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华同
搜索
黄金广告位联系EMAIL:[email protected] 黄金广告[email protected]
查看: 5330|回复: 25

《乌鸦与模范生》 BY 李葳 【完结】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2-9 23: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案:
; V! ^- g5 ~% G% n( ~: a; h- F* @% k
  唐克愁不喜欢杞人忧天,也笃信有备无患的道理,可是当他认出了面前的家伙是何方神圣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幸运女神正笑著跟他说「骨的败」……. N& b7 z6 M9 S1 q4 y( E
  严若鹏有个幸福的童年与凄惨的青少年时期,当他摆脱牙套的同时也跟著「男」大十八变,他该如何说服老朋友,当年的「乌鸦」已变为「大雕」了?" L0 A0 m& `5 s, B9 I; B6 n
+ ^( @& P2 z, m" E3 ]0 v
, W* T0 H0 h' Q, F4 S: S$ T
  序章- F1 `) |- n; K

  X& Y- x- w& R$ R6 {  感觉真不舒服。
& T! m2 I! V0 i6 R& i4 n0 a( n6 U  他,一定是生病了……头好晕,脑子里一片模糊,光线好刺眼、好刺眼……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想不起来。, A) D- x, y3 u+ J7 ~
  「你可以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8 A. I4 X8 D9 |$ u& x9 l  是谁,在光的那一头跟他说话?看不到……这声音是打哪里来的?是从自己的脑子里头,无端端冒出来的吗?
/ b8 P9 i* s4 ~  「回答我。」0 j) e3 |4 v, t; A4 y7 @; ^. o
  他不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忤逆不了这道命令。「我听……得到……」
* V) ?0 S* F1 @* B3 {1 v! V1 O  「很好。再来,你叫什么名字?」; ?8 ^6 h0 W/ ], M1 g* R
  名字?6 \0 j; z, @# A& [
  「克礼斯?唐。」; z: a1 o+ S0 k6 ~- K0 @  x
  「这是你的本名吗?」; O# _  U0 r! F" D" u, y
  本名?
/ e3 b: T5 k/ w# S3 I6 m  不是,因为他被调派到美国之后,就一直使用这个英文名字。他的本名是……已经好一阵子没有人这么喊他了。
7 d6 o. I  R, i% e& c. X8 U4 m  「唐……克愁……才是我的本名。」4 w' b* {- Y) l( R  X( T) L. |
  克愁,忧愁的克星。
8 \  x2 H6 w6 \  听在他人耳中,会觉得这是个很强势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的背后有个他极想摆脱的包袱、极想挣脱的束缚。这个名字对他自己而言,是个如影随形的诅咒,他并不喜欢它。" H7 |/ Y0 r8 m. z! z! j! ^3 i/ Z
  「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8 N( j& q+ J6 C( B. C  随着「女朋友」三个字,他想起了几张或笑、或怒的脸庞。
9 t4 d! X( M% I5 D( }3 Z' W  有美丽高傲,像只孔雀般咄咄逼人,教他「高攀」不起的;有小家碧玉,总是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让他无法「负担」的,还有一个活泼开朗,个性大而化之,和他最契合、交往最久,最后嫁给一个法国人而自然分手的……
% `: Q( u1 B3 y# t9 v9 E6 s  「其实我知道,法国人是她的备胎,她也曾暗示过我,她想要结婚了。可是我还不想结婚,于是我装傻,直到后来她终于放弃了我,投向那个法国人的怀抱。她是个不错的女人,那个法国佬真的赚到了。」: I, v$ `" O, t1 r. Z0 z' q8 J
  不懂。
; T* I4 ~1 y3 z+ I  他最讨厌没事喋喋不休的长舌妇,怎么现在——在连跟谁说话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自己却自动讲个不停。6 N1 e6 R& d/ y% s- C4 l  y6 Y
  不对。1 b9 e- Y) S+ m& y/ S
  他有讲话吗?他只是在脑子之中想像而已吧!
7 N) w/ ^2 |9 X( Z* c6 ]9 f  是的,没有错,这一切全部只是幻想,是他的脑子自己捏造出来的,这不过是一场梦。他正在作一场莫名其妙自问自答的梦,而且是个不愉快又不舒服……的梦。
0 |+ t4 Z; X/ b0 e  「说说你的工作好了,你在哪里上班?工作的内容是什么?最近你在负责的是什么工作?」
" D/ P; W" o& p8 P  不行!更,绝对不行!就算这是梦,他也不能在梦中谈论自己的工作!  J) A4 D5 J7 Z% {6 F. |- M! H
  「有何不可呢?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这里除了你以外,并没有别人在此,你非说不可。」
7 q' e0 D/ Q5 {) ]- G  不!!
5 o8 I) t& z4 I9 j9 [9 f* l6 _  「这是命令,你必须回答。」
) B, L8 @, C5 S/ L  命……令?他紧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他不能讲,却又不能不讲……不行讲不行讲不行讲……要讲、要讲、一定要讲……
2 `  d% y2 r8 [% f- A  不——「我在、一间叫做「瀚领」的导航晶片公司工作。」
' q' @# P& s6 C  哈啊、哈啊、哈啊……他怎么讲了呢?他签过约的,他签过保密协定,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公司的业务内容。尤其是他们工程部新开发的那颗晶片,已经和五角里的人合作,要是有任何风声走漏出去,影响的不只是公司的存亡危险,连生命都会不保。
* `: V; X0 x: _  「那颗晶片的设计图在你手上,是不是?」# F0 O- i# H1 o' B9 t% S' W
  「没有。」
7 c& ~+ }4 i! l  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个进公司不到五年的新人,待在最外围的设计小组,负责的也仅是一小部分的内容而已。不,不只是他,大部分的开发部工程师们都一样,整个设计就像被打散的拼图,能够窥得整颗晶片核心设计全貌的人,只有他的上司——开发部的总监Dr.李。1 q6 C' q. x) x* M3 L& }8 f
  「但是他把设计图交付给你了。」
, x7 o1 r% ?0 I2 ?' K$ e  「没有、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Dr.李会交到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工程师的手上。再说,设计根本还没有完成!」' J8 `9 y2 Y- V6 |: a
  「所以他们没有告诉你喽。」4 r: E2 b# A; k
  他们是谁?又要告诉他什么?他受不了了,不要再问了,他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好痛、好痛……头像是要炸开来了。
% V, |2 o1 p& I: d' u4 O( A8 X  「上周Dr.李有找你去说话,那时候他亲手给了你一样东西。那样东西,现在在哪里?」* |; A2 E8 l: I/ e0 [) j( p' p) y
  Dr.李的声音在脑子里复苏——
. X; c% ]& w* x: G+ {. m* S0 w  「克礼斯,你下周一要到纽约的先端实验室出差对吧?可以麻烦你帮我带着『这个』到那边交给对方的实验室主任,一个名叫霍华的家伙吗?」7 m  Z! S! O* t0 u
  「噢,还有,克礼斯,我怕你会把它弄丢,你可以帮我个忙,一直把『这个』带在身上,不管是洗澡睡觉,醒着或没有醒着,都不要离开你的身边吗?」+ K+ b% k( K2 y2 m1 _+ F4 w: R' C
  ——「那样东西」就是指「这个」吗?
2 e  [0 |5 V. d; d7 C" s1 k( s5 g, E  「没错,那样东西不是你的手表、不是你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项链,也不是校友戒指,究竟是什么?」
' g' _8 ^) R2 y! y" N  那个是……那个是……呵呵呵,谁都想不到吧。
3 z2 W# Z$ z3 o1 N  「有什么好笑的?快点回答!」
$ e: R2 z  G2 @2 P0 V1 l: R7 G3 e  「那是Dr.李的耳内助听器。」7 x0 h* n1 {6 |7 l% B8 x( a8 ^2 K* J
  Dr.李的年纪也大了,有单耳的重听,爱面子的他拜托霍华主任帮他特制了一个耳内助听器。最近那个助听器有点故障,他托自己带去让霍华主任看看能不能修理。很好笑吧,拥有全世界最顶尖脑子的人,也会为了面子的小问题而苦恼。& R" O' y( @3 X( g6 x% p
  蓦地,他的耳朵被粗鲁地揪住,掏弄。) W4 V; @6 y$ X: U# h2 v
  「到手了,就是这个。」0 P! O( ~' m$ G) f
  「嘿嘿,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弄到手了,还以为这个差事很困难呢!」: F* l/ C) o' B9 T
  「那么这家伙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把他处理掉吧!」7 Y/ O6 c2 g( B+ p/ F
  太阳穴上被某种冰冰冷冷的东西抵住。他茫然地听着方才逼问自己的「天音」与另一个「天音」对话。; p6 u! i4 x3 n! v. o7 x, E
  「慢着、慢着,反正都要处理掉,在那之前先让我嘿嘿嘿……」2 g# m- s( I% \7 U4 |' d
  「你又来了!不管男女老幼,你都好吗?」/ j5 m3 n8 ?* q3 j3 [4 Q/ b9 n5 _/ R& h
  「我就是喜欢那种临死之前,特别抽紧的感觉。只要做过一次就会上瘾的,你要不要试试?」( _: }+ L" X2 r
  「不必,我没有那种变态嗜好。」0 @" s5 }( ^; V
  「那你在旁边等一等,给我个十五分钟,我马上好。」5 N5 d3 O  l3 J$ |2 g* {+ N  u6 }
  他被人粗鲁地从椅子上捉起来之际,那道令他头痛不已的刺眼白光,总算消失了。可是视力受到白光的影响,让他放眼所及仍是一片雾茫茫,模模糊糊的景象。接着整个人被推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四肢仿佛被烂泥缠住,难以动弹。
! `7 a( O% T5 K1 Q/ i  |  「真是不错啊,就年纪而论,这家伙的皮肤还真细嫩,和咱们白人摸起来的感觉就是不同。白人的皮肤是水水、松松的,黄种人的皮肤可就细细嫩嫩的,又不像黑佬的硬、绷。早知道摸起来的感觉这么棒,以前就多找几个黄种人下手了,嘿嘿。」
# U. p8 z& l7 V# |  哈啊、啊……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在作梦吗?这场恶梦,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 x( h. m/ q  h' P5 A, I' E  当他感觉到那冷冰冰的烂泥渗透到他的衣服底下,逼他想要尖叫之际——惊天动地骇人的爆破声音,紧随臭气冲天的呛鼻味道,在「梦中」轰地炸开。  P, d- H1 X/ E! b
  「不许动!你们被逮捕了!」8 e  m( r( n% k" e* r
  第三个闯入的「天音」,挽救了他的一条小命——不过这时候的唐克愁还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突然被解放了,原本压在身上冷冰冰又沉甸旬的烂泥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暖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J5 ~; v* J$ y  k5 g
  「喂!喂,你没事吧!」) M" O7 m% ?- J8 X7 t
  骚动着耳膜的好听美声,充满了浑厚的力道与磁性,给人自然的好感与安心感。这个人如果去做广播DJ,他的声音绝对适合放在深夜,伴人入梦。6 {& z4 ^5 U2 W, ~0 h
  「你安全了,OK?」说话的男人蓦地把脸逼近了他,一双黑瞳就这样跃入他渐渐恢复正常的视野中。「不行了,看样子他们给他注射的『自白剂』太强了,他的脑筋一时之间还转不过来,还是先把他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5 W8 Q' ~7 _& x4 ]. _8 e1 i2 p( [
  这双眼睛好熟悉。* m& q6 q: o1 S
  在哪里见过?; B. J8 a# f1 i) y6 Y- r
  总觉得,那是一件自己惦记很久,非常非常不愿意想起,但也无法忘掉,结果最终还是被忘掉的……啊!!" f% q, l- R* Y' @4 k& o
  「需要救助的病人在哪里?」" `& F, h- Q' y  x3 a3 q/ u- u
  「这边、这边。」
5 m7 @: ^0 y% R: a  三、四名医护人员迅速地上前将他包围,七手八脚地,有检查他脉搏,心跳的,也有检查他瞳孔反应的。可是唐克愁的视线里,毫无他人的存在,缓慢地睁大了双眼,伸出手指着那个名字在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男人,呐呐地开口。
6 E, {) A7 r2 H% K2 `4 U# Y6 p  「你……乌……你、是……乌鸦!」
+ S* K1 s1 n6 k: H0 w# L3 i  男人扬起唇,微微一笑说:「好久不见了,唐唐。」
/ T, b% M8 g" x  一、
/ b$ b" I# P* A  青春。& p; H' |" o. ~  F
  ——是一个做蠢事,在别人眼中是理所当然,自己则是何乐不为的年代。
* `( f! ]6 N. i  青春。( O2 x6 A. d. X, m
  ——是一个忙着打击邪恶,或是测试做坏事多久不会被捉包;忙着在线上打怪,并等着下线挨骂,以及忙着不被人排挤在外,或是帮忙排挤别人的肾上腺素旺盛的年代。( M( }, T2 X, o& M
  青春。1 m% Y2 l5 y% ?+ j# a% V
  ——有讴歌它的人,有干谯它的人。有想回到那段岁月的人,有巴不得将它从人生中抹煞的人。有来不及拜会它的人,也有一辈子都活在它之中的人。! V# G' y2 \# F2 V2 X
  青春究竟是什么?
0 O' [, l2 \! ]  O  这个大哉问,唐克愁给自己的答案只有一个——它是「已经结束的过去」。那一个「现实世界中的我」被「幻想世界里的我」天天追杀,战到只剩半条命的年代,他可是一点也不缅怀它。
+ a# m1 @8 w3 C$ O  也许,说不定,可能等他老了,能够倚老卖老地告诉小孩子说:「青春很好玩,你们要好好把握。」诸如此类的风凉话,然后看着这小孩子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吃尽苦头,到那时候他会有点喜欢「青春」这两字,但是现在的他满心地感谢「光阴从不回头」这一点,让他再也不必|青春」第二次。& s- N# X9 C/ f+ k; E
  十年前。
( h& f9 u' J( q5 J/ \, G$ U8 Y- X  「喀喀喀」地一把推开老旧的教室大门,唐克愁期待的是盈满晨曦、新鲜朝露的空气,及空无一人的静谧宽广空间——这是他甘愿每天比其他同班同学早一个小时离开温暖被窝,饿肚子赶搭首班公车、并花三十分钟通勤,比谁都早到学校的主要理由。
- S. ~- R+ N+ M, \  这种上课前、又是一天即将展开的时刻,从容地待在空荡教室中的味道,和下课后空无一人的寂寥感相比,可是截然不同的。
; G4 U, E$ g$ x9 ^  他喜欢咬着热腾腾的速食店外卖早餐,喝一口咖啡,再掀开课本预习今日要上课的内容。过程中,望着一个又一个睡眼惺松、蓬头垢面、慌慌张张冲进来的同学们,慢慢把教室里的冷清转化为喧闹,仿佛一曲渐入高潮的乐章,这种加速与升温的过程,他百看不腻。+ }3 b6 B) g: Z- V7 b
  不过偶尔也会有几次运气不好,被其他意外早起的「鸟儿」,抢先占领了清晨的教室。幸好时序越接近冬天,大家赖床的机会也越高,这种出乎意外的状况,发生的机会不多。
8 @0 J% f/ r. D" y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今天一开门——唉,是哪个家伙这么早来?再仔细定睛一瞧,唐克愁不禁「咦?」地皱起眉头。
5 y: v' M8 z) ?3 G1 y  「抱歉,这位同学,看你的制服是外校的学生吧?我们学校规定访客只能在会客室等人,不能到教室中,你是怎么进来的?」先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继而转头质问对方。
; p6 P0 e- V, l+ m7 C2 h+ i  破坏了唐克愁一早上好心情的男孩,背对着窗外、衬着朝阳,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对方身上穿的是一般公立高中的制服,和他们经名家设计、穿西装打领带的校服明显不同。
- H2 E" C  e5 K9 A  「你不回答,我就要叫警卫了。」冷声道。
# t, A# J2 x6 {/ K6 V  男孩的身高和克愁相仿,可能比克愁矮了一、两公分,身材像根瘦瘪的竹竿,手脚又细又长。
: Y$ u+ o0 o& G7 M  克愁注意到另一个证明男孩不是本校学生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发,他蓄着长到能遮住半边脸颊的刘海。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校规严苛的本校学生身上,倘若被训导主任捉到的话,就等着剪刀伺候。
: }2 {- S" @. b1 j  「……他们……叫我在这里……等。」
+ L8 i  S! h% W- J  G9 u  过了好几秒,男孩慢吞吞地开口。6 [/ S" d- U/ F. {+ ~( x3 s; p
  「他们是谁?」. }- B; o) d5 L# r
  克愁有些不耐,在胸前盘起双手。这家伙说话也太小声了吧?难道想考验他有没有重听。) R: a, e' [& l. e) S$ e5 a: \0 p' W
  「老师……和姊姊……」' e" V9 C9 E9 K: |. l( \
  「什么?你的姊姊是我们的老师吗?是哪一位!」
; c' r- ^9 Z8 J: A  _# F; W  克愁几乎要破口大骂。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教职人员,也不该任意让家属待在无人的教室里面,那名老师把教室当成是什么地方了,她家客厅吗?
7 \. O5 H3 {- Z% A  虽然克愁发火的对象不是他,但男孩似乎被克愁瞬间流露的凶神恶煞眼色给吓到,整个人一剉。「对、对不起!」丢下道歉,急急忙忙绕出座位,逃出了教室。$ B, U# A$ n0 X9 e) `, z
  「喂——」5 i9 m/ w4 G/ w4 ?  C6 B9 _* }% w2 V- a
  莫名其妙,他又没叫他滚出去。算了,像这种来路不明又不说清楚来意的人,肯自动离开也好。谁知当克愁以为自己成功驱除了「一只害虫」,此事早被抛到脑后之际,在早自习的时候,「害虫」竟跟在导师的屁股后面,再度踏入这间教室。
' b! Q4 d8 g( d) t2 X  原来他是转学生啊!干嘛不直说?克愁错愕地听着导师介绍「新同学」,瞪着那名缩在导师身后的男孩。+ u: D9 j7 c0 c4 L5 z. n
  「他是刚从C高中转学到我们班上的新同学。来,严同学,你过来向全班做个自我介绍,向大家打个招呼。」+ {9 C  z( {/ r9 T
  「大、家好……我……是……严……若鹏……请……指教……」
1 i! T" G  B/ r  d7 b% H  「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严同学才转过来,可能会有些课程方面及适应方面的问题,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能步上轨道。大家要发挥爱心,尽量对他伸出援手,帮他适应班上的生活。让我们鼓掌欢迎新同学。」班导跟着点名:「班长!」
# n6 y, h: _5 w9 E( i  「是。」克愁从座位上起立。3 Y3 d* u/ ?$ R# z+ l
  不偏不倚地,视线和新同学那双躲在深度大近视的超厚镜片后方的,小黑豆眼睛对上。& A; Q2 h! r3 e' @/ u- f  e
  新同学迅速桥了桥眼镜,转开脸,完全把克愁当成坏人了。8 a% x2 h# F. Y. Z" A8 Y9 ], H$ z
  ……坏人就坏人吧,克愁不痛不痒。
' @5 e2 g8 B4 n# m0 S- V' k  虽然在班上,不对,在全校内,自己的形象可是好得不得了。不仅在师长眼中值得信赖、在同学心中更是个可以依靠,并连续两年获得模范生表扬的万年班长——不过这种读点书、帮老师跑跑腿,或帮同学一点小忙,就能塑造的形象,其实是一文不值。
4 E6 L% W2 y. w" ]7 n  m3 f  「老师要麻烦你一件事,今天协助严同学认识一下本校,带他到校园内逛逛。」
. O3 U  c4 A; t$ V/ |3 {- U  |/ U, _  「好的,我很乐意。请多指教,严同学。」冷淡而客气地招呼着。
: N( R( n! F) P1 t8 I/ y  新到的转学生总算正面瞧了他一眼,畏畏缩缩地鞠了个躬。6 Z8 y, n6 H2 z! P  Q' [0 A
  在转学生低头的那一刻,克愁直觉到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啊,他知道了。是那个笨重地挂在右脸上的刘海……不管转学生是低头还是抬头,刘海的角度与弧度都没有改变,很不自然。  e6 O) Z' _: h2 c+ i
  那该不是——「假发」吧?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戴起了假发?$ |. R! x  r8 ?
  似乎察觉到克愁讶异的视线,转学生一手压住脸颊上的刘海,急急忙忙像在躲藏般地,逃到了老师指定给他的座位上。转学生的这个动作,间接肯定了克愁先前的臆测。
& u* E( w" V, [/ R/ g& R3 c! x- J3 y' e6 M  ——是生病而掉光了头发?或早秃?短短几秒内,克愁心中不由得冒出好奇的疑问,但是另一个声音叫他不要管别人的闲事。3 E: W4 V/ [4 ~
  你问出了理由、原因,又要做什么?一旦问出了理由,对方有麻烦的话,你能帮对方解决吗?8 s3 t3 L! d9 `; e' s; V8 D# \6 }+ l
  ——不能。4 Z+ b, {' x7 A5 V' s) W4 w
  譬如对方是因为生病,你能医好他的病吗?) m5 t) I# |1 R; t
  如果对方是心情爽剃了个大光头,却又后悔了,你能帮他把头发弄回来吗?
3 T/ m2 n7 }# {1 |/ A" G7 P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要问?
% E5 q8 @2 h% F. H& Q. A; u4 [6 ]# B  只是想表示自己的关心?但是这真的是「关心」吗?对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能有多少关心?连肉亲、至爱之间,这种「关心」都可能是虚情假意的时候,何苦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Y8 A) M7 }( O$ \
  ——结论:人类,是最麻烦的动物。最好保持距离,不要彼此干涉、相互牵连,独善其身才能过平静的一生。
* I/ M5 Z/ Z" c  不过克愁也了解,自己虽然不打算「多管闲事」,但这不代表班上其他人也能做到这一点。3 s  z4 b, n' S( u4 Y1 w7 g
  毕竟,高中二年级十六、七岁的小鬼头,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最好奇的则是有关他人的「倒楣」事迹——这种事拿来说嘴最是偷快了。: a% P( a! {3 Z% T& x9 C, m
  事件发生在那名成功把自己隐形的转学生,到校上课的第二周。! {7 j& i! q) h, b- {# z6 t, K
  那天,最后一堂课是体育。原订的长跑测验由于下雨而取消,老师偷懒地播放一部有关运动伤害的纪录片,填补上课内容,自己还可以顺便闭目养神。- C0 B2 U% N7 n! G  L
  可想而知,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专心在影片上,反而因为播放影片而整间教室灯光熄灭的关系,唤醒了一部分人的恶作剧细胞。即使到了高中,只要凑满了三个无脑顽童,就可以影响所有人的行为模式,把人脑逆转到小学的幼稚年代,无视后果、不管下场地胡搞瞎闹。
+ t1 Y8 ^, i+ D6 k7 I+ B1 U. ^  班上某人神通广大地从生物教室偷渡了实验解剖用的蛞蝓,一群人于是摸黑把可怜的、又黏又光滑的,俗称鼻涕虫的无脚软体动物,丢进了他们选中的倒楣鬼的衬衫后衣领里。4 s8 d3 t  T: @. w% V, d
  试想背上突然窜过一阵冷冷湿湿,还有东西在蠕动的感觉……实在不能怪那些倒楣鬼立刻起乩,又是上下跳、又是左右扭,死命想甩脱鼻涕虫的本能反应。! h0 F6 R1 ?  n8 E& E+ f: _9 K
  混乱,可以预期。0 s2 U; D/ i* ^
  受害者与加害者以外的第三者,也被卷入这团混乱之中,并不意外。
% g9 R9 e9 C) i5 b) j/ e  但谁也没想到,其中一个吓到六神无主的倒楣鬼,揪住了新来的转学生的时候,会连转学生顶上的「头发」也一口气揪了下来。: U# J/ r& N) [1 `
  刹那间,整间教室的人瞩目的焦点,从这场混战,移到转学生及他那顶假发底下掩藏着的「丑陋真相」。. r* V5 O/ Z# q3 Z
  「喂,那是什么啊?」
, R8 f9 c1 Z  E7 Q0 b6 F  「好夸张,是特殊化妆吗?还是真的头皮光光啊?」
; ]) e: N" e1 c* V0 b( |! _( v* \  「更,那个头皮看起来好像假的人造皮,光溜溜的。」
8 x- K# E. B" e9 b, b0 Y% ^. r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宛如在动物园里看着稀奇物种般,大剌剌地当着转学生的面讨论。
) t& Y0 w4 ^7 B, E  确实,转学生假发底下所遮掩的东西,超乎了一般会令人同情或嘲讽的境地,到了让人忍不住瞠目以对的程度。但是,看见所有人因为太过讶异与好奇,而没有人去注意到自己的言行,已经对转学生造成了「伤害」——让一向强调个人自扫门前雪的唐克愁,难得地做出了一件不合乎他本性的事。
- e" \1 X- Y2 I+ g  他把转学生的假发从那名起乩的冒失鬼手中抢回来,走到转学生面前,重新替他把发顶以人造发丝遮住。2 n. |, Y9 U/ V* e: m
  「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到保健室去休息一下。」
* A, i* {+ W5 P  可怜的家伙,当唐克愁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时,掌心底下感受到转学生颤抖个不停,那张惨白发青的脸上,挂着下一秒就会崩溃痛哭的表情。
6 a5 E* I( w2 F  [  「走吧。」% E* b" ^  K% [4 h2 q
  看到转学生愣在原地没反应,唐克愁算是半强迫地把他拉到了教室门口。然后,防患于未然,他转头「奉劝」其他同学不许再闹,趁体育老师(居然还在闭目养神)还没发现他们闯了什么祸之前,快把「祸首」收拾掉,否则后果自行负责。因为,这次他这位师长眼前的红人班长不会出手帮他们缓颊。
. q4 E* F  T) g& e+ A5 V! `( `  少了唐克愁这张「王牌」可以依靠,让全班忘记了转学生的「头皮曝光事件」,急急忙忙展开善后工作。
7 F6 }$ M  B, S  这一次的事件,算是克愁与转学生的关系转捩点。8 n: |# M& d. g5 H9 w
  现在。/ h4 n- {/ I- N3 L( g% H
  十七岁、对知识囫囵吞枣的高中生涯、及相处短短三个月的同班同学。十年后如果在路上偶然相遇,不知有多少人会认得出彼此?毕竟记忆中的对方,是停留在人生中改变最剧烈的阶段。
4 s7 r# x# Y) i6 d, g" n3 g  在历经了三千多日——催人老的岁月,也脱离了青涩的少年时期——丢弃「男孩」的外壳;转变为成年人的现在——重逢。9 v; q* w5 @$ b3 P+ C5 m5 K
  该喜悦?该困惑?该尴尬?) L) e! p, c1 E7 C
  被救护车送入了医院,进入急诊再转到病房,过程中克愁闭着双眼仍可以听到病房内的一切动静。躺在床上仍可以感觉到意识分离的身躯,靠着流入体内的药物逐渐恢复自我控制。可是深沉的疲惫感让他不愿张开眼、不想起床,渴望能不被干扰地坠落到暗无声响的尽头。7 @6 A& ~$ ?$ W6 q
  「慢慢休息,我会待在这边陪着你,唐唐。」
! N1 d& F1 A; F; n% M( f0 v. e, B  ——省了吧。什么陪不陪的,我一个人也好得很。
" C' p0 l# U4 z. k1 h# A  满心想开口顶回去,奈何力气不听使唤。在那股无力把自己往黑暗中拖去前,他不爽地在心底抱怨着——明明是只「没有我在旁边,就只会闯祸、什么正事都做不了」的笨乌鸦,才过个十年,口气竟变得如此嚣张了。; ?, w' \* O' d4 T# }
  ——讲得好像我需要你这只笨乌鸦陪我。大错特错……别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你算老几?笨……
4 ^0 t5 `3 Y: g& L8 c# r+ {+ f' \# o  克愁记得自己抱怨着、抱怨着,然后意识逐渐模糊,而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身上盖着的蓝色床单,及床畔那张空落无人的折叠式铁椅。8 t% `  G. }# j1 [
  自己是不是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中,将那些抱怨说出口了?
# @/ J) ~; y0 j1 p2 ~) ^1 f; m% [0 M  好心被狗咬。那家伙八成会当我是乱咬人的疯狗。救了我,不但没半句「谢谢」,还送他一顿热脸贴冷屁股的无礼嘲讽。! V( i. _& H+ ?8 o
  克愁红了红脸,旋即又皱起眉头。
) w0 q. r; `0 _. g5 d" t6 @/ H  麻的,我干么介意那家伙的看法?一个搞失踪了十年,连道声再见也不懂的混蛋家伙,论礼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 J- y2 m, ]/ |& M2 Z  也不过是念个两句,便夹着尾巴逃回去了吗?看样子那家伙没什么成长,昨天的「英雄事迹」只是错觉。
% S" Z/ w; v4 Q8 v' k  「……明天再报告也无所谓吧……什么?……好啦好啦……我、知、道!」, a4 Y% j; ]& S$ J& t9 P
  门边蓦地传来耳熟的男声,他倏地闭上双眼,佯装自己还在睡觉。$ N* M8 R3 t( C4 t! H' p
  「麻的,老爹这种超啰唆的习性,能不能改一改?」* R: y3 B( \" x7 S3 X
  克愁有点吃惊。和以前相较,「乌鸦」讲话的口吻改变不少,以前他很少使用俚俗的字眼,而是毕恭毕敬到了给人自卑、畏缩的印象。) w: [$ c3 w; y# b
  现在……这个讲话大剌剌又毫不客套的男子,简直像是盗窃了乌鸦的声音在说话的「陌生人」。
/ S0 U& _* F$ b2 B+ h  「抱歉,严,这回我不觉得老爹对你说教有什么不对。在做之前,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这么做是抗命。」
4 {: i7 t# D' r" }* X1 S$ e( F  乌鸦的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家伙在?唐克愁不知道这个外人是谁,可是听起来他和乌鸦是一挂的。
+ X4 _$ A0 ?# S( Q  「这哪叫抗命?明明证据已经搜集齐全了,我就是不懂,为什么罪证确凿、可以进行逮捕的罪犯放着不捉,却坚持要我再等一等。唐唐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你要我袖手旁观他吃苦受罪的样子,不可能!」
0 G  o1 u7 T& n6 {! D% T  克愁一瞬间忘了呼吸,接着满肚子的火升了起来。0 W& e) e7 J% A) }  w4 D! s  E
  ——胡说八道!「重要」的朋友?在你眼中我真的是重要的朋友?想不到你现在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笨乌鸦。/ e, E! C2 Q+ a! l" P$ _8 |
  如果他们是朋友,十年前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连个写信联络用的伊妹儿都没有,便自顾自地移民美国?
9 S6 g6 U! e" x& _8 }% }4 l7 l  乌鸦的同伙仍在抱怨道:「你太快冲出去,无法验证他们两个就是『最终魔王』。说不定他们只是负责来取货的,整个组织的黑幕还没现身,我们担心的是打草惊蛇,错失揪出主嫌的机会。」0 z0 Q0 j7 \2 v! p
  组织?魔王?黑幕?拜托,这是哪一国的电……
& p+ u- M% ]  A  「你电玩打太多了,凯布。」
3 v  ]6 B- Q" Z9 W( [% m  乌鸦竟说出了克愁的心中话——真不可思议,他们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可是从以前便经常会冒出同样的点子或念头,默契百分百。
# h4 b  K. m* o1 w  「我们追这件案子这么久,在那两家伙的身边布下天罗地网、在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下,主嫌若另有其人,多少也会留下点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这代表了什么?」乌鸦回道。
% o  C$ _/ V5 L. _4 C+ _  「那个主嫌非常狡猾。」
, D& L9 }' R% q/ _2 r  「你干脆说主嫌是透明人好了。」- q; |% M5 c% r" n  e3 i
  克愁差点露馅儿地笑了。
5 x3 a6 Q/ Y$ I1 Q  「不要瞧不起电玩,有时候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状况,比电玩中发生的事件更离奇,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别不信邪!」

点评

更多精品耽美同人小说 查看网址:fnv66.com  发表于 2024-8-20 01:44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陌生的男子口气一顿。「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对你说教只是在浪费我的口水。你去照顾你的睡美人公主,我要去啃我的空气麦书,不要忘了要是睡美人醒了,必须跟检座联络喔。」: V* V- M2 P; I# v( `# z& v5 ~
  脚步声和关门声接连响起,过了一会儿铁椅被拉开,男人一屁股坐在病床畔,立刻开口说:「唐唐,甭假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 b7 M4 P+ [0 Q0 e* [ 

点评

更多精品耽美同人小说 查看网址:fnv66.com  发表于 2024-8-20 01:44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缓慢地睁开双眼,克愁皱着眉。「谁在假,我是醒了,有人规定醒了就非得张开双眼吗?还有,你不须要故意用『唐唐』这种恶心昵称,装作我们有多好的交情,害我鸡母皮都剉起来了。」4 D5 m' _/ n1 h4 A# p  Z7 \0 b
  「好吧,我们之间的年纪,叫『唐唐』的确会让你害羞。那,『克愁』,好久不见。」灿笑。2 G- s0 R, n# w+ i6 @3 l0 \; a
  更,比起叫昵称,直接喊名字更令人浑身不自在。
3 L- u: L6 U( U* w  「请称呼我『唐先生』或『Mr.唐』,谢谢。」
3 T: ]& ?% X, s3 A! V: m  「唔?暂停一下。我以为你不让我喊『唐唐』是因为你害羞,可是连『克愁』都不行,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了?」( a2 w! k9 }( F
  克愁以冷到不行的疏远口吻回答。「从我醒来到现在,我们讲不到五句话,你能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少笨了,我干么和一个『陌生人』生气,一来没意义,二来我没那么多力气。」: |% T. Y: B# b9 L5 `/ p
  十年前他所认识的乌鸦,如果听到克愁这么讲,必定会低头说「对不起」或「抱歉」。他就是那种「纵使对方在强词夺理,也会先低头道歉」,身段比谁都柔软的人——很不幸的,这也是乌鸦总是被欺负的理由。
( H6 {5 V$ i1 P& J$ ?( n& ?  「嗯……『唐先生』真的在生气耶。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以前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生气的。」男人游刃有余地微笑着,歪头瞧着他问。
! R  i& Q% {, E  面前这个「乌鸦」,无论是长相、举动、言行都已经看不到昔日那名畏缩少年的影子——克愁不想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也不行,「乌鸦」已经被岁月这只怪兽给吞噬、消化了。
; |% x  C( b+ P8 T$ V5 u+ \  「先去照个镜子,摸着良心比较一下,我们俩是谁和『以前』的变化比较大。」
# R+ u: Y7 ~7 M7 Z3 V3 Q  「呵,伤脑筋,是我输了,我投降。」$ x8 V7 }; P6 Y
  说是说「输了」,可是那种轻松自在、大势在握的表情,绝不是一个输家的表情。% A2 s( A' y% D5 z
  变得太多了,这家伙。9 ]& `$ P- @! O( q4 B; q5 i
  外貌的变化与内在的变化,彻头彻尾都不同了。9 [0 v  `- F" p) |( @+ c
  那副厚到无法一眼穿透的眼镜、那媲美大钢牙的牙套,及那个假到不行的笨重假发到哪里去了?- t) V' m2 J. _0 F, n9 W! g
  撤去镜片,那双经过无数反折而被缩小到不行的黑豆小眼,恢复原有的深邃,雅致而细长的单眼皮加微微下垂的眼角,酿出无时无刻在温柔微笑的感觉。
' b. ~" O% S9 h& e: M  高挺而笔直的鼻梁不再是分明五官中的败笔,恰到好处的弧度,画龙点睛地工整雕凿出,整张帅气脸庞的立体感。
8 T, q( |" ~& B# n- b  黑亮光泽的柔软过耳短发,看得出经过一番精心打理,洋溢着清爽感与跃动感。3 a9 @+ T3 F6 @9 O3 I2 F
  内向的、阴沉的,总是不引人注意的那个「乌鸦」,已经咸鱼翻身。只要有长眼睛、不会把西瓜看成绿豆的人,十个中有十个会把他列为翩翩型男。& C+ R+ B. l' ]  F
  曾听过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但谁听过乌鸦也能变老鹰?% ?8 k9 B- e4 d- u- f
  这能叫作「奇迹」吗?不,这只是更证明了人类除了是麻烦的生物,还是善变的动物罢了。
0 S1 r, ~7 M/ W) J  万千感慨让克愁一时松懈了怒火,脱口而出:「如果你没开口说话,要是走在路上我肯定认不出你是谁。」# g; J! G7 |! W+ T5 V& i9 z2 Y* _" D
  「是吗?那我在改造中吃的那些苦头,也算是有代价了。」. c- q+ N- {' ~' J
  「我没说现在的你比较好。」( {% b2 m( J( k; H7 `, ]7 Z8 @/ a2 M
  给了他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严若鹏=乌鸦拉下自己的右下眼睑,自信地笑道:「人工水晶体置换手术八千美金。重整过去撞断而长歪的鼻粱,五千美金。将原本坏死、长不出毛发的头皮以最新的植皮手术治疗,总共十次的疗程共花了十二万五千三百块美金。林林总总,全部加起来是多少?如果花了这么多钱,还不能比那时候好,那些医生早就该吃上官司了。」* Y; ?$ V# }1 B( _( v2 [' F
  「钱花得多,不等于一定比较好。」
. Q1 y+ e2 p9 g: B% Z  「不能更好也无所谓。」男人弯起新月般的笑眼。「那时候的我,是抱着这种想法去做治疗的。变丑还是变帅,只要能改变就好了,因为最可怕的不是变坏的可能性,而是……对一成不变的恐惧。」/ f/ Y) l, S* q% t6 l
  他的这句话像出了记重拳,往克愁的心口一捶。是不是那个时候,当时自己的反应及当年自己所说的话,导致今日——6 |4 `2 j5 e* e0 {2 y
  「噢,差点忘记了。」
0 B- k3 Z4 ^; o( e0 V  男人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放在克愁的肩膀上,倚向他。当克愁不解地抬起头时,噙着坏坏笑容的严若鹏逼近他的脸。% X' o- C% \# R6 `* e+ l( s( Y
  「我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还给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多谢你十年前的『同情』一吻,让我有振作起来的勇气。这是十年前的那一吻,以及积欠的利息部分,请笑纳,『唐先生』。」6 B- k$ e3 K3 `8 m& l+ ]
  听到「笑纳」两字,克愁想从他的双掌下挣脱,可是对方以强势而毫无商量余地的力道压过了他——像一道高达数十公尺的狂浪,淹没了微不足道、渺小的他——硬夺去了双唇。* u1 ^0 J& ^" c
  先是炽热的气息,如轻羽碰触来不及闭起的唇缝,随棍而上的柔舌,间不容发地溜进他的口腔中捣蛋。, O0 y& L. D' ~* _$ P1 r
  这家伙……居然玩真的……& \  }& |9 I1 W# a3 {5 q
  克愁有点愤慨、有点不知所措。他认识的乌鸦,绝对不敢也不会这样做,可是这个「乌鸦」却做了,不但做了而且一点都不手软,以花花公子级的技术玩弄着克愁笨拙的舌尖。
' ?& }+ m9 b7 R) o  住手……不要再……
3 P( x' o0 R3 ^6 {7 S0 M/ U  淫亵地吸附住舌尖的,热流。/ w+ K# V- z0 R
  麻痹的、甜美的、晕眩的羞耻迷雾在脑中扩散。
& n" ?3 T, I) o* E- I% u8 b  第一次被抢走了主导权,第一次失去了优势的地位。无论与谁交往总是站在游刃有余的制高点,从不失控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不妙了」的滋味。警惕得不够,松懈得太快,一下子便掉入了战败区。
0 c0 e: b& |* m  不。他不服输,他不做任何人的俘虏,他要反抗——在他彻底输掉之前,非挽回局面不可。
5 F3 x& f& u7 J1 r! D- z7 r  「唔……」  l; x- U9 x' `2 v
  不容他认输的自尊成了克愁反攻的后盾,让他在男人高超的吻技下,找到一丝理智与孤注一掷的力气,狠狠地往男人伸入自己口中的舌头一咬。
5 N$ ~) a* `: w& u+ ^  二、7 k5 f$ q* ~, X* }) D0 Q# Z
  严若鹏在吻他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事后不免要挨上个一、两拳。但他料都料不到的是,唐克愁竟「咬」了他一口。
0 z: Y# U$ M, _& }) v3 Q  「唔!!」
2 b9 @5 b% N* Q( B: A/ o  ——拜此之赐,他吃惊得感觉不到舌头上的痛楚。% m7 {5 I! }1 w1 J) f; L. ?
  移开唇,若鹏一脸不可思议地以手指摸了摸舌尖,微疼的感触与染红的指头,说明了这一口他咬得可不轻。
: Z1 F0 t; X" a: ]  「想要找死,你就再试一次好了。」呸地吐出带血的唾沫,唐克愁咬着牙,预备随时再扑上前咬第二口。5 [4 P' ]7 u& P, c6 J
  然而白瓷双颊漾着薄红光芒;倒竖的英眉下,一双玻璃水晶般透明澄净的灵秀黑眼珠,掩不住水汪汪的慌张,这般说是「凶恶」不如说是「凶得可爱」的表情,实在没办法让若鹏把他当成是发威的大老虎。
8 V  S0 I* u; X! R6 X$ v  G$ o  谁叫他侧看、横看、纵看、平看,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一只不折不扣、虚张声势的粉红贵宾狗。6 Y6 z3 c8 Y$ u3 v$ |; k
  想想,一个二十七岁的六尺男儿,遇上了「强吻魔」,居然狗急跳墙地,使出连当今十七岁的女孩子们都不屑使用的「古老」招数(她们知道与其咬舌,不如直接往男人的要害攻击),害得若鹏想问也不敢问——8 w' i6 ]0 P# Q) o; L
  唉,唐唐,你是哪个年代穿越到现代的纯洁小处子?6 D, k3 X, o8 ^) Q' t
  幸亏你今天咬的是我的舌头,否则这么做根本不是阻止男人变禽兽,而是促使男人变禽兽。你也是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 h; ]2 \4 d6 g+ M9 i  ——不敢问的理由是万一他回答「老子偏不知道」,那就糟、糕、透了。
* h  ~$ [5 N" c1 S: V1 {2 R2 R  因为自己恐怕会因此无法再控制住这股渴望=渴望成为第一个调教他懂得「兽道」的禽兽。. e2 \' A3 y6 U9 ^
  你该感谢我在你的面前,仍是个一无是处、担心会被你讨厌的胆小鬼。不然……刚刚看到你唇上抹了属于我的血的刹那,我已经把你……+ q2 [8 v: E; I6 n/ P) P% ]' j! ]6 W5 N
  不。别再深入了,趁早回头吧。不管是「如果」或「早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把「幻想」搬到「现实中」上演的勇气。
; ~7 Y; X/ l6 \* x: O& b  早在十年前的那一吻过后,若鹏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了。7 v3 M. s+ M- Z9 u' Y
  那是每个男孩都曾经历过的——「本能」苏醒的那一刻。
) q! L1 T( d1 R3 t' h: V2 s, W2 F  走过那一刻,代表一个男孩(幼蛹)终于跨入了男人(成兽)的世界,从此要以雄性的本能开始征战、开始繁衍,开始他追逐狩猎的一生。
( h& [8 B( }5 o- V2 R2 b5 `  可是「要什么」不等于「能得到什么」。  p1 l& p2 Q* J) ?( v8 n2 N
  严若鹏在心中苦笑,纵使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但孤高的断崖之花,十年之后依然是凛冽傲慢,矗立在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绝壁之巅。1 Z# k/ f" i6 @9 ?- Z8 P
  拿「还债」当借口一亲芳泽,对这朵孤花而言,已经是他忍耐的最高极限了吧?想到之前窃占的芳唇,黑瞳里的扼腕一闪而逝,倘若以后再也没机会碰触到,刚才他应该吻久一点的,管它舌头会不会断。
8 {2 U+ {7 m1 A8 c2 I' J5 E  「嘿,这只是个玩笑。」0 G8 E7 a. W4 f' m) k
  玩笑这两字,让克愁的脸色更难看。
$ {& ^: j/ k0 x4 t* H7 L  「Mr.唐搬到美国来工作应该有段日子了吧?怎么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照你一板一眼、欠缺幽默感的待人处事方式,要在这边混下去,一定会非常辛苦。要不要我指点你几招?学费还有特别优待喔。」呵呵地笑舔去指尖上的红色体液。% k8 O/ l# r. E
  不正经的口吻、诙谐的言词、及暧昧不明的态度,藏起自己的真面目,这是若鹏十年来所学会的美式生存之道。
; @  x2 C' A- f0 D. Q  k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s. A5 v, u5 k
  若鹏口是心非地,说:「有哪条法律规定开玩笑的范围,我怎么不知道?当然,喜不喜欢被人开玩笑,又是另一回事啦。你别这么小气嘛,唐先生,借我开个玩笑,不然下次换你开我玩笑。」! c& V  a) z2 w6 D! j! ~3 O  Q
  不开点玩笑,争取点时间让我脑袋里滚烫沸腾的欲望冷却下来,你的贞操会有多危险,你可知道?
; W$ F% A6 m2 S/ {  克愁一双镶在秀丽端正脸孔上,黑白分明的水瞳,犀利尖锐地冷瞥他一眼。8 p7 B+ Z/ O7 T0 B$ A' |$ S1 ^. O
  即使是处于怒发冲冠的状态,那张漂亮脸蛋上也不见半点狰狞感,反而更加出众夺目。6 `0 \$ C7 q; S$ ^( K- e2 S
  其实这样满吃亏的。5 x( V- ]# \" a8 ~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样,为了想多看一眼他「越气越美丽」的脸蛋,而身不由己地想触怒他。1 b3 u: \5 a, a
  完全不懂得若鹏所受煎熬的驽钝男,忿忿地开口道:「我这辈子做过的每一种智力测验,都可以证明我并不是低能儿、也没有认知障碍。你可以省下这些耍人的把戏,有什么想讲的,直接挑明了说,不用有所保留、不必顾忌。」& X1 \8 N+ K6 K; m& Q
  若鹏哪还有余力和他大谈什么「毫无保留」,如果真的照他所吩咐地说出一切……你真能承受得了?你不会逃吗?; X8 S7 T! {& b9 ?5 F
  到时候,看到在自己面前,使尽全力逃跑的猎物,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会如何贪婪地撕裂、吞噬被自己追到手的猎物的每一寸……/ o& w# Q: ^" u& Y9 c  M
  十年了。: l6 a( ^1 |/ d# N. g' |% n
  一切的一切全不一样了,连记忆都褪色了。; y5 k: ?7 M0 v0 B& v: V) k
  为什么对这个人的渴望,强度仍没有减弱的倾向?相反地,见到此刻在自己面前说话、生气、微笑的他,想将他纳入胸口中,禁锢他、不让任何人碰触他的冲动,便不住地在掌心中发烫。
+ f( d1 u$ A) j0 ]( O4 M; r- N$ {  什么都变了,你却是不变的,可憎又可爱的人……
- y8 y' D. W: y8 h3 R% y, D- }, G& Z+ p  「啊哈哈啊,你训话的口气教人好怀念,班长大人。」
+ |- |! w$ W9 \4 G* ?  笑眯了眼,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蠢蠢欲动的兽,相对地也错失了克愁在听见他的回答时,一瞬间被抹杀掉的难过、落寞。
5 A4 ]" ]/ Y& M+ l- G2 l  握紧膝盖上的床单,克愁一字一句地强调着:「我没有那么天真,以为过了十年,我们之间还能像过去一样什么都不变。可是就算我们已经长大也各自有所改变,起码、至少在沟通方面,还能和以前一样,在彼此面前有话直说。」0 p# y0 ^- ~- I1 v) J
  若鹏摊开双手,摇了摇头。6 N7 m3 a' ]5 ]/ c' l) z0 {
  「唉,所以,我不是说了,这不过是个玩笑,不要太认真,班长大人。老同学见面,亲嘴打招呼也没什么吧?」( n- `7 ^8 B1 U1 e. C: w9 H
  「……」深邃的眼紧盯着不放,仿佛要看透严若鹏的心。
4 h3 z$ y  m; \4 G  「真是个顽固的人……你就这么希望这一吻的背后有什么可歌可泣的大道理?」
! i! o1 h6 [2 }( A; `  蹙了蹙眉。「我只是……」
) s  n# \! q8 ^* S) m- E5 F8 _  「只是?」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欲言又止,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m  H5 ?" _& a& Q' H0 n5 P
  「我想说的是……如果这是你的报复,那么这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为那时候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与歉意。不能获得你的原谅的这个惩罚,绝对比你用这种羞辱我的方式,更让我觉得痛苦。」
* p. u6 W  R$ ^  克愁脸色一正,在病床上坐直身体,弯腰深深地一鞠躬说:「对不起。当年我的幼稚与不成熟,间接伤害到你的事,我发自内心向你道歉。我真的、感觉非常对不起你,当时我不是真心那么说的,不该让愚蠢的面子问题出来作怪。」$ L! i- a. o( n" t# b7 V) b5 k8 p: \4 J
  这是在他的印象中,鲜少犯错的模范生,第一次秀出的低头谢罪姿态——那总是笔挺的、仿佛永不弯折的背脊,毫不做作、没有半点迟疑地在他面前深深弯下,体现敢做敢当的气概。
; |; U1 \" V0 B. ^  这是个漂亮的道歉,同时也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道歉。2 B. J% l! d/ `; @. c4 C& k
  「慢着、慢着,我一点也不记得十年前你有伤害过我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慎重地向我道歉?」" [4 W  g7 C( g9 e) B
  「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要好好地跟你道歉一次,矫正过去的我该做而没做的错误。」1 g- L2 G8 C5 U2 u3 q+ e
  「我不是不接受,是你没有道歉的必要。我不否认那时候有点受到伤害,可是没有那个刺激的话,今天的我不会是这样的。你没有欠我什么道歉,我还觉得自己欠你一声感谢呢。」这是今天若鹏发自内心说出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 r9 R$ ]* e: f5 s' h* \  克愁皱着眉,从怀疑到不解。
' Q- q4 o) a6 D+ w  「那——那、为什么你要说什么利息、什么偿还我的同情之类的挖苦话?不是为了报复而吻我,也不是为了看到我的狼狈模样,那是为了什么?」
. r2 m' E4 f( `1 _  若鹏叹在心里,口难开。这个人不照镜子的吗?他要的「理由」,只需往镜子里瞧上一眼,上面映出来的「一切」就是解答。
8 w# [5 s5 N8 G7 e. i0 b' v# _* ]  「难道……」克愁瞪着他,话在嘴中踌躇着。- k+ G4 p1 n# r) K
  喔,奇迹出现了吗?这根木头终于发现了最显而易见的事?若鹏屏息以待,等着他接在「点点点」之后的话语。$ K2 P5 o5 O+ P( o
  「难道你说『这是个玩笑』是讲真的?」恼怒地从牙缝中逼出。6 t1 x( l' J' f* _3 D- m
  若鹏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哈哈大笑。4 _' Q# e2 d. I1 \0 L
  他笑——有那么一刻,以为等到了奇迹——傻里傻气的自己。他笑——无论经过多久岁月,历经多少沧桑,也不为所动——感情方面迟钝的天兵。% \4 q4 w5 T1 H4 K, {
  「你真的是……值得喝彩,唐唐。」哈哈的笑声稍歇,若鹏揩了揩眼角。
6 l+ k, T3 ?4 P$ \5 }% x5 p( ~  唐克愁脸一红。「现在到底是怎样?你还在耍我吗?」
8 d; o1 Z/ q6 X+ N  若鹏再次靠了过去,对这个怎么说也不懂、怎么做也无法令他了解自己心中纠葛与胆怯心态的呆头鹅,自己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H) Y0 X/ z8 r) b: C! `- y# X
  「你错了,被耍着玩的人,是我。」. R' D  u( o$ c" f3 G+ S3 c% g) _
  严若鹏执起他的下颚,在他大张着双眼的注视下,再次印下了吻。不过这次谨记教训,若鹏没有把舌头探入他诱人的唇缝间,只是轻缓地、一掠而过地像是亲吻着易碎宝石般,在心湖吹拂起一波波徐徐荡开余韵的吻。+ k0 z4 @  o3 m! Q- J+ w
  直到若鹏抬起头,处于错愕状态的克愁,傻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 W2 g* B8 d' \) }  K# o, l3 @  「你——」像只缺氧青蛙,嘴巴开开合合了数次,他才揪住了若鹏的领带,冲着他怒道:「一次不够,你还来第二次!你这家伙!」
+ J; Y, I  X% O- B5 T  「别气、别气,为了我气坏了身体很不划算。」嫣然一笑。
1 K; s4 T$ L$ M% @3 _  「你没资格讲这种话!」3 Y4 O: m8 n( Q$ o* S& F
  「一个吻是玩笑,两个吻也是玩笑,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啊,不是吗?」
/ k# W3 ]2 l4 `. I* t8 _' z  若鹏老实不客气地钻他的漏洞,谁教他那么迟钝,让自己有机可乘。不趁这种时候多赚几个吻,还算男人吗?( P  N' e: N+ R6 E
  「照你这么说,跳楼一次和跳楼两次也没什么差别,你现在就去跳一次给我看看好了。」
, C8 S4 P. _. N  「呵呵,自杀和亲嘴怎么能相提并论?你的说法太牵强了。」
! ^7 m- h7 y4 ]- Y2 G  「牵强的人是你不是我!」
  O6 i2 o% M3 I  「伤脑筋,要不然我再亲一次?」2 T0 T% C7 u8 ^, M1 ^0 x
  「你讲啥?!」
- ]- D/ J) p+ Z$ W$ P9 M  「因为你坚持不要第二个吻,所以亲第三次把第二次的吻拿回来啊。」
0 m/ a+ v7 Z; _& p$ F  「不要把我当白痴!」6 ~' d! b. A/ Z# v) U
  「我知道,你刚刚说了,你的智力测验成绩很好。」
. r8 K( @7 o, c( a* g  克愁双手抱头,摇了摇。「到此为止!我还是个病人,没力气陪你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鬼打墙,你害我的头又痛起来了。」4 V$ i) _" c/ W5 v3 a* a9 G
  「呵,那我帮你把这次的吵架记录存下来好了,随时欢迎你再次挑战。」微微一笑。- o/ I: d3 a) U8 J% U9 ?
  力气耗尽的克愁,连跟他生气都懒,咚地重新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你的那几百万是白花了。因为现在的你,比起十年前的你,连一根小指头都不如,以前的你比较好、好太多了。」1 {" B$ v: B& X9 i$ a
  若鹏拉过铁椅坐在床畔。「包括我的家人在内,全世界的人都认为现在的我比较好,只有你不这么想。」. `, A8 _; v. M3 y
  「相信我,我绝对是『对的』。」
% v1 t( q3 N9 {% Y  「照这么说来,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我们『不再』算是麻吉了?」) Z+ d4 f' A  D# c/ f: o- Z
  「觉得遗憾的话,就把你的态度改一改,我怀念以前那个不嘻皮笑脸的你。」
9 b; g/ i4 U$ ]: d  i  从西装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墨镜,若鹏戴上它,起身说道:「遗憾?一点也不,我由衷地高兴。」
$ i1 L+ b  r9 m4 a# K  在克愁端正、总是洋溢智慧与理智的五官上,交织着讶异、窘迫、愠怒的各种情绪。若鹏敢打赌,他一定很想问「为什么」又问不出口,他的顽固与骄傲不允许他那么做。
4 Z2 Z7 R2 }+ I- u3 y  有点坏心的,若鹏不打算告诉他答案。
1 c. |7 s) F! ^0 i$ R. i  「很久没和老朋友叙旧了,今天我很开心,虽然很想再多聊一些,但我可不能把重要的证人给累坏。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再过来,但到时候我可能没办法再陪你聊过去,而是要聊聊现在的事了,晚安。」) w( B7 L! ]& N6 t, |7 K
  「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了,无论你的过去或我的现在,我都不想跟你聊。」冷言冷语地撇开头。( H8 {" {$ g. s7 k
  「呵,你知道吗?只要你一生气,我就会忍不住想亲你。」
0 C% ?* z7 q& r  「下地狱去吧!」
7 E$ Q: t7 R/ t  若鹏扬着愉快的笑声,走出了VIP病房。门外两名一望即知是受过最严苛专业训练的探员,朝他行了个礼。+ m8 {) r: W3 H9 a0 B
  「今天就你们两个轮班吗?」2 d: z: r+ p- b$ }% _* e, y
  「是的。」
9 _9 N- L5 E1 L) z  ~9 s7 `" H  「在里面的是对此案非常重要的关系人,你们要保持最高警戒,不容任何闪失——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它进去。」
# G2 E! i: H* e. y* K; A  「YESSIR!」
+ @2 m/ X3 s+ n2 x, G  对国家而言,里面的人很重要;可是对若鹏个人而言,他更是无可替代,比自身性命还重要的人物。
- E. T3 N2 K4 o0 d( y  掏出一根烟,衔在口中,若鹏晃出了医院太门后,点燃它。袅袅升起的薄薄紫烟,不停地向上延伸、扩散。4 _( d! u2 r4 g. V1 ]( \  m
  脑海中的记忆乘着烟雾化成的幻龙,遨翔到久远的时空中……那一个令人伤感的年代。
! h, Y5 D/ g. V  `* T  严若鹏的童年生活,俨然是一本由双亲手工打造,缀满幸福的绘本。每一天(每一页)都是扎扎实实的爱。- ^) U/ X5 h1 M7 o' H6 m$ ?
  他的双亲一同在某国际财团底下的生化实验室里工作。首席研究员的父亲与担任研究助理主任的母亲,属于典型的办公室恋情。8 t8 Z" g; b: m1 B% P% n: f/ o+ Y
  一般人并不看好所谓的办公室恋爱。据说,即使没把外遇算进来,里面多数也是分手收场。然而「多数」的定律,显然在他的双亲身上并不适用。8 V5 k" c, ]1 ^9 |2 A
  这场一点也不轰轰烈烈的踏实恋爱,最后顺利地开花结果——他们相恋一年后同居、同居一年后结婚,结婚一年后生下第一胎的女儿,女儿满三岁后是儿子的诞生。
+ v% B1 d6 f% l5 R  整个过程有如「人生手册」中给夫妻学习的标准典范,仿佛只要照这样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完成,便可以获得老天爷赐给的幸福。若鹏印象中的双亲无疑是非常地恩爱,无论工作或在家中,他们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7 |* |' L  @, x6 s- \/ D1 K
  但是。' C0 P2 n% r! |- B* O' A! T
  他们一家子的人生转折点,便埋伏在看似无奇的某一日——若鹏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日。, N/ ]' R# `) D" D& d  c/ v; m
  他记得很清楚,他那时念小学三年级,读半天班而中午放学。前来接他的母亲,牵着他的小手,两人走在雨后的红砖道上,他像麻雀般又跳又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不停地向母亲报告今日上学的点点滴滴。
- r& s1 H& h  z0 {  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新鲜的泥土气息。还有光线透过行道树斑驳的绿荫,洒在母亲微笑着聆听的脸上。每一样东西在幼小的他眼中,似乎都在闪闪发亮。+ w0 `; s- {  J$ a
  单纯的,无庸置疑的,这是最简单的快乐。5 t  N$ {) V5 ]- {# Z& n4 A% b8 t
  隔不久他们回到家。& U. i8 r1 V0 ^" p+ e) \
  母亲忙着准备午餐,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钢琴前,练习着音乐课里学到的新乐曲——直到一通响个不停的电话,中断了他专注的练习。  n: _: x3 P& F' Y
  「喂?」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2:35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接起了那通千不该、万不该接的电话,她聆听了没几秒,脸色丕变,罕见地激动怒斥。「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最后重重地挂上电话。
8 z& o* l, O! G, f  E  若鹏被母亲失常的行为吓到了。
$ b# Q6 P/ F) ?- Z8 H  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的,从未在他们姊弟面前发过脾气的母亲,因为一通电话而崩溃,双手遮着脸歇斯底里地痛哭失声。9 p7 H4 @7 P4 J! _" A3 |
  不只是已经上小学的若鹏,相信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母亲不对劲。可是,虽知道母亲不对劲,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呢?他拼命地安慰母亲,奈何接了电话之后,母亲整个人像是灵魂出了窍,叫也不应、喊也不回。+ d5 u/ o' B7 w  O, o) a" w0 G) i6 k
  那时候他多希望自己能一夜长大,身为「小孩子」实在太无力了,眼前看着世界正在瓦解、分崩离析,除了咬牙、哭泣外,他什么应对之道都没有。
+ i- X% v# G  Z  过了大半个钟头,母亲蓦地起身,要求若鹏乖乖留在家中,便一个人出门了。
% ~0 h6 x% U' g3 b' o  母亲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已经不再是「为人母」的表情,那是个回到「女人」的身分,准备要为自己的爱情去奋战的女战士的表情。
+ E9 j- {7 H, w5 ]2 U, P4 i  这些是当年的他,再早熟也不可能弄懂的,属于成年人的复杂心理。可是即使他不懂得这一些,也懵懂地感受到了,一个重大的危机迫近他们家,威胁着他小小天地内的快乐与幸福。
  q" ^$ |. t( m  }- X4 l4 v' o% o* m  他本能地知道,母亲前往的那个地方、母亲将做的那件事,是一切的关键!严家的男丁之中此刻只有他在,他觉得男孩子的自己必须代替去上班的父亲,守在行为反常的母亲身畔。2 e$ h" g2 ^2 t% H& M& S4 p# `
  因此他没有听从母亲的交代,悄悄地追着母亲的背影,尾随着她的脚步搭车、下车,到达目的地——那是他以前曾经来过几次,母亲过去的工作场所=父亲正在里面工作的实验室。9 F3 }8 O" l0 g) i0 U  d; V6 F; C
  警卫很快地放熟面孔的母亲过关,她没发现身后的儿子,迳自进入了大楼内。晚了几步跟在她身后的若鹏,却被警卫拦下。
! m5 f4 r. }4 K+ s6 c9 o8 R  当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相信自己是跟着母亲进来的,得以进入大楼里面时,已耽误了约五分多钟左右的时间。虽然只是短短的五分钟,但是谁晓得这将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 J! }1 }" v6 T  H
  他记得自己不停地跑着、跑着,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有个声音要他快点追过去。
: t" n; y# H3 `' Z! K$ v( a6 s7 ?& A  终于,气喘吁吁地抵达父亲的实验室,打开了那扇门——# X9 Q# x2 c- a+ }/ G* O2 O
  高亢的女声凄厉地喊着父亲的名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你这死人骨头,去死!」
# P4 F6 C$ V3 Q- F5 a  刺激性极强的黄白色烟雾迎面而来。( v" G# ^0 Y1 \1 e$ s! g2 C  l4 P
  紧接着,一次地动天摇的大爆炸,一举震碎了四周的窗户玻璃,连门都被炸到弹开来……当下若鹏自己也被爆风吹得向后飞撞到墙壁上,失去了意识,而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人事全非。
3 Z+ ?; G* V0 U9 P5 l* ]; W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 p# m3 |/ Y! R' c! |+ W2 K  他的世界毁了。* |/ W4 F4 @+ J6 p3 C0 K
  可是这件事浓缩在报纸的版面上,不过是短短一篇两百字的报导及一个醒目的俚俗标题——「妒妇疯狂引爆实验室三死一伤」。# {0 |0 [& m+ Z4 g
  他幸福的童年结束了。
* h9 @/ ]3 l8 E! d0 _0 }( q& v7 r  可是他的人生并不因为这件事而跟着结束,活下来的人有义务,必须扛着死去的人所留下的所有「资产」——不管是正资产也好、负资产也好——继续活下去。) {6 P$ Z9 s' ~6 V* n
  那场爆炸在他的外表留下了处处烙印。4 c/ A: \& y6 Z
  断裂的鼻、歪掉的下颚,含有化学性刺激物质的光雾夺走了好视力,让他不得不戴上厚重的镜片。更不用说的是,大片被炸开来的强碱药物,随兴恣意破坏了头皮毛囊,从此再也长不出半根毛发,他的头顶像是东被犁一块、西被除一区的难看草皮。但他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如果不是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现在东一块、西一区的可能是被蚀坏的脸皮。
- m# y5 M- Y3 x  |  外貌的剧烈改变,也让他在同学跟朋友之间,从受欢迎的运动健将、颁奖台上的风云儿,一下子变成小朋友避之唯恐不及的「科学怪人」、「怪医X博士」,靠都不敢靠近。即使是原本和他要好的小朋友也不例外,他们或许没有以奇怪的绰号叫他,但疏远的距离是肉眼可见的。
2 G: G5 Z4 N+ o. H  倘若这个时候,若鹏自己能积极地寻求帮助,或是接受谁的帮忙,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除了外貌之外,另一个更大的「包袱」,才是把若鹏压得死死的主因,让他一天比一天更畏惧「走进人群」、更内向地缩在自己的壳里。  u: d; Y; h5 I, ^
  那是挂在脖子上的,「杀人犯的小孩」的不名誉——教他抬不起头。
; F5 T2 T' J/ |7 Z  K% g' T  那是刻在心口上的,「我没有叫母亲不要去」的自责——教他挺不起肩膀。( X, t9 E0 ]8 m5 ^
  那是拴在脚踝上的,「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的罪恶感——教他跨不出囚禁自己的心牢。
: f. E. k' A* M7 s2 E' V# ?  他的退缩,一天比一天更阴暗的表情,仿佛背着全世界的不幸的生存方式,不要说是那些同班同学、才不过小学年纪的朋友会觉得沉重,连自家亲戚也对领养他一事感到无比的迟疑。
5 B6 o+ j' M, v# n% x$ K6 L  他的少年生活,俨然是一本印刷失败、装订错误、让人不想翻开的弃书。. }! x$ k; S& j/ w
  活着,是因为呼吸没有停止。
- C$ r, F! R- a- H' ^3 _  读书,是因为脑子还在动。
) @7 y3 m. q* \/ ~  那时他对自己的前途与人生,毫无半点「光明」的期望。4 l: ^0 n. c6 g/ P$ }9 A8 x: P1 k( Y
  他对一切事物所采取的态度,是消极、是被动、是逆来顺受。于是,他成了被欺负的极佳目标,在国中时代就像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踹还会跟你说谢谢的活人沙包。& T& \1 a  H6 N. X! Y
  人被欺负久了,痛苦也麻木了,还会认为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被欺负,被欺负是为了替自己的罪业赎罪。& R4 k1 q7 a( ~
  但,该说是老天爷的眷顾吗?他并没有遗弃他,甚至为他保留了人生中的一丝光明。
0 O0 I5 _+ b, q5 a8 @  十七岁,若鹏与那一道澄澈的光明,相遇了。8 c5 u! W. A1 Y0 m% K# d0 E  @8 \$ f
  「喂!你是谁啊?」2 m4 |. O- h, w  T+ _
  男孩最初的直率询问,令若鹏惊慌失措。已经许久,没有和同年龄的人对话过了,他甚至连该怎么和同龄者说话都有点忘记了。
) z% N0 N8 b( ]2 b* `% q3 C5 s  f  「……为什么跑到我们学校?」
2 s7 Y( ~7 w' B/ X  太过紧张而无法专心听清楚男孩说了些什么,若鹏只觉得男孩的眼睛好亮、好澄澈,好美。
2 G, ~1 Z9 T) x: V) d/ Q2 r  「……他们叫我在这里等。」结结巴巴地挤出声音。) y0 }  l) D5 F! z7 ~6 T# I
  「他们?是谁?」  [& B% X; F3 w1 ~  I" C& W) |2 O; N
  男孩理所当然地质问着,若鹏从这一点就看出来了,他身上属于是优秀人类才有的自信气质,灿烂得令人无法不发现——这男孩是上天的宠儿、天之骄子。
" \8 S6 R2 t& G% [  他就像是另一个不曾被上天丢下,不曾被黑暗所俘虏,昂首阔步地走在洒满阳光的道路上的自己。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那次的意外……
/ F: ?" i7 Y$ A5 T* d+ Y3 q% ]  在放弃了人生这么多年后,若鹏倏地又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为嫉妒而跳动着,他深深地嫉妒着男孩身上的阳光气息、嫉妒男孩理所当然的优秀。在嫉妒中短暂迷失了自我。( o1 [/ O2 Y6 v. @# }; u1 @
  「什么?你的姊姊是我们的老师吗?是哪位!」& h" z' H! N7 @& v. }- _  V
  男孩指责的目光,瞬间把他拉回到现实。# L" J& J6 V# x
  ——哈啊!我、我在想什么?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嫉妒人家!2 C0 `1 m. q; m( _" T  ]- h0 K* q) h
  难忍自惭形秽的自己,若鹏当下冲出了那间教室,内心不禁埋怨着要求自己转学到这所学校的姊姊。为什么要让他转学到这里?为什么要让他和男孩相遇?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比理想中的自己更理想的「他」!0 Y% J% S- T! S& d0 H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死了,结果一颗心又在嫉妒的灰烬中重生了。% k" Z9 \% c* n* E! P+ a+ {1 P
  三、: u$ j; x- v% l1 Y2 W3 z' X
  「昨天我收到通知的时候,吓得从椅子上面跌下来,一把老骨头差点全摔散了!还好上帝保佑你平安无事。」
2 j5 w& `& Z# t% E" I8 u  攫住克愁的右手,头发已半花白的公司开发部总监,Dr.李=李博士夸张地在胸口画了好几次十字架,闭上眼睛虔诚地说:「谢主恩典、谢主恩典。」3 Z( ?( |2 y8 a3 L5 p
  谁会知道,这个站往病房中不起眼又瘦小的东方人,曾经有段时间站在太空总署的指挥中心,领导工程部的精英们,代表人类科技的最前线,向宇宙伸出探索的触手。
% ]1 p0 D8 r' J2 h1 n9 D  谁会知道,这个小时候诞生在一座强国环伺的小岛上,尔后移民到美国的贫穷东方人,是个活生生的美国梦传说。
3 m4 o! x8 w; f: R  当年他的双亲到美国时,是在餐馆打工的穷留学生,总财产不到一千美金,典型的没钱、没背景,可是他们一家人仍在美国各自实现了自己的梦。博士四十五岁从太空中心退休的时候,在他的专业领域中,他已经取得了空前的成就,被誉为是神眼的创造者。  z9 E8 c1 ~) o, O5 v
  谁会知道,这个外在年龄已经年近古稀,普通到不行的东方人,内在始终保有柔软的赤子之心。% S4 R/ u; S7 `# H& R
  他鲜少固执,更不会做铁齿的事,他的口头禅是「Anythingispossible!」——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Z0 p- Z3 {  H( v( E6 j9 p5 g8 m
  除此之外,克愁还喜欢他这个顶头上司的另一点。+ s7 _; W1 m5 F; s6 H0 J( p
  有许多科学家并不相信神的存在,他们认为万物皆可以科学的、逻辑的、理论的方式去解释。纵使找不到解释的方式,那也是因为局限于「资讯」有限,日新月异的科技早晚可以解答世上所有的未知之谜。. H% S: e  Y! `" g8 [* m
  这个特征,在研究宇宙、航天或天文方面的学者身上,更是特别容易找到。
, v9 [2 |" b! ~) V3 Y$ r: ]  偏偏博士是那万分之一的例外。
; X! G$ [( U- P  他虽然接触外太空的研究,却始终信奉着上帝。哪怕从以前就经常被同侪嘲笑他是自相矛盾,还问他无人太空船出了地球之后,可曾经拍到天堂、或是地狱的照片回来,甚至揶揄他怎么不造出一个引导大家上天堂的导航器等等。
" R; l# _( W5 p- n  他从不对这些话动怒,依然笑笑地继续他的祷告。
4 W8 B# i% _- ~7 ^2 S5 [  博士常对克愁这么说——
0 O" K- V8 Q( r' \. R, I& {  「相信」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是上帝赐给人类,唯有人类才能做得到的事。我们可以相信上帝的存在,我们可以相信自己被上帝所爱。所以,不要吝于相信……哪怕是不小心错信了谁,但是在相信的当下你是幸福的。
# d( |' w+ o, O2 _  克愁那时候还这么回答博士。「你会是电话诈骗集团最爱的肥羊,请千万不要回台湾。」
# c4 l& P# `  j/ I' w8 y  这句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博士看着克愁的慈祥眼光,却道尽他的遗憾。
1 y: Q# x6 o; i* i  他看穿了克愁,还无法放下过去被伤害的恐惧,做不到去「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天命,更无法相信「爱」、「永远」及「不变」。
  P7 a: m7 [% r& Z9 r$ h7 m  老人睿智的眼什么都看穿了,可是他没有在克愁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失望」,还以恬静平淡的微笑,简单地让克愁明白,老人选择了「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懂得信任的真谛。
) t8 W4 y# I. T+ ?2 g* w% k1 F  真是了不起。与博士相处的时日,疗愈了克愁一部分对人的不信赖感,他也希望、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像亲爱的老板一样,能以平凡的心做不平凡的事。可惜现下的自己,修养仍不够到家。
  H& Z' n8 G0 Z' T( }. \& D  克愁在认识博士之后,深深觉得当初接受挖角,远渡重洋来到老人所在的本公司工作,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因为他不只获得了能充分发挥才能的空间,还得到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生导师。
6 j6 l. _( X/ Q6 ?# {. G  「对不起,博士,你交给我的助听器,被抢走了……」4 k6 E  v  S8 T9 U+ z+ Q
  「身外之物算什么,别提了。把你牵连到这件事之中,感到非常抱歉的人是我。」  z: w) b4 p, m
  他拍了拍克愁的背,摇头叹息。1 A2 s. X5 J( j$ z4 F" f2 V
  「唉,我没有想到,因为同乡的关系,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特别照顾,不料这一点反而让有心人误会你手上握有『爱因』,让你因此深陷危险……我听说他们给你打了药,你没事吧?」
/ j2 s& y0 R8 j5 O" z  「没事的,那只是自白剂而已。早上我问过值班医师,他说我被施打的剂量,还没超过身体新陈代谢能负荷的范围,只要躺个一、两天,那些剂量应该可以自然排出,不会有事的。」4 P! @3 x- Z$ o8 w% n6 d
  「是吗?太好了,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 I+ t# l: Y  C' G  比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克愁倒是觉得他有责任要提醒博士某件事。「说放心恐怕还太早了些,博士。」
) b2 t* T0 d" o7 T1 K  「咦?可是我听说坏人已经被捉到了啊?」
: R/ P5 E$ p- }, C/ d4 C8 S  「不,我不是指这次的事。我担心因为此次事件,导致『爱因』晶片的研发曝了光,往后肯定会有更多来自四面八方的贪婪之人,试图取得有关晶片的相关资料。之前五角曾提议要派二十四小时的随扈在您身边,但被您拒绝了,我认为您该好好考虑五角的提议。」( D0 f" e# ~4 ?4 b" R0 E
  「谢谢你的关心,克礼斯。」老博士笑了笑。「不过我不习惯在监视中过生活,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囚犯,间接妨碍到我工作的心情。」- ?+ S( k; I7 T& ~* @  }
  现在还是谈论「心情」的时机吗?克愁板起脸孔,不假辞色地训斥道:「您太小看这件事的危险性了,博士,您听好了——」- P! g2 y( w; X4 Z) d& _4 x2 d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结果,本来是一片好心前来探病的老人家,实在没想到这一场探视竟硬生生演变成说教大会。年轻人不给他这个上司半点面子,用词犀利地骂着他不顾自身安危的行径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坐在自己疼爱有加的黑发美青年面前,老人家也只好苦笑以对。/ Q8 W9 `% l0 {% r! z( u
  「嘿……他就是你口中的『老朋友』、以前的死党啊?」
2 U3 e' b$ `) V% p% S' S% J  剪着俐落短发,衬托出一张出色可比名模黑珍珠的巴掌大脸蛋,高挑的非裔女子似笑非笑地睇了男子一眼,直接道出结论。
- j& ?+ x7 |; t$ I" d- U  「我不喜欢他。」# r2 f4 t& O9 V& V8 x
  女子噘起搽着朱红蔷色的丰唇,眼睛从遮住男子半张脸的墨镜移开,再回到监视器中的影像。
9 j# f* u! g! y( L/ T  「你知道我最讨厌搞不清楚自己身分的人了,这家伙居然对着自己的长官说教耶!太嚣张了。」
$ t) [0 o" v  P+ h4 F  男子专注的目光,也跟着移到占据半面墙壁的液晶画面。
% g% S, o, y) x1 O4 w4 d* b  十数个分割画面,钜细靡遗地监督着VIP房内的情况,还包括了病房外的走廊、各层楼电梯与安全梯间。只要有任何人出现可疑的举动,这个位于地下一楼停车场的行动指挥中心,就可以迅速调派干员过去。6 p5 Z4 `0 W# g; _) K) \
  这种高规格的行动,不单单是为了保护唐克愁一个人,更主要的是目前正在病房中探访他的李博士,以及等会儿即将过来听取证人说词的检调人员。; E! A3 _; Z2 {- y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敬老尊贤,Lady珍。」+ T# R  K; P/ ]2 ?1 `- ]1 b
  「呵,你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吗?如果只是活得久的废物,或是以慈善家的身分自居,却撒着大把大把钞票的人,我也不会尊敬他们的。」/ N( B: r2 @+ C7 X5 {
  回过头,女了的双手交叉抱在高挺的胸部下,挤出低胸罩衫中呼之欲出的美味巧克力色双峰,及深如马里亚纳大海沟的魅惑乳沟。不知有多少男人曾「战死」在这道海沟中。# U5 y4 C, ]# `  t9 f) }
  她自信地眨了眨浓长的睫毛,锁定已久的下一个牺牲者一直不肯乖乖就范,真让她伤透脑筋。
! |6 w4 S& _# D* \) y  「我讲的是他对『长官』的态度!身为属下,如果认为长官犯错了,当然可以向长官进言。可是他这样子根本不是进言,而是在指导长官该怎么做,这种漠视阶级乱搞的人,通常会是组织中的恐怖分子、破坏分子。」
; o9 g& m$ Y# p: H: q  哼地扬起下颚,她接着又补充。「如果这个人是我的属下,我早已经『火』掉他了。」
) _# N/ U4 \0 F1 [  「唐不是个破坏规矩的人,我个人认为他把李博士的安危列为第一优先,这一点远超过一切。他担心到顾不得身分或年长、年少之类的琐事,才会忍不住对不听劝的博士说教。」严若鹏看着画面中的人儿,墨镜底下的唇宠溺地一扬。- a) `3 K' @, ]. F; _
  她认识这男子不只一、两年了,但何曾见过、听过他以如此温柔的声音、这般疼惜的表情,谈论着一个人?
% z& p. L: }( p. m  一直以为这男人的玩世不恭是天性,他性感的微笑与飘忽不定、无法捉摸的眼神去向,是他最大的魅力。
0 I# k, Q4 c5 B6 ^4 g/ C$ `  一直以为这男人的命中注定没有「真命天女」,任何人都无法掳获他的心,铩羽而归的前例多不可数,只要对他动心就代表输了、将被淘汰了。1 m2 j* M( j8 u  M4 r+ G3 D' @
  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得足以绕过这个名为「阿尔特?严」的陷阱,并且顺利地尝到这男人的甜头。
: |6 w. F- x' P' X/ E$ Q  到头来,你还是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么高明。珍?贝瑞德。女子如此自嘲着。
, r% ]8 W! S. O9 X! P6 C+ s  心口好疼。心脏泡在酸醋中的滋味,并不好受。5 b* r0 b9 s$ D, w9 m
  「你好像很喜欢他?」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 |* W7 x# {, @2 j  「……」男子但笑不语。5 t. \' U4 g0 C/ }& W
  就一个男人而言,你不觉得他太纤细了吗?我是说,拜托,看看他那张标致的脸蛋,嘴上一根毛都没有,你不能怪我想问——这家伙真的有鸡鸡吗?」
. b8 P% }) [- Z6 C& s& Q9 L: l" d  她会特别挑剔他的原因,不单纯是因为他是阿尔特的「VIP」。/ f9 p( D4 o3 j, _# y
  以前在她眼中,亚洲男子是最不可能吸引到她注意的一群。光是她一米七九的身高,能找到几个和她平起平坐的男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R/ ^9 e3 e! l' F5 s* g6 G
  在她的定义中,男人不够「强」就不能算是男人,这不仅是指体格的强健,也包含了硬派长相(所以她讨厌柔弱长相的男人)、心理方面的强悍。驾奴这样的男人,就像驾驭着刚强勇猛的名驹,光靠想像就会令她的血液骚动不已。
% Q8 E, d# [, B  Y, Z3 K  哈佛名门大学出身,世界百大企业想网罗她,她却毫不犹豫地进入联邦调查局,除了因为这是「家族事业」……她的兄长和父亲都是FBI,另一个理由就是这里有满坑满谷的强悍男人、好男人。
* m8 j0 Y2 b0 V. b; G  更棒的是,他们比一般男人还要短命一些,让你在生厌之后,不用担心他们会烦你到一百岁。/ j5 l, T; Z/ E; o
  「男人不过是营养补给品,何必拘泥于一种口味?吃腻了,再换一种就好。」这是珍从十二年级摆脱处子之身以来,经常挂在嘴巴上的一句话。% S. ~7 B8 e2 o. E" P% g. ?) `  M
  「问题不在于你该不该,而是你想不想。你如果想要,那就剩下你能不能?只要你『想要』并且『能够』,你就可以拥有数不尽的享乐关系,周旋于你想要且他们也想要你的男人们之间,这是非常合理的对等关系。
4 F8 M5 P/ A" s+ M3 Z, n+ w& S8 ^  她认为纵情享乐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你在工作方面也表现杰出,爬得比任何人都快、都高,谁也没有干涉你的权利。
2 y6 P0 H0 _9 T3 ?2 c  因此,短短十五年的优秀探员资历,已经令她站在离分局长一步之遥的高级主管台阶上。证明了她玩归玩,工作上却毫无怠惰,比那些除了玩女人、其他什么都不会的混蛋,她可是好太多了。0 ^- z- b' Q" x; e9 \/ V: @" C
  她偶尔会利用身为主管的特权,把中意的男人抢到自己的阵营底下,但她认为这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乐趣。只要自己没在「性方面」做出逾越本分的要求,其他人的批判不过是搬弄口舌的无聊作为。
) W" u  U- X1 c6 J" P  事实上,只要她勾个小指头,就有数不尽的男人想巴上来任她钦点,何须她行「骚扰」之实呢?以前她才不屑这么做,未来也是……/ j$ Z+ ]; j: u! M! G7 }
  她望着男人的侧脸。
, ]/ F& Y1 a& G+ j- o  e  好呕!+ u* V$ u5 w+ k6 C
  为什么他不回她的话?倘若他替那个漂亮的死党辩护,自己就可以取笑他、激他——要他证明他不爱男人,要他和自己约会去。倘若他像往常那样开玩笑,轻松带过这件事,她就可以把他的玩笑话转述给那个男人听,破坏他们的友谊。' x5 T3 E. y6 j6 R
  可是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挂着一贯难以捉摸的微笑。! p, _7 k' @1 d- T3 u2 h
  好呕、好呕!
# n! ]7 H7 L+ C# B! G4 @  珍觉得被他愚弄、被他玩弄在掌心上了。过去一向是她对男人们这么做,可是她钓人七十二变化的招数,却没有一招能钓到阿尔特。几次尝试之后,她恍悟到真正被钓的是她自己,她的胃口已经深深地被这男人钓起了。
- p9 p$ ~* w! t0 }: j! d9 C  她自己也不懂,阿尔特到底哪一点与其他男人不同?0 y2 F* c! ]9 [% a9 Z, s3 Z; W
  一米八九的身高,她喜欢的强健体格,很不错,算是顶尖的了——但谁知道,未来有可能会出现另一个身材更棒的。
" X. e4 |+ \' p  j6 \* G& u0 U& S  至于工作方面的优秀表现,则是提都不必提了。这可是基本条件,和她交往的男人没有半个「逊咖」,阿尔特更不是。) p, A& t% O7 s0 O
  不能达成任务的男人是废物,勉强达成的是资源回收物。够资格成为她的玩物的,只有能完美达成任务的优秀男人,其他两种连考虑都不可能。
) ^5 h2 ~4 u; ?  除了优秀,阿尔特另有一点是其他同侪难以望其项背的……他的洞察力和观察力之高超,是分局里数一数二的翘楚。/ x. [, H; R, Z$ V
  一般而言女性在观察方面较为细心,不易错失细节,而男性则在连结资讯与洞悉、分析方面占有便宜。两者兼具的阿尔特,可以就是得天独厚的天生调查员。. ?, }5 T7 T6 r1 N. V
  这点让他占了不少便宜,精准的直觉、加上缜密细心的组织规划能力,他轻易就能让犯罪者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中认栽。6 i& u9 c/ ~5 q. g, F# N5 J
  身为他的上司,珍必须承认,他靠这两样利器,在局里的绩效扶摇直上,不过短短三、四年的经历,他已经是分局里的明日之星。很多男人会因此而得意忘形,可是在阿尔特身上,看不出他有因这点成功就冲昏头的迹象。
# o' K+ h+ R( Y- W; c7 \/ g. C* o  突然间,她想通了,阿尔特如此「特别」的理由……呵,这不是很明显吗?她应该更早一点注意到的,亏她把「识人之术」列为自己的特长。0 g; O! p% @" U: O5 `# y' d
  在阿尔特之前,环绕在她身边的,都是些野心勃勃的雄性动物,他们只要小有成就,便迫不及待像只公孔雀般炫耀,镇日把「英雄」二字穿在身上走路。这无妨,因为她就喜欢他们昂首阔步,摇着小又翘的屁股招摇地吸引女人的目光。
; _, V, J1 X8 W) P6 w. I" z  最初阿尔特也伪装成那些雄性动物之一,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能分辨出其中微妙的不同。他的「招摇」里面,一点真心都没有,那就像是为了混入一个群体当中所产生的保护色。
: Q0 y9 X" e/ x4 O( V! q  表面上已经彻底沾染了美国色彩,骨子里是不变的内敛、保守、不轻易解开自我的东方人。
( c+ i2 D" l1 W' n  m! s  把男人譬喻为野兽的话,总是隔着一层薄纱让人无法轻易看透的阿尔特,就是东方神话中见首不见尾的神兽了。
; ?  m& e& ?  {% I- ~' v& N  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 e/ j/ m% `1 S  r, q$ p* y  弄清楚了阿尔特吸引她的原因,不但没减少半分想把他弄到手的渴望,那股渴望反而变得更强了。强得足以让她使出游走在「公私不分」边缘的手腕。
7 i2 {0 K0 ?+ f+ Z. X  「阿尔特,这个案子你别再碰了,交接给别人吧……我想想,让马克来接好了。他也会说点中文,算是我优惠你的『好朋友』,对他的一点亲切。」
' G0 r0 ~9 r' q  男子的唇角僵硬了下。「我可以请问『为什么』吗?」
/ \8 T. x. ]' ^8 u$ Z; w9 }  珍再次把手抱在胸前,说:「因为我认为你对你朋友有着非比寻常的情感,你应该明白局里的规矩吧?有亲情、爱情之类的感情牵扯,就得从案子中撤手,这是为了保护当事者的做法,也是身为长官的我所下的判断,我有这个权力,而你没有拒绝的余地。」1 n/ R' P1 _2 q. m' g3 W
  「……我没有辩解的空间吗?」墨镜后方,迸出两道冷冽光芒。1 I# S. }" R1 c% i
  珍微微一笑。「你无法说服我的。我很确信你喜欢他,不是普通朋友、死党那种简单的喜欢。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说服我,自己并没有对他抱持这样的感情,那也容易——把证明秀给我看。」
3 g' H! v4 P' r/ a. N' A) y: f  「挖出心脏够看吗?」
. `3 d  D9 x# G3 q  「嘻嘻,那是证明你的爱吧。我想看的证明是……你能在他的面前,与我伪装成是一对吗?」. b" `1 p* C: K$ z( J2 b" q  ?
  跳进来吧,阿尔特。这是特别为你设下的陷阱,为了捕获你的陷阱。
. C) D0 o' ]* Y; Q% h  男人摘下了墨镜,浅浅微笑着,但笑意却未传达到看似「温柔」的眼睛中,全身笼罩着一团无比危险的气息。
% T0 `1 q7 R) _( o0 S5 {  「这有什么困难的,不要说是伪装了,即使是假戏真做又有什么关系?能得到珍小姐的青睐,对局里的男探员们而言,如获至高荣耀,是无比光荣的事……我们可以现在就去见他,让我秀给你看,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友人』而已。」! p8 ]& x' r1 S7 R8 i: f' o
  终于钓到他了!* E! l# y/ e$ E+ l  [
  这一回合的游戏开始了。+ J  O  U% T+ V+ y4 x6 d
  珍的胸口扑通扑通地直跳,肾上腺素不停地激增。9 E+ U$ z& C- s" k6 L4 p  R% o
  有一瞬间,她胆怯得想退出,但下一瞬间,她对男子的渴望让她决定勇往直前。, a/ x! m) \2 Y4 [, u0 x
  她不会松手的,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能把想要的一切全弄到手。而他,更是她不择手段也非弄到手不可的——神(男)兽(人)。! Y6 A" D  `) T  {1 Q( T
  克愁说教了半天,老人家终于勉强同意,起码在离开公司与进入公司的路程中,允许让保镖贴身随行。有加护卫总比完全没有护卫好,克愁觉得自己扮这个黑脸也算是值得了。
: u) R; b  O9 d- e. W$ A- u3 R' V6 @# o  「真是的……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在『爱因』移交到五角手中前,能让那些保镖二十四小时跟在您身边的。只有一个护卫、而且还是上下班的路上才跟着,这样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V# M9 e) T  ?% ~6 p7 v
  「抱歉了,克礼斯,请你包容老头的任性。我不想活到了七老八十,连上个厕所、打个盹,都有人在旁边盯着瞧,过着处处受限的日子。」老人家笑呵呵地补充道:「不过讲实话,我最怕的是在交出『爱因』之前,我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上我最爱的兔女郎频道,补充我最重要的心灵食粮!」
4 l# N7 }2 d" x* O0 u4 J  「真是……七十岁还这样精力过人,我真是服了你了。」克愁好气又好笑地说。
; P3 R  o6 z& V9 {% B% P, X  「你要多学学我,小伙子。明明年轻力壮,却过着修士般朴素的生活,你这是暴殄天物,违背上帝造人的苦心。不要逃避繁衍下一代的责任,善用你的道具吧。」& e0 ^: U2 F) Z( [% \
  「什么道……我可不是种马!」翻翻白眼。
, S* i; R+ T$ q1 }1 }( e6 [  博士一笑,看看腕表道:「哎哟,不妙,都这个时间了,我得回去检查设定了。你没事的话,也早点回来帮我的忙吧。」8 X6 S% Y4 i4 D' s; W' w
  「是。对了,博士,在先端实验室那边……」
1 T, q! a. e" ?% D) Q5 Q" U$ N  老人家满口「对、对」地点头说:「忘了告诉你一声,因为你进了医院,昨天我已经派田林接替你到纽约出差了。唉,托这些家伙捣乱的福,我排的工作进程已经乱成一团,要是再来一次,我非要那些家伙好看不可。」+ ~; |3 L3 _: [) P' n3 T  a% C, H  C/ k
  克愁觉得那些人现在应该「满好看」的。落在联邦探员的手中,可不比一般警探那么温和,而听说掉到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员手中,才是真正可怕的事。希望这种电影情节般的事,能够不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4 Q* g/ l3 w% K7 R$ k- t" q  「那我走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4: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人家挥了挥手,走到门口之际,仿佛早就算好了时间(说是受到监视也不奇怪),穿着深色西装与套装的一男一女接着进入房内。6 ~, B+ E, Z, x, |0 M5 w
  「打扰了,唐先生。我是加州分局的珍?贝瑞德,很高兴认识你。」
! J. \4 [+ d) U  t! }  好美的人,宛如闪闪发亮的黑珍珠。「你好。」. P$ K$ D2 u: ]3 j9 J5 Q
  站在美女身后的,是今天一直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才露面的严若鹏。他昨天的「热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现在他的态度呈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俨然是一个国家机器的混球。
# Q7 h1 h0 i" [" `, M  「关于此次遭犯人绑架的过程,我的主管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你愿意协助我们,好让相关的调查能快速进行吗?」5 ?; M! D: o5 R  f
  他巴不得他们能把那些打「爱因」主意的坏蛋一网打尽。「能早一日解除警报的话,什么都行。」; Z& x8 w1 X! P6 y' e! D) y! J
  「我代表政府感谢你的配合,那么……」
$ @1 X! f% w6 z: p$ t  女子在他身畔坐下,掀开了档案夹,开始问话。关于被绑架的过程,克愁能讲的全讲了,可惜遭绑的整个过程中,他的记忆受到mazui药物与自白剂的影响,因此有不少的空白,一点也不可靠。
/ C. u5 \' n4 M6 V! n1 L  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访谈之后,她合上了档案夹,微微笑说:「大概就是这样,谢谢你让我们占用你的宝贵时间。阿尔特,麻烦你联络一下检座,看他什么时候抵达?」% z& R4 \4 ]- C" y% O
  「是。」/ @& Y6 k/ I- {' \
  克愁的眼神不自觉地追着男人跑,看他掏出手机走向靠近门窗的角落。为什么严若鹏突然间态度大变?从刚刚进来到现在,这男人连一眼也没正眼瞧他,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z4 e, l0 E& W
  嘻嘻,身畔的黑美人忽然掩嘴笑了出声,然后她抬头对上一脸不解的克愁。$ a# e$ S' L1 s* ]9 w" J
  「抱歉,我注意到你好像很在意阿尔特。我在提问时,你会不时地偷看着他,他走到哪里,你的眼睛也跟到哪里。那模样好像个单相思的小女生,真是可爱。」
  P/ F- Y  W& R! q! \) d9 d' G  单相思?!克愁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请不要胡说,我哪会对……」
$ P  ^* N* o( q( {, z0 W5 W5 p2 o% u9 e  「阿尔特是个很捧的男人啊,女人被他吸引是理所当然,男人被他吸引也不奇怪呢。」
" t' c3 R( B& I; l  n  好不容易重新调整好呼吸,克愁在内心偷捏一把汗,瞥看她。
5 \; s8 X  ]  u, r  「我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才会特别注意他。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什么模样是正常、什么模样是有心事,我想我还看得出来。我会一直瞧他,也是好奇他在烦恼什么,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就是降子。」8 ^- e! @4 C# n/ O7 ]) R; Y# J
  「噢,所以你对他没意思啊?」9 E; K$ M9 {5 I8 |
  「我喜欢女人,谢谢。」; i& b6 z, g8 z& T, w
  「……我呢?我是女人,你会喜欢我吗?」; H! Z4 |. C) G! Q- f0 r+ F6 H7 ?
  出国之后,早就习惯外国女性的大胆作风,克愁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主动积极的女子感到吃惊,可是问得如此直白,这恐怕还是头一回。尤其五秒钟前,这位黑珍珠美女还在怀疑自己的性向,五秒钟后她却在调戏他。如果这就是一般美国女子的作风,克愁觉得自己还是回台湾找女友好了。
1 y3 @- |7 @. Q0 X( A  「看你的表情,该不会我被打回票了?」女子巧笑倩兮地眨眨眼。「别这样嘛,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J& T* W9 ]6 }  k6 N! _+ ]7 H
  多谢厚爱。克愁笑笑,决定给对方保留点面子,不把话说死——谁叫这女人好像是严若鹏的上司,一个弄不好也许会害他「黑掉」,影响他的升迁机会,那可就兹事体大喽。
! Q8 r1 Z2 d# R5 i; E# Y  「你不相信我?那……我们试试看吧?」2 q8 }( Y- @% }1 A0 k, w. G
  说着,她突然捧住了克愁的脸颊,像棉花糖般柔软、发出浓郁化学香料的红唇,直接而黏腻地印上了他的唇。& E7 ?2 m* ~! v) C) c
  刹那间,克愁颈背上的汗毛全竖立了起来,虽然她吻得很热情,唇与唇相接的部位却非常的冰冷。
0 Z: g4 j& |* _$ p. K7 B  冷到——整个人冻僵了。
2 T  `2 H! H$ x  「哇啊!」
( P/ }' p1 E( A2 k- B0 p$ \' s  蓦地,一股力道介入他们之间,黑发美女被拉开,硬生生中断了这个吻。
9 S: X7 i5 d. k4 g' O0 B, n- `  「你们在干什么?」严若鹏脸色严峻地瞪着两人。$ c1 C/ ~' J5 Q& i( \
  克愁正打算解释,自己莫名其妙被这个女人强吻的时候,「老朋友」的下一句话却像颗强力子弹贯穿了他的脑。
) X3 U& m% K5 O/ f* Z  「她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不要对我的女人出手。」6 s7 g8 T( u  g% r
  哈啊?
* G. N9 P2 a7 V( R9 h; H  T  克愁只能睁大双眼,讶异到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3 P! w- \" J! b' |9 N% J  四、& A5 C- ~. W: P( B
  牙齿喀啦地一咬紧。) I( f' D1 X8 V3 {7 w) E
  ——严若鹏你这不长眼睛的笨蛋,是我被攻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n, w+ v: o+ A8 R: j; j  \: V! a) t9 b
  愤怒的情绪静静地从理智底层冒出一颗又一颗的滚烫气泡,后劲十足地,如岩浆自火山口喷出,朝着那不分青红皂白,一口诬蔑自己是「戏朋友妻的恶狼」,且完全不让自己有解释机会的男人冲去。7 a4 ?( D" H  z# c
  「呵呵,你要原谅他,阿尔特宝贝。」7 j# ?  z$ l4 e; ~: W
  一把被严若鹏拉起来的珍?贝瑞德顺势倒入了男人的怀中,以纤细玉臂揽着男人的脖子,亲昵地说:「我为自己拥有的惊人魅力,感到万分抱歉,可是你不能阻止其他男人喜欢我啊,这是我的、自、由。」0 N- C2 ]# F! K( P- S( T
  真是「善体人意」的免费杀必思,放映这种没人想看的亲昵肢体接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1 g, S2 D0 ^; J7 L
  「既然这样,吃醋也是我的自由。」若鹏对着她说,一边冷瞥克愁一眼。' O% ~# Z2 ^: P( a
  到底这对「公主病男女」想干么?) Z, T* R6 r( r' X6 j! y! [
  克愁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个什么鬼,那家伙从以前就专门给他闯祸,跟他在一起总没好事,这一点大概再过个一百年也不会有所改变。像他这种家伙,有谁想要,尽管捡去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非得感到心痛不可!
1 n( X% N: k& L5 a$ u/ i7 K  「这么担心我被你的好友抢走,就好好地把我拴在你的身边啊!用你最火辣的吻、恨不得能把我吞下去的吻,让我没有时间偷人。」
, L8 r+ a6 B" w$ }& j; T) _2 E/ W  克愁完全不懂,到底这女人夯在哪里?这像伙又是喜欢上她哪一点?* _: d# K3 g# N, {7 W
  「珍!」0 Y1 L& |, C/ F9 R! _- f
  海畔有逐臭之夫。教克愁敬而远之的女人,有人却是迫不及待地捞入怀中,像是要宣示给「谁」看、站在那个「谁」的病房内,演起湿呸秀的限制级深吻。说真的,演的人不会害羞,看的人倒是很想蒙着棉被躲起来。1 x% d3 K+ |9 i: K2 `1 H
  要不是克愁决定赌这口气——7 M6 {. ]- G! `; V% {+ j
  我才不会输给你们这对莫名其妙的……白目情侣!8 `0 s0 x. f; ?0 F0 P5 r1 }2 K
  打死不退地瞪着。
: m( M. _* z( f/ i$ D  「嗯……嗯嗯……」+ i' s& g- L6 L
  吻到昏天暗地的两人,缓慢地分离了双唇,黑肤美女宛如舔饱了奶油的猫儿,眯起眼舔着沾满男人唾沫的唇,红舌从上而下缓慢地绕了一圈之后……
' C* ?7 n. ~; t5 ]  「知道了,我不会再被人勾引了。后续的……等今晚再说,现在先专注于工作上吧!」
, X4 j3 |" {" v  她格外神清气爽地笑了笑,拍拍男人的肩膀,先一步离开。$ P$ Q7 ~$ }8 e' ?2 w2 {" _! g
  留下的是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坐在床上装了满肚子火的克愁,及一屋子无法消化、结石等级的、硬邦邦的空气。
7 }! z4 e- L$ o5 N  谁要先开口?' g" ?  L. K' h0 O  }
  该由谁先开口?
% m  {- |$ E% S( T  或者,已经没有必要开口。+ ?+ i- ^- p7 M  g, Z1 z& p' E- @
  有人这么说,女人之间只要牵扯到男人,就没有友情的存在。克愁今天终于知道,男人之间一旦牵扯到女人,那也无所谓友情了。
5 _1 K: r2 f6 S+ J  一种遭到背叛的悲恸,重重地鞭过了心口。十年的距离,消灭了原有的信赖,想不到如今在严若鹏的眼中,自己已经变成会勾引他女朋友的「那种」人。不要说他根本对那位黑珍珠没兴趣,即使有兴趣,只要知道她是他的女友,自己是绝对不会和他竞争的——若鹏的怀疑,是针对他人格的最大羞辱。
) g7 U7 ?# f) ~4 P  关于这一点,克愁怎么也吞不下这窝囊气。深感委屈或非常受伤,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脑子与心口受创的严重状态于万分之一。
4 q( J, a- y0 L' `' K8 |; Z  可恶,紧闭起发热的眼皮,握拳,深深抵入掌心的指关节泛着激动的白。
$ o8 P8 o$ D( r1 ]# S, `0 U6 T0 L  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十年前相处过三个月的「陌生人」,没有必要在乎这种人对自己的看法——克愁在心底反覆念着这句话,麻痹隐隐作痛的部位。" |" g* Y) x9 C
  过了一会儿,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了,于是张开故做冷漠的眼。
/ f2 ?3 F2 D8 D( Y; ~0 \  「呵……那个女人真是厉害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女人,亏你有勇气和她交往。」' m# p3 S/ p0 p, O9 F+ j' y6 C
  声音没有发抖吧?表情没有扭曲吧?不会让人看穿这颗被刺伤而正在流血的心吧?( r% F& L7 T3 m2 I7 w6 P; S
  「不过说实在的,个性那么强烈的女人,实在不是我的喜好,你用不着担心你头顶上的那顶绿帽是我给你戴的。话说回来,咱们的交情好像没这么要好,下次你要和闪光上演活春宫时,麻烦到外头去好吗?不只如此,无论你被成打的人追杀、或是被热烈地求爱,都不干我唐某人屁事。希望你把我忘掉,忘不掉就当我死掉了,OK?总之……我不想你他X的捣乱我一帆风顺的人生!」7 I9 y. J" t2 u7 K, B6 |5 J1 V
  集中所有怒气、杀戮之气的凶狠眼力,睨他、瞪他、青他。
& l1 Y4 A  o1 [) V  原本不想这么激动的,克愁却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情绪也比以往高涨,因为若不呐喊出来,他怕下一样不受控制、跳窗而出的,就是自己的「泪水」了。
. h8 P* w3 z8 q6 l( V  吓!; ~: S8 D* O. B: Q' i7 n2 z( B, g
  这家伙什么时候靠过来了?还离得这么近!
# P4 I; G5 v+ L% Q9 X8 J  「怎么?不高兴我批评你心爱的女人吗?如果揍我,我一定会加十倍还给你。」不要以为静静地不说话,用那双灼亮的眼看得人头皮发麻,他就会怕了他、就会把刚刚说的一切收回去。$ ^# N7 [) `  r5 g$ u5 z
  「我……」幽遂的黑眸深处,滚滚情浪。5 q, ^; ^. z5 W: l$ C) X4 g
  「你想怎样?!」) J7 ]  |  J! j1 k% X+ H: ?
  「有我保护你。」男人五官深凿的俊脸,没有半点笑意地说。
3 a& L8 [6 @8 s7 s  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做出这么认真的表情,克愁一时间哑口无言。但是,当男人与女人深吻、舌头大胆交缠、相互吸吮的画面,在脑海中重映时,克愁的大怒神(脑子)再度恢复运转,火力直线上升。1 H6 x6 c, M" S
  「笑话,我有说过需要你来保护吗?」
* u) z% Z& J9 G  x/ U$ J  「『由我』,保护你。」
# F1 [2 ^$ [2 e  男人又重复了一次,这次整张脸跟着凑过来了。
7 Q! {) e) b7 C/ ]# ~0 a  假如没有经过昨天的教训,也许克愁还不知道他要干么,但他现在已经晓得这男人心中打什么主意了。他真不敢相信,这家伙刚刚还和自己的女友热吻,这会儿竟又故态复萌地耍人——
; h( w# C* T! o  v( |- e  「啪!」他不客气地,朝着男人那张花了几百万才重新塑整的新脸蛋,甩出重重的一巴掌。「滚开!」
# V2 Z8 }& V4 L6 L3 x; ~  男人即使脸被打到震麻,还是犹如打不死的战(蟑)士(螂)般,红着半边脸颊逼了过来。
2 B% D5 k% {) q$ B) }+ T  「你找死!」地第二度甩出,然后「你中邪啊!不要再靠过来了!」地第三度挥出,如此巴掌攻势,男人照样不闪不躲也不退。& S7 M8 Y) |7 Q+ D) g' T6 d
  那股坚持令人恐惧,连克愁的手掌都疼了,男人还硬是不吭一声、也不喊声痛,执着到底地靠了过来。
  S2 Z+ S/ |0 j0 |( I  他这样的举动,震慑了克愁。
. j4 G/ u/ S! R( u* }  我不懂,严若鹏你的脑子在想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3 Y; n/ Y; V( m$ f
  如果只是单纯的恶作剧,那双眼也未免认真到让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又是什么理由驱使着他这么做?
7 u1 \, h% v! J! N' N( D3 g, E* [3 w  难道……因为刚刚他的女人吻了我,所以他要吻回去?……连此等荒谬不合理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D4 M$ N/ V7 v6 z. Q
  满脑子的疑惑在旋转,导致第四次想挥出巴掌的手,因而稍缓了下。男人并未错过这一瞬间,迅速乘虚而入,一举夺下他双腕的自由,接着就是夺取他的唇。' B9 T8 W6 Z) d# ~4 G: n7 |+ E2 k
  「唔……唔嗯……!」6 t9 n1 b$ k7 A* P* O7 F4 |! y
  被封住的唇,感受不到前一日开玩笑似的甜蜜,有的只是一股沉默的、沉重的、难以动弹的庞大情感能量,漫天盖地覆了过来。( @2 T  \7 }1 b, a
  再怎么驽钝,也不可能感觉不出,在男人绝望的、仿佛捉紧救生索般的吻之中,完全没有一点玩笑、或幼稚的报复成分。
) o2 W7 `5 H' P' B8 N7 t& f0 z  诱发呼吸障碍的深吻,毒害着他的心脏。+ U) @6 v0 C6 c- o, F6 ], r
  不知名的毒,苦涩地刺人了扑咚扑咚的赤红血肉中,痛得他喘不过气。这么痛、这么苦、这么使人难过的吻,至今还是第一次。
* p5 \& \  {7 f+ A' T# u0 z: ~/ ^! n) q% X9 Z  然而不可思议的,有一丝想哭的甜美隐藏在其中,让他鼻酸,让他哽咽。
; I& V7 L3 W' s6 q' C8 \4 `  ——拜托你,不要一个人暴走好吗?
; M3 H8 C7 T5 J  b% x& U3 i  一个镇日窝在研究开发室的宅男研究员,哪有可能敌得过受过专业「制敌术」训练的联邦探员。: r  y! S, J' A7 W# Z$ s* V* x
  领悟到挣扎得越是激烈,压制也就越是强悍,克愁慢慢松懈自己的力量,希望能获得他礼尚往来的回应……停止这让心口发疼的恶吻,不要再靠高压征服的手腕,剥夺了自己的自由。
# N) Q/ v, G6 ~$ [$ I  可是男人的回礼是得寸进尺,把他压回到床上,以双手固定住克愁的脸颊,双唇饥渴地在他的鼻尖、下颚与急促呼吸的小嘴上到处游走。
, W" ], x) R2 S; ]3 P  「哈啊……啊嗯……不……我……嗯嗯……」
/ d* Y# X/ y: U1 K% v1 y6 R  只要克愁一把握讲话的机会,男人便会立即堵住他,深深吸吮他的舌,大脑因而急遽地进入缺氧状态。! K! r7 V  p+ }( ~
  ——我不懂你,我不认识你了,你到底是谁?……乌鸦,不要再逼我,否则连十年前的你也一并列入黑名单中。
4 I: r9 s+ ?6 i: }6 g6 f" `6 \  意识朦胧间,卡在男人伟岸身躯下方的下半身,顿感一阵微凉。8 E( I' h# \! a2 [; W# I
  「唔!!」
3 {2 v8 D- }" L& r  大手轻易地入侵了医院所提供的蓝白条纹宽松裤子里,扣住了紧身四角私裤的隆起地带。
- a: b* n: z  U1 J6 P, V4 i1 j) r, ?) j  「啊、啊啊……」_* W: {9 h/ W! B; E$ M# u
  这下子已经不是要不要挣扎、反抗的问题了。8 R9 o6 P$ e  I/ H4 M
  当男人揉着、捋动着、包覆着克愁徐徐发热、肿起的器官,克愁狼狈而难堪、惊愕而害怕,他怎能继续躺在那儿,任由这男人毛手毛脚!9 U$ Z( g/ _3 B3 i  O- Y
  他又咬——这回男人聪明地弃守他的双唇。
7 t6 `$ T2 s* s$ q* V5 u  他又踢——却意外地让男人擒住了他的膝盖,向左右一分,逼他敞得更开。$ M- l- ^9 }+ H" _# z
  他用尽一切词汇怒骂抗议,像是一尾不甘被摆放在砧板上的鱼儿,疯狂地踹打。然而男人只需紧掐一下手中的命根子,他空有再多力气,也无法轻举妄动。
% ^, _! e2 \- K3 B& P' D' ~ $ [( F& X/ L7 n( ~$ G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5:17 | 显示全部楼层
耗尽力气的抗争,渐渐越来越无力。+ L" K- U3 }/ v% s! T; }8 r
  讽刺的是,身体的热度在力竭、疲惫与男人刻意的刺激下,却是越升越高。
: J) g& b4 _) S& G  「……克愁。」4 b% M& D, ~$ u4 `
  耳畔一声愁忧的、喑哑的、轻不可闻的呼唤,让噗滋噗滋小滚的体热登时沸腾,情欲明确地在血管中鼓动、悸动。
' c2 |, Y0 x9 Y, f  t4 Q$ x) z  「哈啊、啊、啊……」
' l# A6 U$ B+ q: ?  不要!!
4 s9 O& a' q1 t$ s% V# y  不要迷惑我,我不要去蹚你这一趟浑水。
; x; Q( S; ?4 g" G) d5 n* y- Q  人类全是些善变、麻烦、一无是处的动物,我连自己都处理得一团糟了……还要我拿你怎么办?……我哪知道!
# G& P/ E; A6 M$ E8 @  自己正在高空中直往下坠,徒然地挥动手脚,再怎样尖叫着不要,还是难逃被名为严若鹏的黑幕吞进去的命运。/ T( M" _: }3 u: c0 s0 t- m' m
  yin
0 k5 _" p& `3 i. Z* e  mi的喜悦从小小一点传染到四肢,再从流窜四肢的血管,滚动出更多的快感。循环到大脑瘫痪它,再回到发烫的心脏,一层又一层地累积、再累积,扩散再扩散。
) Y6 ^% @* {+ z0 r) O! [  难以承载的欲望蜜滴,渗透到保守的灰色棉裤外,濡湿了男人的手,发出了猥亵的水声。+ x! d8 I  g  w* r1 k6 R( d
  他梗住耻辱,咬住最后的男性矜持,以双臂遮着脸。& w& \- P$ k/ C5 Z9 c
  没脸见人了,一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丢人现眼——宛如失禁的婴儿,双腿间湿答答一片——他就想挖掉男人的眼,砍掉他的脑袋、逼他重练,不许录下自己见不得人的一切记忆。
5 r, j" B4 M* v( [) s, c$ o  「我好高兴……」" A. V7 g8 u- r. w9 O& B
  男人却咬着他脆嫩的耳垂,沙哑地说着:「我一直都想这么做。」, Y3 w/ h9 \& b) N, a9 A
  「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克愁还在困惑当中,男人却已经起身采取行动。
# ~* T" }+ ^2 q% q6 i  印着一处湿渍的布料被扯下来,生龙活虎的器官迸地从束缚中解放,桃红色的物事,在茂密毛发间淫荡地挺起。4 K4 W1 d2 _8 M; R  s
  一手握住了热茎,男人一脸痛惜地抚弄了两下,旋即做出令克愁大惊失色的动作。
5 T6 e  {# n& M. Z2 I  「不……不可以!不要……住手!你听到没!」. O& S& J" k6 F. A
  开这种玩笑也太恶劣了,克愁脸色铁青地摇头。5 @" K: L" [# F  \; @
  虽然第一时间他抬起自己的腰想逃,可是男人牢牢地拴住了他的脚踝,一左一右地打开,迫他做出了AV女优似的M字,春光一览无遗。窘红了双颊,红晕还一路蔓延到耳后、颈边,及自睡衣的V字领所露出的大片嫩白胸口。& z! b$ V8 q) @- Q6 a: @
  但这只是序曲,男人的最终企图是——黑眸紧瞅着克愁惊慌失措、写满羞耻的端正秀容,牵制住克愁的眼神。无法不去看,男人张开性感的双唇,一寸寸地贴近火热脉动的桃红色器官的画面,直到——咕地一声,桃红色的部位消失在男人的嘴中,直抵喉咙深处,与热烫的黏膜亲密地摩擦。
7 |% F9 A6 V) E" H  Z  「啊啊……啊嗯嗯……」克愁揪紧了床单,令脚趾尖不禁抽搐的快感,超越了以往的体验界限。
! S& C, |2 G# z  此刻的潮湿热度,是浸淫在掌心的温度完全无法比拟的,男人灵活地运用口腔中的舌头,纤细地爱抚着上天一手打造的可爱淫器。
8 h. k/ g/ @% t$ C- s  「笨……蛋……为什么……为什么做这种……」明明已经有女友了,况且连女友都不见得愿意替他做这种事。
8 {: o5 ?* n5 b9 k* _; a  含到深处,再徐徐地抽出,以双唇亲吻着桃茎,以指尖轻缓地在顶峰的小小凹沟中摩擦,男人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3 V" `7 a' f6 Z' E5 O! j: S/ M2 g
  「是啊,为什么呢?」9 \# H% t, J! a7 ?" ]( T% K
  重新被男人含住,这回男人的动作转为激烈的吮弄,衔着、咬着,以不定的紊乱节奏、前后上下地摇晃着脑袋。鼓胀的淫器,不停碰撞着坚硬的牙、柔软的舌、与潮湿的深喉,仿佛要粉碎在男人的口中。+ \& J0 }( D+ g8 p6 h8 A5 y7 C" i4 j
  「啊……啊嗯……哈啊嗯嗯嗯……」情不自禁地扭摆着。
9 Y- ?) I8 D) _; p  男人的行为没有一处合理的。' ?, _: f( B5 F
  哈啊、哈啊地急喘,克愁试图组织起一点思绪,分析男人的举止究竟藏着什么意图,但是不停聚拢堆叠的快感迷雾,不断地阻挠着他。
, C' q6 }; P8 y3 Q: U7 e: I: N  谁来告诉他——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R1 N# E) o7 d$ J
  到达收尾阶段,男人火力全开地伺候着明显已经撑不了多久的克愁,舌头绕过宝囊的后方,在花园入口处蠢动徘徊,掀起了令全身震颤的痉挛快感之后,再回到性器前方,精准掌握到克愁忍耐的极限,深深一吮。' @5 a' p, [$ b) D
  「啊嗯嗯嗯!!」
! G/ U; T8 g, h, R  整个人抽搐、紧绷,溃散,解脱——高高腾起,无数的星子在克愁紧闭的眼皮里碰撞、迸开,坠下。2 h' A1 z6 ~* \  w2 r: m8 q
  这是一个人自我安慰时,从未尝过的完全解放滋味,这种快感太令人恐惧了,它会催生出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格。
6 R2 \% {; l! p- f6 v& }& P  贪欢而淫乱,放荡而不知羞耻。- v$ E' R/ E+ `* q% U+ |9 M9 k9 I
  克愁浑身虚脱地躺着,不是他懒,而是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2 N. {7 w, M0 Z! Q2 E5 O' M  相对于他的「落魄状」——咕噜地把克愁的情渣吞下喉咙的男人,先替克愁擦干净、套上睡裤、盖上被,然后站起身,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唇角,好似在高级餐厅用餐完毕的绅士。
2 ^1 K' p! `/ V( X- ]6 s' O( @% E0 Q  当他整了整西装、领带,以手指稍微顺了下发梢之后,任谁都无法看出,这名一本正经的干练联邦探员,前一刻才犯下了淫行罪。4 p# C; Z! W  o/ N; B- T
  忿忿不平地,克愁非常嫉妒他格外飒爽的表情。& w8 g3 G# h+ M& `8 W7 M8 X
  记得以前有个关于「猫脖子上的铃铛」的童话,一群老鼠为了能与天敌对抗,想尽办法在猫脖子上挂了个铃铛。
$ `# n5 F* q, [$ K4 l& J3 L  克愁觉得应该找个人,在这家伙的脸上烙个「我是恶棍」的印,直接揭穿他的真面目——一个有着飒爽、温柔气质的害虫。
+ z$ ]. a4 g$ _, q* L  严若鹏接触到克愁的目光,心领神会地微笑说:「克愁,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个男人。」
( M8 P' o2 V  p  吓,这句话又该怎么解读?! A  u+ q( Q7 c9 s
  「去你X的,我是女人吗?同样是男人,我想破脑袋还是不懂你在干什么?除非你是嗜好吸男人老X的变态,否则我不会接受你这种蹩脚的借口!你这个不是男人的烂人!」) u1 S) Q8 B* T. g) ?
  虽然他不喜欢那个黑珍珠,可是他更无法容忍严若鹏莫名其妙的行径。4 ]3 f2 F, f- q0 H* H, l! {& r
  「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这个比口腔期婴儿还不如的、无可救药的家伙!」1 o6 o  m9 X! M& G) ]
  迳自走向门,严若鹏未曾有半句辩解,仅是笑笑说:「明天我会再来接你出院。」
3 M* }  q$ r- g; e4 d8 {* A" E; h  「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 [7 w  @. f4 |2 n  「你会见的。」$ j7 M' t) b/ c" {8 @9 U: I
  门轻轻地关上,要不是丢枕头太歇斯底里,克愁真的会赏他一记大枕头。
$ m) {: h6 @% r9 {  那家伙、那家伙、那家伙以前绝不是这样的人!更,为什么「好人」不常在,人总是会变坏!这个世界是哪里出问题了!全部打掉,更生算了!
1 c$ _, i& f+ Y& m0 K: D9 ~: M" J  X的,克愁知道自己又要迎接难以成眠的一夜。
9 O5 G9 w7 p1 [( t- R  做了。
! x1 z2 K/ C+ u' I  若鹏走出电梯门,在回到行动总部前,先掏出了香烟盒。可是当他惯性地把烟送到口边时,骤地,那个人留在自己舌尖上的味道鲜明地晃出……他改变了主意,把整包香烟一掐捏碎,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 W9 I2 I" ^) m1 [+ @% }6 b8 e  啧。/ h( D9 b* m3 V/ _1 _& w
  该被丢进垃圾桶的,是他这个举世无双的大笨蛋。
7 }4 Y& m) I+ ^; I& `/ H) W  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1 F' p" S4 C# W, f5 L: n. x" w
  他自己都搞不清了,当初离开他跑来美国的意义何在?如果自己只是想伤害他,十年前的「严若鹏」也做得到,用不着绕这样一圈。
( s. Q, R* r3 T1 S$ R  \  无论克愁要或不要,也不问他的意愿,就这么扣住他的手腕,打开他的双腿,贯穿他的身体。
7 g# R/ o% p. H* F( T$ c) \  一遍遍、一次次,挟着自己的卑鄙与无耻做后盾,恣意地以自私自爱的耻刃,戳刺着那具清纯身体。( Y- `- S# A  b! I
  管他血流,泪流,精散,液洒……
) a) r  S0 o. b* D2 P, k  若鹏苦笑着,只能说那一瞬间自己真的着魔了。亲耳听到他说「我们的交情没那么好」,那句仿佛要与自己断绝关系的话语,一下子触动了自己脑内的开关,连自己的理智都来不及阻止。" o3 h" @3 ^9 W* D
  还以为自己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忍耐力。
$ _) M- D, N, ~0 B  你是不是……高估自己了?8 A1 c1 d1 ]& d1 q+ W5 j$ F, Q
  若鹏耳畔听到自己的「心声」之时,他的手脚已经自动地往令人垂涎三尺、渴望已久的飨宴,走了过去。在他回过神之前,他的唇已经在吞噬着克愁的抗议;在他无法缩回手之后,他的手便欢天喜地紧捉着猎物不放。
$ w! U/ X% w7 H3 P8 Q8 c  愚昧的、笨到不行的自己。
  T( k" W5 J! H8 X3 r3 O5 v7 h  没有任何借口,克愁说得没错,自己是集「胆小的=烂人」、「他唐克愁专用的=变态」及「单恋十年的绝症末朝=没救的人」于一身,最最最糟糕的家伙。$ L& ^) G- N1 p. c- x  G' I
  但,就算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放手……
/ z" {* I7 s# W4 I2 z2 o- |  若鹏重新戴上墨镜,遮掩住燃着坚不可摧的决心的双瞳。; j( O* y: `) v1 k8 ^, h% x
  当说出要保护克愁时,他便已经以自己的生命发誓,他会保护克愁到底,如果要他撤出这件案子——起码要等到这件案子结束之后,那些企图对克愁不利的家伙全被捉进铁牢里,再说。" k. Y- [% ]8 H$ P& e
  到时候,他也许能说服自己,把自己也隔离起来。因为最不该靠近克愁的野兽——正是那个名叫「严若鹏」,觊觎十年、早已饥渴无比的野兽。9 n0 {, y( E/ V% ~+ r/ S1 R
  最初只是觉得,刺眼得无法靠近。
! G: T- @( _% K% E6 j6 e5 Q7 u9 h  像自己这种适合在阴暗角落中,不起眼地过日子的人类,不可以靠近那一个总是聪明地整合班上意见、辅助着老师、最快伸手去帮助任何一个处于困境的同学……的模范生。3 t/ W. F; P( h/ h) c
  不过不可以靠近,不代表不可以偷偷地看他。4 `+ I  d& J% p: a, N5 b0 D; v
  在课堂中,假装看着窗外,却盯着反射于玻璃中的少年轮廓不放。
7 T4 G. `( j5 T2 w  看他专注而飞快地,以娟秀的字迹做笔记;思索时惯性咬着笔盖的动作;成功破解谜题时,扬起一边唇角的小得意表情。
2 G6 F1 z3 U) X/ }6 q$ ]6 @! Z  在下课时间,竖起耳朵,窃听着他与同学交谈的一字一句。; t+ J0 @8 m# W+ f8 u+ U
  听他理所当然地仗义执言,冷静讲述大道理;听他耐心地与前来商量苦恼的人,分析解决之道;听他偶尔放松一丝不苟的态度,在闲聊中发出的清脆悦耳笑声。
# s( y7 f4 u8 F" w' B9 i  在那时候的克愁眼中,自己几乎不存在。$ Y, P/ `. o- r9 q1 L
  但那时候,「唐克愁」已经存在于若鹏的每个清醒时分,他渴望去学校上课,因为在那里有活生生的克愁「等着」他。他痛恨周末假日,害他无法研究唐克愁这个人。
7 g* R6 e1 w( o1 g9 m  自从注意到唐克愁之后,他就是他唯一有兴趣的一切。但是,若鹏没有接近他的念头。
# Z) C3 v; D+ u$ p; t" b& _  对他,唐克愁是一本书……他想观看它、想阅读它、想了解它,却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置身其中,不可能成为那个书中世界的一分子。4 n: g- X* O9 [0 Y5 W6 Z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许很薄很短,可是想要跨越那道薄墙,若鹏的腿又长得太短了些。
, d0 {' n1 m4 ~6 o* ?  如果不是那一次头皮曝光事件,意外把「书中红颜」拉到了若鹏的世界中(或者刚好相反,是唐克愁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进了=「救到了」另一边的世界中),他们对彼此留下的记忆,恐怕就只有转学头一天,当时交谈过的短短几句对话罢了。
: i) t* y' l  E, V6 z  那一天——
4 T2 ^& i7 @3 u5 y1 N! s: z4 B  u  「我们到保健室去吧。」- g% W# j! D# R: p/ k7 w) n  _
  在充满了刺探、讶异与过度好奇的教室中,只有他注意到忘了把假发捡回来、不知所措而僵立在原处的若鹏,并且当机立断地伸出了援手。
: _, E% u6 W# {  最后,他觉得「班长」大人这么做,不过是出于一番责任感。日后,若鹏才知道那不是因为身为班长的职责,即使当时他不是班长,克愁也会自然而然地做出这样的事,那是出于他耿直、没有半点扭曲的本性。; E) N$ s7 q3 D
  唐克愁从不曾装乖、他也不总是奉师长的话为圣旨,该松开紧绷神经时,他也是会与班上的同学打打闹闹,做些让人皱眉头的事。可是他再怎么恶作剧,或是不守师长的话、不守校规,也不会改变大家对他的依赖与信任。" T- X  M, h/ Z9 X. f! u9 E
  ——为什么?( k7 P3 C0 p7 [4 d- j6 u
  难道就靠他拿到的一张模范生奖状?不是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23:36:12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类的信赖没有那么容易获得,没有经过日积月累的表现考验、没有一次又一次地验证,发现到你是可以依靠信赖的,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获得这样扎实的信任。9 j- Y5 q% u- s4 Y0 x
  若鹏遇上第一个要不要信赖唐克愁的危机,也就是在他拉着他的手离开教室,一路带他到学校后门而不是保健室时……3 ]* |' B$ a! C: P- G( H- B+ P" F
  「走吧。」恶作剧地眨眨眼,说:「我们翻过这道墙,到外面去走走。」/ P) a1 z4 C& N1 [6 Y0 j4 w
  犹豫了一会儿,若鹏做出了决定。一个他庆幸自己赌了一次,决定要相信这个笑得非常灿烂的模范生的聪明决定。6 ]+ E! X+ c8 t
  五、
. ~( l4 T, @* O: b! i7 Y! O6 m. E: Z' F  大部分的人跷课会去哪里?网咖、速食店?若鹏第一次的跷课体验,竟献给了动物园。
0 M+ D" x, J# L# x  q0 ]  「林旺、林旺你的……鼻子为什么这么长?」5 K' n8 P+ E, z# C5 h/ c6 d, e
  几个幼稚园的小鬼站在他身边,唱着耳熟能详的儿歌,对着蹲在窝里不出来的老象发出天真烂漫的疑问。9 s3 M3 p2 i# a% p1 p5 u
  「你说林旺有几岁了?是不是有百岁了?我有印象在自己这么小的时候,也曾经来过这里,还拿路边的野草想喂它。」( P5 \6 R0 ~( O/ F6 g/ H$ K
  一个水嫩嫩、白抛抛的十七岁高中男生,扳着保护人类用的拦杆,笑得比刚刚的小鬼更天真灿烂地说。9 P8 s9 z1 T: A  F5 P
  然后是,若鹏暗暗地指着自己的鼻头。一个十七岁的秃头臭老样高中生,应该到保健室报到才对,却傻傻地、不知所以然地跟人家「私奔」到了动物园。然而,如果这是真的私奔,他一句话也不会抱怨。
% R8 B$ x+ f* b) ?3 |6 D" q* @  但此私奔非彼私奔也——实在教人笑也笑不出来。
+ p9 O' `( n8 z: [) h3 N2 @  「我想应该没有一百岁吧,这牌子上写说它参与过二次大战……二战结束又还未满百年。」若鹏一脸无奈地回道。! W4 E3 P/ q: y% u
  「是吗?希望它能加油,活到一百岁。」# M8 E) M5 p5 m3 K
  这如果是一本少女漫画,此时诉说着「愿望」的班长大人,眼睛里一定会装了整条银河。至于路人甲、被好心救助的免洗配角(自己),则没资格占据任何一个格子。/ _4 y5 E- ~, ?5 W" ?
  「是啊,说不定过个十年、二十年,你还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牵着自己的孙子,回到这边跟它打招呼呢。」( n/ N: a( r* a( Y! V
  「哇哈哈哈——」秀气少年先是诧异地张了张眼,然后粗野地放声大笑。「靠北走,你不要讲这种笑死我的话,又不是女生,谁会想这种事啊!」8 @+ x; J) h/ b6 g- x0 C2 w7 U
  若鹏红了红脸,恼怒。「法客油,讲结婚又不是女生的专利。」
6 y+ i: o& O* D! ^0 X  唐克愁收敛起笑声。「好啦好啦,别法克油、法克米的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我还想去看红毛猩猩。」
4 z( Q$ S$ H4 x) W( o  }7 `  「等一下,为什么我们要跷课到动物园来!」! W, @  u  Z; K0 ?3 Q
  「没理由不行吗?」
0 n% O- M! j( E# ^6 E. K+ G  「……」搞什么,那么,他们是毫无目的、毫无道理,只是为了班长大人的一时兴起而来到动物园?「我回去了。」回去让那些人继续嘲笑他,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这就是他该受的罪罚。+ W  Q6 B+ D# `' K6 y* M/ `
  「你不喜欢动物吗?」朝着他的背影,唐克愁朗声说道:「我喜欢,非常喜欢,我喜欢它们简简单单的世界,直接明快。要是脑子里堆了太多人类世界的废料,我就会跑来这里看一看,把废料都清理掉。」4 I+ \/ f7 X+ i# w
  若鹏不懂,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 Y( k* w+ |/ D5 N8 @. l  「很舒服喔,把废料清干净之后……」
* a% X5 O/ {' L9 L: F, Z- v  是不是大家都看走眼了?这个模范生有哪里值得学习的?看动物、倒废料、讲些听也听不懂的话。这短短几句话,让观察了两周所累积的崇拜感,顿时像打怪的生命值,越减越短。) L6 `. Q, T/ J$ U
  「喂,把你脑子里的废料也倒一倒吧。」
' P5 J2 e3 _3 \1 q/ c  若鹏如遭电击般蓦地止住脚,不带任何表情,缓慢地转过身,隔着一圈圈的重度近视镜片,瞪着对方。
/ z( o" c2 j# E. ]  唐克愁不逃也不闪,没有一丝玩笑地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废料在过日子,但是过去的、已经结束的东西,一天到晚抱着它也不是办法,纵使你把它抱入棺材里,它也不会派上用场。因此,走吧,和我逛逛动物园,我们一起清一清你的废料。」
6 t3 s- [( m  N+ k: U  「……不用。」; A) G8 d$ P/ C+ F+ O
  「我管太多闲事了。」克愁了解地一笑。
4 @, I) A, B& r0 b. H$ U  若鹏把视线移到地上,缓缓开口。「那不是废料,是我的罪,我必须抱着它活下去。」, h5 _) Y3 M, c5 ]& V; M. |
  「你、的、罪……是吗?那它果然还是废料。」
1 J% _# z& H8 _6 g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评断它是不是废料!若鹏用愤怒的眼神,以及叛逆的态度,明白地显露出对他的反感。
* S$ B4 C5 }9 i1 Y# l  「不赞成我的意见吗?那就反驳我啊!自己什么都不说,不正代表我是对的?」克愁冷静的、不挑衅但也不软弱的口气,令若鹏一愣。- J' j3 K2 t( l- R6 U" `) n6 B3 v* B, V
  「自己在赎罪,所以有资格一脸不幸地坐在教室的角落耍孤僻,并且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心情忧郁,体贴你正在赎罪不要去打扰你。倘若大家对你的『不幸』感到好奇,那就是卑劣的人做的事,是吗?嗯,是啊,也许这么说也对。可是你不要忘记,人类也是动物,好奇是动物的天性之一。不是大家都那么坏,你必须先问自己,有没有给大家一个机会展现他们的好。」
$ ~' A9 Q7 F5 Z  若鹏摸了摸自己的假发,反驳不了。「我不知道……大家看了会忧郁吗?」& I) Y6 I" M, B' L2 H8 v
  「你简直是天上飞的乌鸦,大家看到你就担忧不幸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讲这样也许太过火了点,不过常有人这么说,别人的眼睛就是你的镜子。」) J( F$ D0 z5 h( r( f; A
  别人看着他的表情,就是他在别人眼中的样子。0 U8 a, m$ s" i! F' l& O+ U, a6 @/ k9 n
  若鹏一直以为别人讨厌他、欺负他或是冷落他,全部都是自己活该要承担的罪责,却从来没有反其道去思考过,自己也正在考验别人的良心、惩罚别人。; ]' y5 b" w- z. ?; `3 J& g
  「我的废料是我风流成性的父亲。」
* c' n; m- z# L  f6 }  听他突然间话题一转,谈论起自己的事,若鹏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2 \- r/ f+ M# B+ y3 k  唐克愁撇撇嘴一笑。「我可是鲜少谈论自己家里的事,你该感到骄傲。因为我的眼光很准,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嘴巴很紧的人。」
/ w+ t* W, V% ]! Q, z; [  不期然地,克愁绽放了一个略微害羞的杏靥——
, Z! Q0 I6 {! p  一个奇迹的发生。6 P. n3 [$ y; i5 R, K
  平常包裹在完美的好学生、知性与智慧的外壳中,宛如阳光,与非分之念全然无关的少年,此时仅是双唇俏弯的角度不同,皎洁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红云——马上摇身一变为地球上最可爱的生物。" g6 f5 ~9 h# ?0 F# e5 y/ n/ P9 P
  可、爱、极了……' S. o  K' Z+ {$ G
  那瞬间,若鹏的胸口砰地一声,有如被外太空飞来的、不长眼睛的彗星给撞上,重重地直击。这一撞,撞得他目眩神晕、险些站不住脚,还撞得他浑身发热、止不住飘飘然的颤抖。* }9 P8 X  k' t3 S, O* S
  之前自己追逐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是夹杂着嫉妒、掺混着奢望能像少年一样的梦想。( {7 {& i+ a7 ^" Z& s: r) q) p- {
  而自这一刻开始,由于今日的全新发现,由于少年这一抹无敌的羞赧微笑,由于他们分享的这个小秘密=只有若鹏亲眼目睹到的表情,若鹏对少年的追逐又多了一个理由……来自一个情窦初开男孩的纯情之心。4 a8 o+ v7 k! y2 W
  总觉得自己还遗漏了些什么。3 M) e# e, w9 ~
  若鹏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干员ID密码,终端萤幕秀出了数个他正在处理的档案夹。他毫不犹豫地点选了代号为「i2008」的档案,一个树状结构的关系档案画面跳了出来。2 d- u# V# i9 i% p1 L; P/ K
  他一个个地打开,将关键字样全部点选,取出,放在便利条上,将克愁这件案子已经明朗的真相、以及不清楚的疑点,全部加以重整。
  e' o( X: R) _% F. `  首先,Dr.李开发的「爱因」究竟是什么东西?
. p( v: D) q% P9 Y8 V  以若鹏的权限所能得知的资料,它是颗军事用途的导航晶片,简易说明就是反导弹攻击系统。过去众所周知的反导弹,是发射另一颗飞弹先行将导航弹击落,或者是运用于民航机的预警反导,但这次据说是借着干扰反导弹的锁定,达到百分百命中目标的攻击系统。8 N! Z+ T9 |4 `9 _0 q8 @
  看样子又是另一个预备引起军事竞赛的烧钱玩意儿。+ |3 d+ B7 ^( L1 A- w$ T- a
  总之,尚在开发阶段的此系统,获得军方=五角的大力资金援助,原本研发时间预估需要耗上十年左右,现在才经过五年,雏形已接近完成。剩下最后的实际测试,与最后的误差修正。/ o# G' E& T- W, v3 [" K/ ?
  花了大把钞票研发出来的东西,与「瀚领」合作的军方,当然不希望它落入任何竞争对手手中。从研究阶段就一直封锁消息,列为最高机密到现在……保密行动直接由军方主导,本来和联邦探员的他们,毫无关系。! H6 Y7 t1 a2 L1 f+ X( W
  可是……1 q* `0 q9 G( Q  R- @7 m
  若鹏点开另一个视窗。
7 x4 O. W2 P; z. R1 t/ g  透过卧底于中东地区军火商身边的联邦探员,所传回的一封秘密情报,却把他们卷入其中。& `: s- Z0 l/ A* C7 \) l
  那一名探员,原本是卧底调查一批经由国军系统非法外流的淘汰军火,没想到竟意外得到「爱因」的消息——美国军方正在研发的最新反导弹晶片,即将完成,且有管道可获取。
/ j( G/ U7 I, N& t! `  列为最高机密的爱因研究资料,除了军方少数高层及「瀚领」的相关人士可接触外,照理说严禁外流,更遑论流入了中东的军火商圈子——可是它却发生了,而且还被广为兜售。
3 d% b! v* g5 i/ z+ i5 g5 h3 \  据兜售者所言,他们已经安排间谍埋伏于「瀚领」,随时可以抢得全部资料。
4 N( I4 h2 ~! k* y  那些军火商自聘的专家们,在看过那部分的设计资料后,惊为天人,愿意拿出天文数字的价码,也非要取得完整的设计资料。' h7 y7 i( H" u! B3 f0 B& d
  得到这个情报,最初局内陷入该如何处理的两难状况——: T8 P% V. {) q" B& k
  「爱因」属于国家机密,军方有优先管辖权,但这个大案子是他们的探员出生入死、秘密卧底才得到的情报,白白送给军方又有些……最后主管们做出结论,先进行初步的过滤与调查,如果确定有间谍渗入到「瀚领」,再把消息转给军方。如此一来可以一举两得,卖个人情给军方,调查局亦可居功。; W2 V$ m# C+ h/ z0 t
  而这个凭空掉下来的烫手山竽,带给他的是另一个惊喜——  k; C. u5 I1 }8 ?" N2 e5 j# N' b
  若鹏最后把标着「克礼斯?唐」的档案调出来。$ V( X( \  b+ _7 o$ G1 R0 P
  一张规矩的护照照片镶在档案夹顶端,包括克愁的身家背景资料及他的指纹档等等,全部钜细靡遗地收纳在局里的情搜系统中。- x- y1 ~% t: @' q4 v
  我真没想到,竟会在这儿和你重逢,克愁。
+ d/ _, u' u; Q  珍把这件案子交给他统筹,他在相关资料里看到熟悉面孔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揉着眼睛看了好几次做确认。最后的最后,因为上面提到克愁的家人,他才相信这是克愁没有错。, j& Y# L% J6 I
  天底下有容貌相似的人,但是父亲是台湾知名作曲家的不会有别人。; h! M$ l8 {5 ^& _, [+ s) e
  他一直以为克愁还在台湾,想不到他早被挖角到美国来工作,在这边也住了好几年了。' p6 r0 i! c% B1 p1 X
  若鹏有股冲动想拨电话给他,玩「猜猜看我是谁」的游戏,测试一下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 A9 w9 F/ \) M  他其实很害怕,万一克愁说早把他这号人物给忘了呢?
4 _3 _  x$ [; g2 Q  ——多可笑,我自己选择逃离克愁、逃离那座岛,逃离了「不再把克愁当朋友看」的我,怎么还在担心是否会被他遗忘?# y% X& t% ~) K* A, R6 I6 h8 Y
  他没资格与克愁联络,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可以做到当年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就是保护这位老朋友。
& L  Z# Z' f2 k! X4 j" t: d, ]! W% x  靠着珍赋予他的权限,他额外多指派了一名探员,和自己轮值保护克愁。他这么做的背后理由假使曝了光,他很可能会因此而被控「滥权」,不过若鹏不在乎,他愿意赌上自己的事业来保护克愁。
- l6 C' ^* k6 O  Z- L: ~  幸亏,凭着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此举不但没为他减分,还帮助自己立下大功一桩。
5 u# h9 h, k9 S, v# X9 @# R  他的暗中保护,让他们能及时救出克愁,并逮捕那两名涉嫌窃取国家机密的嫌犯。昨天一整天调查的结果,得知那两人是使用伪造护照进入美国,他们也是遭到国际刑警通缉在案的重案杀手。8 `3 K: _( y+ Y5 }+ i
  过去,克愁一直是他的幸运女神,没想到十年后这一点依然没变。
. ~# n% [. G) _# B" u" u  }  O  若鹏关掉电脑,重新温习过的资料已经全部记在脑中,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风衣,和桌上的一只光碟片。当他正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珍叫住了他。
, x/ Z% {6 e5 G0 V- V$ E  「你要去哪里?」
* D( r" s' I+ Z9 |) ^. \; N9 O  「医院。」4 D" S1 J) D  J( U5 k8 l' s1 J6 Z9 e! s7 e
  「去找你的朋友?」+ D6 Q2 H+ F2 ?0 u
  「……」9 i  N1 A) t+ x/ y
  「唉呀,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华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华人同志

GMT+8, 2024-11-21 21:45 , Processed in 0.069849 second(s), 11 queries , Redis On.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