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重奏》 BY 小北 【完结】

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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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l8 G# d$ C0 G9 `) d    母亲似乎隐约察觉到了我的性倾向，母亲很善良，通情达理，我们从没正面谈过我的事情，她掩饰了自己的悲伤，反复跟我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要你幸福，妈妈一定会祝福你。看着母亲的悲楚，我心酸了。我悲伤着，我这个做女儿的究竟给父母带来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牵挂，无尽的担心，我多希望我能像天下许多女儿那样，嫁个丈夫，生个孩子，逢年过节时，领着爱人，带着孩子，拎着烟酒茶糖，回家去看望双亲，和他们一同享受天伦之乐。

    我始终没有开口告诉父母真相，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是一件熬人、累人又缠人的心事，关于光盘的事情，听母亲说父亲再也没有提起，我相信他一定怨恨我，这怨恨源于他对我深深的爱。人人都说我长的像父亲，就连走路时的毛病都是一模一样。从小到大，哥哥一直抱怨父亲重女轻男。我无法想象，我更不忍开口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们的女儿喜欢的是女人，告诉它们——你们的女儿是一个同性爱者。我说不出，我不忍心去伤害善良的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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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办公桌前，在笔记本上敲打着计划书，电话突然响起来，是李波打来的。

    "喂？"

7 M* J/ w/ G  }$ _, _9 `. }    "弈昕，是我，陆叔儿的病怎么样啦？"

    "没什么了吧，可能还需要在医院里静养一段儿。"

" M+ n- a# b) E/ |% w0 v0 Z    "手机怎么老关机啊？你那小秘说你去外地了，去你们家也没人，怕你出什么事。"

4 h! E  s- K% w4 `    "没什么事，我哥和我妈在医院照顾我爸呢，公司有几个项目要谈，我前几天去外地了，挺忙的，谢谢你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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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 h- X: ]2 s' \2 a    "说什么呢，嗨——对了，我们哥儿几个打算周末去户外野营去，你也去吧，顺便散散心，别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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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啊？"

    "听说开放了一段残长城，没整修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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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N- R" E' c- Z    "好啊，什么时候出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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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下午走，开上车啊，带上睡袋。我允许你带个情儿，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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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就缺德吧你，到时候去酒吧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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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 P! I9 \& k  U# i! [    放下电话，我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盯着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林旸的电话。

    "喂，林旸，我是弈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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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J) [- _! I* y: b  W5 N6 C7 A    "嗨，你好！你跑哪儿去啦？"

    "没去哪儿啊！哦，前几天去外地了，工作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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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H' |0 |. w2 k    "有没有跟陆叔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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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V& c9 E5 L7 y& h    "不说这事儿啦。好久没去看你们排练了，最近还好吗？"

' |! t) {$ i- e, x. L    "挺好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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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吧，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 I) a2 _/ M( a* R; R    "呵呵。老总嘛，当然要忙的了！"

    我有些支支吾吾："恩——周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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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周邬大师开恩，他有事儿，放我们鸽子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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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和我一起去野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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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野营？呵呵，你们公司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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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2 B; z% @* a+ g    "不是，我，还有乐队的几个朋友，上次在酒吧你都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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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1 G( D5 x/ v5 h4 m0 X3 Z% B    "真的？邬阳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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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事不去，就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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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 M; X. c# ~4 J) l! P0 G    "好的，什么时候走？需要带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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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P+ e; z. S: N: O    "不用带什么，我都带齐了。哦，对了，拿一件厚点儿的衣服，晚上郊区会比较冷，周五下午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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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好久没出去玩了，那我在宿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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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B8 [# n  g% g8 p$ ^    "到时候见。"

  y7 X. M+ ~  @1 M+ N1 q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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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o6 K2 Z8 X* M. t    挂掉电话，想着林旸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我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翻看着记事本，突然发现本子上记着，周五邬阳约了我到家里给父亲修琴，于是给邬阳打通电话，告诉他我周末要陪客户，改天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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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波这小子总能找到些好玩的去处。我们开着两辆大切（切诺基），直奔怀柔。经怀柔县城向西，绕过慕田峪环岛直行继续向西大约300米，路口右转，沿着路标到达顺通虹鳟鱼养殖中心，仰面朝天，山顶上巍然耸立的箭扣长城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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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长城，人们自然会想到八达岭、慕田峪，那里的城墙固然雄伟，但是少了长城特有的苍凉，北京怀柔境内有很多未经修复的野长城，现在开放了一些景点，正是这些原汁原味、没被后人包装成商品的长城吸引了大量的游客。这里没有雕琢的风景，听李波说从慕田峪到黄花城连绵数十公里，除慕田峪外其余都未经任何整修，原貌依存，每一块青砖都印刻着历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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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Y" _, c# _: b! N/ R/ a& X- g    东连慕田峪，西接黄花城，与响水湖一山之隔，"登临鹰飞倒仰绝壁"，三道来自不同方向的长城在北京结汇聚，甚为壮观。此段长城多筑于险峰断崖之上，因此成为现今保存下来的古长城中特色最鲜明的段落，以雄奇险峻而著称。听来过这里的朋友说：在箭扣，不用好相机，照样拍出好片子！

: {, q) R+ c8 J* q/ C4 O    箭扣长城分南线、北线，我们商量了一下，选择了南线。大家心情都很愉悦，在这段古老的残长城上攀爬着，手挽手，大家很是兴奋，郊外自由新鲜的空气，没有都市的纷扰与嘈杂。南线山势极其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由此登上长城便会联想到鲁迅先生的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沿着断垣残壁、穿过矮树丛杉，踏着先人的足迹探访着每一个饱经风霜的城楼。大家调侃着，到处留影。

) [; y' q+ S$ Q/ g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精疲力尽地从山上下到一段相对平整，干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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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波说："今儿咱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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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z* w! R; z$ k    林旸说："这儿不错，很安静，又能看日落。"

    哥儿几个有的安装帐篷，有的给气垫打气，我和林旸则在一边的石头上准备着晚餐，一天的行走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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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大家都回到帐篷里睡下，养足精神准备第二天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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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们开车绕到了北线，但我们已无力再去征服那绵延的巨龙，将车子开到神堂峪峡谷中，在溪中的巨石上晒着太阳睡一觉，想必是爬过长城后最美的事了，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青山翠谷尽收眼底。

    我和李波坐在汽车的发动机盖子上喝着啤酒。远处帐篷外，林旸和乐队的其他几个人在玩扑克牌。

    "你爸得什么时候出院啊？"

    "已经出院了，昨天我哥刚把他接回家的。"

    "还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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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1 r, d- m; }  W    "说，但好象——哎，不说了。"

" j/ p, u0 \9 m) S3 o    "来，干一个！弈昕，我觉得你妈挺开通的，让她说服说服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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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 d& C. Z( q: |" M7 h    "没戏，我觉得说开了，我妈能接受，我爸要是知道我喜欢女人，不是他跳楼，就是他把我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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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毕竟这是在中国。"

    "在哪儿都一样！干——"

/ r1 y, i4 n0 ^. I, ?+ n' x) m6 E    "人家好多国家法律不是都允许同性爱结婚了吗？还是国外环境宽松些！你干脆移民算啦！"

    "国外也和国内差不多，不被接受，除非你去瑞士，荷兰，再说了，家里人呢，说的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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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q  h$ a$ u  c, H    "呦呵？良心尚未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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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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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Z" A2 d- |+ q    "中国人被礼教束缚了几千年了，传宗接代是个重任啊！"

# m& p3 O8 e. q' o5 r2 E    "有时觉得身上总象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好象总是在迎合着别人，让别人开心，从没做过我自己。总是按照别人所谓的正常活着，我喜欢女孩就不正常啦？操！"

    "哈哈，你在公司也这么骂人？"

    "也骂，但不敢骂这么难听的。这不是跟你在一快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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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9 v6 V- s2 u0 v3 E8 t7 V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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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 v% m" Y: Y    "你爸没少给你介绍对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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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认准邬阳了，没给我介绍过别人。不过我也这岁数了，迟早的事儿！"

    "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下去吧！其实邬阳人不错，年轻有为，你就从了吧。"

    "邬阳好是好，可——可我喜欢的是女人啊？实在不行，你跟我结婚怎么样？你得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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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从小到大有这好事你就找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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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6 {* h# }! r    "那是，够哥们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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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p7 ~' e3 ~1 j: X! i. M    "对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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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6 r" Q$ v" T  S) Y$ Z    "哈哈哈哈——干——够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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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9 R" Z0 S6 |    "不过，你爸可看不上我。嗨，你想象一下有那么一天，咱俩手挽手的走进你们家——"李波挽着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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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发动机盖子上，李波单腿跪地自言自语道："叔叔，请您把弈昕嫁给我吧！你爸说'滚，你小子哪配的上我闺女，白日做梦！'叔叔，弈昕说了非我不嫁，要不她就娶个女孩，您看——你爸气冲冲的说'臭小子，去死吧你，我宁愿弈昕娶个女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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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爆笑起来，我把手中的易拉罐丢向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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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都21世纪了，我到当起地下党来了，去LES吧怕熟人看见，不敢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我现在的心理是不大正常了！"

7 U" {4 G/ B9 z% p1 Y6 ~8 S, ~$ a    "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你带来那个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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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啊？"

1 j9 }! Z: ?* H9 a$ w& v5 l8 q    "我靠，看来身边女孩太多了，就那个音乐学院拉小提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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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3 {/ ?! I- o3 R    "哦——你说林旸呀。"我笑了笑，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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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2 R: i2 B9 V# n+ C3 N# D) d2 G" f/ |    "进展怎么样啊？"

0 A4 [  G4 `8 k' }" S    "没什么进展啊，我们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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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的啊，我看那女孩不错，人靓，还会拉小提琴，不错。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操，我非得血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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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看你那点出息。她父母都不在了，我爸妈把她当做女儿一样。"

3 X- D* w7 M; f$ i; h# ^3 T    "我操——看不出啊，也是苦出身。那不正好吗？还省得她父母反对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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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E3 q4 R+ w# p$ h    "哎，不知道她是不是LES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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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喜欢，就加油，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不过你还是先探探，万一人家不喜欢女人，你再把人家给吓跑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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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w) }& f) w6 X8 u* l) F3 o    "滚，吓跑了她，你就得嫁给我，哈哈——"我们互相打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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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落山，眼前一片美景，人影昏暗，李波站在车顶上大声唱着歌："我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 B9 N0 c- r2 G# ^, l1 O    "真难听，走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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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C# u- ?% G    李波拉起我："来——一起唱，这多过瘾，省得你老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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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两人站在车顶，声嘶力竭地唱着，声音飘向远方。乐队的几个成员听见我们的歌声，远远看着李波和我拿着啤酒站在汽车上唱歌，起哄到："我操，成不成啊，这俩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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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儿脱下外衣拿在手里晃动着："母狼下山啦！！！"

2 N8 S2 j# H6 y    林旸站起身向我们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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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天空不作美，在返城的途中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大的实在没法继续前行，我将汽车停在公路旁的一处空地上，车窗漆黑一片，林旸和我坐在车里，雨刷器快速地左右摇摆着。我一次次地拨打着手机："不行，还是拨不出去，没信号！"

( D( P% z5 t. {9 R  h  X    "那怎么办啊？"林旸露出焦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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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摆弄着电话："喂，李波——听的见我说话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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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8 g& s# ?$ ?  b    我对林旸说："你别着急，雨太大了，没法开，估计他们也在哪儿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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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车窗试着摇下了一点，试图让手机能够接收到信号，但大风加着豆大的雨点吹了进来，我赶忙关上车窗，用手弄着头发上的雨水。

    "别打了，我们就等雨停吧，淋湿了该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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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S* B& u; P2 {    说着用手绢帮我擦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我望着车窗外不敢直视林旸的眼睛，瞬间碰触到林旸的手，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急忙说到："我自己来，自己来！"顿时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我打开广播，零点的爱情节目。两人都躲避着对方的眼神。看着车窗外的雨。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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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车内的灯关了，我的脸一定红的很难看，车内的电子表在黑暗中荧荧发亮，林旸靠在座位上，头顶着车窗的玻璃，睡着了。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无法入睡，一会趴在方向盘上，一会仰靠在座位上。突然一声雷响，林旸被惊醒了，我赶忙凑过去："没事吧，吓着了吧？"

    林旸紧紧地抱住我："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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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继续睡吧！"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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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5 _5 p; C$ |( O! l* O    "坐着睡不舒服吧，要不到后面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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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旸点了点头："你也睡会儿，明天还得开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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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r! Y. ^2 V5 R    "那我给你当枕头！"

    林旸笑着："好啊！"

8 z: K, h+ h0 r$ R    我把林旸的座位降平，帮她从前排的两个座位间跃了过去，我打开车门上到后面的座位，又是一头的雨水。我坐好，林旸躺在座位上，头枕在我的腿上，继续睡着。我假装靠在座位上睡觉，等林旸睡着了偷偷的睁开眼睛注视着如此接近的林旸，我的心立刻砰砰地加速跳动，内心更难以平静，几次凑到她的脸旁又躲开了，我的目光转到窗外，雨下个不停，好象每滴雨水都落在我干涸的心田，我开始感谢起老天下的这场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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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2 }- Y" @2 h* R1 y    我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林旸欲罢不能，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滴落在林旸的脸上，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轻轻地抚摩着林旸的脸，慢慢滑向她的身体，林旸在睡梦中身体微微地在颤抖，林旸开始游移在我的怀抱里。我试探着低下头轻轻地啄她的嘴唇，她并没有拒绝，我更加大胆起来，林旸似醒非醒迎接着一切。学迅即在身体里沸腾起来，一股股热浪撞击着全身，于是我们热烈地亲吻着，渐渐地，渐渐地，我看着林旸慢慢睁开的眼睛，躲闪着我的目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林旸微微笑着注视着我，然后将头贴在我的鄂下，闭上了眼睛，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林旸。

9 P8 X$ F% J) O0 I$ I    车窗外的雨渐渐地小了，天边也泛起了微白，我轻轻地扳开车门，把一个靠垫放在林旸的头下，走出车外，把外衣脱下来盖在林旸的身上，将车门轻轻地关上，四下望了望，舒展了一下疲倦的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郊外新鲜的空气，清晨一些山林的鸟儿开始歌唱。我走到公路边，看了看前面的道路转身走回车外，透过车窗看着睡的甜甜的林旸，我轻轻地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从盖在林旸身上的衣服中取出香烟和打火机，坐在门边点燃一支香烟，用手在车窗上画了一个桃心，幸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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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城里，我没有再联系林旸。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后，林旸不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林旸到底会不会接受我呢？她到底会不会接受一个女人的爱呢？这个问题我真的是不好回答，因为有很多种感觉都是很模糊的，你可以理解是恋爱，也可以怀疑它不是。我正落入此中，所以我无法坦然面对。她依然忙着四重奏的排练，我依然忙着公司的项目，生活似乎没有太多改变，只是我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箭扣之行所发生的种种，让我莫明地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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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1 h0 N; P, d* C: y    周末，我被林旸和母亲拉去逛街，三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地走出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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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8 U% q' G% o4 P& K. }! k    "去肯得鸡吃吧！来来，把东西先给我，我放到车上去。"我把所有的东西放进车里。

0 T- N4 ^2 l* i+ O( ^3 b    母女三人一齐走进肯得鸡店，"天啊，这么多人！"我不禁大呼，人多的在排队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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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找个座位吧，我去买东西去。"母亲和林旸四处张望着在找座位，肯得鸡店里人坐的满满的，恰巧旁边一桌客人吃完了，母亲和林旸坐下，我边脱外衣边询问着母亲和林旸："吃什么？"

    "我要薯条和土豆泥。"林旸说道。

    "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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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2 W2 q7 A0 K2 ^% J0 o+ Y    "看着买吧，我也不怎么饿。"母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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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去排队买东西。不时地转头看看林旸，跟她挤眉弄眼，两人相视而笑。端着买好的食物走过来坐下。我伸手揪了揪林旸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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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讨厌，你手上有没有油啊？"

2 F8 U/ g0 h  }9 `3 `; k* h  h' C/ t, p    "嘿嘿，正好给你焗焗油，你看你头发干的。"

4 V, L! |* z# Y% Q  k* W    "挺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正经样儿。旸旸，你看阿姨这头发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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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O: X, P9 A# N/ Z9 Z% b4 q    "您刚染过的？"

$ F* H9 t# A7 ]3 O9 t2 R    "恩，白的太多啦，上星期我去焗油，那小姐非劝我然这个颜色，说显的年轻。"

% [7 \' r/ d, @9 ^  E    "恩，挺好的，我染的也是红的。"林旸捋着长发给母亲看。

    "你这不怎么明显，我这怎么这么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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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H, L  o9 v! a4 ]1 z    "您这是刚染的，我这头发都染了三个多月了，在阳光下边或者亮的地方看也特别红。您这还行，不是特别明显。"

    "我怕人家说，那么大岁数了还那么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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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看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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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 P- f8 K8 I9 x  }7 |( D    "弈昕说染的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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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7 g: k4 J. L* p- o    "啊？头发呀？您看您就头顶和下面染了一点，染的也不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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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都是焗的黑油，再染其他颜色，小姐说不好挂上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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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l4 c/ F4 \8 U    "挺好的阿姨，染点颜色显得年轻。"

    我把番茄酱挤到芙蓉汤的盖子上，说道："赶紧吃，逛了半天累死啦。薯条你的。妈，这个玉米棒和香芋甜心是你的，老年食品，呵呵——"

# N+ T8 q% A) c# ]+ h  I* O- @    "旸旸，你看见没，整天喊我老太太，这不又来个老年食品。一叫你陪我逛个商场就喊累死了，这才走多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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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您一点也不显老。"

2 K1 H$ {* ?1 l5 l4 v) {0 {# s    "妈，您可真过分，那不是您爱吃吗？啊！陪您逛一上午您还说我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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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回家打她，阿姨！"

8 ~$ m* k# Q( O/ s9 b" z& F( L( h2 j    "得啦，你一年365天，陪我逛过几次商场啊？旸旸，回头你帮阿姨买那染发剂，我就省得老去理发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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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自己染的了吗？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林旸娶回家，让她给您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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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J0 o& D( o    "竟胡说八道。没正形！"

  c1 X+ M9 j2 S* m% V    "哈哈——你敢娶我吗？阿姨回头您染头发就叫我。"

    "弈昕啊，从小管的她太多了，生活方面什么也不会，哎——你要叫她买个化妆品和衣服给你参谋参谋，她？她早就不耐烦的跑一边去了，你就别指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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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你想逛的时候就叫我，只要我不上课，不排练，都能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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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拉拢我妈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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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哪有。"林旸很无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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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拉拢啊，每次买东西不都是人家旸旸陪我去的，你就知道忙你的事。"

    "啊，妈，谁是亲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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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o- `2 l9 l% o: @    "两个都是我的闺女。谁对我好，我就向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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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能——做人真没原则。"

    "把你嘴堵上，让你说。"说着，伸手把一个汉堡塞进了我的嘴里。

    "哈哈哈哈……"母女三人笑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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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4 s: V+ {$ I! r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来，母亲说到："得，我就怕她手机响！准又有事！"

7 m7 J  j: s- h1 v  J1 `    "嘿嘿——"我朝母亲笑了笑接听电话。

4 a- S/ [; u# M+ _6 p9 Z: H2 Y    "喂——陪我妈在外面吃饭呢！怎么着？"

, h1 M# S. e# E5 s3 W7 k- A; \8 o    "行，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回家。"

, V2 i  V2 P' r- W. c2 m7 J    "妈，邬阳说要给爸修琴，我先回去了，你们吃完上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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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w0 v3 g5 c" z( w: [: z    "你就甭管我们啦，赶紧走吧，一会吃完我们俩接着逛。"

    "还没逛够啊，烦不烦啊？那我先走了啊！"我站起身。

0 ?5 @; n& N; O4 O' U    "又没让你跟着去，我跟旸旸看看染发剂去。"

    "慢点开车。"林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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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步走出了肯得鸡门口，手里拎着外套。

猫瞳

119

    周三，哥哥带着父亲到医院做例行检查，一切正常。晚上，邬阳带着鲜花和水果来家里看望出院的父亲。

, j0 {1 g- r# `& [$ X$ ^7 e    "邬阳来啦！"母亲把邬阳让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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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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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 c, Z5 N4 o% ^9 o    "呦——邬阳来啦！"父亲从卧室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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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你身体怎么样啦？听阿姨说你病了，最近忙着排练也没顾得上来看您。"

, Z2 M/ ]' v& W+ t, g* {0 L    "这老太婆，嘴真快，我是老毛病了，来来——坐下，你们什么时候演出啊？伯伯可等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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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了，下个月8号，正好星期六，您和阿姨还有弈昕一定要来给我们捧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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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给我提她，快把我气死了！"

9 S/ Y4 v% n8 J4 U2 s+ @# I    "弈昕又惹您生气啦？"

    "我是白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啊！"

% b! I4 a# q" G& ^3 N  z4 H& H    "呵呵，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弈昕一直可都是您的骄傲啊！"

    "不提她也罢！唉——你们进展的如何了？"

    邬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都各忙各的，哦，不过她经常来琴房看我们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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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9 |' \0 o4 u0 \% w- |% g    "抓紧点，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你是太腼腆，弈昕这孩子性格跟我是的太犟，是缺少了点女孩子的温柔。"

2 }% r/ @8 i. ^& Y5 |    "我很欣赏弈昕的性格。"

' [! p- t6 J- ?! w    "那就好，你们要是能走到一起，那我就太高兴了。"

' m3 v  d$ V- b( X1 s( H    我躲在楼上写着计划书，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猫瞳

120

4 C& s) _! ?: G6 ?% D    2001年9月8日，北京音乐厅，邬阳和四重奏小组公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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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父母站在门口，"伯父，阿姨你们来啦，这是票，我得赶紧进去了，演出一会就开始了。"邬阳穿着演出服从音乐厅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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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 @% o( |+ N* E    "大师，今天够帅的啊！"

7 q. t  W/ V4 i6 ]    "呵呵……"

    "赶紧进去准备吧，好好演啊！"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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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给你加油！"母亲说道。

    "一定！"邬阳转身跑进音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