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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 BY 林曦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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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4 00: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S  u: @$ v( Y* U9 d# r1 W  “新人对拜!快啊,新郎傻笑什么啊?”
1 u5 N5 Q3 Y+ @+ A. [# W* x  “美呆了吧!”
% g! ]) Y2 n' X. ?. w( u3 m1 l  “哈哈哈!” 9 Z: X3 c# R3 N# {6 d
  “不拜就唱个‘天仙配’给我们看看,好不好啊?”
- X& \* ?3 _3 }1 G# Q& F  “别‘天仙配’了,现场真人秀‘十八那啥’吧!”
/ `! g; t8 c$ n+ P3 P  哄然大笑,然后是恶作剧般的跺脚叫好声。一对新人早羞红了脸,大伙儿看着,越发起哄拍手笑闹不停,叫着:“不表演,就喝酒!来,哥儿几个,今天非得把这对儿灌趴了不可!”
* C% a. c1 ?* p. P2 z" e4 s. N  一杯二杯三四杯,越喝越多,眼前的彩灯终于连成一线,糊成一片,新郎韦峰头重脚轻地坐倒在地上。
; Y5 x/ ^# k4 a8 j0 X: O  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张嗔怪微急的脸,一张无奈牵挂的脸,还有好多好多脸,一张张叠成一堆,压过来,终于,眼前一片黑暗—— / e" d7 T0 D" o8 s
  黑暗。
$ y! I9 b9 }: n- ~' H$ |8 D/ x0 e  无人。
7 f( ^/ i7 k+ B* s  只有声音,嘻笑怒骂,温存婉转,奉迎撒谎,包含了一切复杂感情的声音,灌满耳朵,浸泡了全部身心。 9 v" H. W* [! g/ _' s
  沌混中,眼前一点微光,这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韦峰脸上突然扭曲起来,他使劲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像剑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喔,天亮了。 3 h# s" z2 V2 f( e
  他回头,看到一张疲惫的脸,那张脸似曾相识,过去如牛奶般滑润的洁白,如今像没有抹腻子的白灰墙,眉头眼角,隐约可见几丝细纹。一只白而胖的膀子,横在被子上面,妻子王霞放肆任性地抱着被子,睡得怒发冲冠。
7 ?' \/ D/ O5 X( W& Z( r; _4 i  韦峰拍拍王霞,拉拉被子,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些,没想到王霞翻了个身,手臂一挥,嘴里嘟哝着:“滚开!”他怔了怔,不知道她是睡是醒。 , n' J" W. G8 Z" N0 a6 t; X! K
  叹口气,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脱衣服,他睡得并不安稳,浑身上下一阵痛,站起来要去洗手间的时候,踩上了块东西,“咯咯咯”一片响,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突然看到,房间地上一片酒瓶、碗碟的碎片,身后传来鼻孔里冷冷的出气声。他疑惑地回头,王霞顶着直立的短发,睡眼蓬松地盯着他,微肿眼睛后透出的冷光,令他打了个寒战。
2 J; k+ P4 c. w& w  昨天夜里的事情,突然全涌进了他的脑子。韦峰逃似地跑进洗手间。他飞快地洗完,换完衣服,拎了包,躲躲闪闪地跑出了家门。 & K, \$ g, J' f3 ^
  身后冷冰冰的,那是两道目光。
% _" r8 Z$ k4 z3 u. E* k' I# ~  门外阳光一片灿烂,天蓝云淡,是个好天气,三年前的今天,蜜月的第一天,下着绵绵秋雨,冷得很,像王霞现在看他的眼神。 6 g: a9 M/ H6 A. r0 k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大周未,不用上班。韦峰无聊地坐在商场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三口之家,两人世界,来往的声音越来越杂,在耳朵里来回转,街上不时驶过些老掉牙的车,做着转弯急停加速闪身等高难度动作,并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昨天王霞高亢叫喊的嗓门。 % P+ Y  B2 b) T8 Z4 N5 j) j
  韦峰急急忙忙地拿起电话,他想找人,他想也没想,就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S2 Y+ K. l7 o# G1 X' N
  “喂?”电话那边的声音,好熟。
  ~5 r+ Q5 |' G8 V/ H1 V  “……”
3 K8 Q6 [3 D2 b+ v* A/ x( ]3 r  “喂,说话!”
. P, c& M" }) P$ P9 A  “小齐——” 6 x- c" L+ l" z+ H( l
  “……”
* v* i0 s. ~5 d. f. G) \$ M# t  轮到对方无语了。
, H/ H* @8 }, H2 w  e5 n7 g  “你,在哪儿?”
& i' s% d  a5 J3 G( f5 w2 U  “哦,我,在家。” $ u4 p# C( d3 a* ~
  “我想你,小齐。”
4 k1 p! H' m0 z8 V- m  又无语。 3 @5 O+ i& [3 r5 w0 h8 n2 D
  “可以去找你吗?”
' l. a- L* }% z8 H! L  “别,你别来了。”
" j3 D6 q+ b: S  “为什么?” ( Z# V: D8 G6 [0 a
  “……不方便。” 6 \' W* T1 A4 r+ l) u1 d& x
  这时是韦峰无语。 2 n' q, C1 l0 K
  “你还好吧。”
" v8 }7 {1 v; U+ K2 L  “我,呵呵,呵呵。”韦峰不知道可以说好还是可以说不好。 1 h- H- B2 [" ?6 l0 Y5 R; N* j
  “嗯,我现在这儿有——有事儿,回头再联系吧。”
2 k. ]9 c8 S$ N& l* Y( ~: j* Z+ H" d: D  e  “等一下,小齐,你——”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挂了。 4 K! Q& G; [8 c: r0 o
  韦峰迟缓地把手机放下,脸干得像块木板。商场门前人来人往,经过他跟前时都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他一眼,仿佛都知道他刚刚让别人挂了电话似地。 2 |. J2 Z3 f- @/ r
  那目光盯得韦峰难受,他突然站起来,招手要了辆出租,向东直奔过去。
5 @$ o( s- v( Z% D% p  东边,是小齐住的地方。 , s; Z2 Y" Y+ Y
  经过了几个起落,来回,转折,车停在了一座矮树围绕的塔楼前。韦峰从车里跳了出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敲门的时候,他的心跳得要蹦出胸腔。 . A& i2 G" D1 V( y+ @  r4 P
  “谁啊?来了!”好熟的声音,然后是好熟的脚步声。门开了,借着点微光,小齐看到了门口的人,吃惊得忘了惊讶。
3 ]% q$ s% g, v7 \6 n2 u  “呵呵——”傻笑,韦峰除了傻笑,没别的了。 % c% Q4 A  m5 N. ~* w+ A$ a" j
  小齐的脸变得严肃:“你怎么来了?!”
' l+ [  D9 M, n: Z, n( g* t. X7 `) I  “我,呵呵,我好想你,好想看到你。所以——”
+ U8 W! G+ _5 V" Y$ R7 h$ R. J  “不是说回头再联系吗?”一把打断韦峰的表白,不留半点情面的样子,小齐脸上的线条变得刚硬起来。
/ v2 _3 N. g6 ]' Q% B  “……”韦峰的傻笑成了傻眼儿。
: ]$ w$ f6 s( [, ]5 q# ]! \  “小齐,是谁啊?”里屋传来个沉沉的男声,韦峰的心小齐的脸一起沉了下来。 * v, S: @* v+ G
  小齐躲似地回头叫了声:“哦,收水费的,别出来了!” " _) ^) a  {: w4 G( b
  可惜说得迟了点,那沉沉男声的主人调皮地打开门,钻了半个裸着的身子出来,好奇地看——那是个27、8的男青年,脸上一半成熟一半稚气,看着小齐与韦峰的站位与造型,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2 S; S/ S" W2 h* }5 V  韦峰傻眼儿变成了傻笑:“我是收水费的?”
7 B% l  B# }6 \. ~  小齐有点儿急眼,粗声粗气地说:“我这儿有事儿呢,你回头再来吧!” / C* Y* |7 o- }5 y5 L, w  `
  门“砰”地声,在韦峰的鼻子前合上了。这声儿震得他发木,猛地省过味儿来,逃似地跑了出去。
8 C# P& p/ Y4 Y% \1 ?, H1 h$ T  
0 o" w$ ^* W9 m  小齐呼地转过身来:“叫你别出来别出来,你出来做什么?!” / H% e9 U  x6 G' G4 c, r$ G; U
  “我想看看收水费的人长什么样啊,有什么错?”男青年笑嘻嘻地看着他。
+ k0 i  c" _: @5 b" x& [, f# i  “有什么可看的?”
$ a& J! ^( B; p, s- }5 Y( D  “是没啥可看的,不过这个收水费的挺年轻的,瞅着倒像白领,长得也挺精神。你们楼里的物业素质不错啊!”男青年笑容可掬,赞叹地说。
2 ?5 t8 L6 N& t/ ^1 U' A  小齐恨恨地看着他,愤愤地穿起了衣服。
4 A9 t# m, k7 b  n  “怎么?不睡了?” 7 H3 ^( g0 B2 F1 r% q7 ~8 G( U" Z
  “不睡了。”小齐气鼓鼓地像个球。
* v# P  M6 Y, _# y1 ^' E  男青年一头倒在床上:“你不睡,我可还要睡呢。别吵我。”
' r; k9 c8 c7 ^3 J0 ?8 S& m  小齐猛地扑过来,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别睡了,快走吧!”
4 |' G' n! j" {' z& U9 H" ]1 T( F* J" W# m  “干嘛啊?”男青年的笑开始发僵。
. a0 ^8 o! l$ K0 {. P/ g  “你走不走?” / l! R$ o' p* g- W% V+ Q
  “……”男青年的脸红了。
! n/ q6 l% `: B. X  “我的意思是:你、快、点、滚!” 4 u) E2 Y& `; w: j7 D% B4 z
  男青年的脸和声音同时发硬:“你有病啊?” & @1 V' S' R0 @* b& a
  “你不走是不是?好,我走。你好好睡吧!”小齐一甩头,砰地开门出去,又把门摔上,把墙震得晃悠。
. L+ a- J+ z. _4 w  男青年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后乱晃的掸子,憋了半天骂了句:“我操!”越想越气,狠狠地把枕头摔在床上,又重重地捣了几拳。 : a: J; v' r6 r, ~" T# c! x( i. x
   3 w+ o+ \( `2 b, W
  韦峰在大街上转了半天,不想回家,日正当中的时候,肚子里开始造反了,他找着了不回家的理由,赶忙跑进了肯德基。
: d4 J$ v  J4 ]5 D9 I4 z" Q  买餐的时候,发现自己钱包里的钱不多了,想起来,上星期公司发饷,王霞早就把他工资卡里的钱提了个七七八八,就剩了一百多块钱给他。韦峰无可奈何地怒骂了几句,要了一杯小可乐,一个鸡柳堡,没敢多要,得留着点打车钱——挤公共,那是十几年前刚大学毕业时候的事儿了。飞快地吃完了东西,他耗在肯德基里,义务为这家洋快餐店数起了来往的人流量。正数得舌头打结两眼发直的时候,手机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4 ]6 M) _! F! K+ I$ p/ r/ f" _  想都没想,拿出来一下按了回绝键,一定是王霞。 2 U$ p+ w# l# i4 n/ m4 S# t  u
  过了一会儿,又响,再按。坚决不听! 2 O% J* ~' W; o  ^6 v
  第三次响的时候,韦峰火大地拿起了手机:“喂——”
6 T4 C  N8 {; W$ U% J. B: B* L  “臭小子,连爹妈都不要了?!” 0 t: f! R. o8 i* U' ~
  是老爸。 + H$ `/ r, a- ~) Z0 Y" x
  韦峰的火一下子矮了下去,神智一下子回附肉体,突然想起今天应该是回家和爸妈过周末的日子。 - r+ k$ ~1 D' Y8 X6 V+ K+ \+ H+ R8 h6 L4 |
  他紧赶慢赶地跑出去,全没留神电话那头老爷子在说什么,想的尽是些怎么哄老头老太的话。
9 Y. R8 I& S1 ^$ G2 `9 ^' C; S* H  见了面,老爷子鼓着嘴一言不发,老妈的眼神暧昧,王霞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叫了声:“爸,韦峰回来了。”
/ T. V) n# t. ]: o6 e  老爷子哼了声,拿起筷子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顿:“吃饭!” - ]% k0 X- [! `8 f
  “爸,我公司今天加班,挺忙的,所以就忘了。” ( l" D* p% i8 e
  老妈忙打圆场:“哎呀,大周末都不让休息啊?怎么这样啊。没吃饭的吧,快吃吧。老头子,儿子和你说话呢。” & o; a. ?" p+ F& W
  王霞站起身来:“爸,菜都凉了,我先热热去,再烧水下饺子?”   X) \; {0 f& v8 s* q1 h+ D
  “热什么热?菜是吃到胃里面去的,又不是吃到心里面!”老爷子真不高兴了。
# I) y4 m% T. K% F  “爸——”韦峰有点坐不住了。
" G+ b6 ?3 V4 L0 b0 ~  老妈心痛儿子,嗔怪地抱怨老伴:“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儿子不是加班去了吗?小霞,我们去把那几个菜热热。”
7 P7 N4 b2 N1 U5 C2 \7 P  韦峰站起来:“妈,您坐着吧,我和王霞去下饺子。” ! p( g4 P* F+ x5 z4 G( Q
  王霞摆着手:“你一老爷儿,下什么厨房啊?坐着陪爸喝酒吧,妈,您也坐着,厨房小,我一人去就行了。”
( s! f' m* n  Z; c4 b. q0 }  她麻利地把几个热菜端到厨房,把剩下的凉菜拢到老爷子跟前:“爸,您先和妈,和韦峰喝点酒,热菜饺子,我一会儿就得。” 5 N4 r0 W9 p$ l& S- w1 n' v
  她真是个能干的主妇,在厨房不一会儿,就把几个菜热好端了上来,屋里弥漫着一股香味,不一会儿,饺子也下了,在锅里滚动着,翻起了一个个饱满的肚子。 3 a) Q& m3 d7 @
  三杯酒一下肚,老爷子的气消了,红了脸看着儿子:“谁说爷儿们不能下厨的?你妈那几个拿手的菜,还不都是我教的?” 7 g' L' S7 ]' |& }8 Y: z, i
  老妈和韦峰说:“是,是,您是谁啊?”
' w1 H* a" ~. k/ W  王霞一面端上热呼呼的水饺,一面接过话茌:“爸,不是说韦峰不能下厨房,问题是他根本不会做饭,上次我有点犯懒,让他给我下碗面,您猜怎么着?他把青菜鸡蛋和挂面一块儿全放冷水里煮,您说那是什么面啊?” 4 g: c8 Z/ w  J
  “乱七八糟,乱七八糟!”老爷子重重地叹口气。
3 E1 z+ G0 s( X: w  老妈笑了:“小峰一向就笨笨的不会做家务,他连个饺子都不会包。”
9 r* M+ T& Q+ @" }% I  “妈,谁说我不会的?我会煮方便面。” " T4 B# X- j" G: _+ c0 r
  “你那也叫煮啊,拿开水一冲,我们都说煮的方便面好吃,他非说温水泡的好吃。妈,我发现韦峰的口味特怪,和一般人不一样的。”王霞笑嘻嘻地说。
7 m8 v% @, D. {5 h' X6 f  韦峰心里一动,横了王霞一眼。
1 n6 K4 T0 }; Z' Y2 e" |0 ?  王霞快速地夹了个饺子搁他碗里:“别看了,快吃吧!”
0 V6 H% f" n# ?% z3 P  老爷子总结性地说了句:“这小子!” ( t6 o  D. `4 j! P2 q9 T9 P8 e! c
  大家埋头吃饭,边说着些家长里短事儿。气氛融洽,仿佛世上本无家庭内战一说。 5 {3 [: S* I/ ]0 I: z. k. A
  吃完饭,韦峰陪着老爷子下棋,老妈和王霞在厨房收拾。
7 F/ B8 q0 b% t* e+ W- U8 Y9 L  “刚才你说你前一阵子犯懒——怎么回事儿啊?”老妈悄悄地问儿媳。 + v" y  p, _0 u) Q
  王霞笑了笑:“没什么,妈,就是天凉了,有点不舒服。”
, ~1 m% C; Z5 P- R2 f) i% X  “那你今年就没觉得身上有什么?” $ q- q% h9 g( Y9 V9 ?
  “没有啊”,王霞看着婆婆,“妈,韦峰和我说了,现在我们都年轻,先奋斗几年再要孩子呢。” 8 m; y" L$ u4 |/ M( ]
  “还年轻啊,都奔三十的人了!该想想这个了。”老妈轻轻地叹了口气。
' Q; e9 j& h) ]( }) `  王霞沉静地“哎”了一声。
* k; U8 d, d1 k2 l* I# \5 k! E  陪二老吃完晚饭,韦峰和王霞道别回家。小俩口的家离得不远,六站地。出了小区,韦峰就加快步子,走在了前面。 ) q0 Z9 e# \4 ]& L
  王霞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哼,有本事你今天别来啊?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1 l1 T" K, k- G! h7 h* ~% Z
  父母不在跟前,两个人可以尽情地展现情绪。
7 z9 u# g- x% k1 A5 {# c  韦峰头也不回:“我是来看我爸我妈,你以为是看你啊?” / }' l& u4 ?, h. ~! Y/ }
  “真是个孝子啊,不过下次要表现孝心,你就多留点心记着点儿,别把看爹妈和看小秘的日子混一块儿!” 9 A4 |# @5 t+ g+ N" e# h
  “跟你说话都嫌多余!”
0 P1 C) R7 R( ?* H7 _- I  “哼哼,呵呵。”王霞心里冒火,鼻孔里出来的却全是冷气。
, H5 B0 v$ t* A! A( @% U. g; z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冷战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家。开了门,韦峰倒吸一口冷气,地上厚厚一层破碗破碟,王霞得意地从他身边绕过去,脚上咯吱咯吱地踩着些碎玻璃片,飘进了卧室。
8 Z" X$ O7 p1 n% N  韦峰想起来昨晚上两个人在结婚三周年的好日子上大干了一场,他借着酒劲,一气把桌上的东西全砸了。今早出门前,也没来得及收拾。看现在地面上的情景,估计是王霞临出门前,把家里剩下的能砸的全给交待了。韦峰觉得头嗡地响:“这是你砸的?!” / x3 y  l6 z' R' X) S7 ]& w
  王霞好笑地回过头来:“不都是,那一半儿是你的。” 2 C1 S; _  ^6 ]2 S
  “你想干嘛?不想过了?!”
$ g6 A2 h) s9 u) Q  “问我?呵呵,好笑,是我不想过了还是你不想过了?” 3 k# w  \- f; N$ P+ ~7 d
  “你什么意思?” 5 v0 @$ w* Q: o+ Z% H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 % w8 L$ E4 @$ W# [6 a
  韦峰盯着王霞那胖了不少的白脸,真的很想往上面印一拳头,理智告诉自己,这么做不像爷们。 " y* J3 p# q- ^: {8 ~/ M3 }$ ]
  王霞看他一眼,回头关上了门,不一会就打份得上下一新地出来,韦峰盯着她:“你要去哪儿?!”
8 n/ ]; W4 u5 Y8 A" B! w; Q+ p  “管得着吗?”她猛地一甩头,蹬了双更高更尖的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哎呀,亲爱的,在哪儿,哦,我马上下来。去哪儿?哦,知道知道,上次和朋友去过,等我一下。呵呵,他?没事儿,不带他玩儿!”说着便往门外走,挂上手机后,回头看着韦峰:“打扫一下卫生。要觉得不平衡,扫一半儿也行。你要不扫也成,以后咱们就这么过,反正你爸都说了,你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 w7 D- @8 c* x/ Y$ M
  韦峰气得发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7 {% ^9 q" Q# X; R6 ]  喝掉了六罐酒,抽掉了一盒烟后,韦峰站起来开始打扫卫生,在手上划了三道口子的代价下,他勉强把家里所有的垃圾碎片都清理干净了。温水泡着手上的伤口,疼钻到肉里搅拌,搅动了心里的气恨:“你会疯,我也会疯,呵呵,看谁疯!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 u( x1 B  q- b  酒吧里的灯光迷离混乱,正适合或短或长的感情糊里糊涂地开展。 3 Y* p" b7 C. ^# {8 f
  东东把头靠在韦峰的肩上,笑嘻嘻地,蹭来蹭去。
9 Q0 F) M4 `! B' z2 V  “别闹了,你怎么跟只小狗似的啊?就喜欢往我身上钻?”
2 t5 k# c; E* D& E3 M% K) o  东东抬起头,半嗔半娇地看着他:“人家喜欢嘛!不许说我!”
5 j* e9 o  O/ k" d  韦峰无可奈何地一笑,任他在自己身上乱搞。东东是他半年前在这个酒吧认识的,重庆小孩,小巧却不单薄,任性得可爱,见了韦峰就像宠物小京吧见着了自己的主人,摇头摆尾地总想撒欢。
* ~! `" r8 P& k& a0 g" q# M% M# c, k  认识的第一天,韦峰就把东东带去了酒店,看似可爱的东东在床上的疯劲,出乎他的意料。完事后,东东很认真地趴在他胸上研究着他的脸,然后正经八百地说:“我爱你。”
" j; T. `- G  a7 o' N2 w& _0 D  韦峰老实地坦白了自己已婚的事实,东东执着地说:“不管,我就是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 i# ?  j5 N  r9 t# a  [( R& u  这让韦峰有点感动,东东又接着说了句让他吓出身冷汗的话:“两个男人合伙欺负一个女人,是不是挺好玩儿的?呵呵,哪天我跟着去你家,恶心死你家那个坏女人!”
6 p( @! q9 T- Y) m  东东说归说,终究没这么做。以后,他没再过问韦峰的家事,甚至也不打听他过去的情史,只是自顾自地用最热烈的情绪,最新式的姿态,证明着他对韦峰的“爱”,用心之专,像是严格地履行合同。 $ g+ t8 V9 M' U) u- r
  “你多久没来找我了?”
7 f9 u0 s% W9 n& @# c. C9 x6 _3 M  “半个月吧。” # ]" U; o5 r4 E% X6 v$ b
  “胡说,都一个月零八天了,东东那么久没见到你,都快想死了!”
% X$ a. M% T7 ~0 }" c  g% a( b0 J  “真的假的?”韦峰笑眯眯地问。 " t: J3 g0 a2 r, q2 o3 ~
  “人家说话,不许笑得那么奸诈!”
! {$ G0 B/ D& b6 t- U  韦峰笑得更开心了:“我偏笑!” : J. Y' }8 e1 h) h$ K8 r! C5 h
  东东鼓嘟着嘴,歪着脑袋想了想,坐到韦峰的腿上:“不许淫笑,抱我!”韦峰老实听话地把手从他背后绕过去。 * I# ?- t  N( |- M* M& F; Z
  “一会儿咱们上哪儿去?要不去我家吧,我搬家了,你还没去过呢。”东东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 K5 x5 p7 h4 p! ?9 q
  “去你家做什么?你家下水道堵了?!”
+ h, }% J" o6 u, V  “讨厌啊!”
6 l2 R$ V- k+ U2 f' W  东东热切地拉着韦峰回家,韦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急啊?是不是这么久没钓着合适的啊?”
" r1 a6 m4 k/ s1 R  “你胡说什么?”东东的笑一下子没了。 ; ~* N! D" r9 y  Y/ ?% n
  “怎么了?”
, P" e. k* d6 A" n  “——”无语,东东瞪着韦峰。 # W2 k( W9 _/ W) @% Q4 p4 l
  “哟,生气啦,小宝贝?”伸出手,想摸那张小脸。
0 x' c/ [' [. D5 R2 a  “别碰我!讨厌!”东东真的有点生气了。 ' T: [* E6 e" [+ H
  韦峰有点好笑,一直以来,他心里的东东是个小孩儿,会哭会笑,会玩会闹:“呵,真生气啦!怎么了?”东东愤愤地坐着,心里委屈。韦峰就附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他:“东东,东东,小东东,小东东——”
' }+ s- k9 ?; P: S6 [  东东到底是小孩子,过了一小会,自顾自地就又高兴起来,继续拉着韦峰回家。
* f" c6 j, n" G7 d# \, b8 S  韦峰其实并不想去,他来酒巴,无外乎是想找点纷繁找点惊喜,昨天晚上与王霞的那场争吵,让他突然对那个家有了深切的厌倦,而今早在小齐家看到的,又令他心头一空。这个酒巴,其实也是小齐常来的地方。
$ v9 U' x2 ?5 J4 p  东东趴在他耳边:“干嘛不说话?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 |4 ?/ R' i- ^. G, e" l  门口处人来人往,周未的酒巴,总是这样,韦峰喝了口酒,眼前一个,二个,三五个人过去,又这么一个,二个,三五个人过来,眼前突然有点花。
9 W) F: [; @6 C1 }8 T8 H; _) e  酒巴的台上突然灯光一变,一个身形高圆,打扮得如同人鱼似的男人扭着腰肢,款款走上了演出台。他捏着个麦克风,哈着气声唱起一首缠绵的歌:“女人花摇曳在风尘中,女人花它随风轻摆动……”
! O6 ~  i6 k1 A# r# s  东东靠在韦峰身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韦峰面无表情地坐着,他心里知道,演出一般都在十二点钟开始,这个时候,小齐应该是不会来了。
+ Q  ~- m2 o2 K/ k  {  W$ v  一曲唱毕,下面一片哨声,一阵稀落的掌声,演员指捏兰花,做出种种娇媚的姿态,向四座先抛出几个飞吻,嬉笑地与台下打牙犯嘴,然后神情严肃地报出歌名:“下面,有请今夜这个酒巴最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娇娇小姐,为诸位帅哥们送上一曲,夜上海!”。 ; M  _1 N3 x! q5 h1 g; b/ R( L
  台上扭着身子,唱着一首改了词的旧歌的演员,神情动作间,一种浓厚的浮靡气息像酒一样地把大家泡兴奋起来,台上唱一句,台下笑喊一句。   E- p' C+ @. N6 R. v- U2 O& d" s
  韦峰看着,突然有点反胃,他站起身来,拉着东东:“走吧,去你家。” , T! W; C; d( P: F. B$ l' I
  “别急别急,多好玩儿啊,让我看完……哎!哎!” 1 d+ O! g) J& l8 h8 e
  韦峰拉着东东跑出酒巴,招手上了辆出租,车起动的时候,眼前一个身影划过,他心头一动,没暇多想,车已经跑了出去。东东笑嘻嘻地斜了过来,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 , z* a8 L  j0 u5 C8 ^7 S
  车跑得飞快,秋夜的凉风吹得身子一轻,东东热呼湿润的嘴唇,在他脖子间游动,一种冲动突然涌上心间。 9 c5 A/ M) s& D0 f
  东东的屋子在一楼,一丛丛树荫挡在窗口,悠悠的光线从叶间透过来,碎银片似地洒在地上。东东一下子跳起来,搂住了韦峰的脖子:“哥,我好想你啊!” * `5 _) ~2 [. T% j7 S7 v
  光影里东东的眼睛越发清亮得如同星星似的,韦峰笑着,轻轻地吻了他的唇,这个吻他给得并不深入,却很快被东东生拽着,拖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 F) F5 x: O8 K; b4 v5 J  韦峰手乱地把东东压倒在床上,两人的舌与身体开始纠缠在一起,血像加了压似地往头上涌。东东投入地嘤咛着,把韦峰拽入更深更长的激动之中。韦峰卖力地给予着,东东的手在他背上挠出了一道道红,不多会儿,两人便淋漓尽致了。
/ v, V. y4 i& n& h0 }1 T, W9 y  韦峰困顿地躺在床上,两眼迷蒙,似睡非睡,他也有近一个月没有这么投入过了。 / e: N( w% z+ f
  东东翻过身,趴在他身上:“哥,抱我!”
4 f& l7 g7 o# v+ l/ a; T7 T  韦峰把他环在臂弯里。 0 h5 o6 U  W5 h- l+ p* t) x
  “抱紧点!” : q- H+ \& c$ ^" e8 B- K; _. b
  环得更紧了些。怀里的小人儿突然抬起了头,扭开了灯,认真地看着他,韦峰又好笑起来:“怎么了,宝贝?” : a; }; M% S* p( y1 J
  “你不爱我!” 0 T+ h; W+ x: |( {; C
  “傻!”
- B! ]/ P2 Q! e' {6 q. f# o  “是不是?” + N0 z$ U, F- Z  d4 v. a
  韦峰嗯嗯哼哼地说着,并不回答。东东突然低头,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韦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你有病啊?!” ) J. Q8 t& p! d0 X
  东东的眼睛亮得可怕:“不许你不爱我!” ) ~8 d4 p# p& I8 z: ?" n5 e
  韦峰盯着他:“别犯病!”
5 Q/ ~8 \$ F7 B7 l3 A* r  “不许你不爱我!不许你不爱我!就是不许你不爱我!”东东执着地咕着,眼里的执着伴着那越来越亮的光,渐渐变成了一种乞求一种失落一种伤感一种强硬。
) u! m, H) U$ N7 U! x  这眼神似曾相识!
- K  L4 T) e2 l7 K: i1 }4 H5 z  韦峰心里一动,那在车前掠过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小齐!
: v% h" L  H4 G  小齐!
, g# l9 d5 M4 R. N  
' i8 M- _. ]1 N; q/ [2 s  r  小齐一天都在外面晃荡,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渐渐平抚,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高嵩——那个男青年。中午的时候,他给高嵩打了个电话,没有开机。
% U, M9 J7 g/ g! b& [; i3 I  过了半小时再打,不在服务区。 7 L9 G# t9 C! C  ~
  回家看的时候,高嵩已经走了,床上的被子,用过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齐坐床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 R7 M; l* R* @$ G) ^  韦峰今天的电话,一下子打碎了他的清梦。转过头,是高嵩的脸,他安稳地睡着,应该没听见的。 1 Y7 D% D6 M2 z4 q
  高嵩的脸,是典型北方人的脸,长得长长开开的,就像他大而化之的性格。
9 R3 ]* N  p! k; w2 E  小齐有点后悔,应该直截了当地跟韦峰说不许过来的。谁知道,他就真的自顾自地来了。突然怨恨起他来。
8 L2 z0 o4 g* j; ~& @/ j  小齐去开门的时候,高嵩就醒了,抱着他说:“老婆,别起床了!”可还是去了,可能是预感吧。曾经二年的交往,不能说断就断。
( @8 R  w# _0 V  后来,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高嵩发火,其实他很无辜的。
# m& d/ A0 h+ o& x  想起高嵩看着自己的脸色,小齐心里一痛:我怎么舍得让他那么生气?我不喜欢他吗?越想越乱,把头埋进被窝,让棉絮把那些思绪挡在外面。 7 l7 H: b+ @( E/ i3 ?' T
  一天都打不通高嵩的电话,空落的感觉让小齐觉得找不着北,他打了车,直奔酒吧而去。 5 j3 M5 ^8 z8 R# C( z
  高嵩是个爱热闹的人,他常去这些地方的,小齐觉得自己会找到他,在酒巴。
/ Z5 d( z  j  }" Y- i7 U3 e1 p' g% F5 \  他下车匆匆往酒巴跑的时候,差点撞上辆车,小齐没留意,韦峰正坐在车里。
% ^; Z1 H( F/ S( `: A  今天高嵩并没有来酒巴,倒是碰上了几个熟张,半心半意地打了声招呼后,他抽空儿跑出来再打高嵩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
+ _+ z$ ?% H- R. {" ^+ r  小齐有点急了,一个熟脸,抹了些香粉凑过来:“哟,妹子,是不是想汉子了?” ! L) ]$ `: D. a! N( f' ]
  “什么啊?别瞎说!” $ |+ o/ V; Z6 Z& p
  “呵呵,还跟老姐我说这个,你那颗“大松树”今天怎么没来?他不是最喜欢往这儿凑的吗?” 7 a4 t7 c! D" p/ B% ?5 H/ o
  小齐烦死这个大母货了:“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4 h9 X  N6 P( d6 @* |6 O  “哎哟,还跟我装紧呢!哼哼。”香粉扭着头,从鼻孔里吐着出点气,顺便带出些不屑的神气。 % p  [. W9 S/ s1 F4 s: I
  另一个穿着红衬衣的说了:“得了,江老娘们,你别烦小齐了,没看见他现在魂儿都快飞了吗?呵呵,真没眼力劲儿,难怪你找不着男人!”
% G$ }. u! h/ v! ^% D  香粉急了,冲着红衬衣就嚷嚷:“你他妈才找不着男人呢!谁没眼力劲儿啊,我就是看他——”
, i3 B$ b2 n' J* g) O0 N5 p- B+ M  不等他说完,小齐就称要上厕所,跑出去了,隐约听见香粉在后面叫:“妹子,别跑错了,这儿可只有男厕所!”然后是大家一轰乱笑。
0 ~6 z8 f! S5 u  门外的风凉得很,小齐拿又打了二次电话,依然不在服务区。关心变成焦虑,他突然想起给他家打电话。 8 T6 D7 ^9 l% c2 g9 y" l
  电话通了,是他妈接的,小齐压粗了嗓子说是找高嵩。
7 p+ t3 V3 D2 W# h2 t7 c$ v  `0 Z  高妈妈声音里透着哈欠味道说一天没回家,可能是在朋友那住了,又问:“你是谁啊?”
- g' j- T- D5 n% I. C  “啊,我是他同事。” ; H  ^6 y( Z7 ]& g5 o
  “您贵姓啊?有急事吗?要不要——” ) n& L( Z, c( L6 P
  小齐不敢多听,怕压不住自己的声音,赶紧把电话挂了。 6 J1 g5 ~; i7 C
  高嵩,你到底上哪儿了啊?!小齐有点急了。
( C5 q1 F  a- x* D9 ~/ \  香粉扭着过来了:“妹子,怎么了?看你心里有事儿的样子,是不是跟我妹夫吵架了,跟姐姐我说说,我替你骂他!”
: R6 `) e7 |, q, H  小齐不想搭话,只嚷着要喝酒。
7 H1 R6 |+ B% F( c& A' O5 z& V  大家吃惊地看着他。红衬衣意味深长地笑着:“喝吧,敞开喝,我请客!” # G8 {' Y3 f2 U  M! s
  二扎酒下去,又打手机——不在服务区。 & Y1 w+ I1 O4 F; U9 T# }- N
  又是二扎。 & b7 W3 m- I& _1 v' D4 n
  他没留意,韦峰来了,正在他身后,看着他灌水似地喝酒。他正要喝第五扎的时候,韦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别喝了!” ) p1 S" i9 [9 a! m8 r
  小齐回头:“高嵩——啊,是你!放手!”他使劲地甩开韦峰的手。 & g( B5 v; h+ w# ~
  红衬衣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香粉失声地捂住了自己嘴:“又是一个——”
' D- }$ m9 {: S. O; A  “你洒什么酒疯?”
; \. k. ~6 N  v1 Q  “管得着吗你?”
" n; H  J* ]* M2 k* o  “走,回家吧。”
6 }0 w4 g/ s0 J+ u/ ]  `  “回谁的家?你的?哈哈,不去。你已经结婚了!”小齐醉态毕露了。 ! ]- q5 X5 [+ U
  韦峰一把揽起他,不容分说地往外走。 " ?3 m: V. V* K. w7 z7 x4 X  D0 i
  红衬衣一下子站起来了,拦在了他面前:“你是谁啊?”
4 G( |1 Q. O# {+ t- Z: D6 l  }  韦峰看了他一眼,没搭话,径直往外走。
$ Q8 s! L1 L0 b( d  “站住!”红衬衣逼了上来,“丫很牛逼啊,知道我是谁吗?”
$ z1 K6 S& W" f' u0 Z  韦峰看着他,猛地一抡手臂,红衬衣就飞了出去,酒巴里突然哗地一声,骤然安静了下来,小齐睁开眼看了看:“啊,你醉了?怎么躺地上去了?哈哈!”
9 d) [6 w  H5 X- ]8 a# o& U  香粉吓得张了嘴不敢说话。
, T$ z' {1 C+ l6 o  小齐靠在韦峰身上:“嵩嵩,把酒钱还给他。”
6 V0 i8 w: l, {( c/ R3 |7 g5 \  韦峰横了小齐一眼,丢出一张百元钞,揽着那个醉了人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3 V3 A  K8 w% |. Z$ k2 h4 G  t6 ?  红衬衣半天才起身:“你丫等着!”
, W/ s! I( a7 B2 ~( Z% d! s' x  香粉看着韦峰的背影,突然冒了句:“真爷们!” ) }+ y( r- v4 _  M
   6 e. C; I2 `$ H5 z) c
  在小齐家的塔楼门前,高嵩从台阶上站起来,远远地,他就看到韦峰半搂着小齐过来了。他走上一步:“把小齐给我。”
; f( l! @7 B& N% r  韦峰认出来了,这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青年,想了想,他把小齐递了过去。
. L; _8 Q& G( k3 ~2 Q0 u5 j  高嵩皱了皱眉:“小齐,小齐。” - H! \3 ?+ M2 d9 _4 e2 W" e
  小齐一身酒味地睁开了眼:“你是谁啊?嵩嵩,嵩嵩呢?” ' z+ P' \  j$ M" P6 @7 _& v1 O
  高嵩把他横抱起来:“我在这儿呢。”
( I3 c. a. x; d3 N! E) _  小齐不再说话,酒精已经把他麻醉得不分天南地北了。
2 z8 G0 f7 Q$ _  韦峰看着他们,想了想:“行了,我回去了。你们上去吧。” & P( Y+ i8 t2 G$ b4 O; I  Y6 I* ]
  高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紧抿着嘴,硬硬地蹦了两个字:“再见!” . K- b" N; D6 P; {
  韦峰心里想笑:你真会想再见到我吗?呵呵,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再见到你。
. v) ^& m; ?- E0 _" n' k   ; X& q; Q' \3 q' r1 m* \$ [! W3 ?
  出来的路上,一路月光一路凉风,手机又咿咿呀呀地响了,他想也不想,一下子按了取消键。 % [" P, U3 C" E  `+ m! B8 j0 _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捺不住,接了:“喂!!”
" g! i8 [0 g5 F: Z( }' g" L  “……”
( q% G: V, s! b, p% B9 k  “谁啊?!”
6 A+ `# r% @" B) J7 I* W+ P5 ~  “韦峰,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是东东的声音。
# t6 j( e4 ]0 N; c7 }( L; j  韦峰一个机灵,突然想起了东东,想起了那个在床上正温柔地趴在自己身上做梦的小男孩,被自己近乎粗鲁地推到一边的小男孩,然后一眼泪花看着自己出门的小男孩。 4 Y( R. x1 J- y4 t
  “……”他无语,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 f7 x6 s0 \* s/ p( {  电话挂上了,电波的声音为东东咬牙切齿的宣誓,作了效果音。
1 F4 W# i" Q! G/ W, ^9 w$ r4 ?  韦峰对着天空的朗月傻笑不止:好,来杀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杀了我正好,大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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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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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阳光照进客厅的时候,韦峰醒了,他没洗没漱,睡得浮皮潦草,在沙发上坐起来后,还觉得天地混沌,尚末开发。 ! ]3 F6 ]9 D: ?8 U8 J
  王霞很早就起了,拿了拖把,把韦峰昨天的胡乱收拾一通的屋子重新打扫了一遍。看到韦峰起身后,默不则声地丢给他一身换洗衣服,背对着他,边擦地边说:“一会儿我去我妈那儿,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上超市,把那些碗啊碟啊的,再买一套回来。钱在床头柜子靠里面的抽屉里,一共是六百块钱,都拿去吧。” . i8 F0 I% V6 {% p6 M* S; v) Z
  韦峰慢悠悠地换着衣服:“买什么样儿的?”
, `5 _- z; {. Q) R% o- _  “你看着办吧,反正都是你的钱买的,越脆的咂得越响的越好。”说完,她拖着鞋皮,到洗手间扭开水池子的水龙头,哗哗地冲着拖把。
, i7 a2 s  m3 C  X! @  按规矩,一个月的最后一星期日,是王霞携夫回娘家参拜的日子,刚结婚那年,韦峰倒很主动地和妻子一起回家。可过了半年,丈母娘就开始盘查,诸如“小霞,身上怎么样啊”之类的问题像月经一样地来得准时,头几次王霞还想法儿遮掩,可过了二三次,她就开始不说话,然后阴着脸,老太太的眼光就像刀子一样地在韦峰身上扫来扫去。 $ a* E. j: ~* _" L, ^6 [$ Y. D% y
  老太太是新中国第二批大学生,有知有识,一次吃完饭,母女俩躲在屋里说悄悄话时,老太太拿了本《家庭·婚姻·爱情》,指着上面一篇“如何从心理上医治先生的阳萎”,严肃地问女儿:“你说,韦峰是不是也这样啊?”  % v4 D3 L/ |$ e( _" v  ~
  正好让韦峰给撞见了,他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摔门子就出去了。 ; g, A8 s) J( J) U
  老太太吓得“姑爷姑爷”直叫,王霞嗔怪老娘荒唐,也跑了出去,路上自少不了一场大吵,自此后,韦峰就借口不怎么上丈母娘家的门。
/ ]+ g, [' f# A  王霞知道他不会去,她也知道韦峰不去的理由,自顾自地收拾完了,就出门了。昨天晚上和二个女朋友在粉酷的话,又钻进脑子里。 , |( B1 Q5 O! d* |% T1 T. @1 `
  “小霞,算了吧,跟他离了算了,我就不知道,你跟他耗个什么劲!男人四十都是花,女人呢,过了三十就是半老徐娘了,女人是永远耗不过男人的。” , _0 H! c& s- c
  王霞不想离婚,韦峰和她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前后交往了二年,加上结婚这三年,出问题也是近不到两年的事。 5 `% s- _- B( O
  刚结婚那阵子,韦峰的表现堪称“模范”。 , G7 Q% L* C1 r! N2 q1 R
  当时的王霞幸福得跟童话中的公主似的,所有女伴一说起她都要流口水:“老公能挣钱,又帅,过二年再添个小的,那还不跟神仙似的?” 4 H/ R2 S! a8 o" p8 O, n) D
  可是神仙似的日子过不了半年,王霞明显地感到韦峰的变化。从一星期甚至一个月,韦峰都可以不管不顾身边的妻子,睡得投入无比。 ) ]% b% N& H) G5 G2 F" a
  韦峰躲着他接电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夜出的次数也逐渐频繁,他的衣服上也多了其它不同种类的香水味道,甚至有一些他从来不用的男式爽肤水的。 / N7 }' r* a$ F" p- l6 E
  王霞头皮发麻,她知道,韦峰在外面有问题了。
: a7 a& X+ j( }# P: y' W  她闹,她吵,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天赋的本事,她全套搬演,可韦峰只是咬牙:在外面绝对没有女人! % e# B6 y9 V) K, N% B# x
  不信!绝对不信! : m7 u: K# K: m- |; s
  为了套他的话,王霞甚至让从没与韦峰见过面的女友打匿名电话来试探韦峰,结果自然是韦峰如柳下惠般的表示与立场。
  M( d6 d; w' d$ @! b1 j  女友的分析让王霞思考了好久:“有的男人虽然在和女人交往的问题上很慎重,可这和他会不会在外面找相好的是两回事。这种男人一旦找上一个,要他断就更难了!” 6 K1 m: j: n# s" q4 V6 v' p  e$ {0 p9 V
  前天是结婚三周年的日子,王霞打扮一新,本来想好好和韦峰庆祝一下,并制造了某种蒙胧的,温馨的,甚至是有点勾引色彩的气氛,可是韦峰依然难有反应。
/ N+ q' S) e1 }: ^  一场大闹不可避免。 / P+ `: L* a. R2 B' \5 N( q
  和其它变心的男人相比,如果说韦峰还有什么好的话,就是当老婆吵闹的时候,他从不出声,只是灌酒,然后就摔东西。
- v4 w( j  t3 }6 ]4 c! {  昨天好友出主意,让王霞报复他:“要不你也出去找一个,就他会啊,咱们也会!然后带到他面前,气死他!”   O3 ~6 d3 q9 O2 z( @. W
  王霞摇头,泪光盈盈:“不行,不行,我做不出来。”
# T" x# Y8 o% G- ?7 i3 k- _  朋友凝视她的眼睛:“你不会真的爱他爱得放不下吧?!” 0 h; L# y9 W& v  {6 B% \$ V3 T
  王霞不说话,低头跑去了洗手间。 0 A! w+ i+ k7 B7 K7 s3 p
  朋友们对视一眼,叹口气,没话可说了。
5 t( |6 G$ r; m' u' l( c+ ]8 {  进了家门,老太太看着女儿:“姑爷呢?又没来?” ) G, @: M% U3 |9 Q
  王霞没回答这两个不用回答的问题,只是说:“妈,我想睡一会儿。”
- _* b( i0 u- u' x' a  “哦,去吧,午饭吃合子,一会儿就得。好了我叫你。”
3 i9 s' q. e" C; v  王霞躺在床上,闭着眼睡不着。 9 a' ^: c* Y  k1 l! J
  老太太在厨房里和爸爸说:“这个韦峰,这心胸,哼,一点子小事,他也能记那么久,以后他就永不上门了……” , C# o" ~; a2 L- r4 F/ ]' w! O
  王霞从床上跳起来:“妈,你别说了!烦不烦啊!”
, B( t# c( @9 ^# j   ; ]) O) Z9 S; @' U2 n0 B' D
  从人多得要打架的超市里把东西买回来,韦峰突然发现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 a9 E3 f+ a2 `0 A  王霞不在家,没人做饭,韦峰想了想,给老韩打了个电话。
% A+ [4 k% J; b' r  Q0 n9 D4 t0 u% f  “怎么?跟老婆吵架了?呵呵,想起老婆的好了吧。我说你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 , x9 B" n  L, i
  “烦!你就说我过去你那吃饭可不可以吧。”
- c. ?! K0 ]7 f, W2 J3 N; ?+ T' Z# S  “瞧你丫那点脾气。过来吧!” # {- M: y+ H  K+ r! C2 w( \2 w
  老韩和韦峰认识了十年,在还没有同志酒巴那会儿,他们就开始在公园里逛荡,开始彼此给对方介绍着或俊或秀或老或少的男朋友。和韦峰不一样,老韩情场拼杀,受伤无数后,最后心灰意冷,决定不再踏入那个是非分合众多的圈子,然后在有数的几个女性朋友中,挑了一个本分踏实的女孩,结婚过起了小日子。
/ H" e) a/ L7 ^- Y9 s- _  韦峰见到老韩的时候,他正忙着把锅里的菜盛到盘里去:“你自己找地儿坐着,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拿,你嫂子身子有点不方便,我送她回她妈家去了。” ! x6 C: j# X- k7 n2 t
  “呵呵,怎么不方便啊?”韦峰顺嘴问了句,坐在桌子边看着上面的菜发呆。
- u; B& Q/ q; Z" F7 t6 |  老韩端着盘溜肥肠,乐呵呵地跑出来:“你丫是不是结婚了的人啊?”
- n1 a1 E3 q* U  f; {  “她方不方便跟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4 T: r/ W% G. t1 R+ ]' Y7 u  老韩瞪他一眼:“三荤一素,再加个汤就是国家干部的标准了,我加个什么汤?对了,你是属皮蛋的,得,就来个黄瓜皮蛋汤。”   i* v2 s$ I8 _2 c
  他兴致勃勃,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 {! b$ Z8 A1 \; ^9 @: d' G6 m  韦峰操弄着筷子:“你现在可越来越胖了啊!”
; S% D$ ]# N5 l, O8 |0 X2 p  “呵呵,是啊,我现在像不像居家好男人?”老韩美得不是一般。
$ Q2 M$ J- e# D  不一会儿,汤就菜好,老韩与韦峰对饮起来。
6 y. V- c* O2 Q- A  “你嫂子有了,三个月了,她妈要她过去住几天,呵呵,昨天刚去的,要住半个月呢。”
7 {/ a7 P- x! @  韦峰看着他:“那你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 Z8 S4 M5 D/ X0 t* T$ ]  老韩一脸迷惘:“你说什么啊?”
7 I/ }' U  F* R, c9 e  “少他妈跟我装,你会不明白?”韦峰一直不相信老韩会因为一纸婚书,而把自己漂成个真正的纯情的模范丈夫。
% x+ R# x& U# _$ k  “哦!呵呵,不会的,我说过退出就退出的”,老韩恍然大悟,“我这个岁数的人了,也得收收心了,再闹,会出事的。”
# |5 \* J! z; t$ S9 g$ Q; U  韦峰心里一动,没说话,只是埋头喝一大口酒。
$ h, A& y% a* _: d3 C# O  V" g  老韩盯着他:“你是不是还跟那个什么东东搞一块儿啊?”
( Y" @/ b# C0 W  M: U' }  “怎么了?” $ r' A8 }: x" e% W' D% g' N
  “我告诉你,结了婚的男人和没结婚的是不一样的。” 9 |- R) ]1 M% P, b
  “呵呵,这我还要你告诉我?”
6 P+ P% b6 q; K  g. x6 x  “我看你就是不懂!”
0 n8 k7 x5 N3 h- E  ^  韦峰戏谑地看着老韩那双眼——他结婚以前,总爱现自己的眼睛“黑白分明”,韦峰就笑他其实是像剥了皮的熟鸡蛋,上面点了一点碳,只能止饿。 % w* g! O1 ]+ `
  “别那样看我,呵,你是不是最近一直和王霞打冷战呢?别不承认,就你那点性子,不用谁说,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你不就是一直都还觉着自己少兴吗?还有时间疯吗?哼,你们家的穿衣镜子是装洗手间里的吧,暖色调的灯光对皮肤有美化作用你不知道?你现在拿着镜子上阳光底下看看去,你那脸啊,不像以前那样了,有纹有理喽!”老韩喝口酒,白他一眼。 6 I2 t6 p# }: s
  看别人的眼睛终究当不了吃饭,韦峰低头一通吃。
" f3 ]4 K) c! n$ b5 b  “呵呵,你还别不理我,哎,你就不能像个大人一样地对你那媳妇?”
( Y% D3 ^; K0 r$ f" c/ J  “我怎么不像大人一样地对她了?”
, d* @3 \" r# l; @  “少嘴硬,你就说吧,最近这一个月,你上了几回酒巴,搞了几次419,还有你那个东东,见了几次面?” ! u: |% Q4 i) Z$ H" G" a; d
  “东东啊,就见了一次。” ' e- N2 p7 C  |1 L. {2 I
  “其它呢?”
# `+ S7 @. G" I1 W0 w2 j  韦峰一下子把筷子摔桌上了:“你丫烦不烦啊?不吃了!”
! ?# v/ j1 Y" e+ G- Q- U+ _% @  “得得,算我嘴欠,我多嘴。吃吃吃!” $ d# R! l0 a1 z$ ?' [
  两人又不是一阵沉默地吃。
3 R* W3 V. w9 L% N1 y& @, L! z  韦峰突然抬起头,问:“你见小齐的朋友了吗?”
% e  G9 f# j- F9 Z  “谁?”老韩一头雾水。
5 p( f6 F3 p' d8 |$ X  “小齐,住东城的小齐。” " X0 n  m2 n% [6 f. h# {
  “哦!你以前那个吧,没有,我见他作什么?怎么了他?”
) J! ?8 e& r1 k$ C  韦峰摇摇头:“没事儿!” + Q. [$ J2 {' V5 h( E0 E, L* w
  老韩凝视着他,突然点头叹了口气:“哥们,我看你玩儿得挺复杂的,我倒挺想知道的,你一天用多少心思在他们身上啊?” 4 {+ m  s9 P4 u" A, `
  “什么用多少心思?没想过。”
- p* m! @) j5 ~* w$ I9 E  “你那意思是想的时候就找,不想的时候就撂脑后边儿?” 6 M: x0 O/ S8 c; t# [
  “怎么了?不可以吗?‘当代婚姻家庭的卫道士’!”韦峰忽然想起,给老韩现安了个绰号。 - d1 }, n' f& P
  “不是不可以,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下: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多边关系都不清不楚地玩下去?告诉你,不是我吓你,还真有你玩不动的那天,到时候,你要再想撤退,哼哼,可就来不及了。”
; P2 S+ P. F: M4 u6 a& _0 ~  这话或多或少地说到了韦峰的心里,不过他预计的程度远没有老韩所讲的那么严重,他心里记挂的只是小齐和王霞,至于东东,他真的没想太远,走一步算一步吧。 8 d, |# q9 V( Y3 @
  “老韩,我昨天找小齐了,他好象有了新男朋友。”
9 A$ Y. {' x* W+ r8 _9 f  “小齐让你们见面的?”
' w6 x) V; `9 E7 F* J: V3 A+ G  “不是,我撞见的。”
5 j( f& h: W, t; e; l$ d# Y  “哼,那说明了什么?” , `% o! E1 }. ^: M( M
  “不知道。”
. I4 O& U1 s# m5 _8 t. {! H$ n  老韩看着韦峰,看着一种叫“困惑”或许还有些叫“伤感”的东西,漫漫地浸透了他的脸:“我可真没想到,你小子结了婚那么久还去找他!依我说,你麻利儿地,和那个小齐断了,人家现在都有了新朋友了,你一个已婚男士,去搞什么第三者插足?!”
+ V1 T  o0 c: Z4 H% {' Q) P( s) T( i8 C5 N  “别胡说,我可没想插足。只不过心里有点烦,想找个人说说话。”
7 z/ K1 B" p. @# c9 B  “用鸡巴说吧?!”
. p& c2 B- b( h# M% J$ q4 {% _3 u  “你丫怎么那么粗俗啊?!”
1 K/ u6 @' N4 A8 b  n  老韩看着他,一笑,没接话茬,只是“砰”地又开了瓶酒。
' J9 l0 O8 f( y9 v  韦峰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伸过来又要了一杯。
/ }0 ~- d+ M4 V! M% [; Q& @  电话响了,老韩跳起来:“呵呵,老婆大人的电话!”
7 @( G( e1 q4 \3 d  韦峰不解地看着他:“至于那么乐吗?”
5 u. k8 P) n; Q, k3 v  老韩冲他轻佻地飞个眼,依稀可见当年风流青年的神采,抱着电话就叫上了:“宝贝儿。,干嘛呐?什么?我丈母娘居然虐待你,让你洗菜?呵呵,我说吗,亲妈怎么会这么狠,那狠的是后妈!哎呀,哎呀,老婆,我好想你啊!我啊,在吃饭呢,没有你,时间寸步难行啊,你老公连热饭都没得吃,我想哭了——嘻嘻,你妈不在跟前吧——哦,那快,咱们香一个,嗯——叭!”
; P8 I+ ^+ C1 l- ?  他对着电话极尽肉麻调情之能事,韦峰看得直想吐:“你丫能不能正经点儿,这有客人呢!” . O% }. W' e% S
  “没别人,韦峰在这儿吃饭呢。他啊,他老婆回娘家玩儿去了——哎哎,遵命,老婆大人!什么,明天,晚上吧,好啊,告诉我丈母娘,说她姑爷爱吃肉,要吃她女儿亲手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粉蒸肉——不吃,就不吃菜——”
5 m" m+ V, s1 u7 E. b  韦峰听不下去了,跑到洗手里走肾,然后把水放得大大地,哗哗地流。
4 s- [% E, l; I6 ~  老韩放下电话,美滋滋地跑出来:“你才喝了几杯就走肾啊,真够虚的!” ; J8 R- }3 w, c: L# g
  韦峰边擦手边说:“让你给恶心的!”
( n- n0 o4 X" \( n7 j5 W, [1 X) }  老韩把酒给两人杯里续上:“有老婆就是好,知道“媳妇”两个字怎么解吗?” ( e! r8 }: B6 Y6 |6 l
  “又是什么奇谈怪论?!” * q0 h8 }& _7 w& m  [6 H5 Z
  “这个‘媳妇’,就是‘女和息’,有了老婆,这一个人才可以安宁平息,一辈子才算是稳定下来了。”
/ Z2 b6 t% ^1 x' w6 \  x  “哧!”韦峰一笑。 % B( r2 ?5 f+ b* ]& Z
  “你还别笑,我跟你说,那老祖宗的话是一点都没错,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会变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这三样不会变,只要你自己不闹妖,老死了都是你的。其它的什么爱情,都他妈是狗臭屁,全他妈是见不得风见不得雨的东西。越是看起来精雕细刻的东西,越他妈容易坏,我是学建筑的,这个道理我懂,这是真理,你啊,好好想去吧!” - y' N$ f8 f' }& P  D% h. F
  两个人一路喝来,一路扯淡,韦峰看着老韩的婚姻生活过得热情万丈,心里不以为意,他太知道老韩的过去了,六七年里面交了无数的朋友,没有几次带给他了美好的回忆,在东边损失了的东西想在西边找补回来,是人之天性,太正常不过。
+ b1 ?# K  j& x  吃完午饭,又蹭了顿晚饭,临出门的时候,老韩拍着韦峰的肩:“兄弟,听我的,跟你那媳妇好好过日子吧,别在那些小孩儿身上花太多心思!”
- t# K9 t5 g0 @4 K  韦峰不置可否,招手上车走人。 # I2 u( i, E/ u+ d& x
  老韩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他老婆在电话里说的:“你少跟韦峰在一起闹,他那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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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9 t! H( r" [, ?8 N) A
  韦峰回家的时候,王霞已经躺床上了,她用枕头蒙着眼,似睡非睡。
7 E# n( O! k' j* K! E  韦峰自顾换了衣服鞋子,然后到洗手间里冲起来,身子上了水后,照例对着大镜子自我端详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脖子上的那个牙印。 / N7 o) u6 W4 L) ~) E$ v
  东东的眼神突然跳到眼前,昨夜的电话又在耳边回绕,韦峰突然想起,不能让王霞看到这些,他倒了些沐浴露,用力地擦洗起来。 $ H  s! @& u# w1 L3 g
  半天出了洗浴室,他也没开灯,摸黑就跑到客厅里,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迷迷糊糊地看起来。
! o2 f4 r$ C' m" n  王霞其实没睡着,在床上听到韦峰回后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又希望他能躺到自己的身边,以希望他干脆走得远远的最好。
0 f1 j( L. A, t: I" b  她不是那种心狠意狠的女人,何况她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韦峰。 ! {5 M. ?; d8 K0 O
  听到他在外面看电视的声音——声音很小,他总是很细心的,从交往的时候开始,他就是那样,和他比起来,王霞倒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粗放。 ! C1 N# F: s+ B" y) N7 t
  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王霞突然想和他好好地,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 p5 \6 Q4 V" m2 u( x6 B+ q7 L" r" V  韦峰转身看到王霞的时候,有点奇怪:“不是睡了吗?起来做什么?”
7 Q2 L( \2 R4 g8 d" i0 f/ l2 R  “没事儿,睡不着,想和我老公说会儿话。”
  h7 W; K* i* I3 A4 [/ B  韦峰看了她一眼,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 V$ D& J" b: ~) m
  王霞没过去,自己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了,看着电视发呆。
* c0 W: Y1 z6 A: I# a3 p9 ?7 ^- d. x  “想说什么啊?快说,早说早睡,明天还得上班呢?”
: T+ a* T% ~. B3 i. j* b  “什么时候开始的?”
2 n/ O* X' Y# r% }; v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8 m1 x. X5 ~; d' C1 H  “我是说,我们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 y) O, q* }: T  u0 \
  韦峰突然一笑:“我怎么知道?”
. B& z2 }& O2 R. b: z4 q( f( R- S9 g; O9 n  “你不会不知道。” 5 W$ l8 W! u. Q  U) w' H$ w  F; P: X
  韦峰不说话了,摆了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 }9 H$ L0 M% E/ f  {# U  “咱们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毕竟是夫妻,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可直说,没必要搞得跟敌人似的。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对了?对你不够关心,对咱爸咱妈不够好?” , d: Q# N' A$ I& z2 Y& L7 L# |8 r3 \
  “不是,你没事儿。”
/ G% z1 j, ^, Q; r8 b  “那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的问题?”
# h; k  m1 x3 F; j  韦峰想了想,不吱声,他说不出来。
/ a, P. C& }$ p- {/ G  王霞看着他,眼睛慢慢地酸了:“我知道了,你已经厌了,是不是。”
. v6 o2 L9 g( e( v( \  “不是,你瞎想什么啊?” 9 n% |1 t4 A3 d8 B2 b7 `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 Z- \. X# J7 k. J0 N4 m  “不为什么。”韦峰近乎粗暴地打断了妻子的话。
9 Y( Y0 f2 [2 Y3 @# T1 S  王霞哭出了声。
; F6 @; `; M& }$ @2 J" Y& K  韦峰看着她:“别哭了,有什么可哭的?”
4 S( Y/ A' Z- D3 G9 h; {  “你是没什么可哭的,可你想过我没有?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 V& S+ z) K0 S2 q9 k9 J& P  韦峰心里头一阵痛,是啊,她做错了什么?他抽几张纸巾给她,温和了些:“好了,别哭了,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 ! t/ F, l5 W6 H8 v9 ~" |) H5 N
  “我睡不着,我想了一整天今天,我就想,刚开始的时候咱们也没有那么多合不来的,其实我妈我朋友都说过,我们俩挺合适的,可为什么现在就成这样了呢?过去我是怀疑你在外面有小的,可你自己说没有了,那我也信了,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还是这样对我,好象我不是你老婆,是一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一样。我到底怎么了我?!”
8 R- t6 A  u: u, r$ |3 A  韦峰叹了口气:“你没事,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8 Q' }" n$ U+ G- A, c
  “那是什么问题?是我们的家的问题?我妈就那样儿,是有文化,可有时还是有点着三不着两的,可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她那年纪的人了,不就想抱个外孙子吗?这有什么错啊,你连这个都不能原谅?” 4 y7 x) I' L, V4 N
  “那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我早忘了。”
1 {- R- S& ^& E: N# D: ]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身体有问题?”
. v" G  r/ T, \" G. y% V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 l' B$ x/ p5 M! C) A/ z0 m5 f8 q. j" H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韦峰,不管这两年你对我的看法有了什么改变,我是你老婆,这是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的,如果你身体出什么问题了,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得跟我说,出事了我们一起商量。” ; @: n1 _4 m2 t! B( W
  韦峰被她说得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好了,真没什么事,你看我前天摔东西了,还不是挺有劲儿的?”
; q' ]7 g4 c5 ^  j3 G( o1 L  王霞突然想起他一下把桌子全掀翻在地的样子,嘴角边居然有点笑意:“那你是不爱我了?不想和我再过了?” ) }8 x0 t7 g3 R3 j, ^% @
  韦峰摇头:“不是,你多想了。”
! N; [: v" `7 v/ S  “那到底是为什么?”女人的执着和她们的韧性一样,让人叹服。 ' l! F: `3 _, N% n
  韦峰叹了口气,仰面看着天花板:“你别问了,是我的问题,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 t# x- I& a+ u8 X. [& N7 b9 r" Q! R
  王霞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是工作上的,还是其它的,有事了别一个人闷着,说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
2 X) M' ]$ I# r& |; g# R% }( a0 U8 l  韦峰又是一阵感动,他左手伸过去,轻轻抱住了王霞:“你放心吧,再给我点时间。”
2 v& w+ @/ G5 ]/ h6 u+ v  王霞靠在他肩上,他们俩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相处了,她看着他的脸:“峰,吻我一下!”
; w  U4 k: _! _3 }7 y  韦峰回过头来,轻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 }3 k$ f% X( ~7 y1 e$ U$ C
  这一吻当然不能令王霞满意,尤其是令她不满意的是,韦峰一转头的刹那,她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个牙印,她警觉地盯着他:“这是谁咬的?”
2 X# Z. Z) c% K/ j  e. O& _1 K1 U  韦峰心叫“糟糕”,支吾着:“朋友的一个小孩咬的。”
2 W/ d9 A2 H& x  z6 Y  “不对,小孩儿的牙口哪有这么大的?说啊,是谁咬的?是不是你的小秘?”王霞激动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几乎就是她一年多来找着的唯一的证据,她扑在韦峰的身上,盯着他,紧追不舍地问。 , Z5 X/ e3 s9 x7 U) v- l$ ~
  韦峰一把推开她:“你有病啊,都说了是小孩儿咬的了!”
2 N' [; ^" k+ e  “谁家的小孩会随便咬你的脖子啊?他咬得着吗?” 3 r, p* R) n5 n, L: e3 V7 M
  “当时我抱他来了。”韦峰越描越黑。
1 t, ~- U4 \6 Z  一阵醋意涌上王霞的心,这恨与妒令她发狂:“好啊,你还抱着她!你说,到底是谁咬的?!” % [+ z- W% U# I
  韦峰厌恶地走到小屋:“烦死了!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交待这些啊?”
& ^6 M' F) u3 b- {$ Q) R8 V  王霞看着他,鼻孔放大,嘴唇抽搐着,喊着:“韦峰,你别以为你躲开了就算了!今天你要不说清楚,咱们没完!” / N% o6 e, F" r& n3 \
  韦峰没等她扑过来就把门反锁上了,王霞扑到门口又拍又骂:“韦峰,你出来!”
/ z$ h% e" B. L  h( o, Z. G* M  又是一夜无眠。
4 v. K. D8 a; r: o+ e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韦峰与王霞同时出的门,两人相对无语,韦峰看到王霞的目光中是一种空洞的恨,心里一痛,周一堵塞的交通,让两人在路上都堵得慌。
# v4 U& l1 W0 U  j7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韦峰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 ~9 T1 V7 [: v
  “马上回家!” $ ~9 B* [  \$ k: A8 q0 z9 p* o
  “哎——”不等韦峰接话,电话就挂了,韦峰听着那嘀嘀的回响,哭笑不得。他本能地反应到:王霞告状去了。 7 G' O+ F. P- b
   + l0 c0 A+ W2 v( n6 X
  开门的时候,韦峰就觉察到了气氛的怪异,开了门,老妈呆坐着,老爷子面对着墙入定。 * H( h6 w% D# K
  有点犹豫地,叫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 V3 G4 P5 D* f6 E3 T  老妈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一丝不快。 ; n, o' N& R9 D) M
  “爸,怎么了?”
9 o( \7 {! O& @% y) s" B  老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进了里屋,点了支烟,吧吱吧吱地抽得特夸张。 / \2 o( k0 N; J! F
  老妈一指身前的椅子:“你坐着,妈跟你说几句话。” ' W+ s* K+ {1 G7 l" Z2 e
  忐忑不安地坐了,盯着老妈。她看着儿子的脸,想了想,说:“小峰,是不是最近和王霞闹什么别扭了?”
  G! e& `0 f' ~5 X& l  “没有啊,妈。”
0 {# T8 B/ n- ]) b6 \3 d  “是吗?那最近是不是老晚上出门啊?”
+ D3 b) ~* q9 T, m1 y$ ]& ?  韦峰呵呵地笑起来:“妈,你说什么啊?是有几天晚上出门儿了,可没去哪儿啊,一人在家呆着怪无聊的,出去找地方坐了小会儿。”
+ _; M. i' \9 z  老妈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儿子:“小峰,跟妈说话可不能撒谎啊。”
  o3 j6 d1 M% u" L1 o6 n# l  “妈,我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 D7 Z, k% U+ @
  老妈不说话了,看着儿子半天没吱声,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向里屋叫了声:“老头子,你出来和儿子说吧。” + j; K  S* _, ?, w6 H9 A- g' H
  老爷子重重地把烟脚踩在了地上,沉重地走出来,看着儿子,想了想,说:“我问你,东东是谁?!”
' a/ O& i+ s  a  韦峰一个机灵,身上一阵冷汗全冒出来了。 0 d, d1 U; W1 T7 i7 q* ?0 y
  老爷子看着儿子的脸,像是要把儿子看个对穿似地,盯着一动也不动。 * C/ r2 {, p, \3 X' k; @
  韦峰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谁啊?” 7 ~/ Z2 m$ h; A" T$ m* B& J" R, ~4 n
  老爷子狠狠地看着儿子:“你快说,东东是谁?!”
" F, c3 w( [3 i3 T9 v  韦峰心一横,咬牙说:“谁是东东啊?不认识!”
! [2 R( T' M& }* E0 ^! e  老爷子气噎了,伸手抓了个茶杯就丢了过去,韦峰一个不防备,正中脑门,哎呀一声蹲了下去。 ) g- s- s6 t4 f3 @# ]( M
  老妈忙拉住了老伴:“你干嘛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啊,你动什么手啊?小峰,你快说,你跟那个东东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学好啊你!” 5 A0 u- D" `1 l* y) ?
  老爷子指着儿子,气得脸都青了:“说,你这一阵子晚上都去哪儿了?是上哪儿胡闹去了?让人追到老子家里要债来了,你要脸不要?!”
# h7 i0 d1 L9 r1 z9 x2 \  老两口一下子亮了底牌,韦峰心里倒有了底:“哎呀,那您干嘛打我啊,好好说不就都结了吗?那是我一哥们,那次跟他出去玩儿,看中了样东西,正好手上钱不凑手,所以就跟他借了几百块钱,后来时间一长就忘了还了。”
. N+ G. e6 y$ M  老爷子更气了,冲上来就要动手:“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我让你撒谎!”
+ |3 e! p0 `7 e1 f' i  老妈忙拦在头里,对儿子大声说:“小峰,你就认个错儿吧!”
! a& g5 A- e0 F# k+ g8 h  A  韦峰强着头:“我有什么错啊?” - V& N9 l% H) L; y, z/ J' u- ?
  老头子指着他:“你个败家子儿!”
1 ^' H8 D% B1 i& y- k1 U' {3 _/ z- t# @  儿子与老子对着拧了半天,老爷子气呼呼地坐下了,老妈开始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数落儿子:“你出去玩儿可以,可是玩什么也别玩钱!你有几个钱啊,你出去跟着那些人玩儿?” 5 ~( ?$ n3 Y# @% D! z7 q
  韦峰嘴上说着“我玩儿什么了”,一面放了心。
" o1 O0 e& h6 L& @8 [: ^  [4 g$ a  “你是不是最近连着一个多月都在跟那个叫什么东东的人在一块儿?一起玩牌赌钱?你啊!!跟几个同学玩玩麻将,一块二块的,也不是不可以,可你都玩儿些什么啊?一下子就跟人借了三千多块,你想做什么?啊?!” 5 Z* z8 s) i: D5 ~/ G* \8 a1 l
  老头老太一通好说,让韦峰违心地对过去几个月来并不存在的荒唐事实表示检讨,心里对王霞没有告状感到庆幸,同时对东东油然升起一股恨意。
2 A" g  ^  R# c9 F+ Q6 M3 l0 x/ n; ^. h   / B  E# M) M9 U- l  ?
  从老妈家里出来了,韦峰立即给东东打电话,一次二次三次,打通了,可就是不接。打完手机又打家里的。
8 I1 k# B1 j* k+ ~  |  这回他接了。
+ N. }) @/ L5 M' k/ e$ I4 p  “你做的好事!”韦峰对东东狠狠地咬牙。
8 }# O9 X* O/ ~3 q7 p7 J" \  东东在电话那头装傻充愣,韦峰恶狠狠地招手打了辆车,直冲他家而去。 * f8 y4 y- o! C0 q8 A+ d
  按完门铃不一会儿,就听见东东在里面欢快地叫着:“哥!”跑出来开门。 3 T, {' n( B: r4 c) m
  韦峰一照面,就铁青了脸,扑过去一把逮住他的胳膊,把狠狠地反拧过来。 7 T9 `) k( g1 P2 n; q, |
  “哥,哥,你弄疼我了!”东东疼得弯了腰。
2 v) L% A& s% R" [  r' V3 I  “弄疼你,我他妈今天还要弄死你呢!”韦峰反手砰地关上门,把那小东西像拎只小鸡似地拎进了小屋,一下扔到了床上。
7 Z- U5 {, s. E% O! p$ U0 u  东东哭丧着脸:“哥,你干嘛要弄死我?我又没做什么?”
% W5 P, W  c! k# `5 e$ A2 a8 `7 ?: x  “你没做什么?你自己想想!”
+ }, d& j3 `9 M7 Z3 O/ H$ H  东东转着眼珠子:“我那天打电话只是想吓吓你嘛,我又没真的杀你,再说,我打得过你吗?”
; _. w, P- c9 H9 B" U  韦峰气得笑了:“好,你丫跟我装傻!”突然抬脚就给了他一下。 ) D* z% b( b) l! K' j
  东东吓得跳起来,缩到床角边,把被子子盖在头上,哭声儿都出来了:“不要打我。” 6 \. S7 Y  ^% z  `* Z" F6 I
  韦峰揪住他的脚一把扯过来,狠狠地按坐在床上:“说,你往我家里打电话都说什么了?!” / H# q& o* n( S  }! A: @# L) Y) E
  东东啊啊地叫着,护着自己的小脸:“我没有我没有,你都没和我说过,我哪找你们家的电话去啊?”
6 P2 @( y- \3 F  “你少装,是我妈家的电话!” 1 V: s- R' a. D# a
  东东把手放下来,睁着圆眼珠子看着他:“那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你在外面交了几个叫东东的朋友?!”
& Q. Z3 A" n2 H5 r  “你还敢跟我强!我打不死你个小王八蛋!”韦峰说着,抡起巴掌就往他脸上扇。
3 j. c4 |# @1 x; ]  东东吓得闭了眼,泪都出来了,一口气地喊:“哥,你别打我,我说,我说你借我钱了,让你快点还给我。” 2 y4 p/ U9 V6 O7 n+ x
  韦峰凶恶地抡起手:“还说什么了?”
: f% A. }2 T3 H; U  t3 v  “没了没了,就这些,我哪敢多说话啊”,东东终于给吓哭了:“人家就是想你了,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所以才打到你家里去,你还那么凶,还要打死我,呜呜。”
) q) U; A9 B0 g& f  韦峰看他哭得可怜,又说真心,气也消了大半,伸手过去就要抱他:“你做了好事还好意思哭?我看看,我弄疼你了没有?”
4 G% J0 B0 U/ o  东东一看他伸手就吓得往回缩,这情绪一半是真一半是夸张,边哭着推他:“你走好了,别来找了,省得一看就想打死我。” 6 w' U; Q) R4 A& @2 Z
  韦峰又好气又好笑:“你要是乖乖的,我能打你吗?”
3 S; m1 C2 m7 C7 \  “我哪里不乖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都没说什么,谁不乖了?” 4 Q+ r+ c9 h$ j
  “好了,不许哭了!”
& M4 P8 u4 m% e# b) v0 P9 [  “偏哭偏哭”东东使劲地蹬着腿,开始耍赖。
; X, o5 q- I: n8 X  韦峰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哄了半天。东东一会说手疼,一会说腰疼,后来干脆赖地他身上,要他抱着哄着睡觉。韦峰看着他:“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 y) e/ @# ]) j6 l$ Y2 F
  东东眨眨眼:“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儿!”
- J; R  ~" a% x" B% k: d  韦峰搂着他:“东东,你听我说,以后不可以再打电话去我家,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打我的手机找我。” $ T2 h7 z6 V8 t, Y/ t6 C2 ^4 ~
  “好的。”小东西变得很乖。
6 i- b  @( I$ l. O. ~  “别再玩小心眼儿,想什么就说什么。我能答应你的,都可以答应你。不能答应你的,你闹破大天了也没辙,明白吗?”
$ |+ x" c" q2 l; i) K  东东翻过身子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就要你永远喜欢我。”
# Q% ]. C. X! g7 L5 Z  韦峰叹口气,拍拍他的头:“你也要长大的,也要结婚的。”
; a+ y. ^* I. S2 [' J  “我不结婚!”东东说得像宣誓。 ( K2 f& W; r/ c7 a7 I1 e' [9 G
  韦峰看着他,有点感慨又有点好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别傻了!” " H3 X5 F% a* k$ Z* q: i6 Z
  “不,不傻,真的,我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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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 C" _4 K) A/ u+ c3 {' d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钟了。
" `0 j2 _: c1 G8 d  开门,奇怪地发现王霞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门口发呆。
# w9 @/ ^# r2 `1 x8 {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2 S% t0 r) J) v* }2 ^. J+ \  “……”没话。
, @. _8 R: k% P! b  “早点睡吧,明天不上班了?” 9 l) k4 k. @+ L- w  ]4 ?' U' _
  王霞转过头来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吱声。
! l) w5 [4 b* b' ?  韦峰看她不搭话,也不想再多说,自顾自地到洗手间里洗起来。出来的时候,看王霞还是那个姿势坐着,好象泥塑似的,动也不动,有点担心,摇摇她的肩:“哎,你没事吧?” 9 T  D7 B/ q/ Z6 T5 H8 v
  “……” ; d% B7 D% E' Y, V( ]
  韦峰坐在她面前:“你怎么了?又想什么呢?”
' @7 w; L' Z& F2 c6 ^1 ?' A: D0 j& B  王霞目光呆滞地反动看他一眼,没说话。 ! L' b) K8 Q( X! B# j+ v/ [
  “你别多想,今天晚上我单位加班。没别的事。”
2 a, x+ w9 h7 L) c( ^  “加班?”她终于说话了。 7 ]4 Z! _; x$ ~6 I  a6 w
  “是啊,要不我早回来了。” - T  Z) X% N4 A; g0 M4 s
  “哼”,她冷笑。 + z! ^5 l! e1 h& c4 b% d
  看她有反应了,而且是冷笑,属于正常且本色的反应,韦峰放心了:“好了好了,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 z0 {0 `9 m! J# B: v/ @8 K% y" Q% a  “你真的在加班?” $ |" z+ w, A$ u% O
  “怎么了?” 9 t0 V! t# ?1 g; ]4 E, N4 N' U! v
  又不说话了。 8 z8 m" M5 y8 Q' |
  韦峰有点莫明其妙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 A+ O  b" o2 Y  王霞腾地站起来,走进卧室时砰地把门带上。 : W3 D7 U' f/ b
  韦峰没趣地坐在沙发上,嘀咕着:“有病!”
/ C' h# B+ @  f  卧室里,王霞有力地折腾出一些动静,不一会儿,她抱了几个大包袱跑了出来。韦峰一下子跳起来,堵住了她:“你要干嘛?” % U& x# x" R* O' T* x% o: X: T
  “闪开!” ' }+ h6 }6 Z' B
  “你想干嘛?” 9 `/ k8 a1 m' ^  Z
  王霞用目光狠狠地刺向对面那个她的男人:“你闪不闪开?” ( l) f. k) n2 r, l4 J7 L  L
  “你疯了?!”
! K% d3 o) s; J0 y  “我是疯了,是疯了,是让你给逼的!”
# M) j5 ^, u3 Z  `0 S  “谁逼你了?” : R# J6 k9 y# a; ^% ^% H- k+ d
  “你他妈逼我了!” 7 H- m$ W# t) k
  “你,你怎么说话的?”
- I0 t, P8 H6 c6 B+ @" w  “我怎么说话的,你他妈怎么做人老公的?!” ) z+ c! I( G2 r0 ]3 o3 y9 n6 w4 e1 h
  “我又怎么了?” 8 ~/ n( v& a( ?2 I+ ?7 g7 D
  “你少装无辜了,你自己做的那点子事你自己心里头最清楚,你一个大男人,撒起谎来脸色都不变的,你要不要脸啊?!” ) |$ w9 @3 P" m; g0 L' K
  “你,你说话小心点啊!”韦峰有点羞怒。
  @$ x: B: Q/ ^6 l0 E) c- G; z  “我为什么要小心啊,我问心无愧,我义正辞严,我老公不要脸在外面勾搭,我反倒得小心点了,哈哈,什么道理啊?!”
( t/ I% u- N- b7 _1 \. Y  L  “你说谁在外面勾搭呐?”
* o! x* V. H8 a( K7 e0 A. g( t& U  “我说你,就是你,怎么样?”王霞逼视着他,一句紧似一句。
% K! z( Z% P1 v1 F) E! T6 m  韦峰让她的目光看得有点心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小声点儿,小心邻居听见。”
2 {* y' o( P0 t  “我怕什么?要听过来听好了。”王霞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0 x; ]: v5 C8 o+ `) I  韦峰叫苦不迭,暗愧还不如不说那句话呢。
- L7 m# P7 Z8 h% v7 Q4 f% @  王霞继续执着地向门外冲,韦峰一把搂住她,把她扔到沙发上:“闹什么闹!”王霞跳起来:“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 i) \9 A' l6 g
  “你想去哪啊那么晚了?”
- P' [9 X  q! F4 I* a  “你管呢,不是不想理我不想看见我吗?你管我上哪儿呢?”
% ]* L" ?# U/ g  “你是想找事,是不是?”韦峰指着她,怒气勃发地问。
2 m: D* k( ~) s8 S+ s  “笑话,是我想找事还是你想找事?你韦峰夜不归宿,跟老婆撒谎,还有理了?把你那臭手挪开!少对着我!”王霞发起飚来,声势足以和任何一个悍妇相比。 ) x. w7 i, z! X% Y
  韦峰没了话对答,心里也有点理亏,想了想:“好,你坐下,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 , w" n  p7 z+ q
  “我是想和你好好说,你呢?哼,你少跟我玩这套!”
9 l& b+ c9 ?& E+ q/ |$ ~5 _  韦峰气结,瞪着眼看着她,张口结舌。王霞也冲着他瞪眼,两人的架势宛若斗鸡。 4 Y" `$ P) ^2 g' o* |, O; }
  过了一会儿,母斗鸡站了起来,拎着包就往门外跑。公斗鸡跳起来接着拦她。 ) ?2 k8 Q, S1 s! V6 F) _
  “走开,别拦着我!”
2 @0 ?) [# C; K! N  F  “不走!” 2 O0 i( }$ H& H/ E3 A
  “不走是不是,不走我可要打人了。”
9 t" t( U& z0 n8 j% E) v, l  “你打啊。” 2 W) D$ t8 A/ B( X
  母斗鸡想也没想,抬脚就踢,她的鞋是真皮的,而且是尖头的那种,公斗鸡哎呀一声,抱着腿就跳一边儿去了,母斗鸡拉开门,冲了出去。过道里灯光通明,原来是两口子的二人转唱得过于热烈,左邻右舍全起来欣赏观摩了。
: K  W. T. Q- @  韦峰气急败坏,狠狠地把门摔上:“滚滚,他妈走了就别回来!” , }2 f' c  W: U5 B
  王霞一出门,就没了刚才的凶狠劲,呜呜地哭了起来:“不回来就不回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9 B: p! q, o3 {/ {/ k8 D, D5 p7 }
  韦峰气得在屋子里面团团乱转,把昨天新买的那些碗碟又劈里趴啦地摔了一地。 % |  f9 M) g1 {. C
  王霞在电梯间里听着,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这哭有三分,一分是为自己,一分是为那碗碟,还有一分是为那摔东西的人。
, X- q/ g7 x: n  ], f  
( H" \  U; `7 }3 m) |1 d  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小齐躲在高嵩的怀里睡得正香,电话铃响个停。
1 P, [" x0 }2 }* I' w6 y  “谁啊?” $ c1 c% J. c* `" ~6 y
  “我。” * X; O9 ^8 F+ w. e$ k
  小齐一下子醒了大半:“什么事啊?那么早打电话过来?” 4 ?9 U0 A. Y. v! L" B) X+ m# C: f
  “你来一下吧,带上身份证。” % s0 r, _0 ?! q2 a! d
  “怎么了?” + S8 _, Q9 e9 F+ p& c
  他在那头说了半天没听明白,只听到东城派出所。 / J6 [3 j/ O4 }: K5 w
  放下电话回头,高嵩正睁着眼,定定地看着他。 - G7 K8 c% y/ N% _( P
  
5 b% G: Y! R& A1 B! I; u, v  派出所里面,小齐在一个单间的一堆人里,看到了韦峰。没拷,他属于那种在都市里面混得比较有形象的人物,虽然喝了酒之后,跟一般的民工没什么两样,但是当英武的警察同志杀进他家的时候,他的表现比较老实,公安自然会区别对待,只是脸色非常不好,一夜没睡加上摔门打板费了不少精力,整个人显得比较萎顿。 8 e6 O! }4 v3 O& x% @/ H+ B; N6 P
  一个年轻的警察指着他:“你,过来。” . ?- L' s4 E+ y- Q; q! y# \
  韦峰非常有革命者气质地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3 A3 g* \. R- g1 P
  “出来,你的朋友来了。”
3 ?" E4 Y' D% K, d  出门看到小齐的时候,韦峰冲他咧嘴一笑。小齐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
: t) W4 Q" r- @, O' j( |  接下来的程序是填表,一边写,小警察一面说:“哥们,你真行啊。没喝多少酒就敢洒酒疯,把家里的东西都快全摔了,你还想不想过了?”
, R: i, Z$ h  Z  y0 D3 b  “呵呵,喝多了喝多了。” : c- e; e1 D1 V, s* ~2 d8 _
  小齐看着他,不说话。 ! C7 k5 a( I: \' L* \" c$ Y4 R0 P
  填完表格,小警察认真地看了看:“好了,可以走了。以后别再撒酒疯了,大老爷儿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下次要再想动手,过来,找我,我陪你练练。” ' T8 x, ]) V; D: q& o0 o
  “谢谢,谢谢!好好!”
8 v0 F! W! v. M# B  小警察一下乐了:“你还真不客气!走吧!”
& \7 ~; z* }: V% B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韦峰和小齐,一后一前地走着,韦峰张了张嘴,正想说话的时候,小齐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身上有钱吗?” ) a& |$ U: x& q; n/ ]0 o
  “哦——可能,没有,没有。” & u! h+ l) w* L0 d4 \
  小齐哦了一声,低头没话了。
* S% T1 @/ f5 ]' t! S  远远的,停了一辆吉普,看到他俩出来,高嵩从车里跳下来。 : {3 ?  ^# x* d+ k) L
  小齐转过身来看着韦峰:“没钱,我们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6 @1 ?" P/ ?2 b( h$ e) ~- k# q
  韦峰心里一缩,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游离:“我还是住老地方。” 8 _- @. k* p5 W0 h
  高嵩走过来,在后面扶着小齐的肩,冲韦峰笑了一下,表示招呼。小齐说:“嵩嵩,我们送他回家吧,他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你跟嵩嵩说吧,我是路痴。” 5 l' m; E0 D* G' {0 J4 B' w
  高嵩冲韦峰又是一笑。
) T+ P' N5 c4 K& V& r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 L% O" U. U0 B- L
  一会儿就到了楼下,韦峰对那一对儿说:“到了,多谢了!要不,上去坐坐?” ( ?; k2 _- R& n2 |( @" f( W
  高嵩回头看着小齐。
  z; f& [6 F9 @' m6 R5 p8 o  小齐想了想:“不了,一会还有事儿呢。”
) A7 g- Z3 [. V' s  “哦——”韦峰有点失望。 0 K* B* W& S: H  e1 Z; h; r8 S" Z
  他正要上楼的时候,突然看见小齐在向他招手,然后就见他跑过来:“等等,借你们家洗手间用一下。”
, O  Z6 }' c7 C  高嵩在后面跟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 i6 c" Q; u' c5 p0 q$ Y7 Y  进了门,小齐好奇地看着屋子里一地狼籍,韦峰不好意思地笑笑:“呵,昨天喝了点酒,所以。”   s2 i$ j1 h7 d1 f
  小齐转头对高嵩“嘘”了一声。
% m& }  g' |. Y9 ?/ j1 p$ H  “没事,她不在,回娘家去了。”   x/ d. C- D( Z& N4 x
  小齐哦了一声,跑进了洗手间。高嵩有点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 ], w8 E- H) ?/ X; i7 v! k
  “哦,随便找地方坐吧,想喝点什么?”   F) I5 }1 l+ q$ w" ]8 j  R& C
  “别,不坐了,一会儿就走。” 3 R& S: Q* p9 O( M
  小齐在里面大声地说了一句:“嵩,你先等我十分钟。”
* ]: G( ^. t& r9 w! J. t/ G% N  韦峰和高嵩坐在沙发上,有点难堪地沉默着,韦峰迟疑了一会儿,提起了话头:“你是做什么的?” ( z" r+ h% d- X2 y5 ?, q# q
  “广告。”
+ v( P2 |, d2 `! l3 J  “单干?”
4 ?& Z* @$ b( W% u/ e& p9 ~8 I7 |  “对。”
* t8 @5 b& f+ |* B* H  I  “怎么不和小齐一起做?” : P; W% f# t* b: V$ ~
  “是一起做。”
5 v$ ^! h2 h* N) k' Q# p: M0 f  然后又是沉默。韦峰隔着十里远都能感觉到高嵩对他的防备,所以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可是听到他和小齐现在一起做广告挣钱,心里又有点怪怪的。
+ g" g* ~/ X5 N/ ?- |  不一会儿,小齐出来了,他洗了把脸,正拿了张纸擦着。
: R4 n  i+ ~/ V1 j2 Z2 M1 r; Z  高嵩看着他:“好了吗?” / F# m  n8 @& n; ]3 t7 c/ s. E3 R
  “好了,走吧。” % S3 Z3 Q( h0 W7 q) g* B6 W
  韦峰看着小齐,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只蹦出两字:“谢谢!”
/ \2 {% `* m. W; ?  小齐看了他一眼,豪迈地说:“甭客气了。”
! Y6 w) F( \5 ^$ [. F1 }  
; B2 {* v" x* Q/ n% H* s: ]  在车上,小齐与高嵩非常沉默地坐着。小齐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不说话。天已经大亮了,东边的天空泛出一道明亮的光。 , i2 r" v2 q" E
  过了一会儿,高嵩终于说话了:“他怎么老找你?” 8 R- P3 O, F6 d- h1 R( }' X
  “我怎么知道?” , i  G" ?3 _& u
  “呵呵,关系不错啊。” + c( a$ p$ g7 W* r8 j
  “一般吧。” / l# n" J. O+ g8 R  [! D; p
  高嵩又不说话了。
' ]2 l* Y4 f1 [  小齐扭头看着他:“你怎么了?生气了?” 1 U0 u& A0 W; S' M$ O: e0 H2 D
  高嵩猛地加了一下油门:“谁生气了?!”
; v9 F  m, q5 K/ D# Q& K; R+ |  小齐伸手过来,轻轻地摸着他的脸:“还说没有,明明就是生气了吗!” 9 ]6 H7 x- S7 Y. d8 d& R! h/ W% v9 X
  高嵩把头扭到一边:“我开着车呢,别乱摸!” 8 t! k5 `% }' P& \2 {
  “他说他给一哥们打电话,结果人不在家,住丈母娘家了,所以给我打的电话。”
0 ^8 q) ]4 P% M; Z  “他没别的朋友?” 2 w' ?3 }' w5 ~: C1 Y7 p# w
  “他和他老婆吵架,能跟哪个朋友说啊?”   S7 p% _, s* z; |: d6 }& e; c2 j
  “所以说你们关系不错啊,家丑都外扬给你了,看来关系挺内的啊。” 8 N9 o* b4 f5 ~2 J' i
  “你怎么了?吃醋了?”
- u6 k' N2 B: P0 v1 y/ ~. d& G7 z  高嵩哼了一声,没答腔。 7 p$ o( G; d) c' x
  一直回到家,高嵩始终没说话,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养神。 ( q! \6 l: c$ J# ?: |
  小齐扑在他身上,说:“好困,好想睡觉!” % V3 c' k& f1 X& l- a+ W
  高嵩突然睁眼说:“小齐,咱们把电话换了吧。”
& E" R- D2 w* @4 f, D( F  小齐直起身子,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好,你换吧。”
3 e, ]6 b( E) G; l- P6 {5 m  “你的手机呢?”
9 O  [0 i( b9 G0 m1 f; c' y5 u  “这不能换,我好多客户都打这个电话呢。”
' ~  \* B9 E5 y4 l  “那你用我的,你的给我。”高嵩看着他,非常认真。 ; b% Y$ j& I$ U' Y9 Q/ O  c: ~
  “你怎么了?不放心我?” 8 V' V& A  I% Y# Z, f
  高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2 y# f$ Z0 M5 ?7 I. F  “好吧,给你。”小齐把手机交给他,“你的‘机’呢?给我,我要打了现在,再不给我,我就自己拿了啊。”说着就开始耍流氓。 ) F5 T3 u1 L9 o  ]0 S
  高嵩哈哈笑着,翻身把他压住,狠狠地亲了他一下:“我的‘机’你不是天天都打,天天都用吗?” - K, t& Z9 t1 G- t+ q  A; T! @
  “嵩嵩,不生气了,好吗?”
& i2 s) F5 e. ?, [  “不行,还气着呢,那么早把我叫起来,你怎么赔我?” ) G0 |/ W. P2 |7 r! d+ K
  小齐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随便你好了,反正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
1 }# [0 J+ s7 T4 Q. O1 u0 L# O3 y5 e  高嵩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小鼻头:“你这小流氓!”
$ M' k) q9 H: F" W" Z9 F5 ^  早起的回笼觉最舒服了,等小齐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6 g) N% x* H" ?  高嵩有事要跑工商出门了,前天夜里酒醒后,小齐就把和韦峰的事全告诉了高嵩,当时高嵩没吱声,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把小齐抱得分外的紧,小齐知道他的心思,感动得直想哭。 " x4 k7 d, o; ?# Q, Y# w
  小齐似醒不醒,趴在高嵩躺过的地方发呆,鼻子里是他的气息,脑子里也晕乎乎地,又呆了半个小时,突然想起还有个设计没做完,小齐这才翻身起床。穿衣服的时候,看到床头柜子上的手机,还是自己常用的那一部,心里甜滋滋的。 0 p1 F( [0 d  q; e
  心情一好,做起事来也分外地有效率,不到一会儿,小齐就把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正想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 ?' r8 A2 w- v' E* x  拿起来一看,是韦峰的。 5 ^3 Z- |! c+ s; B
  小齐想了想,按了拒绝键。
# O0 K" U' {( o# g1 Y; S6 T" g  隔了一会儿,电话又响。 & a( b4 A. ?( G+ e) b7 O
  小齐还是没接,第三次响的时候,小齐干脆地把电话关了电源。 ) ?3 h* u! G. f5 ^; H8 H5 F
   7 E! I, ?4 P4 v2 t# H- z/ \
  韦峰在电话那头有点发呆,其实小齐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一刹,他看小齐的眼神有点忽悠,知道他没忘过去在那屋里头发生的事,所以他特自信地以为,这个电话过去,小齐一准会接。事实与意料正好相反,令他有点转不过弯来。 ! W' d) r+ w( s! ~/ z' N
  刚一会儿,电话响起来了,他飞快地抢起来:“喂!”
* S* H' m4 B1 J* D, n& m  “哎,哥们,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睡我丈母娘家了,我媳妇把电话关机了,所以没接着。怎么着,那么早找我,啥事儿?”
/ U+ m6 l+ [) n+ i1 K. S- e* d  l  是老韩。 7 g3 [5 P" f! u% p- K+ B4 v8 d5 P& T
  韦峰有点失望:“哦,没事儿。都已经解决了。” % ~* ]0 w3 X; j4 l3 h
  “真没事儿啊?”
- Y% ^& q' z1 \/ f7 F! F; l# w/ I  “嗯。”
- R/ {) K8 G- `! L  “怎么了?情绪不高啊?” 5 \9 n0 f( Z& M, b
  韦峰不想多说:“没什么。” ( \, j4 W) p$ z4 o
  老韩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下:“那先这么着吧,你忙你的,有时间咱哥俩再聊?” ( h2 ~$ L) t- T" G6 R
  “哦,好好。”韦峰的语气懒得像坐月子的女人。
$ [# I" D+ h3 \8 W& ?6 E' T  老韩放下电话,自言自语:“操,臭小子,又搞什么鬼呢!”
0 S( p7 Y- ]- [' L* n  韦峰坐在那儿,今天上班迟到,没准时赶上公司大会,老总看他的眼神有点诧异——他平常总是最准时到的一个。他也没心解释,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同事过来等他,他挥挥手:“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 |$ `9 S2 a' ^  Y! m! s. ?, U  然后坐着继续发呆。
; y& K4 Q6 h- z$ D5 z# u, o( u, J1 H0 F  突然想起昨天上演“夜奔”的王霞,身为法律上的丈夫,生活里的老公,似乎有必要也有义务问候一下,于是拨通了电话。
0 S1 o, t# e" ]2 J* e' b  响了很久,才接。 " U- y$ h7 e# D  B: r: ~0 A
  “你在哪儿?”
) Y$ Q# z$ m. _+ d# L8 u  “单位。”
( w* K  b4 ]# i) B# E  “回家吧,晚上我去接你。” : j9 j, w4 A% ^0 T
  “不用了,我回我妈家。” # W6 W* c% i- \' d1 I
  “你想怎么样——” * p  X6 i  C9 J8 ?5 z+ x
  “下了班我们见个面吧,说说以后的事。就这样,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王霞打断了他的话,很快地说完后,把电话挂上了。 2 G+ N3 H2 @4 i
  韦峰对着电话,气得骂了句:“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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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 r" o4 f; x/ M* p5 T+ M7 j2 d  王霞定的地点是国贸下面的一个茶餐厅,那里来往的人都是一些“白领”,气氛比较正式,也比较严肃,有利于双方平心静气地进行一番会谈。
: Y% b  T: W; R) k6 Y6 L8 y  韦峰来的时候,王霞已经坐在那儿了,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套装,脸略微有点浮肿,眼线画得比较深,眼泡也有点肿,她身边坐了一个女的,韦峰认识,那是婚礼上她的伴娘。
! Y' Q6 W) N! o9 r4 o! Q  “来了。”
7 ?3 P9 H- o1 W  S# I; z) _  她看了一眼韦峰,点了一下头。 0 b9 ~' z: h$ l1 m
  然后两个人非常严肃地相对,静静地坐着,那气氛倒挺像是经人介绍初次见面的一对未婚男女。 " b( e' c7 p$ Z( o0 B0 y) a. A" F/ Y
  “喝什么?”韦峰想竭力打破这种气氛。
) R5 @1 [- s8 s$ S1 `% u4 C  “不用。”伴娘冲他干巴一笑。 1 x# z  r; g+ _& W# }) k; Z
  “还是叫点什么吧。”他招手叫了一杯冰咖啡,这是王霞爱喝的,又叫了二杯热咖啡。
3 Y: S- u& ^! I0 _1 x8 h5 B. O  王霞把头扭向墙,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对着面前的桌子:“好了,韦峰,咱们也不会虚话套话了,既然都出来了,就把话都说明白了,看你的样子,你是真不想和我过下去了,天天为了想法子唬弄我,是不是也挺累的?今天你不如就直接跟我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打算?”
# O$ X7 i( b& Q) u4 ^! k. U  “什么什么打算?没想过。一直就跟你说我没你想的那样,你自己不信,要胡思乱想,那我有什么办法?” " c0 B2 e$ a( r) O1 R5 w
  王霞有点激动,伴娘拍了拍她,于是她使劲地克制住了自己:“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 p1 Q. f$ K3 L6 q  “本来就没什么的,你非得想成那样,我有什么办法?”韦峰边嘴硬,边在心里骂自己简直就不像个男人。
* {( X; }# h# R8 a0 L& A  伴娘突然侧着头,看了看他的脖子,然后嘴角边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r  R4 t5 R0 g; ~/ ?! ^' Y  韦峰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向后靠坐在椅子的靠背上,这样,离对面两个女人的视线比较远,看不清楚。
9 b) `& b* c6 M9 N  “那么这么说吧,你到底还想不想把我们俩,我们的关系继续维持下去?”
1 J6 A' N$ B$ \5 D  e! M: ]8 W  “你什么意思?”
5 o4 V  X3 U2 n3 e. W, }  “没意思,很简单,就是如果想呢,那么过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咱们也不提了,我只当是作了个梦,咱们还像刚结婚那样地过日子。不过,你得给我保证,以后不准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想,那就,那就离吧。”王霞的声音有点哽咽,她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
9 ^$ g0 ?+ F! k3 J5 Q- z/ \2 a  韦峰看了看妻子,不说话了,他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V  ^3 \( V! c# ^; E2 W
  要做一个口头的保证,很简单,但是他不愿意那么做。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像一个男人了。 % x; m. p' }8 F
  沉默。
, Z0 Q0 V; b& n# B. w7 M  王霞低着头,突然拿出面巾纸,按住了眼睛。伴娘靠在她身边,轻轻地说着。 ) ~* _% h  t, S5 o$ w* M1 J
  过了一会儿,韦峰在烟雾中看着她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 & \( K3 Q  N2 ?  _
  伴娘看着韦峰:“你别怪我多嘴,男人花呢,那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你的条件那么好,招人,所以很多事其实也不能怪你,不过偷嘴吃的男人一定要有把嘴擦干净的本事,像你这样搞得四处露马脚还不认账的人,不多。”
8 e; I% j% x( f/ o  她轻轻一笑地打住了话。韦峰正要接话,却无话可接,男人面对妻子可以说得理直气壮的谎言,面对外人说时,总显得有点心虚。
5 o5 K* U1 A  d# G/ a  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韦峰跟见了救命草似地拿起来:“喂。” % }7 M, p3 ~  Q0 \7 y
  “峰哥,是东东!我想你了!”
& x: u' u  [* u1 V% D  要命!这个时候打过来,不是添乱吗?韦峰只好支吾着:“哦,好好好,怎么了,公司明天开会?” * Y3 X! A( T" U2 U! D3 b
  伴娘看着他,笑着站了起来,也向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9 g' V! Z0 E( }4 i* O  韦峰看她走远,对着电话就说:“你打电话怎么没时没晌的啊?我这会儿正忙呢,你一会儿再打过来。” 3 t8 i$ w6 u; g/ N8 F& v" I7 K3 S
  “不嘛,人家想你了——” . ~& o  Z2 F2 h, U9 ]
  不等他说完,韦峰挂上了电话,心里不知道那个伴娘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8 z  n* H3 q2 ?9 c  其实韦峰倒不怕她看出什么来,做了十来年的同志,他早从里到外彻底“同化”了,觉得那样挺好。之所以一直不坦白,原因只是怕家里的二老知道。 8 v3 D5 x! k3 k$ u: [0 c  f. r
  王霞和伴娘出来的时候,情绪好了许多。
3 a$ W) g+ k! M7 [% Z- [* _  再开口的时候,王霞也开始变得冷静:“要不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表明态度,我也不想逼你,不过你得跟我说明白,你到底跟我结婚是为什么?”
- g# t! A! _2 |( v  这个问题同样无法回答。为了爱情,那是放屁;为了结婚而结婚,她铁定得发飚;为了父母,那是真实的原因,却无法说出口,现在哪个青年会这样而结婚的? $ V# \! i! l- m
  又是一段时间的静默。
" N+ i! ~  g0 L  “那,你告诉我,到底你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她是谁?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了现在?”
. y( Q  d: K, @$ {3 x  “没有,都说没有了,你还问那些做什么?”这个问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并且脸不改色。 0 u4 W) t1 {6 H) g
  王霞看了看伴娘,无奈而泄气。 ' `! z: A4 E' \' k% M
  伴娘低了头也不说话。 / J, A* f3 z' d/ K  u8 [
  韦峰的电话又响了,还是东东,他拿起电话,走出去接。
3 d: W) V# M: X. b1 u; ~  王霞看着伴娘:“他就是这样又臭又硬的。”
9 ~" W3 ~; f2 h+ @  伴娘笑了,不是那种与我无关的笑,而且是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笑地笑。 . m' b2 [3 b- B5 p, j; e% A/ `
  回来的时候,韦峰脸色有点急,刚才他在电话里吼了东东一句:“我正烦呢,你爱找谁找谁去!别再烦我!”
" J5 W0 t/ ^1 P7 T& f  东东哇地就哭了起来。
" K  }) N6 I. U2 r. F' r7 E# `1 }  韦峰很酷地把手机关了。
  s1 x9 Y, `  j* k4 F" I  n  “完事了?你够忙的啊。”伴娘对他说。 ' ]! H( \# {; I1 e$ @3 t8 X7 a
  “哦,公司明天要开会,让准备些材料。” 8 L. f$ w2 M; H6 L" I5 R) t( U
  韦峰自守底线,拒不交待,王霞旁敲侧击,游动进攻,两个人的谈话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虽然王霞依然目光炯炯,但伴娘早已经哈欠连天了。 9 A; H0 p3 `+ F7 |
  她推了推王霞:“算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走吧。你让韦峰回去再想想。啊?”
  i. y: `2 W  f  王霞看了韦峰一眼,恨恨地站起来:“好吧,明天我们继续!”
. P3 L" C3 q7 y  “啊?!”韦峰傻了眼,“那你还不如回家呢,天天见面谈多好!” / j8 E. D% H7 L3 [1 ^( ^
  “我在家能天天见着你?呵呵,是我作梦啊还是你发烧啊?”
+ i) ^  ]# }& R' H  韦峰看着她,只好说:“你那意思是你不回家了?” ; ^- ^; e! s" H- Z, ]
  伴娘看着他,越发想笑,使劲忍住,拉了正要提高嗓门的王霞就走。
: _5 s$ x" p/ Q1 ]* {, g  出来上了车,王霞就哭了起来。 0 \- j( ~, ]5 W) c* I: u' {* w: h% i
  伴娘一边开车,一边好心地给她上纸。 8 S5 E) t+ j( {) g% G9 t9 f# e
  哭了一会,她的情绪开始平复,看着车外的夜景发愣。 " C2 \+ t/ ^# k3 a$ i: Y; v3 b
  伴娘突然问了她一句:“你说你老公在外在有女人,你有没有看见过?”
( _& t1 U" |7 a: w  王霞摇头:“要看见了还能这么着?” ) Z; s, ?. J9 E1 J! s7 l
  “那你查他电话了没?” 1 s. O+ P1 ~, p3 y5 P1 K
  “查过,他精得很,打过的电话就删了。”
! {  ^3 a  q0 L/ _0 ?  “我说,王霞,我是多嘴,你听了只当没这回事儿,也别在意。”
0 N4 f4 P+ n% O4 d$ u  “你说吧,要在意,我也不拉你来了。”
' d! h) V  a2 w2 J8 \( f. B  “我总觉得吧你老公是在外面有人,不过呢,他好象又跟别的男人不大一样,你看他比你大三岁吧,按理说糙老爷们糙老爷们,应该比你老好多才对,可我看他的皮肤比你的保养得还好。”
' C4 D; @5 o3 p8 l2 e$ {; X  “他长得就那样,少兴。” 5 [& d& w9 q. C: _- i
  “你真以为是那样啊?我有一姐们,前一阵子离婚了,没什么,本来跟老公的感情挺好,后来发现她老公其实是个同性爱,她说她受不了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干那事,还说,那样的男人等于享有了女人的特权,还用不履行女人的义务,心里不平衡。”
2 c7 w0 ]  ^$ ~" z  王霞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眼光中露出的一种极复杂的光:“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刚结婚的时候,他一直都挺正常。”
9 S6 e7 `( U# f) f: v  “看看,你也知道他现在不正常。上次你不是让那谁去打电话勾搭他来着?结果呢?我跟你说,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吃腥的,太正经的男人要不就是没心,要不就是没力!” * t% t; i2 L0 m
   % k, Z" [8 A( Y. u  b" q9 n3 ~$ m8 W
  韦峰当然不会知道两个女人在车上的对话,不过王霞的态度给了他一记警钟:将来怎么办,是继续还是离婚,这的确是个问题。 # H4 L$ O& c$ ]# G3 f
  这时候,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当时要是豁出去了,死扛着父母的压力,也许现在就没这事儿了。
. d8 T# K( t1 B$ V" `1 H& r& f  但是他不是那种可以抛开父母的人,包括亲情精神,包括经济物质,都是。
6 A, E) O$ `0 u  Q$ S& X  其实,能够享有父母提供的便利,加上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个更好享受自己向往生活的环境,是一件挺美的事,虽然可能得付出点代价。
3 c9 T8 \+ L* M, X3 z  ?  他想起老妈让自己和王霞见面的那天,手里拿了个钥匙:“那姑娘据说不错,要合适,就处个一年半载的,结了婚,就把这套房子给你。”
8 M3 W" D7 {' ?" p  那时,他跟小齐正甜蜜着,根本没想到要结婚。不过难免独立出去住的诱惑,令他有点动摇。
  _+ V& t- a6 ]1 c8 u  和王霞见两次面,他突然觉得有一个能干,要求不高的女人当家,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于是把她带进了家门。 0 @( B: o5 C# [) C& L* q6 c
  她真是个能人儿,才见了一次面,就把父母哄得开心得不得了。
- Q" o6 U% I! |/ d# f( u/ p  王霞走后,老妈把房钥匙交给韦峰:“想怎么装修,自己去弄吧。”
3 g" O  L* q0 i" r/ s. ~  z  有了自己的独立天地,韦峰的第一件事是把小齐找了过来,他不知道他要结婚,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这儿要打通,那儿要补齐,上什么颜色,装什么灯。
5 N; \1 H4 K% Z+ U* I' t% O) r  当晚两人少不了缠绵,他们像蛇一样绞在那张好久不用,而有点尘土味的床上,直到大汗淋漓,然后才贴着对方,沉沉睡去。 + j, t. R" M/ @2 T! O
  两个人足足在那里呆了半个月,韦峰才把王霞带来参观。如果不是老妈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提到这间房,韦峰估计也想不起来。 $ M4 j2 s9 e6 D4 R; a
  王霞和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实际而易于满足。她热切地看着屋子。然后两个人同样进行了口对口的接触。 ( w  x& n/ c0 h. H, d
  韦峰一向在几个同志朋友面前自夸面对女人时,同样可以雄起无碍,那天,他表现得几乎无懈可击,王霞的反应令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0 ~% L& [, O& e( w) }3 [$ `3 P/ c0 z  此后的发展如同平行线,无限前伸,两不相碍。韦峰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几乎不露破绽。直到他结婚前一个月。 5 }2 F4 R2 c1 y- d( l0 |* C/ w
  他觉得不能再那样两边应付了,因为老爷子老妈对他结婚的问题已经下了最后通碟。
  [; }* z5 q- Y7 N5 W* _  他必需娶王霞。 7 r6 M! ]" Z- R/ _# r$ a  h; {
  那天他带着王霞去买结婚戒指时,小齐正好也在那里看护肤品。
0 j3 L1 y/ X% n( w$ E( I  结果不问可知。
/ k  m0 M2 e  }  韦峰对小齐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给我时间,让我哄我爸妈高兴了再说,好不好?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0 b4 @6 N" F: Q& ^
  小齐对韦峰说:“那个女人怎么办?”
, [6 N3 I6 `; l5 W  “我不爱她,我只是要娶她!我爱的是你,亲爱的!”
5 K! c) g6 k3 t$ s  “你不爱她那你娶她做什么?”
9 {/ s' A/ H8 \; [  “你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j# i- [& k% H0 V' Q% U
  “时间,多长时间?你怎么处理?” , ]9 I+ t0 G3 S" C3 p+ q, t0 G
  “我两三年后再离不成吗?到时候,还是我们俩在一起!”
7 R1 z! @+ `, r2 L  l  “那这三年里,我算什么啊?你的姘头?你的男情人?你们的第三者?”
9 ]7 K+ p; [2 I! U7 o+ a  两人的争论最后不欢而散,小齐走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哭,韦峰看着,又心疼又恨,疼的是他的伤心,恨的是他的“不会转弯”! 7 g: a$ h" I8 M# H- p9 v/ i
  两人的关系渐渐地中止了,韦峰在结婚半年后,找过小齐,小齐冷静地说:“我们断了吧!” 9 {" z# a+ {0 S( m1 X  Q% E
  这话让韦峰觉得自己的苦心被辜负了,他有点心灰地放弃了与小齐保持关系的念头头,此后他甚至想好好地做好一个“主流”的男人,做一个家庭的支柱,一个女人的老公。
8 C- q3 y& G7 }4 P5 r( B  直到遇见了东东。
1 Q/ X2 L: q. J/ W) E0 [% o  东东,东东。
# S, F8 y- W) h0 m# f# Y% j9 f  韦峰突然想起刚才东东的哭泣。
4 e' U. A1 J; y: c- I3 B  东东很可爱,可是他太小太单纯,虽然在床上疯起来不管不顾,却让韦峰觉得少了些回味。何况,他长得太诱人,这让韦峰觉得有点不安全。
2 s' ^/ ^; @7 _6 ?% a6 i% i  他不能和小齐相比,却足以使韦峰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着他的小脸用力抽送时,想起那个有点苍白却执着的小齐。 * N$ [* I+ {6 w# ?
  他打开手机,惊讶地发现,东东并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5 T2 s4 O/ \7 r: |
  他长叹一口气,这样正好,省得烦心,他没再打过来,说明这孩子没那么想我。韦峰这样自我安慰着,上了床。 ; s9 O/ y7 w* M% R
  没有女人在身边的床,好大,好舒服!
4 d/ |& Z( K. s& ?$ @: A" E   . I8 [1 n  {$ K
  
7 _, [/ q9 W9 A- i3 V+ [  东东这时候,也正躺在床上,他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 u; P$ r7 L$ R7 b1 [. z( r3 s  刚才韦峰的凶样,令他伤心,他哭了半天,刚刚止住。
. Q  d' o# N$ ^( C* @: O  脸因为泪水浸过,有点发紧发干,他也没想去洗把脸什么的。
- |4 ?* L$ h0 V( E  东东最自豪的,是他天生丽质,皮肤吹弹得破,眼睛也明亮灵动,像一切相信年轻没有失败小孩子一样,东东以为自己是时尚而前卫的,他相信爱情,并且希望得到爱情,却对前辈人在爱情上的“霸道占有”嗤之以鼻。
3 l/ `2 i; U4 R0 W  “我只要你过来陪我嘛!”他在电话里对韦峰甜蜜地执拗着。 - v/ t1 S$ w' g: N6 m7 }5 l
  “没时间!”   s+ y1 h/ B* |4 \
  “嗯!!”他开始撒娇,“就一会儿嘛!” . w- p4 ~1 |. D! B
  “不行!” 0 K' m4 v( k  \2 F( g5 \  i
  “那,要不我过去找你?” 8 G/ t' i4 A  T# M  j2 {# V: p
  “你有完没完啊?我说了,不可以的事,你再怎么闹也不可以!” 1 j, V/ J2 K! `( B0 ^  _+ K7 w" S
  东东伤心死了,刚才韦峰的态度好凶的,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6 Y1 k2 R: ]% o1 q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哭: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要你过来陪我,你结了婚,在外面有没有朋友,我都不管,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 F* s& g/ p! e  `& u0 U* `, Z' p8 Y) G  有一个想法,在他心里若隐若现,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想:或许,峰哥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消遣解闷的小孩儿了!
1 V$ ?8 C& m, t# }1 s* h  他把被子蒙住了头,尖叫起来,泪水又一次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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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4:07 | 显示全部楼层

7 |* }1 c* r% Y, |' ]4 `' `  K  第二天,王霞没打电话过来,家里没人做饭,自己又不会,去老韩家蹭又不方便,韦峰就回老妈家吃饭。打的旗号当然是“把钱还给东东了,让爸妈放心”。
  i. ?) J$ S. ?' \  吃饭的时候,陪着两老人看电视,《牵手》,二老对片中男主角的婚外恋颇不以为然,觉得那个女大学生有什么好的,非要为了她和老婆离婚。
3 d4 C( F  K7 L& y( ]! t- y  韦峰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要是我离婚了怎么办?”
. |% L& z: ?/ H+ \# c, z" ?5 j  老妈回头疑惑地看着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儿?别胡说!”
9 F4 a) ?+ N4 E% S, y  V0 W& x$ x  韦峰呵呵乐着。
. ~; u4 {  x: R' N# @2 h, x) I  老爷子的话让他绝望:“你要是敢离婚,老子不砍了你的腿!” # k! v$ q# Y. i. ~
  韦峰看着老妈:“妈,你看我爸,整一个暴力倾向。” ( I  a% U& ]% |8 j
  “什么‘暴力倾向’,好好儿的讲离婚,我看你这孩子是该骂!”老妈说着,给儿子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8 D! y7 P# t. J- B, v+ \  “我就是那么一说。” . ^7 ~0 J2 i. F/ h# P9 `) E6 \
  “这有什么可说的?”
* S4 V3 Q) H' m$ l8 v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跟王霞过不下去了,那你跟我爸介不介意我再给你们找个媳妇?” 2 o* j$ Z  Q5 q7 f( Z, T1 Y$ N# G
  老爷子横他一眼:“胡说八道!” ' B( ?  _- l* s+ p
  “这孩子,越说越没谱了!” 5 e, }* |' q- S8 H" ~( g5 O
  “爸,我是说如果。”
  q2 A( V5 t6 `; L: v  “没有如果,王霞是好孩子,你们真要出什么事,一定是你这小子的问题!” + T0 F8 K' X9 h5 t
  韦峰忿忿不平:“凭什么就是我的问题?!”   T( t- u8 d) u. W9 Y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说话,一副“臭小子,有胆儿你就离一个试试”的样子。 " d  u% y3 D& g- e' _
  老妈看着儿子:“你是不是最近真跟王霞吵架了?”
$ K& d% o0 |1 S3 Z& s  “没有,不都说了吗,我们俩最近都特忙,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哪有工夫吵啊?” " h0 {+ e! n: g$ ?( i, O  h
  “夫妻两过日子,一天老不说话怎么成?”
0 [; I( L) E- @4 j$ C' G  “没有不说话,是没时间说。” , x' U; z; `, d# `
  老妈看了老伴一眼,嘴动了动,没吱声。 + [& c$ b/ {1 L( F2 G
  吃完饭,韦峰主动地要求去洗碗,老爷子嗯了一声,没发表意见,老妈乐呵呵地说:“哟,儿子知道帮妈做家务了?!” 3 z0 Q* j/ l6 [) U2 X( L# Y( u
  韦峰听了,哭笑不得。
. ?4 N% |/ K3 ]" w; W9 @  娘儿俩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老妈悄悄地和儿子说:“上次我听王霞说,你们现在不打算要小孩儿?那你想什么时候要啊?” 9 c! v3 j6 O! r( W
  “啊?”韦峰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了?”
' n3 e, b$ F# P. g& J$ h4 O, E+ Q  “什么怎么了?你妈我,想抱孙子了!”
$ a# H+ M+ n/ P+ `$ h% X  “……”韦峰真是有点张口结舌了。
' D& B1 S4 E- v  “发什么傻啊?!”
' |# F6 h2 S( ^: b+ ^  “我们最近都那么忙,哪有时间啊?”说完后,自己都想扇自己的嘴巴——这是什么理由嘛!
( E0 d2 i" R% s$ K, s1 F7 \  “胡说!你们连双休日都不在一起过啊?” 3 u+ ?' h3 F0 b: l
  “妈,你怎么问我这个啊?”
% O( b4 b$ h' f9 m  “脸红什么,有什么可害臊的?我是你妈,这个都不能问?” ! q5 l" O) o5 ]8 A$ X. F
  韦峰觉得不得再待下去了,赶紧出来。
, Q0 y7 a; j% e  |  老爷子看他一眼:“发烧了?怎么脸红得那么厉害?”
: ^! i/ g6 t8 Y+ r+ v' J0 k  韦峰支吾着,就要走。
% y' ]( C0 {' F6 S  老妈赶出来下了最后通碟:“你回去跟你媳妇说,无论如何,明年春天,你得让我抱上我的大孙子!” ! [0 q9 }- r& M0 W" D, H8 b
  韦峰啼笑皆非,一路走一路想:现在都快冬天了,明年春天见小孩,你当我是DNA复制啊?
# O: Y; g, }  t& v# L3 Q- ~3 f  接下来几天,王霞没再打电话过来,东东也没有,韦峰一则是喜,觉得轻松不少,一个是不往心里去,觉着那孩子有的是玩,是高兴的机会,没啥可担心的。
4 Y; T) ^% l+ l1 k2 E  倒是给小齐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接,打家里电话,也没人,韦峰有点泄气。 # e" w8 T. A$ Q( Y! y+ G3 E
  周末的时候,突然想起明天要和王霞一起回老妈家,便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 - V8 R) o5 i' R+ p% n* C
  王霞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懒懒的,提不起劲来,没答应:“算了,我觉得我没必要去了,我们都已然这样了,我再去有什么意思?” * D& G/ Z  R- F3 @, n; N
  韦峰吃了个瘪,还有点不死心:“那你还回不回家住了?”
! a0 {- U) o. v+ A9 p/ F) a# N  “我让出来,我不回去,你不正高兴吗?” 9 f9 u4 r2 M4 l/ K
  “随你便,爱回来不回来!” ' e3 |& ^0 c, p8 r* x
  王霞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L1 h/ O4 ?% b& U+ ]: b
  
9 e+ x! J' k! U4 c' c" k  晚上的时候,韦峰又去了酒巴。
9 ]( p2 h+ a1 g$ [4 y  他以为会遇见东东的,结果东东倒没去,却意外地看到了小齐和上次那个肥肥母母,油头粉面的人坐在一起。 ! W* W% t( p& `# C6 x( j- F% @
  小齐躲都没躲了,看到他过来,只好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 a! c/ d( N/ s
  香粉一看到他,可兴奋了,眼睛立刻水灵得要往下掉水:“哇,爷们儿来了!来,这里坐!” 5 x2 F; I) J, t0 K7 G
  小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啊?” 2 H1 _; g& H4 m5 e. y
  香粉高兴地说:“上次人家替你给小于还酒账,你怎么不谢谢人家?出来混一定要记住‘宁愿欠操,也别欠钱’,要不姐姐替你谢得了。” " o: h( q9 P! S9 U% i; z0 T
  小齐哼了一声没说话。
$ T6 Z/ K( t1 n2 w7 [- ~  韦峰坐在小齐对面,看着他:“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 ^! T. P+ u; G
  “哦,我手机没带身上。”
  r, _) T: w' @4 @  “真没带?”
+ A$ E# D9 \$ B. m: ~% ]- @* A  “这有什么可撒谎的?” , o3 K1 _0 M1 E& H% Z
  “那怎么不给我回电话呢?” / F' n  ^- @5 a- O+ E$ m% w6 P
  “有事吗?”
: Z9 k# A; e# L& k) L+ M  韦峰不说话了。 6 u! o' `2 J7 r/ A' E
  香粉看着他们俩各有机锋,笑了起来:“哟,敢情你们俩还有故事呐!妹子,你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家那棵‘大松树’?这样可不好,你都嫁人了,有汉子的人了,怎么那么不讲三从四德?” " p8 D) r2 t4 r  m
  小齐瞪了他一眼:“你敢!”
) X, O, a" h2 J9 {/ K/ u  “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 ]0 o/ o  S( P( K6 h+ W
  “你有他电话,打好了!” . h3 B9 e7 `2 l+ _1 c+ f! @' p
  香粉嘟着嘴,看着韦峰:“我这妹子是个小刁妇!有了棵‘松树’仗腰子,现在谁都不放眼里头。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那可是有苦头吃的!听姐姐的,没错儿!”
% r( P  \1 m4 j# y  韦峰一笑。
' M# A/ O9 e/ ]6 [  小齐扭头看他:“江老娘们,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 b' s- F0 m% u2 n, v1 C. O  “我才不怕人把我卖了呢,最好卖我到一个穷得娶不了媳妇的穷山沟,哎呀,有谁快来买我啊,我的初夜!”他说着便开始骚首弄姿起来。
2 Z) K" ~( k6 C  P+ _, G  小齐笑得伏在桌上:“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 I2 |1 i# h5 U: ~, r9 X1 B' S
  韦峰也乐了。 + D; {8 T' ]; G. j: O' l
  香粉掏出一支烟,点上,冲着韦峰喷出一串烟圆,然后抻出手指,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不好意思,这是薄荷烟,女性专用,你们男人一定不喜欢,我就不让你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 X1 x+ B. h0 z8 p" g$ Z
  韦峰看他的那短粗的手指上,居然抹了一片莹光的粉红,不由得又一笑了:“我叫韦峰。”
2 `% u3 o( u5 E9 C4 f  “哇,好威风的名字。我是‘老逼香香’。”
, ~: w% p& _9 {/ Y  韦峰哈哈地笑了起来。
, u- ^5 ~* f7 p) j7 C1 J  小齐看了他一眼,回头对香粉说:“江老娘们,你别见着个男的就发浪,人家可是结婚了的人!” 4 L# E: Y' H* v% Q! _+ `
  韦峰陡然收了笑,看着小齐,小齐垂了眼睑,不说话。 % z, F9 L4 q- o* G# k( ]
  香粉立刻流出一种惊讶的神情:“哎呀,你也是结了婚的啊。” 6 C' D! s/ M' a! K8 g7 S
  “怎么?” 5 d7 ^5 w+ p3 p; o+ m9 k
  “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也是结了又离了的人。”
/ E: K# J4 x6 R2 a  ~( U/ M  韦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小齐也扭过头,怪怪地盯着他。 ) x% J2 \5 q4 k2 F" X
  “兄弟,老姐我可命苦了,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个‘1’,你们做‘1’的结婚还没什么,操什么不是操?闭上眼睛当老婆是一男的就得了,可是我们这种女人可苦了,见‘眼’就晕,难道让我和她搞拉拉吗?哎呀,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香粉一面说,一面冲着韦峰抛出几个自以为迷离飘远的眼神。 3 Y* m. _/ W  Y8 [- a# ]5 ?: p2 j
  韦峰又想笑又觉得恶心,忙推说去洗手间,起身就往里走。
: n; O$ S4 O) C: ^* T8 x8 N" A  香粉回头叫:“兄弟,要姐姐带你去吗?”
5 S" Y. ]- V7 A( t* z4 y# x  韦峰没敢回头。
' @- D9 r8 H9 q6 t5 F% G6 D9 n  小齐拿眼角看了香粉一眼:“拜托,你一会再这么骚,我就走了啊。留你一人在这儿浪。”
6 M3 [1 |/ v* H  “好啊好啊,让我跟韦峰两个人相处吧!你的‘大松树’一会儿来了,我也不放过!”
2 @, i( |$ x8 |3 y) n3 M  “真的?”小齐站起来作势要走。香粉忙把他拉住,扭着身子不让他走。
1 P' x# C" }& F& j  等韦峰再出来的时候,香粉没敢再怎么疯,只是冲着他笑。
3 E& l, j( w; y8 d" B  小齐对韦峰说:“你老婆回家了?”
' \1 t7 k, N) j7 {9 t: A. X8 m  “她晚上加班。”
' T  u) N7 }: r5 Z% Z3 g9 _! g  “一会儿我朋友,就是高嵩,他要过来。” , h- j! l2 @7 z/ S
  “哦,那一起喝酒好了。” 1 u: O( b' W$ p2 I' L
  “要不,你也叫你朋友一起出来玩?”
+ V3 W0 ~2 c7 o+ ]! a8 ^/ L8 \  韦峰看着他笑:“怎么,想看我的朋友?行,我叫他过来。”
/ n& i& A5 P3 s2 u6 C  小齐想说“我不想看”,但是终于没说出口。 ' z" P$ `" \( d# }' s- `; ^( N6 H
  韦峰拿起手机,走到门口给东东打电话。 * r9 y0 z* n- b. P# C1 L
  “出来玩儿吧?” . f# g3 Q$ a9 x
  “不去!” 3 z8 {) d1 t0 z9 i
  “别使小性子,你不是想我吗?我在这儿等你呢?” ' w9 [; g6 Z& N- a1 C% c, }& k
  “不想了!不想你了!” % v% Y. [4 p+ v7 D$ g  ~* r
  “怎么了?” ) G2 X+ k7 }' M3 v1 B! d
  “问你自己!” 3 W, D8 b# b0 ?' K
  “真不过来?”
! Q- H3 H3 B. }& u  “不去!” ( f6 v, Y2 W7 A( ?3 [
  韦峰有点上火:“好,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在酒巴里,我等你,到十点,过不过来随你的便。”然后挂上了手机。 & l& }2 j& f5 L+ _
  回到座位上,小齐看着他:“怎么,来不来?”
, L0 r6 ], @7 S9 G& B$ |* g  “他说要加班,可能得等一会儿吧。” 7 w5 Z8 I7 k) H- w% C
  小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香粉的手狠狠地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小齐叫了起来:“你疯了,你弄痛我了!”
0 p$ x) m5 v$ L% Y' D! U$ d  香粉哼了一声,点了根烟。
! A; O9 f/ y7 g2 t, S$ }. K7 k1 D  过了一会儿,高嵩来了,看到韦峰的时候,他有点奇怪地看了小齐一眼。 . z+ ~0 }2 a& o; V2 Q! [* V
  韦峰冲他打了招呼。   G& ^( H! o7 T, `& \
  小齐把高嵩拉到身边坐下,然后靠在他身上:“你怎么才来?吃饭了没有?要不先吃点东西,这里做的意大利面还可以,酱挺香的。” ! b3 Z+ N* G" T& d$ ?0 l
  高嵩摇头:“不用了。”
4 T3 g. l+ ]5 B  S  小齐低声说:“吃点吧,晚饭不吃一会儿蹦的要饿的。” 1 y6 T3 V# `6 y. v
  韦峰看着他们嘀咕,心里一阵阵犯酸。
3 k8 Z' S, u0 `1 I- Y! Y, F) X  
" J. ~7 S/ v- E$ p% N' V  到九点半的时候,东东才背着个小包,期期艾艾地出现在大家面前。韦峰像见了救星似地把他拉过来:“来了?来,介绍一下,我有朋友,东东。这位是小齐,高嵩,这位大姐是——”
1 G: u# b3 S) _' J9 a  x# h0 S: k  香粉快速地接过话:“江磊。” ( p2 U" h. g! D1 D( q2 x4 p
  小齐和高嵩笑了起来。
. V% c; E+ @! N) w8 g7 O  东东点头,表示打了个招呼,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把小包放下来:“我饿了。”
4 K* P2 ^& G4 B3 ~3 Q  韦峰给他要了份意大利面,然后看着他低头吃面,不吱声。 # w; w  E$ e$ y. g
  小齐看着他,没说话,只在桌子下握住了高嵩的手。
4 q8 @7 g, t! t2 e/ ?  香粉看着东东,突然冒出一句:“哎呀,小齐,你看这小孩儿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耶。”
" H: d" r& E% b7 N. r  这放像是黑屋子里的一点灯,一下子全照亮了大家,小齐看着东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对高嵩说:“这里好吵,我们出去坐一会儿吧。”然后拉着高嵩就走出去了。
0 w& `4 f( d, {0 x4 `9 N  东东奇怪地问香粉:“真的吗?我跟他的眼睛一模一样吗?”然后回头看着韦峰。 2 d, M% V- `; _
  韦峰的脸板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手来摸摸他的颈:“眼睛不都差不多吗?一个眼球一个眼白。有什么两样的?”
& T& u/ d6 C6 m( e2 l) z$ Q  香粉继续看着东东:“不是不是,真的是挺像的耶。” 8 Z3 |5 f/ Q6 j! n
  这个聚会没法儿再继续,过了一会,小齐拉着高嵩要去蹦的,韦峰不想去,东东听话地站在他身后也不动。 # E( D9 ?8 I. B+ J
  香粉无比遗憾地看着他。
* g0 W+ I3 ?$ \0 b1 A  韦峰看着小齐上了高嵩的车,然后远去,根本没留意他们走了之后,东东默不出声地回头就走。等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出老长的一段路了。   N' O8 b3 U' X& p5 a  I2 {
  他几步赶上去:“你去哪儿啊?”
8 W1 b, X/ P3 H* e" d  “回家。” 1 S) b  ]/ u/ q7 c! {
  “你等一下。” ; N1 e  ?/ N- J8 X
  “干嘛?” 4 @$ {! l0 V$ N: w4 z
  “我那天真的特忙,你别生我气啊?” + ~% G5 a) f0 _; ?
  “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 k& F3 y9 }8 g* u3 Q+ b1 b9 R
  韦峰走过去,轻轻抱住了那小东西:“以后我不那样吼你了。” 9 d" E) N) M9 L1 F% v
  “……”东东没说话,头低得更厉害了,韦峰觉得手臂上有点湿,低头一看,小东西哭了。
7 d7 z1 `" ?) D% U" V" {  o  
! B0 s/ n, c* ~# }- Q+ Y/ o  晚上,韦峰跟着东东到了他家。
- w% a8 h, P0 {. l, D! l  东东没像过去那样兴高采烈,而是分外粘人地贴在韦峰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怕他丢了似的。 , s4 m7 x$ J) A! p/ h
  韦峰低头吻着他的脸:“你那天是不是哭了?”
9 W  e- o7 C3 N- U# m9 O" g+ c/ d  “嗯。” 9 z. g. i! m/ P1 c
  “傻!” 8 ^' @5 _( O) b/ N
  东东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闪动着水光,韦峰心里一动:他的眼睛,真的好像小齐!
4 ~$ p% g/ ?. @: O: \  东东像是识破了他的心事似地:“你说实话,那个母里母气的人说,我的眼睛像小齐的,是不是真的?”
: d  K- V: H2 A# @" `  “你管他像不像呢!”
0 K; l" K4 _( C6 F. p  东东不说话了,仰起面:“今天晚上别走了,好不好?”
% G6 f9 I6 _8 p* a) y  韦峰微微一笑,吻了他的唇。
8 a- M& ]4 b6 p3 S% y1 T  }- y0 a" i  和往常一样,两个人开始了热切的亲热。东东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似地,不再像过去那样主动,韦峰俯身在东东身上,把嘴唇印遍了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脖子,用他的舌尖去挑动那小东西的渴望。
  f" W  q. S4 M" I8 L4 T# t  东东毕竟是个小孩子,一会儿便投入进来。他给予的反馈,激动着韦峰的欲望,一个星期以来缠绕在心头的事情,包括小齐,王霞,父母,老韩,伴娘,高嵩……所有人的话,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充盈在他体内,等待着他放任地喷发。 " I) q/ f) Z8 w! P+ k& \5 f
  韦峰用力地送着,嘴里迷乱地喊着,最后终于一泄如注了。
# ~) L1 Z9 L+ f' H8 q  他粗沉地喘着气,重重地倒在床上,头是晕的,眼是花的,巨大而强烈的喧泄,令他有点虚脱,身子像在水中飘似地起落着。不一会,眼前就渐渐地化出一片金黄,然后是黄亮得发暗发黑,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世界。
8 y8 f) z. n0 ]2 X* l7 J( G  东东没有像以往那样,窝在他怀里,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像研究一件什么艺术品,看着他笔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和他眼角浅浅的一丝皱纹。 " i8 N9 X. Z" M  z6 o% n/ }, i
   1 C2 w/ m5 P: y' Z0 O5 \. K, X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旭日初升的时候,韦峰惊讶地看着东东,他坐在身边的床上,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忙伸手抱住了他:“怎么了你?没睡啊?”
; e: R& A2 ~. c  东东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昨天做梦了吧?” + z5 J& d, B$ M, Q  V3 @6 ?
  “怎么了?” + }& P) c* p" h( [8 ~
  “我听你叫着小齐的名字,叫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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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4:18 | 显示全部楼层

5 y  K: _9 @& `( q9 a# h, ]  韦峰看着东东的眸子,有点发呆。 / f, m3 f' y" d/ g, E; [
  “看着我做什么?别看我了,再看我也不是小齐!”
' a& a5 S) k7 x! D  “东东——”伸出手来,要拉他。
/ ~  f/ g7 T" z: d% j0 v: I  东东坐在那,一动不动,任凭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 S, v4 `% x, X: e+ K  “你怎么了?” - k4 W/ h7 X0 F" z
  “没怎么。” / L- A: N) s0 A6 h: r9 [- d. `; @
  “……” 4 ]" q* ?0 E3 O1 e; W+ C: _
  “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 K' H" ?% q# U/ c  “……”
$ U( h) c" [% |: {1 C1 E( \0 S" ^  “你以前有没有梦见过我?”
0 }8 a6 i6 @9 G( l* J# |1 d  ~  “……什么?”韦峰觉得说话越来越艰难。 0 {  [  }- w" K  o# n, d
  “有没有像昨天那样,叫一夜我的名字?”
$ \% ~( `9 T" b; D1 p+ r; v  “……”
5 s3 v" k0 N( f4 Q  “一定没有,要有的话,你家那个女人早跟你急了。”东东咧嘴一笑。
" y% w* m6 i5 D+ i8 {1 R5 p  韦峰想说“她现在就跟我急了”,但是嘴巴动了动,没吱声。 2 {2 z- a" {, h
  “你和小齐过去一定有很多事吧,我一直都没问过你。”
4 @$ B; m7 f$ P* g4 z  “他,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1 s) G- w. Q% \  K& e
  东东点点头,眼珠子瞪得溜圆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看得他都有点发毛地低了头:“你告诉我,我和他是不是真的很像?” ' i3 A1 s% K) k3 H4 J, a
  “东东,你别问这个了,没有什么像不像的,你别听那个大母货胡说八道。”
3 {/ O7 j* l  y6 ]$ R$ G  东东点点头:“那你和我做爱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小齐?” 8 I4 g! R+ T" }  P; O
  “你疯了?你怎么会这样想?”韦峰虚弱地提高了嗓门,有时候,高声说话不失为一种精神上的盾牌。 ! g9 m. c( \( k& Q( a& ^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东东看着他,眼圈红肿但目光清明,“哥,跟我说,你喜欢我,你爱我的!”
# a/ h7 T7 y7 {: }+ ?0 d/ V  韦峰点点头,没有说话。
) `" \5 e% H4 y$ T$ o  “快说啊!” : J. }; Q9 O( ?' y2 Z
  “你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呢?!有些话藏在心里面不是更好吗?”
4 I8 L/ Q  D9 o  东东研究地看着他,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和小齐说过?” 2 u& e7 r6 b9 y3 o
  “那不一样的——” : L+ o% m8 d2 M0 ]
  “就是说你说过了?” 9 c  ]; _4 z! `( y6 v- N
  “东东,你别太较劲了!”韦峰想把他揽过来。 ' T7 j0 G0 u- K
  东东轻轻地推开了他:“我知道了。好了,我想睡觉了,峰哥,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别吵我。”他轻轻地躺在床上,把床头的CD耳机塞到耳朵里,反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背对着韦峰,合上了眼睛。
# r; F- Y0 a) V6 B3 o) b3 D  韦峰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动也不动的背影,轻轻伸手放在他肩上:“东东,东东——”
$ Q6 f: L( `, J( c" ~7 O' p  没有回答,东东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 `6 ?7 @. n, ~( c1 |: T
  韦峰坐了半天,百无聊赖地穿上衣服:“我走了啊。”
5 y1 r. S' ]; L  没有回答。 ! @: }7 ^3 C# a& K. v
  韦峰出门的时候,回着又看了一眼东东,他那张小小的脸很平静,那双极像小齐的眼睛闭着,似乎的确是睡着了。他叹了口气,轻轻地碰上了门。 % ^. E4 m* N; Z' V
  听到那声碰门声,躺着的东东,突然泪流满面。
& ?) Y: b1 r. i( X* w& w4 Q   9 H. A( g$ ~* y3 G. N# _9 H
  深秋的早晨,空气似乎分外的清,街道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往下不紧不慢地掉着大大的,巴掌般的叶子。 6 d, _8 o/ L- g% i7 B8 [
  韦峰走在路上,突然觉得有点冷,意识提醒他,要加衣服了。
( B1 b  z5 G" i" h8 L$ b  但是肉体并不听意识的,他走到街边的花园里坐下,让微冷的空气,在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从皮肤沁进体内。 . e% a$ j6 B( i. Q
  太阳本来露了个脸,却又被一片云拉了回去,风渐渐大起来了,天空上的云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的工夫,下起雨来了。
" p+ r, Q2 M) }' O( ?# }0 r  雨很大由点成线,然后汇成片,细细冷冷的雨水沙沙地从梧桐叶缝里漏下来。韦峰的反应像是迟了半拍,直到身上都快湿透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跳起来,几步跑到路边的公车亭子里。 " n8 A( O( V, Q( z2 v( v; [. [
  他不想打车回家,只想在那个地方多呆会儿,似乎一旦走远,他与东东之间就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温一样。 * W& L: A1 H/ ?) M
  他在心里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我喜欢东东吗?我爱他吗?他无法回答,东东的眼睛,小齐的眼睛,在他脑子里起起落落。
6 T" s, e+ W: C$ }0 ~  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样苦恼的,因为从第一次认识东东起,自己就没打算给予他太多的感情,半年多来,一直把他当成个小孩来哄,来玩儿。现在好了,他自己发现了,最好,以后他大可不必在自己这里浪费更多的感情——他还那么年轻,应该有的是获得感情的机会。我只是一棵树而已,在我身后,还有大片的森林。
6 G' ?, y# n$ O6 e  回到家里,韦峰放了一大缸热水,把自己泡在热水里,看着热气氲氤,他又有些昏昏欲睡。 / n! l, d2 A$ h4 |% j
  起身后,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今天有点发烧了,就不回家了。”
! C- z- _! v* m- R  “哦?着凉了?吃药了吗?” ! V9 i6 q6 U1 Q0 A+ b
  “您别担心,有王霞照顾我呢。” ! P% w0 ], {& n; D! W0 M% f' @4 G) z
  “王霞呢?我和她说说话。”
$ K: s' j( A8 Z- V) a+ y5 i  上哪儿找王霞去?韦峰嗯了一声:“她出去给我买药了。” 0 j; K8 `2 b3 a' V
  “哦。那你先歇着吧。”
# a, l5 Z' Z: [2 y- X# |& i: y  放下电话,韦峰懒懒地斜在床上,人有时挺邪的,说有病那病就来,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病了。
0 A* E( n. @# Y3 ]: w% ~  
0 }6 I) S! i. W  和他一样,正犯着懒的还有王霞。
" k$ O3 b. T/ n& ~  她早醒了,可是不想起床,赖在床上只发呆。她嘴上说回娘家了,其实就是住那伴娘家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回老妈家,自然少不了面对“是不是跟韦峰吵架了”之类的盘问。答一挂十,少不了把现在在韦峰的冷战状态全拉出来。这等于要了王霞的半条命。 1 ?) I* h* a! ?( @8 Q* G) A$ z, i
  伴娘是独身主义者,有钱却不愿结婚,认为男人只是一种可以“狎玩”,却不能“厮守”的直立无毛动物。她的作息也像野生动物一样的有规律,今天虽然是周六,却早起了,做完健身美体的操后,拿了一杯温水过来摇着王霞:“起来,快起来!” ! F, k- ?4 o$ ]5 J' H: u
  “干嘛?!” # T5 k" J% c: r$ B7 q
  “我说你这个人真够可以的,老公都快不明不白地飞了,你还那么稳坐中军帐,你就不发愁?”
+ l1 S! @* b6 Q. ^4 c. u  王霞突然想起她那天的猜测,翻了个身:“不想了,想他做什么?浪费脑子!” 3 I% h+ S# H; c7 k% F
  “少来!你要不想,你就忙紧地回去,把结婚证书丢在他脸上,和他分了算了。” + i4 v7 I( k1 r. ]: Q6 G
  “我说,你怎么劝分不劝合啊?” ( I- n/ b9 O1 P4 s
  “不是你自己说不想的吗?”
- G; A* K& \5 V% m- b; E0 C  王霞悻悻地起床:“讨厌,我离婚你就那么高兴啊?”
! s, p$ Y2 m5 B" x  “呵呵,你啊,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瞧你,哎哟,看看你那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可比我苗条多了,现在都发展成这样了。”
; O; I0 a  g! m9 W) f6 t  j' c& Y1 x  “你要结个婚试试?”王霞白她一眼。 9 ^# M. |3 @/ `; s9 `; f# Z
  伴娘笑笑不说话。 , }0 G6 p/ B& [. K" b0 Q
  过了一会儿,突然对王霞神秘莫测地一笑:“你想不想证实一下我那天的猜测?”
; S% [6 \" }" a4 U6 i; `0 Q  王霞看着他,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
9 x' n* }. L: R# i  “我的那个姐们,她不是和她那个同性爱老公离了吗?昨天我见到她了,她跟我说,他们那种人都有一些聚点的,是什么酒巴,周六周日的时候老去的,怎么,想不想去那看看?”
6 m7 F) j% W7 B+ C* V  王霞突然想起韦峰以前老说要去哪个酒巴坐,沉思着,不说话了。
: m& U% M% G  r$ s  “与其在这里发呆,不如去看看你那个宝贝老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呢,你就认命得了,离!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他有别的问题,呵呵。” 4 S' X1 S" n2 G/ @
  王霞看着伴娘:“你才有问题呢!”
4 v: u# Q6 v' [1 d% O, P* v  伴娘看着她的脸,“扑”地一笑。
4 L) p& E, I! r  k8 S, s   0 o/ h& e' S3 M3 |# X
  韦峰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老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他都没接。不知道问起王霞的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至于老妈的大孙子——去他的,现在连老婆都没有,找谁生去? 9 C# I+ l4 z* _% F6 G$ ~
  下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不认识:“喂!” 5 s! a9 K: k/ a; v+ ~# x
  “嗨!爷们儿!”电话那头是个鼻音浓得化不开的男声女腔——是香粉。
& l3 U( g) f8 `% r. X! i  “哦,是你啊。”
: w, u9 e1 q7 X, T4 m+ f  “在做什么呢?和你那个小娘们儿在一起吗?” 8 S" ~' g1 A% X: h5 j6 C. {$ A9 U
  “哦,哦——”他打着马虎眼;“有事儿吗?”   s2 }- ~9 L- V& h5 F/ G
  “有,好像不喜欢我打电话给你啊?呵呵呵。”说着,他在那头娇笑起来。 7 ]! K+ ]: ^" X: k; @
  “哦,哪里啊,没有的事!”
$ |7 X$ |' i4 C2 d* {$ \  “嘻嘻,没有就好!没有姐姐我就放心了!对了,今天晚上出来玩吧!老地方!”
2 U( ?. G5 d5 O& u) h* Q" P: l  天!什么时候我跟你有“老地方”了?韦峰好笑地说:“哪个老地方啊?” : K. ~" F5 i1 }; B2 I( j
  “就是昨天我们喝酒的地方啊?你忘记我了吗?哎呀,真叫人寒心呐!”
7 F! d" ]7 h- Q" g5 C; P6 ?. o  “哦,都有些谁啊?” 2 T8 P% F' F2 w& e+ Q
  “呵呵,没别人儿,就我,小齐,还有我的二个姐们!我的一个姐们今天过生日,包了那场子跳舞,算了算,都是女人居多,怎么跳呀?咯咯,我们都只会跳女步的,装公都不行,姐姐一下就想起你来了,认识的人里面,就数你最爷们了!” ' e6 \6 v' d0 M/ M
  后面的话,韦峰全没听进去,只听到了有小齐,没有那棵“大松树”,心里一动。 " e4 @* g" h/ n0 b5 A. z4 g9 a
  “你来吧!啊,晚十点开始,是个酒会,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 H/ Q! o, Q* m  S7 D  J  h  韦峰答应了。 " }( q0 r+ C3 J( o9 [
  实在有点放心不下,又追了一句:“你可一定来哦,姐姐我可就靠你来撑面子了,你要不来,我可会生气的,以后咱们就甭见面了!” 9 b" F7 ^4 Q! A( v+ M6 F- b: U
  韦峰隔着电话都可以想像到,他正扭着腰,扁着嘴,一副娇嗔不胜的样子,嘴上答应了,心里实在是有点好笑,想不出以后还有什么必要和他见面。
$ T$ J$ q" K$ c5 t- b3 X4 y  正要挂电话呢,听到他在那头扯着脖子叫,只好又接着听:“对了,今天晚上的party不欢迎成双成对的人哦,你可别带着你的小娘们儿来哟,不然那群老逼们非撕了他不可,可别怪姐姐我没早告诉你!”
0 ^! j) U' i0 T9 z' y  放下电话后,两边的人都有点兴奋。香粉最后的那段话给韦峰带来的信息不言而喻,而韦峰的应邀,也令香粉兴奋得一放下电话,就高兴得在屋里扭了起来:“哦,男人!”然后发出杀猪打鬼一般的尖叫,吓得正在客厅里躺着的小狗精神抖擞地走过来,看着那个人,在屋里扭着猫步唱:“上下线,上下线,你是一个不夜城……” ! Y0 z$ P  ~8 B# U- z. `* W% b
   ( o' n" N: c$ T' G! L2 u/ D- B; w
  晚上的时候,韦峰到了酒吧一看,差点没乐出声儿来。 2 A$ W8 h; I2 B! o8 l
  整个酒巴里挤满了脂浓粉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露胸裙,脸上抹得红艳夺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正和人打着招呼:“死逼!好久不见了!哎呀,大姐啊,你来啦……” 2 {* Q$ U( X' Z2 @% f, L$ M# j& H0 ~
  韦峰正发呆,那个贵妇突然尖叫着,跑了过来,伸手在肩上拍了一记:“小汉子!你来了!”
- A, R! V4 M2 P+ ]- W4 b3 z  韦峰吃了一惊,细一打量,发现这哪是贵妇,分明是香粉:“啊,是你啊,你怎么搞了这么一个造型?” , o! C' l$ i  x
  “我好看吗?有没有女人味?”香粉踮着脚,呼地一转身,自以为轻盈如燕,矫若惊龙。
; P  g4 f2 _( F. y3 P8 k& u  韦峰只好称赞他特好看,特有“女人味”。
* B- C" ^4 Y# I/ l  香粉冲他眨眨眼:“你真会哄人开心!”
. s% i3 ~2 O+ y/ J# g. H) U  韦峰突然发现,场上作此类打扮的,并非香粉一人,还有好几位衣着隆重的大婶级贵妇,嘻嘻哈哈着,跑过来,跑了过去,玩着一些小姑娘才玩的游戏,说着一些大婆娘都不说的笑话。 7 ~/ \( @# w' ]8 ^* O9 j+ U( V! ?
  “峰峰,你自己先玩着,我帮那群老逼招呼客人去了。”香粉刹那间又换了个称谓,搞得韦峰半天没反应过来。 . w& d& L) u5 d7 n* n' F
  正有点发呆的时候,突然看到小齐从门那边进来。韦峰的精神一振。
5 @# I$ K2 `' m! k! I, O* c3 P  小齐今天的造型很简单,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到韦峰的时候,点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被子一个穿着蓝绸袍子的人拉住了:“小齐,好久没见,你的皮肤还那么好……”
0 i2 a7 s6 k, R8 L8 P; P! T5 g  韦峰站在那,没动,只是要了一杯酒,细细地喝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小齐。 0 B5 B# g6 P& B5 I
  他发现,小齐在这一堆人里,人缘不错——三年前,他可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孩,根本不认识这么多圈子里面的人。 . `) U9 F( w4 z4 ~
  突然灯光一暗,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然后一束白光,在台上挖出个通道,只见香粉款款地在这通道里走了出来,仪态万方地冲大家一笑。 5 v: t; H; W/ ~0 u
  底下一通乱叫:“哇,好骚!”
, q! l( r% T2 X5 s+ V% D% W  香粉开始介绍今天生日酒会的主角:过生日的那位“姐们”,韦峰一看,失声笑了出来,原来那“姐们”是个高大黑粗,盛装打扮的家伙。他正想笑第二声的时候,小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这里的人就这种场合下疯,你最好别再笑了。”
) `0 c7 \6 ~* p, W  韦峰很听话地闭了嘴。
, O/ d% n% n0 D9 w% i  香粉在台上极尽犯贫之能事,把那黑大姐搞得好几次娇羞不胜地握着脸笑,底下的人又是一阵阵地叫。
- R0 O2 G$ a# o; p/ \9 c" g  “你要是觉得闹,就到吧台那边坐会儿吧。”小齐说。 3 q5 I8 h3 f8 M  s1 Z+ d" F, L# v
  这建议正是韦峰求之不得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吧台边,小齐要了一杯果汁,韦峰要了一杯啤酒,两人坐在那相对,好久无话。
# y& I6 X" f+ ~. [1 x9 {2 m" \  小齐转过头看着台上,香粉正扭着腰,在台上唱着一着改了词的歌:“我有一个小小心愿,长大以后要去种鸡巴……”
- p# `# b$ t4 h1 _) ?4 x  小齐乐得一下喷了:“我操,真浪!” : o3 E+ C3 O4 L# Q
  底下的人开心得乱骂:“臭不要脸的……” 2 S& s; I8 S3 v2 Y0 q, K4 r
  香粉浑然忘我,唱得越发起劲:“一个送给你,一个留给我,我们大家一起用大鸡巴!” ( Z2 j9 x6 j* |) B" a
  小齐笑得俯在吧台上,一下子没稳住,身子一歪,倒在韦峰身上。
. F! }" g: }* W+ c4 q, Y  小齐“哎呀”一声,收住了笑,微红了脸,就着韦峰伸过来的手,坐回了位子上。
; o5 H2 n# w& @- C  韦峰看着他:“高嵩没来?”
: M1 Z) K, ]( M  “嗯,他今天晚上有事儿,回家了。”小齐看他一眼,
6 C8 i, f) o5 ^3 M+ c$ A. M) g  “知道我会来吗?”
9 d/ {# q( [% ~) H3 U/ y  “知道,你的电话是我给江老娘们的。” . \& ]; L8 |: f; ^2 n" D; w
  “你让他叫我的?” . x3 G6 R+ o" Q* _; f4 P
  “不是,他自己要的。我一想,他人不坏,就给他了。” % w* d4 I* I+ m9 r& ^( ?2 T1 e
  “干嘛不自己打给我?” + c; i" _3 L' H2 e, r) @2 M
  “干嘛要我给你打?”
4 L' w3 k  ]: l& A. e8 X  韦峰又没话了,看到小齐,他就觉得自己嘴和脑子都不够使,老没话。 1 O9 S* D4 _+ O- T$ |7 @0 l
  “我,可能要离婚了。”想了半天,终于找着一个话题。
( \+ G/ }2 r; F5 P$ V" \: q* A9 C  小齐看了他一会儿,悠悠地说:“是吗?你是做‘1’的啊,怎么也跟江老娘们似的,闹离婚?你也是‘见眼晕’?”
4 C* y) D5 @* {! H1 r5 Q9 D! k  韦峰让他噎得无话可说,只好喝着酒。
' O) k. V) w+ X3 g. X  突然门开了,一个瘦长的影子走了进来,正是那天让韦峰抡趴下的那个红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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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 m1 n& C4 o' e. _$ _; v7 ]7 Z# w% {) F
  红衬衣小于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小齐,还有他身边坐着的那个高个子男人。
6 j; U  M5 t' ~  他立刻想起了那在也是在这个酒巴里,被那个男人一把打倒的场景,看到小齐正和他坐在一起说话,心里升上一股醋意。
) K2 B3 l2 }; l$ v% ~  他要了一杯酒,走到那群人里面,假意地跟人闲聊,眼角余光却不离开吧台半点。 ' V  b0 \, D% v' {; @
  韦峰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论实力,韦峰毫不畏惧那个红衬衣,因为以他那老在并不宽大的衬衫底下飘荡的小体格,估计挨不住自己的三拳两脚。只不过看此人的面相,似乎是个蛇性,属于死缠烂打,上手不掉的货色,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 2 |, v0 L; W1 \1 Y; d( u' X2 p1 ^
  小齐看看他:“你在想什么?又想打架?” 9 _/ J  s* c7 |
  韦峰看他一眼,没吱声。
; U1 E4 L4 Y7 p& H  “上次你打他的事,香香都跟我说了,我后来跟他说开了,今天晚上你就放心玩儿你的吧。”
3 S5 C  ?0 [) F; ~) R' ^/ {  韦峰一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有,也不是他!”
- Q3 L3 t# h3 y) a6 U& |: }  小齐不接他的话,低头啜着果汁:“你怎么不把你的东东找来啊?” : X2 Y* L# l9 g/ M8 x
  “吹了。”
% R7 ?$ |% E+ q% b: F  小齐惊讶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哭没哭啊?”
+ T1 N7 M# {9 h3 k0 d, C. a/ z# m. n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睡着了。” 2 z5 d* o9 [: P1 b% @% B, g1 J: i6 a
  小齐再次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你啊,还是那样——” : @8 Z3 a! c6 C8 C& ]
  “哪样啊?” 3 ?$ Q' t( c) p- n9 a. ~% H) L
  “你自己会不明白自己?都三十三四的人了,还只当自己是二十啷当岁呢,你当换朋友是换衣服呐?” ( }8 o8 Q. k, V0 ^* [4 m$ }
  “你当我想换啊?” 3 A; h& B' X0 B6 e: R; r# d3 `
  “那是人家蹬你了?”
8 A' ?( y- T7 ]& }+ \. W3 \  “怎么?不可以啊?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让人蹬了!”
, |& W* v/ M, N, q8 d  小齐脸上微烫:“没法儿跟你这人说话!”
' k0 }4 ]* `7 C5 Z' V  过了一小会儿,小齐自己冲着那个“没法说话的人”开口了:“为什么?前儿个不是好好的吗?让你老婆发现了?” 6 Q# G; U/ I) H# R0 _
  韦峰摇头:“不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3 t1 O* \5 y8 s  小齐很想再像一般朋友那样地追问,可是又觉得那样难免不给他一点其它的想法,想了想,说:“韦峰——”
& b7 b) \- z* p. ^5 O0 T& n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过去他是叫他“峰峰”的,分手后他只称呼“你”,或者带任何所指的。韦峰听在耳朵里,酸苦在心里。 " Q& A" d8 q9 u
  “我劝你句话,你要听就听,不听就当我吹风——既然你都选择结婚了,就好好和你老婆过吧,你不是不想让你父母担心吗,其实那样儿也挺好,你看人家老韩,听说他现在过得也不错,都快当爸爸了。别动不动就摔东西,好像谁欠了你的似的,谁都不欠你的,对她好一点吧。”
% Y7 a) p9 [# C" J  韦峰看着端坐说教的小齐,突然笑了起来:“你的口气,怎么那么像我的前妻?” 5 ~: F: ]* E, U+ E6 c
  小齐又一次红了脸,突然想起以前在那间屋里的那些事,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定了定情绪:“随便你吧。”
+ C% Q( A1 D! i2 z& ], n# E  韦峰的笑一下子掉下来,觉得眼前的小齐真的离自己好远好远,他声音有点抖:“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婚?”
9 ]+ s, b% v, c+ T# x7 o% i  小齐看着他:“跟我有关系吗?”
4 m6 r4 B/ t, n  韦峰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头,只好闷头喝了一口酒。 ; s& L/ n& D# I  ]  |
  小齐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跑了出去,边跑边说:“嵩嵩,你过不过来啊?” % v$ `3 s) v& N8 [- D+ U: D" j. b
  香粉在台上疯够了后,跑了下来,看到韦峰,就扭着过来了:“兄弟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姐妹!”
/ q* m# t5 {. X% Y  他拉来几个吨位形象都丰常可观的姐妹,一一介绍,那些人看着韦峰,打着耳语,眼光转得飞快,然后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笑。靠近香粉的一个,对着香粉嘀咕了好长时间,香粉娇笑着,红了脸:“讨厌!没有啦!” , [3 f4 [  F& m( F; C& m* d' r
  韦峰没法也不想接他们的话,只好对着他们笑笑。
4 \9 C- i" }0 [& p3 `6 y9 s5 G  香粉突然想起来:“哎呀,我那小齐妹子呢?他刚才不是在这儿的吗?溜哪儿去了?” ' Z: U; e# r, E' t
  韦峰一指门外,香粉叫着“妹子,妹子”就扭出去了。 & s$ l6 [  `" n; }" C( s& C
   8 G" m8 ^; a3 D% U9 z8 N' d
  小齐拿着手机,有点发呆地站着:“那你怎么说?”
3 w' f3 K9 G" j2 `0 e: s8 K% N5 \) \  香粉凑过来:“跟谁说话呢?!”
/ `' m' l6 V3 D" X4 c( n  小齐没理他。 ; L; |( b, U8 ]& p- R4 ?+ N
   , l/ U/ g+ i7 v% g+ x* J: B2 ?
  韦峰看里面,看着他俩在门外一个打电话,一个趴着听,虽然不能接受香粉的一言一行,这时,他竟很希望他能够听到他电话里的所有对话。 - z2 I9 X* p5 E; t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一起进来了,小齐的情绪变得很消沉,香粉搂着他的肩:“怎么样了?出什么事儿了?笑一笑嘛!别那样,你看,大家多开心啊。” & `( X- t$ R1 k& a2 L0 L+ `0 Y% A
  小齐坐在那儿,开始发呆。
4 W- H% ^: r8 e6 A  韦峰看着他:“怎么了?” " }) e4 l' Q) w# G$ H! K0 Z; R- \3 t
  “别理我。” / c$ ]; F( ^8 E2 N) W
  红衬衣走了过来,把手搭在小齐的肩上:“怎么,见了我都不打声招呼?” 2 X2 {5 _4 Z4 \* \1 l% L
  “别理我,烦!” . U6 S: P2 P, [6 Q7 G6 X
  红衬衣讪讪地笑着,他的眼睛与韦峰的对上了。
1 L$ w, J8 C* E+ S7 ]- @0 V  香粉大老远地看到了,尖叫着:“小于!你来了!”声音高得近乎夸张,他跳过来,横在他们中间:“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我刚才的表演了吗?好不好?”
( b$ K2 r- b" y7 a3 w  “刚来。”
4 }  ^& ?  d, k; ]3 j, {& _+ @& n  “那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 I9 C: O& ?% w% F$ d
  “看到一个很想揍的人,就不想和你打招呼了。” + q- K$ y1 }" }* H. q: H
  韦峰一笑,捏起了拳头,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音。
) U9 @; n" O1 O  红粉忙打岔:“哎呀,多好的Party啊,怎么杀气那么重,来来来,给老姐我个面子,你们俩讲和吧!小齐,小齐,你倒是说句话啊。”忙用手肘捅捅那个发呆的人。
3 |+ c- E3 r/ G  C* E  小齐看着他们俩:“你们很想打是吗?” $ I' D$ k0 t7 e
  红衬衣看着韦峰,手里的杯子捏得很紧。 % k( a$ m& R: W* \
  韦峰满不在意地一笑,把袖子捋了起来。 3 B8 ~4 M( w% `6 `: W% Y
  小齐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正烦,你们要打的话出去,打死一个算!”
! ]% i( l: L# s" v/ m  “哎呀,你怎么火上浇油啊?!”香粉急得直冲他挤眼。 , C! T( w/ Y% G
  小齐白那两对眼儿的一眼,腾地站起来,走出去了。
0 n; I6 V% W4 m* r  红衬衣一把拉住了他:“去哪儿啊?” ! d9 a* {$ k" O  y) k- p7 w1 c) `; @
  “管得着吗?”小齐甩开他。
( ?+ ~; {  d7 ^  韦峰叫了他一声:“小齐!” # s! ]  \6 Q3 [# X
  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 A7 e) P1 J  N: O8 L0 ]  u  香粉看着这仨,急得不是一般:“哎呀,你说你们三个孩子闹什么啊!急死我了!小齐,外面下雨呢,回来——”也跟着扭出去了。 2 |- F/ a6 w# B6 n# f7 m' }/ x( [. r
  韦峰和红衬衣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 k4 u+ {; _+ W- c$ m  一会儿,香粉又跑进来了,边走边说:“什么事儿啊,我不是好心吗?!不就是觉得自己年轻漂亮,有人喜欢吗,至于那样吗?” 0 J" q& q, j7 `' u$ p3 s0 A
  红衬衣看着他:“怎么了,说谁呢?”
3 v0 D& c! m5 K3 W  W& I  香粉一翻白眼:“不知道,别烦我!”
3 ~. i) \  k- z: H  然后气鼓鼓地跑到一边坐着去了。
: x: u5 s! j) G0 j# D7 l5 A4 J( b  灯光一下子全亮了,一阵生日快东的歌声响了起来,那个黑姐儿换了件雪白的套装,在大家的拍手声中,推出了一个五层的大蛋糕,每层五枝,点了二十五枝蜡烛。 - p# B( ^$ j# \) ?2 D: n
  香粉突然又兴奋起来,鼓噪着让黑姐儿许愿,又逼着他非把愿望说出来。
1 s: C, \- }  D  黑姐儿扭捏着不说。
. J8 c: s: D) D! X! M( o: r( }  底下又是一阵喧哗,韦峰听到有人在嘀咕:“哎呀天,他真的才25岁啊?” 3 H+ y, K' p* _* v1 o# s; w
  “得了吧,看他那脸,52还差不多。” % D* Y6 N2 y' f: V0 V! V/ x8 x
  韦峰哑然一笑,突然冲着红衬衣举起了杯子:“别怕,不和你打架,我们干嘛非得跟冤家对头似的啊,为谁啊?” ( P  u; y5 q" k0 j
  红衬衣本来蓄势待发,听他这么一说,带着七分防备地拿起了杯子,一碰,盯着他,喝了一小口。
: o4 K; g; f/ D+ f. g, S% K% |  韦峰一笑,仰天一饮而尽:“怎么,那么看不起我?” , o6 Y' L; u& x. k% c9 R/ F8 {
  红衬衣哼了一声,一气将那杯酒喝了个光。 4 e$ d$ K. a4 Q6 o  ^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小齐?” ( K0 U6 J- u% |0 v& U
  红衬衣不置可否:“你呢?” ' F! U: Y3 I+ e/ r. [( L
  “呵呵,喜欢就追,别那么埋在心里,是爷们想的,想爱就上,一个男人不自信,那还有什么劲?” ' O; l; y2 l- b7 i
  红衬衣没吱声,只是要了杯酒,又一气喝光了:“我看,我们都他妈瞎子点灯白费蜡!小齐和他那个朋友……”
  r- N9 n5 c- X7 }$ \9 _  他打住了话头,韦峰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也要了一杯酒,一气一喝了。 " B$ K$ q& E" }' |3 o2 X" _4 z
  两个人同情同病,开始沟兑,互通姓名后,便猛灌酒。 * a$ ?: n6 y6 O
   % i) u" _  M% b) }" r& x
  小齐成了两个人达成谅解与共识的桥梁,并无意中成为促进他们萌生“同病相怜”情结的催化剂,这个,他自己作梦也想不到。 8 I( N/ R8 Q, ~" m
  他当然不会想到,也不会去想,因为他的心思全被刚才的那个电话给搅和了。 + B+ v- V% V! z/ w& `# P
  刚才高嵩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件事:“我妈逼我结婚呢。”
; k' |, k- u( n) j2 I6 ~0 d  虽然高嵩一再一再地让他不用着急,可是小齐的心跳还是止不住地跳得飞快:“那你怎么说?” ; J6 r( K# q6 _) {* X% r3 c
  “我当然不会答应的!”
( i& A% U4 [0 x+ Q( z  “不答应,行吗?”是啊,当年那个姓韦的家伙也开始时也是这么说。
0 k: X, o9 S* z* t2 K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坚决不会答应的!没商量!”
7 X* t4 [  G5 O) w" X7 Y  小齐不说话了,对着手机呵气。他突然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下着好凉的秋雨,点点滴滴,一直从身上凉到心头,可是更凉的是那个姓韦的东西。 4 {. N3 ]" r' q# ?
  高嵩那有点急了:“小齐,小齐,说话啊,你说话啊!”
* Q. P) j1 q( ~- |. k  “我,我在听着呢。”小齐哑着声儿,辛苦地挤出一句话。 . I# S2 o7 i+ n9 z, \/ h0 r
  “小齐,你放心,我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老担心这个,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别担心,我不会放弃的。小齐,你也不要放弃我,小齐,小齐,你听到没有?!”
! Y* v5 y: N. b7 b+ d. a  小齐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我听到了——”是啊,这样的话,在三年前就听过了,现在又再听一遍,老天,这是什么?是考前复习吗?
5 f$ Y. _7 ^7 n- _9 [  “好了,小奇,我妈要回来了,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明天我再找你!先挂了,你明天一定等我电话。”
$ L0 `1 r1 t! K. W7 r  ?3 X  电话挂了,小齐站在风雨里面发呆。
" X" Y% k+ J; ~# |  他想着刚才电话里高嵩的每一句话,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高嵩会解决的,可是意识里的另一半却不断地跳出来,指着三年前的那个秋夜,说:“一样的,天下的同志都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那样潇洒,你别幻想了,没有指望了!” * d9 E' ?8 y8 E8 m9 i/ \4 V
  小齐猛烈地摇头,失态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3 s- p' o+ J+ s6 O+ N
  
0 L& W' ^6 }8 e+ n. q  地上是一堆酒瓶子,红衬衣失神地看着韦峰:“哥们,我是真的很喜欢小齐啊,可他,他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一下,我有什么不好,不就是长得不够帅,不那么有钱吗?!”
, u. g) U* z! U1 q) [  韦峰看着他:“你醉了吧。” / N% l0 V* m6 _9 |5 y; K0 ]7 d
  “我没醉,呵呵,不过你也好不到里去,你的条件比我好多了,依我看,比那个姓高的小子还好,怎么他就看不上你?”
6 e$ J/ T+ q6 |  k" z1 m, D  韦峰心尖上一痛:“不知道,管他呢,喝酒!”
- v6 B) |$ }' j2 y7 |: M9 R  又是两瓶下肚。
. G4 [0 T5 a  m  “哥们,有一种药,你知不知道?”
2 D+ l+ _$ Y( W8 V/ q6 m3 @7 u  “什么药啊?” " a& o' \% q9 z4 }5 Q( ^5 D
  “呵呵,催情的,无色无臭,有时我真他妈想给小齐下这药算了。” 4 a4 U( [5 |( X% J& ?% \" Y) m! }
  “你丫别胡来,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b4 o" w" e3 x; `% b  “呵呵,你少来了,姓高的那小子都没吱声呢,轮得着你吗?” 5 G5 A2 ]) J7 \$ J
  灯光又是一暗,香粉站在台子上:“下面是自由的舞会时间,姐妹们,找相好的去吧!”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他像箭一样地发射到韦峰面前,柔媚地伸出手:“小汉子,陪姐姐跳第一支舞吧。”
0 O% I- S* }4 l! c8 b; C  韦峰无奈地耸耸肩,就被他半拉半拽地下了场。
0 I1 h) A* I/ Y. s4 V  灯光迷离里,香粉兴致盎然,韦峰有心无意地和着他轻盈得近乎夸张的步子。 8 G5 W- e0 B  l% R
  香粉看他转个圈,向吧台看一眼:“我跟你说,你少跟小于混。” ( q! a3 t% E$ b
  “怎么了他?” 6 h: F3 w+ z5 ]8 t5 H  X2 W; ?7 S0 J
  “他啊,心理阴暗极了,小心着点!” * L1 y% o2 |. M$ L
  韦峰一笑。 4 p2 V" K! f% j5 V4 F7 Z
  
8 [- b* G6 a# P* a, F! ~# N  灯光变幻中,红衬衣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上,然后看着烟盒,晃当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 L1 _8 G& K8 R7 a+ r
  小齐砰地冲进来,拍着吧台:“酒,我要喝酒!” $ Z# `# A4 B/ N" n! z. H' D" a
  红衬衣看着他,慢慢地靠了过去。 . |3 @5 |$ K# Q8 i- C2 I
   # |2 h; V) f; u4 f9 u& w8 \$ \2 p
  一曲跳罢,香粉半靠着韦峰,回到了吧台,看见正猛灌酒的小齐:“哎呀,小齐,你做什么啊,那是酒,不是水,不解渴的!” / o# p6 y4 C; I; h' k# _
  韦峰皱着眉,看着他,点上一根烟,没说话。
0 o: ~  @/ N1 S1 {# ?" a  红衬衣笑着摆摆手:“别管他,让他喝。”然后又向柜台要了五瓶生力,自己要了起子,放下拿着烟盒的手,哗地打开一瓶,酒沫一下子溢了出来,红衬衣哎呀一声,换着两手,手上晃着酒瓶,等那沫平了之后,递给小齐:“喝吧!” 4 b% [' M) Y$ u% r
  小齐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
( H. P! p: o6 x% G2 V8 g  红衬衣点点头,自己开了一瓶,慢慢地喝了二口。 # }) z9 h+ B$ a9 _
  香粉看着红衬衣:“你怎么让他喝那么多,要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他男人交待?” 3 }+ M2 t  u# m  o( e- Q
  “没事儿的!”
2 b- |8 Z: S) p8 v# }5 M- }- P  小齐很快地不胜酒力了,他红着脸,开始发酒疯,一下子把台上瓶子全扫在了地上。那声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 C7 q6 [1 _2 [' o$ }- w  香粉看着他:“不行,他又要闹了,得先送他回去。” 5 f: P: {& |- Z' j
  红衬衣把小齐扶起来:“我送你回家吧?”
/ @' I% z5 j" d  小齐醉眼蒙胧地看着他,突然一把推开他:“不要你,讨厌!”   _  k/ D3 D6 d
  红衬衣退在一边,紫胀了脸。
$ v9 a9 u- k' b2 K& d/ y' X# v! H  韦峰走过去,扶着他:“别闹!”
+ k; B4 B( h3 H  f: e  小齐看着他,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不要,你不要结婚好不好,不要!”
( }+ z, B5 m; W4 G6 g- X  香粉尖叫着:“妹子,你瞎说什么啊?” ! H. p9 K+ @) T% P8 K
  韦峰看着大家:“他醉了,我得先送他回去,香香,我先走了啊。”
* T; O( _3 `4 x  a6 U  “哎呀,你别走啊,随便什么人不都能送吗?哎哎,回来啊,峰峰——” 4 r* o; V. a! P
  他的尖叫并没有留住韦峰的能力,只好眼睁睁看着韦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气得跺了跺脚:“小齐你这小蹄子,尽给老娘我添乱!”
' c& P9 k: [5 ?& J2 j0 J  红衬衣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闪着一种奇怪的光。
# U. q( U) ?2 _+ b  
" e1 n) p# s/ M) M+ R  I# f9 U  一路上,小齐一直靠着韦峰的肩哭,一边说着:“你为什么要结婚?我好怕,你别结了,你结了婚就不会理我了!!”
8 G$ U9 g$ {5 G  g  V( _  韦峰听得心跳加快,伸手过去,搂住了他,感觉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隐隐发热。 : a+ Z5 Z5 B$ t3 ]. x2 P/ w
  没有回小齐家,而是去了韦峰家,一进门,小齐的手就搭住了韦峰的脖子,他的脸红得通透,浑身滚热软软地靠上来,迷迷乎乎地看着韦峰:“别走,我怕!抱我,亲我!”
; O/ Y& s8 O  L$ ]0 z  他的唇轻轻地靠了上来。 - c1 K! k- Y4 g9 q
  韦峰的头翁地一下,眼前一花,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把小齐横腰抱起,压在床上,顺手拉下了灯。
: x- e1 N5 N0 s# e- \  F  
# L2 u' v  ^8 T  }7 u2 b: o  楼下,车里,两个女人目送着韦峰从家里出来,到了酒吧,又看着他抱着小齐上了楼,然后看见窗帘上两个人影合成一个。
$ u* z, w+ J: J4 K1 d  前挡风镜后,是一个女人眼里绝望无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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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4 00: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5 g1 H9 E: }5 R: W* H3 W" Z3 x  王霞的呆坐在车里,她的心从韦峰下楼出门开始,就一直悬着,直到他走进了那个看起来充满着异样气息的酒吧。 # I2 q4 n$ n5 K2 g8 T% \
  然后,她就透过酒巴落地的玻璃,看到了韦峰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笑,她自言自语地说:“不会的,他的品味不会这样差的。” , X/ ~% r9 s7 X" Z$ k
  伴娘温和地提醒了她一句:“你看看,那个女人,没胸的。”
: P  u% ~, ~5 v( Y1 J( U  王霞一下子惊觉起来,那个女人果然胸前扁平,甚至还有喉结。她的心一凉。 3 x& n; e% {1 M4 G2 T0 T- z
  她拉着伴娘要走,伴娘笑笑地看着她:“大姐啊,你都看到一半儿了,离真相就差一步之遥,怎么又要缩回去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 R/ M4 e) K/ M! `  C
  王霞犹豫着,又坐了下来。
' F4 V$ Q$ U8 @$ K" C8 D  直到最后看见韦峰扶着小齐出来,上了出租,然后回家,伴娘一直压着车速,跟着他们,接下的事情令王霞的心彻底地冷透了,嘴里来回倒的只有一句话: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2 ]: A" ]5 |) N* d  她木头一样地坐着,眼睛死鱼般地盯着那个熟悉的窗户,过了好久,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惫地倒在车座上。 4 v1 |% u( W5 e& o2 j0 r
  今夜,她失眠了,闭上眼,迷迷糊糊就看到韦峰赤身裸体地搂着一个男孩儿,发出放肆的呻吟,她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U! D" P" c; @6 T7 _5 }$ e
  伴娘走进屋,默默地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8 e. f1 v' @; C! u: E( E6 j) `2 O' l1 G
  王霞眼睛发直,手心冰凉地握着她的手:“我是不是在作梦,是不是,是不是?”  ' \" V- y: v8 p3 P6 W  n
  伴娘无言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恨自己多事。 $ G+ E) w8 t+ }0 {0 E- i6 {/ z
  王霞突然站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着:“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对,打电话!”她一把抓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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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4 g6 Z6 c. K4 v; I  王霞在楼下发呆的时候,韦峰正忘情。 1 k5 s6 U5 J6 i+ E/ j
  在那张大床上,小齐的表现分外地狂野,令韦峰几乎招架不住。 & E- o, [$ i! T( }0 t& s0 v
  两人翻江倒海,来去回覆,最后一起倒在床上。
& k3 |5 `( g( M+ w% {  小齐困顿地躺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韦峰珍惜地把他紧紧地贴在胸前,看着他清秀的轮廓,温柔地吻遍了他的脸,他的脖子和他的肩,嘴里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子:“小齐,小齐,小齐——”突然间,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3 M6 W' \& A( S  z
  分手时的情景,像过电影似地在眼前来回。
& w6 ^' f$ X9 u8 ~* ~7 t   # T9 W+ Y$ f! d  x9 g
  那天,很冷,风吹得更紧,雨下得正骤,云压得好低,天暗得很快,小齐灰白的衣服在初秋的风里来回,仿佛狂浪上飘零的一叶。 - Y2 }8 F% T3 l7 E# ^
  他的话像风一样地在耳边荡:“等你三年,你要我等你三年,我怕,我担心,我不知道三年以后会不会还爱着你!” ' m4 a/ S3 T# S* l  ~1 o2 B
  “会的!三年里我们可以一直见面啊!” , r3 s/ [# ?6 z" ~& K2 T
  “我做不到,我这叫什么?” ' e% D/ x$ `5 Y* c- w4 g
  “那不见面,三年后,我一定来找你!” 6 s* R; P! s9 f  p
  “万一我要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 u, y/ a& d6 @
  小齐的脸雪白,头发被风吹得盖住了半边脸,他摇头:“我做不到!三年,太长了,我做不到,咱们还是断了吧!!”他回头,走到了风雨里。 $ ?$ A) |! y' ~; F* L5 y0 |) ~4 @
  韦峰冲他喊:“你等我!!!小齐,你等我,好不好?!”
5 M0 t0 W. F; w  小齐还是没有回头,他一路走,一路低了头,没有回答。   s# ]7 h$ l# [8 n; ^- n
  韦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远,想追,心却凉得让他迈不动步,终于那一叶灰白消失在眼前,他坐在地上,放纵地哭起来。 8 ]5 D2 }- e5 M  o
  第二天的婚礼上,新郎只会傻笑——他知道,结婚的好日子得笑,可是不知道,除了笑自己还能做什么。 / N" u8 q, [9 `0 U; Y
  只有喝酒,一杯一杯的往里灌,老韩看他喝得不像话,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听不见,因为只是一片风声雨声。 ' h' Z) A( @1 L  B3 y8 G
  终于他醉得一塌糊涂。
- O; T( S/ ?+ M! q" ?" I  新婚之夜,他在一滩烂泥般的状态中渡过。 2 F- i) L  K" o& m4 @
  那时还很俏丽的王霞,细心为他脱鞋,宽衣,然后打了盆水,替他擦脸,洗脚。十足贤慧的好媳妇。 * j9 H5 z' m/ Z6 q" N% ]
  直到婚后第三天,韦峰才真正与王霞有了一次床第之欢。
. M% J8 I7 T# \  韦峰紧闭着嘴,想象着第一次与小齐在这里做爱的情景,努力地扮演着自己丈夫的角色,婚前的那次骄傲体验,早不知扔哪里去了。只是一闭眼,就想到小齐那陶醉,咬唇,深深承受的样子。   _: m9 f4 u5 i* \( B' v/ ?& }
  
" Z2 i3 m3 l+ A+ u6 t' G  韦峰伸手抹去了眼角滑落的泪,看着怀里的小齐,无法久久不有入睡。这时,电话铃响了。 3 Q+ s, F/ ?( D& p
  他悚然惊觉,生怕吵醒了小齐,他迅速拿起来,小声说:“喂!” 1 ]2 l% L- A  J: b
  “韦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6 S8 e6 |+ ?* [1 V1 ]
  是王霞的声音,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声紧似一声。 9 h) D5 X) |8 L
  “我在家呢,你怎么了,喂,喂,说话!”
9 V" l# h; \* u0 v. E  “嘀——”电话挂了。
% m# Y$ c0 Y4 F3 d1 a3 U/ ^: d  韦峰狐疑地挂上了电话,这午夜的不速来电,在他心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看着那睡得正熟的小齐,他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 q/ v9 ^. n8 {6 N. U( G8 d, F. g
  
3 |2 P1 L, ^3 Z5 [0 d, O" u0 v  伴娘一把把王霞手里的电话抢下来,挂了:“你疯了!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说什么?说你全都知道了?”
2 ~6 [+ A2 U% m& q/ R6 P  王霞像没了支住似地跌坐在地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嚎啕大哭起来。
" o' q& i2 v. s! `4 h. ?  伴娘一咬牙:“电话里讲不明白,你最好能够和他当面说清楚。”
2 F: e. J0 A" L& `  王霞丢了魂似地抬起头,看着伴娘,目光像是看着陌生人。
8 }8 \3 ~; n+ c% w6 Z   ! g: t% Q4 w) V$ Z/ k. Q
  第二天,小齐被一缕照在脸上晨光唤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眼前蒙胧地看见个人影:“嵩嵩,你怎么回来了?” 2 h7 I+ Z# F! w  y- t7 y! w! N
  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高嵩。
3 ]+ j( }2 h' ]! F" q* h4 l  韦峰有点生气地看着他:“连我都不认得了?”
1 v& U$ G1 x2 @: ?7 {; a( N  小齐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惊慌地跳起来:“我在哪里?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5 W8 y  j7 F- K
  “你看看,这里是哪儿?” 6 ]$ ]0 d, B) ?7 H$ B3 P
  小齐看着四周,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他闭上眼,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睁开眼,这个三年前还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地方,映入眼帘。他脑子里一片黑,呻吟般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 O. X* }6 |. H9 A3 y: ~3 V  “昨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
  }9 M# e7 ]2 `* p2 N8 ~+ I  小齐惊觉地看着自己赤条精光的身子:“我,我怎么会是这样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2 d$ j, M* F3 y' _% Y
  韦峰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什么做了什么?你忘了?”
+ N1 x: \" Y% l4 h  小齐的脸变得苍白,他裹着被子,跳下床,拿起衣裤就穿。 # g0 v1 z! W4 u) [$ S$ M7 ]
  韦峰看着他,越发奇怪:“你没事吧!”
6 U9 D  g( m6 V- Z( n% o( Q  小齐一言不发,迅速穿好衣服后,盯着韦峰:“你昨天让我喝什么了?!”
# C/ z2 |" z0 b5 E$ b' c3 [+ W  韦峰更加不知所指了:“你不是一直在喝酒吗,然后你就叫我别结婚,然后就跟我回家了。你忘记了?”   k, w9 B* h7 y3 U7 Y
  小齐笔直地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 i9 W5 G0 \8 X# s
  韦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什么完了,你怎么了,小齐?!”
: d( M0 ~- E3 C+ z) ?: h  小齐猛地甩开他的手,看着他:“谁跟你说结婚的事儿了,你自作多情什么啊!” 8 P6 c, Z% Q  S; }4 g
  韦峰不知所措:“我怎么了?!” * v  _8 \; `6 G( T1 C6 g
  “韦峰,我恨你!” 9 g7 s6 h* p! T7 l; J
  小齐怒气冲冲地就要往门外走。
% o6 @/ B2 g) T3 s  韦峰让他骂得摸不着头脑,一把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昨天,我们不是……” - {5 V5 ~& ]: C* O5 S. K# _
  “不许你再提昨天!” ! k4 p1 F6 I8 u9 u
  韦峰气急,一把将他拉过来:“那你说,我哪儿做错了?!说啊!” + S' t$ g# a2 E
  小齐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奋力地挣扎着。韦峰的手劲大,他根本挣脱不开。两人正纠缠着,门开了。 $ C* Z5 F5 U' ^" E
  王霞带了一身的冷气,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 p+ E1 f  X7 [& V) N  床边那两个男的,一起呆住了。 + N6 e' x( s4 ~7 L) G. Q0 t
  然后,韦峰下意识地拿起一个枕头,挡住了下半身。
- I7 v% Q! D, M: j' ~  小齐挣脱了他的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好卑鄙,好下流!” , d! p3 F1 D: g
  绕过王霞,小齐飞也似地跑了。 0 {" W; I8 _- I) [, F# C
  韦峰脸上火辣辣的,呆呆地看着他跑出去,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视线,颓然地坐倒在地。 9 f$ ]$ o0 X6 y
  接下来的谈话,并没有出现大吵大闹,王霞出奇地冷静,只是看着丈夫,一句话也不说。
2 P4 e8 Q# a# k  韦峰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小齐今天和昨天截然相反的态度令他深受打击,使得他已经无心去面对突然到来的王霞。 3 V$ `. [  b4 Q- n9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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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王霞说话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是结婚前就这样,还是结婚以后?”
3 x5 N8 Y, R) G  韦峰看着他,一言不发。 . g) I7 w. `3 x; O
  王霞看着他,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最小声的语气:“你跟我坦白说,你到底是不是同性爱?” - g% O) s5 M$ f% P2 s3 \
  “说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
, ?. [, i) w6 B" E* k2 Q  王霞眼里泪光闪动:“这么说,这两年来你一直和我闹别扭就是因为那些,那些人了?” + N( h- p4 I5 t" a5 e0 e' s
  “……” - r2 t, g' _% S) A9 o% L6 @0 q( u
  王霞的脸扭曲着,突然无声地哭了:“你对得起我吗?韦峰,你对得起我吗?”
5 \1 ^4 F& \4 |# b! x  韦峰坐在那,面无表情:“是,我对不起你。” ; ~  \% A0 V, n% t6 W
  王霞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 T4 _! E0 L4 [* Q, D( J* P! E  韦峰突然惊醒,扑过去,一下子拉住了王霞的手:“王霞,你要去哪?”
8 P6 \7 O9 V8 O+ B8 C. q  “去找你爸找你妈问清楚!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三年了,我得问清楚!” # J) S% V+ N' X
  “王霞,我求求你,我答应你,我跟你离婚,我什么都不要,都给你,你要怎么样都行,我只求你一件事——” # z' Z7 j9 X' E6 {: |5 x7 e% K
  王霞回头看着他。
6 p, f* ~1 y+ }0 Z" u( A/ Z: r% ?+ {. m9 A: ^  “求你,别和我爸我妈说,他们年纪大了,我怕……” 0 \) t( z  M0 u. Z& f7 x% V3 H5 d, F
  “笑话!你欺负了我三年,还要我帮你保密?”
; a. p+ ^  H" F4 t4 }( v  “我求你了!”
* |/ E. K( N7 B. r' T. O  “求我,那你怎么不跪下来求啊?” , b9 h3 Z- [* w8 f" J0 t: c
  韦峰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地低了头,腿一软,跪了下去:“好了,我跪了,我求你……” ' q" T1 i; v1 o) X
  王霞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过身,两手捂着脸,跑了出去,过道里传来她压抑的,伤心得让听者都心痛的哭声。 , H5 d, x* @* M9 h3 q3 X
  韦峰软软地坐在地上,王霞发现了这个秘密,令他心里一松,小齐离去的绝情,令他再无牵挂,他看着床上那零乱的被褥,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变得声音都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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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h7 k8 b: P; O5 [  接下来的事,就办得非常之快了。 * a1 ~; k( M. L; @9 V! h# X* p
  国庆节前的时候,韦峰和王霞去办了离婚手续。两个人都没告诉家里人,悄悄儿办的,像是合计着办件什么坏事儿似的。
1 c/ h& p8 z/ {7 y. `2 ~! K  王霞没提任何条件,也没要任何东西,只是要求离婚。 & }0 C6 s  j; c. A
  离婚那天,王霞穿了件大红套装,像办喜事儿似的,她喜庆孜孜地拿过蓝本的时候,还满面春风地和办事员说了声“谢谢”。
+ C" M9 f  a; p0 @5 i; O% B2 k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韦峰,他低头俯首地跟在她身后,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着,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   V& z- c( a8 ]! e. P" |. m1 Z
  办事员同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小伙子……”然后是一幅一言难尽,话在话外的表情。 9 s+ U  J- {: S5 {& C' L7 x
  一起出来的路上,王霞恢复了常态,和韦峰并肩走着,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那个小区的楼下。 ( l$ h, c1 ?2 o/ K
  王霞突然一笑:“我怎么,又回来了?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上去吧。”
* g# |: t" a6 N  韦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叫了一声:“王霞。” $ q0 d! q* O* D+ s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强笑了一下:“啥事儿?”
% b9 B& w) i: u. i8 u- V% |/ J1 i  “谢谢你,没和我爸我妈说。”
" H$ o( q/ K& ]1 ]  “……没事。”她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
) G& l* O) z# x  Q3 \  “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儿?” 8 V6 G( q6 K7 P' g% g5 Q0 I
  “你说吧。”王霞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 % K$ m% B% r0 Q/ S7 X$ A
  “你能不能在今年内,每周六都去看看我妈?当然了,不用每周都去,去了两三次后,你就可以说要出差,不用去了,这好象有点过份,不过——嗨,我这是昏了头了。”
8 x* P5 L. v/ j% ~- r' B* q# H  王霞定定地看着他:“可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0 Q: }( k" x8 r& C1 o9 R
  韦峰有点惊喜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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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b# m1 T( U  接下来的二个月,王霞一直去看韦峰的父母,大多是单独去的,偶尔几次和韦峰一起去。
0 q7 V! ?6 k) z1 E9 e. m0 M# r  老妈像往常一样悄悄地问她:“身上怎么样啊?”
  F7 m, n6 r* U* ~; a# j4 Z  王霞笑笑地摇头,老妈就失望地叹口气。
. Y3 a- I# P* g2 u1 o* ]5 i  最后一次去的时候,王霞说可能要出差了,不能再去,韦峰看着她,没说话。 & o! s% I' Y) u: V
  老妈也看着她:“就不能不去?”当王霞肯定地表示非去不可后,老妈有点失望地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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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时候,韦峰和她并排走着,好久才说:“谢谢你了,王霞!”
4 x# o) a+ m! F' P! O9 S' b1 \  “你别谢我,我也有一个要求。” ; \3 a% W& X  [! W
  “什么要求?” 8 v/ h5 O% d5 O% U' Y- z( c
  王霞对着韦峰的脸看了好久,轻轻地说:“不管你爱没爱过我,我一直还记着我们第一次去你那儿的时候,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希望你可以为我最后再做一次。”
1 P. B$ Y0 E: u! z/ ]) x  韦峰呆呆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 D, i, r( @& }, t* h
  当天晚上,王霞住在了那个她曾经的家里。 . J' h. ]" p5 e9 S( S
  第一次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韦峰送了她一把花,是满天星,王霞要求不高,有花就可以了。下午的时候,韦峰跑到花店,买了最大的一束玫瑰,红的,然后送给她。
" y* L' X, L' _! e- [' H  王霞笑着接过来:“哇,好香。谢谢你!”
9 J# W) n: o% @  Z  然后韦峰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给王霞煮了一碗方便面。三年过去了,他煮面的水平一直没有提升。
5 |1 z0 M0 x& Y9 ^. f4 P  王霞一口一口地吃着,没说话,热气升腾,她的眼睛有点湿。 " P' Y; F* @1 X' \1 p  x
  接着,韦峰在屋里点起了许多香气四溢的蜡烛,王霞坐在那儿,看着他忙活的样子,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 ]1 T$ m* T7 I' k* O" A+ I. A! Y  最后,是在烛光中,两个拥抱,接吻,然后投入地做爱。
: h& X. W8 P  t  g  韦峰竭尽全力地投入着,王霞含着泪,手在他背后挠出了一片片红。
( P% E2 }; {: Q  E  a7 x  做完后,心力俱疲的韦峰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 v8 U4 U/ Q2 a' ]  王霞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好久好久,似乎要把他的脸全印在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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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I4 e6 l  当她离开后锁那扇门的时候,泪水终于决了堤似地涌了出来,她跑到街上,冲着大街大喊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哭声,所有的泪都喊出来,流干净,而在心里翻来覆去,依然是那两个字:
$ K! |( a9 @( T  韦峰韦峰韦峰韦峰韦峰韦峰韦峰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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