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 BY 雅纪 【完结】

猫瞳

我，欧阳和余谦三人组在年级上算是有点名气。余谦或许是我们中间最不起眼的一个，但从某个方面来说，绝对是最强的一个。

      认识余谦的人，都知道他很特别。

0 u1 B% o8 e8 s# }! Z, d' ?2 Z      余谦的奇异，在于他那纯洁到几乎呆傻的思想。如果不了解他的人贸然去和他接触，结果多半会被他气得吐血身亡。

      我与欧阳是为了抢夺掉在地上的五块钱而认识的。我们知道余谦这个人，则是在进校不久的体检会上。

      那天苍蝇在发体检表，叫了无数声余谦的名字都没人来认领。直到苍蝇气得肺都快炸了，余谦才从人群中费力地挤出来，眨巴着闪闪的大眼，无辜地说道：

      “对不起，您太矮了，我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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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4 @8 N2 I& R9 p+ J. m5 q      这句实话严重打击了身高未到１６０ＣＭ的苍蝇薄弱的自尊。据说后来抓狂的苍蝇把可怜的余谦叫到办公室里骂得狗血淋头。我和欧阳则认为发现同类，身心愉悦。

6 c$ x/ E1 }+ P' K0 Z: b! p      可是，直到我们真正地了解了余谦这个人，才发现他根本不像我们想像中的那样搞怪。

# e5 L) {' `1 o9 D      简单来说，他就是单“蠢”。白得像一张纸，不懂撒谎骗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人心险恶。我为地球上还存活着他这样的圣母级人物感到极端诧异，并且万分想知道此人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是怎么过日子的。


7 [8 s  ^% v( i( @1 `" l% a      彼此相识之后，我和欧阳担负起了往他那张白纸上胡乱涂鸦的任务。可惜受到的阻力实在太强，至今收效甚微。

      余谦学习很努力，笔记做得相当漂亮，对待作业也十分认真，但就是成绩糟糕到令人费解的地步。自从高二分班后，我不常见到余谦，他报了Ｎ个学习班，忙得恐怖。同时欧阳也在外面偷偷地打工，出现率比以前降低了近５０％。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就只有那个叫柳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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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的事件以来，我开始觉得柳延并不像我想像中的容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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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0 c! @# z  [- y, W5 N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有点畏惧那时候的柳延。他深邃的眼，仿佛能看透我的一切，而我，对他的内心却始终一无所知。

5 c* o5 E& T) M, ?! j      真不公平……

6 \  ~; p5 Q) K) u( h      “七七，余谦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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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早，自习尚未开始，余谦便出现在了我们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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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O+ w- o- r$ j      会这个时候来找我，应该是忘记带第一节课的课本了吧？

2 m. \" L/ o0 |( X6 I! S5 `% p3 k! ~      “冯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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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到我，余谦就紧张兮兮地拉住我的袖子，用极小的声音说，“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顿时一惊，“余谦……你的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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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白净的额上出现了明显的伤痕和淤青，十分骇人。

1 P; S( K) b8 b/ l      “我……我今天、今天早上上学……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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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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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V- t' L3 z% y% ]' h: ?3 n* A      “我、我原本骑着车，结果、结果我……我……”

) \9 t2 M) u  U3 K      余谦一急说话就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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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Y; ^6 L0 m, G      “你慢慢说……别慌。”我拍拍他的背。

      “我突然发现……路上、路上有一只、一只狗，所以……”他咽下一口口水，“所以一转车龙头，就、就，撞、撞到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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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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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傻瓜……我不知道是该狂笑还是该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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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U2 S4 ~- ?% T9 W( E      “所以……冯祈，我等下要去医院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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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是该去看看。”我点点头，“你本来就够那个啥了，头再多撞几下恐怕就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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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E: Z4 ~$ t      “所……所以……”余谦解下身上的书包，递到我面前，“所以这只狗就麻烦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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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B7 n+ {( r* `      书包里，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动来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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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G! ^& y" y7 E. Q% W      “什么！？”我大惊，“你还把它给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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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冯祈，你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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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这个被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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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它真的好可怜……它是流浪狗，没人要的……”余谦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在我回来前……你帮忙照顾它两节课可以么……它、它很可爱，很乖的……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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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男人别那个样子，难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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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皱眉头，打开他的书包看参观只据说是很可爱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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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面部表情在瞬间凝固。

/ j2 ]1 X# m* \- C) z      早就知道余谦的审美观有问题，现在再一次体会到了他和常人的巨大反差。

4 @: Z: [  j. I$ ~! ]      那是一只半大的杂种狗，浑身脏兮兮的，肚皮上的毛都掉得差不多了，牙齿也残缺不全。

      长相真是夸张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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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O4 a2 c- s6 J" X8 x4 ~& _) ^      “冯祈，我知道你不喜欢狗……但是就两节课、两节课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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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4 {; T( o+ Z  V+ d4 p      “我知道了。”我将书包的拉链拉起一半，“你别再用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受不了。”

! E2 N9 o. f6 Z; L0 ~5 o( ^, N      “谢、谢谢你……！”

      余谦高兴地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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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2 X4 |4 M3 y      “七七，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3 E# H) y" Q  N: B! K/ A: N. i      目睹一切的柳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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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问题也没办法，”我提着包走进教室，“他的同情心总是会泛滥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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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圣母级别的呢……”柳延感叹道，“七七啊，平时和这样纯白无垢的人在一起不会有罪恶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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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你在一起我才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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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q# n; G% E: ^# K0 m2 N4 R      我白了他一眼。

猫瞳

座位中间多了只狗，上课变得相当不自在。可恨的是，那家伙还相当不老实，一直在余谦的书包里拱来拱去。柳延只得空出一只手将它按住。

. e5 C7 o, K- K+ M      “难不成余谦想把它带回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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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我回答，“就算他想，他母亲也不会允许。”

* b6 F# V7 Q9 v5 M      “那他准备怎么处理这只狗？”

      “余谦做事从来就不经过大脑，估计他想都没想过这点。”

# W) ?( \# D8 F$ c0 ?& {" V      “……又是一个夸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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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喃喃自语道。

      “柳延同学。”林肯在讲台上点了柳延的名字，“你来背诵一下Lesson 5的第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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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X9 B! k      “……老规矩，拜托了。”柳延轻轻地对我说，然后他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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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x7 O+ p  e0 l      柳延当然不可能背得出来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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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我们的座位离讲台很远。

. S& U8 Z+ ?5 y* N8 c: h      再加上林肯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虫。

2 @# u6 Y5 t, a# L2 T2 u$ R' m9 S* f      于是，以上三要素构成了我们想出应对办法的前提条件。

      “Perhaps you are an average student with average intelligence……”

2 M, L- h! O9 `* I5 V8 C& O      这声音虽然有点含混不清，但按背诵的要求来说，整体感觉基本还算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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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1 b" F7 s4 u9 P9 b      在整个背书过程中，柳延只负责张张嘴对对口型，真正发出声音的人，其实是在下面念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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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9 S/ ^" Y2 z      ——每次都让我做这种承担了一定风险的工作，我考虑下次叫柳延发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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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们认真配合的时候，一团白色的东西已经悄悄钻出了座位下的书包，向某个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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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这是什么？”

      班长卢叶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磨蹭她的脚，低头去看。

, X( n4 n) r+ o* P      “狗……！？”

      沉不住气的她惊呼起来。

  u9 C+ U( ]7 ?! D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 M, L- J4 E4 C$ Y- A$ `2 ?      “什么什么？”

. N( m( t" d, ]      “哪来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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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j" a$ o# f5 a* V      “谁带进来的？”

# R( }% M4 M0 o0 m9 u/ d; O- ?- o& u      “哇……好丑……！”

      看清了狗的模样，围观的女生纷纷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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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3 ?+ e0 s; K* @. s$ Q8 p      “谁把它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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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上前想把狗抓回来，但闯祸的小东西显然是受了惊吓，开始四处逃窜，每到一出就引起一片哗然。

      林肯呆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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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y God……”

9 A5 }& E. [$ \5 M% l      我把课本一丢，逃避现实地倒在了桌子上。

* R* C2 b6 }  `! O- P      理所当然地，我和柳延又进了办公室接受再教育。

      幸好在潘岚未开骂前，余谦便及时赶了回来，接过了全部的罪状。

/ \! [; G# b" F/ ~      因为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潘岚自然不好说些什么。警告了我们几句之后，便挥挥手叫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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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余谦非常懊恼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这些干什么。过去哪次不是我和欧阳去收拾你的烂摊子？”我瞥了他一眼，“要说对不起的话，恐怕一万次都不够吧？”

* R( Z3 v) ?5 [3 K; H. y: M6 Z      “对不起……”余谦垂下了头。

" T" v, c5 b% T+ l' I$ @# b# _& F$ e      “七七，干嘛那么凶。”柳延安慰性地拍拍余谦的肩，“余谦，你准备怎么处理狗的事？”

      “我不知道……”

      “…………”

      “我、我希望有人能领养它……”余谦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想给它找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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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G; D+ @. h3 Z& P      “你不能养，我不能养，欧阳柳延都不能养，你去找谁？”我问。

" ^# g' k* o( q6 D      “可以……可以去问问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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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秀逗？这种长相的狗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我怒道，“既然自己不能养，一开始就不应该捡回来不是吗？”

      “七七……”

      完全听不进去柳延的劝和余谦的辩解。我转身走掉。

# _3 S& h: \1 B0 s: c( R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为了一只狗而生气。

      晚上八点半，我带着画好的图出现在了街头。

      “请问，您想养狗吗？”

      我不断地询问着走过身边的行人。

, |  s5 |- Q0 m6 b      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摇头，或者干脆无视我的存在。

% Z. t. a; Y" n      “您想养狗吗？”

      “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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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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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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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Z9 M" }$ D' e  H0 w0 ^      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很感兴趣地询问狗的模样。但当我把画好的印象图拿给对方看时，对方又会皱着眉头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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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R# k& K8 o* ?; a      我这辈子都没做过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在反复的提问中，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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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就回去吧……看来今晚是没什么希望了。我想。

8 o$ w3 C( f) q( M* t# J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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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A. ^9 y! ?7 g9 q5 ], N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请问您肯收养一只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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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n# |6 P5 p3 ~, ?  I      问题如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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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T9 K. E) Q; Z4 e$ z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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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n8 `" g  `$ C( z- e      站在眼前，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孩，是柳延。

+ |- [- Z/ b' H6 Q2 c      “怎么是你……？”我惊讶地问，“你有夜游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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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q: O9 u3 Y      “不，”他轻轻摇头，“心情不好，所以四处走走……没想到能遇见你。”

      “你逛得还真遥远……”

      “如我所料呢，七七。”他用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我，“你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 r0 `" G; N' C/ X# M$ ?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X! Q2 T0 e+ j0 V4 o+ i/ v) m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别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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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七七啊……这就是你画的十二么？”柳延拿起我手上的画像，细细端详。

/ I( Q6 I' ]; d1 A% Y" o. p8 V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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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s7 {0 w# d8 b      “狗的名字。下午我和余谦带它去做美容时顺便取的。”

. x4 X  x" c6 K9 i0 b- y) W      “你取名字的品位真差……”

      “是是，”他笑道，“你画的画也一点没进步啊……这是狗吗？我怎么觉得像兔子和猫的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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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Q. g8 C: A& X  i( b! i      “柳延！不准嘲笑我的绘画水平……！”

猫瞳

“亲爱的，”柳延毫不在意我怒视他的目光，“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要，反正还有半小时我就该回去了。”我冷淡地拒绝。

  F$ [( Y: G' O  U) z+ |      “噢……可是你一副很希望我留下来的样子呢。”

: R1 X3 W8 S2 H  f/ `" E      “你用哪只眼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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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你说话温柔点嘛。”柳延可怜兮兮地缩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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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没空理你。”

2 C% K9 T/ ~. Y7 \: d      我果断地决定无视旁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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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十月底，夜晚的街头秋风瑟瑟。只穿了一件薄衬衫的我，不免觉得有些冷。

“七七，穿上这个。”柳延脱下他的外衣，披在我的肩头，“你身体又不是很好，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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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Z/ v) ^2 ?# U      “……谢谢。”我顺从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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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G1 l. V0 E      心里也仿佛变得温暖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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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柳延用讶异的眼光注视着我，“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了？”

" q% d* c: z+ y  C      “我该说什么？”我反问。

      “奇怪……故事每当进行到这个场景时，接受的一方都会说‘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不会冷吗？’之类表示关怀的话么？”

' Y/ ^( [$ W, X! j& f      “ 实 在 抱 歉 。 ” 我 黑 线 无 比 ， “ 我 就 是 没 有 身 为 主 角 的 自 觉 。”

0 X" f% E9 n1 ~4 N3 J3 ]      “ 不 … … 七 七 ， 这 正 是 你 可 爱 的 地 方 。 ” 柳 延 轻 笑 出 声 ， “ 我 最 喜 欢 你 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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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x) Y/ I      以 前 的 他 ， 也 经 常 随 随 便 便 就 说 出 这 样 的 话 。 但 今 夜 的 此 时 ， 我 的 心 脏 却 猛 地 漏 跳 了 一 拍 。

7 n% x" ~5 ^# b      “ 我 最 喜 欢 你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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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可爱的地方”？

/ y  l. V$ S5 D! f4 w: q7 `6 g      “七七……”

# l2 @8 D8 f. ]( o: t      望着他五官分明的俊秀脸庞，我莫名地慌乱起来。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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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6 F9 x6 {# z9 L" x( x柳延……请不要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不要用如此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我请求你……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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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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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G/ z2 f% y" u  S2 c$ ]7 K      “你在发呆？”

% L! [1 _' ]7 u2 |# t" m2 E: O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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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u  k4 |5 C$ R3 j      一串悦耳的铃声打断了我的话。大赦……柳延的手机忽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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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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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0 b  z  C, a, c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我向来的冷静和自持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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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3 X- Z, V; W8 c% I4 V% C      我深深地呼吸。

      “喂？”

      柳延退到路边上接电话。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 ]5 ^; E% l, @; ?. k' |% ~- t, X) i' v, G! u      不搞怪的时候，柳延看上去很成熟。他有着让人着迷的充足的资本。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离我非常遥远。

1 a. n. I) W/ G9 U. \; S      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 a+ t( b$ f  _  ?( c5 ^      我看见打电话的柳延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8 I/ I; t+ j( `) i/ o% M      “是吗……我现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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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7 \! H# b9 }$ [      但是，当他挂上电话时，表情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不甘心地垂下眼帘。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于是我对他的真正想法，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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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温柔笑意的脸，我现在只觉得无比刺眼。

" g* R" r: k* x' I      “七七，我必须得走了。”他有些抱歉地对我说。

      “恩。”

      “那我们明天再见。”

* G( @5 c3 x" Y) b( v      “恩。”

) {+ R3 }* S1 @& }      “谢谢你为十二所做的努力。”

/ O& ~9 ]+ Z* V  T      “恩。”

      “……七七？”他困惑地问，“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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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T5 l0 S$ x3 [# Z      “……说谎。”他的手轻轻抚上我冰凉的脸颊，“你看上去好难过的样子……”

      指腹的感觉，粗糙的，温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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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拿开……有人在看。”我侧过脸，回避他亲昵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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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轻叹一口气，收回了手。

      “七七，我家里有事，现在必须回去。不过……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5 I  k5 o7 X) @6 t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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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1 W0 l/ l$ b  h      “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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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4 h7 h. f/ h5 E* D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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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q% i+ A0 _3 v; ]      “七七，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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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J2 j5 p( Y7 k8 p& d$ C      “我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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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7 @% u/ x: z( p! N. ]2 e# Z      “我知道。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七七。”柳延微笑，“我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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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 t5 U5 ?8 t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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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疯。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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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1 ]% K. |, Q7 v+ o      “…………”

! ~- }" }( I$ ~6 z$ I. a      “好好考虑一下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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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O' m8 ?. b  Y* t# H      他低头，迅速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偷笑着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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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

3 e. j" ]! D, A: @& {: i% `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无力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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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不要这样……”

      请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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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i0 u7 V, d/ ?# r4 k      在确认这不是一个玩笑之前。

猫瞳

和柳延的若无其事比起来，我一天都显得沉默寡言。

# v: Y8 p7 g$ p2 R5 d, a9 |      我知道柳延一直都在默默观察我，因为他向来受不了没人跟他讲话。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只手摸上了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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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9 v& s% L9 H9 ^- K) \" s      “你干嘛？”我迅速地拍了他一下。

* H* H/ T' p1 I' ~( m      “看看你发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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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没病。”

      “可是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他担忧地望着我，“你居然已经认真地上了两节课了。”

0 Q2 W' a6 n6 ?9 ]$ \( q      “你少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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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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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看着我。”柳延见我又有闭嘴迹象，索性扳回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

4 R- ?) h; w1 T, Z      “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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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_& h5 l: S3 \9 L! ]) O: A      “你是不是认为我昨天在开玩笑？”

) e# }) m+ s: X1 I  |* E      “难道不是在开玩笑么？”我装傻。
# E% |! {6 D9 \6 D- Q! o
3 }+ ^( y! \& t/ B0 q" b; U      “我并没有想捉弄你的意思。”他的口气带有几分无奈，“我很喜欢你，七七，从我第一次在这个学校里见到你开始……”
  Y3 [; R/ d9 H: q4 I* _' \) C
      “喂，请注意说话场合。”我迅速地打断他，“这里可是教室。”

8 r2 p. a. v0 p, }% M/ }      “没关系，周围没人。再说，我一点也不介意被别人听到。”

) B% O% j" |  i# x! y      “我介意好不好？”
/ |! K8 K, ^( U
      我瞪了他一眼。
9 s& S/ Z& j+ S+ S/ O* H' n- S
; z; f$ \. u( s  \/ [; I* r      柳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要什么有什么。这样条件极佳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而优点奇少缺点奇多的我，又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

      “七七……你是不是不想接受我？”柳延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个怨妇。

      我是不想接受他吗……？我应该继续躲避吗？

& P) t! P& C0 k8 J# k  h( Q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0 U' z$ j# e) [' r1 d- @
      我心底……没有一点喜欢他吗……？

$ I# ^; ^, z* ?$ B* Z      我心底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么？

      见我呆愣愣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柳延停止了问话。

. m# h: Y' C* G. r( Z: P      “七七，你应该对自己再坦率些的，”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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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s7 `) D# R- C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 e: `$ _6 z9 y( E
3 F7 k# t: ?9 U2 U6 a( O      他知道些什么？

8 o+ z, h: i  h2 q, z      我顿时不安。

; P/ @  M% j: d8 D$ v      “你……？”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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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七七。”看到我的表情，他浅浅地笑了，“如果你不想回应我，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吧。”

      “…………”
2 n9 n, p9 T$ H) @
      “不过，我喜欢你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 H/ V4 Q% }3 g3 K3 C& l
/ F( T; `5 m: G  _7 X      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7 B; e/ M! I/ T      最终，我想问的问题，还是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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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y+ L8 ~* I4 Q      余谦一直在为十二的归宿问题作努力。因为无法带回家，所以他暂时把十二安置在学校后门附近的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它搭了个简单的窝，每天带食物去喂它。尽管如此，余谦依然不放心十二的安全，有天夜里狂风暴雨，余谦还把我，柳延和欧阳从睡梦中叫醒，一起去抢救十二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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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只流浪狗，我们每个人都尽心尽力。

  l: j; K2 q- E5 I$ N      余谦在学校里发起过捐款活动，虽得到学生们的支持，最后却被校方勒令禁止。因祸得福的是，余谦从此成了女生心目中的好男人典范，诚恳，老师，有爱心，敢于和恶势力（校方）作斗争……并且还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书。不过这个小白在接到情书后的反应——“这是挑战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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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的归宿，终究还是个大问题。

! W, b8 h, P- _+ x$ k  o& z      “冯祈！柳延……听、听我说……有人愿意收养十二了！”

8 w: x/ [6 Z" ~      余谦冲进我们教室，无比兴奋地大叫。

4 L" s$ O5 T) k3 @* I      “……谁的眼光那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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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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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A& \! V8 G5 c+ J# Z. t9 p      “是、是教政治的那个雷涛！他刚才跟我说，他的公寓可以养狗！”

$ A- Y" A& _' g) e# H      雷先生……？他怎么会……

3 k" ]" R! g4 _( r      “……简直是玄幻事件。”柳延有些讽刺地说。

3 I) y9 Y- f1 v3 W      “又给他添麻烦了……”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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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y+ }" R; ?$ b0 D, a      “什么添麻烦？那是他自愿的吧？”柳延烦躁起来，“真不希望十二的主人是那家伙。”
$ W1 t" f. |+ d
      “柳延，你不高兴？”余谦好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0 b, _" d+ x8 L' P! l      “我讨厌那个惺惺作态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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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u$ e6 |( C* }      “啊……？”
( n% V9 w9 M! c0 x
) b, t, d. p6 I4 U$ Y2 [+ {. f! e      “别理他，我们走。”我板起脸，拉开余谦，“让他一个人去生无聊的气吧。”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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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g3 U) P. K      一听我那么说，柳延的口气顿时软了下来。

, C& |8 n; I1 w      “我不闹别扭了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嘛……”

6 v8 k' d# @6 m! X  J      “不好。”

$ L' f- P  \: H! R7 Y      “七七……１１月１１日你生日哪天我请你出去玩……”

      “少贿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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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 J: N/ |: q1 F+ J4 Q: C  P      “告诉你，”我冷淡地打断他，“柳延，我现在只想快点把你送回火星，以后你别再给我来地球捣乱。”

9 ^9 ~* b; V% |8 p3 a' V      雷涛很快便把十二领回家去了。这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是好事一件，但柳延却一直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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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l0 R: N4 a8 b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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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Y2 b) H- X0 d; k; \8 Y! J      果然，对于那个人，我依然不了解。

+ `; W! x% a' T& |9 n" N& x      次日。早自习。

  P* f! M/ A/ W; O* M      余谦将我喊出教室，怯生生地对我说：
8 q6 }& f# A! F" A
' z0 A4 v( c  i. o5 o# y. {/ Z      “冯祈……我、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骂我……”
, l. N& H/ ~1 g1 m3 J/ Q
$ Y9 s* q& H3 }3 R) u      “什么事你说。”

      “我……遇到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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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t2 {6 A2 ^      “……十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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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U% g3 l4 S4 O+ \6 I; G1 U      “流浪狗……”
0 B( I- a/ \5 H" Q0 ?% b* W
      “噢……”

0 L) N) N+ N4 B6 b      我低头一看，他手中的书包里，明显有东西在蠕动。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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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指指书包。
& W& C/ z1 S, [; q' {; C  t
      “对……”

) S+ c" |  A$ V$ r; w7 `6 Z' O      “余谦……”
7 Q* q* o& S( G& f( o
" n* g5 d( K  t% u, a( V. q      “恩……？”

. q* }3 `* U( |7 ]. t' |      “我——杀——了——你——！”

) j+ j$ a# h2 e0 V4 X# s      “哇啊啊啊啊啊……饶命啊…………！”
% L& [4 ^7 G/ o$ U4 W+ L# z3 O
      余谦的惨叫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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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z* O/ b. B6 B/ \6 G% k7 M) ]8 m      “真不愧是七七的朋友啊……”

8 M% w/ u: B& G: u! `0 d2 v3 S" R. C      一旁的柳延笑岔了气。

猫瞳

每年的圣诞节，学校里都会变得很有气氛。聚会，联欢，交换礼物……
  m) _3 u. E" o6 J0 Z
3 j. E# o4 m- Q2 i' H& C9 Q      但如果你有个呆如余谦，或吝啬如欧阳的朋友，那就请别指望圣诞礼物会有多豪华，只要不让你吐血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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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来，余谦都会利用其独特的审美观，选一些稀奇古怪到这世上没人肯买的礼物给我，而欧阳那一毛不拔的家伙就更令人发指了。路边随便捡一块大石头，自称是自家祖传的长成凤凰形状的怪石，取个“凤舞九天”之类的高雅名字后甩给我，但我无论怎么看都只觉得它像个大土豆，最终结果是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如垃圾筒。


' M+ h. u' @$ l# w0 Q/ F1 ^      二十四日一早，柳延要求我一定得把晚上的时间留给他。由于我家向来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所以便答应了他。

& k% {# L0 K( |1 d% i      放学之后，换上便装，柳延拉我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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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平安夜逛街很怪异吗？”

$ a/ r% u) y$ o' A% O/ v      我不停地躲避着柳延自动贴过来的手。

      “这有什么关系？”柳延继续进攻，妄图揽上我的肩膀，“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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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我远点！你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我狠狠地瞪他，“不要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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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 z4 W3 U' t      “今天是平安夜，你就放轻松点嘛。”柳延笑嘻嘻地说，“我请你去好地方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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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城里哪有什么好地方？”

, X5 g( k% e0 k1 X; B  x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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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商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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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这种女人般的爱好？”我嘲讽地看向他，“要我陪你Shopping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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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y2 J+ X3 W/ a4 {      “不是的，七七，你看那里。”柳延指向不远处的一幢建筑。

  o/ O4 Z/ ~* Z9 o" _5 s5 A      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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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3 t+ h, a. V9 {  i      哥特风格的建筑物与现代化的商业街搭配显得格格不入，再一看，门口立了一块巨大的看板，上面印着鬼怪图案，还有诸如“惊险刺激！”，“让您感受恐怖世界”之类的字样。
* U5 p7 t1 u: {  G

      “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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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以置信地问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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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c) \" Q- q      “对啊，最近这家店很受欢迎呢。”柳延笑道，“因为它的布景都做得很真实，而且还有会动的鬼噢。”

5 Y& |- w7 I+ }6 l      “那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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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关系。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8 |# v. n7 b. B$ d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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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d9 P3 N5 w      “…………”

      “坚决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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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l1 Z+ [9 D6 x7 ^4 Z8 l, R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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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争执之后，我还是拗不过柳延，被他拖进了鬼屋。跟我们一同进去的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

      柳延似乎误认为我不想进去是因为怕鬼，一直不停地安慰着我，还说一定会保护我这种蠢话。

      走在阴森黑暗的走廊上，听着耳畔传来的诡异叫声，身旁的女生开始打起了冷战，只得跟男朋友开玩笑以缓解紧张感。

9 C7 n' c1 ^& W* t4 s7 Q6 D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怕鬼，人都应该相信现代科学不是么？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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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从头顶上伸下来的一只人手差点击中了她的脸（真是一点都不人性化的设计），她立刻扑到男朋友的怀里，恨不得立刻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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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3 O4 `3 g8 t3 x8 E8 O# U, v- t4 }2 I      “脆弱啊……”

0 t# v  ~* D* x4 y/ B6 ~; l+ E, G$ ]      我低声感慨。

$ r3 r7 N* Y3 @      “七七，你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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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a8 S/ B7 d. Y: ?6 t& }      柳延凑近我耳边，体贴地问。

( E$ W" T3 V; K" _/ z  V) o4 f" [! v      “不怕。”

$ W. T" u1 U) d# Z      “你可别逞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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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趁我不注意，强制性地抓紧我的手。这一次，我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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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4 ?2 ^' g" Y& v, x' }      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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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 I( E, j  ~$ w% V: o( @      走到一个岔路的时候，我们跟那对情侣分开了。由于女孩的心脏实在脆弱，所以男朋友决定带她出去。
6 F" B7 i" q6 G) h& q) f2 t( r
      “唉……”

      那二人走掉后，柳延轻轻地叹了口气。

# m4 C& r' O: X; r  n      “你叹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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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4 L, ]! o      “我觉得那女孩真可怜。”柳延摇摇头，“刚才那个指示出口的牌子，其实是假的。”

8 @: N. z% m3 a  \  b/ A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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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这间鬼屋独特的设计。待他们走过去之后，就会发现迎接他们的不是光明的出口，而是恐怖的贞子……”

3 |* E: D6 ?# w2 W! j1 K) w      “你……为何不告诉他们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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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么？”柳延坏坏地笑，“来这里就是该体会下刺激的感觉啊。”
! R1 e2 H, l. Y- U7 W
      “你真恶劣……”

      “谢谢夸奖。”柳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七七，你也别太逞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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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嘛要逞强？”我用不屑的口气反问，“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怕这种东西？”

      我提起脚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再面无表情地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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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t3 I2 F1 D4 y      “你不怕吗？”柳延作吃惊状。

: w) a! w8 ]- R1 x. ]      “你的记忆力貌似退化得很严重呐。”我抬手敲敲他的头，“一个看恶心恐怖片还能悠闲吃东西的人，会怕这种玩意儿么？”

      “啊呀。”柳延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你是那么不可爱的家伙……”

      “……真是对不起啊。如果你想找一个一受惊吓就会往你怀里钻的恋人，那么请将目光瞄准女性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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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M  T6 i$ t( y! @1 v! u      我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七七……”他愣了一下，快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是我的恋人？”

) s$ ]3 S9 a9 D1 ]) Z! m$ @# q      “请勿曲解……”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不管怎样……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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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轻轻低下头，脸渐渐在我眼前放大。那美丽的黑眸映照着我的身影，我一时竟无法动弹。

1 u9 M+ c7 u$ i1 |      “谢谢你肯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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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5 y8 U6 ~" }      温柔的话语，低沉的音色。

+ k4 e2 j7 D9 Q0 c5 z      我不能就这样被蛊惑……

      我偏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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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K% B1 f" N: G      “七七，转过来，看着我。”
- K  `4 p; b5 z' j3 Z
# d; f& o0 U$ b7 h6 m7 ]/ a! d      下颌突然被他捉住，我小小地吃了一惊。

      “柳……”

      话音未落，一个柔软湿热的物体覆上了我的唇。下一秒钟，有什么东西顶开齿列强行突入，纠缠住我的舌。
1 G5 c: w5 }; u7 J3 }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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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被他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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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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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x; ^2 h7 N0 g& X4 n! o      我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并试图挣扎，但徒劳无功。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量将我牢牢固定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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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S$ y8 o      过分……都是男人，力气怎么会差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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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 O) Y2 \. _2 P0 k      柳延深深地吻我。像着了魔一般完全无视我的抗议。

      好想咬他……却又于心不忍……

      “啊——！”

; q$ ]  q1 m4 K& S# m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了我们一跳。

      柳延抬起头，停止了动作，我立刻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位化装成鬼的工作人员，对方用茫然的眼神看了我们半天，转身迅速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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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想不到……居然会有同性情侣选择鬼屋这种怪异地点亲热吧……

      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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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6 L' [5 G( r      “柳延……实在太不像话了！”我用力瞪了他一眼，拭去嘴角的唾液，“你居然把鬼都吓跑了！”

      “哈哈哈哈哈……”

      柳延毫无歉意地大笑，伸出手拥我入怀。

猫瞳

或许我有些纵容柳延了，这些天我一直这么想。

/ x0 Y3 c7 Z* ~: E4 T; u, y, Y      经历过鬼屋事件之后，柳延居然很自然地以我的恋人自居。不仅是一一，余谦，欧阳，甚至连某些不相关的人，都认为我是他柳延的人。

      真是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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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不太在意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是，如果这件事传到老妈的耳朵里可就不太妙了……况且，我又不是真的在和他交往。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和柳延相处的这段日子，我觉得很快乐。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如果一直这样暧昧不明下去也很好”的卑劣想法。我从来就不是个在感情方面很坦率的人，总是在下意识地回避着什么……正如柳延所说，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我知道自己很难被改变。

! X6 [, A) R, v* _      期末考一过，寒假到来。

      上学的时候天天见面，一旦到了假期，就会非常不习惯。
! Q8 u. U! c/ d7 H3 u3 E. B
* {/ A# Q% `2 I4 `0 d6 u6 M* a      我每天悠悠闲闲，却也无所事事。彻底陷入无聊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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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柳延在的话，日子一定不会过得如此无趣。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想念柳延时，便再也无法停止想他。老妈见我成天没精神，开玩笑地问我是否有了心上人。

8 u0 |1 M( b$ t* D% P      “妈，我好想他……”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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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爱管闲事的老妈非常兴奋地问，“到底是谁捕获了我家小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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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v2 w" k( B$ Y+ v6 ^$ R      “我好怀念他的味道……”

      “啥啥？小祈啊……”老妈显得更激动了，“难道你们已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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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世界上我最爱你……”我叹息地说，“我好想吃掉你——哈根达斯冰淇淋。”

      老妈闻言，立扑。

      “儿子……你敢耍我？”

9 |4 V3 c6 C6 x: o* U" u- a      “谁教你一天到晚净瞎想。”我端起点心走回房，忽略掉老妈的抗议，“你不用太关心我。”

3 V7 K6 h' @5 D3 D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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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6 ]: [. E: }( t5 q8 P      这么多天了，柳延从来没找过我，只发过来了一条祝新年快乐的短信，而我没有回复。

6 |4 v& ~! f# L4 c! l; ?      这个家伙……该不会已经玩得不亦乐乎，把我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真不够意思。

% Z: i  O2 [0 C; p& F' Q  P- @      我在心底反复地诅咒他。

8 r6 M# M- X+ ^" Q' x, L( e      大年初一的清早，睡得正香的我被一通电话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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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玩得实在太晚……不知道是哪个没常识的，这么早就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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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P1 I% w' ?* t; h* y3 [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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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4 o- }, |" g* {      我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心想如果是余谦或欧阳的话，先骂一顿再说。

3 E$ O& Q, d- h: P, Y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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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我这些天非常怀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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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

" u' b/ X4 t/ i  i1 y$ q6 u/ Y      我混沌的思维一下子变得清醒了起来。

' P0 p  `6 ?1 C      “你还在睡？”他问。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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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 {: E! O2 v# ?      “对不起，这么早就吵醒你。”他用歉意的口吻说，“……我现在很想见你。”

      “现在……？”
5 E1 ^/ u$ j( Z2 T. h" T% [
) F$ N9 L" [+ R0 ]- F5 L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未到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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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现在。”

; V! O( @2 g# ~8 X- _& B" |3 G      “你这家伙……”我冷冷地问，“前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今天终于记起还有我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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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K8 A# J- ^% l      “七七，你先出来，我再当面跟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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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5 V$ W1 o% n$ b      “……八点半，东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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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我选择了时间和地点。

      “好的……七七，”他说，“那待会儿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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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P4 M- ~" g3 l# b2 a" L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觉柳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力感。
7 U: b( \6 M" W( }' Q
      是我过于敏感么？
0 s* b+ h. y% r: B3 P) u
      我有点迷惑地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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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a# o; [4 ?      八点半钟，我在东亚商城门口见到了柳延。
0 }6 C0 a" H9 W5 h% b5 k1 t1 M( u
      十几天未见，他并没有多大改变。长大衣，长围巾，成熟的打扮显得他的容貌和气质更加出众……当然前提是他不能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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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1 K- b. \      “七七，”他低头，合掌，态度十分诚恳，“请你原谅我。”

! p* e+ ^& M! S7 I      “这么多天你都在干嘛？”

      “没办法啊，家中出了些事，根本抽不出空。”他露出非常无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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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搞不清楚你那复杂的家庭状况。”我顿了顿，难得和气地问，“今天找我出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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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实在太想你了啊，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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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9 c! K: W! D# f      果然，这家伙一开口就没正经。

      “走，我们去好好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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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微笑着拉起我的手。

% f3 Z2 C( g8 q/ `- A& {+ K! `      “喂……”我怀疑地问，“你该不会又要去鬼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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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 N' d" b( _( F) S; e+ b( Y      “当然不是。”他拉我走进了东亚的大门，“我们要去一个让你非常怀念的地方。”

( g1 Y6 e+ s# }9 h( u! W' x% g, N5 h7 X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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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印象中，东亚一楼似乎除了花车和化妆品专柜……就只有今年才花费重金打造的那间非常豪华的……

      儿童感统训练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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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喧闹声，父母的谈笑声，以及那块大大的“十二岁以上谢绝如场”的牌子。

( W! A' S; C* p! E3 u3 s1 O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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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头，面带微笑地问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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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很怀念吧？”对方十分郑重地点点头，“不如我们去跟工作人员交涉下，让她们放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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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z. S" w8 T# H      “……你给我去死吧。”
  t8 S2 Y' Q; O7 @) k
1 h' D) t+ s& z' b% l+ p" W      我扬起手中卷成一束的宣传单，用力打了柳延的头。

猫瞳

“七七……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柳延嬉皮笑脸地靠过来，“别生气，别生气。”

' N8 H* u" T% Q3 @. o: l      “我还犯不着和你这个火星人生气。”

      “七七，你还没吃早饭吧？”柳延讨好地笑，“我们现在去？”

! k1 r8 ^; `& F  C: I      “难不成你想带我去买棒棒糖？”我嘲讽似地说。

$ H3 d! D7 h- z8 b      “你想吃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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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想吃龙肉。”

2 {" O9 x! ?" X5 k-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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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 m/ A9 e      争执了半天之后，我们坐在了K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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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6 S7 B& _2 ?4 t9 a      我待在自己的位子上，望着在柜台点餐的柳延的背影。店里早上的客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女孩对着柳延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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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天生显眼的家伙，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赚取赞叹的目光。在学校里也是，情书和礼物多得用车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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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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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

      柳延将餐盘放到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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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趁热吃吧。”

" v# Y' V1 ^3 }* f; U$ y- y      我轻轻端出一碗粥，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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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p. M) z; R/ a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那粥显得如此香甜温暖。

      “……你不吃？”

      几分钟过去了，我发现柳延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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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 ^: d9 Z& J5 j& X$ U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啊。”他笑，“现在只要看着你吃就好。”

2 c' V# z+ Q" Y$ m( g      “……可不可以别看我？”我提出了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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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 w8 f& @      “我喜欢看七七满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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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h. B, Y7 Q" [/ K3 m      “我觉得不自在。”

/ ^; l# W% e+ z) P7 p      “没事，你不用太在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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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了半天眉头，最后只好认命地继续进食。在整个过程中，柳延一直用一脸幸福的表情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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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最后一口热巧克力，我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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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V9 o. c! D8 u! m2 c      “七七，你好紧张。”

      “…………”我正欲瞪他，但又转念一想，口气轻柔地对他说，“柳延，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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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有礼物？”

1 P& x9 T) s8 u( M# J! X      他笑着摊开了右手。

      “好，剪对布，我赢了。”我将手作成剪子状，“现在我是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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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这游戏？”柳延并不介意我耍赖，反而相当配合我，“OK，国王陛下对在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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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嘛……”我笑得十分无害，“你现在走到这家店外，搭讪门口那位‘老爷爷’吧。”

      “七七……”柳延顿时一怔，苦笑道，“不是吧……如果真是个老爷爷也倒罢了，但这里是KFC，门口不是只有那位上校爷爷的塑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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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就好。”我拍拍他的肩，安慰性地说，“快去吧，做够三分钟就可以回来了。”

      “可不可以换个年轻点的？比如麦当劳叔叔……”

  g, Z0 x8 a$ \  t7 s! e      “在国王面前，你没有选择对象的权力。”我严肃地答道。

+ c: X# \6 k- E      “好吧……”

      他无奈地耸耸肩，站起身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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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B: t: \- l% w& E0 G      一个身高近一百八十公分，长相俊美的少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假人上下其手，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对方并自言自语诉说情话……大部分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家伙疯了。于是围观的围观，叹息的叹息，好奇的好奇，震惊的震惊，不一会儿门口就聚集了大批群众。见此情形，店里的保安人员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4 g4 G0 |" ^* K0 F      拜我所赐，这下子柳大帅哥的脸算是丢尽了……我一直坐在店里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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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6 h6 k5 t/ m      不过，柳延还真不愧是南林的搞怪专家，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投入表演，建议他今后报考演艺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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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z; v- u# ]% B; h      我笑着笑着，渐渐地觉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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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H) k8 L7 Y      因为……三分钟的时间早已过去，那家伙的表演却丝毫没有停止迹象。

% z5 |* T9 x9 ~! {3 b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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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6 E. V/ K# X; |3 I# ?      我向着门外的他挥手，但他完全无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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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X( X; T) t, Y$ y  t- M6 A* W      五分钟过去了，柳延越来越来劲。

" Z" {$ m" Y7 K* w  M% `0 G$ a2 c      这个白痴在搞什么……我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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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难道真的疯了？目前围观群众人还在不停地增多，在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一会儿精神病医院的车就该来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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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0 l/ A. S: O      …………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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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出店，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把拉住“纠缠”上校爷爷的柳延，迅速地拖离现场。

7 T5 S1 N# L1 |      “七七……”

      “闭嘴。”

      见我不太高兴的模样，柳延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6 S! ?3 S% s7 j: n0 f      “嘿嘿……结果你还是担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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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5 s6 Q$ t1 ?7 y  N5 I- f/ i: m      “那是我疏忽了。”我头痛地说，“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会有比我脸皮还厚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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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这次国王输了呐。”他开心地笑。

' \+ i: M. U' s  q* M3 D      “……用不着你提醒我。”
1 @0 \+ |% F. h. g
      我算服了。原本想捉弄他却把自己弄得一阵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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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1 P0 p- Y( J) {5 p8 a; C      于是我从此明白，柳延最不怕的事情，原来就是丢脸。

猫瞳

跟着柳大少爷四处游荡了一整天，我可怜的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他却像没事似的，生龙活虎得很，坚决不肯放我回家。

      夜幕降临后，柳延把我带到了一块安静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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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K8 N. F4 E/ o2 J9 J      这个地方非常偏僻，几乎没有人会经过。我四处望望周围环境，严肃地对柳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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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0 x7 L1 n; c0 ^: X5 n      “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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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你不必作出一副遇见流氓的样子。”柳延忍俊不禁，“我只不过是还有个余兴节目罢了。”

      说完，他把随身携带的袋子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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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鞭炮……这么多？你是卖这个的啊？”

      我打开口袋，惊讶地睁大眼。

2 e, P1 Q/ @% c, |* a1 T) [      “新年嘛，怎么可以少了这个。”柳延笑道，“虽然城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我们怎么可能会乖乖遵守对不对，再说，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影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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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影响到别人，但把自己炸死了怎么办？”

      “我很乐意和你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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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 C8 N: o0 }5 r. m" y$ c      “算了……我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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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4 \( u2 t4 ^$ W      “七七，把这些都放完才能回家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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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把打火机递给我。我取出一根细细的烟花棒，点燃。

% `" @+ b: ~" e! C      “很怀念这东西……”

$ x8 v4 P5 L1 r! y      我注视着在夜幕下显得十分闪亮的烟火，轻轻说道。

      “我也是。”

4 i4 g3 Q2 S, V6 S5 ~0 c      柳延走过来，然后坐在了我旁边。

2 z2 p" U! }" Z/ k      “七七……”

( O0 v' V3 `# K& v! E  h- Y/ M6 U( l      “恩？”

      “讲点有趣的事情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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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搞笑艺人，哪来那么多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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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 w9 y5 a$ n      “那就说说你自己的事吧……比如，你是怎么认识欧阳和余谦的？”

( g. t, j3 S$ e" f  q6 ?: C* o      “这个嘛……”我顿了顿，开始回忆往事，“刚上高中……是开学第一天，我不小心掉了十块钱在地上，正想弯腰去捡，钱突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脚踩住了……先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想找我的碴，后来才发现是有人垂涎那十块钱……那时候我也很穷啊，怎么可能把钱让给他。但是欧阳那小子一直用恶心得要死的眼神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把钱给他了。”


      “然后？”柳延发出吃吃的笑声。

6 u2 X; H, m0 p- \/ h      “从此他就认为我是他大恩人，我们的关系自然而然好起来了。”我叹了口气，“那死性不改的小子有时候还真让人头痛，上次他丢了一块钱，泪眼汪汪地找个不停。我见他可怜，送了一块钱给他，没想到他却更起劲地找先前丢失的一块钱，还说‘如果找到了，我就有两块钱了’……”


8 ~/ D) d! Q( v      “哈哈哈哈……实在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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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可爱，简直就是孽缘。”我皱皱眉头，“至于余谦就更夸张了。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可怕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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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柳延笑着点头，“一个圣母样的男人。”

" r+ S) h# z( Y5 ^      “不止如此，他还嗜睡。假期里有事找他，不管上午中午晚上什么时候打电话去他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他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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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啊……能和这些朋友相处自若的你也很了不起呢。”柳延笑得肩膀一耸一耸，“我以前听到的那些关于你生平事迹的传言，又有几个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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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_. `' s# P( _8 L8 Z4 _1 N      “……除了我爸在火葬场工作那个，”我一脸黑线，“其他的，都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柳延笑得更厉害了，“……那么，上次课外的智商测试，为什么全校就只有你一个人做出弱智的结果……？”

( g1 Y4 z# G) P5 t3 W- Y" n      “这还用说吗？因为我没有耐心做下去，所以就乱回答啊。”我瞟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真以为本大爷是弱智？”

      “当然不是……我的七七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可爱的。”

      “你少肉麻。”

: Z6 D- Z# B9 L/ ~' L7 y+ g# c      “我说的是事实啊。”

, o3 @2 K  y& U      柳延笑着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2 ~  G  v4 V: z: J+ P      我轻轻一颤，放弃了抽离。

      冬天很冷，他的手很热。

  t6 |9 _& `& s2 V      心里暖暖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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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K  D3 h9 g      当所有的烟火燃烧殆尽时，我们到了该道别的时候。在黯淡的路灯下，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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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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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轻触我的唇瓣。

      浅浅的吻。在这个过程中，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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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S3 r' C- X: j      “为什么不推开我？或是像往常一样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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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在我耳边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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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更放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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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n# t5 v9 d  d; ^7 I      “你原本准备放开我么？”

; t5 O$ c1 U7 z& L# a      “不……我舍不得。”柳延凝视了我半天，紧紧地抱住了我，“就算被你讨厌，我也想赖在你身边。”

6 v- O' `: f1 L/ Y" ^5 X" X. ^. H( k6 E      “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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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你不开心。”

$ ^1 V  ^, e3 }8 C- Z* ~      “……”他愣了一下，苦笑道，“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t! Q9 J$ ]3 v+ |      “不明显，但是也并非看不出来。”

      “七七，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他松开抱住我的手，说。

3 ]6 Z) R4 [$ W2 r! b$ T5 u  Z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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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d9 a( m: U9 r# k- ~4 v% b$ H      “这些天心情的确很糟……但见到你之后，感觉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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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x! Y$ k- Z" E5 ]# ?2 [      “家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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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2 R( k9 v6 t4 n% b      “我和父亲间的问题……或许很难解决，但我会尽力的。”他微笑，“七七，虽然以前也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一直肯陪着我胡闹，谢谢你没有拒绝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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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你不要这么正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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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夜之后，柳延会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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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夜我想将正剧进行到底。”他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七七，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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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 d- k3 `. Y7 g6 J      “什么……？”

* v7 t  h) M( E( j% F) {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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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话让我在瞬间愣住了。

猫瞳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我的声音干涩，口气犹豫。话出口的一刹那，我才意识到自己输给了心中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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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r7 p. V# x: L! U      “这不是想象力，七七。”柳延凝视着我，“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

, r0 Y5 o7 Q5 V* s, D      “我……”

      我本无意让他知道这些多余的东西。

" I7 e7 m& o" ~4 u) Q3 r  T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观察你很久了，那时你还跟本不认识我，”柳延语气平静地说，“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就算他再怎么掩饰，眼神也是绝对不会骗人的……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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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E& J* {) b9 D, V: x0 Z3 |8 w) k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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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R" I  r: d, {: [      我无语。一直以来的猜疑，终于成为了现实。

0 X5 U+ c; y0 j* i      高一的时候，我对雷涛的确是有种特殊的感情。以前的我拼命地压抑着这种情绪，不愿被任何人知晓，甚至连自己也不愿承认。没想到……居然被他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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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D& ^# ~% Z0 ^: ^3 B# X      柳延柳延，我总会感慨你为什么会把我看得如此透彻，透彻到让我怨恨你的地步……但是你又是否知道，我当初对于雷涛的爱慕，在我和他成为朋友之后，就逐渐变成过去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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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我向来对雷涛不敬，是因为我非常非常地嫉妒他……我这样纠缠你，对你并不公平。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阻碍你什么了，你也不必太顾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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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9 V+ O8 S3 F8 e' W5 v- F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一抬头，大声打断柳延，“你少自以为是了！看到你那副样子我就觉得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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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9 i/ W. y* S9 L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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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I* l( {. s3 f      没想到我会突然发怒，柳延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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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g7 g  `- ^& _      “你想干什么？你刚才还说舍不得放开我？笑话！现在你想说一句‘祝福你’然后推掉我？我告诉你，我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来帮忙规划！”我用力扯着他的围巾，恨恨地说，“我是喜欢过雷先生，但这种仰慕大于爱的感情能算什么？你把它当成什么？你认为能坚持多久？能让我和他过一辈子？你的脑袋烂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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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柳延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喃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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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幼稚园没喜欢过漂亮的阿姨吗？你会觉得她就是你今生的唯一吗？简直笑死人了。我和雷先生现在只是朋友！是朋友！就像我和余谦，和欧阳的关系一样！你能想像我跟余谦跟欧阳是恋人关系吗？你能吗？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一一会叫你猪头，你看起来聪明不要命，但其实的确根本绝对就是个猪头！”我越说越激动，“自以为很了解我？你了解个屁！今天不骂死你老子不姓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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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d9 u7 q, m      柳延愣愣地看着我暴跳如雷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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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你的话让我好高兴……可是，七七……什么幼稚园阿姨啊……你也扯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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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z  x/ y$ C0 h# {" z9 s5 P      “你还笑！？”我怒瞪着他，“今天看你作出一副要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的忧郁样子我就不爽，有本事你滚远点，回火星上去吧！有本事这辈子别再给我回来，我也落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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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柳延渐渐停止了笑，温和地看着我，“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满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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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L9 I* k- j; \# \      “你什么意思……”我感到自己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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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预感……不会成真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难道……你真的要走？”我呆呆地问。

      “我不知道。”柳延轻抚我耳边的发，没有肯定我的猜测，却也没有否认，“你不用管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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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管。又是这样。

      我对他来说，当真只算个局外人？

      “……柳延。”我苦涩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不甘心。”

      “为什么？”

0 M: \; V2 Z; O( ^  R      “因为我的事你都很清楚，但你的事我却一无所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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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J0 |  M2 c% w1 d      “…………”柳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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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S; {& ?0 z; Y1 T      “你只是不想让我进入那个不可侵犯的领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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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七七……不是的。”他缓缓地摇头，“以前我曾对你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爷爷，而另一个，就是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是那么快乐，我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情干扰到你的情绪。我只想多享受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多一点，再多一点……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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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6 g" d3 u1 w% R- P      柳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温柔和暖意。我差一点忘记，站在我面前的，是和我一样大的十七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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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U  H, ?- a  s, U1 d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总是成熟得让人意外。或许在其他的场合，他还有更多不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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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t4 T# t      但不管怎样，我已经无法不在意他了。我想认识他，认识每一个我不熟悉的他，而在我确认某件事之前，我不想让他离开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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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8 c/ m! C$ V      “柳延……”

      我轻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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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g- ~7 X! @5 N/ @      “算我任性……但请答应我，不要突然去遥远的地方。”

      “七七……我真喜欢你这样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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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3 ?; j2 [, J      柳延微微地笑。
% c! H  u! c$ p! s; h! Y3 O  e
5 g1 p* L/ O1 U8 I9 {9 v      在昏黄微弱的路灯下，我已无法移开目光。

猫瞳

新年一别，再见到柳延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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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道那天，我身旁的位置一直是空的。潘岚在讲台上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柳延提着书包迈进教室的一刹那，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 a5 W0 }( o2 V' N, y      潘岚白了迟到的柳延一眼，继续讲解他万年不变的规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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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D, v  Z9 v1 i' [      “七七。”柳延坐到我旁边，小声问，“已经开始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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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2 ~# P5 S% P! d% D      “至少有四十分钟了。”我回答，“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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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了你不会走，我怎么可能不来。”柳延轻笑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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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头看了看许久未见的他的脸。上次在东亚碰面时，他眉头间集结的忧郁就让我很在意。而今天，我发现他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

      这十多天，他又是怎么在照顾自己的？明明是过年……为什么身体反而会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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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了皱眉头。目前能影响到柳延心情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件了。

7 ?# i+ ^: L" B+ f  m  n# [      “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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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柳延淡淡地说，“我爸他坚持要送我出国……我和他吵过几次。真是可笑……”

# \" M  B6 k2 W, r$ k& _      柳延随即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 W0 N% M" O! N' z7 D      “他们离婚后，我妈跟情人走了，他把我丢给爷爷不愿管我，现在爷爷重病，却又想来操纵我的人生。儿子在他眼中就只是个继承家业的工具……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世界上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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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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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不会走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柳延语气坚定地说。

! _0 ^7 H$ j' t      我静静地望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悲伤。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他的事却总能轻易扰乱我的心绪。我总认为……我们会连一起迎接毕业典礼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事情真会发展成这样……那么时间之神，我虔诚地祈求你放慢脚步，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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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O- m% `, n8 F      不久之后，学校里来了位让人意外的访客。

      当我们见到那位客人的时候，柳延大大地变了脸色。

      成熟，稳重，威严，全身散发着干练气息，和柳延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我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便是柳延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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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干什么？”

+ C, b% E( k' c( d" l+ `8 V/ T' f      柳延的声音充满了干涩感。我仿佛产生一种看见他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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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父子，感情的确糟糕。

  ~6 R! [! E, P$ \      “你父亲是来帮你办理退学手续的。”教导主任从旁插话。终于要送走一个大麻烦了，他的表情显得愉快得很，“柳延同学啊，出国以后一定要好好加油，争取尽早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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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1 {0 ^5 k- I      “谁告诉你我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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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p! s! J$ P$ |  W* w  J      柳延突然怒吼起来，吓了主任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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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延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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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p) L, x4 `& m" L      “我告诉你。”柳延指着他父亲，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离开这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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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4 \( `3 S" M      “小延，别胡闹。”中年男子收起笑容，正色道，“办完退学手续后你就给我回家去。”

6 }; u& ~6 N4 j. O; H; A7 }      “你说回去我就回？你说退学我就退？你说出国我就出？”柳延此刻的神情冰冷得让人害怕，“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有爷爷，是爷爷把我养大，是爷爷给我全部的爱，你关心过我吗？关心过爷爷吗？……在你眼里，我只是因为继承了你的血统所以才有价值，爷爷是因为能够帮你照顾我所以才有价值。现在你要我丢下这里珍视的一切出国，你什么意思？总之，门在那边，你马上滚出去，从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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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9 S" ]' N- G  l      柳延抬起手指向门外。但下一秒钟，他被男人用力挥出的拳击倒在地。

; V6 s) l3 {& l+ G1 Z' ]& C      “咚”的一声响，我的心脏也随之剧烈地一跳。

' e" V: D$ r; g! c! U1 x6 d      柳延的嘴角即刻渗出了血。他用手背粗鲁地拭掉，一双眼睛不服输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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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先生……”教导主任也没想到他会动手，害怕双方愤怒的情绪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得好言相劝道，“办理退学手续的事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您回去再和令公子沟通一下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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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x$ _+ p: X      说完之后，教导主任转身离开办公室，像逃跑一样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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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m! |% {- F      “小延，我一直放任你，没想到你竟会变得如此叛逆。”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反抗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看你真会连姓什么都忘记。”

      “在你教训他之前，我会先代替他教训你。”我走过去，冷冷地打断男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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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男人这时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凝视了我三秒钟后，他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漂亮小子，你要如何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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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6 `+ t& E* U6 S8 w" R      “空手道三段，柔道三段。”我恭敬地微笑，“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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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m9 t1 c  w      “七七……”柳延担心地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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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冯祈？”男人问我。

      我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是。”

      “……原来如此。”男人点点头，“小延就是因为舍不得你，才坚决不肯离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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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g' E# L      ……原来柳延的父亲已经知道了。

, ?0 k! ]8 h1 x6 }; n3 ]      得知这一点，我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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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F: S  \8 O7 U( p      既然说了，那么看来柳延真的是下定决心了。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 I5 r. a3 G7 Z! E/ ~6 u      “七七，别跟他多说。”

      “是这样没错。”我没有理会柳延，而是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有什么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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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G% j6 Z) f- [3 M      “哼。这段时期的感情能算什么。即使当初爱得死去活来，一旦散了也就散了，过几年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男人不屑地看向柳延，“根本就幼稚到不值一提。”


' V3 V) q$ H5 u; {$ O" p8 K6 S      “妄自评论其幼稚的人，他自身就很幼稚。未来的事我不敢说，但我想重视现在。”我笑道，“柳先生之所以这么评论，是否因为年少时受过什么感情上的伤害么？”

2 D4 E0 e, m: {      他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这种反应真的很有意思。看来我随便说说的话，击中了对方心中柔软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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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男人轻咳两声，僵硬地对柳延丢下一句话，“我暂时放过你，晚上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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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L9 A, G. U" @* u* d! R8 R0 L      男人理了理外套，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办公室。

      “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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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走掉后，我蹲下身，伸手轻触柳延红肿的脸颊。

8 m3 R# G1 ~) H$ h- V! o7 P5 d% l      “痛死了……”柳延轻轻抓住我的手，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居然打脸，下手真狠……”

      “当然了……可以摧毁你唯一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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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Q' L- @: Y$ E( Z$ S+ D) t      “…………”柳延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七七，你今天真的好厉害，居然能用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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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5 P. Y8 g8 t/ D$ |) z      “只是运气好罢了。”我轻叹口气，“我自己都没什么自信的……”

      “不过……”柳延有些迷惑地问，“你真的是空手道、柔道三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 l+ A1 C# K) _% w, C) L      “——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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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6 m2 G4 W" a# D% `      “……我好爱你，七七！”柳延倒在我身上，哈哈大笑起来，“你简直是天下第一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