《盛夏的果实》 BY 黯西 【完结】

猫瞳

有的时候，日子越平淡就会越快乐，如果一个人笑着的时候不需要去费心考虑是为什么，那他就是真得很幸福。而如果这份幸福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成份，那就会让人感觉到双倍的快乐——看着自己和另外一个人都因为对方而快乐着，满足就会像早春的水波一样轻轻地荡漾开来。
　　我每天快乐得不着边际，有时候一个人发呆想着穆晓磊说的某个很傻的笑话都会笑得停不住，自习课上画画的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哼起歌来，一边手底下就开始不老实，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转到了我的后面，忽然附下身来，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跟我说，大师，您吉祥，您还是屈尊画点墨守成规的东西吧！一下子回过神来，扭头看看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赶紧拿橡皮一顿猛擦。早上上学会在半路上恰好碰到穆晓磊，高兴得冲过去猛地拍他的肩膀，结果那小孩子心理脆弱吓得差点从车子上掉下去，回过头来看见是我，一脸的愤怒就变成了一脸的无奈。
9 f/ M4 ]5 `- j) Z) f4 G  u5 S# [　　你什么毛病啊？你这么不着调会让人心脏病突发知道不？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啊你？
　　靠！你哪儿这么多废话啊，我这不是看见你高兴表示一下亲切的慰问吗？
5 X$ i; y( H  [) T. b3 `　　你高兴？你高兴个屁！你都弄得我高血压了！他一脸哭笑不得表情像是撒娇一样的控诉然后猛踢我的车轮。
　　这个没创意的孩子，永远都是这老几样的手段，可是他玩不烦，好笑的是我也看不烦。
# T; B" Y* j4 _7 \3 Z& ?+ D$ F　　有一次他从后面来，就趁机报复我，悄悄追上来猛地搂住我的脖子，结果却因为他技术不到位致使两辆单车叮咣一阵乱响车轮车把都绞在一起然后重重的朝他那边倒下去摔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我看见他的脸从笑容变成惊恐再变成痛苦，接着他呲牙咧嘴开始叫唤。手却还搂着我的脖子。
+ K( r% L  r' x　　我在上面没什么事，看着他的可怜相想笑又不忍心笑，忙拍他一巴掌：靠，你想自虐别拉带上我啊，有你这么自残的吗？手段这么低级。你还不快放开手，搂着我干吗，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挤压的感觉啊？
　　他忙松开手，压在下面的手脚都不敢动弹，一边用上面的手指着下面的手一边满脸的痛苦说，我下面的都快断了！
　　我听着这话感觉很别扭，一时也没时间去想，赶忙爬起来把他拉起来，扶他坐在路边。问他：怎么样啊？你倒是看看摔着哪儿了？说着就去卷他的裤腿。
　　慢点！估计裤子和腿都让血粘一块了！看他样子都快哭了。
　　这时候遛早的大妈有热心的走过来问：小伙子，怎么样啊，没事吧，骑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要是旁边过个汽车什么的多危险哪！
; `+ D3 V# k  q! C# @* Q　　我刚要谢谢人家关心然后他又说那呢这小子一看来的大妈赶紧把裤腿又撸下去咧着嘴笑着说大妈没事我们在这玩呢谢谢您。
9 J, G8 t; G+ ^5 T) L　　我惊讶得看着他心想这什么话啊有这么玩的吗？
  c: @# m1 M7 ^: a; |! c) G. P# X& J　　大妈一边嘟囔着现在这孩子们真是……一边走了。
　　我拍他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玩呢？你撸下裤腿来干嘛？人家一大妈你说你害什么臊啊？再说就一小腿你夏天穿短裤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看了？
/ v2 v; j2 o+ ^! f　　他一脸撕裂的表情看着我，靠！让他看见多丢脸呀，我玉树临风的形象不能这么破坏！
% `: u5 i+ J! y1 ^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居然还惦记着自恋，我在一边笑得说不出话来了都。
% {( U. T, P; H5 [　　他一脸愤怒的看着我，靠！还笑！有没有人性啊你？！还不快给我看看！
& s+ V* L7 i' o6 ]* E. L: T　　好在没什么大伤，就是胳膊和腿蹭破了皮，但是他说他的腿疼得不能动脚也扭了，让我带他上学，我大义凛然地说没问题，我车子你也顺便带着吧。我看他那样没犹豫就答应了他，结果一路上我一只手扶着车子带着他一只手还要拉着他的车子，他还很无耻地靠在我的背上直哼哼。
6 k4 t; Z/ I4 {* Z$ ]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着调啊？你说你报复得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你， 您这是报仇啊还是报恩呀？
# r, y' Z# B, j4 B6 O" R/ @7 p　　靠！占了便宜还卖乖！他伸手在我腰上乱抓。
0 l/ y& K% G( r2 E　　滚！别闹！再闹咱俩都摔下去啊！本来就怨你自己，我占什么便宜啊？不都是你闹的吗？
　　他在我背上打一拳，你说你占什么便宜啊？这么大一帅哥坐你车上，不知道要有多少女生看见给伤心死啊！
( Q9 C, |% j! D7 R, I% [　　切，这么遭雷劈的想法都能在你脑袋里产生出来，你真是不太阳系的！你要不现在就下去，爱坐谁车坐谁车，这便宜我不占了成吗？
　　靠！你太不负责任了吧？得了，我忍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便宜就让你占了！他一面说一面索性伸出一只手搂住我得腰。
　　一下子身子僵住了，除了脚下不停的蹬车，整个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好像有一只蝴蝶站在我身上生怕一动他就会飞走一样，瞬时从腰间泛起一股暖流慢慢涌上脸颊，我想自己的脸那时候一定红得像年画里的孩子一样，因为感觉烧得我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1 V! K, b* d. l' r　　穆晓磊不说话了，静静的搂着我得腰靠在我背上。我带着他在早晨的阳光里穿来穿去，心里踏实而惬意。我们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到了学校，穆晓磊终于把他的手拿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又开始会呼吸了，这时候才感觉到我的手和胳膊都酸得开始抽筋了。
0 x  `2 Q/ U  i5 k9 U　　一整天，穆晓磊都在埋怨我，说是我害得他。还故意把他衣服上脏的地方手上破了地方给别人看，说是我给他摔得。一边展示一边还满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我。我红着脸当着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心里郁闷得快崩溃掉。
% ^/ `& S0 Y% P4 @1 U7 s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去食堂吃饭，走到半路，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忽然想起早上他的那句话，忽然间反应过来就开始大笑起来。旁边的人都像看大猩猩似的看着我们。
　　穆晓磊一脸疑惑，凑过来摸着我的头：你烧大发了吧，发什么神经呢这是？
; r9 X6 C6 X) n# Y9 D3 N, i　　哈哈哈……穆晓磊……哈哈……你不是说……你早上不是说你“下面”断了吗?哈哈哈哈哈…………
. }7 N( u2 V( D# X5 w! \　　他愣了三秒钟。
靠——！一拳头打在我的背上。

猫瞳

有的时候，日子越平淡就会越快乐，如果一个人笑着的时候不需要去费心考虑是为什么，那他就是真得很幸福。而如果这份幸福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成份，那就会让人感觉到双倍的快乐——看着自己和另外一个人都因为对方而快乐着，满足就会像早春的水波一样轻轻地荡漾开来。
9 z! u/ Q% E9 b　　我每天快乐得不着边际，有时候一个人发呆想着穆晓磊说的某个很傻的笑话都会笑得停不住，自习课上画画的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哼起歌来，一边手底下就开始不老实，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转到了我的后面，忽然附下身来，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跟我说，大师，您吉祥，您还是屈尊画点墨守成规的东西吧！一下子回过神来，扭头看看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赶紧拿橡皮一顿猛擦。早上上学会在半路上恰好碰到穆晓磊，高兴得冲过去猛地拍他的肩膀，结果那小孩子心理脆弱吓得差点从车子上掉下去，回过头来看见是我，一脸的愤怒就变成了一脸的无奈。
( B' D$ n+ e$ e) O2 E' O0 W& V　　你什么毛病啊？你这么不着调会让人心脏病突发知道不？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啊你？
! S. G7 q$ k3 B) P( x. @+ g　　靠！你哪儿这么多废话啊，我这不是看见你高兴表示一下亲切的慰问吗？
7 L; A& N$ r, S7 \　　你高兴？你高兴个屁！你都弄得我高血压了！他一脸哭笑不得表情像是撒娇一样的控诉然后猛踢我的车轮。
# H3 L0 b, Z+ g- U+ V　　这个没创意的孩子，永远都是这老几样的手段，可是他玩不烦，好笑的是我也看不烦。
　　有一次他从后面来，就趁机报复我，悄悄追上来猛地搂住我的脖子，结果却因为他技术不到位致使两辆单车叮咣一阵乱响车轮车把都绞在一起然后重重的朝他那边倒下去摔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我看见他的脸从笑容变成惊恐再变成痛苦，接着他呲牙咧嘴开始叫唤。手却还搂着我的脖子。
　　我在上面没什么事，看着他的可怜相想笑又不忍心笑，忙拍他一巴掌：靠，你想自虐别拉带上我啊，有你这么自残的吗？手段这么低级。你还不快放开手，搂着我干吗，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挤压的感觉啊？
2 J7 F- ~+ u& w* f0 u　　他忙松开手，压在下面的手脚都不敢动弹，一边用上面的手指着下面的手一边满脸的痛苦说，我下面的都快断了！
　　我听着这话感觉很别扭，一时也没时间去想，赶忙爬起来把他拉起来，扶他坐在路边。问他：怎么样啊？你倒是看看摔着哪儿了？说着就去卷他的裤腿。
# T) o* l" o1 e% t　　慢点！估计裤子和腿都让血粘一块了！看他样子都快哭了。
　　这时候遛早的大妈有热心的走过来问：小伙子，怎么样啊，没事吧，骑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要是旁边过个汽车什么的多危险哪！
0 z3 l0 S, D) F: \　　我刚要谢谢人家关心然后他又说那呢这小子一看来的大妈赶紧把裤腿又撸下去咧着嘴笑着说大妈没事我们在这玩呢谢谢您。
　　我惊讶得看着他心想这什么话啊有这么玩的吗？
6 g4 L, M6 M$ s  e　　大妈一边嘟囔着现在这孩子们真是……一边走了。
8 @  g; c8 }; R　　我拍他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玩呢？你撸下裤腿来干嘛？人家一大妈你说你害什么臊啊？再说就一小腿你夏天穿短裤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看了？
# U" H) Z2 n+ C6 @, A8 }8 P( e　　他一脸撕裂的表情看着我，靠！让他看见多丢脸呀，我玉树临风的形象不能这么破坏！
( U7 Y0 x  Q! h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居然还惦记着自恋，我在一边笑得说不出话来了都。
　　他一脸愤怒的看着我，靠！还笑！有没有人性啊你？！还不快给我看看！
　　好在没什么大伤，就是胳膊和腿蹭破了皮，但是他说他的腿疼得不能动脚也扭了，让我带他上学，我大义凛然地说没问题，我车子你也顺便带着吧。我看他那样没犹豫就答应了他，结果一路上我一只手扶着车子带着他一只手还要拉着他的车子，他还很无耻地靠在我的背上直哼哼。
0 X4 G8 v2 h1 X4 h4 \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着调啊？你说你报复得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你， 您这是报仇啊还是报恩呀？
　　靠！占了便宜还卖乖！他伸手在我腰上乱抓。
5 z  S, c) `! h2 M. y: o　　滚！别闹！再闹咱俩都摔下去啊！本来就怨你自己，我占什么便宜啊？不都是你闹的吗？
8 u2 v) z' `& ]) H) n1 l4 H　　他在我背上打一拳，你说你占什么便宜啊？这么大一帅哥坐你车上，不知道要有多少女生看见给伤心死啊！
　　切，这么遭雷劈的想法都能在你脑袋里产生出来，你真是不太阳系的！你要不现在就下去，爱坐谁车坐谁车，这便宜我不占了成吗？
& R1 A, E0 Q7 F4 P* l2 O　　靠！你太不负责任了吧？得了，我忍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便宜就让你占了！他一面说一面索性伸出一只手搂住我得腰。
　　一下子身子僵住了，除了脚下不停的蹬车，整个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好像有一只蝴蝶站在我身上生怕一动他就会飞走一样，瞬时从腰间泛起一股暖流慢慢涌上脸颊，我想自己的脸那时候一定红得像年画里的孩子一样，因为感觉烧得我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穆晓磊不说话了，静静的搂着我得腰靠在我背上。我带着他在早晨的阳光里穿来穿去，心里踏实而惬意。我们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到了学校，穆晓磊终于把他的手拿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又开始会呼吸了，这时候才感觉到我的手和胳膊都酸得开始抽筋了。
% q- ~$ B8 y8 d4 W  J- p　　一整天，穆晓磊都在埋怨我，说是我害得他。还故意把他衣服上脏的地方手上破了地方给别人看，说是我给他摔得。一边展示一边还满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我。我红着脸当着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心里郁闷得快崩溃掉。
1 X- P$ i$ w7 L' \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去食堂吃饭，走到半路，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忽然想起早上他的那句话，忽然间反应过来就开始大笑起来。旁边的人都像看大猩猩似的看着我们。
　　穆晓磊一脸疑惑，凑过来摸着我的头：你烧大发了吧，发什么神经呢这是？
　　哈哈哈……穆晓磊……哈哈……你不是说……你早上不是说你“下面”断了吗?哈哈哈哈哈…………
+ l& G$ E9 B7 d( d　　他愣了三秒钟。
. }& l3 @* Q& X9 s* S靠——！一拳头打在我的背上。

猫瞳

晚上无聊自己看电影，QQ挂在那里，不一会儿小头像就跳了起来。
+ e0 W% c0 ~8 F　　是穆晓磊。
0 V+ R9 c/ `4 m- I+ H4 r3 C% v　　靠！你怎么还不睡觉啊？你不是病了吗？还作死！
$ l5 I# N" l( p0 U: M" d$ m% o　　靠！你怎么说话呢？
3 v& B) N% D( a8 p, N　　我这是关心你懂不懂啊？不知好歹！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这大老晚上的了，你又不难受啦？小心又给你冻厉害了。
　　嘿嘿，没什么事了。你刚才怎么回事啊，怎么说着说着就给挂了？难道说给我打电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 {3 ]9 F& [. L9 B8 D  E　　还说呢，都怪你，刚才打电话我老妈一直在旁边监视着呢，我还老是忘记她老人家的存在，结果为了安慰你，现在让我妈误会我在学校成天左拥右抱的，我一贯以来全力塑造的乖孩子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我容易吗我？我妈到现在都没消停，一直惦记着查明事实真相呢！这回可算是把她的求知欲给勾起来了，这还指不定怎么盘问我呢。
　　啊哈哈哈哈哈，活该!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你不禁左拥右抱，你还非礼我！哈哈哈哈哈，我要告诉你妈！
　　滚蛋！二百五！你傻啊？你倒是难受不难受了？跟这贫！你没事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去不去上学呀？你要是再不活着出现估计物理得把我给吃了，那女人离了你都感受不到重力了，走路那个飘呀，跟游魂似的，我真怀疑她一不留神就挂到房顶上去了。
& s. ^2 U4 S5 N, W8 ]　　去死吧你！我明天是要去上学啊，不过我妈说不让去，可是在家真难受，没劲透了——我一天不打你我手痒痒！
' t3 l3 M% }( |5 J  H* k( N* ?　　靠！你还是不是人啊？！
' [# x* P: |7 c  n# E; m# K7 l　　嘿嘿，我吃药睡觉了，我妈来武力干预了，我下了啊。
　　恩，好好休息，你要是明天还好不了我会带着鲜花——圈去慰问你的。
+ E9 L. u+ L( H- D3 [. o　　去死吧你！你也早点睡吧，对了，不许趁我不在勾引别人啊！要是让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靠，你这个贱人，还不快回床上挺尸去！下吧下吧我也下了。
　　第二天一早赶到学校，等到上课穆晓磊也没有出现。心想怎么回事，难道又严重了吗，不就发个烧，怎么没完没了的。看着他空着的桌子，心里一下子没底了。
! H2 c1 b, l$ @　　物理课的时候物理老师过来黑着脸指着穆晓磊的座位问我：他怎么还没来？
( i( i* T! }% d" {5 \' D  b6 W6 X: Z　　我抬起头：不好意思老师，我跟他们家不住一块。
　　物理老师黑着脸转过去，既然得不到她家穆晓磊的消息，她当然就不会再跟我多说一句话，不过我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我半句话也不想跟她说，只希望她立马走人。
$ Y& u, f5 J/ ?0 \9 ~* |& s5 t4 O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自习课没有去画画，直接收拾书包去穆晓磊家。
# C" \* G1 W, x7 A9 O+ e* v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家，但是有很多次跟他到过他家楼下。一路上飞快地骑着车，冬天冷硬的风飕得脸上很快没有了知觉。
　　他们家住三层，到了他们家门口，忽然感觉很害怕，因为看着门一下子想起了昨天电话里他无微不至的老妈。
2 `; p" x* @1 r5 U. e# @　　我是一个特别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特别是这个陌生人还是个家长级的人物，更可怕的是她还是个女人，跟她说话还得端着，而且按照她昨晚上那水准，还不知道要盘问到什么程度，简直比我老妈还可怕！
　　越想越胆怯，不过为了穆晓磊，死就死一回吧！
2 e, E5 }( F6 m0 B" h　　一指头按下门铃去。
/ U; A9 {! R* f0 _; |/ r　　“谁呀？”传过来穆晓磊的声音。
　　心里窃喜，刚要开口，忽然想起来他们家还有别人，赶忙端起来：我是韩非。
( i5 {1 d! ^9 f2 R; F　　靠！穆晓磊拽开门，一脸的惊奇，你怎么来了？这还没放学呢！快进来！
8 n0 i1 N- h% t　　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进去，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
; P7 C: i/ M6 }2 Y* U# u( d/ X! `& r　　你干吗？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穆晓磊看见我的样子一脸坏笑装作好奇地问。
　　我四处扫描一下：你们家的人呢？
　　我不是人吗？他拍拍自己的胸脯。
" ?9 g# ^  C9 P% B& y) u　　我是说你妈。我小声说。
, I# L$ U6 [$ v# m　　我妈？没下班呢，我们家现在就我自己。
　　我靠——我大叫一声把书包一扔，全身放松，三两步走过去瘫坐在他家的沙发里，快给我倒杯水啊，你平常是怎么接客的啊，业务这么不熟练？！

猫瞳

穆晓磊双手交叉在胸前，很得意地看着我：到底是谁应该给谁倒水呀？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么着急赶过来应该是来伺候我的吧？
9 F8 _: ~' B9 i" L　　幼稚！自作多情！再说这是谁家呀？
1 u* A+ M- e9 U: \! i& ~6 z+ M　　死鸭子嘴硬！那你想喝什么啊？他撇着嘴看着我。
  S' N( Q" m% H& ]% e( s! h* \) a9 E　　冰镇二锅头！我大手一挥。哈哈哈，逗你呢，我什么也不想喝。
　　二百五！他晃悠着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斜靠在沙发靠背上，很用力地揉着眼睛。
8 m2 Y7 ?* a, M. v. d& @+ T　　估计他是让我吵醒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身上还穿着睡得皱巴巴的睡衣，头发没有洗，半边压得倒下去，脸不知道是因为睡觉还是因为发烧而显得通红，眼神惺忪一幅没睡醒的模样。
) ?' o/ B  t2 W1 w& o5 D3 x( P/ x; ]7 w　　看着他的狼狈相，忍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穆晓磊，你眼屎还没擦掉呢，哈哈，你这玉树临风的形象啊，我看你是临风流泪还差不多，哈哈……
+ \8 K( ]" Q% l9 e& Y; }3 y　　靠！他凑过来打我，你侮辱病人！有没有人性啊？去给我倒水，我要吃药！他很大牌得挥一挥手。
- r$ M# S5 x' E　　切，幼稚！嘴里嘟囔着却还是站起来去给他倒水。
　　哎，哪个是你的杯子呀？
　　就是那个。他拿手一指茶几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色瓷杯子，上面一个樱桃小丸子的图案，傻得可笑。
　　什——吗——？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秒钟，笑瘫在那里。穆晓磊你居然用樱桃小丸子的杯子！你不会是借用这种方式来和她接吻吧？！哈哈……
0 q' A; b4 }/ v+ ?. h- ?: f% |9 T　　去死！你是色情狂！满脑子黄水！这个小孩子一脸的委屈，嘴巴又噘起来了。
6 P, j% |, M7 J; K, ~1 o' S* l　　看他很痛苦的吃完一大把白的红的药片胶囊什么的，拿过他的杯子转来转去的看。
  o$ A) R8 `; N& B8 P/ ]$ ~　　穆晓磊，你爱喝水吗？你平时喝水多吗？装作很认真地问他。
　　算挺多的吧，怎么了？他一脸疑惑，揉者眼睛。
　　我是在统计你平均每天要和樱桃小丸子同志接吻多少次，是否已经达到发达国家水平……
: k7 R1 e. N: k  K9 f# l# N" q　　靠！你有完没完啊？！他一把抢过杯子放在茶几下面，拿起一个靠垫冲我砸过来。
　　搀朕回寝！他站起来伸过一只胳膊。
　　你是半身不遂还是怎么着？我打开他的手，还搀你，再说我知道哪是你的房间啊？要不这么着吧，你站在这儿，我随机踹你一脚，踹进哪屋算哪屋好了。
　　滚蛋！
5 B: m  c$ o+ V# u　　回答正确！加十分！就是让你做滚蛋啊。哈哈……
+ Q8 v8 S3 L+ E1 R　　靠！他一把拽起我来，别废话！跟我来。
　　穆晓磊的房间倒是很干净，只是床还没有叠，书桌对着窗户，电脑旁边摆着大摞的参考书啊英汉大词典什么的，还有一个小小的SONY随身听，旁边散着一堆磁带。
　　走进去一回头，眼前忽然一亮。
　　靠！穆晓磊，你是盲目崇拜我还是过分自恋啊？至于这么高规格对待吗？
9 n: A) D6 l8 i; y  y/ L0 W　　我大声叫着，因为我看见我给穆晓磊画的素描像现在就在他床头的墙上，用一个很漂亮的金属像框装起来，端端正正的挂在他枕头的正上方。
7 Q; r; G  {( b4 ^$ F　　穆晓磊很明媚地笑着，得意地看着那幅画，站在我旁边背着手不说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间就感动起来，想想，还从来没有人对我画的东西这么认真过呢。心里暖暖的，一下子，都忘记了要说点什么。
1 S0 J$ A: t9 f9 M& ^　　怎么啦？傻啦？是不是很感动啊？如果想痛哭流涕就请现在进行吧。穆晓磊用胳膊肘撞撞我的胳膊，侧着头看着我一脸坏笑。
　　切，幼稚，我只是在想，要收你多少润格才算合理啊？要不你给物价局打个电话先。
$ x- n, a. Q# l# U2 g$ X) ^+ K0 S' p　　靠！你够狠！他狠狠地在我后背上打了一拳，看着他脸红红的噘起嘴巴，我都没好意思去回打他。
  @5 E  ^) m( e# R% @# o$ w3 n　　他扑到床上侧躺着用一只手支着头，一边看那幅画一边眯着眼来回摇头，一脸沉醉的表情说：真是帅呀！
　　靠！你烧糊涂了吧？还是吃了**了？快醒过来！那是幻觉孩子！我使劲摇他的腿。
0 P5 ]  a, \7 F- q2 r0 t　　去死吧你！他气得伸脚踢我。
: t5 U9 ^4 m. N4 ^　　哈哈……谁让你先不要脸的，你的任何阴谋在我的火眼金睛面前注定都要失败。
2 Q; e, U9 K* Z　　切，不跟你贫！他三两下钻进被窝里，坐着靠在床头，指指床边，坐那儿！
4 ?8 p* f$ y( {0 \) x' k( E( R　　刚要坐下去，忽然间莫名其妙得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走过去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摆弄他的小随身听。
　　哎，你都听什么歌啊？戴上耳机，按下play键，一嗓子很尖的英语对话刺耳的冲过来。
: l4 u- q9 |6 P' s3 r- r  V. y: Y! A　　靠！赶紧按停。
/ j' R$ q6 N% P$ `9 Z1 D5 V% O4 w　　穆晓磊大笑：文盲！听不懂吧！
0 L9 o& b! ]% A7 I% T　　抽出英语磁带冲他扔过去：神经病！翻翻他桌子上的磁带，黄磊、水木年华、莫文蔚一大堆，这个小孩子听得歌还挺杂的，不过文艺气息倒是挺浓厚的。黄磊演得电影电视看得很多，边走边唱还有夜半歌声半生缘，橘子红了然后又是似水年华，可是歌还真的没怎么听过。拿一盘黄磊的放进去，问他，你怎么这么多人的磁带，你都爱听谁的歌啊？
　　不一定啊，谁的好听听谁的。谁像你呀，成天就知道王菲呀王菲的。
% y3 k9 j: `8 u9 }+ ^6 x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王菲？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我惊奇的看着他。
7 r6 V5 y; q5 z. F8 ]　　嘻嘻，我看你的札记了。他很无耻地笑着把自己紧紧地卷进被子里。
　　靠！无耻！你偷窥我隐私！我跳过去准备揍他。
8 c8 J8 H: V2 u. t0 p* y" p8 R7 O$ g* w, [　　我是病人！我投降！优待俘虏！他举起双手乱叫着。
　　看着他很夸张的样子居然就真的不忍心下手了，装作狠毒的冲他挥挥拳头：看你下次再偷看我就打死你！我最讨厌别人偷看我东西！
6 P! c' J9 O) H" e' f4 ?& a0 z" L　　那好吧，我下次不偷看了——我明着看！再说，我是别人吗？还不能看你札记了？难道说你对我还有什么要保密的吗？他噘着嘴，一幅很生气的样子。
6 k5 C( x8 |; F+ p% O　　谁让你偷看啊？看他真得有点生气了，我怯怯得说。
- F5 i4 M4 O' ~% |# @" @" W　　他瞪我一眼，伸过一只手拉我坐在他旁边，一边拿过去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一边说：过来一快听。
( O3 v) i0 z$ d6 t4 M　　并排靠着床头坐着，穆晓磊的肩膀凑过来倚着我，很没出息得心里一阵乱跳，嘴里嘟囔着：离我这么近干嘛？你可别传染上我感冒啊，你现在就是一大团细菌……可是肩膀却不由得靠过去。
1 I2 k9 f# l. h; G* P3 t0 f2 _　　穆晓磊坏坏地冲我笑笑，闭上眼睛不说话，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 _# D5 I1 }- _0 @4 R　　心里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充满幸福的味道，这一刻，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动作，只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有另外一个人，和我肩并着肩，坐在我的身旁，相互依靠。
, H) |* c2 A4 n8 U, Y　　耳机里传出来黄磊带着淡淡伤感的声音，从此以后就一直喜欢这个不是很会唱歌的人唱的歌；
. S) ?& p" r6 n, Q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
3 n5 I- ]6 t4 W% e3 ?# p* B　　留着步履凌乱
　　过往有些悲欢
: ~/ p, I. E7 L8 n  k0 n/ Q　　总是去而复返
9 f& h% t9 q/ q9 g0 m6 q　　人越成长
　　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
! q/ o" Y1 t" m7 c　　人太敏感
$ t. b9 @9 X' q2 u　　活得虽丰富却烦乱
　　有谁孤单却不祈盼
4 r9 j7 D% a  o　　一个梦想的伴
0 ~1 u+ X, i. y! h! e　　相依相偎相知
4 K+ P6 a! P4 k　　爱得又美又暖
! ~4 M) h$ M8 D6 [8 _  E1 U　　没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
. |( ]0 U& M. p9 E" Z$ l+ B; S5 i　　没人安慰
　　苦过了还是酸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
) z# {! g8 V5 _: `/ e! U& _　　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
　　眉头就皱了起来
2 [/ C' g3 h/ V# a4 D) u" f5 H　　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
1 U9 ~) _, ]9 |; z. Y　　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
& p) c- n, N- O: m9 c0 L& o　　都可以让我澎湃

猫瞳

穆晓磊是个很会耍赖的人，他以自己生病身体不适为由要求我每天骑车带他上学，结果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大脑短路居然就真的答应他，结果每天早晨都要早起半个多小时去他家楼下接他。
　　冬天的早晨，下狠心告别温暖的被窝赶紧洗漱一下就骑车出门。天空还是深浓的幽蓝色，路灯昏黄的光线像被冻凝固了一样。羽绒服、手套、围巾一样都不能少，可是脸还是被迎面冲过来的风给刺得生疼。到了穆晓磊家楼下，怕吵醒邻居不敢喊他，于是就开始一下一下的轻轻按铃铛，忽然楼里就窜出一个人来迅速地坐到我车后座上，然后很大劲的拍我后背，
# G1 C7 r* X9 V8 |　　你这司机怎么当得啊？来这么晚是不是想被扣钱啊？我在这站半天了你想冻死我啊，我要是再发起烧来可全是你的责任！怎么了？傻啦？我们小区很有吸引力是不是还在这歇着干吗还不快走？
/ N" I; K$ O* W& M& e　　靠！你是不是人啊？你太黄世仁了吧？你给我滚下去！我抬脚往后面踢他。
2 O4 v( B# D; b　　嘿嘿，行啦行啦快走一会儿迟到了。他一面用脚蹬地一面推我后背。
. j$ ]4 d% l8 d" ?$ w4 Q5 ~! g　　一路上穆晓磊都不消停，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吹口哨，还不时地乱晃。
% b, U# t& i( ~2 h# W' e　　你病好了是吧？怎么这么兴奋啊？老实点别晃来晃去的我都没法骑了。
+ b/ K. J: }( W1 {0 Z' e- h　　我这不是冷的吗？说完他很无耻的搂住我的腰靠在我后背上，一边哆嗦一边叫着：多罗罗多罗罗寒风冻死我……
' s) J  {3 e$ g. @. g8 r% A　　哈哈哈……穆晓磊你无耻不无耻啊？！你幼儿园刚毕业是不是？别唠叨了我要吐了。
　　吐啦？你晕车呢吧？你说你怎么坐个自行车都晕呢？体质真是不好。肾虚。
9 L/ S- d, G$ M  a　　你才晕车呢，我是被你恶心的！居然背儿歌装清纯，真是不害臊。也不知道是谁肾虚，一把年纪了还生病，更可耻的是还得连累无辜的人受苦带你上学，自己连车都骑不动了。真是可耻！不过想起来我真是伟大呀！你说都是同学，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对了，你不是作文成绩老是脱不了贫吗，这回你可有的写了，我这么光辉动人的事迹够你写个报告文学的了，起个题目就叫《冬天里的一把火——记一位给肾虚人士带来福音的好同学！》，哈哈哈哈……
9 f. _- p+ ]) \& E" n　　靠！我让你哈哈！他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一边开始咯吱我的腰。
　　我一贯很怕痒，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结果还是被他抓得笑得喘不过气来。
* |7 m/ t* r" o" ^: L( M　　穆晓磊！你再抓我把你扔下不管了啊！我一边笑一边喊。
　　他终于停住手，恢复那个很无耻的小鸟依人的姿势。
0 ~" h+ ?6 X! O% D, D2 Z2 J; u6 u　　叫你贫。还贫不贫了？还说扔下我不管，你舍得扔下我吗？再说你要是真敢扔下我，不定有多少人跟在后面抢呢，一转眼就被别人带走了，看你不后悔死，到时候你肯定得抹着鼻涕哭着来求我。看在咱俩多年的感情上，我就不给你这个犯错误的机会了，虽然你开车技术很不怎么样，我就慈悲的忍一忍吧。
, o/ N8 H' a- b　　穆晓磊没完没了地唠叨着，自恋得要命。
　　听着他很白痴的话，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满是幸福的味道。带着他车骑得很慢，旁边不断有上学的同学按着铃铛过去，心里却并不着急，反而希望这条路漫漫变长。忽然自己觉得自己可笑，快乐地鄙视自己傻瓜一样的想法。
　　上午有物理课，快上课的时候，物理老师一进教室门看见穆晓磊坐在座位上，顿时眼睛里光芒四射，套用个很俗的句式那简直就是多天没有进食的恶狼看见了纯洁而丰满的羔羊，恨不得马上就趴过来实实在在地咬一口。
　　我低着头碰碰穆晓磊的胳膊：哎，这可才两天没见啊，你看这架式，要说你不是她的男宠估计她老公都不信。
　　穆晓磊低着头不动声色伸过手来掐住我的手指狠狠地转上一圈，一边转还一边友好的看着我笑。鉴于他的监护人在场我又不好还击，刚要说话，物理老师居然走过来了，穆晓磊赶紧松开手。
. w7 R5 q; N) u' H$ u+ m　　吆，小磊上课来啦？怎么了这两天？生病了吗？好了吗？还难受不难受啊？
7 F3 m9 {  j+ U; ~' X1 Z　　我在一边低着头装作看物理书，听着物理老师的问话忽然想起来穆晓磊的老妈，心里想笑想得要命。
　　穆晓磊在全班同学的关注下尴尬得要死，我忍着笑偷偷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脸都通红了。
　　没事了老师，没事了。他很不自然的回答着。
　　没事了就好，一定要注意啊。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终于走开了。
: x/ d1 n9 D& _8 I' l6 _　　我趴在桌子上，无声地笑得死去活来，穆晓磊恼羞成怒气得偷偷地使劲打我的后背。

猫瞳

由于穆晓磊很投入地把他自己当成重点保护对象，结果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重点剥削对象。在以后的一周时间里每天带他上学、放学，一路上一边费劲地骑车一边还要被他光怪陆离的唠叨的摧残，早上上学的时候还好，因为怕耽误时间会迟到他也不敢怎么捣乱，可是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就惨了，他在后面故意拖着个长腿，脚不断地在地上蹭来蹭去，一边说着他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边用手抓我的腰，我被他抓得痒得难受而一再表示抗议却一再被他很不人道的无视掉。
/ o7 G( r; A0 g, ~　　穆小磊因为自习课上经常要听英语磁带，所以他的随身听基本都是随身携带，而在放学的路上就用来听歌，并且一边听一边还要动情地跟着唱，但是由于上帝的捉弄这个孩子天生五音不全，唱出来的歌简直可以匹敌大威力杀伤性武器，结果他在后面自我感动唱得百转千回，我在前面撑不住笑得死去活来，穆晓磊看到我的反应就使劲挠我的腰，一边挠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笑我叫你笑个够！我被他迫害得撑不住车都没法骑了只好求饶。
　　说你是不是嫉妒我？他很无耻地问。
0 @  x; v" N5 P$ _; I　　嫉妒你什么？
8 }) Y* C) ~! O, [& i- V, k- x　　嫉妒我天籁般的声音夜莺般的歌喉！我的歌声是不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声音居然提高了一个八度。
( v% R; c) T3 P- n9 ]　　啊哈哈……是，是，惊天地，泣鬼神，这句话说得好，真恰当。
4 ^& _% U1 k: B) s& C: z# m& c　　哼，承认了就好，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孩子。他洋洋得意，拍拍我的肩膀。
* A5 W$ T7 Y+ S; m5 D　　哈哈哈……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估计连上帝都被你唱得吓死了。我笑得直抖。
　　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大叫一声猛在我后背上打一拳。
　　想死啊你？居然打你恩人！我对你恩重如山你居然恩将仇报？
　　切，幼稚。你幼儿园没学过吗，这是你应该做的。
. \8 e. Z6 B3 S' ?) r* J: ]　　无耻！
　　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穆晓磊的勇气，刚刚说完十秒钟，他就会继续唱起来。
　　老大，咱不唱了行不行？你看看这么些过路的人，我不想大庭广众的当猩猩。我低下声来扭过头对他说。
4 K, D2 }8 L- s! a( c+ H　　想死是不是？不唱也行，除非你管我叫三声大帅哥。
3 W$ j0 I. c# T1 L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先生请您接着唱。
4 _% J/ W! ?' N6 [　　好！你确定？那我真唱啦？！
　　您能不能不这么变态呀？你看你那样，弓着个腰拖着个脚，一边一个背着俩大书包，还大帅哥呢，你现在就是一个大衰哥，干吗非逼着我撒谎啊？
　　靠，给你背书包还得被你说，你这是——我对你恩重如山你居然恩将仇报！
　　不要脸，学别人说话的人长青春痘。
　　切，你可真幼稚，发誓赌咒是原始人的行为。
　　懒得跟他争论，任由他不着调地哼哼着。他把各种歌唱得面目全非，甚至能把黄磊的歌唱成刘若英的调，可是奇怪自己竟然没有觉得烦，反而听得很快乐。
" J% y4 z+ V" N2 |4 W　　看见小吃摊，穆小磊就会很颐指气使地拍拍我的腰，说一声，停！然后迅速地跳下车跑过去，很快又拿着几串冒着缕缕热气的羊肉串或者鱼丸老玉米什么的跑回来，两个大书包坠到胳膊中间沉沉地来回晃，穆晓磊一边跑一边笑着喊快接着快接着要掉了！
　　吃着说着，慢悠悠的骑着，街上的车流像是小虫一样在明黄色的灯光里窜来窜去。
+ a: r2 Q5 F9 q3 l! X5 a* c; l　　穆晓磊，你说你这么馋，要是将来真地去了美国的话你不得饿死啊？美国人吃的东西我都觉得跟糊弄人似的。到时候你就不想烧烤、不想川菜啊？我腾出一只手拿着吃的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
　　哈哈哈，你傻啊？穆晓磊推我后背一下，美国遍地都是唐人街都是中国馆子，去哪儿吃不行啊？听说连臭豆腐都有呢。你看你不学无术，真是文盲啊什么都不懂！鄙视你一个。
' }& g2 \/ d6 \! O3 p　　切，再臭也不是中国的臭豆腐，反正就不是一个味道。
/ _% u( ^0 X: \- G/ M  P: r　　老大，我到美国又不是去吃臭豆腐的，它臭不臭跟我有什么关系呀？你真是没有远大志向，成天就知道吃啊玩啊的，成天想一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不能长点出息？你看看大师们，什么徐悲鸿啊什么刘海粟啊不都是海归吗？你得向他们看齐！穆晓磊大声嚷嚷着，难得他还知道徐悲鸿刘海粟，本来我以为他只知道杨振宁和丁肇中呢。
6 L! o9 F3 @& U: H) b) I　　齐白石就没出过国。我小声说。

猫瞳

穆晓磊的病好了，我终于翻身农奴得解放不用再大冬天的起早当车夫了。
　　 晚上放学送穆晓磊回家，到了他家楼下，他下车站在楼门口，拎着个大书包懒塌塌地等着看我走。我转过车子来，回头看看他，
6 N4 D5 Y  v+ g$ I　　 姓穆的，明天早上我就不来接你了啊，你奴役人民的时代彻底结束了，自己早点起啊，别再等我了。我歪着头，笑笑得看着他。
　　 行了，知道啦。你赶紧走吧，太晚了一会儿路上又堵了。他笑笑，很难得的居然没有犯贫。
　　 自己回家的时候，慢慢地骑着车，街灯亮起来了，路上满是忙碌的人和拥挤的车辆。两旁的店面热闹起来了，路边的小吃摊也开始摆出来了，温暖的香气伴随着摊主各色各样的吆喝声渐渐地飘散开。风有点冷，裹裹衣服，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意识里好像自己失业了一样，以后不能每天带穆晓磊一起上学了，可是按说解放了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人有的时候真是说不清楚，很久以后我这个后知后觉的人才弄明白，原来为了一个愿意为之付出的人付出乃是难得的快乐，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见那个自己甘愿为之付出的人，好比说手里有一束花却送不出去——孤独的人都体味过那是多么绝望的事情。
  d( j5 ^! d$ m8 t　　 晚上上网打开QQ，穆晓磊的头像立刻跳个不停，失落感一扫而空，立刻高兴起来。点开来看，好几张乔丹的图，画面上这位皇帝级的大牌很开心地笑着，没有架子，像个孩子。穆晓磊经常很无耻的拿乔丹自比，所以也总是拿乔丹的图片做自己的表情。
　　 雀蛋！我回他，因为北方有方言管鸟叫雀（qiao三声），所以他发乔丹图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叫他。
# r/ t; k( \. E" @8 e9 J8 t) E7 c　　 靠！你怎么才上？
5 W/ j. G1 Q2 C8 G7 l- E. U" ]　　 刚吃完饭呀，我哪像你吃饭都在显示器上吃。
+ ^' M; U- W$ u/ V0 ^- r' a( @　　 你们家吃的国宴呀，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跟慈禧似的。
　　 你们家才慈禧呢你家全家都是慈禧——除了你是莲英。
　　 切，真是幼稚呀。
　　 我很郁闷有的时候穆晓磊说我幼稚，因为在我看来他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没长大而且估计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屁孩儿，被这样的人说幼稚简直是一种侮辱。如果当时他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会打他一顿。
　　 明天早上我们说个时间在新中街路口集合吧。聊着聊着，穆晓磊突然说。
　　 为什么？你有毛病吧？这哪儿保得齐就正好到那儿呀？心里明明很高兴，还是要摆出一幅矜持的脸孔。
  r+ @: F' K% V/ J. i　　 6：40啊，别废话，谁先到了谁等着，谁要是自己先走了或者长时间迟到谁是狗！而且就是我家虎头生的！
, {: [0 I! `: M　　 靠！你别是和你家虎头生了个私生子想在这找借口亮出来吧？！
. C4 n6 ?/ R- e9 N7 i　　 没回音。
2 H" W- G% [3 d; @　　客厅里电话响了，我妈接起来，敲门，韩非，找你的。
2 s# z6 z: l" U' g( @$ A　　心里郁闷着除了穆晓磊没人知道我家电话呀，跑出去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叫上了。鉴于我妈在后面监听，我根本没办法和他对阵，傻乎乎的干听着他历数我和街上不知名的流浪狗之间各种不纯洁的关系。轻轻地把电话放在桌上，坐下去跟我妈一起看电视。
　　 谁呀？怎么不说了放那干吗？我妈好奇心很强。
　　 没事，他问我事呢，现在查资料去了，一会儿回来再说。说的自己心里偷偷得乐。
　　 过了一会儿，回过去拿起电话，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给挂了。这个小屁孩，难道识破了我的妙计不成？回到电脑前，发现对话栏里长长的一串，全是穆晓磊发过来的，各种各样的道歉呀，主题思想就是怕我受了打击去寻短见或者跟他绝交，求我原谅，并很诚恳地承认了他和他们家虎头的奸情。我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大笑，最后笑得我妈都来敲门了。

猫瞳

天气越来越冷，画室里没有暖气，而且人又少，感觉像西夏国的地下冰窖一样，我们又没有天山童姥的内力，待上一会儿就手脚冰凉，所以老师就给我们放了假，自习课不用再去画室了，于是我就开始整天的待在教室里，用美术老师的话美其名曰为即将到来的年终考作准备，可是天知道年终考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准备的，至少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认得清形势，没有做让数理化及格的荒谬打算，每天在班上不是看小说就是睡觉，然后就不定时的用各种手段骚扰穆晓磊同学——因为他是真的要为年终考作准备，所以最近收敛了许多。
　　穆晓磊。我看他背书很认真，很严肃地叫他。
　　干吗？他一脸疑惑转过头来看着我。
2 |( @- H6 _3 T, u7 y( z& r　　没事呀，随便叫叫而已，看你睡着了没。认真学习啊别睡觉。低下头去继续看小说。
　　靠！我现在没空揍你，等考完试再说！
　　看他认真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他，恰好我的座位挨着暖气，因地制宜，便昏昏沉沉地睡大觉。刚睡着，即被穆晓磊推醒。
　　干嘛？迷迷糊糊问他。
2 R* `5 K6 z2 g　　没事，随便叫叫而已，看你睡着了没。他若无其事地说完继续背书。
  f1 G* j2 p" _/ t5 T　　靠！穆晓磊，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 n9 n/ G8 L) J# Z  n( S4 K　　打他一拳继续睡。
　　话说班主任老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每次查班遇上我睡觉都会好心地不叫醒我，有一次竟然在我们桌子旁边站了半个小时，结果还是穆晓磊实在不好意思了推醒我的，然后办主任笑着对我说：虽然挨着暖气，到底是冬天，别睡冷了，快考试了，有时间还是得复习复习，怎么着也得考文化课是不是，学点东西，总不至于有坏处。那一刻我一下子觉得很对不起班主任老师，想想其实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甚至，我始终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班里的一个学生，始终游离在她那个成绩优秀的集体外围，像一个多余的赠品，除了穆晓磊，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本来我觉得，这个班级之于我，除了穆晓磊之外应该算是了无挂碍，从来没有想过要记得它什么或者让它记住我，几年以后，我以为他们都应该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孤僻而沉默的人，但是有一天在商场里买画具的时候，忽然班主任老师隔着很远热情地喊我的名字，回过头看见她真诚的笑容，看着她慢慢变老的脸还有那曾经很熟悉的厚厚的眼镜，我再一次感觉到深深的自责，骨子里深埋的抗拒让我在很多年里疏远了许多的人，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从小到大，而且兴许直到许多年以后我变老，她都是我唯一承认是我老师的人。
　　一个人在心里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在我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穆晓磊曾经说，我是化学性质非常顽固的惰性金属，轻易不会和别人发生反应，他说要想腐蚀我的话，得需要大量的王水才行，我始终不知道王水是什么成份，问他，这种东西难道会比硫酸还厉害吗？我就知道硫酸是会毁容的！他听了以后笑话了我很久，说我死要面子没文化，说这个比硫酸厉害多了。那个时候我郑重的告诉他，要是真的腐蚀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 J* F9 I1 X# I% a2 E2 Z* I5 O　　下了两场大雪，圣诞一过，阳历年就来了。
+ o: I2 L- Y8 z5 Z8 Z5 x3 o　　每年的阳历年学校都会很难得的让大家放松一下，虽然不会统一放假，但是各班自己会停课一天，开联欢会，包饺子。
　　圣诞节的时候，许多人就开始行动了，互送礼物贺卡什么的。我跟穆晓磊放学回家的时候就曾经好几次远远地看见陈明妍从礼品店出来，怀里抱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班里的联欢会也开始筹备了，让大家积极报节目。
　　那天穆晓磊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过年了，你要送我一件礼物，虽然不一定很、很、很贵重，但是一定要很、很、很珍贵，你要好好选啊，到时候别让我鄙视你的办事能力。
4 \& D# s: f0 U$ _; f　　切，谁说要送你礼物啦？喝高了吧你？我冲他轻蔑地笑笑。
5 }6 V4 |6 G, G; W4 R　　你敢？！你要是敢不给，看本大人怎么收拾你！他亮亮他的拳头。
- r( q% a! p) X. O　　少东家，大雪封门十几天，家里头没米没柴，已经揭不开锅了！咱这租子就拉倒吧。
　　哈哈，行啊，那就拿你自己抵债吧。
# N2 E( _9 x: W/ @. V9 |　　那您不更亏本，我非把你吃破产了不可。
: u1 Z0 x. s) p( ]4 ^8 Y0 B9 b. q3 K　　我可以把你卸了卖零件啊，一只眼睛二十元，共计四十元，一个肾五十块共一百块，其他器官合计一百一，你一共值二百五！哈哈哈哈哈……
　　靠！你才二百五！
4 c" p: o5 Q* A. w　　团书拿着个小笔记本跳过来，别卖身了，先卖唱吧。班里联欢会你俩得出节目啊，这是个摊派，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吧，出什么？
+ W; x  S0 q! Q2 \0 [4 I　　出节目？出什么节目？团书你看吃东西算特长吗？要不我表演个吃饭吧。我看着团书说。
　　不跟你贫。穆晓磊你可是课代表啊，你得积极点，你俩的节目你负责，反正到时候拿你是问，我也管不了韩非，就看你的了。
- ?$ R0 x1 _9 Y) n　　团书拿着小破笔记本走了。穆晓磊在那阴险地看着我笑：小样儿，归我管，看我不给你报个脱衣舞上去！
　　行呀，一块上呗，你脱我就脱！我挑衅地看着他。
  }+ Y6 N0 M) u　　我是编舞……
　　滚！一巴掌打过去。
+ e( _' g% L% G7 ~7 z　　其实我也在想要给穆晓磊送什么样的新年礼物，画已经画过了，不能送了，别的还真不好说。他老早就说起过这件事，还神秘兮兮地说送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放学回家的路上拽着穆晓磊去逛各种店，想看看他留意什么东西，结果一逛发现这招实在不成，因为他喜欢的东西多得够我卖器官卖得连指甲都不剩，赶紧拉他杀出来。
　　一直到睡觉都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穆晓磊呢？虽然还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这件东西一定要是那种能保存许多年的，而且能让他一看见那种东西就一定能想起我来。想着，想着，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是那么恐惧被人遗忘，而这个人，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小男生。

猫瞳

阳历年到了。早上上学的时候，心想慌乱起来，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送给穆晓磊什么礼物，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到底什么东西能符合他很很很珍贵的标准，能想到的都一件件的在脑袋里摆出来，否定掉，再摆出来，再否定掉。不知道人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关系到自己在乎的人，好像每一件事都要伤透脑筋。穆晓磊曾经说过我太敏感，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
: x! [( H% M4 o- A! M0 n　　其实，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为了别人这样纠结过，因为对于一个惯于孤独的人来说，生活里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去费尽思虑，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也从来没有送出过什么礼物，甚至连生日也常常被忘记，然后在夜深人静后自己对自己说，韩非，生日快乐。突然有人要和我互赠礼物，这件本身很简单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好似一种仪式，那种如人饮水的复杂感受对于别人只能是不可说，但是在我心里，它像新开的花一样明确而触手可及。
　　和穆晓磊到教室的时候，同学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一片喧嚣声。教室重新布置过，面目一新，喜气洋洋，桌子排成一圈，摆上了水果瓜子薯片什么的，正中间搭一个小台子当作联欢会的舞台，上面吊满彩灯和拉花。我绕到平时自己座位的角落里坐下来，看着别人兴奋地说笑打闹互赠礼物什么的。穆晓磊是班干部，在教室前面跟着他的组织转来转去的看这弄那。
　　我一个人呆在最后面，静静坐着，看别人高兴，等着接下来的节目登场。每当到了这种大家一块欢乐的时候，往往我更会觉得自己的格格不入，那么多人快乐得没有缝隙，我插不进去，也根本没有要加入的意思，我是个游离在边缘的人，快乐是别人的，看看就好了。我已经习惯了。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不知什么时候陈明妍走了过来。
% U* |% _- Q4 A: a. P1 S8 l　　韩非，新年快乐！陈明妍像变戏法似得在跳到我面前的一刻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蜡笔小新的玩偶，举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
　　我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幕，立刻一下子不知所措。
. ]5 e$ x( \* ?5 i% X　　啊——？谢谢、谢谢，不过这个不好意思吧？我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靠！这是新年礼物，而且还是美女送的，哪有不收之理呀？快收下快收下！旁边的男生凑过来起哄。
　　就是嘛、就是嘛！陈明妍自己也笑着说，一边把玩偶又递过来。
　　真得不好意思再推辞，于是接过来，点头说谢谢。可是又想起个严重的问题——我回送什么给人家呢？自己根本就没带什么礼物呀！甚至连想都没想到他们啊。
　　但是，陈明妍，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有准备礼物。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 A* b2 d# j  s: A' f6 r　　没关系，下次再补吧！陈明妍笑笑走了。
　　没关系，下次再补吧！旁边的男生也学着陈明妍的语气跟着起哄。
$ x9 [: q+ @. F  }# {4 U2 ~　　瞪他们一眼，心想，这下真是傻帽了。偷偷看看穆晓磊，他还在和那帮人在看什么名单。再低头看看手里的玩偶，忽然很奇怪觉得他跟穆晓磊很像，越看越像，禁不住笑起来。
　　不大会儿，又有几个平时比较熟悉点的女生过来送礼物，很不好意思的收下，再傻拉吧唧得跟人家道谢兼道歉，看着她们笑笑的表情，越来越觉得脸上发烧，心想这次可真是糗大发了。
7 Y& t7 a8 ?7 W% a" ]' O6 G. h　　乱哄哄的大半天，终于班长跳上舞台，拍拍手：同胞们，静一下，联欢会马上开始了！
  H, J4 ^& {7 [5 z　　穆晓磊挤过来坐在我旁边，没说话，安安静静地靠着我看班长开场。
　　班长讲完话，各种的节目开始登场，第一次发现很多人原来也有不一样的一面，最严肃的女生居然唱的是孙燕姿的《绿光》，本来我都以为这样一贯戴着大厚的眼镜表情庄重的人物是只会唱国歌的。
& I8 T3 j: v7 ^( J- Z" w% n　　穆晓磊剥开一个柚子，递给我一瓣：先润润嗓子吧，一会儿好唱歌！不要太丢脸哦！说完一脸怀笑看着我。
# l* T% D  U2 ^8 b$ B　　穆班委同志，我什么时候说要唱歌了？我一脸错愕看着他。
　　嘿嘿，本大人给你报的呀，我俩一块儿上，有我带着你呢，保证你出名当腕儿！
　　死去吧你！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可没同意啊，到时候你自己去！我郁闷。
　　别闹分裂啊！你想分家自己过呀怎么的？穆晓磊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什么东西？我一边接过来一边看着他问。
　　自己看！画红线的部分归你唱，其他的全由本大腕儿一人承担。
; q" x2 Z* i5 m+ \0 g6 T( m　　我打开来看，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的歌词，工工整整地抄下来——真是难为了这个写字好似狗爬的人，前面的词都是黑色的字，后面高潮的部分全是红字，这个阴险的人！
; P$ Z' M2 {  [3 V. c1 ?% n　　我早就计划好了，哈哈，我们就来黄磊版本——昨晚上我听了N遍呀，现在已经是能跟原版差不多了，你不要太有压力哦，哈哈哈哈……穆晓磊很白痴得笑着。
　　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样子，恨不得把他嘴拧下来。幸好这歌我会唱，否则真就被他害死了，不知道这个小屁孩儿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搞这种突然袭击，真是好笑。
　　某位美女跳完一支舞，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骄傲地下场。
8 h) W+ u; z: W* f! G# `$ o　　下面一个节目，由穆晓磊和韩非合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啦！
+ Z- d: F6 m# s7 T- [3 O　　穆晓磊拽着我上场的时候，台下全是好奇的眼神和疑惑的掌声，看来大家都在等着看我们这两个一贯不活跃的人会唱出什么调调。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 Z% [8 ^: I: k0 b0 w9 `* L8 a& Y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 h4 p! }% Q! Y　　如今再没人问起
- A' P" F6 m6 z% b5 |& Y7 L; Y7 p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
　　摇摇头说这太神秘
" T6 i" [3 h; a2 _8 Q$ s( |　　你来的信写的越来越客气
　　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
, i2 ]+ \4 ~/ c# M$ ?: s2 U　　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
% C5 @9 t( N- L　　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
4 `- a  L" e5 T+ v6 B9 @! k3 L- _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5 V3 M% A3 N! ^+ O　　那些日子里你总说起的女孩
　　是否送了你她的发带
　　你说每当你回头看夕阳红
8 W' c, h# J" w6 T　　每当你又听到晚钟
: p) q4 `1 g/ X* X: @/ g　　从前的点点滴滴会涌起
' r, X8 f" Q6 j　　在你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
' v+ W$ M3 \) ~1 [3 ~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
) T, l+ _4 k- ^2 f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 a" A- Y, A+ P$ q' l7 I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N% R* c# h( z1 g# _: Z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 y  e1 X# }0 v/ W3 O4 Q% h　　如今再没人问起

猫瞳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因为穆晓磊才开始喜欢，然后一直都觉得黄磊的版本要比老狼的版本好，许久以后我还常常会在某个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听这首歌，每次听着听着，就勾起记忆里那遥远的校园的味道，意识渐渐模糊，好像再次看见盛夏安静的午后，窗子外面树叶油绿，远处操场上，人影跳动，一霎那，阳光明媚。
　　我没有告诉过穆晓磊，我还得过中学生歌唱比赛一等奖来着，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穆晓磊面前唱过歌，所以当他操着震死人的绝妙嗓音唱完前面由我开始唱高潮的时候，我就骄傲地看见穆晓磊惊喜的眼神，然后台下响起来热烈的掌声和叫声。穆晓磊开心地笑着，一只手就搂上了我的肩膀，紧紧地握了一下。一下子，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好似忍受许久的亏欠得到了完满的补偿。穆晓磊，你不会知道这一刻我有多幸福。
　　韩非，你小子，表现很让大爷惊艳呀！来，抱一个。回到座位上，穆晓磊很无耻的说。
# |/ P! X/ U( B5 N, p  f9 Y. K　　滚！谁像你啊，一嗓子吼出来，野猪都给吓死了。
8 _) t7 N; Z4 m& f6 Z* ?1 U　　靠，死去。
　　联欢会开完都已经下午了，班里要组织大家一起包饺子。这个活动很幼稚，我根本不想参加。正要和穆晓磊说，他倒先开口了。
8 C3 l5 b* |" b/ O- ?7 B　　哎，等会儿他们包饺子我们就趁乱溜出去啊。穆晓磊凑过来低声跟我说。
4 Q+ H9 @+ l+ r( c4 M( u　　干吗？我问。
) u+ K0 R8 j% a# [. E8 H$ }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抱着自己的书包神秘兮兮地笑。
% _$ Z1 y/ o0 E' v/ I; ~( G　　班里闹闹哄哄得开始包饺子了，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地叮当响，男生呜呜呀呀，女生叽叽喳喳。我们趁着一帮人互相在脸上丢面粉丢得正高潮的当口溜了出来。
1 G, a5 y; I1 b8 ~1 h, \　　一路奔下楼，骑上车出了校门。
　　我说，您这神秘感的铺垫玩完了没有啊？咱这到底是去哪儿啊，别装了啊！我踢踢穆晓磊的自行车。
) }* i2 K0 U6 ~　　当然是去吃饭呀同学！你傻呀？！难道他们吃饺子我们就饿着不成？瞧你这智商！这都快一天了你不饿呀。他瞪大眼睛一脸轻蔑的神情看着我。
. S( U) l; o4 r% K0 v7 R8 \+ ^　　切，那你直说不得了弄这么神秘干吗，我还以为你大过年的要去犯罪呢！对了，去哪吃呀？不过先跟你说，我可没带钱啊，别到时候吃完饭没法结账就把你压那给人家当童工使。我逗他说。
　　嘿嘿，有这么大个儿的童工吗？笨蛋！放心吧，今天我请客，不会丢下你当童工的。
　　也是，你现在已经过了童工的阶段，都可以做鸭了。哈哈……
　　靠，你这只龌龊的东西！今天大爷高兴，就不惩罚你了，嘿嘿。他很神秘很无耻的笑笑。
　　穆晓磊，你今天吃错东西了吧，还是脑袋撞到墙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呢，笑得这么诡异。我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了，非得我揍你你才觉得正常是不是？受虐狂！他装作恼怒相。
　　你才受虐狂，你自虐加再自虐！
　　一路上吵着笑着，车故意往雪堆上轧得吱嘎吱嘎响。街上到处挂着红灯笼和彩旗，商店门口的促销活动挤满了人，年底的喜庆日子已经开始了。
　　穆晓磊已经选好了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据说火锅相当好吃。
: A4 V" s& w2 n. ~( L　　捡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好菜，正喝着茶水，穆晓磊忽然凑过来说：韩非，你们学艺术的是不是都喜欢装酷哇？
　　去你的，谁跟你说的，你又发什么神经呀？我敲敲他的头。
　　他坐回去双手插在胸前：那怎么你大冬天的老是连个围巾都不戴，不就是为了要风度不要温度吗？看你那半个脸冻得跟柿子似的。
! ?9 w# g3 Q0 k! S　　我靠！你脸才像柿子！你脸像樱桃！对了，像樱桃小丸子！哈哈哈……
　　切，幼稚！他撇撇嘴，拿起自己的书包伸进手去掏出一个小袋子来。
　　看你冻得可怜巴巴的，站我旁边实在是有损我的形象。来，看看哥送你的新年礼物！
! I, E3 Z9 E$ Z1 F" L/ c　　他笑嘻嘻地把袋子递过来，是一套NIKE的围巾帽子和手套，白色的围巾，蓝色的帽子，黑色的手套，不知道他怎么拼的颜色。
, W# S. [, Q: k0 u　　穆晓磊，你怎么凑的色儿呀，这都什么和什么呀，真没审美！我把东西展开来左翻右翻地看着，心里高兴的要死，嘴上不忘数落他。
　　靠！你这没良心的！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明明很好看吗，还不肯承认！早给你买个绿帽子就好了，让你还唧唧歪歪。穆晓磊坏坏地笑着。
/ ]) j; E2 J( @6 k9 w$ @　　嘿嘿，行啦行啦，谢谢你还不成吗。不过，说真的，还没有人送过我这个呢。
　　是吗？不会吧？那陈明妍送得你什么呀？拿来给爷瞧瞧。他一面说一面就拽过我的书包去。啊哈哈哈哈……蜡笔小新！哈哈……他拿着陈明妍送的玩偶笑得一脸白痴。
　　看着他笑得样，我忽然心里不安起来。
　　穆晓磊，可是，我今天没礼物送你。我一边低着头小口啜着茶一边说。
　　靠！你不会吧？太不够意思了吧！死抠门！他瞪着眼拿着玩偶敲我的头。
　　不是，不是，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来送你什么，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嘿嘿，那正好，那你就把这个蜡笔小新送给我吧，我拿回家给他和樱桃小丸子结婚，哈哈哈哈……他笑得手都抖了。
$ X7 z- [+ ~0 I+ X$ D/ T　　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心里内疚得要死，可是又想不出要说什么。穆晓磊，我有点对付不了你了。
3 m  h: ^) k" t" t! V　　火锅上来了，复杂的热气蒸得我眼睛都模糊了，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和穆晓磊说笑着，手不时下意识地去捏捏包里的围巾们，心就跟着火锅一起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