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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猫瞳

《住进我的出租房的帅哥》 BY 松水之林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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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38: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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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s4 x$ w3 r: A) d: T这天晚上我向小维交房租,他突然就问我:“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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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欠他的钱已经将近一年,他一定是以借钱的方式在催要欠款呢。这是应该的,但我心里却免不了老大的不痛快。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攒钱攒得很辛苦!工资低,想存下钱来必须像老人们说的那样勒紧腰带过日子。平时连瓶饮料都舍不得买,公交车能不坐就尽量步行。即使这样也才存了不足两千块。本打算钱凑齐了一起还给小维的。现在债主“催债”了,我就只得想办法还。而且我打定主意一次性还清。可剩下的一半去哪里借呢?' b& i: p; v. W1 \2 M

, o1 ~* s8 R& q3 V& {不过近来我感觉到了小维的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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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发显得沉默了。虽说本来他平时就是个话不怎么多的人,但现在也许整个晚上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我还笑过,说他的话都在节目上说尽了,回家来养嘴呢。而他不说什么,我也就不好过多地询问,只当他是累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但似乎又不像。比如不洗澡不会上床睡觉的人,会隔三差五躺床上就睡了,这在以往简直难以想象,不洗澡睡觉?杀了他吧。可现在就这么着了,也没见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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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终于我还是撑不住了,毕竟我那么的迷恋他,所以他这么大的变化总是让我心神不宁,甚至坐立不安。于是,我问:“小维哥,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7 H8 p- @% w$ g2 {0 L7 ?4 `. E

! h2 s9 S/ A0 x% t. b那时他在沙发上歪着,也不看我,只懒懒地说:“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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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不想跟我说什么。我也就不再问。但终究觉得有问题,我就不得不问元峰了。虽然我已经知道元峰和小维之间其实也还不是那般的“亲密”关系,但他们毕竟经常在一起,他也许会知道一些小维的情况。可元峰也说不清楚。* Q; S' B) l' x6 i5 V

, r# d" x! _4 x4 h+ X元峰那里我还是去的。当然那要在他“叫”我的时候。觉得元峰出手也还不算小气,偶尔高兴了还会多塞一点。而有的时候他手头不宽绰的时候,我也不吱声,就算“免费大酬宾”。不管怎么说大家也是熟人了,太计较了没意思。但除了元峰,我没跟其他人来往过,这样的事情过滥会在健康方面不安全,不要说爱滋病、性病,就是染上肝炎什么的传染病,那也是吃不消的,现在我病都生不起。% s, ~0 w2 V8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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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了小维的情况后,元峰说凭他的直觉已经捕捉到小维跟博恺似乎有什么猫儿腻。当然他最直接想到的就是他们已经“亲密”了。那色鬼一样的博恺猴侍着小维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那位大众帅哥一直是垂涎三尺。可元峰和小维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短了,但他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小维。所以他很难判断出小维会不会因为抵不住“糖衣”的诱惑,被博恺的“炮弹”击倒在床上。尽管小维看上去厌恶博恺一萜老膏药,可他看不出来小维到底具不具有抗击炮弹的功能。. y; h' X" c! |5 M0 \5 ^) ~

# o0 V) T3 p6 Q/ x1 B9 c两天后,我决定还是先跟元峰借一点钱还给小维。当元峰听说我借钱是要还小维后,就摇头说:“我看你不还也罢。那么一点钱,他才能用几天呢……”3 r4 H: ]8 q' f) n* Q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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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说得云山雾罩的不知所以,问他什么用几天?元峰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小维在吸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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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u/ c. n" w$ s我一下子就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什么?小维在吸……吸毒?这怎么可能?我们是合住在一起的,怎么连一点的蛛丝马迹也没发现呢?而且据元峰说已经近半年了。这不亚于自己的身边藏了个随时都会制造爆炸事件的恐怖分子,也不亚于自己的身心遭遇了一次强烈的地震。我一遍一遍地重复一句话:这么会?这么会?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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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N+ Y" D& X; H! [$ L可元峰的话是斩钉截铁地肯定。而且他也把小维吸毒的大概过程跟我说了说。只是省略了博恺是由他介绍给小维认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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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元峰听我说了小维的情况后,很想知道那小维到底在搞什么,就果然找了小维。见了面,他才意识到事情比我说的要严重得多。不是我故意的轻描淡写了,而是我根本没有经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峰骂博恺这王八蛋太阴了点儿,想得到小维就出这种阴招,哪有这么祸害人的?他也骂了小维真比猪还猪,博恺就是用那东西钓你呢,你还就上了钩!. U7 P( R1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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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 |' f) _/ I; z仔细回想这半年来小维的状态,其实蛛丝马迹还是有的,只是我没在意罢了。半年前有一阵子他的确是相当反常的,但谁又能把他跟吸毒联系在一起呢?任凭我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一根筋地以为他不过有些不舒服,很快也就没什么了。虽然后来小维莫名其妙地就把车和电脑给卖了,这也让我疑惑过,但我以为那是他要更新换代了。小维是经常有外块可捞的,给车和电脑上个档,那也不足为奇。不过小维打电话跟一个什么人联系卖车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知道那车和电脑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出手,当时我还觉得那车虽是二手,但性能还很不错,让我暗自惋惜了一阵子。现在看来,这应该都跟吸毒有关了。. H/ ^8 g; g  {. n

/ W- g1 h, ?9 M* ~0 O+ s最后,我没有在元峰那里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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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u' k% o9 d) ~4 R8 c5 _; f我突然感到心里很空!在跟小维同处一室的时候,我更是举手无措,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所以晚上一回来我就只有埋头干活,把屋子里外都收拾得纤尘不染,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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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G7 h$ M+ [1 m5 x, @8 k这天夜里,我突然被一些声音弄醒。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小维似乎靠坐在床头那里。我忙起来开了灯。强烈的灯光使得小维的眉眼扭曲成一团。他龇牙咧嘴地说:“把灯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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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 y" v8 e5 X* z  I* M) f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迅速把灯关了。刚刚灯光的一亮,仿佛雨夜里的一个疾闪。而我也仿佛突然遭遇了闪灵一般。小维的样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如此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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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I: G/ Z, i0 V. v# C$ x在黑暗中站了半晌,我还心有余悸似的。我清楚这是毒瘾在折磨着他。我猝然有种很凄凉、很疼痛、很绝望的感觉。平静了一下,我问:“小维哥,你想要什么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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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j# @5 x1 O8 _  s良久,小维声音嘶哑地说:“你睡你的吧,我没什么事。”6 ]3 ?% \- F% g2 ?6 j8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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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想睡,我陪你说话……”6 D0 a% j' J4 T3 p; @4 L8 n5 X

- s) V( S2 X' ~' F3 A“半夜三更的说什么话?!”小维极其不耐烦地戗了我一句。我就不再敢说什么,慢慢在沙发上躺下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小维那闪灵似的鬼样子,一直在我的眼前闪烁,挥之不去。屋子里的黑暗就像一种不可抗力向我兜头罩来,这让我记起小时候玩藏猫猫,伙伴把我扣在一只硕大的泔水缸下面。里面的漆黑、憋闷使得我无助、恐惧、甚至绝望,我都觉得我出不去了,会死在里面,便哇哇大哭。现在,那被扣在缸里的所以感觉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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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没上班,也没有请假,手机关着。也许他们节目组的人都急得火上房了。明天新一期的节目就要直播,而节目的总体方案还没有跟小维商量。据说小维不肯定,就没办法定下来。但是他们又跟小维怎么都联系不上,无奈,歆绮只好亲自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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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出租房的楼道里,我遇到了找上门来的歆绮,而当时我还不认得她。8 s/ p1 ^, ^8 c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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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平时中午是不回来的,但因为担心小维,他那种样子,让我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定的,根本没心思干活。所以一下班,就忙买了盒饭赶回来,估计小维应该没有上班,要不然他的手机不会总是关着。' [" Q& b0 k3 T6 T0 ~5 A

1 y9 {  G3 @4 x5 @8 h见一个颇具艺术气质的女生来找小维,我猜测这一定是电视台的人。一问果然,竟还是个小头头。我不知道现在的小维在里面折腾得怎么样了,但吸毒的事情他的同事一定还不知道,就连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我都才刚刚知道呢。我也并不清楚歆绮跟小维的关系,只知道小维现在的模样是不好见同事的,而且吸毒的事情传出去,小维的形象就毁了,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以后还怎么混这口饭呢。这样一想,我就决定不让歆绮进去。我自我介绍说是跟小维合租房子的,称小维有急事出去了。歆绮埋怨道:“这个人太过分,手机怎么也不开……”2 w9 K; K% i' \' A8 s, P

1 h, d1 L. Z$ N. x- d/ r0 B! y看得出歆绮的焦急,我也知道明天的直播,但小维现在能上镜吗?憔悴不堪、萎顿不振的这种形象因素先抛开,关键他哪里还有上镜的状态呢!可节目要按时直播的,那是登在了电视报上,电视里整天哗哗飞片花做预告的。我不免替歆绮着急,说:“他这几天应该回不来,如果是节目的事情……我看你们是不是得考虑找代班的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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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绮更加的急,“这个人怎么这样,有事也不打个招呼,能把活人气死!”说着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0 B& s# Q1 q( @+ l9 s! u. h)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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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而松了口气。赶紧开门进屋。( s6 Q" `, V" ]' P6 Q! h

* c) S3 w7 k* @% T9 r$ G' P我被吓了一跳。1 x- j+ O5 r* h& Q, _$ X

' w9 B( E  H0 @6 M4 C7 B小维蜷缩在地上,右手上攥着一把水果刀,而整个左手已经鲜血淋漓。我扑过去把水果刀夺下来。好在他没有什么力气跟我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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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B: Q+ U. w) _$ @我忙擎起流血的那只手,抓了一把纸巾按在手腕的伤口处。待把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了,才知道,原来小维不得要领,刀并没割中要害,所以流出的血还不多。我为他包扎好了伤口,暗想,多亏没让女制片人进来,搞不好要被惊得尖叫。不免埋怨小维,“你至于的吗?!”# d( p3 F' E) F6 ^' r( R

' D. n4 N0 E9 n; D3 }" K; O& y- b小维依然倚墙坐在地上,他迷茫地望着我,“兄弟,看在我们合租房子的份儿上,你借点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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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他身边坐下来,“小维哥,这样下去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吧?”3 w4 h0 W' G; R$ q5 w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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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小维说:“下场跟钱有什么关系?你有钱没有?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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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0 s1 h& v; z' s' v“听我说,戒了吧。”我尽量用和缓着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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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w# n7 ^# o9 ^不料,小维瞪着我道:“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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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吧,小维哥,你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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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瞪着我,“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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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x1 X! R) T) |/ H我就不再说什么,把盒饭放在小维的跟前,自己也没吃,开门出去了。在外面的马路上站了半晌,感觉身子已经被冻透了。又进入了腊月天,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无家可归,凄凄惨惨地找到了小维,还好他把我收留了。那简直就是一个梦,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真是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而现在我要解决的是小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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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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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6 u  \, ]- R5 m- |2 o下午,我去了书摊买些个登载跟戒毒有关报道和常识的报刊,也在网上查找有关资料。还记下了好多有些规模的戒毒所的地址。但我还是有些茫然,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往只是有耳闻罢了。所以我觉得自己特别需要一种支持。无奈,能想到的人还是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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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5 R% W5 y5 G0 z3 E6 }. q% B6 v在电话里我跟元峰商量,看怎么样让小维去戒毒。元峰听了就笑,“弟弟,让他去强制性戒毒并不难,难的是人民币。要知道戒毒是需要钱的,而且不是一笔小数目。小维他拿得出来吗?”是啊,小维把所有值点钱的家当都抽成了灰,他哪来的钱来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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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查了一下各种戒毒方式所需的费用;缓释戒毒栓植入术收费标准:18500元/人,住院3-10天;UROD快速戒毒收费标准:15500元/人住院3-6天;纯中药戒毒收费标准:11000元/人住院15天。而超出上面规定的天数后,按实际住院天数计费,每天350—600元床位费、伙食费、空调费、采暖费、购物费另收。任何一种方法的戒毒费用都要过万元,令我咂舌。敢情这戒毒竟是高消费呢。我一筹莫展。想一下,自己手里只有不足两千块钱,而元峰似乎并不想太管小维的事情。, K4 y1 c6 D1 K+ f/ _9 z2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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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元峰跟小维其实也就是普通的朋友,甚至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元峰不会对小维没有期待,但小维为什么止步不前呢?洁癖是个障碍吗?可元峰无论外貌还是衣着都是清清爽爽的,显得干净可靠。我真是搞不懂小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因此,元峰现在不管小维的事情似也合乎情理。, X! Z# c4 h3 P5 p+ s

6 i. g/ I) w/ S! G$ s- \. \首要问题是得搞到钱,否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指望。于是我摸出了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 _/ |: {4 w) C" F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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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父亲能不能给张罗些钱。父亲问多少,我说多点最好。父亲问我干啥用,我说你先别问了,我急用。父亲就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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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家里没钱,为给已经去世的母亲治疗尿毒症,家里现在还欠着屯里人的饥荒。父亲沉默了一刻说:“我问问吧,再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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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好这样。收了电话,我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记着戒毒费用标准的单子,怎么看都没有信心,父亲哪里能筹到那么大笔的钱呢,把家里那几间房子卖了也值不了几千块,屯里的房子跟甸子上的野菜一样不值钱。我盯着纯中药戒毒那一项,突然记起父亲说过,我们木洮屯二十里外的下洼屯有个老中医,似乎有用中药戒毒的办法,只是不知道消息准确不。忙又把电话打过去。一问,父亲也说不准,道:“我问问你秀姨吧,那不是她娘家屯吗……”& z9 B  H9 |!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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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秀姨是我母亲的姨表妹。但我怕父亲说不清楚,就直接给秀姨打电话。我要秀姨最好回去一趟,把事情问清楚。秀姨答应了,又问是谁要戒毒,我说是一个好朋友。秀姨说:“没把我吓死,还寻思你惹上那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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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A. q5 i* M% ~晚上,父亲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下午秀姨的儿子青楠骑着摩托去了趟下洼屯,说那中医确实用中药为几个人戒毒,效果都挺好的。有个吸毒半年的人,只吃了二十几副中药。我问一副药多少钱。父亲说贵的蝎虎,得百八十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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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8 s& L" U9 e8 U/ Q0 m4 R% @我听了心里仿佛陡然亮了盏灯。这跟戒毒所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住在家里,还能把什么床位费、伙食费、空调费、采暖费、购物费都统统省了。于是我跟父亲说,这两天就带朋友回去,要他把我在家时住的屋子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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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怎么样把小维弄到木洮去了。) i$ W% [9 F) J4 T+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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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如果直接说去戒毒,小维肯定不会配合。他现在被毒瘾围困着,拒绝着一切的突围或救援,他宁可那个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自己被歼灭在里面。看上去他倒是愿意选择被歼灭,今天的割脉就是例证。所以把一个脑子里充斥着放弃念头的人搞定,我一丝一毫的信心也没有。我需要找个人来商量一下。仍然只有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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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Z& L( E) k+ [元峰倒是把事情看得很简单,“有什么难的?你下钩啊,钓着他,让他跟你走不就完了。”" R6 f4 ]% w+ X% g3 H. V

7 f( c- V/ V% |4 b0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那是需要诱饵的啊……”; L5 s  R- X: J; U" G' i* C

) ]9 b" @" c5 Q9 ~: v4 I2 \4 |元峰道:“你木瓜脑袋?弄些个抽的东西不就得了。”) D1 h) u4 v+ P9 T3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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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么知道那“东西”去哪里能弄到呢?只能要元峰帮忙。还好,元峰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帮这个忙。晚上,我把一千块钱送到了元峰那里,说今天无论如何要拿到东西,否则小维会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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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是撑不住了。下午的时候我就去找博恺。毒瘾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时候,意志会丧失怠尽,惟有的意念就是尽快满足、尽快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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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巧的是这天博恺外出了。拨打他的手机,称在外地参加一个新产品推广活动。我焦急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回答说两天后。我就笑了,心说,自己也许活不到两天以后了。我真的以为自己如果随时死掉,那绝对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3 m" S; V& \/ {. x/ x4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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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掉。晚上的时候,雨辰拿回了“东西”。我来不及、也想不到问是哪儿来的,妈的,管他呢!拿到了那一小包,我立刻跌跌撞撞地奔了卫生间。; X/ x. f) l5 a( o)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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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正是元峰帮我买来的。去取的时候,我就在他那儿把不多的一些粉末精心地分成了若干小份。我要靠这点玩意儿“钓”着小维乖乖地跟我走呢。要不然,小维图痛快,三两回就把它干掉了,我还哪里想辙去。  I, N, P/ I.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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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维在卫生间里“享受”着,而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难受得不行,内心满是酸楚。我默默地想,一会儿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情,他能那么顺利地跟我走吗?想起来,我们虽然在一起住了快一年,也仅仅是合租房子的关系而已,甚至都看不到有成为朋友的意向。连朋友关系还都没线索呢,他凭什么就跟我去我的家呢?我依旧茫然!& c& R, n0 o# F-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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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我去跟老板请假,老板问请多长时间,我称至少要一个月。老板笑说:“你啪的一走一个月,我的活儿不堆得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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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说:“那你再重新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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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 O* H! |( a2 w6 [/ W- c: e老板道:“就是说你不干了?”7 k" b8 {# i8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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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老板的神情中有些许的惋惜。是的,他一直以为我是他用过的最得手的打字员,用他的话说:“有文化程度嘛,打出来的东西基本不用校对,干净利落。”算他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不止如此,稿子里有用词不当、逻辑含糊、概念不准确的地方,我都直接给修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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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 K1 a( N8 s9 D3 Z老板又说:“正准备调你去做文秘呢。可你却不干了。”但他也只好给我结了工资,放行。+ S9 h- c4 y- O( X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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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我要求自己只能成功,连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即使是挟持,也要把小维弄到木洮去。; [. h2 B4 X3 x1 M: w3 |; e

8 P, E6 T! x9 ^' O. E" t  Y* J终于小维从卫生间出来了,问:“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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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问那“东西”呢。我不回答他,一笑,“小维哥,快春节了,我要回家过年,你也跟我去玩玩吧。我们那里没什么奇山异水,但这个时候的雪景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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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r" Z' m8 J3 o; _小维无动于衷。看来他对雪景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关心的只是“东西”。“你到底还有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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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W# [5 w8 y. r# ?我稳稳地说:“有。”4 k* Q7 \3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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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出来,这么小气。”小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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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5 k2 h1 \5 t“跟我去木洮看雪景不?”这时我的心反而定了,仿佛姜尚一样等着鱼上钩了。我知道小维已经不可能不上钩,我已经有这个底。0 _6 z9 W4 ~( N9 r9 \) o- f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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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他不耐烦地说。$ t* L, X. K0 V+ y%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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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长舒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起身去收拾两个人的行李。把小维和自己换洗的内衣、衬衣衬裤和睡衣什么的收拾了整整一个大旅行包。小维在一旁看着,说:“去个一两天,这么大动干戈的。”8 O! _' D/ Y) ^. f1 Y, l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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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你看上我们木洮,住下就不走了。”我调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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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给我……那个?”小维的注意力一直都还在那个上头。难怪,对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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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o3 X2 P7 f7 ~8 O我敷衍道:“看在我们同租房子的份上,你不是这么说过吗。”我把浴衣放在小维的跟前,“你得好好洗个澡,到了乡下,洗澡可不容易。”8 G+ r. X/ t2 l' X% T+ M"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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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维对我的回答有些疑惑,我又说:“你帮过我,我是有颗感恩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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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冷笑:“感恩之心?别美其名曰了,你是在助桀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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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6 `2 E2 J! w这话难听,我忿忿然,“你这是说我吗?亏心了吧!你自己最清楚,是谁把你祸害成这样的……”我突然卡住了,觉得现在不是跟他争辩的时候,能把他不节外生枝地弄到木洮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L% O3 z( p8 S2 S- R2 U

) F4 r2 j! @6 J6 Q1 k; B! G2 ?2 \半晌,小维道:“钓鱼就是:一个傻瓜在线的这头,等着一个傻瓜在线的那头。这话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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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B! I4 X' C1 [: Y* Z+ ~  Z“不知道。”我说:“可我知道线这头的绝对不是傻瓜。如果你一定认为他是,那你就是傻瓜。”! C* ~6 U- A5 I2 q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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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钓我吗?”小维问。6 ]6 M* \1 Y: h

' c1 s3 `5 x# L  ?: Z% j: n2 ]这话吓了我一跳,是不是自己的计划被他识破了?我望着小维,而他面无表情,实在不好判断他的真实心理。就说:“我……钓你?为什么?你有钱还是有权……”7 [% d) f* s" x$ h! e6 \3 ?' o

* f' c& C6 B! Y; S2 B0 Z$ [: @“我有色呀!博恺就是为这个钓的我,你呢?”小维一脸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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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e% o) v8 k) w我很不喜欢他这样说话,但我还是放下心来。“我图你的色你给我吗?”3 }/ M  D. N) f$ x& g2 p5 L

! U: F6 O+ v' ], Q2 Q: ^“给呀,有奶就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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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陡然一阵悲凉,就不再说话,似乎在赌气,可跟谁赌气呢?我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穿上外衣说:“我出去一下。”并拿了他的手机,我是要在他手机里查找号码,给歆绮打电话为他请假。这是必须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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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b8 G% Q4 m! R在我出门前,小维漫不经心地说:“他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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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6 n+ y: |我回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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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眯着眼说:“马克。吐温。那话是他说的……”6 w6 o* r- J$ {

0 l# N* d+ K" J. ~- f0 Y去雨辰老家木桃虽说只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但因为那小屯子挺偏僻的,中间要转两次车。而转车的候车时间又比较长,这样,我们早上出来,傍晚才搭上经过木桃的大客车。那个时候我真的心情已经落寞到了及至,主要的还不是倦乏,而是难以名状的不舒服。在家里出来前,我只从雨辰那里拿到一小包“东西”。量少得可怜,那叫一个不过瘾,好似一个高段位的棋手,返回头来参加低段位的比赛。但有总比没有好,我虽然没有问“东西”的出处,但我知道雨辰能弄到已经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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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M# I0 g9 V8 q( U) u' s% }6 o坐在简陋破旧的客车上,因为难受,我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车上已经有雨辰的熟人,相信都是他的屯里乡亲了。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却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我。还有人对雨辰说:“这小伙子咋这么眼熟呢……”也有人辨认一番后说:“好像是电视台的吧?”  `0 G9 Z+ c; O& d  D

) o) @3 l& p2 b; ^# {% Z! b" O听着随身听的雨辰笑而不语,并不做肯定。我没精神搭理这个,闭着眼睛眯盹着。突然,雨辰把随身听的一只耳机塞进我的右耳里,另一只则还在他自己的左耳里。他说:“老歌,约翰。丹佛的《Take me h0me coutry road》,很耐听,也很应景……”3 x6 |2 M. g" _* y& k#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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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烦得很,即使是天籁之音也不能给我些微的安慰!反而,一切的声响在我的听觉里都变作噪音。所以,我烦躁不已,皱着眉头将那只耳机扯下来,甩给他。/ j! h- U8 v' B1 J2 Q!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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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家在屯子的中段,三间砖平房,一个挺敞亮的院落,收拾得很干净。听到声音,雨辰父亲迎了出来。这是一位瘦削的中年农民,脸上太阳光留下的黑红颜色中,透出客气的笑意,但却遮挡不住一些隔膜。我不知道雨辰跟他说了我的情况没有,如果说了,那隔膜的印痕也许会更加地清晰。在城里大多人都视吸毒者为魔鬼,在乡下当更不会例外。  T& j2 v7 C, w+ i$ X( p

8 |" Y$ U- t$ Z+ X进了屋子,雨辰忙问父亲东屋的火炕烧了没有,回答是早就烧了。果然,东屋有扑面的热气。这是雨辰的房间,靠窗一铺相当于一张双人床大小的火炕,地上有一桌一椅,桌上的台灯、书籍、纸笔,似乎在回忆着它们的主人以往苦读的日月。7 O6 R5 l, U7 Z, G! c0 @2 w

, I: p/ H1 X6 f1 t, U/ y* o雨辰找出干净的被褥来铺在炕上,要我躺那里休息。可我的休息不需要躺,而是需要他的那些小纸包。但雨辰的父亲在,我不好向雨辰要。便也只好头朝里躺在了炕上。( \. G0 w# W9 G; Q

  ]1 D0 ?- f; s1 T不久,雨辰的秀姨和表哥青楠来了,带来了半板冻豆腐,说是知道雨辰回来,早晨做出来特意留的。我似乎听雨辰说过,他有家什么亲戚开了个豆腐坊,想来就是他们了。雨辰对我说:“小维哥,这都是用卤水点的豆腐,跟在市里吃的不一样的。”可一样不一样的,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味道不同而已。没有“东西”吸,山珍海味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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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  l9 T, Q. K- w0 E那娘俩始终用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在我身上探询,他们还要知道什么?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会弄那探照灯吗?可已经知道了还探照灯干吗?虽然心里闹得慌,可我已经顾不上那目光了,探照灯就探照灯吧,只要他们能快走。+ [+ H, M+ {; b# a3 @

  Y8 C' n5 L7 L0 `& R还好,在雨辰父亲把饭菜做好后,他们终于适时地离开了。可吃饭了,我也没办法跟雨辰要“东西”了。只得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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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38:40 | 显示全部楼层
饭菜说来简单,但很有特色,是一盆酸菜炖冻豆腐,当地称这种饭桌上惟一、却又量大的菜叫“老虎菜”。我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老虎菜,也是觉得饿了,所以出乎意料地吃得还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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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我迫不及待地向雨辰要“东西”,可他却问:“我们睡一铺炕上行吗?”: O/ }8 a; F1 ~2 @  w/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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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去顾及那个,说:“随便。东西呢?”' q/ q' h8 T! F5 E*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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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o1 ?5 i+ {8 Q他在催逼着我给他“东西”,可我得抗住,现在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这时候吸食了,临睡前他还得要。我哪来那么多呢!所以我只好支吾了一下说:“一会儿拿给你……”说完就赶紧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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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是出去躲小维的,但也想再跟秀姨打听一下那老中医的诊所怎么找,于是就奔了秀姨家。一进门秀姨便埋怨了我一顿,说不该啥人都接触,“卖油的油渍麻花,卖酒的酒气熏天,还不搭搁啥受啥影响啊,你说要是他把你也带坏了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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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鱼找鱼虾找虾,他要是坏人我能搭搁吗?放心,他心地很善良,人也聪明得很,是不小心染上的。”" R' R) [; A1 t. o

4 ]* `' M7 @1 [  F) g  i" c秀姨又磨叨了几句,真让我急也不是恼也不是的。找了个茬口赶紧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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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小维几乎都急得火上房了。我这回不敢怠慢,赶紧给了他一小包。嘱咐他说:“还是别让我爸看见了……”  _2 U$ ^# {8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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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上炕铺我们的被褥。因为天冷,我就让小维睡在抗头儿,那儿热乎。因炕小,我虽挨着他睡,那也是炕稍儿了。虽然我们在一个房间住了近一年,一直是睡沙发的睡沙发,睡床的睡床,这还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呢。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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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小维睡得很塌实,我知道是因为睡前他有过了吸食。而我这一夜却很难入睡。其实,在我刚刚躺在炕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漫过一些愉悦之感,毕竟我成功地把小维弄到了木桃。但那愉悦很脆弱,只一闪现就被心事给彻底淹没掉了。把他弄到这里来才仅仅是个开始,明天会怎么样我还一无所知,同时也感到了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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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去下洼屯,那老中医的治疗会不会有疗效;若开了药,小维能不能顺利地用药;断了吸食他将会是怎么样,这一切都让我像被风吹起的落叶,在空中飘摇着,最后落在哪里还不可预知呢。而且还有件头疼的事情就是钱。这一年来我辛苦存下的那一点儿钱,已经为买“东西”花去了大半,省下的这点能撑到什么时候?真是闹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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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也就迷糊了个把小时。清早起来吃过饭,我就准备借青楠的摩托去下洼屯。听说我要出去,小维就忙跟我要“东西”。给了他以后,我捏了捏装“东西”的信封,已经瘪了下来,我看着小维,心说:“你就要吸到头儿了!”+ V; U& K- K- \&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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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姨守寡多年了,现在家里开了一间豆腐坊,她和儿子青楠除了种地、做豆腐,青楠有的时候还会出去贩鱼。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K$ q" t, i  K0 B

: K" l5 H7 {* u. d7 y我没有摩托车的驾照,俗称摩托票。但乡下骑摩托的人有多少是有票的?反正穿梭于乡村间,无证驾驶似乎已经约定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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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天冷得很,到了下洼屯的时候,感觉手脚都已经冻麻木了。以至找到老中医的诊所下车时,竟险些栽倒。! r. i$ n$ N7 }6 @; |

1 a0 L: D- K5 x) ?) S9 n' U7 F7 j6 o5 L跟老中医把小维的情况说了,可他坚持要见了病人才能诊病,他要“望闻问切”,这是个中规中矩的行医者。可我心里知道,要把小维弄到这里来望闻问切那不是难为他,而是在难为我!只好恳求:“您看我老远地来了,手脚冻得还不听使唤呢,而且病人也不会配合,先开些药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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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3 a5 i2 f9 s# k' d老中医沉吟片刻,终于不再坚持,必定行医的规则重要,可赚钱的规则更为重要。他缓缓说:“没见到人,下药就要费些个脑筋,就由浅入深吧……”: F6 i: m) Z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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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好笑,难道人来了还会由深入浅不成?5 y0 d4 H7 |4 o! n0 f# ~

7 K% m, v1 O  B7 }“也有由深入浅的。”老中医望着我说。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可以看透我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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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忙说:“您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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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1 V5 B, ^9 w  E! _老中医开始在药方上下笔了,那字迹好听些说是犹如笔走龙蛇,难听点说简直就像鬼画符,我是一个字也不认得。他边写边说:“瘾因毒起,毒因瘾生,毒不但移性,还能促使身体阴阳失调。一旦瘾作下了,毒也就潜入了五脏六腑,你得不停地接茬儿用毒来刺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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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8 e* o: _3 g. |! W我问:“就是说得先用您的药来解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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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老中医想了半晌,在药方上写下一味什么药,说:“解毒、化毒、逼毒……我这里用的药不但有这些个功效,你还得让它疏肝解瘀、安神醒脑、调节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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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药方开好,他递与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于是,年轻人就开始拉开药匣的抽屉抓药。老中医又嘱咐说:“药开了七副,一天一副,熬三次,每次澄出半碗,再混在一起早晚各服一次。服用前先饮三钱白酒,俗称‘药引子’,取其辛温之性,通阳复脉。药用到第五副左右时,可能会出鼻血,不要慌,这实属泻毒的正常现象。到了第二个疗程,我会重新给他调理,那时候你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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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得几个疗程才可以把毒戒掉?”- D0 ~1 X9 y! r& w( e

7 [% ~2 ~4 x3 _) R老中医说:“按这个人吸毒的时间看,少则三个,多则五个。一个疗程一周。到第三个疗程,我要在方子里添加补血理气的成分,渐渐就能浊气消散、清气回体了。”" ~; m( M+ O* b' [9 j# g5 G" L/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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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副药一共665块钱,而且不给药方。显然是怕方子外流,或防止不在他这里抓药,如此他赚谁去。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每副药95块,就算三个疗程,下来得21副药,要近两千块,而且这还只是三个疗程。看来我马上就得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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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h7 y. j; U) Y, {# |4 n(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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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出去了一天,说是去会同学了。傍晚回来后,我就急不可耐地跟他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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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之际,就感到有一只手探进我的被子。那当然是雨辰的手。我不理他。也没精神头儿理他。那只手准确地找到我的手握紧了。并加了些力气,使得我不得不清醒了些许。我说:“你想做什么就大方点儿,别整这么多铺垫,干脆一步到位好吧?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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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s% ^, K, S& ^' V1 R但那只手就那么握着我的手,似乎并没有其它的企图。我嗤之以鼻,“别那么青涩了,要做就做吧。有句话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8 {/ R8 D* V- q; H'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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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的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雨辰那么个清贫得叮当响的打工仔,肯掏腰包为我买“东西”供着我,还把我请到他的家里来,图的什么呀?其实,我们之间也就是这样的关系,主顾。最初是,现在又是。不管谁主谁顾,都是各取所需,也算是公平合理。毒品已经把我堕落了!何况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受人恩惠,与人快活,这天经地义。博恺那样令我满心反感的人都可以得到我的“堕落”,雨辰为什么就不能得到?!比较起来,雨辰当然还没那么讨厌。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但我即便堕落,也还有最后需要保持的心理忌惮,有必要提醒雨辰:“说好了,动哪儿也不要动我的嘴。”) r& y* m* h4 N! l; u; V

* q* W# B4 O4 G0 U说着,我甩开他的手。蓦地感觉到雨辰那边传来很难捕捉的异样声响,仿佛是细雨淋湿了空气,顿时我似乎都感觉到了周遭潮呼呼的。于是我就摸索着拉了下贴墙垂下的灯绳。就在照明灯亮起来的刹那,那手又把我的手抓紧了。我忙去看雨辰,他正流着泪望着我。他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哽咽着说:“小维哥,带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从现在开始,你得把这个戒了……”" S9 Q% y$ o1 t$ J!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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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把他的手甩开,说:“没了?那明天我回去……”说完我翻了身,准备睡了。可终于对雨辰的眼泪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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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s$ M" c0 b; h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不打算吃饭,也毫无胃口,归家心切。虽然回到市里我依然不知道哪里弄“东西”去,但至少比在这里折磨死要好。没有了“东西”,我不怀疑我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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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把饭菜端到我跟前,我不理,穿上了羽绒服就往外走,一出雨辰的屋子,就有一股浓烈的熬中药的气味扑鼻而来。可我没在意,丝毫也没意识到这气味跟我会有什么关联。我冲出那气味,夺门而出。1 z+ s5 c6 D7 D9 {& e: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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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也相跟着冲出来,横到我的面前,“你听我说……”; G9 U0 [- |( N9 h. ~8 S2 A

* S& S" D9 |* p; m3 K3 D1 E' y我以漠然的目光来回复他。他说什么?他已经没有“东西”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绕过他,继续走我的。雨辰伸手来扯我,“小维哥,你听我说行吗?”. i+ v1 R, i- x

9 C1 R$ M# W! u4 @+ c" Q( o$ s8 `我一下子就把雨辰甩了个趔趄。我自己也没想到身心疲塌的我,体内竟还有如此大的能量。在村道上我把雨辰甩得跟头把式的,弄得他已经气喘吁吁。有在外头玩的小孩子见了就连忙跟上来看热闹,见到雨辰狼狈的样子,孩子们就嘎嘎大笑。雨辰顾不得了,指了一个小男孩儿说:“快去找我爸和青楠,快点儿……”" T! p. A) o)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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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儿本来热闹看得好好的,可见雨辰两只眼睛瞪得冒火,也只得恋恋不舍地跑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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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青楠就先骑着摩托赶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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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 K  \# Z- M$ \而这时我和雨辰已经拖拖扯扯地来到了公路边上。其实,即使这时候来了辆客车,我也不知道上车后该怎么办,因为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上了车也没钱买票。' V7 H8 c  X0 W2 I: _- J# l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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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楠的摩托在我们身边停下了。雨辰大口喘着,一脸的求援:“快帮我把小维哥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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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楠当然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也不问那么多,只说:“雨辰留你,就多住些日子吧。我驮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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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跟青楠不怎么熟,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谢谢了,我一定要回去……”这时,我看到雨辰向青楠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就一起下了手,一左一右硬是把我驾上了摩托。我徒劳地挣扎了一番。但有了支持的雨辰似乎突然剽悍了很多,我已经不再是他的对手。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把我夹在摩托车的中间,雨辰在后面紧紧把我抱死,俨然遭了劫持,我又回到了雨辰的家。, K/ N0 ]6 L) g$ D3 L$ \, h% Y$ N

/ s# F1 z- i% o5 ^(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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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把小维带回来,爸是满心的不高兴,小维这样的人,都被屯里人冠以“抽大烟的”、“大烟鬼”之称。父亲也偷着埋怨我啥人都搭葛。说:“还带回家来,让屯里人知道了,不说他咋着了,全都说你在城里混得没人样儿……”) c! b* ]9 x# _.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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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很懊恼,自己还一肚子郁闷呢。但也不好跟爸急歪,只说:“我刚到市里的时候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差点没病死,都是他关照着我。再说,他吸上那东西也是别人害的,并不是他自己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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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便磨叨:“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偏要去遭那洋罪,你也是自己作呢!在乡上当个中学老师多好啊……”9 I9 j& N2 t; b2 d8 p

8 _8 ?( y  w' ~+ X6 W6 C我离开家以前,爸就这样地磨叨过我,现在又来了。弄得我十分烦躁,说:“行了,这话都被你说成经典了。我在市里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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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8 t& Q. ?( E“脚上的疱都是你自己走的,好不好的你自己受去吧,谁能说得听你呢……”爸无奈地说。没办法,在他看来我最理想的生活,就是做一个乡中学的老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薪水过着稳定的日子。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后悔我的选择,所以,跟爸的沟通总是不能合拍。而且,现在也不是我想这个的时候。6 L4 _: m" C3 i" E2 |7 f- W+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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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同时要崩溃的还有小维。他不吃不喝,毒瘾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子。我甚至有些绝望了,因为他拒绝服药!端到他跟前的药碗、水杯都被他一把扫到了地上。但我已经准备好了破釜沉舟,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让他把药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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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趁我和爸不注意,竟然抄起一把菜刀第二次把自己的手腕割得血肉模糊。他如此的狂躁不安,甚至歇斯底里是出乎我意料的。因此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有些胆战心惊!那时,我惟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他。但他在激烈地挣扎,我只好把他按抵在炕上。爸也似乎傻眼了,愣怔地站在一边,完全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我向爸大喊:“帮我按住他的腿……”- \: ~/ n1 L4 T

8 D, G2 ?$ ?. W+ Y( l6 Z爸猛然如醍醐灌顶了一般地灵醒了,忙过来把小维乱掀乱踢的腿给制服了。小维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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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是闹得疲乏了,我也疲乏了,疲乏至极!他紧闭了双眼,感觉似乎已经睡去了。但他没有睡,毒瘾已经剥夺了他睡眠的生理需要,他可以一直清醒着。我压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耳边说:“别闹了!你是不是想我跟你同归于尽……”+ }5 Z2 A' o, s; s  Y+ w

7 ?( Y: H. i3 G- j% m, l8 X" |小维依然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放开我,让我走……”1 ^/ L. n4 ]/ i% f/ G( |"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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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字一句地说:“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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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x0 k( j, o6 f: i突然,小维睁开眼睛,刹那间他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般咬牙切齿地说:“拿刀来,我来让你知道知道乱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9 T  r: G9 S: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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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急败坏,“付出代价?凭什么!捅刀子吗?好啊,我奉陪!”( R6 k; v/ v: i3 g- d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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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听了,猝然又浑身一软,半晌,像恳求一样地轻声说:“捅我一刀吧,就算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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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8 e& m4 J& f4 K- O我无计可施,只好用目光再向父亲求援。这次,爸没有犹豫,他转身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了一条绳子。那绳子是可以捆猪的。我当然明白爸要用它来干什么,我也觉得只能这样了。但是,我不忍把他捆上,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告诉我:我真的很心疼他。可这时候心是不能软的,不忍也要忍!不是破釜沉舟吗?那就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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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38:58 | 显示全部楼层
(雨辰——)! j$ |5 n* {$ l. S3 V. h

7 I) X8 U/ a3 S+ Z被捆绑起来的小维,也许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失去自由了,他不可能我行我素了!所以在一番抗争无效后,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咽下了我喂的汤药。而且服药后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或许他闹累了,或许药里有安定的成分。这一觉便睡了整整一夜。我先是放心不下,坐在他身边守着。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偶尔翕动的唇,和被紧紧捆绑的身体,我心里一直也像在捆绑着!我知道那滋味会苦不堪言,我感同身受。但我不能松绑,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我想就这么一直守到天亮,希望能替他分担一点痛苦。3 R6 ]1 G, E8 U1 i1 W  d)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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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同样地疲乏不堪,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委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n- q3 U0 w$ V0 I# J$ X

- W& G0 e$ Z0 Q* O* A& a7 x(以上选自雨辰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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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挂着清霜的玻璃窗上已经罩满朦胧的阳光。我虚着眼睛看了很久。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霜也能是这样的。竟像玉雕般的纯净、剔透、温柔而灿烂,真美啊!可我没有心情欣赏这美。难受!手脚已经麻木了,浑身的血似乎已经凝滞,感觉手指和脚趾都冰冷得失去了知觉,不为我所有。我艰难地转头去看我身边的雨辰,他也刚刚醒来。觉得他很憔悴,脸色也难看。如果这时有人进来,还真不一定就认为吸毒的就是我。可当然是我,因为我被绑着呢。我懒懒地说:“放开我,浑身酸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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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立刻去解我身上的绳子,但又迟疑了,“小维哥,你得按时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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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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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E% E4 ^“得吃饭。”2 s2 `- l# l7 _9 }) |6 r

7 U$ `1 J0 J' c“嗯。”7 u0 ^( L7 n* W2 C6 t2 P

  b; v1 R2 D- n8 F- i+ h“喜不喜欢这里,也得住下来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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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烦了,“除了在雪地里裸奔我什么都答应。你快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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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了。浑身从筋骨到皮肉都是疼的。我用手抚着已经被雨辰包好的手腕,那伤口的疼跟身体的疼比起来,简直就不算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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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潜意识提醒着我,雨辰没错,无论他目的如何,即使一如博恺那样不过是想跟我玩玩儿,可毕竟他在从泥沼里往出捞我。我还没沉昏到两眼一抹黑。可我并不相信雨辰就真的能把我捞出来。不过,既然已经至此,我想我还是试试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死马就当活马医。但我到时候能不能配合雨辰的“捞”,我丝毫的信心也没有。这才是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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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h3 w5 M# ?* V) J* C而且,我也一直在琢磨雨辰。他这样的捞我,真如他所说的感恩?哦,感恩之心在这世界上一定是存在的,可邂逅会很难。物欲横流,视线能波及到的范畴,实在已经混沌得失却了判断真伪的功能!勿以恶小而为之,当然博恺已经“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雨辰也在“为之”吗?善恶一念间,就这么简单。虽然雨辰还没博恺那么猴急,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也许更加有玩儿头!3 ~' d+ \2 e8 {8 W9 M2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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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应了雨辰,我只好把那碗汤药喝了。之后又比吃药还难受地扒了几口饭,我就躺在了炕上。雨辰说:“你这也叫吃饭?要这么个吃法,饿也饿死了。”, ^8 e# P9 }. H, }3 a0 f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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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力地说:“饿死?怕我没那造化……”6 _, p. H; {& x: J

+ M" }! |/ E8 K4 V雨辰道:“我真怕了你了!”. g" p3 K5 `  B+ Z/ W#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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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雨辰也许真的怕我再割脉什么的。所以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显得小心翼翼。他缓和了口气,“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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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很需要清净,就说:“你离我远点就行了。”5 a. ?$ Z- r)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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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听了果然不再言声,一回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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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药的前几天里,小维整天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在炕上或一动不动地坐着,或蜷着身子躺在那里。那神情是厌烦、茫然、并搀杂着痛苦,看上去很难捱。所以我尽量不去招惹他,担心哪句话不慎触到他的神经。但我很想知道他服药的疗效,试探着问了,他不说话,只目光阴冷地盯住我,使得我如同突遭了冷箭一样,心上猛然有种刺痛感。简直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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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第六副药了,这天夜里,我被一些细碎的声音弄醒,睁开眼,看到黑暗中有团模糊的影子贴着墙壁虾米样的弯在那里,我忙开了灯,是小维头抵着墙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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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灶坑里的火已经落了,屋里有些清冷,而小维只穿了一件棉质睡衣。那脸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显得异常地暗淡、灰白。我顺手扯了件羽绒服给他披上,却不料被他狠命地甩在了地上。也许是用力过猛,只见他的鼻子里猝然窜出两道鲜血,汹涌地流过人中、嘴角、下颌,然后噼里啪啦地淋在他淡黄色的睡衣上,宛如在装点,那衣服上陡然艳丽了。我赶紧拿来纸巾去给他擦拭,却猛然被他伸手一挡,那手指正甩在我的脸上,打得我鼻子酸了半晌,眼泪都下来了,以为也会流鼻血,抹了抹却只有泪没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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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并不理会,依然那么坐着。鼻血倒是不流了,渐渐的,他胸前睡衣上就像挂了一串熟透的暗红的樱桃。' p' T. \# Y$ k

4 b' d) Y9 X. N- G我也只穿了件睡衣,因此我听得到自己已经冷得牙齿磕碰的声音。但我没有在身上加衣服,我就这样地陪着他。# b2 ^4 T5 I,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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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小维一直抵在墙壁上的头似乎动了动。我就试探着攥住了他的一只手,他没什么反应,我忙说:“小维哥,躺下吧,屋子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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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把他的手抽走了,但还是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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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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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服用到第二个疗程的时候,小维的气色有了好转的迹象,而且食欲似乎也好了一些,不再呆坐着或躺着,白天的时候经常出去走走。屯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那么几条村道,走得不能疾,稍微疾一些就出屯儿了。只是屯后有一个不小的土坡,站在土坡上看出去,会显得视野很是开阔。小维就经常在那土坡上走走看看,或者干脆就在那上面站着,而且一站就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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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7 T0 ~! Q' @1 ~( q这期间,除了照顾小维服药和饮食起居,我必须要筹到抓药的钱。父亲虽然对我把小维带回来挺不满,可也没再深说什么。见我为钱的事情犯愁,就说:“前屯的安子那天说,咱家的VCD也不用,问能不能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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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5 j1 v4 }% P那能买几个钱啊,实在是杯水车薪。我说:“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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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v. o" r* G; s! |! o: ?“跟新的一样,买来也没咋使,安子也知道……”9 f2 w1 z6 d$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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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父亲,问他,“你跟秀姨有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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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i& X9 j/ G6 t他听了,脸上立刻就不自在起来,“有啥戏……”. c5 z8 O" y% ~: ^; k% }#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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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戏应该还是有的。“青楠有啥意见没?”我问。5 n: g6 p( P2 l) a% U# [7 i+ E

, v5 R. `6 \  R( v) ]爸回避了我的目光说:“谁知道你秀姨跟他说了没有。”" h! A  V  i) D. S* k

) P. V/ w0 g8 q' B3 w' a我问:“那你跟秀姨说了没有?”& n& O2 r7 W% v' o

6 o( i( n* t8 s# j“没说。”父亲又补充说:“你秀姨说过……”  p& z# e: G0 Z3 Z! @1 d

' ^" n0 L0 R$ i4 {我乐了:“是她在追你哦。”& c  }. i" p1 ~5 s+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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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嘿儿地一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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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g5 s) ?  K8 \) u& A8 M我知道他们两个一直以来都是把心事搁在心里的,都有顾虑,担心孩子们反对。或许他们需要个媒人把窗户纸捅破。我起身出门去了秀姨家,但我现在没有心思操心老爸和秀姨的事情,我不是来做媒的,而是找她借钱的。0 e2 Y' b+ S9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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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秀姨那里借了钱回来,一进院子,就见前屯的安子正抱着VCD往出走。爸还是把VCD卖了。待安子走了,我问爸卖了多少钱,爸说九十块。我说:“还不如白送他得了。”- L# ?8 L  K9 b& c2 A

5 E; [6 v7 {) F# g8 d爸把那九十块钱交给我说:“你去镇上问问,新的才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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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什么,默默把钱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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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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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子似乎在寒冷中委顿着。户外见到的人都是匆匆来去,只是把好奇的目光在我这个陌生人的身上好奇地滞留一刻。或者有一条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警惕着目光盯着你看,然后溜过去、跑远了。大多时候我感受的是乡村冬日这样的宁静。但这样的宁静并不能让我的感知系统也跟着宁静下来。相反我体内的每一跟经络、每一块骨骼、每一寸皮肉仿佛都在被撕咬着、践踏着、蹂躏着,它们就都在做着拼死样地挣扎,每时每刻似乎都会摧毁我的意志,我甚至不知道我最后的防线什么时候会突然崩溃,我的意志还能抵御这样的煎熬多久。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信心戒掉毒瘾。可在我被折磨得意乱心迷的时候,我还是在这迷乱中理清了一根线,就是要对得起雨辰的信心。尽管我知道,即使现在暂时戒了,我甚至不能保证回到市里不再复吸,因为我知道吸毒者的复吸率是很高的。对于我来说,吸与不吸,戒与不戒已经无所谓,只是现在,在这个叫木洮屯的地方,我不想让雨辰白花了工夫。因此,虽然生不如死的意念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徜徉,但我想即使是为了雨辰花的那份工夫,也不会再轻易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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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死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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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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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4 a+ A5 i3 I$ }: |, g  V天已经暗了下来,出去散步的小维却还没回来。我出来找,可在他经常去的土坡上,并没有影子。于是,我又兜着屯子转了一圈儿,依然不见人。回到家,他也并没回来,我不免有些着急了。忙返身又出去。屯子这么小,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想来想去,可能性比较大的仍然只有屯北的土坡那里。但是,夜幕下,土坡阒静无声不见人迹。# ?  R6 y. Z% b

9 x$ q5 O- |  U我开始怀疑小维是不是跑回市里去了。可他身无分文,客车都坐不上,他怎么走?  A- y+ P# l+ n- n+ S' N/ C! e

* u! w1 H7 v1 ]; H5 ^5 {3 F" T" Q" o; B这时我突然想到在北坡上放羊的老喜头,他每天总是很晚才赶羊回来,或许他见过小维也说不定。找到老喜头我问他看没看见有个人在北坡那儿溜达?% V' [9 B/ j1 p

5 y  R2 j. u- ~5 z“穿白羽绒服那个高挑的小伙子?”老喜头补充道。$ R. n+ v! ^" o2 q- J* K/ g

8 ?' r! t, s9 N' c  ]5 p' n我连连点头,“看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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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4 S7 L$ y4 d7 ]4 u“我往回赶羊时还看见他在坡那儿转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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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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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天擦黑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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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喜头的话,我算计了一下,天擦黑的时候应该是四点半左右,而那个时候最后一趟去镇上的客车也早过去了,所以小维应该没回市里。可我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免更加焦灼不安。忙又赶到北坡,站在北坡最陡的地段向下面茫然地叫了两声:“小维哥!小维哥……”: e1 j6 [" q8 ^" `5 X%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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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摔下了土坡。4 Y5 Z, j& ?5 [; g: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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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准备走过那段最陡的地段时,一脚踩进了一个雪窝儿,煞时身体失去了平衡,加上脚下雪滑破陡,整个人就从坡上滚了下去,而且一直滚到了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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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往下滚的时候,那样子一定很滑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爬起来左右四顾,实在因为对这里不熟悉,而且天又完全黑下来,我也就只好顺滚下来的原路往上爬。可爬了好一段,一滑,人又溜了下来。重整旗鼓再爬,大约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时,便感觉体力已经耗尽并透支,本来这些日子的折腾,体内的能量就像被拧干了一样。所以我只觉得自己虚弱、轻飘得如同一缕烟尘,风吹即散了!真是头昏目眩,心里跟着泛起一阵恶心。蓦地,我不想爬了,没有一点的力气再爬了,我想到了放弃!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新鲜。这样想着,手脚就同时懈了劲儿,人迅速地再一次坠落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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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Z5 _* Z. w4 n1 \/ U/ l仰躺在雪窝子里,我深呼了一口气,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了,四肢也松弛了。感到了冷,彻骨的冷!但是,时间一久,倒感觉体内所有因断了毒品而有的那种从骨缝里射发出来的苦痛,似乎被渐渐地冷冻了、冰封了,反而感觉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舒适。我贪恋这感觉,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不会嫌短暂!6 v$ T/ R" A2 V4 l* T" U& c

5 e" T2 S4 M# M) o) q我不愿意动一动,怕破坏了这舒适。看着天上的星稀月朗,我十分坦然。本来,凡人有生必有死,生与死,其实就是门里门外的事,说简单就这么简单。唐朝著名的僧人寒山子曾经把生死比喻为冰和水的转换,对待生死的姿态十分平静而达观。他说: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水结即成冰,冰消反成水。已死必应生,出生还复死。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也许会觉得其中有稍许的宿命或无奈,但如此描绘生死,也算是对面临生死者的安慰!我此刻真的就在体会生死的“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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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_( a2 U% l但是,在真正面临着死亡的时候,未免还会有一些感怀,没有来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我扪心自问,会有什么留恋吗?有的,一定有的,但这所有的留恋跟身上因毒瘾而有的痛苦比起来,却是可以一笔带过的,因而留恋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我似乎觉得对不起我的那些“留恋”,就这样的被我的生命轻描淡写掉了,呜呼!这是我的罪过!假如有灵魂的法庭,我希望我的灵魂能出庭为我作证:我今天的放弃,是为了解脱我的肉体,从而也自由我的灵魂!4 J& g4 H! j$ A

0 m) L: G* [% E& v5 v6 Q我的意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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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 ]$ [( Z4 ?5 j5 |6 c( U9 p

: X; n; b- X3 n$ b我终于在坡底找到了小维。7 h/ L: Y6 `# J, `

( X. D/ [$ A6 ]4 a5 S+ V0 d拍了拍他的脸,嘴角和眼睑都动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很轻微。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和腿,还是软的。我赶紧背起他。虽然小维并不重,但我甚至比他还要“荆条”一点,而且,满屯子找了他一个晚上,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好容易把小维弄在背上,试了几次才使了疾劲站立起来。感觉背着一个小维仿佛背着整个北坡。好在对北坡熟,小时侯整天在这里疯,简直是了如指掌。很快我就找到了上坡的有阶梯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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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H2 k3 H4 \; U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里面的衬衣裤都已经湿透了,感觉自己已经脱水。' e$ [/ [8 C7 g1 g' [&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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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维放在炕上,我扒去了他身上冰冷的外衣,一面要父亲赶紧在灶坑里加火,一面用好几床棉被焐在他的身上。可父亲说:“那不把人压死也把人闷死了。”说着他去把被子撤了,只留了两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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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8 t# q. J9 N) s4 X3 I5 e/ H5 S炕热了。但小维还似乎没有任何的知觉,像在昏迷状态。我很怕,担心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不会醒来。就跟父亲商量把小维送到镇上的医院去。父亲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说:“就这么着吧。我去找辆四轮子。”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嘱咐我,“人暖先脚暖,你给他先搓搓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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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有什么科学依据没有,但搓一搓总不会有大错。于是我掀开被子脱掉小维脚上的袜子,用双手把那两只冰塑一样的脚握住。很快的,我的手掌也已经被那脚上的寒气浸透,忙用嘴里的和气暖暖,然后开始给他搓脚。应该说我是不得要领的,知道脚上到处都是穴位,但我基本都不找不到,找到了也不知道都管什么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让那脚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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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3 @# T: ?# y8 [* [经过不停的揉搓,那双冰塑一样的脚在我的手指间渐渐由青白中渗出红润来,像是让人自绝望中看到了些须的生机,我被这生机鼓舞着。与此同时我觉察到了那双脚有了一些反应,我想那就应该是生命的律动了!于是我迅速撩起毛衫和内衣,把律动着的双脚揣在怀里,那脚贴在我的心脏上,我希望它们能把我急切的心跳传递到小维的梦中,我用我的心声告诉他:傻瓜,他怎么这么贪睡呢!现在不是你睡觉的时候,你把眼睛睁开!你这样睡下去,我都揪心得要死了……# E9 z  Y, i$ m3 ~  K( ?6 r

- q& I+ S3 V0 N" M+ a* L' v突然,我感到了他的脚趾在动,正在我心脏的位置上。那动,仿佛是在扣叫我的心门!我忙叫:“小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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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r  x# T- G# O4 N* Q5 k在我的叫声中,我终于看见小维把眼睛缓缓地睁开了,茫然地四顾,最后找到了我,就静静地望着我不动了,目光很清澈也很迷离,就像雪后的清晨弥漫着淡淡雾蔼。* D: Z' F: }$ [

5 h- N$ a9 t& D: P2 {0 i我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脚面、脚趾上。我说:“你知道吗?你今天要是醒不来,我就跟你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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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d  ?, c4 ?5 g小维就那么无言地望着我。我有满怀的委屈,这一刻很想发泄,我也需要发泄。我冲着他道:“我觉得自己太失败,啥也不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下次,你不要去寻死,要寻死的话也是我去……”/ L+ V; @6 X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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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小维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我自无忧,何用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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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a/ |4 U" ~8 o  G我愤懑:“倒是躺着说话不怕闪了腰!行,那是我自找没趣,物不自愁人替愁!”: G' v+ X. D2 x& e- Q- `

0 h  s8 p. V( X小维就不再理我,似是睡去了……+ V# N% h! `' ]0 z. e8 Y

: _# p* U1 W+ u7 C0 j三个疗程之后,我又去了一次下洼屯。老中医听了我介绍的小维的情况说:“可以不用药了,但要调养一段时间,切记,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他接触跟毒有关的人和事,环境最好清净些,对他才有利。”" W7 X- Q& P* |! `  q6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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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屯的路上,我决定就让小维在木洮过完春节再回去。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六了,离春节已经没几天,全做所谓的“调养”吧,至少环境还清净。到家后,就跟小维说我们过了春节再回去的事,他没说话,算是不反对。他经常都是这样郁郁寡欢的样子,我明白他仍然难受。病去还如抽丝呢,何况是戒毒。所以,平时说话我总是很小心,担心触碰到他内心的脆弱处,惹得他郁闷。1 H+ l( J6 y' D

. W, R$ l) M8 D$ Z- N0 d' M(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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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d% F+ L, g: f/ |都说城市缺少了年味,乡村的年味要浓一些,还是有些气氛的。比如刚刚到了腊月二十六,很多家的院子里就已经高高地挂起了灯笼;再比如,到镇上或进城办年货的人一拨接着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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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也要扎只灯笼,就从外面拿了一些秫秸进来,称今年的灯笼不买了,自己来扎。我歪在一边看他忙碌着。没多大功夫,那灯笼便已经扎出了骨架,再糊上大红的绢纸,就是一只一米高的八角灯了。我第一次觉得雨辰的手还挺巧的,于是我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手指上。那手指纤细颀长,干活儿时就显得灵动而飘逸,仿佛是在舞着芭蕾,王子的洒脱和劲道尽在其间;又仿佛是在弹拨着琴弦,音符似乎就在他的手指间跳荡着……4 D' q! K" l" g/ `7 b

- s, [2 j2 A% F& }一只漂亮的灯笼完成了。他把灯笼高高提起,问:“小维哥,给个评判,还不是很难看吧。”8 }) h" q7 F$ B2 C( W# a9 M4 z

+ P5 }( v( ]  {6 H1 g我说:“要是上面贴一些剪纸就更好了。”: Y/ u7 J8 {! i; }, s

$ L+ R6 l5 @) m7 [4 I, a% S4 Z雨辰问我会剪不,我懒得动,也没有兴致,就说:“我会看。”5 {1 u2 {  B/ H6 Z1 P

) l' E1 j1 I* y- [* I雨辰笑了,还是自己动手剪了些团花贴在灯笼上。把灯笼在院子里挂好后,雨辰仰头看了半晌。3 F" B' P3 q# x$ u3 a

3 `% K2 P( h, Q(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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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是洒扫庭除的日子。我怕小维嫌脏,而且这天的天气又非常好,就让他出去逛逛。待要吃中午饭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就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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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T! c8 @# R* W虽然还是冷,但光线十分充足。有这样的阳光,心情总会舒朗好多。我老远地就看见小维在北坡上跟放羊的老喜头说话。我以为正对着我的小维已经看见了我,就冲他拼命招手,叫他过来。可他毫无反应。后来我不得不大叫,他这才向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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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2 m1 `7 B5 ]我问他,“没看见我招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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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2 f; m% S' S他说:“没看见,我的隐型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整没了……”$ z% ]  f) J" z- R3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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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意识到,自到了木洮,就没见他把隐型眼镜摘下来过,那眼镜什么时候脱离了眼眶他竟然都不知道。看来这段日子里他过得的确是很乱套。我们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我笑他怎么没直接把眼睛整丢了呢。他也笑了。看见他笑了,我的心情立刻无比地好,一如这晴朗的天气一样。% _5 f% ~5 N7 ]+ L

. ~5 o* Q- ^3 y) \3 Q  p6 R5 ?, s在路过村口不知谁家的稻草垛时,小维说,“你听过那首《救命稻草》的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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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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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说:“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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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他可能在外面转累了,于是我们就在稻草垛上坐了。可一坐就陷进去,反而成了躺。稻草的味道扑鼻而来,从小就在麦垛里滚,可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稻草也会有这样好闻的味道,很舒服。我想小维也一定是这样的感觉,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蛮享受。可稻草垛上面有积了一个冬天的灰尘,我看到小维白色的羽绒服已经沾上了,就说:“你好像不那么计较了。”) ?  U, I) _+ O8 ?& P5 T$ L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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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侧头望着我问:“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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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天空惟一的一小朵轻云,说:“我是说你的洁癖,以往每天不洗澡的话,你都没法活似的,可现在几天不洗你也没怎么样。”: a+ V1 W$ J4 q" Y

$ S) U6 ~" s/ ~/ l' C! U8 b小维不说话,重新把眼睛闭好。我笑了,“其实没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比如性情,比如习惯,比如癖好……”9 |% t) H& f+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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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依旧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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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6 k2 }7 ~. u2 x5 P$ ~1 }“还比如你抵触跟别人握手,但其实那只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堤防,突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A+ U/ x' k; K! p' P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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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就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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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会把我的手甩开,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有,他没有什么表示,任我握着。我们的手指交叉了,紧紧地绞在一起,掌心暖暖的。  Y* j2 P& C. s)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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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感动,因为他没有拒绝。还有些伤怀,因为这也许是他所能给我的最多的幸福感了!我知道,我不能要求太多,因为他能给我的只能这么多!是的,尽管伤怀,我还是体味到了他的手所给我的幸福感觉,在这个隆冬时节的午后,在有着好闻味道的稻草垛上,我和我深深喜欢着的男生牵着手!我想,如果有可能,我就这样跟他牵着手,直到地老天荒!只要能牵到他的手,我真的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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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偏离了中天,正午已经过去了,午饭我们都还没吃,但我不想动,不愿意失去那掌心的温暖。可小维这时还是睁开眼睛,“回去吃饭吧,要不你爸会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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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1 C8 E0 C) h  m3 O8 ?我想是的,该回去了,我不可能这样地跟他在稻草垛上一直躺下去,地老天荒只是我的一个期待,我不指望这样的期待有一天变做现实。事实上,有了这样一段牵手的时光,我已经满足。注定,这个午后将不会被岁月淹没掉了,她会如同这明媚的阳光一样,照耀在我的记忆里……( @( K- E: {' c' L/ J9 J2 |-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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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吃饭的时候,雨辰就张罗着去镇上,说:“多长时间没洗个痛快澡了,身上老不舒服了。”- D# u$ R9 |5 w, X' j1 g& x

, O! U6 V1 m' V7 `0 T  x0 v8 w正如雨辰所说的,这么久不洗澡对我来说,那简直是一种酷刑。但奇怪,我竟然也就过来了。吃过饭,我们就搭客车去了镇上。先在浴池痛痛快快地洗完了澡,雨辰说要去买些年货,见集贸市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办年货的人多得爆棚,我还没进去就烦了,跟雨辰说:“我在音像店里等你。”然后就果然进了一家音像店。, a0 s4 Q3 z( [" t+ ~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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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里转了半天,看到的几乎都是盗版碟,但有一套《英国病人》看上去却像正版。这个片子我也是看过的,也是盗版,效果很差。不过感觉挺喜欢。于是我拿了碟问老板是不是正版。老板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正版。”* L0 n& |' M2 e0 r8 M$ ?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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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笑了,觉得问他还不如自己判断呢。可还是拿在了手里。又选了两部正炒得火热的新片,虽然看过了宣传片并不一定喜欢,可做时尚文化类的节目,一定得关注当下的流行趋向,即使世俗,也保不准就会成为街头的流行文化。比如冯小刚的片子,商业得几乎一览无余,但这不妨碍片子里的台词成为人们的口头禅。你还真不能说他那东西不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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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F& ~( s7 y我觉得自己开始惦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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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P$ b0 ?3 r' F+ h5 K后来,雨辰来店里找我,我身上没钱,就让他把碟钱付了。雨辰却没付,只说:“你先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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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j8 {0 c& l: f# q我以为他真的有什么事情,只好把选好的碟放下跟他出来。一出门,雨辰面露难色,“小维哥,我带的钱不够了,先别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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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怎么在里面不说,他一笑,“那多掉价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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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x% }; I9 m+ \: i; E说着我们就去路边等回木洮的客车。我有些懒懒的一直没说话。雨辰就凑过来问:“小维哥,不高兴了?”1 t. t0 C% o* x9 l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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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怪,“不高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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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买那碟……”' L) m( |*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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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钱不够了吗。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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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2 U2 y( H. ]/ J6 ^所谓年货,其实也很简单,雨辰只买了一些鞭炮、对联、挂钱儿、祭祖的焚香,还有两条胖头鱼、半斤茶叶、二斤牛肉。猪肉是早在屯子里杀猪的人家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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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D* ~& G2 `+ b- a年三十的上午,雨辰和他父亲一直都在厨房里忙年饭,我本来要帮着干点什么,但他们说什么也不允。我也就只好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后来就想起在镇上买碟的事情,既而又想到了台里的节目。歆绮十有八九会让秋丹代班主持的,那女孩本来就是学的播音主持专业,在组里跑外景已经好些日子了。这时我就拿出手机来,准备给歆绮打电话问一下节目的事情。我的手机已经好久没开了,现在一开机,山呼海啸般的涌入了好多的信息。同学朋友的,元峰的,还有博恺的。博恺问我在哪里,他说他很担心我。我在心里轻骂:“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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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Y. C- o. ^. p+ J# p/ L4 S3 M1 R更多的信息是歆绮的。她有一串的短信内容几乎都是一样的,就是问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只要你一句话的回复,这应该不是难为你!她说:你知道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吗?' @0 v5 S# l7 w. j

* n# W1 V" a4 G! O. @5 U7 {我忙给她回了短信,告诉她,我遇到一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歆绮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声音显得很激动:“你行啊,玩失踪玩得炉火纯青!知道吗,节目组都要疯了,台里的脑袋们整天红着眼睛跟我要人,可我哪儿淘换去呀!反正我受夹板子气,不被你气疯也被脑袋们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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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抱歉,真的歆绮……怎么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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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绮也笑了,“有了你的消息我一天的云彩都开了,高兴死了!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什么问题了,而且严重。否则你断不会玩失踪的,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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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q* B) c! k, @“别给我戴帽子了,回头我跟你聊。一时还回不去。”0 e  {, O" R# |1 X

" m5 Z* C& e, {) _) I$ {“你尽快吧,收视率哗啦哗啦往下掉,掉得我直想跳楼。”歆绮关切地问:“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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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1 z; e8 X* R+ o1 C- k6 L我忙制止了,“不用了,不太方便。”) e$ p) N5 I9 Q" c

! V  Z+ |2 D/ y" N6 l, y% _“那好吧,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X1 u) F8 E! z/ T+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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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歆绮通完话,我真的开始牵挂节目了,尤其歆绮说到收视率下滑,我很感不安。3 q, B0 v) \1 l1 ~+ c6 i

3 O- j# ~+ b' |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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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饭是跟秀姨和青楠一起吃的。5 p4 e+ q; J) a$ l$ z) d; n6 N

" g- s$ N4 B6 L2 B" l青楠跟小维已经熟了,就一定要宾小维的酒。我知道小维没有什么酒量,而且他的身体也虚弱,就不想让他喝,说:“还是少喝一点的好。”6 ^4 F" n% M+ j' m# o# N( p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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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青楠很来劲,咕嘟咕嘟给所有人的杯子都满上了白酒,说:“酒是粮食精,不喝才闹挺!”说着就跟小维碰杯。小维也不含糊,端起来就喝。我劝他:“点到为止吧……”, v/ V$ q, R+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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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下去,小维的脸色就立刻鲜艳了,看人的眼神也有了神采。他给父亲和秀姨满上了,起身说:“秀姨、叔,过年好!”然后把一杯又干了。再给青楠和我满上,说:“兄弟们,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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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楠就说:“小维哥的祝酒词说得太少,得多说点,当主持人的,话不能这么抠搜,想听你长篇大论呢……”: }* t$ p9 |6 F4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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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姨就说:“吃你的饭得了。照你那么说,是吃饭呢还是说话呀。愿意听明儿上电视里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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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楠说:“本人就在呢,不比电视里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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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笑了。这时小维的脸熟透的西红柿一样,仿佛给桌上的饭菜添了道花色。他又跟青楠碰了个杯,“有我说话的时候,等秀姨和叔办喜事了,我来当司仪吧。”$ x+ }, ~( w  w: i/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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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这话一出口,秀姨和父亲就立刻用目光去看我和青楠。这是第一次有人把话挑明,所以他们一定很担心晚辈们的态度。我这里毫无问题,只是不知道青楠是什么意思,所以我的目光也就投向了他。5 w& f8 ?/ t2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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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青楠把杯里的酒喝了,说:“到时候铁定请你,你可不能不来啊。”& _- J. M5 P7 B! r1 z! R: M

2 V0 {3 x9 e2 K“那就说定了。”小维也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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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秀姨听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放松下来。他们还对着小维笑了一笑,虽然不易被察觉,但我还是捕捉到了。我想,他们那是在内心默默地感谢小维呢。" H9 |. K/ C( O# F& u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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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前我问小维怎么会说到当司仪的事情,他说:“你爸和秀姨不是都有那意思吗?我就当一回红娘,干脆把事情挑明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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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1:1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这样的。看来他那话是有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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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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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我和雨辰回到了市里。因为旅途的劳顿使得我身上疲惫不堪,毕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我身体的亏空太多,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因此一进出租屋我就躺在床上,不打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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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第二天就开始上班了,他又回了原来那家公司。因为老板喜欢他干活塌实可靠,虽然打字员的位置已经有了人,还是安排他做了文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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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f) O  X: L1 Y! b双休日一大早,雨辰起来洗漱了,就到床边搅我,“小维哥,我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咱今天出去吃顿好吃的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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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 j9 E7 v$ Z: D9 Q6 a* I- [# O我迷瞪着说:“什么好吃的,  我没胃口,你自己去吃好了……”- Q9 V" s* Y: T; v

/ v& H$ x2 p/ @, @6 T1 z# e* s# W他说:“那多没劲啊。你没胃口咱不吃东西,只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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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8 r/ o5 M, P8 r3 J我打了个哈欠,“大老爷们的逛的什么街呀……”又问:“预支工资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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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g1 c4 @“拜托!不预支工资咱们喝西北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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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的,我都没想过这个,反正每天都是雨辰弄饭,我也懒得想花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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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J; |# A/ l' @6 H被雨辰弄得已经睡意全无了,只好起床。8 a7 [8 c+ {+ Y1 f% E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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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东西没胃口,逛街也没兴趣。但见雨辰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在家里也是挺闷的,就跟他一起出去了。我暗笑,他还有逛街的嗜好!但其实他也是很不喜欢逛街的,之所以张罗着上街,他是要买东西。6 p  c* Y5 e- h! ~2 [% ~

9 }( V' Z# i0 r1 N: d1 l& b我们到了步行商业街,本以为他要逛什么商场、专卖店了,就劝他:“你那几个工钱禁不住逛,还不如江边吹吹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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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U$ V6 H  A! P雨辰也不理我,直接进入了一家眼镜店,我这才知道他是要为我配隐型眼镜。就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就要走。我不是不想配,而是不想让雨辰花他那几个预支的薪水给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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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硬把我按坐在椅子上,“马上就上班了,没有眼镜不方便的。”然后就找服务生给我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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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说得没错,要不是配了眼镜,工作起来还真是老不方便的。我是在一个星期以后上的班。( [1 O" {4 L0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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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 ]( y+ p( \. `3 ?

% F9 T% ~9 s* b5 k转眼已经到了春天。忙碌的过程,也是身体恢复的过程。在春天到来的日子里,小维的脸色渐渐地活泛了,像是跟着万物在复苏。但我在这个春天里却总有种疲惫感,我还兼打了一个工,就是每天早上给一家奶站送牛奶。我得拼命赚钱,因为给小维抓药和办年货什么的,我又欠了秀姨两千块钱。我必须尽快还给她,他们的钱也赚得辛苦,何况如果她跟父亲有戏的话,我怎么能让爸带着人家的饥荒娶人家进门呢。虽然也许秀姨不会说什么,但爸的面子上会过不去的。4 w) g6 i4 U) O+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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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峰曾经找过我,但只是找我吃饭。" w+ z$ g0 W" Q+ ^8 b. l) |

  O, l5 a! _3 d! }5 k我以为小维并不知道我跟元峰的事情,可突然有一天他问我:“还去元峰那里吗?”" w( t' D/ \4 a!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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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了,跟着就涨红了脸,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我的神情上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没有追问,却又问我去过鹤滩没有。我说没有。他就绕有兴趣地说:“我发了工资,双休日我们去鹤滩吧,丹顶鹤已经来了。我看了新闻部那边拍回来的片子,非常漂亮,值得一看。”% k1 t7 {& S% X* e' N

% a/ {/ r4 W! E4 N: D  f* r我当然有兴趣,很想出去玩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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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8 d2 K  t5 u. g鹤滩是个生态自然保护区,但现在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这样的商业开发和对自然的保护是否会有矛盾,也许是社会学家或生态学家研究的课题,我们只去玩就是了。$ B- o3 O$ _% ?2 _

& n: i1 {  j  {+ C) x鹤滩离市里有七十多公里的路程。我们是上午搭上旅游大巴的。车上在播放着无聊的光碟,打打杀杀的全都是噪音。不是我品位高,那种低劣的商业片,实在就像一瓶劣质饮料,解渴都不用它。于是我找出随身听来。或许小维也觉得那录象不好看,就问我听的是什么,我听的是许巍的歌。似乎许巍的歌挺适合小知识分子的口味,但恰恰小知识分子有些个文化,反而会挑剔他的歌词,他的歌词真的很烂,我这种不是学中文的人都会觉得缺少韵律。但音乐本身还很不错,挺小资的。% H' K5 l2 j( u) U, X; Y+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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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小维问,就把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于是我们就一道听起了那首《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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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的头就歪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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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选自雨辰的BLOG.)* _6 n) Y# y) L2 Q/ l

5 N) a; P0 t3 v当心中的快乐,在一瞬间开启,我想拥你在身边,与你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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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雨辰所说,这歌词缺少韵律,但有的句子还是能够让人记住的。我比较喜欢这种舒缓得如同说话一般的旋律,是可以给人一些休闲样的抚慰的。雨辰也许就感觉到了这抚慰的熨帖,他的头歪在了我的肩头,已经睡去了。知道他疲劳,为了多赚点钱很拼的。我想拿下那只戴在他左耳上的耳机,担心音乐惊扰了他的睡眠,可又担心我的动作反而惊扰了他的睡眠。就没动,便让他这样睡着。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闻到了他头发的味道,如一杯清茶,淡淡的在我的嗅觉里飘荡。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梦呓吧。我轻轻侧头看他,正看到他双唇在翕动,不知道是在跟着歌曲在唱,还是在自言自语。那唇翘翘的,弧线俏皮而饱满。我已经完全被罩在了他的气息里,或者说我已经完全地进入了他的气息里。我猝然感觉心里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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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W* b: V/ ]4 {% e(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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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3 B2 U: T' f3 y' L' o- }我是被小维摇醒的。以为已经到了鹤滩,可睁眼一看旅游大巴还在公路上疾驰。我只听到小维对司机说:“师傅,停一下车,我们下去。”8 K: i  P" k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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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说:“这是去鹤滩的直达车,中途不能停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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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0 _+ R9 V& j  R小维说:“我必须在这里下,给个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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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认出了小维,就对着反光镜笑了,“看来这个方便是得给了,遇着熟人了,就是没照过面,今儿个见着真的了。哈哈……”说着,他果然把车停了下来。小维道了谢就示意我下车。我懵里懵懂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维要我下车,我只好相跟着下去了。/ C$ g: N7 a" Z' K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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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一落地,客车又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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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公路边上,我四下张望,这里连个村子都没有,公路两边都是甸子或庄稼,正经的荒郊野外。就茫然地问:“小维哥,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在这里下车……”) O' L9 P* [& s: j  z  l, ~

9 R# S# O( o8 O* T3 P小维不看我,转身就下了公路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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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2 t9 {" d  b我只好跟上去,心里很是纳闷,至少他该告诉我为什么要中途下车的吧,即使出了什么事情!可他并不说,在前面疾步如飞。我也跟着他疾步如飞。走得我真是满心的不解、满心的疑惑,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刚才的梦里头呢。我在后面追问:“咱不是去鹤滩的吗?这是哪儿啊……”3 }0 I% r'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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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疾走,并不回答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疑窦满怀,继续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说句话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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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没说话。最后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了一片灌木丛。就在我们被淹没在里面的那一刻,小维突然停下了,回过身来,我也来了个疾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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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对站在那里,都气喘吁吁的。他盯着我看,眼睛很亮,目光却有些异样……我笑了一下,“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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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十分焦渴的样子。我甚至都想到了我旅行包里的饮料。我想我是不是该给他拿出来,让他喝一点。可我什么还都没来得及做,这时,小维说话了。他依然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又舔了下嘴唇说:“雨辰,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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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z- |( a4 U9 a他根本就没给我时间反应,话音未落,蓦地把我揽在怀里,然后就吻住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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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抱得很紧,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a* _;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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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感觉到我们两个仍然还很急促的呼吸交错了,仿佛是两团火的汇合,砰的一声我们烧在了一起。于是,唇与唇的接触就显得猛烈而炙热,似乎我都听到了清脆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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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那么一下!很迅速地,他就把我放开了。我看他用牙齿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神情显得很不自在,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工,在老板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他的目光没在我的脸上,而是牵强地望向了树丛的深处。刚才他的举动突如其来,迅疾、仓促、短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而此刻他的神情又那么的飘忽不定,刚才是不是他的一时冲动?我难以判断,在我来说,这是个迷,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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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S, R/ _3 ]+ r我等待着他的反应,也期待着他的反应。3 `  q0 K; E. b" {1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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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反应令我失望,他的目光扎进树丛深处出不来,也仿佛没打算出来。最后他说:“走吧。”2 G4 j$ ~* k" H- h+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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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决然地向灌木丛外走去。那一刻我很沮丧。也只好怏怏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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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们没有去鹤滩。到了公路上,小维拦了一辆返城的客车。在车上我们也没再说什么。我想,他一定在为他刚刚的冲动感到后悔不已呢。可我不知道他冲动的原因是什么,或者根本就没什么原因。但我的判断是:他想要的人不会是我,原因吗?一目了然,因为我是MB.一个做MB的人不必奢望什么,我是腌臜的、颓废的、堕落的,而在一个有着“洁癖”的小维的眼里,我不过是一堆垃圾,只配被人家冲动一下、蜻蜓点水一下、419一下。仅此而已!6 |% e; }" S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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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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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是很冲动。在吻了雨辰的同时,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雨辰一直在跟元峰来往。我也知道最初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各自的需要,但现在情形似乎有些不同,元峰看来要跟雨辰动真的了,这是元峰亲口说的。那天我们几个人一起吃饭,他就跟我聊到了雨辰。说:“那孩子你还没碰呢?可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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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G3 s" `- y3 K& O我故意问他:“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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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9 i3 f. c. `" z% K“还用说吗,那孩子好得很,纯纯的,帅帅的,倔倔的,最难得的是素质十分了得。所以就跟一般的小弟弟不同,勾着你去品尝他,那是一碗美酒,香甜可口还回味无穷。吃了他这口儿,就想他的那口儿。”他睥睨着我说:“放在你屋里都放瞎了,光闻着酒味也都该醉了,你竟然碰都不碰,整个一柳下惠嘛,能坐怀不乱呀……”6 h1 ^' C% L- {8 f% J, R; G/ ?) b

* z7 {, o6 A# s  H+ J我也跟他穷逗:“比你是比不得,各种弟弟成打儿地存放使用,你库存能力强,性能又好使。”% V! B" U0 Q+ W

9 [+ U# D0 m) P& s6 |: e/ Z) m“你这话虽然说的有邪味儿,可也不错。不过我是啥性能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好使的?是不是从雨辰那里听来的?”他嬉笑着说:“要不,把雨辰转库得了,我接手了,咱办个交接。”% F- z7 ]7 Q1 J" R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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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他嬉笑着:“不必交接,一切手续都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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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以玩笑的口吻道:“那我可打算把他转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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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峰的很多话都是这样调侃着说,但其实他是认真的。我知道他是想对雨辰认真了。我一笑,没做任何的表示。虽然也知道雨辰对我有着好感,可从灌木丛走出来后,他似乎就一直显得有些郁闷。所以他的所谓对我的好感有多少的成分是出于对我的感激,就像当初他赤裸着身子在我床前要“献身”一样!但他喜欢元峰吗?我不得而知。. ], N' w2 x8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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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时我从木洮屯回来上班,一进办公室,大家就围了上来,像要把我吃了一样。问我哪里享受去了。我只说身体不好回家调养去了。知道大家并不相信,可嘻嘻哈哈了一阵子也就算了,没人深究。后来歆绮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说:“这一期节目你就上。”/ t" E! z8 R7 u( j# K8 C6 R# Q

/ z2 O+ w2 c8 n/ {$ ^  _3 F+ j我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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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M5 z$ `+ o; m2 a# ^歆绮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收视率熊市得不行,主任见了我就一脑门子官司,还要我挖地三尺也把你整出来呢。”: |& N" ?, H4 P' S9 o*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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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说的,即使是为了歆绮我也得上了。跟她把新一期节目的总体构思侃了一通,我就去做案头。在工作间里,碰到了曾经给我打替班的秋丹,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出现就意味着她不能再主持下去了,似乎是我抢了人家饭碗似的,尽管她只是打替班的。我就连声道谢。秋丹说:“怎么谢?嘴上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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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a5 ~+ u' a1 a“那你要什么?要什么给什么。”我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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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3 l/ s; n“真的?”秋丹似乎并没有玩笑的意思,“要你的一半江山,给吗?”! L6 C* I1 f7 r: s! C

9 I2 R! x7 m9 m* ~6 w* t/ w我一愣,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她是真的想跟我共同主持《感性123》。但这不是我能答应她的,虽然如果我推荐秋丹,歆绮绝对会尊重我的意见,但我们的节目跟热热闹闹的娱乐栏目不同,不适合搞主持人的人海战术。何况,她代班期间并没有什么业绩,歆绮不是还为收视率急得嗷嗷叫呢吗。但我犯不上得罪她,就说:“好啊,身边站个美女,不用说话就有彩头了。”/ B  }! Q" N1 `5 @: Z) M

! Y' `6 y9 t* h3 s. h2 |秋丹说:“那就一言为定!主任那儿你不用管,但歆绮那儿可全靠你了。”1 R* a) P2 R6 W% a7 I. x2 j+ z) `

+ n9 ]9 S9 N! t  x! O% Z这小妮子精着呢,知道要“关”歆绮是最难攻的,她要是起横,主任也不在话下。所以就把歆绮这一关推给我了。当然她也不会知道我跟歆绮的关系不错。5 b; t+ M1 }5 m5 @* ~- p2 [* h

8 ], Q. d  F0 d1 P2 I我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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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的房间有些沉闷。雨辰看上去总有些落寞,而我呢,节目的事情很多,每天都从早忙到晚,回来的时候大多已经是夜里了。往往是雨辰已经在沙发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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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元峰找了雨辰没有呢。看雨辰不声不响的,我也不想问他,如果元峰找过他,已经跟他把“转正”的事情说了,我想他会主动跟我说的,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将搬离这个出租屋,住到元峰那里去了,这个招呼他是一定要打的。所以,那段日子里,一些别愁离绪总像编片子那样时常地在我的脑子里淡出淡入着。心情显得异常的沉郁,总是想跟雨辰聊聊,可又一想,聊什么呢?还有什么可聊的呢?我挽留他吗?凭什么?再说,如果他接受了元峰,即使挽留,我能留得住吗!因此,我已经暗自做足了心理准备,当雨辰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就请他海吃一次,算是道别。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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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I. O) R7 h+ O  d这天晚上我回来得早了一些,雨辰还没有睡,我一进门他就称有话要跟我说。我想他终于要“打招呼”了。我心里那一直就淡出淡入的离愁别绪突然间就爆了屏。我说:“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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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就进了卫生间,并把门锁上。有一刻我并不知道我进来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干。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久久没动。但很快的,我知道了,我是要进来平静一下自己。我的心情颓唐、杂乱、低落、烦躁,反正是恶劣到极至。我甚至想到了毒品!我想,那些复吸的人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才返回了老路的吧!在这种无助的时候,也许毒品真的会给人的精神上一种放纵的拯救!* K2 R% Y1 E& W; S. Y. Z+ }! |

9 T+ }% E! N8 e+ j7 ?& W是的,我想清楚了,我来卫生间是不希望雨辰看到我情绪的恶劣,他完全没有看到的必要,而我也完全没道理让自己的情绪如此的恶劣。鸟向平湖远近,人随流水东西,这是平常事。可我一时还不能很好地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就像此时眼睛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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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b7 @6 O7 G& U% I' g但我想我在卫生间已经太久了,得出去了。于是我胡乱地洗了把脸,一边擦着一边走出来……. r. `5 h* P, s)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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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雨辰,“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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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面露难色,“小维哥……”他似乎在犹豫。0 W) ?* O+ B9 q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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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一点支持,“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L, {  x5 o+ R) a

$ ?; T2 X! ~* I7 T4 B, H6 K7 U“是这样的……”他说:“我怕给你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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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问:“到底什么事啊,痛快点儿。”2 f, g0 C)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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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就说了。白天他去参加一家私立中学的应聘会,但数学教师的名额已经招满了。雨辰知道我曾经采访过那个学校的校长。那校长挺年轻的,喜欢徒步旅行。节目播出后学校的名声大噪,生源滚滚而来。校长当然很高兴,说是他下个徒步旅行的目的地是西藏,问我是否感兴趣做个跟踪采访,我说到时候再说了。现在雨辰是想让我跟那校长通融一下,看能不能给他个试讲的机会,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t4 D) @  R5 Z8 S7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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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雨辰一定找那校长说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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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p& N) n5 Y6 X虽然雨辰没有说搬走的事情,但我想,他应该是迟早要说的。所以我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好转。4 `. D5 N9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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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后,我就给那校长打了个电话,把雨辰的情况介绍了。他埋怨我没早说,“要早说了,那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数学老师已经招满了。”他想了一下,问:“那小伙子英语怎么样?我们倒是缺英语教师。”/ v( D9 Y- K2 g%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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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忙打电话问雨辰,雨辰对他的那点英语能不能上讲台也是挺不自信的。后来我就跟校长说:“还是让他去试讲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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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h4 g" F8 j/ C4 L1 ~. e9 r' z% I+ C校长就满口答应了,说:“也好,让我安排一下,然后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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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z' l! Z/ G2 y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M( m  |) k5 Q1 [-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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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峰过生日的时候,叫了几个朋友小聚。这天,我见到了博恺。事先我也猜测到也许博恺会来,但来就来,我没想到要回避他,有什么必要呢。是非终久自分明,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何况我们的所谓是非在出现的时候就是分明的。即使终久要分明,那也是要由时间去做这一切的呢,我何苦要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太多的心思呢。有的东西,你不理,它就永远都会是一堆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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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K# ?# S) g+ U吃饭的时候,博恺还特意跟我喝了一杯,我们彼此都什么也没说。还是不说的好,说了反而搅扰心情。但后来我们泡酒吧的时候,他还是凑到我身边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后来他就说:“我该怎样来评价你呢,虚怀若谷?”3 X9 V, p2 |% u) Z  [8 g  e2 g' {& s

. u- x/ R3 @  s( n5 m! F& q3 D7 c( v我没有表情地说:“没心没肺。”& c8 {9 Y+ D. U)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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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和这个人之间有“是非”当道,因此距离感就显得生冷而决绝!所以我没有任何跟他聊天的兴趣和耐心,应付了他几句就转而去找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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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f3 _7 S- g8 K* B  {% w1 V元峰喝了很多的酒,满面红光,眼神也是顾盼生辉。我笑了,说:“你今天怎么发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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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8 j# m9 u6 M他“当”的一声跟我碰了杯,说:“我就是个贼,你怎么着?”2 S6 l5 R% V/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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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逗他,“你偷酒吧手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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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k! M& p1 L: `; _“我想偷你铁子呢。”他恶毒地盯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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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K# X: d4 B7 H4 x5 a我就问他,“对了,怎么没叫雨辰来?”) @# x% u, T3 l/ K3 u1 m; E5 q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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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叫了,他没来。”  `' ~& F$ \# N  B7 K, g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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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转正吗?”我问。0 I7 w" `2 L4 z

) Q7 \  x, e: Y# v9 E( k/ `元峰的笑越发显得恶毒,“试我呢!你他妈阴不阴啊……”5 K) \8 z$ U; `4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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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今天是你生日,我懒得损你,自己留点口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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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什么口德,我的生日他都没来,这说明了什么?你王八蛋跟我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那小子心里只有你,还来试探我……回去让那小子好好伺候伺候你吧。”他伏在我耳边小声说:“让他用嘴给你做,他肯定都乐得屁颠屁颠的,那叫一个甘之如饴。可惜他不尿我啊,回回得我给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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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头上推了一把。他又拍着我的肩膀又说:“不过,你可不要据为己有,时不常地放出来让我也消消魂,记住:GAY可是自由的!哈哈……”4 V0 k9 ?2 m, k0 g( J5 u

1 b0 G+ X6 Z( _3 N# }. D& I/ `, }; P, T回到住处,雨辰正在看电视,见了我就笑着说:“今天老板发了善心,给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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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善心一定有限,总不过三百五百的。”我说。/ m5 ?: k* e- J+ \/ ~: l

8 y, C# j5 X7 b+ g" v“差不多,三百。”雨辰兴致勃勃地说。人都有孩子气的时候,三百块的红包竟然一扫他多日的郁闷,看来的确值得高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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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哥,咱出去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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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刚刚吃过,可不想扫他的兴,就应了。我们出去沿街边走边说话,就来到了小吃大排挡。雨辰问我想吃什么,我实在什么都不想吃,就让他决定。后来我们在一个海鲜摊子上落座了。因为担心不卫生,就特意要了几样蒸煮的海鲜小菜,算是以蒸煮代除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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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讲课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说:“没底。”) j+ C2 \% w9 {9 L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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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不是还得过中学生英语朗诵比赛的二等奖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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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摇头,“那算什么呀,不过是在小县城里。”; L- `1 M- H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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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城怎么了,藏龙卧虎。”$ u- Z1 k$ k1 o' C+ k6 H. K

/ F, j0 W  w3 u: V1 ?1 _( ^他就用英语说了几句话,问我发音有进步没有,我给了他肯定。的确有很大的进步。雨辰是个很知道用功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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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Party还热闹吧?”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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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不上什么Party,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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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博恺了吗?”) y! T( B# |& }%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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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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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8 S$ S3 `( z0 P. |雨辰没再说什么。我问:“你怎么没去?元峰说叫你了。”) J+ f0 Q+ o# N, M+ O

( i6 H! \1 d! J% \' n, V. _他呵呵一乐,“人家客气一下我就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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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峰他不像是客气。”% U4 p8 k! _  w! W. A4 I  Y9 o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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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看了我一眼:“我们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除了需求,私人关系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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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3 ?& s0 B: \, E. n“可元峰也许并不这样看呢。”% N9 o' L% `, H3 l* F' X2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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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觉得我和元峰可以成为朋友。从来没有。”他笑着说。4 X" j% C9 {7 H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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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就吃了些东西。雨辰似乎也不怎么饿,都吃得不多,所以我们的出来就显得形式大于内容。但雨辰的心情看来还不错。9 j, w. t& |+ S3 b9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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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一进屋门他就跟我抢卫生间,说一定要先洗澡。可他在门口换鞋时慢了半拍,被我抢先一步钻进去把门插上。他在外面急得拍门,“拜托,我都困死了,让我早洗早睡行不行……”$ h/ c1 i0 B" P/ I9 k. n$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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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里面偷乐,并不理他。但我还是只简单冲了一下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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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j- j, U' s/ c" {$ ?% T(雨辰——). ~1 p, W%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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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过澡出来,小维已经躺下了。但他并没有睡。当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准备躺下时,他缓缓说:“你……不是睡沙发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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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挺踌躇,好像嘴上还有些笨拙。我笑了,说:“这主持人说话怎么这样不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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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你床上来睡吧。”这次他倒说得流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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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t  F2 L3 P我也不客气,沙发实在睡够了。而且在木洮时,我们也是睡一铺小炕上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不习惯之感。于是我就乐滋滋地抱了被子冲上了双人床。铺好了褥子,放平了枕头,我躺下了,真的舒服!跟沙发一比,简直天上人间。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完,才发现小维在看着我,就忙把笑容收敛一下。我说:“得了三百块红包乐,睡了个床也乐,你是不是觉得我贼搞笑,特傻帽儿……”1 S8 X! g9 Q: f( t/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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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所问非所答,“洗澡洗冷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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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2 \0 u2 ]+ t' l2 p今天这屋子还真出傻帽了,已经入了夏,冷什么呀。“不冷。”我说。  ]9 ^- M3 v& ~# N4 Q. J) D8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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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暖暖你吧。”小维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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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1 h% G% j. i8 R我没那么迟钝。我应该已经明白了小维的意思,但我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见我不说话,他伸手掀开我的被子,靠过来就把我抱住了,紧紧地把我抱住了……, ^# |; g. |) w1 {0 J  V% a

+ Y# E7 J1 D+ I6 j8 U我把雨辰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就在我们的身体碰触的刹那,我感到了我们共同的战栗!同时我感受到了雨辰皮肤的质感,犹如山野间的泉水般的清冽、润泽;还有那味道,有着青草样自然的清香。立刻的,我的整个人就迷醉在了他的身上,快感和激情如同骤然喷发的淋浴,立刻湿遍了全身。我甚至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他,长久地吻着他的唇。渐渐地,我的手顺着他的身体轻轻地滑动,指尖仿佛抚到了音乐般的韵律和节奏,抒情、浪漫、美好、飘逸、温馨。没错,雨辰是一支曼妙的曲子,已经渗透在我的神经和血液里……我多么想要他,多么想!于是我在迷乱中说:“我要你!把你给我吧……”( B) W$ D" b6 n+ D- T5 `9 a

5 A" O9 h1 ?! b, Z他只是咬住我的肩头,并不说话。我笨拙地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探索,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喘息、每一次呻吟都让我激情澎湃,我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游历,而我的灵魂也在他的灵魂里飘荡……我被他融化了!我要用我最体贴、最温情、当然也是最淋漓尽致的方式拥有他!但我要让他快乐、让他兴奋、让他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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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拥有了他!那是极至的拥有,因而一切都来得肆无忌惮、无遮无拦、铺天盖地、甚至深一脚浅一脚……我听到了他在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到了痛,所以我很心疼他,想停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穿云破雾般地迷醉了!是疯狂的迷醉!( e, V( A. Q; w. }" G  _. q; S, q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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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用吻来安抚他,轻轻的、缓缓的。暗想,如果他疼,我以后就再也不了,不了。因为他的疼,是疼在我心上的。但他始终也没有说话,所以我判断不出他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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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我和雨辰都躺卧在那里。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他多好啊!他是多么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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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渐渐的我进入了一种朦胧的状态之中。却感觉到雨辰坐起身来,还扯了纸巾轻轻擦去淋在我身上的东西。我没有动,任他去弄。之后他也把他自己身上擦拭了。但擦完他并没有躺回来,而是背对着我静静地在床沿那里坐着。许久,我被轻微的颤动惊扰,于是睁开眼睛,在床头灯昏弱的光线中,雨辰有棱角的双肩在抖。我的心中遽然一蹙,立刻完全清醒了,忽地支起身子问:“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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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没吱声,双肩的抖动明显剧烈了些。我僵在那里,“哭了?”) X5 B4 _0 T% A; ?; O

" `: {3 k2 U9 ^; W这么一问,雨辰索性不再隐忍,竟然啜泣起来。我的第一反应是:雨辰觉得我强迫了他!9 Z* ~1 {; y! x. ?; s0 q* S

2 Y+ z8 H4 x5 q) \天哪!我简直要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了你啊?”我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 J5 Z% q/ f. \

" O( _; e! Q, u/ A0 R5 I6 p他的肩依然在抖,让我看到了难言的委屈。我语无伦次地说:“你既然不想……我是说你不愿意,怎么不说……你想我会强迫你吗……我怎么会强迫你呢……”, M7 D! w& B2 _' E% @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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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懊恼不迭!我整个人都已经蒙掉了,不知道该做什么,简直是束手无策。应该说做了这么久的主持人,经历过太多现场的棘手难题。难题这东西就是这样,你不拿下它,它就拿下你。我似乎还没被它拿下过,否则谁敢让你上直播,谁信得着你?你脑子一崴泥不要紧,那就是播出事故。可现在我崴泥了,我事故了!我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补救,而问题是已经没有办法补救。懊悔击中了我的死穴,我傻在那里。但我知道我至少我得向雨辰赔个罪,虽然即使如此也无济于事。良久,我搬过雨辰的肩,“那怎么办?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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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1 _' M4 Y$ [雨辰望着我,眼睛里果然满是委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难受得要死!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柔情,我真的很想探过头去把他眼睛里的泪水吻去。但我知道我不能了,只好用手去擦。可这时,雨辰却猝然一把抱住我,依然哽咽着在我的耳边说:“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碰我……”  w, [- O% e' B

- @: m3 F% B4 k9 z7 p8 F& K说着他猛然将我扑倒,发疯地吻我!把我刚刚在他身上的实施过的所有情节,又都在的身上如法炮制了一番。是又一次穿云破雾的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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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o' J3 p6 J/ C0 b9 u(雨辰——)& m9 F9 ^/ P3 `$ ]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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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美丽的日子!天空很晴朗,空气很新鲜,即使是有风有雨,风也温柔雨也缠绵。# E% n5 F3 k* z' ^2 }7 B

; B8 [8 o5 S% E( @每天一早上班前,我们会在门口吻别,难舍难分。有时候我会捣蛋地衔住他的唇不放开,搞得他既动不得手,也动不得嘴,毫无办法,只能含混地说:“要迟到了啊……”. X  N* ?2 n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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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坚决不放过他。但最后他也还是会顺利“脱险”。然后我们才一起出门上班了。坐在工作间里,我的脑子里也全都是他,有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拨打他的电话。通了,我不说话,要他说,就想听他说,说什么都好。如果他在录音录象,手机就会是关着的,没通上话,我会感到十分沮丧,盼着下班的时间快些临近,早一些见到他……" F: f. C) l* S

: X3 R9 v& P# \1 J( d2 T这期间,小维接到了私立中学校长的电话,要我准备一下,去试讲一堂英语课。  S9 h: A8 A3 Q'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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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免有些紧张,毕竟学的不是英语专业,而且对自己的口语一直就没有自信。也算是临阵磨枪,小维填鸭式地帮我纠正不规范的发音。在试讲前的两天时间里,我天天嘴里念念有词,神经了一样。* ~/ H, M8 j$ S3 ?5 ^

5 a& D# z* P3 [% t学校安排我给低年级讲了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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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维因为有采访不能来学校,所以他每隔一会儿就发个短信问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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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课的除了外语教研室的组长和“资深”英语老师外,还有校长和教务主任。我的紧张是可想而知的。! I9 ?; D& ^$ j3 p. B$ t, C) V0 C

& A7 D5 T# t) {+ S1 v4 }$ p4 J记得在我实习的时候,一位老数学教师曾经说过,开始面对学生的时候都免不了要紧张。然后他就教给我一个很赋予诗意的办法,说:“你看书的时候不紧张吧?那就把教室当做一本翻开的书,把学生当成书上的文字,你仔细读他们。非常有趣,你会发现你读到的每个字都是有不同含义的。只要你把他们当书上的字读了,你的紧张感也就没了,你不妨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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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 Q" h1 \6 N我就试了,果然会好一些。其实那就是在分散你的紧张情绪,比如你在“读”他们了,你的心思就在读上,紧张情绪当然就会被转移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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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课前我想:我可以把学生当书上的字来读,可我把后面听课的领导和老师当做什么呢?我还没有想清楚,上课的铃声就响了。再想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这就仿佛小维的直播,镜头一切出去,你就别无选择了。我的“镜头”也已经切出去了。5 H6 G8 N0 N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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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课上完,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校长就决定要我先代英语课,待数学那边有空缺就安排我。应该说这个结果很不错了,我知道,校长是看了小维的面子。当然,他也许还惦记着让小维他们跟踪他去西藏呢,那也是对他学校的“曲线”宣传。我说过我从没不愿意做老师。而且即使是试用期的薪水也要比做文秘、打字员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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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x; f+ s' G  C晚上下班,早就知道了情况的小维一定要庆贺一下。这也正中我的下怀,因为他忙,回来吃饭的时候很少,所以今天我很想跟他一起吃饭。于是我们就出去了。在街上先是边聊边走。他还是问我今天在学校试讲的情况,我就把课堂上的事情复述了一番。小维说:“遗憾,没看到你讲课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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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M3 ]2 M: S我说:“拜托,还是别看了。底下再坐个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t; O5 Q9 d, E1 w0 x*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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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已经沿着马路走出了很远。后来觉得的确是饿了,才随便选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风味的饭馆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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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T' _2 U% L  C# g进了私立学校后,我反而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倒蛮松弛,而小维却很忙碌。他要拼命地赚钱,还欠歆绮的那笔钱。所以只要是有人找,不管是在人家的MV里客串角色,还是做各类仪式的司仪、录口播广告、拍平面广告什么的他都不会拒绝。看着他那么辛苦我却帮不上什么,很心疼他,但也只有在生活上多给他些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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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因为博恺,我和小维之间有了一次龃龉。; u1 G* c4 x% j0 ]

% K* ]9 Q7 I* ?% d盛夏时节,雨辰父亲要和秀姨办事情了,是提前一个星期给雨辰消息的。他就问我去不去。我说:“当然去,老爸娶亲这么大的事情哪能不去呢。再说我不是答应青楠去做司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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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a# E- s( f0 ~  L雨辰就乐了,“你记性倒好。只是哪有什么仪式,不过是请一点亲友吃吃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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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商量好,双休日的时候动身。& L/ _1 F+ T) G4 Q

) g- }& H  M/ }% M2 B3 R% `周六一早,我开着一辆“皮卡”小货车拉着雨辰上路了。之所以要借这么一辆“皮卡”是因为我买了DVD、冰箱、微波炉等几样电器。我总不忘当初他们卖VCD的事情。可雨辰说:“冰箱、微波炉什么的买了我爸也不能使,他舍不得电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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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总算是当儿子的一点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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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F* c% m1 ^) ?0 w& ]刚开始上路的时候,雨辰特别兴奋,笑嘻嘻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坐你开的车出远门。感觉爽啊!”然后就缠着我也要开车。我不允。在一级公路上,车辆非常多,而且车速也都很快,我不能放心,但看他如饥似渴的摸样我就笑道,“等到了僻静路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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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从没听说过他会开车,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水平,就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都开过什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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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R' e- ^9 |. z他说:“没学过也没开过,就开过四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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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8: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话没把我笑死,我说:“弟弟,听说性能不大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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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除了动静不一样,也都差不多,反正给油就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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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久他就注意到我开的这辆“皮卡”,问:“车是哪来的?”' `- I% ^. u4 T(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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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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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还不知道是借的。”雨辰说:“从哪儿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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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博恺那里。”+ I' m! R/ E7 T7 l# u8 v4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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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听了就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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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 T) ^# n- r说来也巧得很,几天前我去电器行订购电器的时候,正遇到博恺也去选购家庭影院。见了我就一定要我当参谋,说“你帮我看看什么款式、颜色适合我那房子,哦,就是你去过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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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听了他这话我心头略过一些不快,怎么说那段经历在我的记忆里也是有着印痕的,而且还挺深挺重,想抹去恐怕是不可能的。当然现在他应该是无意中的触及,也还算不上所谓在伤口上撒盐。事情已经过去了,再纠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我是很能把自己抚慰了的一个人,所以并不是我要放博恺一马,而是要放自己一马!何必觅闲愁呢?+ a( q3 t3 D6 ?( k

6 s  V; o0 a) e( l# p. o3 ]那天我还真的就帮博恺参谋了一通。有些意外的是,博恺并不感冒松下、日立、三洋、东芝等这些日本的品牌,而是声称买国产的。说:“东洋人不地道,又在鼓捣钓鱼岛的事情,咱也抵制抵制日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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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有故事的。良知吗?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I' q. Q  i5 \! _" @; d

: t0 b; [1 n5 b$ }: g. u' {他把家庭影院选好后,就让柜台经理先给我送。我忙说:“我不急,我要双休日才取货呢。而且店家也不会给送的,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服务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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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恺就说:“那到时候我打发个车给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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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用,到时候再说……”- W0 D( e; p: E4 N; A9 a6 _

. _5 k. R; j+ f/ I0 x6 H可没想到,今天早上博恺真的打电话来说车已经在楼下了。本来我是计划在台里借车的,不过,既然博恺已经打发了车来,拒绝了反而没意思了。但我还是让司机回去了,自己来开车。* g% R/ k% {7 R

. e6 D, S+ f5 s, [车内气氛变得很闷,雨辰把脸侧向车窗外不言语,知道他有些不痛快,我只好没话找话,“想听什么歌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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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我说:“你把那张排箫曲的碟放一下吧。”  [& Y# [2 F: U. X0 c6 B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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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终于说:“清净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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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镇上打了个站,给车加了油,又找了个饭店准备吃午饭。见雨辰始终不开心的样子,我就点了两个他喜欢吃的菜,红烧鲫鱼和鸡婆豆腐。8 M2 o+ d3 [, r. f- d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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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似乎并没什么食欲,吃得恹恹的。还因为鲫鱼不新鲜跟店老板争执起来。其实老板也承认鱼不是鲜鱼,冰箱里拿出来的。雨辰说:“至少在里面有一个月了。”2 d6 q5 X% P9 h/ l

- `. I% O& R- p) h1 ~老板辩解:“鲜鱼天天有人送,就今天没送,大小进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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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8 R3 @2 W8 R' K; ~: @6 z6 y% N雨辰就把筷子一撂,“不吃了,买单。”; p! k5 b: H% M4 l1 I5 G

' T( O2 x# @  Y# ~# k/ ?4 p& L鱼虽然不新鲜,但雨辰平时并不会计较这种事的,他还是在跟我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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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回到车上,雨辰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就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说:“算我饭店没选明白,行了吧。”( `8 n7 V/ @. N; e1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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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 [3 e; u1 p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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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算我菜点得太烂,属于瞎点那伙儿的。”$ C# B9 r  q. y& s) s6 o2 ^

* F* a) q6 c% D  w. y  o" {他依旧不吱声。% q  r  m2 s9 \)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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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说:“以后我少跟博恺来往。”: _0 g, Q. I* z3 u4 t" F

* Q  ^' B: }8 s& a“你什么意思?”雨辰转过头来,“我不让你跟谁来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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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绝对是我最不想来往的人。”; Q9 E* H' g. |3 E* q#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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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自圆其说了吧?你现在可是开着人家的车。我不相信他会把车愣塞在你手里。”雨辰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t: C: I9 r, b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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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就差不多是他把车愣塞我手里的。可我没做解释,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就说:“忘了给爸买套西装了啊,不知道他买新衣服了没有,新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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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并没有把话题成功地转移。雨辰说:“那博恺是什么?人渣!我真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Y2 W2 C1 v' O* X

# R2 V$ j! a' e6 V+ ~1 U9 a我笑道:“痛莫大于不闻过!我就想这个呢。”7 J2 _2 q( X1 V* U& P

: P) h. j4 V+ X! `# ], c, ?! G果然如雨辰说的那样,说是办事,但并没有什么排场。请了一些知近的亲友吃了顿饭,就算是仪式了。, e4 g' [8 c* \% N& K' L# {  c

! H. _4 ^0 o: P- w/ x  u8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我把一叠钱交给了雨辰,要他还给秀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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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不接,说:“这个不用你管,等我存够了再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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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1 M  K' L, p+ M% @$ }我说:“你不是说不让咱爸带着饥荒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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