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凤于九天》1-22 BY 风弄 【完结】

寂寞逍遥

日落，夜幕降临，近日被死神笼罩的东凡都城平昔，忽然多了一点诡异的生气。  

& U8 c+ }9 A3 q) N! [    大量绚丽的烟花在城头点燃，五彩光芒照亮星空，平日只在贵族身边当差的王宫侍者穿越大街小巷，传达东凡王的王令――所有东凡百姓，都聚集到城头下。  
5 K. m/ `- L$ C3 B, v7 d
$ A9 {& L7 e! ^: N4 _; K    因为给东凡带来无数死亡的瘟疫，终于有了遏制的方法。  
8 `2 f" a8 h; Y& w" Z  B
/ ^% Q) e; x: a    “神的使者到了！”  

9 K1 a! e0 k  J8 @+ u    “对付瘟疫的方法有了！”  

% n/ y1 ]/ x2 K4 T& j" N! W    被瘟疫震慑得心惊胆战的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带着怀疑、紧张的期待和兴奋，他们战战兢兢走出多日不敢迈出的家门，聚集到城头。  

, E) s, O: e7 C9 e    数百个大灯笼照耀下，出现在城头上衣着光鲜的人，有他们的大王，国师鹿丹，几位忽然被提拔上来参与军务的低级将领，还有两个他们不认识，但都听过其威名的人――西雷王容恬，鸣王凤鸣。  
$ ~) X, [) E, o: x: F* O
4 |* M% v0 R* {  h2 \    凤鸣对着脚下黑沉沉的人群，对着那些带着求生渴望的眼神，公布了一个对这个世界将发生重大影响的秘密――对付天花的牛痘。  

, Y' t% i$ s# g+ H9 a    “天花是一个恶性病毒，这种病毒很容易扩展传染，死亡率很高，尤其对于很少发生瘟疫的国家，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被十一国传颂的鸣王在城头上迎风而立，侃侃而谈：“在西雷也曾经发生过天花，大量的无辜百姓死去，我西雷王容恬祈求神灵垂怜，终于感动神灵，赐予预防天花的方法。今天，在神灵的昭示下，我们赶到东凡，为东凡驱逐可怕的天花。”容恬站在他身旁，看他顾盼生辉，光彩照人，欣慰而笑。  
& l" [: d6 u7 D( \- b' f/ ~4 b
# B2 V" G  @/ \: ~) Z( P2 B    “方法其实很简单，养牛的牧民身上常会长一种叫牛痘的东西，那是从牛的身上被传染的。这种牛痘的病毒，与天花的病毒同源，但对人体造成的危害却相当小，不会致命。只要人感染了牛痘，就会生成对牛痘这类病毒的免疫力，碰上天花也不会再被感染。”  
% a' ?, k) s# n; D8 I0 ~
    凤鸣看看身边众人露出迷茫表情，知道他们对病毒免疫力这些新名词不能接受，索性直接说具体实施方法：“把患上牛痘的病人身上的痘脓取出，在你们的胳膊上划一道浅浅的刀口，将脓挤进去，然后包扎，几天后，你们的胳膊上就会长出一颗牛痘，从此以后，就再不用畏惧天花了。”  
1 Q# Z; j$ p- B; ?
    东凡百姓一阵骚动。  

0 e: K% k) e- @9 `8 ]* ^    他们见识多天花的可怕，对痘充满了恐惧，现在要在自己好好的胳膊上挤入这种东西，那不是送死吗？  

    鹿丹扬声道：“不相信的人，尽可以到城郊外专门隔离病患的军营去看。鸣王从西雷带来的众人使用了这个方法，个个都不再畏惧天花，他们正在军营里照顾病患。”  
& b1 N+ ?0 P+ H  @3 ^: M
* W8 E+ {8 r3 q" P: Y# s* Z; j9 H( c1 ^    “去看看！亲眼去看看神迹吧！”  

$ K8 K& y) T" q# w; e    “选几个人，去看看鸣王有没有说谎！”  

    几名年轻力壮，胆子比较大的百姓被众人推选出来去军营查看情况，王宫侍卫立即送上几匹骏马，打开城门，让他们骑马出城。  

    接下来，是冗长的，饱含着期待的沉默。  

    凤鸣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容恬：“如果他们日后知道这只是预防的方法，已经感染上的病患未必可以救回来，是否会造反？”  
7 F; T& L* t1 N3 y" b  [  P$ s
& j8 L$ \8 P9 q    容恬失笑道：“能预防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至少不用担心健康的家人染上。他们知道牛痘的功效是真的，只会从此把你当成真的神灵来崇拜。”  

    马蹄声想起，所有人的视线投射到远处黑暗中那模糊的身影上。  
% z; i/ q4 u/ i5 h3 b! V
    影子越来越大，赶去军营的几个百姓代表满头大汗地疯狂策马而回，一下马就跪倒在地上，带头的一个年轻男子发狂似的大呼道：“他们真的不怕瘟疫，他们扶着生病的病人，为他们抹身，喂他们吃饭，我远远在军营边缘上仔细看了，天啊！他们真的不怕染上瘟疫！神灵啊，你终于显灵了！我终于可以将我逃出平昔的家人叫回来了！”  

    “神灵啊！”  

, h, L* X7 l) A5 B5 D    “您终于怜悯我东凡了。”  
% U. N: W! |1 c. S
  [9 L" J7 Y* m3 M! ]7 R" ]7 L& @    “我们可以上街出门了，孩子们可以回家了！”  
6 h5 v1 `4 Z4 t2 w
" b% s3 k1 ]9 g2 N" m' L' h    上万哭喊着的东凡百姓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感激神灵的慈悲。  

9 Y9 }7 Q( W" E    自从瘟疫出现后一直被鹿丹严密保护的东凡王终于开腔：“我东凡的子民们，这是神灵的旨意，神灵派来西雷王和鸣王来救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学会感激。从今天开始，东凡就是西雷的属国！西雷鸣王受到神灵的宠爱，是神灵给我们的指引，有他的照料，这片大地将更加富强，我们每个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再忍受饥饿和痛苦！”  

9 C5 t0 n3 v4 D  a: a    这番演讲是凤鸣从宗教频道抄袭下来的，不过这个时代也没什么版权，只要能激励人心就好。  
! ]% E; ]9 D, Y1 ~" R
* G' V6 c* C6 ]* B: H    东凡王只听鹿丹一人的话，这篇东西当然是鹿丹叫他背的。  

    “这是神灵的指引。”  

    “鸣王受到神灵的宠爱。”  
+ Z1 n+ g+ D) K' |1 r$ c2 h- N
    “那些祭师们就是因为企图伤害鸣王，才被神灵惩罚，害我们失去美丽的圣湖的。”  

    “可是东凡难道就成了西雷的……”微弱的理智的声音，被刚刚获得重生般欣喜的疯狂淹没。  
; {% R! X$ v; I5 U) v
4 `$ }$ ^/ N+ w0 g: V. ]    鹿丹早安排好的数百个安插在百姓中的心腹不失时机地高喊起来：“我们听大王的！西雷万岁！鸣王万岁！神灵会保佑我们！”  

: c5 ~; J8 E' B' x: G/ G    “神灵会保佑我们的！”  

! q3 |) \+ K1 @    “跟随鸣王，我们就能受到神灵的垂爱！”  

    “万岁！鸣王万岁！西雷万岁！”  

( W% h2 t0 g: S: ^+ s2 E  o1 E/ h    脚下的民众，被挑唆得爆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吼叫。  

$ }5 O" h9 t- ?" t4 A    “鸣王万岁！跟随鸣王！”  

/ W- u; _* h7 B* f* }' i    “西雷万岁！”  

1 n6 ]$ x! l- E0 @# |4 l    凤鸣咋舌，低声道：“到底东凡现在归谁了？你才是大王呀。”  
8 C) `* V4 S8 X! g5 t, B
% N0 E! s1 [& ~' `( w' H& A    “当然归你。”容恬发出低沉的笑声：“东凡是你的，而你是我的。”  

3 e: v2 a$ j0 ^4 h+ {    东凡离西雷毕竟太远，用武力更换统治者毫无疑问困难巨大，用精神崇拜的方式来统治，是最实惠的方法。  

( C1 ]& P4 ~5 X5 i! ^    十一国中，有谁比鸣王更适合当神灵的代言人呢？  

    连容恬也差点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是天上下来的，否则怎会如此完美。  

: |8 d' ~' v: M/ S+ v0 ?0 c    “鸣王万岁！西雷王万岁！”  

    容恬与鹿丹交换一个眼神，迈出一步，让城下所有人看清楚他的身形相貌，用震住全场的豪迈语气大声道：“我就是西雷王容恬，从今天开始，东凡将成为西雷的属国。我保证，在我的眼中，东凡子民与西雷子民同等宝贵，我会给你们公平、安定和富足的生活，假如谁敢侵犯东凡，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我也保证，东凡王在东凡的地位依然尊贵，他享有原本的一切王权，在这片土地上，无人能凌驾于东凡王之上，即使我与鸣王，也不能对东凡王无力。但此任东凡王死后，其他东凡王族的人不能再继承王位，东凡王位从此消失，那个时候，东凡将正式成为我西雷的一份子。”  

7 Q& L) c. I& L  Q3 F+ S* ~    凤鸣抓紧机会发挥他的魅力，也跨前一步，站得与容恬并肩，朗声道：“西雷王要给你们公平、安定和富足的生活，东凡的百姓们，你们愿意吗？”  
/ f$ I( k2 d2 s) Z
4 y' [% d! b& ~! U$ N" @8 U( @" D    城下气氛已趋爆发的火山般灼热，无数人放声高喊：“愿意！愿意！”  
1 h, P  E' X6 d+ E
    “愿意！愿意！”  
7 k0 w7 B; z" S5 _# K* y
! I$ r6 d  u/ C  t1 u    其中少不了鹿丹的心腹在推波助澜。  

    鹿丹得到容恬在众人前许下的承诺，露出满意表情。转过头去，柔美的目光一点不漏，全部倾泻在东凡王一人身上，轻声问：“我让大王失去了东凡，大王恨我吗？”  

+ Q# Q5 P6 q! r* n) {7 n2 R/ N0 U$ x    东凡王看看脚下的百姓，凝视鹿丹道：“国师何出此言，没有了国师，我就没有了一切。即使没有西雷容恬，东凡又能在我手上保住多久？这江山与百姓，在我眼里，比不上你一个笑容。国师，你再对我笑一次好吗？”  
% B$ C) r2 ^2 \' V, q9 O
    鹿丹心中悲凉，露出灿若艳阳般的笑容。他正握着东凡王的手，察觉心上人的手冷冰冰，颤个不停。  

' i. w( V* y8 X7 t! S- Z1 i6 f    当夜平昔不曾平静过片刻。  
2 Q* l' E- l  v$ K# @7 V. w
# j: F. I- A, ^. O  U/ S5 T    太后得知消息赶来城下，远远看见儿子和凤鸣在城头上威风凛凛，猜到事情过程的八九分，又是激动又是好气，亏她一怒之下完全丧失堂堂太后仪态，淌着眼泪下令刺杀所有可以刺杀的东凡将领。  

/ V/ x; d7 O. N' \    现在大势已定，她不想和鹿丹尴尬地碰面，暗中派人通知容虎她到了城下。  
& d* D8 b$ |# C* N
    容恬下面的人，一秒钟也不耽搁，立即开始取牛痘脓浆，为东凡人种牛痘的工作。  
. l+ x+ ]6 W8 P0 R; N
    凤鸣暗问：“你从哪里弄来牛痘浓浆？”  

    烈儿多嘴答道：“大王从西雷过来时已经想好用什么计策对付东凡，怎会不准备好牛痘浓浆？我们抓到北旗兵，一半放了天花，一半种了牛痘，那种了牛痘的一半现在身上正长着牛痘，一个个捆成粽子放在秘密的地方呢。取他们身上的脓浆就行了。”  

. R# C6 A! Q: O    凤鸣始终不习惯这么残忍的手段，摇头皱眉。  

1 x- U% S: E) a( B    容恬冷哼道：“烈儿，凤鸣和我的私语，你好像句句听得清楚。”  

    “烈儿不敢。”烈儿缩缩脖子，后退两步。  
0 j( A, K- U4 e9 u
    子时过后，众人筋疲力尽回到王宫，容虎已经得知太后及四千高手的下落。刺杀众将领的行动大获成功，不过伤亡惨重，几乎死了八百多人。这些都是容恬花最多心血暗中培植的死士，死一个都让人心疼。  
8 E( h! e9 N- _% o( D
    太后扮成一个低级将领藏在军中，容虎领了这三千多人马随同进宫护卫。容恬已俨然成为东凡未来的主宰，没人能反对他的人马随身护卫。  

2 D1 l5 B) P# q) ]5 H# R    这里毕竟不是西雷王宫，说什么也要小心一点。  

    凤鸣累得浑身骨头发疼，正打算和容恬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鹿丹却派人来告，半个时辰后东凡王将亲自过来，递交正式的归顺文书。  
- ?+ g* r. ~8 E- n7 Z4 l6 p6 _& _( M3 s
2 {: a( \) L4 c% o+ R6 `! y+ I    凤鸣不解道：“难道不能等到明天？”  
. A* M9 F  ]2 D1 S/ L
9 d$ {. ~1 T9 @/ U2 z    容恬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答允了。  
' J$ L4 `4 V+ g% G% R
2 y& H% _; A- f; P/ d8 Y    两人沐浴后换了正式的服饰，坐在客厅里等待东凡王和鹿丹。鹿丹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对容恬并未再作防范，到了门外，将所有心腹侍卫留在外面，和东凡王两人一起入内。  

+ i6 z" Q7 p$ N: e! h    凤鸣从未见过正式的政治场合，紧张道：“就在这个小宫殿里面，会不会很不正式？有什么程序吗？有什么特定的规矩吗？”  
) r' O. b! l8 G. R8 i% h+ z- Z$ L
% s- D5 p7 f8 b  c  F- F& M    容恬安抚道：“鹿丹就是为了不让东凡王难受，才特意选择在这个小宫殿里，快快把事情做完。军方势力已经拔除，鹿丹已经和我们达成盟约，东凡王又当众宣布归顺，现在不过是门面功夫，在纸条上签个名就行了。”  
3 Y' S2 l: o# Q- Y2 p1 v
    凤鸣这才点点头。  
5 S% t# \: l; L2 F4 U( ^3 w5 {, ^
/ l3 }8 x( B- `, K" p9 o    只听容虎庄严通报道：“启禀大王，东凡大王到。”  
* Y$ j) P- y' j) q
9 e8 m& t+ C2 ~    珠帘晃动，东凡王穿着隆重的东凡大王服饰，头顶象征东凡王权的坠珠王冠，出现在他们面前。方正的脸上没有表情，眸中似空荡荡无一物，又似所有精髓隐藏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他双手持一份明黄色的文书，踏入客厅一步，忽然停住，缓缓回头。

寂寞逍遥

鹿丹隔帘叹道：“我在外面等待大王就是。从此以后，大王有很多事情都要一个人做了。”  

    任由心上人独自面对容恬和凤鸣，狠着心肠，在厅外一张观景椅上端坐下来。  

+ c- b1 |6 G- x; X# B; z, I    凤鸣看着东凡王空洞的眼神，反觉不忍，站起来柔声道：“大王请坐。”  

    三人坐下，凤鸣恳切地道：“容恬已经答应过国师，东凡虽归顺，但大王的地位不变，仍是东凡最尊贵的人。大王放心，我们会好好对待大王和大王的族人。”  
4 A, l# }1 \! F( }3 ^4 F
$ N7 i% b% A) y$ A    东凡王似稍有意动，感激地看了凤鸣一眼，低声道：“多谢鸣王。国师不会看错人的。”  

# B3 L) L* c  }  O0 M9 L% y9 w    容恬注意看他腰间，果然悬挂着无双剑。  
1 L* f& g9 B9 X  ^+ x$ L9 m* Z9 m
+ M# L4 }' K, z. p& R    就是这把挂得不合时宜的无双剑，迫使爱东凡王如命的鹿丹不惜让容恬拥有东凡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 O# V+ i6 b; `- a& L2 I2 h$ \& L
/ |& M* C4 Y) U+ K    沉默的气流在客厅中回旋，明黄色的丝帛在长桌上慢慢展开。  
6 ?6 W" d  M2 M0 k/ i
! J8 d! C# i6 q/ n, b, u    凤鸣屏住呼吸。不管这个仪式多么简单，这一刻将永远记载在历史上，标识着一个国家的强盛，一个国家的湮没。  
6 j" {' ^7 o( u& H* e% @  ?
    容恬在东凡王的名字和东凡国印之下，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注定会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名字。  

    烈儿少有的满脸凝重，双手小心翼翼捧起这份归顺文书，朗读起来。  
5 ^8 ^6 t$ ^, q; ^1 k9 f. i
3 S, `5 C# J/ Q+ E9 S    “东凡因神旨而存，因神旨而兴。今鸣王拯救东凡子民于瘟疫大祸，亦神灵之旨意也。东凡不敢违逆神灵，愿举国归顺西雷。此后东凡之江山，即西雷之江山；东凡之子民，即西雷之子民。  

    即我逝后，西雷之王，即我东凡之王。  
7 ~( H: U8 L  ^+ @& z
    谨立此誓，世世不悔。”  
* W9 H, [7 x  k& i6 d/ V5 Y3 `& d* P
) X7 W# |  C3 O% A' k    鹿丹静坐于帘后，默默倾听烈儿清晰地将文书一字一字读来，至最后，听见里面有人松了一口气，凤鸣轻叹道：“盟约终于定下了。”  

    凤鸣的轻轻一叹传入鹿丹耳中，就如一记韵味深远的钟声。惊世的绝美容貌上逸出一丝凄凉微笑，，鹿丹头枕在观景椅的靠背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滴晶莹泪珠，从眼角溢出，无声无息，滑落在被他拱手送于容恬的东凡大地上。  

) B# L; x) p$ L- O! b7 S    屋外北风渐强，卷得厚重的门帘也禁不住摇晃。  

5 e# k9 O9 E9 `. F  H    冰冷的黑暗中，洁白雪花从天而降，舞姿翩翩，转着美妙的圈儿，亲吻这片神灵曾经温柔注视的美丽大地。  

    没有多少东凡人知道，就在这场冬雪中，他们失去了一位东凡有史以来，最具有雄才大略的国师。  
4 B) n" _$ N" F/ B$ S% ]' H
    没有多少人能从历史的长河中寻找到这颗被掩藏的宝石，从卖国者的骂名中洞悉其中的深远睿智和深沉爱意  

    但，就是因为他，这片大地受到强国西雷的照顾，而在动荡的十一国时代免受战火侵袭；也因为他，历史上有名的西雷鸣王终其一生对这片土地难以忘怀，施加在这片土地上的恩典远比日后归顺西雷的其他国家为多。  

    这片大地上的百姓无法得知，他们日后的幸福安逸，得自于这个短暂而光彩夺目的生命。  
' |* {" U% ~) U- q) D+ @* ]$ `. w
0 ?. o( L9 L% V0 ^  \$ u7 t    知悉鹿丹死讯，凤鸣哀伤地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偎依进容恬的怀抱，久久睁大眼睛无法入睡。  
" c* O6 X" _1 o3 B
; @& G5 |. I) O  o) L0 r" U    他终于想起，鹿丹曾说，为他施法恢复元气后，鹿丹的生命将只剩下七天。此夜，正好是凤鸣无端昏迷后的第七个夜晚。  
0 J8 o6 |2 O% Q$ c4 O
0 L; b$ E4 T% c' Z& M    容恬无言地陪他彻夜未眠。  

    凌晨时，容虎来报：“东凡王派人送来这个。”  
# f" q5 v% S6 A9 G
- a/ W) g7 u0 g. O. w( b1 q# H    凤鸣掀开方盒上的绸布，竟是昨夜挂在东凡王腰间的无双剑，视线触及那熟悉的剑鞘纹理，人已整个痴了。  

    容虎在一旁道：“东凡王说，国师一生中给他的每件东西都对他有莫大益处，唯独此物，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还给西雷王。”  
+ u3 h, k& }6 S+ g+ T3 r. K3 s: `
    烈儿这时从外面飞跑回来，喘息道：“去东凡王的寝宫看过了，东凡王不在那里，连暂时安放国师尸身的灵柩也是空的，大家都到处去找他们了。”  

1 H8 U. O; r& {; ~- p& O1 k' R    凤鸣不发一言，忽然夺门而出。  

    容恬在他身后，竟来不及阻拦，惊道：“凤鸣，你去哪里？”匆忙追出。  

    容虎和烈儿也拼死追上。  

    大雪下了一夜，到现在仍未停止，宫内积雪愈寸。凤鸣不顾身后众人追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路狂奔，及至天地宫外的大广场前，猛然刹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去，待再直起身时，眼中已盈满泪光。  

    视野中一片洁白，天地宫门前的大台阶上，依稀两道身影偎依着坐于其上，已被簌簌雪花盖了厚厚一层。  

    那已被积雪掩盖了面容的人，拥抱着逝去的鹿丹，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让人刻骨铭心的初会之地。  

    他一生中，恐怕只做过这么一件违逆鹿丹意思的事。  
; e- w/ l* F8 |. `# |$ i% L% F
    鹿丹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鹿丹临死前花费的万千心血，都随他这唯一的一次任性而付之东流。  

" ^& i. q" |4 p    一种被冥冥众神主宰而无法自制的悲凉，朝凤鸣扑卷而来。  
, L2 ~/ D% n8 Z: E! o$ D3 f: X
- i3 `; Q4 a1 m    林荫去了，苍颜去了，军青去了，军亭去了，鹿丹去了，东凡王去了……  
1 ^) }6 o" s# ?/ ?
, S1 l0 b* y4 [% H& c    无数苍生，去了。  

    生与死是如此实在，滔滔大势之前，个人的力量和爱情的力量竟如此渺茫。  
+ X8 v4 a7 E: @9 D- r7 I
# A8 q# H2 c/ K    凤鸣无法自制，面对这苍茫大地，嘶声痛哭。  

    后腰被人缓缓搂住，靠入一个坚实的胸膛，容恬已经赶到。  

    “容恬，”凤鸣含着眼泪，哽咽道：“不要离开我，生离或死别，我都无法忍受。”  

5 L) K. ]9 K" Y( V7 V% [    容恬可以安抚人心的熟悉嗓音传来：“我们不会的，生离或死别，都不会。”  

0 W1 n" N8 a* n    “会的。”凤鸣虚弱地道：“就如今日清晨，假如东凡王没有心存善念，将无双剑送回解除毒咒，也许现在我已经死了。”  

    “傻凤鸣，”容恬溺爱地叹气：“就算他不送还无双剑，你绝对还是活生生的。”  

$ `2 B2 u  a8 m    凤鸣睁着红肿的眼睛，诧道：“难道毒咒是假的？”  

, o( A4 s6 M( }6 l6 d7 L    “无双剑乃我西雷三大奇器之一，毒咒当然不会是假的。”容恬若无其事道：“只是我能将太后从王宫中接出来，又怎会留下三大奇器让瞳儿胡乱送人？”  
+ c) f# Z' u9 T
    怀里的人僵硬片刻。  
% m4 m% p5 |; O
" K; `- B- u' l' g/ \. K    “假的无双剑竟能瞒过鹿丹？”  

- ^% @' x: ]* ?( I$ G# ?- d9 k    容恬轻描淡写道：“剑鞘当然是真的，剑被换掉罢了。奇怪，无双剑你当年佩过，剑刃很钝，比你这次这把差多了，你昨日用它杀敌的时候没有察觉它太过锋利吗？”  

: X; T: U% _7 D: O+ Q7 F  j0 e& ?    凤鸣没被容恬转移注意力，发现破绽道：“你事先就在王宫内留下了假的无双剑？不惜留下真剑鞘，一定是知道它能帮你大忙，不过你又怎知道瞳儿会将它送给鹿丹？”  

    容恬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一口道：“我亲爱的鸣王，你什么时候才能全心全意信任一下我这个西雷王的能力呢？和你说了很多遍，西雷到处都是我的亲信，找几个潜伏在瞳儿身边，给他提一些送礼物的建议又有何难？”  

    凤鸣紧紧反抱住他，大声道：“我不管，我要和你佩戴真正的无双剑。从此以后，你生我就生，你死我就死。无论生死，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寂寞逍遥

两个月后，牛痘的效果显现出来，天花疫症渐渐得到控制，没有再向其他城市蔓延。已经成功以神灵的威力争取到民心的容恬基本上已在朝中安插了大量心腹。但为了缓解东凡王之死所带给来的冲击，容恬还是在王族中选出了一名年幼的男孩，暂居东凡王之位。至于真正的王权，当然牢牢把握在容恬手中。  

) i+ K# S+ L- @2 a$ `    带来的五千高手差不多损失了一千多。容恬将他们分别安插在各处，以控制这个新收服的国家。在圣湖毁灭和天花瘟疫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神迹出现后，又有东凡王亲口在众人前的宣誓和足以证明王族心意的文书，相信东凡在短时期内不会出现反对凤鸣身后的西雷统治的大动乱。  
& N. J; h+ d( T! |; ]+ s
4 m5 b; R* v' v8 t: \9 Z    现在最刻不容缓的，是回去收复容恬丢掉的宝座。瞳儿终不成气候，容恬并不担心这个。但北旗在东凡一旁虎视眈眈，只有容恬尽快重登西雷大王宝座，才能远远震慑住北旗的野心，让他们不敢侵犯属于容恬的地盘。  
  k7 s) h6 h# W  H/ o
3 ~* d" {& b/ a* c1 i5 b) @    春芽从泥土里悄悄冒出的一个清晨，容恬率领留在身边的容虎等数十人，携太后和凤鸣离开东凡，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向西雷边境驰去。  

    西雷，我们回来了。
                              

3 C) ^  l% \# N) j2 ?
3 D6 h5 F. @+ y4 s# N% M
                                      第七部      完

寂寞逍遥

08 荡气回程

6 n& {, C) g, }6 Z$ @    博间边境城市，含归。  
) E- k4 |( {# R+ o: L
  
7 b2 N' f1 V4 }6 Z  T' f2 {9 p- `
  g) f7 d6 |5 ~; a- b    春回大地。  

    休息了一季的商人们再度出发，被严冬阻碍的商业贸易逐渐恢复兴旺，每天都有商队络绎不绝地进出城门。  

* J0 K( c3 k9 j" q3 `, a% V. o    这天，含归城门的草地上却响起一阵阵不满声。  

! b9 ?/ }+ H- f; N; S8 b8 Y: l    已是日上三竿。  

    「咦？」  

    「怎么回事？」  
/ W# S# r  q; h. t  z2 P
    「今天是怎么了？城门怎么还不开啊？」  

& k$ C* M9 u" O    打算进程的平民和商队，都不解地看着紧闭的城门。  
  l/ J- f( K( E2 ~
2 U# h, ]" \6 O: \% I# I+ ~    「都什么时候了？」  
' O* f+ C" X% e1 @& D3 n
    「官兵大爷睡过了头吧？」  

6 \- n8 ?2 o7 x" p/ Z! Z" @/ p4 r4 W    「别瞎猜。」  
6 u" @7 l8 K% `$ N
7 H. ]( J  X6 M9 g. T  P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扯住一位老翁，恭敬地问：「这位大叔，我第一次走南货，请问一下，城门什么时候能开啊？」  
5 h5 M* T5 G/ w, M1 {8 {
' P2 u+ H! V2 a( i# ~6 x    「要是往常，早就开了。」老翁一脸焦虑，伸长脖子看着城门，喃喃道：「我还答应了宏大老爷今天晌午之前把蚕丝送到呢。这下糟了。」  
4 S0 _7 t6 D- @: \# r
    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可好，经商的，借道过境永殷的，进城购买丝绸的，都被关在这厚厚的城门外。也怨不得众人怒气沸腾。  
  F& a" [! x$ I
    正嚷嚷，忽然听见有人喊：「门开了！」  

    果然，厚重的城门略略晃动了一下，众多期待的目光下，城门发出吱吱的声音，被推开一道小缝。缝隙越开越大，从中间涌出两队每天都可以在城门上看见的守城兵。  

. N2 k4 f/ C/ y: Q1 w! i7 {" s    「进城啰！」急着办自己事的人一起向大门的关卡处挤过去。  
: ]( s$ H/ F2 l6 t- G9 m
" D% d, a: q- ~, ?7 Z% t" D( A    那老翁也抹了额上的汗，看看天上的太阳，放心道：「还好，应该能及时送到。」  

    「别挤！别挤！」兵队长的大嗓门从人群中传出来：「都给我退回去！现在不许进城！」  
" F$ n5 T  M3 w9 E% F7 W5 ?3 }" Q
8 |3 S- x: V2 f( C) B4 l    众人愕然。  

    「为什么？」  

* [9 U/ X( u# P) }& u/ B) w    「长官，我赶着去买药呢，我老婆病了。」  

    「还不许进啊？」  
  `. ]3 ^( `! O/ D$ ?( \
    兵队长被人们围得几乎闷不过气来，招来几个手下，抽出兵刃向周围划个半圆。人群中  传出几声惊叫，众人呼啦啦退开一片空地。  
* A( X# T/ D+ s& n* j
    「现在不许进城。」兵队长不耐烦地摆手：「要进城的都到一边等着，别挡路。你，还有宋德，带着一队人，把城门洗刷一下。快！快！别磨蹭！」  
& u# }- }6 y  y3 o. W0 V
    「长官，」商人小心翼翼地凑前：「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  

! R3 Q* G' @" X7 Y, w0 M  C5 n    「给你进的时候就能进。走开！别阻着官爷干事！来人！都干什么去了？把这些人赶到一边去，别挡着。」兵队长一声吆喝，又有两队守城兵从城门边缘小跑过来，挥着兵刃，将众人驱赶到一边的绿地上去。  

  

% ?, U' T1 Q' }: n4 a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5 W) P3 u2 W9 q' z# T" Y1 d; i
    「真倒霉。」  

    「谁知道？等吧。」  

; B/ b. s( b( n+ N. m9 ~. g& x    官字两个口，平民怎么敢作声。小百姓们只好无精打采地继续等待。  
! A5 t1 Y) g; @
    四五队商队也同样被阻挡在城门外。这些走南闯北的人见惯了风浪，并没有为这些小事而不安。拖延了生意，皱一下眉头也就算了。横竖是要等，便纷纷从马上或者马车上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做生意的机会。  

    周游列国的商人们刚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最近的新闻。因为处于城门受到官兵守卫的安全地带，各队中负责保护货物的壮硕大汉们也放松下来，大伙聚拢了大肆商量进城后难得的夜间玩乐节目。更有精明干练的老板，趁机将货物拆卸下来，摊开一地：「朴戎的铜镜！宴亭的烟枪！一等一的好货色哦，过来看看。」  
* T8 S# N* x- _$ N6 u# J& g
    一轮此起彼伏的吆喝后，绿草葱葱的城门郊野，俨然成了热闹的小市场。  
- A' v! d1 B- a8 B7 W9 w7 V/ B
  

    最远离热闹中心处，停着并不起眼的一辆商队马车，十几个保镖模样的汉子或远或近地守护在马车四周，马车后面本应该重点保护的一列货物，却只有两三个人在看守。  

    马车上的帘子，封得严严实实。  

    忽然间，帘子微动，从那下面探出了一颗灵活的脑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  

    「哇，好热闹。商人们都聚在一起做买卖了。」  
! h  g2 Y) [5 m8 K7 j8 d
    乌黑眼睛的主人还没有把一句话说完，蓦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什么狠狠扯了一把似的，尚未被人看清楚的脸已经消失在帘后。  

    谁能猜到，这辆只有区区十几个守卫的马车上坐的，正是有可能在将来主宰这整个世界的人──西雷容恬，和他最最心肝、刚刚从东凡救回来的鸣王。  
! e) ]( b  y& W5 B2 `& x2 S
, N0 N6 [+ x$ P1 ]# ^  

8 ]# [' D' _3 p6 |( p    「好疼……」马车内，凤鸣缩回脖子，不满地扭头往后一瞪，这个世界上敢随便拧西雷鸣王耳朵的人可不多。他揉着自己小巧的耳朵，嘟囔道：「我不过是看一眼。」  

9 X( B2 ^/ i% k    「关键时刻，看一眼也有可能招来凶险。」  

    凤鸣哼道：「容虎说了，过了含归，再走一天路程，我们就可以抵达博间和永殷交会的边境，只要进入永殷，我们就安全了。唉，容恬啊……」他忽然凑过去，压低声音，露出诡异的笑容。  

    「怎么？」  
: _1 ^: u. J% d# S
, p# y4 j1 y9 X: o# u3 H. w    「外面有很多各国的商人。」  
+ e' a# D9 W# ]9 M- T, V2 n  O8 M
9 u  c3 R4 W6 q* `1 p    「嗯？」  
- a, p5 @! |; m3 s& ~6 H! ~+ r
; I+ P( t: _1 k    「反正又是在城郊，我能不能……」  
7 v, l3 h# M5 e6 G. ^
2 I. H) t% G# Y, |4 b6 @    「不能。」话未说完，已经被容恬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可是……」  
8 y0 q1 o" \7 S+ M+ `; f. l  T
    「可是什么？」容恬沉下脸：「离国和东凡的教训还不够？」他登基数年，王者气势有增无减，黑瞳一瞪，谁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 g$ }$ W  ~8 e- q/ C% Q3 K7 W    凤鸣没料到他如此严厉，整个人僵了僵，垂下眼睛半天不作声，郁郁坐在一旁，抓起银碗里的米粒，无聊地一粒一粒数着。  

, s, U  F8 }( C1 Y    外面人声喧哗，分外衬得马车内沉闷得几乎使人窒息。  

    容恬静静看了一会手中书卷，暗中观察，只见凤鸣低着头，眼角不时小心翼翼偷瞥他一下，小脸上带着几分谨慎，越发显得可怜兮兮。忍不住叹息一声，扔了手里的书卷，往背垫靠下，勾勾指头，沉声道：「过来。」  
. B& [$ ]3 i! x% _4 h* i* S7 V
% {8 i" ^. y, C6 X! J    凤鸣看他一眼，磨磨蹭蹭起身，到了他跟前，无精打采地不肯抬头。  
, a& o; }. ?  Y) y  N' {1 t0 U
    「怎么不说话？」  

) Y# E0 k; c/ {    「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我这样做很危险，会害死所有人……」最近被容恬教训的话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 X' |( y, E+ C( B- ^    「凤鸣……」  

! m' e+ _7 N; S    「我总会犯这样的错误，是我不对，我应该克制自己，不要惹祸。」背书似的把自己的罪状背完，凤鸣才怯生生地抬眼瞄容恬一下。  

: ]8 Z0 A3 Y- ]  F    容恬被他瞄得心里猛然发紧。  

    「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0 h! Y: Y: q, J/ P9 \
2 g; ]- ~, |4 g# ^' C; m; y$ u9 x4 F    「我……」凤鸣闷闷道：「容恬，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U) a  X6 Y. I$ Z! x
3 Q" J( ^+ P9 @6 m% a: T; S4 i    「不满意？讨厌？」容恬的浓眉拧起来：「凤鸣，你怎么会这样想？」  

    凤鸣缩缩脖子，小声道：「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凶，从前我们从繁佳回西雷，也是两个人藏在马车里，你从不会这样。」  
# o8 c5 Q. R. ~3 t0 _. ^
: ?6 ^* R8 c( I2 N  n, f    太阳穴处神经紧抽两下，容恬举手揉揉眼角两端。  
2 F) V3 T% T# _: n  C
; B% ~4 j+ M  ]/ w2 x9 J3 t) B- Q    「凤鸣……」他长叹一声，把凤鸣拉到自己大腿上，用额头抵着凤鸣的额头，低声问：「你知道现在十一国中最有名的人是谁吗？」  

. V1 y4 Q- Y0 p" [' f; e- Q4 w+ Q    「是你。」凤鸣理所当然地回答。  
/ F& U7 ^7 G4 T! i6 H; ]- u% }
    「是你。」容恬摇头：「探子回报，你的画像已经流传开来。现在十一国中，上至大王，中至权贵，下至军蔚等级的小官吏，也许未必认识我，却九成有可能认得出你的样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凤鸣苦着脸思索：「意味着……我已经变成了国际通缉犯？」他带着恼意斜容恬一眼：「但这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凶，这几天，我每次和你说话，你都黑着脸。你每次和我说话，也是黑着脸。你一黑着脸，我心里就难受……」  

5 o; k  o8 p9 B  D+ N# Y    他小声地唠叨个没完，容恬不禁皱眉，伸手摸摸他的耳朵，柔声问：「扯疼了没有？」  
6 D+ l% H5 u' a9 O0 N. W, s
    「当然很疼。」凤鸣重重点头，继续发牢骚：「你老是窝在马车里看书，把我扔在一边，还有……」脸颊迅速红了一下，但他还是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这些天都不和我在一起？」  
8 b- s' a0 L+ d6 p
    「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 i2 |) h% [# y3 B. Q
    「我说的是，」凤鸣的脖子象被火烧着一样红起来：「那样的在一起……」  

    容恬眼神古怪地看着凤鸣。  
5 Q; a: e# e  D- {8 B8 Y
    「看什么？」凤鸣带着怒气问了一句，随即低头小声嘀咕：「我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也很正常嘛……」  

6 s6 r. B) h4 D& B    容恬问：「我们不……那样在一起几天了？」  
- b& ]- `$ x  L
    「十天。」凤鸣毫不思索地答道。  

    容恬冷冷地问：「十天前，是谁说以后绝对不允许我碰他一根头发的？」  
+ T- F. h3 X* i( ]/ \9 _  T
, C. q7 r/ n. F) Y    凤鸣小脸猛红：「那是因为你纵欲过度，不管我死活嘛。」  

    容恬又问：「那十一天前那个晚上大声嚷嚷要尽兴，把我背上抓住二十三道痕的人是谁？」  
9 h& D. R' l) t. j: P
% V% l6 T: u" \! |' X% i    凤鸣耳朵全红，咬牙哼道：「难道就是为了什么不许你碰我一根头发那么区区一句话，你就对我摆了整整十天的臭脸，把我当木偶一样扔在一边自生自灭，甚至对我提出的每一个小小要求都给予至少一个时辰的严厉指责？」  

7 D; a& ~7 F8 c2 _& I1 F9 U    「倒不是为了什么不许我碰你一根头发那么一句话，」容恬表情更加严肃：「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另一句话。」  

    「我还说了别的？」凤鸣眉头紧皱苦思冥想，猛然神情一动，抬头一望，眼神刚好与容恬对个正着，顿时张大嘴巴，半天才气急败坏道：「不算数！那个不算数！」连连摆手摇头。  
! ^& y2 {9 u- J  J* ?: s4 A. y$ V
7 p+ {8 y1 I- O  _    「怎么可以不算数？」容恬哈哈大笑，纵前一把抓住打算偷溜的凤鸣：「有人发誓，他再也不会主动提这种疼死人的事，违誓就从此以后丧失床上的发言权。」  
: ]- y" X1 n& `4 k* H
    「不算，不算！」  
; `! J% Q* {" ]1 ^/ N
( A( B5 _" Z+ C, ]. }    容恬往他红通通的耳朵里吹一口甜蜜的热气，低声道：「再耍赖，我又要整整十天不和你说话。」  
5 |# d' p6 S" h+ f$ D, g, G' G
/ s0 k3 j. I0 n" u" p- Q    凤鸣愣住，哭丧着脸道：「你也算堂堂大王，不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吧？明知道我闷不住。」  
, @, T! w/ v' W( P
* w  f7 R/ J4 A0 `  G8 b    容恬嘿嘿笑着，正欲开口，容虎压低的声音从帘外传进来：「大王，已经打探到了，今日有贵人驾临含归，城门要打扫清洁，关卡处铺上红毯，以示尊敬。」  

% ^0 z9 E+ F, n& l1 X3 e    两人停了玩笑，坐回座垫上。  

: |' E- f: s3 ?/ e+ }/ Y) \    「贵人？」  

3 n# M* J1 V+ J/ F* }( ^1 N7 x* S6 B    容恬见凤鸣面露不解，顺便低声教导道：「博间惯例，尊先卑后。遇到王族或者身份非常特殊的大人物进入城池，通常会让贵人第一个入城。所以今天在这个贵人未进入含归之前，其它平民都不能入城。」  

# o8 j' \/ c- g' D1 y- l- T    凤鸣瘪嘴道：「为了小小虚荣把这么多忙着干活的人都拦在城外，怪不得博间无法强大。」  
5 T1 ]) v! ~* N3 M9 y
    容恬笑道：「从前西雷也有类似的惯例，仅仅为了表现贵族的地位而浪费人力物力，太过可惜。我登基后把这些通通都废除了。」又招了容虎进车，问道：「今天来的贵客是谁？」  
. h6 `" B0 P3 W6 p6 v4 I1 s
  {6 T1 @3 [4 P! k8 r9 n    容虎扫旁边的凤鸣一眼：「是鸣王的熟人。」  

$ F. z9 _& V  @/ V+ y* e, s  g    「熟人？」凤鸣黑眸微转，猜道：「博间的四王子博临？」  
8 ^2 Q2 y9 J. T4 f! f) H8 L. b7 s
$ T- _, u; n+ R: n/ i' b4 p    容虎摇头。  
; Q7 k$ q; h& m! s% z
2 m4 ]9 w) v) F9 x    「难道是三王子博勤？」  

    容虎摇头。  

    「难道……」凤鸣瞪大眼睛：「难道是博间王亲自驾临？」  

! H& {8 l: v5 ]* J+ P/ w* x    容虎还是摇头。  

    容恬长叹着拍拍他吹弹可破的精致脸蛋：「睿智无双的鸣王啊，为什么只要本王在你身边，你就会变笨十倍呢？」  
" ]3 q" n" Z7 n7 ]; \8 ~
    「因为如果只有一个答案的话，让一个人想出来就可以了，不必浪费两个人的脑汁。」凤鸣朝他贼兮兮地一笑：「反正你会告诉我答案。」  

    容恬回他一个无可奈何的宠溺笑容，视线徐徐转到厚实的门帘处，脸色渐转严肃，沉声道：「我猜这个人，是离国公主妙光。」  

    「妙光？」凤鸣诧异，看向容虎。  
, ?9 k1 r4 m: I4 ], u9 ~
9 N- }5 w6 v' ]    容虎仰视容恬的目光充满敬佩叹服，答道：「大王是怎么猜到的？属下打探回来的消息，这名贵客正是妙光。」  
) `! Y8 y- C3 H5 B; @% G
    「慢着！」凤鸣猛一摆手，在迷惑中抽出几秒思索道：「不可能，离国和博间向来不合，若言还曾几次试图侵犯博间，妙光即使出现在含归，也不应该受到如此尊崇的待遇。」  
/ }% ]- T. w5 [3 z) n. c
9 c  U: @0 G- {) w5 t% C6 S    容恬微笑着反驳：「有一种情况，能使妙光受到如此隆重的礼遇。」  
! C- {% t1 T  t3 Y
! m; I  R% V3 x* `$ u- Y! j    「什么情况？」  

: y5 }+ A2 g2 X, Q8 n    「那就是妙光已经答应嫁给博勤，做博勤的王妃。」  

2 N# c* E5 @3 K# M3 S3 X& w    这消息实在够震撼。凤鸣大脑停机数息，蹙起秀眉，愣愣道：「你别忘了，妙光那次为了抓我，欺骗博勤，杀了博勤身边的侍卫，还害博勤百口莫辩。博勤虽然喜欢妙光，但经过那些事之后，他还会娶妙光为妻？」  

: ?9 s" j8 p, u9 K3 i2 ~    容恬不以为然道：「我整整十天没有理你，很凶很凶的教训你，你现在还不是乖乖坐在我大腿上？」  

    凤鸣顿时脸红过半，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兔子一样从容恬大腿上跳起来。  

3 P& v6 }0 S7 g" b) `8 t    烈儿接到消息，早一溜烟进了马车坐在角落里听他们商量，见凤鸣害羞，向容虎偷偷做个鬼脸，暗中捂嘴窃笑。  
$ e. o' b6 V4 z
: f3 a- i- |4 M2 L2 [  
' v* v/ q! v0 `* ]: z! g
    凤鸣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就算博勤答应，但博间王一定不会同意。」

寂寞逍遥

容恬缓缓道：「若言重伤，他若死了，妙光就是离国的主人。娶一个媳妇，可以获得一个强大的邻邦，甚至可以不费一丝力气获得一个强大的国家，博间王身为一国之君，这么简单的帐怎么不会算？」  

    「但是博间有四个王子，博勤最爱好自由，根本不想当大王。」  
  f7 ?' S+ x1 a9 A5 m$ P
3 X! Q6 A' J# x  N8 k) t/ f9 b    烈儿见凤鸣还转不过弯来，忍不住插嘴道：「鸣王太天真了，早说了妙光那个女人不能轻饶。以妙光那女人奸诈的本性，她答应嫁给博勤，一定附带了要成为博间未来王后的条件，这样将来才可以谋取博间。博勤那家伙想老婆想疯了，就算要他当贱民恐怕他都会愿意，牺牲一点自由继承王位又算什么。」  
! I$ a* v& _3 O- Q6 I; M
    「博间王四子中，只有三王子博勤是王后所生，所以博间王和王后都非常偏爱三王子，希望将王位传给三王子。」容虎沉声道：「因此，如果妙光这条计策附带了使博勤成为博间太子的条件，首先就会获得博间王后的支持，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  

" w+ ~- D4 ]" _1 g! M- P) e    听他们这样一说，妙光此计切合各方需求，似乎博间王，博间王后，博勤本人都会心甘情愿中妙光的圈套，凤鸣更急，仍然摇头道：「不对，博间王曾经说过要公平选择太子，还特意出了三道题目。」  

    烈儿晒道：「那种异想天开的题目，答案对错与否都是博间王自己说了算，哪有公平可言？」  

' W+ i! h8 D8 j' n& g( ~8 \6 i    「但是……」  
' a7 f8 i! P. P: `) }& d
    容恬截住凤鸣的话，将他拉回自己腿上，柔声问：「凤鸣，为什么如此焦虑？」  
# ?& w0 z0 @' b) b
    凤鸣沉默良久，咬着下唇道：「假如我们猜想的没错，离国和博间已经成为姻亲友邦，那对西雷会是一大威胁。」  

3 Y6 v( f" a: y2 w    「对。」  
$ s6 R4 l9 L+ Y! E
    凤鸣感觉无力，索性挨进容恬怀里，闷声道：「容恬，上次妙光冒险来西雷王宫，你是为了我才放过她吗？」  

    「不是。」  

    「你骗我。」  

% t6 m. X$ A+ l! J7 I    「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是我影响了你的正确决定吧？」  

- J( e7 b8 |$ w6 t7 p8 J    烈儿和容虎对望一眼  ，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识趣地无声无息离开。  
0 \6 \& j# T* g9 F( f0 h
  }/ i  Y$ y5 I    马车里变得寂静。  

    「凤鸣，把头抬起来。你的小脑袋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 v  B; P$ }2 q) I; z4 p8 X7 u    凤鸣把额头抵在容恬胸前，不肯抬起眼睛，半天才闷声唤道：「容恬……」  

5 ^$ a  C. j: }7 a    「我在这。」  

    「要不是我太心软，就不会留下妙光这个祸患吧？」  

3 ]. X5 G3 _; V  G  q1 C    怀中人语气中充满自责，容恬不由摇头失笑。  

    「凤鸣，你看。」容恬抚摸着凤鸣的头，把他的发髻松下来，让已经长得很长的柔软黑发从指缝中垂落：「若言的妹妹，离国的公主，妙光，她还不如你一根头发。」  

    凤鸣苦笑：「可她现在不仅是若言的妹妹，离国的公主，还是博勤的太子妃，博间未来的王后。」  
" B  w4 w0 D# h3 R+ N4 v8 c* y1 t
" E6 m' U- l2 i, w- ?4 S4 V    「虽然身份有一点变化，势力比原来强大，但是，」容恬咬住凤鸣软软的小指：「她还是不如你的一片指甲。」  
' N8 h( `- u0 _* R
% i+ g$ R7 F/ e0 ]    凤鸣略略好转，抬起头追问：「我的指甲比一位王后还值钱吗？」  
0 c9 I3 C; {4 o+ ?) ?
8 B  S, f' Z& o* M6 t- i/ e    「当然。」  

. T7 j3 w4 J. J8 d! U    「容恬……」  

9 p6 q5 o+ C$ R    「嗯？」  
; d$ D- R# [7 @& u! M% }; I
    「你咬得我的指甲好疼。」凤鸣瞪他。  

    容恬嘿嘿低声笑起来：「本王好久没有尝鸣王的味道了，哦，好香的指甲。」  

8 U: r! M. b) [. J    凤鸣见他星眸闪烁，贵气非凡，满心的甜蜜像快溢出来似的，不由自主挨上去，正要好好在容恬耳垂上反咬一口，却忽然听见马蹄声从马车外传来。来者至少过百骑，由远至近，奔驰而至，引起大地一阵沉重的颤动。  

    「离国公主妙光殿下驾临！开启城门，恭迎公主殿下！」来的原来只是先头部队。  
5 P  L7 q# b- X+ P0 m8 o
. A5 ~( n/ `8 O7 f    容恬掀开帘子一角，远远看了一眼，冷笑道：「好大的架势。妙光公主……嗯，她还没有正式和博勤成亲，不过博间给她相当于王族的特权，可见婚期已在议定之中。」  

    凤鸣凑上去，和容恬脸蹭着脸，朝外面迅速看了一眼，扯扯容恬的衣袖道：「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 m/ N* ]. a3 m) Z
    「妙光身为博间未来的王后，为什么会亲自驾临博间边境的一个小城？」  

  r# u" ~9 w& M( k0 B, S# ^    连凤鸣也不得不佩服地看容恬一眼，古怪地盯着他喃喃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  

    容恬温柔地笑起来：「不是肚子。」修长的指往凤鸣心窝上轻轻一点，耳语道：「我可是住在这里的。」  
! R# I8 A- J! v* }) e) U9 z2 R
    甜言蜜语听得凤鸣大脑一阵空白，索性整个身子挨到容恬身边，吸取着容恬传递过来的丝丝体温，傻笑了片刻，忽然悟道：「不对，中了你围魏救赵的计。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妙光要来含归这个小城。」  

    容恬似乎没听见凤鸣的问题，将视线转到帘外，打量妙光庞大隆重的车队远远而来，正准备抵达城门。  
, i; A+ A" h3 A' P2 R4 ?$ ]
    凤鸣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不是有什么很不妙的事情不想告诉我？」  

2 w: D5 h( V; \% B    容恬失笑道：「哪有什么不妙的事？只是妙光来含归的用意，我也只是猜测之中，暂时还没有想到真正的答案。」用力揉揉凤鸣的头发：「你最近老是疑神疑鬼的，到底怎么了？」  
" i$ K. x5 Y! Y" H3 O
; x- |6 l) ~/ R$ u( B# V    「谁叫你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我自然会胡思乱想。」  

( A  Z! q' K% ?% M. g) S: K$ x- W  b    「哦，是太久没有做那个在一起的事情了。」  

    「容恬！」  
( P/ b9 \2 D) G: b7 a+ _
- C8 d! N- V/ [5 V" {9 \! |    凤鸣刚想给他一个后肘，容恬忽沉声道：「噤声。」鹰目盯住车外，脸色阴沈下来。  

    凤鸣愕然，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  
. V  j* C' y% K) ~1 ?6 n% }" p
    车队已经到达，十余部华丽的马车连成一线，侍者数十人簇拥着妙光从最前面的马车上下来。百余名亲随侍卫手按刀剑亦步亦趋，跟随在后，周围看热闹的平民稍微走近一点都会被鞭子驱逐开去。  

# s1 p* b, S7 M, i0 J7 d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难免议论纷纷。  

' A5 {1 B$ M1 {. H) s) q    「那位贵人到底是谁啊？」  

* @' Z. c' [* a" g$ C; M( c    「王后娘娘吧？」  

    「胡说！没听见离国公主吗？叫妙光呢。」  

    「离国不是敌国吗？」  
: w2 n7 t( D2 s0 L
+ f" y2 |5 Z/ g0 l, z    「闭嘴，军国大事，平民不可随便议论，你不要命了？」  
2 ~: Z: U7 `3 r# a/ g' n7 ]+ Z6 `
  
( D) f. s6 y8 @0 K+ O; m/ e- }
    妙光身穿离国王族服饰，神色淡然，高贵优雅地踏上城门专为她铺设的红色地毯。一道犀利的视线从远方的马车中射出，容恬沉静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 J5 h+ K: \) }4 e: T# Q
    凤鸣小声道：「那些侍卫穿的好像是博间宫廷侍卫服饰。」  
& Q3 `) [( q: H# K& y
. L9 G% U& Z" }! J0 `- J    「是博间一等贵族侍卫服饰。」  
- E0 }% u- m) c; B
    凤鸣诧道：「竟然是一等贵族侍卫？只有建立过军功，有真正硬本领的侍卫才有可能得到博间王的奖赏成为一等贵族侍卫。一等贵族侍卫武艺高强，忠勇可信，他们的职责与权利都与其它侍卫不同，只负责保护博间王本人吗？」  

    容恬微露苦恼的表情：「看妙光这般排场，可见我们的猜想完全正确。而且，博间对这位未来王后的保护非常重视。」  

) z# Z* I7 f' \, O+ G+ g    凤鸣转头看看容恬，疑惑道：「你刚才脸色忽然变沉，只是因为看见了这些侍卫？」  

    容恬叹道：「我刚刚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 H- @! y( U6 q1 r1 @' m    「谁？」  
" F0 {# i/ d' L: W
    「你猜一下。」  
/ P- L# g) H4 m0 _( B5 w( i) c: o
; V  x# I6 W5 \5 Z) z3 H    「又要我猜？」  凤鸣哀叫一声，合掌道：「西雷大王陛下，我自知没有你聪明，不必总用这种方法来打击我的自尊心吧？我怎么知道你在十一国有多少熟人？」  
, c  D# N: x- s  [; @5 F8 Y
7 D* W6 b% g% j5 C2 I. }+ X  W9 {    容恬在他脑袋上轻敲一记，训道：「你应该经常动动脑筋，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西雷的鸣王，著名的智者。」  

    「动脑筋很累啊。」凤鸣吐出鲜红的小舌头做个鬼脸，贼兮兮道：「除非有奖品。」  

+ C! l/ S+ c/ d0 {! ^    容恬皱眉：「这也能讨奖品？好吧，你要什么？」  
5 N8 B; N! V- C  X! i
    凤鸣精神一振，忙道：「假如我猜对了，今天晚上由我抱你。」  

    「如果猜错了，以后谁抱谁都由我说了算。」容恬迅速提出条件。  
' U' T% @1 e' Y6 b" g  J- B$ e5 l
    凤鸣苦着脸，犹豫了半天，咬牙道：「好，成交。不过你不许耍赖，我们击掌明誓。」  

. Q* \% M- m' t" M/ V! S    「本王可没有鸣王那么喜欢耍赖。」  

  u# i8 _3 f" O5 F    两人击掌三下，容恬道：「好，你猜吧，我看到的人是谁？给你三次机会，三次都答错，可要遵守誓言，不得反悔。」  

2 E: r' X% d8 F: X/ g    「这么难的题，竟然只给三次机会。嗯……你刚刚在人群中看见的熟人，可能是……可能是……」凤鸣故意愁眉苦脸了半晌，蓦然哈哈大笑，胸有成竹道：「是同国的大王庆鼎，对不对？」  

! ?& P! p: |4 q% U! G    容恬愕然：「你怎会猜到是他？」  
% L- m5 k/ w# b2 R! J8 L
1 F" X" K+ C# p6 K9 V    「因为我也看到他在人群中了呀，同国的易容术实在不怎么样，和妙光的手艺差了十万八千里。」  
) ^2 b! }' _. r" }" {
    「你眼力竟然进步了这么多？可你从来没有见过庆鼎，怎知道那人就是他？」  
$ I  {4 P% Y) a7 W, q1 U
. k4 F/ O$ X- ?# \2 {; r    凤鸣赢了一场，少不了眉飞色舞，听了容恬的疑问，向后一退，利落地向容恬行了个礼，学秋月等捏着嗓子道：「多谢大王将容虎派给我当老师，容虎从前教导我十一国常识时逼我把十一国君主的画像全部记在脑子里面了。嘿嘿，容恬小宝贝，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爱你的。」最后那句话故意说得粗声粗气，得意非常。  
( L) C4 z; f4 k8 k! u% A5 E/ _9 f
    「那个奖品的事……」  

2 e' M; w$ S& |4 |2 \( L  k: }    「不许反悔！不许反悔！来，容恬心肝，亲一个……」  

    玩笑之中，骏马扬蹄，两人所在的马车缓缓移动。  

    容虎策马与马车一同前进，靠在窗边压低声音禀报：「妙光已经进城，城门现在开通了。」  
& g& Z; w; O- s* z2 M
    「先找地方住下，派人打探妙光的落脚点。」容恬吩咐。  

5 f. u( R, `( V) E    「遵命。」  
2 S5 `$ l# r1 B7 o; ~1 S9 }9 p
  k- t( \3 y+ a    「等等，容虎。」凤鸣隔着帘子连珠炮似的道：「今晚在含归过夜，千万记得找一家最最上等的客栈，要一间最最豪华的上房，还有……算了，含归这样的小城，恐怕没什么一流客栈。这样吧，别的都不要紧，最主要是找一张舒服的床……哎哟！」兴奋的声音忽然中断，应该是被谁拧了耳朵。  

9 {* p! |( W% H) P    烈儿和容虎一左一右骑马护卫马车，烈儿听见凤鸣吩咐，奇道：「鸣王怎么忽然这么高兴？」  

    凤鸣的耳朵被容恬拧着，怎敢说出真相，在马车中支支吾吾道：「因为想到离开含归后，过了边境进入永殷，很快就可以看见秋蓝他们。嗯嗯，真想念秋蓝啊。」  

9 M2 j+ w8 z1 c8 w! S    烈儿嘿嘿道：「鸣王只想秋月秋星好了，秋蓝让别人想念去吧，哎哟！」容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马车另一侧，在烈儿屁股上用剑鞘狠狠敲烈儿一记。  
1 ?  q4 M1 T# ~; E  U& s/ s
# Q" d) L" W8 J- M* B# [    「门开了！」  

    「进城哦！」  

1 j4 w8 N$ v, Y    「唉，货这会才送过去，今天可要挨大老爷骂了。」  

    被阻拦在城外的百姓匆匆忙忙进城，各商队夹杂其中，奇货琳琅，人闹马嘶，给含归带来一股勃勃生气。  

9 A$ ?7 r8 k1 V9 b3 _    这座博间的边境小城，大概从来没有聚集过这么多的大人物吧？

寂寞逍遥

含归虽是博间的边境小城，却是各国商人的汇集处。城市小而热闹，托了云集而来的商人们的福，客栈尤其兴旺。  

# I: G* \; ^5 [, v    侍从们问了好几家客栈，都说已经客满，不然就是只剩几家最便宜的边房。进城后几乎转了大半个时辰，烈儿才找到一家有上房的客栈。  

    「属下进去看过了，说是上房，其实破破烂烂的。但恐怕这城中也找不出更好的了，唉，怎么今天来含归的人这么多。」  

8 y" F/ I" h7 M- X6 s5 b! R2 ^    容恬带着凤鸣进了上房，凤鸣转头问跟来的烈儿：「怎么不见你哥？」  

    「大哥出去采办一些货物，很快回来。」烈儿打个眼色。  

! _/ G) m8 C; K* W    凤鸣明白容虎一定是出去打探消息，不再追问，点了点头。往里间一走，垂着半旧帘幔的床铺立即入目，想起打赌赢了容恬，不禁眉飞色舞，一把扯住容恬，大刺刺道：「我饿了。」  
& p, S2 y5 o, K: ]5 }8 L
! `' i: Q; s+ ?& {7 n0 Q  Y" I9 B    「这么早？」容恬看看天色。  

# h: u0 l- X  x5 `    「嗯。」凤鸣嘿嘿笑：「早点吃饭，早点睡觉。」眼珠子溜溜向床所在的位置看去。  
+ ^0 L$ z- K! Y$ J9 W6 e, d+ z
( z8 E; Z. c# W" Z/ D    烈儿张大嘴巴：「现在才中午呀。」  
# d4 d0 q* K4 ?0 j5 ?2 _* F* n. W
2 t- V- D. q' }8 F. X  f+ @    「那就吃中午饭，睡中午觉。」凤鸣见容恬嘴角弯起弧度，问：「偷笑什么？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耍赖。」一副紧张模样。  

    容恬用指头轻轻点他鼻尖一下，笑道：「我只是高兴。这么长的旅途你还精神奕奕，可见从东凡回来后，你的身体确实好多了。」  
8 ~/ K0 B5 }/ W/ H
    烈儿唤伙计送上午饭，亲自侍侯容恬凤鸣吃完饭，见凤鸣连连向他打眼色，哪还不知道里面的事，立即识趣地道：「属下告退。」  

    出去时顺手把门体贴地关上，唤来两名侍卫：「我出去一下，好好守着，不要大意。」走了两步，又掉头回来，诡异地压低声音道：「听见里面有什么古怪的声响，不要理会。」  
" k7 Z: }, L5 ?& K% z
    侍卫们都是在容恬身边近身侍侯了几年的，个个都清楚容恬和凤鸣的大胆荒唐，露出会心的笑容：「嘿，马车到底不如床上舒服。」  

4 S7 U  K% J# D' z7 G, j3 S% ~' C% ?# T, ?    烈儿道：「等下鸣王出来，脸上放自然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他脸嫩。」  
* Y" }0 _% }1 j% t; y
7 ^, O/ s9 A! p+ E! c6 i3 C# M    「那是当然。」  

2 Y& l8 m8 J! Q$ Y- t4 X: {* v    几人低头贼笑一轮，烈儿才去了。  

  

    凤鸣三口扒完午饭，弄走烈儿，环视一周，房中只剩容恬和眼前一张大床，顿时兴奋得浑身毛孔都要唱起歌来。他上下打量容恬，目光简直象大灰狼打量小白兔。  
4 n: p1 I0 {6 d1 c* z1 k4 w
1 Z0 |/ n* W# H! o+ ]4 S- s    容恬当然不是小白兔，含笑站在那让凤鸣打量个够本：「既然要看，不如让你看个够本。」走到窗前将窗子都关上，转身对着凤鸣，伸手将自己的腰带取下。  

% k2 \6 W0 ]' Y' E, x    美人解衣最有风情，没想到美男风情一出，更是势不可挡。容恬随手将腰带扔在脚边，轻轻拉开系着披风的带子，披风也柔柔飘到地上。凤鸣看着他指尖将上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从容优雅，只觉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8 C# j9 `' J. M& C4 N* L
) I# _4 w/ ]: \2 E6 U    容恬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如慢节奏的舞蹈般，悠然自得不失阳刚之美，偏又带着诱惑人的节奏。  

5 n" i- [! c, i8 Y4 E5 |    天神精心雕凿过的轮廓，炯炯有神的黑眸，修长的指尖，连同随着衣物离开慢慢现出的肌肉匀称的颈项和肩膀，构筑成惊心动魄的诱惑陷阱。  

    世界上最最简单的脱衣的动作，在他做来，直如无声的艺术一般。凤鸣的心起初砰砰急跳如野马受惊，渐渐似被施了麻药，飘飘然不知所处，心里对自己怔怔道：天下之大，只有我一人可以看见容恬这个样子，他也只会对我一个人这样。  
9 |# Y2 K1 d8 _, o3 B! [5 G: V
    自豪感油然而生，恨不得狂叫一阵，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心中欢畅甜美，但又唯恐破坏了当下眼福。  
3 ~" D: L0 _- i4 I* A
7 `5 k- B3 G$ @+ S4 M" N% e  
$ {5 P# z4 }* p  ~/ ]+ H5 U
    不多时，上衣也已除下，裸露出容恬强壮修挺的胸膛来。  
# a, H3 r2 e0 _9 ^" {8 N% U
8 a( G8 s! Z+ n; L    他玩味地看着瞪大眼睛连话也几乎说不出来的凤鸣，柔声道：「别紧张，好戏还在后头。」长指伸向裤头的绑带。  

    「啊！」凤鸣大梦初醒般大叫一声：「不行！不行！」往容恬身前一扑，情绪过于激动，几乎站不稳脚，幸亏被容恬拉了一把。  

4 ~' T% Q+ o* p    凤鸣不平地嚷道：「都是你的错，每次总先把我衣服扒光，弄得我晕晕糊糊后才肯脱自己的衣服。这次说什么也轮到我扒你的了。」一边投诉，一边毛手毛脚去拽容恬的裤头绑带，低头捣弄了一阵，冒着一额头汗地不耐道：「和平日一样的结，怎么今天偏那么难解？可恶！可恶！」  
: I) V! m, B. r
$ x$ ?% u. w  D    容恬见凤鸣努力和自己的绑带奋战，实在忍俊不禁，笑着伸手帮忙，边道：「先说好，既然是抱我，可要让我好好满足。」  
! [+ T+ v6 D7 H
    「那当然。」  
8 z1 e: M4 V  L, Q1 ^6 m
    「不会我还没有满足，就有人大喊累了吧？」  
% E& j3 [2 H# Z, _1 t& g
    「绝对不会。哈哈！」凤鸣忽脸露喜色，抬头宣布：「解开了。」指尖一挑，长裤随绑带一同掉到地上。  
0 N/ R- a/ x' [9 h2 i
    容恬身上只余一条短裤，却毫不羞涩，大大方方任凤鸣观赏。  
% W. b1 L" G* Q6 Y3 z
+ J& `" \3 |  m& Y    凤鸣喜不自禁，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抱你，让你彻底满足。」  

    「那好。」容恬摊开双手：「你先抱我上床。」  

    「什么？」凤鸣愕然。  
6 I+ |) [' m& F; t% H0 x& W
    「我主动的时候，哪次不是体贴地把你抱上床榻？」容恬好笑地看着凤鸣。  
: J! _1 [  H. h1 @
    容恬说的倒是实话，凤鸣心里做个大大的鬼脸。  

- H$ o' d9 T) I    说了让容恬满意，那就一定要体贴温柔。鸣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S* p9 j, y  z- r. o# U( a
5 J) `6 N# C5 U# ^! j    等凤鸣气喘吁吁将容恬「拖」到床上后，还来不及来个狼吻，容恬忽又开口道：「我要喝水。」这家伙好学不学，偏生最善于模仿凤鸣撒娇的样子。  
( \2 Q4 u; o2 H. U; t8 K8 S$ l
    凤鸣箭在弦上发不出去，气得直瞪眼，刚想发怒，猛然记起自己要当个温柔体贴的主动者，忍着气，磨牙道：「等下再喝不行吗？」  

    「不行，要喝水。还要你嘴对嘴喂。」  
; ~( F0 @9 K$ i3 F; w; P: U0 p! \
    凤鸣跳起来叫道：「我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吧？」  
& D7 j, n* d7 r' f6 O' f/ l) g; x
    容恬立即摆出一脸诚恳，道：「你以后可以提，本王一定会用心喂的。」  
1 ^4 L5 o! e) p$ D: ?! {2 c
    凤鸣憋得满脸通红，但要逞色欲，先哄对象，这是天经地义的铁律。只好恶狠狠瞪容恬一眼，站起来去拿水来。刚转身，手臂已被容恬扯住。  
1 x. A/ ?" w( `  Q: c, T
' J% Z  a4 g4 ]$ z5 o4 u    容恬眸中满是笑意，叹道：「罢了，罢了，我学不来你那有趣模样。要抱就痛痛快快抱吧，只求你下次知道我的苦处，多少配合一点。」  
* D3 V( U2 r( W. j" @" W
    凤鸣愣了愣，蓦然欢呼一声，笑容满面跳上床去。  

    「好容恬，最爱你了。」  

    修长充满灵气的身躯，现在正式任人鱼肉。  

7 a$ J  A' [8 M4 T    光是用手摸就快陶醉了，若有舌头缓缓体味肌肤上淡淡的只容恬独有的那股咸味，真比天上的神仙还快活。  
# s! B+ J, }' s8 c1 M
2 b8 [) Q- u1 |3 y# b    粗重喘息声此起彼伏，好长时间后，才重新听见低语。  

    「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 K+ v# U( s( ~' _2 [- Y. E4 Y    「你爱不爱我？」  
! K* ]( h- I# S& O% U- M* ~
8 {) [3 ^2 w2 C) W+ ~0 v" e& l    「爱。」  

    「你还会不会不听我的话。」  

    「不会。」  
# [2 r+ W% G/ s# t) ?
    容恬闭目享受凤鸣白皙的手在身后游移的感觉，啧啧道：「竟能听见你这么乖的回答，我以后是否应该让你多抱抱我？」  

    「当然，当然！」凤鸣小鸡啄米般点头。  

+ ?" d7 A8 v/ K) }- C: L% ?    「那好，来，现在让你再抱我一次。」容恬饶有兴致地问：「想用什么姿势，随你说。」  

    凤鸣吐舌道：「还来？已经很多次了。」他瘫在容恬结实的胸膛上，那上面已经被他吻出许多淫靡的斑驳。  
4 O' E1 {2 z8 I+ M, u4 T2 J
5 L3 _, p, ?& ~  D8 H    「数起来还不超过指头的数目。」  
) K- d3 \9 i1 S6 J1 t9 D/ M
    「可是我的腰好疼。」凤鸣可怜兮兮道。  
8 j" m4 D5 [( z" o7 o5 @& y
    容恬睁开眼，心疼道：「我帮你揉揉。」将凤鸣小心翼翼移到床上，大手抚到腰间：「是这里？」  
; f  h$ v( m6 a& V0 D7 ^4 M( x! Z
8 x, Y8 h; M6 Q- b    「嗯……」容恬功夫到家，被他一按摩，凤鸣舒服得几乎呻吟起来：「就是这个地方，你手劲真不错。」  

+ M6 T# o- w, f    「后腰也揉揉好不好？你翻个身，别乱动。」  

2 m4 l3 L! F, N/ T( P9 C: [; X    「好。」  
! u) o, s& M2 l  Q+ E: x
6 {! c+ ^+ @9 o, r9 A7 q7 ?    …………  
! ]- R; x$ N' ~$ a9 h
' U8 \" w9 {0 C" L7 k/ S  
. G6 a# M% M  ~6 v/ C
# E8 v) P2 E4 e$ K+ N    下午烈儿回来，进房内报告了刚刚得到的关于通往永殷的道上的消息，最后说：「永逸已经安排了人在永殷边境等候我们，大王暗中留下的精兵也遵照大王的密令到了永殷，只要和他们碰了头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即使瞳家小子知道了大王还活着，要对付大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兵力。」说罢，一眼扫到里面凌乱的床榻，转头对凤鸣嘻嘻道：「恭喜鸣王，这个午觉一定睡得酣畅舒服。」  
$ v' j1 G6 I/ x& F' v" h9 T7 Q
    凤鸣脸色古怪地瞥烈儿一眼。  

    烈儿脸露诧异，凑前低声问：「怎么了？午觉没睡成吗？」  
: C, w% p$ n" i6 V- d" [/ p5 _
. }" i6 [4 h7 }4 \) T    「睡是睡了。」凤鸣摇头叹气，欲语又止：「可最后……」  
- ~- r' q* Z7 K2 B# E& I, X3 [
    「最后怎么了？」  
6 A+ [0 t2 |8 r9 f# J
" S6 z$ K" Z7 H' l/ T! D    「最后……」凤鸣懊丧地囔囔：「翻了个身……」闭上嘴巴，脸颊红了一片。  
6 `6 D1 H* C& s( f  I5 s
2 H/ D& x- a5 f4 d    烈儿何等机敏，眼角余光扫到容恬唇角吃饱狐狸似的笑意，明白大半。给凤鸣一个同情的表情，恭恭敬敬道：「鸣王记住教训就好，下次不要翻身。」肚子里笑得几乎抽筋。  
, Z$ R: E- \% L3 }+ _/ {6 S7 R
2 T+ g. S) f/ [% o0 ^3 k1 o    凤鸣怀疑地瞅他半晌，幽幽警告道：「这事不许告诉容虎。」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容虎浑身热汗地走进来，一见容恬便道：「我们留在博间都城蓬野的暗探前几天派出了通报消息的人，恰好也是今天到达含归。来接头的人说，妙光正式答应博勤的求婚，已将整个博间搅得乱纷纷，现在博间的贵族们都在观望时局发展。妙光这次来含归，打的是为了婚礼亲自采办丝绸的旗号，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假的，以她的身份，大可以召集各国大丝绸商到博间都城去。」  

    容恬道：「她来这里，一定和同国的庆鼎脱不了干系。小小妙光，以为她能撼动我西里根基？」  

7 x2 O9 ]* ~. t7 N' [0 e. @. X) F    烈儿皱眉道：「离国兵力本就不弱，加上博间和同国，对我西雷确实是一大威胁。大王千万不要轻敌。」  
2 S$ N  Y% Y, y( T1 p
    凤鸣的心思从「午觉」错误的「翻身」转到国家大事上，移到容恬坐着的椅子后面，一手轻轻按着容恬的肩膀，沉吟片刻，道：「离国的敌人除了西雷还有繁佳，西雷是宿敌，但迫在眼前的大敌却是繁佳王龙天。龙天原本是若言派出夺取繁佳王位的棋子，他受到若言毒药的控制，一直不敢动弹。现在若言和死人差不多，异人又极有可能已经将他身上的毒药解除，以龙天的野心，不会再甘心做一个听命离国的傀儡。」  

    「不错，妙光接受博勤求婚，本来就是一种不得已的妥协。因为，离国假如不能处理好和博间之间原本不友好的关系，一旦龙天对离国动手，离国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 {( A% B! o. ~" y1 C: u
% H( S* f6 s0 l    凤鸣忽然沉重地长叹一声。  

+ n; J+ Y- d) v    容虎和烈儿不明所以，都关切地朝他看去。  

    只有容恬明白他的心思，问容虎道：「从蓬野来的人有没有繁佳三公主他们的消息。」  

    繁佳三公主原是老西雷王弟弟的妻子，算起辈分来相当于容恬的王婶。丈夫暴毙于西雷王宫后，为了避免繁佳西雷两国关系崩溃，凤鸣被迫冒充西雷太子出使繁佳，将三公主繁芝接回西雷都城奉养。  
, i  U5 |/ M2 Y
    不料后来，繁佳三公主却和情人博临合谋，利用凤鸣的同情心，将凤鸣从西雷诱骗绑架到博间，充当博临争取博间太子位的筹码。  

    多国纷争中，敌我总难分明。其中过程复杂，恩恩怨怨难以一言蔽之。但说到底，凤鸣对他们却有点真心实意的交情。

寂寞逍遥

容虎明白过来，小心措词道：「最开始，妙光离开离国，到达博间的事极为秘密，甚至连王族内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直到博间王发出正式王令，宣布博间将和离国结成姻亲，我们的人才知道妙光已经开始行动，他曾打算暗中联合博间最有可能反对离国博间联亲的有势力的博间贵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博间四王子博临和繁佳三公主。」  

    「我们的人去找三公主他们了？」凤鸣追问：「他们竟不肯连手对付妙光？」  
# E/ N" K* N" A6 F" Q
) C- x- `& a' p    容虎摇头道：「太晚了，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好像人忽然凭空消失了似的。」  

    「那是当然。悄悄布置下罗网，骤然发动袭击，将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正是妙光的拿手好戏。」烈儿一向对博临和繁佳三公主这两个胆敢诱骗凤鸣的人看不顺眼，哼道：「这两人自恃聪明，妄想染指博间王位，身份虽然尊贵，却没有多少兵权，妙光挟离国和博间王两大势力而来，要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 {3 Q: o: F' G& a( `
2 R/ F8 J' |3 P1 `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两人已遭毒手。」  
3 H' H1 O' }" C  {* b+ g: U
9 h( j5 s, X/ j5 }9 u1 S    凤鸣脸色黯然，勉强道：「如果被杀害了，至少会有个比较轰动的消息吧。博临虽然不是皇后生的，毕竟是一位王子啊。」  

4 w" @* ]' V; u. X4 u% K$ T    容虎沉声道：「正因为博临是王子，而繁佳三公主身份又敏感，所以只能暗中害死，尸体也要彻底处理。不然博间全国上下都会震动，杀弟的罪名对于博勤将来继承王位将会很不利。」他见凤鸣脸色不好，加上一句安慰：「目前一切都是属下们猜测的，若有人暗中帮助他们逃亡，说不定他们真能活下来。」  

5 S7 ]  e# v) [5 J$ G6 x# \4 ]    烈儿问：「其它两位对太子位也很有兴趣的王子呢？」  
# s) s( _$ u2 _; l
) _# _5 Y. F: ]0 I' E% j    「两位王子最近都声称要好好闭门读书，把自己关在王子府里，没有露面。是已经被害？还是遭到软禁？这就不知道了。」  

    看来妙光的奇招，已使博间王族充斥了一股浓而诡异的血腥味。遥想深宫内蓦然刀光剑影，养尊处优的王族子弟说不定就无声无息死在不知名者的刀下，连墓碑都没有一个，怎不让人心寒？  

- b% a9 D' Y0 Q; f, }6 h5 f$ Z    凤鸣心中一阵发紧，房中沉寂下来。  

    烈儿见凤鸣不安，想挑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咦了一声，看向容恬：「大王一直沉默不言，是否我们的推敲出了问题？」  
( _6 @" g: E2 F: m1 ^
9 }1 F6 ]& e3 W% g5 M' i8 b    凤鸣低头一看，容恬浓眉紧锁，表情凝重，不知正在想什么。他拍拍容恬肩膀，问：「我们刚刚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三公主他们应该还有希望吧？」  
+ H: \: I! O1 d, z4 q/ X2 M+ M+ m
    容恬似乎正在思索一个极难的问题，黑眸看向凤鸣，猛然脸部肌肉一抽，霍地站起来。  

# i, a4 r4 U7 j+ {1 }    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退开一小步，同一时间惊问：「怎么？」  
7 S  ?! ~& }& S1 ^
6 j+ h4 M. A2 \  h    「收拾行装。」容恬沉声下令。  

    「大王，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今晚就要在野外过夜了。侍卫们人数很少，万一在野外受到袭击……」  

4 q* f* w' h, a* k9 ^0 M( i$ A& ?* P    容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喝道：「立即收拾行装，离开含归。」  

    容虎烈儿对视一眼，大声应道：「领命！」  
/ S/ E! b# O" t
    扑向房门，迅速行动起来。  

; Q  s! r4 c* E' b2 B! P* |  
% P2 }5 z6 E. W" C, i" j
; c) H: ~0 ^" h5 ?    舍弃行动缓慢的马车，一行人戴着覆有黑纱的大笠帽，每人一骑，向永殷方向快马加鞭奔驰了小半个时辰，在荒野里停了下来。  
9 e, T4 s  w  ]3 F  V
    凤鸣中午剧烈运动了一轮，现在又逃命似的奔驰了一会，颇为气力不继。勒住马首，气喘吁吁地对着容恬道：「我确实很喜欢骑马，但我还是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现在骑在马背上，而不是舒舒服服地住在客栈里？」  
+ X6 x, h6 g# d
    一旦停下，侍卫们以容恬为中心，熟练地散开各自护卫一个方向。烈儿和容虎则策马靠近过来。  
; y$ q7 Z0 w, T; D
: J# ^/ {8 _. {0 R    烈儿猜道：「大王是否察觉含归城中不安全？」  

    容恬夸道：「烈儿比凤鸣聪明多了。」  
3 D% }+ s& o0 I3 L
* b! _$ ]+ q" h6 e9 e7 ~    凤鸣气结。  

    烈儿蹙眉，又道：「可烈儿还是不明白，大王怎知道含归城中不安全？」  
; p2 O1 G' O) Z. v- g$ S
    「是啊。属下打探情况回来，一路上小心地观察了城里守兵和市面情况，除了因为妙光的到来稍微有点紧张外，并没有其它不寻常的迹象。」容虎也道。  
. N$ Y) `" s& X/ _" x
- F: K7 h' F. b2 x4 T* T    容恬问：「你是否指派了我们的人监视妙光的动向。」  
# b) Z# ?% T0 Z( ~0 b5 ?
    容虎点头答道：「当然。今天到达含归和我们接头的人对博间侍卫都很熟悉，我命他暂不要回蓬野，就近监视妙光动向。」  

    容恬斟酌片刻，抬起头来，欣然解释：「我命令立即撤出含归，是因为含归很快就会戒严，每间民宅和客栈都会遭到搜查。」  

    凤鸣奇道：「你怎么知道？别告诉我这只是你的直觉。」  

  V4 b9 H# o3 C1 ]3 e, A5 L    容虎对容恬却从不怀疑，肃然起敬道：「大王一定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破绽，洞悉了其中的阴谋。」  
; J0 W$ S) a0 Q% Z% ~! J* D6 _" _8 N
7 P' i1 g3 `- f' W; d( U/ w" X    烈儿「嗯」地重重点头：「大王英明。」  

    「不要故做神秘，快点告诉我怎么回事。」  
8 Q) y; V9 W: r5 v4 n2 d
    三双眼睛牢牢盯在容恬刚毅的唇上。  

  

+ e, ~" ]# k/ F  }5 ~  F# d0 D    一丝狡黠的微笑，逸出容恬的唇角。他静静扫众人一圈，道：「庆鼎要鬼鬼祟祟地隐藏行踪进入含归，可见妙光和同国沟通的事情，博间王并不知道吧？」  
+ ]. n' x- Z+ a; b, z! o! F
    「嗯，应该不知道。」凤鸣点头。  

8 e! m4 M+ ?2 \$ |7 s8 u! F    「妙光在含归不会逗留太久，他们今晚就应该碰面。」  

    「不错。」容虎恭敬道：「属下也是这么猜想的。」  

' |, N6 P- L: ]( r! ]# {: a    「妙光身边有博间王派出的侍卫，妙光必须逃离侍卫的坚持，才能和庆鼎见面。」  
; |' U& A% F2 i" F+ D) W4 J
9 r0 h$ g0 }5 _( b( ^    「确实如此。」烈儿的声音也很恭敬：「大王英明。」  

  v' v. G, n3 h- C! z" ^    凤鸣左看看容虎，右看看烈儿，闷闷开口道：「为什么你们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含归会戒严。」  
$ G) a; u. {9 W
    容虎耐心解释：「鸣王，假如同国大王庆鼎和离国公主妙光的尸首同时在含归城中被发现，含归就会戒严。」  

    凤鸣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张大嘴巴，半天才看向容恬：「你不会打算干这样的傻事吧？」  

3 I2 K* K4 j) P    容恬含笑不语。  
* K" p" k+ l$ S9 W. k0 m# |8 _
    凤鸣转向烈儿：「我们就快到永殷安全地带了，以后夺回西雷，派兵对付他们不好吗？这样干很危险啊！」  

6 t, {8 H7 k" X. x9 F& p, M& e) Q    烈儿叹气，耸耸肩膀：「妙光和庆鼎私下会面，身边不可能有大量侍卫保护，他们若死，同国和离国一定会同时向博间问罪，西雷最大的敌人联盟立即被瓦解。这样绝妙的机会竟让我们碰上，太诱人了，要抗拒暗杀他们的想法真的很困难。」说罢，还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似乎暗杀这两人是一道美味佳肴。

寂寞逍遥

妙光和庆鼎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趁人之危潜入暗杀，挑拨各国关系，从不是凤鸣所赞许的事。  
1 N' A! @4 R" |! s2 Z/ o: |
    凤鸣还想张嘴，肩膀上忽然被人轻轻一拍，他回过头去。  

1 A: b1 T' k) q" l7 ]    容虎勒马停在他身后，沉声道：「鸣王请随我来，我们私下谈谈。」  

    两人骑马走到一旁，容虎看看周围，皱眉道：「此处不背风。」轻扯缰绳，领着凤鸣下了停驻的小坡，寻了一处有几块巨石堆栈的地方，确定无人能偷听到他们对话，才翻身下马。  

    凤鸣等了一会，不见容虎开口，问：「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 d7 R( D& p3 l4 g3 ?) o: X
  e5 Q5 O- q7 t1 ^" s& c/ o0 P    容虎抬头看看凤鸣。  
" r& Y. L, D1 b, r+ L+ n+ H
    「说吧。」  

* R) L% z* p" ?- `: Q    容虎仍不语言，他以沉稳老成见称，遇事甚少慌张纷乱，所以才会被容恬指派在凤鸣身边。可现在，他的脸上却露出一点点犹豫来。  
7 J1 ~% X2 s! w' Y
9 H1 [; H8 N$ o. a  D- s    凤鸣耐心地又等了一会，还是听不到任何回答，只好提高声调：「容虎！有话快说。」  
) N/ G& j% l) ?% E2 ?) z7 E
    容虎皱眉道：「鸣王是否觉得不应该用暗杀的手段对付庆鼎和妙光？」  
) @1 x) z  |$ D% A& l. N
    「这……」凤鸣垂下眼睛，低声道：「我也知道国家大事不能心慈手软，但妙光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祖国，其境况可怜，何况暗杀怎么说也是一种卑鄙手段吧。」  

    「假如今晚暗杀计划必须进行，鸣王是否会阻止大王亲自参加。」  

% v* X" p0 G* E& L; P- h/ Q    「这个当然，」凤鸣一想起容恬上次闯进东凡王宫几乎死在乱刀下，心肌就不由自主地梗塞：「他要是出了什么危险，那我……那西雷怎么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实在没有理由以身犯险。」  
8 D! w3 d6 H. ^8 b7 g
    容虎默然，隔了一会，又问：「假如大王坚持亲自去杀庆鼎，不肯改变主意，鸣王肯留在这里等待大王回来会合吗？」  
2 u" ^: ^! k3 O
  l/ |1 \' I% w    凤鸣立即大大摇头道：「怎么可能？他去哪里，我自然也要去哪里！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不赞成暗杀，这种行为……」他向容虎看去，背脊猛然一阵发冷，顿时把要说的话吞回肚子。  
3 z, {/ p6 t6 l1 ?! R
    容虎年轻的俊脸黑沉一片，虎眸中寒光一片，骇人之极。凤鸣经历过不少风波，见识过不少权贵阴森的威势，此刻容虎的凛然肃容与那些比起来，竟还要上一个档次。  

    「属下想请问鸣王，你可知道为了同国在边境处的骚扰，西雷每年要消耗多少兵力？」  

& j0 @3 t$ ?- [1 \    凤鸣愣住，张了张嘴巴，又乖乖闭上。他确实不知道。  

    容虎今日态度大变，一点也不肯轻易放过，仍然语气直硬地问：「鸣王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凤鸣垂下眼。  
- v# U4 z' j. B! x: [5 S) [
/ e: Y7 \; J2 l    「那鸣王知道离国、同国、博间的兵力加起来，是西雷的多少倍吗？」  

    「……不知道。」  

. q: h# n7 |0 o2 k    「若西雷与这些国家正式对阵疆场，有多少西雷兵士会死去，鸣王知道吗？」  

, R' U1 y" w% e, x& I4 ~    「我……很多……」  
' R$ S! L% E! T. V& U& D
    四周空气沉滞得怕人，容虎虽然没有发怒，却比怒发冲天更叫人吃不消。凤鸣只觉得自己被铅块似的东西压在自己心窝上，外带上少少心虚的感觉。  

- x2 O5 J  {' v- [" x' {    容虎见凤鸣头委委屈屈地低下，一脸可怜，却没有放缓脸色，冷冰冰道：「暗杀行动是仓促决定的，敌人据守城池，情况未曾明朗，需要有最好的指挥者在场。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又很快可以与永殷的军队会合，讨伐篡夺王位的瞳家。假如大王亲自率领高手杀死庆鼎和妙光，正好辟除大王已死的谣言，不但敌国同盟瓦解，更可以竖立大王威猛的形象，使西雷百姓盼望大王回朝。到那时，要夺回西雷就不用牺牲太多人命。」他顿了顿，直视凤鸣道：「这样的情况下，鸣王还要阻止大王亲自率领高手潜返含归城吗？」  

  h( S' o5 i# f& t* v- U* C( ~0 @3 N; o    凤鸣沉默，咬牙道：「那我陪他一起回含归。」  

7 d3 e" y& f; l9 ?( s" N9 Y    容虎说话直接：「鸣王身份特殊，而剑术并不比大王身边任何一位死士高强。」  

! \, R& ]3 p) m- l& ~0 m# |    凤鸣脸红，勉强道：「就算我剑术不好，接应一下也可以吧。」  
4 Q! m" i' t  z' Z* g0 L9 j
    「鸣王可以保证大王不会为鸣王分心吗？」  

% z, s3 O" o) |( q9 G    「……」  

    凤鸣半天没有开腔。  
7 b7 R0 w5 Q0 j
    容虎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轻声道：「许多事情，鸣王自己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往往心声抵不过智能罢了。这是人的弱点，理智上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却总选择错误的做法。」  

" r& N8 ?+ y" J: k    凤鸣闷闷地点头，皱眉道：「我知道你说得对，但要我留在这里，忐忑不安地等待容恬的消息，那真是一种煎熬。」  

    「说了这么多，鸣王肯答应和大王暂时分离片刻，让大王独自率领高手进行暗杀计划了吗？」  
2 q, D6 l3 ?: t) N6 V6 G
: D. {+ n1 t& `$ L# v    凤鸣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叹道：「怎么办？即使我现在答应你。但我怕等一下见到他领着人策马远去，又会立即追上去死缠烂打也要逼他带我一起走。要控制自己真的很难。」脸色一片愁容，困苦不已。  
6 i" G. m9 f( ?0 F; l8 f( ^* X. a
    「鸣王还没有想通属下为何要和鸣王好好谈这一番话吗？」容虎的嘴角逸出一丝轻松的微笑：「大王已经带着烈儿和一半人手走了。」  

    凤鸣愕然，半天才惊叫一声，策马冲上小坡。  
/ m* |: Q: r% a/ Z8 ~2 p" \
4 o" D, A+ O2 {, X: m    果然，容恬和烈儿早不知踪影，剩下的侍卫中带头的绵崖迎上来道：「大王命我告诉鸣王，他们会尽快回来的，在这里等着，不要心急。」  

    容恬的原话是「在这里乖乖等着。」，绵崖不敢占凤鸣便宜，自动自觉去掉「乖乖的」三字。  

( j3 I' @8 n5 H* K% B5 q    「怎么可以这样！」凤鸣气道：「容虎这小子真可恶，亏我差点被他吓个半死。」一回头，刚好撞上容虎的黑眸。  
5 o7 T/ Q+ Z( b. q$ J4 D( I9 j) J
    容虎策马移到他身旁，和他一同眺望含归的方向。  
  v9 c' z% c& x4 a7 _
    天色已经渐渐变灰，很快含归城门即将关闭。  
: h" b2 n8 k, W1 A% t8 X$ u: I
    凤鸣心中恼怒，一言不发。  

4 R+ \. ]! L) E4 y( T    容虎在他身边低声道：「鸣王认为属下可恶，属下做错了什么吗？」语气没有一丝心虚气短。  
5 }1 L; Z( Z7 ]# |  P& i
    凤鸣侧过头看他一眼。  
" u. c" Q  `/ \
    容虎道：「属下从小侍奉大王，从没见过大王如此看重一个人。得到鸣王的大王很快乐，为了这个，属下愿意随时用生命来保卫鸣王。」  
/ p6 O( f3 c% B4 X  h5 T
    他转头与凤鸣对视，目光坦诚凝重。  
& {$ d+ ^1 w* i. c' a( L* Q
, Q5 G0 W. t& l& t$ k' k8 d# u    甚至连微风也不敢打搅他的谈话，让他的短发紧紧贴在额前，如刀工老练的雕塑一般。  
- q% P( U6 ^1 e4 J, r
) a. j  d/ F& N* K8 I6 i. C+ l    「有一些话，属下已经藏在心里很久，鸣王想听听吗？」  
/ s, C8 ~: O% ]* ]( W$ q$ ^
    凤鸣似乎隐隐知道容虎要说什么，露出严肃的表情：「你说，我听着。」  
* G' o0 @: h- u: S& r$ y1 @
0 ]3 S% q0 B  G5 t6 ^% M) Z    容虎似乎需要整理思绪，迎着远方，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半天才侃侃道：「最爱大王的也许是鸣王，但，最了解大王的，却不是鸣王。在鸣王的眼中，容恬常常只是容恬而已。但事实上，容恬只是大王身上很少的一部分，在更多的时候，他不是容恬，而是王。」容虎道：「爱上君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鸣王会很难分清公私。鸣王分不清公私，就会影响大王对公私的正确判断。当日妙光公主得以平安离开西雷，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 C1 z5 f- F' k/ P& K, v. V5 S  X
, Y0 K( F, H& I4 i0 [5 E' W* H    他停下，转头凝视着凤鸣。  
; @. h0 y, M) g) w" p* }
    凤鸣长叹，也学容虎的样子，迎着远方深呼吸，让清冷的空气在肺中运转一周，再缓缓吐出，道：「那我该怎么办？」  

    容虎沉吟，良久方问：「鸣王真的要属下回答这个问题？」  
3 b5 U9 ^* L" ]: s
: c+ r, s  h. _0 A" S; F    「尽管直说。」  
: \  g+ v( O0 c3 t
9 ^- E" ~  W( R( Q# _* O' i    「那好。」容虎咬咬牙，一字一顿道：「请鸣王牢牢记住属下的话──只有西雷王才能决定西雷的命运，只有大王才拥有决策的权利。」  

9 u5 `1 V. V$ H# M# d6 ^* Q1 F& S    西边山坡上半轮红日染得云彩似血一般，凤鸣僵硬在这和风美景下。  

& K2 K: P2 K% `( \% E: E    只有西雷王才能决定西雷的命运。  
5 H. ]2 W' {3 z
    只有大王才拥有决策的权利。  

    他终于明白容虎在担心什么。  

    他终于知道容虎为何要选择在回到西雷之前说出这一番言语。  

$ @6 C: w' t& i$ c+ ]$ C    王权不容挑战，任何人，即使是凤鸣，也不能妄图左右容恬的决定。  

    他是王。  

    要战即战，要和即和。  

    征讨、联盟、破坏、暗杀，王令若下，便不该有人质疑。  

- {) \5 I- h( J/ O5 F4 z    毕竟是君主独裁的时代，毕竟不是民主大行其道的时代。  

* {- B0 u3 u  N; G    凤鸣一言不发，掉转马头，缓缓下了山坡，寻一处幽静处，下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6 e! j, c; i) H5 u3 y# `
7 Q. ^* |1 j" v4 J- Y    容虎的担心不无没有道理，容恬处理国家大事时，确实不该被他的意见影响。  
1 Y. k9 O: i9 W5 \
    就如美国总统考虑国防问题，也不会把第一夫人的意见放纳入一样。  
: I9 S3 ~4 \. u0 D( y) R- d$ B1 `
    无聊地用马鞭抽打脚下的黄土，激扬起一阵阵微尘。  
  f: d: f& V0 O* J
9 T7 G: M& h0 e  e0 Y3 ]% q    他是容恬的。  
( k! O! B9 Y9 L% ~) X
    可容恬，容恬是不是他的呢？  
4 e% X; h' Q8 g; Z$ h# p3 O- ^
% f7 Z- L+ d! V1 O) q4 I3 D    「爱情的难题……」凤鸣叹息：「牵扯上政治，更让人头疼。难道以后容恬做什么危险的事，或者他决定把我安置在哪个地方，我都要乖乖听命吗？」  
" s# ~% n4 s$ j! [
' m+ \! e# \2 M) P: M; J: h    皮靴踩在硬土上的声音传来，凤鸣抬头，对容虎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会好好思考你的话的。就算我以前的观点有偏差，总要给我一点反省调整嘛。顺便问一句，你以后不会经常这样板起面孔来教训我吧？」  
: F5 v  G7 {& k2 U
3 i! U' ~' J7 V% Y    容虎心底憋了多时的话一口气说完，心情大好，锅底般的脸色早不见了，被凤鸣一埋怨，不安道：「「属下怎敢教训鸣王？属下是来报告鸣王，我们发现含归城来路上……」  
2 y. Q; E9 k: C# S3 {! H
    话未说完，绵崖从山坡上冲下来：「回来了！大王回来了！」他们在高处，最早看清楚含归来路上那些人的脸孔。  
# C+ X* x8 I# ]5 o* q5 Y1 u3 a
9 D+ B' G: K& F    凤鸣和容虎都感愕然，跳起来，连马也不骑就往坡上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几块凸出地面的大石，转过小片树林，正巧碰上骑马回来的容恬等人。  
$ E) J1 Q4 G& L/ U" y6 z
    容恬笑道：「本想悄悄绕到你身后吓你一跳的，谁知竟被你识破了。」

寂寞逍遥

烈儿骑马跟在容恬身后，朝凤鸣挤挤眼睛。  

    凤鸣欢呼一声扑上去马去，容恬故意惨叫一声，搂抱着凤鸣翻下马来，在草地上滚了两滚才止住，哈哈大笑道：「这是西雷鸣王表达欢迎的方法吗？」  
# E4 U# {5 P7 P( ^3 ]9 T1 ^3 P
    凤鸣刚刚一阵急跑还未恢复，气喘吁吁地问：「怎么这么快？我估计你至少要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  
( f' q% \0 P" s" u7 V
    容虎也赶来了，见回来的人神态平常，毫无恶战后的痕迹，皱眉道：「计划取消了吗？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5 d) L* G" T. l& Z
& P# z& p% `9 N7 `7 ^/ G* g) \    「确实有变故，而且是意想不到的变故。」烈儿快语答道：「我们还未到含归城们，就接到消息，含归已经戒严了。结果连城门都没进就回来了。」  
7 [% R5 O1 a1 ~! g* L
. H% W3 m) h$ M1 c& r, u    凤鸣吃了一惊：「难道泄漏了消息？妙光他们已经有所防范。」  
6 ?( g9 g" c# ?3 d, |) N: _
    容恬心情甚好，起眼睛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 m, f/ z. d  o% C, _. T
0 R; G$ j1 \. X! F    凤鸣眨了半天眼，思索很久都找不到答案，颓丧地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总不会你们还没到含归城内，庆鼎和妙光就已经被别人宰掉了吧？谁有那么大胆子。」  

    「哈哈哈！」烈儿大笑起来，拼命拍手道：「不愧是鸣王，这样难猜的谜底都能猜到。」  

    「什么？竟会这样？」凤鸣和容虎同时大为愕然：「是谁干的。」  

. H% s3 {) [. g6 |) t8 |( B    烈儿摇头：「我们听到消息就立即转回来了。谁下手，谁指使，现在大家都不知道。」  

    容恬拖着凤鸣从草地上起来，解释道：「不敢那人是谁，但他的心思倒真和我们一样。具体情况日后在派人查探，现在立即上路，以免遇上含归派出的搜捕刺客的人马。」  

, r/ h- R& U0 s6 [% u, Y    容虎立即点头道：「不错，要被误认为刺客，那可实在冤枉。」  
8 E/ ]$ X5 Y3 Y; v& V4 ?0 I
    「我的马！」凤鸣忽轻呼一声，不好意思道：「刚刚听见你回来，一时激动，连马都扔在那边就跑过来了。我去牵回来。」转身还未跨步，手肘处被容恬拉住。  

, @# h4 ~! e) I5 S9 A    凤鸣回首看看容恬。  
4 }: W# W! r( d. b
    容恬轻声问：「你生气吗？」  

4 y7 j( z: b; i    凤鸣不解：「气什么？」  
+ _* [8 H+ C7 g
& ~8 G, X& P+ ?) v    「我叫容虎拖住你，不让你跟去。」容恬小心地问：「你生我的气吗？」  

" W2 T/ p) T  y* u- Z- X    「哦……」凤鸣想了想，摇头答道：「不生气，你又不是瞒着我去寻花问柳，有什么好生气的？」  

    容恬愕道：「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不生气。」  

    「连一点点不高兴也没有。」  

) R+ }6 G5 }2 ~6 t7 f    「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凤鸣对容恬做个鬼脸：「我去牵马。」一溜烟跑了。  
7 j+ O8 }4 P2 A% D( ~
6 m0 T# Q- x; ~6 p! g    容恬瞅烈儿一眼，烈儿挠头，大惑不解。  
# {/ ]6 P- @% [" \
  

    众人重新上马出发。  
) H" @3 H1 g  U" l( g) o3 m
, q( |& K1 u9 ]0 A5 v    绵崖领数人在前探路，容恬和凤鸣并骑在中。  
/ r! U+ Z2 v3 ?7 E! T
    容恬仍然对凤鸣今天出乎意料的宽宏大度觉得惊讶，观察他的脸色，问：「你在想什么？」  

8 D% }: Q) ^" w3 M    「我吗？」凤鸣从沉思中惊醒，左右看看，找到容恬的脸：「噢，我在想公私之间的区别。」  
, D' B$ g, l- l4 [
/ O8 }+ z: l+ \    「公私之间的区别？」  
( X& [8 \' N3 z0 ]$ l* r: ~! W
: T2 b! J6 p0 X( d1 I) Z    凤鸣不欲作答，对容恬低声道：「我有点累了，你抱着我吧。」  

    容恬笑笑，靠近过来，将凤鸣从马上拦腰抱到自己马上：「靠着我的胸膛睡吧，包管你睡得舒服。」  

    另有侍卫跟上来，照顾凤鸣的马匹。  

7 |; A2 g2 a- c# W  
/ A+ Y6 B) X/ Z. i) S
    烈儿故意坠在后头，悄悄靠近容虎，问：「你今天和鸣王说了什么？」  

    容虎眼角一跳，不动声色道：「能说什么，就讲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请鸣王体谅大王的难处。」  
/ F: |# s% c) E0 r/ W& o3 ~
    「还有呢？」  

    「还有什么？」容虎扫他一眼，眸中一丝冷意飞快掠过：「我怎会对鸣王胡乱说话？」  

4 T' ?: ?1 L- p7 _& c7 Y/ a    烈儿怀疑地蹙眉：「可这次大王扔下鸣王，鸣王竟一句抱怨也没有，真的令人奇怪。」  

- M, F, o5 o% J  L- `9 L    「鸣王向来很识大体。」  

    「是吗？」  

& {* Z" t' ~' t) h    「不是吗？」容虎警告地瞥烈儿一眼。  

+ J' j& a! }% M8 o7 u3 w2 q    烈儿低头想了半天，策马走到前面，一声喃喃游丝般钻入容虎耳中。「是吧……」  

    容虎看着烈儿在月光照耀下的背影，嘴角逸出一丝淡淡微笑。  

* j" x9 E. }0 I- X+ A8 w    月以过梢。  

  u$ p1 J8 Z5 A& R) J    那个永逸，正焦急地等待在永殷的边界吧。

寂寞逍遥

拂晓时分，标志着永殷地界的界碑出现在视线中。  

    马匹驰骋了一夜，都有点吃不消地喘着粗气。容虎夹紧马肚，转身向后跑到容恬身边：「大王，永殷的界碑就在前面。」  
2 }; z2 a9 A4 U1 K
  D. g! q9 G5 \+ h  m    「总算到了，长途跋涉，真不容易。」容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 w3 ~! K: T$ [: w: b    凤鸣虽已长高了不少，但在容恬眼中却总免不了仍是个小东西。此刻蜷缩在容恬怀中，侧脸靠在容恬胸膛上，而双手紧紧抱着容恬的脖子，唯恐在梦中会掉下马鞍。每一个小动作，都像极了需要被人宠溺的小动物。  

( a* ]5 C+ W" ~$ Y1 d2 r6 m% S- a    容虎见容恬也脸带倦色，不禁问：「大王手酸吗？要不要属下帮忙……」  

8 ~4 \( Z  r4 w. X    「不用了。」  

    「大王！我看见接应的人马了！」烈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0 G/ [/ v) s- E& s9 o$ O; C    烈儿也从前方一溜烟驰到容恬身边，兴奋地大叫：「大王，大王！我看见接应的人马了！我看见……哦……嘿嘿……」猛然瞧见容恬的表情，才想起在容恬怀里凤鸣正好梦未醒，连忙降低声量，探过头去，啧啧道：「鸣王睡得真香啊，除了他，我们昨晚谁也没有睡。」  

    接应的人马也看见了他们，远处一阵兴奋的高吼呼啸后，前方扬起烟尘，随着马蹄声的靠近。  

" ^0 E1 C( O9 W7 k3 G2 s    两队人马相遇，立即融合成一队。  

" x! q- O7 T1 k  A* A# |    接应的人并不都是一个系统，场面乱纷纷又激动人心。  

    容恬吩咐留守的人马一见容恬的面，立即滚鞍下马，连声高呼：「大王万岁！」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  
/ U: `( i/ p# C5 P( g, B/ f
    容恬顾虑怀中熟睡的凤鸣会被吵醒，刚想挥手叫众人安静，两把超过所有人音量的尖细嗓门就已到了耳边。  
; r% V) ]7 T- r( o
. i* `: n% K. ~& B5 S1 J6 f    「鸣王！鸣王你怎么了？」秋月、秋星最是眼尖，看见凤鸣躺在容恬怀内不说不动，唬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猛冲到容恬马下，伸手拼命摇晃凤鸣的身子。  

    容恬等尚未来得及解释，秋蓝也已脸色煞白地冲上来，眼泪掉了满脸，急着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又会这样？天啊，鸣王……」  

' ^1 Z0 O7 L8 T) m    凤鸣正睡得香甜，听见耳边哭声大作，又被人生拽硬扯，不得不从梦乡醒来，半闭着眼睛，蹙眉喃喃道：「别吵……天还早呢，好秋蓝，让我再睡一会……」  
& C! x: N' H' q8 Z7 i/ E% d
    秋星等听见他说话，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大喜，叫道：「鸣王没事！鸣王没事啊！」  

    凤鸣懵懵懂懂睁开眼睛，低头看见秋蓝熟悉的脸，傻笑道：「早啊秋蓝，今天吃什么早点。」闭上眼睛，蓦然身体一震，重新睁开大眼睛，怪叫起来：「咦？秋蓝！是秋蓝！还有秋星、秋月，我们到了永殷了吗？」激动得从容恬怀里弹起来，害容恬差点猝不及防，让他掉下马去。  

5 c" f" Z# U: j9 L. K    「小心！」容恬沉喝一声，紧紧把他抱住。  

; M: ]' ]  |5 y) j6 e2 F    「是我们啊，鸣王，你总算回来了。」秋蓝情绪一稳定，知道凤鸣无恙，眼泪却仍止不住地掉下来，抱着凤鸣哭道：「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  
; ?( m4 l1 f, |
; d/ D( G9 E% _% Z    秋星和秋月也是又哭又笑，回头瞪着烈儿骂：「坏心眼的烈儿，见我们吓成这样，也不快点解释清楚。」  
( p8 R5 o. O/ Z( @& ]9 I: {3 x
    烈儿耸肩道：「我解释什么？我还来不及开口……」  
- B7 u1 e; C! [
: j! s) F% \; i! t    「烈儿！」随着一声高呼，一匹快马笔直向容恬等人冲来，马上人神采奕奕，激动得浑身颤动，骏马掠过烈儿身边，伸手便抓。  

# x: U- j# t" Y0 ]0 D) a    烈儿眼睛猛然亮起来，也不回避，就这那手的去势轻巧一跳，已经从自己的坐骑跳到对方马上。  
" ?8 ^/ N4 l6 r, {
! v( _4 _! l( j  Q    那马神骏非常，冲过几步，猛然刹住脚步，嘶叫了两声，乖乖回过头来，与容恬等的坐骑并肩踱步。马上坐着两人，一个是烈儿，另一个自然是那永殷上任的太子永逸。  

* Q' D) c2 B7 }- t. f6 \    两人亲亲密密地坐在马上，永逸连容恬也不看，只管瞅着烈儿，一声声唤道：「烈儿，烈儿，烈儿……」  
9 }) _# i! V: i2 l2 ^" k7 [+ f  _
    烈儿翻白眼道：「我历经艰辛回来了，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 }$ i$ c' e' c; n( g6 w9 J
    永逸惊道：「你受伤了？哪里？」伸手便焦急地在烈儿身上到处抚摸，哪里还有半点永殷太子旧日的英明模样。  

! ?2 V4 c$ s1 E" n3 r. N3 s! O( G    烈儿被他摸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咯咯笑着求饶：「我撒谎了，我没有伤，永逸你快住手。」  

    凤鸣这边被秋蓝等三个侍女围在马上哭得一个头有三个大，也正在求饶：「我现在身体很好，脑子也很好，什么都很好，你们不要哭了好不好？」  

    容恬道：「大家长途奔波，都辛苦了，让我们先回营地吧。」  
% O* T/ G& ?0 G
9 \) H# Q" g  w9 o7 y    他一发言，自然无人反对。  
* ^0 W- z: B# N3 w; p" e' b' w
    众人上马回程。烈儿虽有自己的马匹，永逸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单骑。秋月和秋星使坏，故意也共乘一骑。  

    秋蓝抬头看看各人都成双成对地上了马，对秋月秋星那一骑跺脚道：「说好三人各自骑马的，怎么现在扔下我一个单骑？啊！」蓦然一声惊叫，腰肢已经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掠往半空，稳稳当当落在马上，脊背抵上一个热烘烘的胸膛。  

    容虎醇厚的声音在秋蓝耳边传来：「鸣王肚子饿了，大王着我们快马加鞭赶回营地。你马技不熟，和我共骑好吗？」  

    「容虎好威风！」秋月秋星在马上大声鼓掌。  
1 k) Z* @% K, l+ x" f- u& Z8 ^7 _
    烈儿朝容虎吹个口哨，回头朝永逸甜蜜地微笑，惹得永逸一阵脸红心跳。  

, B: G' T! c! l6 r: Q6 x/ j    容恬搂着凤鸣，朗声笑道：「不错，是本王的命令。本王再下一个命令，以后凡是要快马加鞭的时候，一律着容虎保护秋蓝，不容有失。」扬鞭挥马，一声高喝，率先朝营地奔去。  
+ `6 q  ?$ ]5 r. Z$ f& ]* L) a; T
    身后众人纷纷跟随，呼啸而去，扬起大片黄尘。  
3 \: v: u1 s3 \1 t
    秋蓝羞得双颊通红，向后用手肘轻撞容虎胸膛一下，低声道：「还不快走？」  
2 v3 U( j9 p1 t: H! U5 N2 z
    「看我带妳赶上他们，把烈儿秋星他们都甩得后后的。」容虎意气风发，大喝一声，一夹马肚，坐骑箭一般直冲出去，追上前面大队。  
# G0 }: m7 R! l# \$ h$ o+ ]
    凤鸣重见秋蓝等人，又高兴又兴奋，兼之在容恬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特别好，与容恬共乘一骑，看两边树影飞速倒退，迎着风声问：「营地在哪？太后是不是比我们先到？」  

    容恬道：「太后中途和我们分开，没有绕博间这条远道，应该比我们早到三四天。营地在阿曼江过去一点的一个美丽山谷里，等你到了那里，保管会非常喜欢。不过……嘿……」  

* O7 y7 Z; d& f6 q    凤鸣正津津有味享受在容恬怀里疾驰的滋味，风声又大，并没有听清楚容恬最后的几个字，偷懒整个人倚靠在容恬怀里，因为双手闲着，便反手去抚摸容恬大腿两侧。  
  ^+ i( |; J/ f, @9 F
0 G* Q  q% ]! S    容恬瞳孔颜色骤然变深，按捺着道：「凤鸣，你想我现在勒马把你就地正法吗？」  
9 B& v3 J% Z' |3 g/ C7 l5 g
. |8 G3 U! y. Y5 ]$ P. P& i    凤鸣转头，见他眼睛冒出欲火，知道玩笑开大了，吐吐舌头，连忙把手缩回来，规规矩矩抓在马鬃上。此刻恰好容虎携着秋蓝赶了上来，越过容恬时，稍微降低速度，禀报道：「永逸王子说他有点事要和烈儿谈，稍晚一点两人会赶到营地。」  

    凤鸣和容恬刚刚差点擦枪走火，哪还不知道永逸正找地方把烈儿「就地正法」。  

$ B# L0 p% t- ?7 A7 [5 T* _; ?    凤鸣心道：那永逸看起来挺乖，原来竟比容恬更色。  
+ V$ [8 K7 b, ~" i  H
    一抬头，碰上容恬若有所思的目光，登时警钟大作，狠狠警告道：「你别打鬼主意，打死我也不会答应的。」  

    容恬作出不得不让步的痛苦表情：「好吧，幸亏营地就在不远处。」低头快速地偷吻了一口，将马鞭在空中一甩，打出个漂亮的响鞭。  
6 @0 S- W4 `' P$ T, r
    身后众人欢呼叫好，纷纷呼应着甩动马鞭，向美丽的山中小谷进发。  
; ~  g& a2 P! K* I
' |# S  ~8 o' r* J: z  n  

% ~# K/ D" E: h: _    不多时，举目已可看见山谷入口，容恬反而放慢了马匹，挥手示意，让身后众人先行过去。  

- m$ _( ^9 g+ K! o4 ?6 ]2 k5 y    容虎心里有数，携着秋蓝领头从容恬坐骑旁擦过，回头瞅了两人一眼，绝尘而去，众人随容虎而去，眼前一阵尘土飞扬，不一会，马蹄声只剩单骑，哒哒哒哒，比起刚才的热闹来，四周顿时显得有些寂静。  
' f9 T7 i/ C% b( `
, H9 T& {* J3 [& I$ f6 l% \6 t) H    凤鸣心里奇怪，转头看容恬。  

& f1 H6 q! |7 \! P  ^7 {    容恬脸上一派安然，放松缰绳，任由坐骑缓了脚步，垂头吃草，自己翻身下马，双手插在凤鸣腋下，将凤鸣从马上抱下来，道：「让马匹休息一下。这里风景很美，我们坐一坐再走，待会进了山谷，侍卫侍女围了一群，恐怕就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了。」  
2 o. K3 j! n7 J. m
    凤鸣「嗯」地点了点头，选了一处干爽的草地坐下，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了一会，忍不住一脸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容恬站在马匹旁，闻言单边浓眉轻轻一挑，却不作声，只是随手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 [2 S. s! J# {0 \1 O4 l: O7 F& |
    「容恬，你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拖拖拉拉。」凤鸣站起来，扯着容恬的衣袖要他坐下，拍胸口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尽管直说。鸣王大人有大量，什么都可以接受。」  
$ g* Y$ X7 J3 A* I* Z+ d8 @
    容恬思索片刻，才道：「山谷里面，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人。」  
! S: ~- t; d4 N# a
    「意想不到的人？」凤鸣怀疑地瞥他一眼：「你不会是……」  

    话未说完，容恬伸出臂膀，狠狠搂住他，沉声道：「凤鸣，没有人能抹煞从前，只有向前看，才能成就大事。」  
: \9 A7 x/ q0 n* z; U
    凤鸣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把头伸出来呼吸：「那个人……」  
! p! i% i. _0 e0 s$ m& d( e5 j
    「那个人就在山谷里。」容恬露出帅气的笑容，猛站起来，把凤鸣抓上坐骑：「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很对，既来之，则安之。来，我们入营！」  

9 X% n9 c' r2 `& y! d: y, N+ k5 Y$ w    他性情豪迈，难得的犹豫为难也是一掠即逝，携了凤鸣，一扯缰绳，骏马放开四蹄，飞奔而去。  
, G5 i+ N7 X" N( Z0 q
5 E; ?& t! v9 k  f6 A. {6 n* |  

- n6 z4 s: `# m7 X    刚进小谷，即可看见前方一道石制的防御围墙，墙高约两丈，外面起码有四处极高的哨台，围墙内，隐隐约约可看见木制建筑的屋顶，就这样一眼，已经知道这小山谷中的营地不是草率而就，规模之大，耗工之多，如果不是进来亲眼看见，真难以想象。  

    围墙中央的大门已经完全打开，俨然一副隆重迎接的架势。一见容恬的坐骑，四周欢呼骤起，城墙上的士兵纷纷用枪擂地，以示欢欣。  
# E8 m# k& n2 e
/ {5 I; Y3 {3 W% r+ ~    大门处站了不少人，自然少不了容虎秋蓝等，但他们都站在第二排。凤鸣抬眼看去，一张熟悉的美艳脸蛋跳入眼帘，不是艳绝天下的媚姬，还有何人？  

: A1 V* w$ G: V1 q5 }8 e    凤鸣早有几分料到，见了媚姬，倒没有预料中的心情郁闷，但还是习惯性地手肘往后一撞，给容恬胸膛上来了一记大力的，听见身后容恬闷哼一声：「生气了？」  

: i1 g- g- d" s, J: @; r    凤鸣翘起鼻子：「我乃西雷堂堂鸣王，哪有功夫吃这种飞醋？」坐骑已到围墙前，凤鸣换上笑脸，首先跳下马去，向媚姬打个招呼，抬头赞叹地看看这个令人不得不夸奖的营地，老老实实地说：「这就是妳隐居的地方？媚姬，这次多亏有妳帮忙，西雷可欠下妳一个大人情了。」  
9 f/ L( g$ H5 ~# M' O5 [. v
    媚姬笑容轻缓雍容，摇头道：「鸣王误会了。媚姬不过是个普通女子，隐居何需这么庞大的营地？这个地方确实是我离开西雷后隐居的小谷，但鸣王现在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萧圣师先生一手谋划出来的。」浅浅玉指一点。  
* V8 P  v& x2 d8 l; P
    凤鸣早注意到和媚姬并列第一排的这个男人，因为要忽略他的存在真的很难。  

( ~& g; i: s/ w4 E, i    是媚姬的新情郎，还是容恬的手下干将？  

  C. W1 ]: o2 V1 Y, Q    此人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袍，站在经过悉心打扮，如五彩花般的媚姬身旁，却因为身上隐隐散发的一股与众不同的男性魅力，而抢去媚姬一半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