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得很少,尽管王峰不停地劝大刘,菜倒是吃了很多。只是这过程里,竟是无话可说了的。大刘似是很珍惜这酒一般,没有平时喝酒的豪气。只细细的喝着,每喝一口总似品味这酒中的滋味一样。王峰除了叫大刘喝酒吃菜。既不问话也不提话题。偶尔目光相接时便只默默无言地互看一眼。似有话说,却终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f) Q1 t3 g3 C0 s'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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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喝了两杯酒,王峰就觉得好像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正要找点话来说,却听得大刘说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我想我会理解你的心情的。”说得低低的,慢慢的,王峰却听得浑身冒汗,“他说的什么意思?”心里琢磨着大刘的话的意思,眼睛盯着大刘,等着他说下半句,大刘却一笑,端起酒杯,轻轻碰碰王峰的杯子,“来,喝。”王峰也不再问,就算是问也无从问起,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判断大刘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端起杯子就喝了。放下酒杯,王峰终于问大刘:“有什么打算?”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大刘正要夹京都骨,停下来,看着王峰,说:“你说呢?”大刘说完这句,却突然笑了起来,“我问你也不过是白问而已。你能有什么办法吗?我猜你说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三个字而已。”王峰想说的正是“不知道”。不禁也跟着大刘笑了起来。大刘夹了一块骨放到碗里,却没有吃,说:“我跟她的问题并不单纯是房子的问题,外人看来我们相敬如宾,但其实早就吵了一年多了,关键的还是有一个有钱的男人看破上了她了,而她也看上了那个男人。我也忍了一年多了,平时我只是为了这个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想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哈,她要走的话,我还是决定让她走了。唉,只是苦了小聪了。”小聪是大刘的儿子,十岁上四年级了。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王峰默然,也有点惊愕,大刘家在队部的宿舍楼里住,是公认的好家庭,但又谁又知道这家“好”的后面,还隐藏了许多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呢,但其实也不奇怪,自己在外人看来也不还是一个好好的男人么?但内心却还隐藏着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峰想大刘也想自己。大刘却说:“你不用为我担心的,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啦。”王峰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管得了呢。大刘又接着说:“明天星期五,我得好好地跟她谈一次,解决好之后,就去办手续。拖,对谁都不好了。女人呀女人,信得了吗?”王峰能说什么,“至于小聪,看她的意思吧,估计她不会带小聪走的,因为那个男人要的是她而不是小聪。”大刘又倒了一杯酒,浅浅地喝了一口,说,“当初恋爱的时候,有谁会想到这一个时候呢。”王峰专注的看着大刘,想从他的话中或者是神色里找一些什么信息,证实自己心里的怀疑,但没有,于是王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件事里,你自己没有一点错吗?”大刘抬起头,目光炯炯,看着王峰:“你想说什么呢?”但一下子又暗淡下去,端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许吧,不过现在谁也不说谁的错了。也不重要了,对吗?”喝了一口酒后,大刘放下酒杯,抬起头来,微微的笑着,对王峰说:“你知道吗,其实现在我很轻松的,,因为忍受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王峰细细的打量着大刘笑容背后的含义,竟觉得大刘真的没有什么太悲的或者是失落的情绪在内,于是欣然,举起杯子来,说:“不错,别为这事看不开,我们刘大哥,还是帅哥一个,离了后再找一个也不难,来,为你的今后再找一个美女干杯。”大刘却不举杯,含笑地看着王峰,“如果说找美女,还是为你干杯算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呢。”王峰放下杯子,说:“你总不至于以后不再娶了吧?”大刘笑笑说:“这也奇怪吗?”“你有什么问题?”王峰审视着他。“我有什么问题?”大刘与他针锋相对。王峰哈哈一笑:“一朝被蛇咬,三年怕麻绳了?”大刘不答话,微笑地看着他,真看得王峰心里发毛,才听得大刘说了一句话:“有的时候或者说有的人,就算没有娶过老婆也同样怕女人,不一定要被蛇咬过后才会怕麻绳的。对吧?”王峰笑了:“我不知道。也许有吧。那也应该是很少的,比喻说和尚应该是一个。”大刘点点头,笑道:“你真聪明,能找到一个和尚来当箭牌。”想想又慢慢地说:“应该还有其他的不喜欢女人的人吧?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的原因罢了。”王峰正要说话,大刘却拍拍手,说:“不说这样的话啦,今晚很高兴,有这样的好酒好菜,还有你陪我过了这个苦恼夜,来,喝完这点听们也该休息啦。明天还是个艰苦的战斗呢。”王峰一笑,先举起杯来,两人杯子一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叮”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里清脆悦耳,掩盖了许多夜里的寂寞与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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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夜里的十二点了,王峰去帮靳新换了一次热毛巾。而且头也不再烫手了,才放心。看靳新的脸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还带着少许红潮,灯光下显得特别浓黑的双眉微微皱着,似在梦里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那种可爱的样子实在让王峰要忍不诠想去抚摸一下,但他马上就警告自己不能乱来,于是走出卧室,大刘正好洗了把脸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王峰忽然心里一动,笑着说:“为了让你明天更有精神打好这一仗,今晚你睡床上吧。”大刘正用手抹脸,听了一愣,问:“这是什么理由?”继而又笑嘻嘻地说:“你不怕我,,,,,这身脏衣服会弄脏你的床么?”王峰也笑嘻嘻地说:“不怕,”大刘盯着王峰看,似要看出他的别有用心似的。但王峰却不理他。径直躺在沙发上,用被把头一蒙,,却又马上钻了出来,说:“别忘记了关灯。”见大刘还是那副样子看着自己,于是又说:‘看什么呢,让你一个好机会睡床呢。快滚去睡吧。“大刘点点头,说道:”没有见过这样的好朋友,最心爱最亲密的东西也让给人了呀。“王峰笑了起来,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刘说,“据统计,人的一生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你说这床算不算是最亲密的东西。”“那就让你拥有一个晚上吧。”大刘还是笑着关了灯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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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灯,窗外的路灯的光映入房里,房里是依稀的可见,王峰在大刘进了卧室后又掀开被子的,他在想着大刘的事,觉得人生确实是无常,如果真的离婚了,那么就是今日夫妻,明日陌路了。又不禁想起了自己与靳新,不也是一样么,昨晚还好好的,却没有想到今晚就在自己心里形同陌路了,这不是么?边想着边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这个晚上,王峰却奇怪自己会没有梦,真的,到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梦到靳新的,而且也有可能是个不好的梦的。但没有,许是酒的作用吧,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就正是自己起来晨练的时间了。& v. @8 ~8 |, U1 @& U* V
# N1 n9 G( f" X' M- Q9 u- r/ P 王峰梦不到靳新,但靳新却是梦到了王峰了,而且开始梦到王峰的时候也确实是不好的梦。他梦见自己从王峰家里走了出去后,再一次在这个城市里流浪着,空荡荡的城市里,就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行走着,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色彩,他还在那个广场里里,后来下雪了,这毫无遮掩的广场里白茫茫的一片,他冷得浑身发抖,他渴望温暖。于是看到了太阳,但太阳出来了,他又热得如同身处火炉里被灼烤。这时冷时热的煎熬实在叫他受不了,他只想找一个可供自己容身的小小的角落,让自己不再受这种苦,但他找不到。王峰看到他睡梦中皱眉的样子时,靳新就正是梦到这里了。但后半个梦里,靳新却是安稳的睡着了。因为在梦里正当他凄惶无助的时候,王峰又出现了,伸出那双令自己温暖的手,把自己保护在他的臂弯里,那里仿佛真的是个避风港,风吹不到,雨淋不着,靳新梦里看到王峰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感受到他怀里的热度,舒适宁静,他不肯放开了,于是双手紧紧地抱着王峰,生怕一放手,王峰又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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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E3 A6 q$ A8 G0 E; @, A, G! { 梦里,王峰任由他抱着,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一寸一寸,轻轻的,缓缓的,柔柔的,从脸上到身上,从身上到下面,如同春风吹过般,靳新有说不出的舒服,像是要升到云端般的轻飘飘的,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的感觉,沉醉中,只愿意让这双手一直不停地抚摸下去,沉醉中,他忽然觉得自己会身有一种奇异的快感涌起,他无法想起这是什么快感了,只是觉得自己全身被一股力量膨胀着,这一股力量正在寻找一个渲泄口,要奔泻而去,靳新把王峰抱得更紧更紧,紧靠着这真实的温暖的身体,靳新猛地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处,那股等待渲泄的激情一波一波地激射着,在这快感与温暖中,梦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一片如茵的草地,醉人的花香,还有悦耳的鸟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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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a, O8 ^: H* F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靳新对那个梦还是有点模糊的记忆的,掀被而起,他发现自己是脱了衣服时,不禁想起昨晚上的事,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睡前是否脱衣服了,却竟没有了任何印象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面,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梦的荒唐,但却也知道是半带着真实性的,只是床上早已是没有人了。房里满地阳光。抚着温暖的床位不禁呆呆出神。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得起来去见工了。于是急匆匆地起床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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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还是王峰买好了的,不是平日的油条包子了,是一碗面,面碗下压了一张字条子,上面是一段话,“你要去见工前给我打个电话。”署名是王峰,并附了一个电话号码,靳新把条子收了起来,捧起面就吃,面里放了肉的,靳新觉得自己很饿了,可能是昨晚只是喝酒。没有吃饭的缘故,虽然这碗面有点凉了,还有点放的时间长而糊了。但靳新还是觉得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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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 q0 G- A# X 吃完早餐,收拾好东西,靳新用王峰家里的电话照着王峰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是王峰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起来了呀?我都打了三次电话了呢。”靳新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说:“都吃过早餐了呢。哥,我马上就要去见工了。”王峰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只是很平淡的语气吧。靳新却因为昨晚的梦,心里竟对王峰充满了柔情,他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对王峰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激与珍惜吧,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又听得王峰在电话的那头说:“我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靳新又是一阵感激,连忙说:“哥你忙,我自己去就是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靳新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自己叫哥竟是很自然的事了,没有半点勉强与虚假的成分在内的。“你的裤子里我留下了一百元钱,你可能会用到的,如果有什么你就打电话给我,记住了,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打我的电话。”“好的,”靳新一边应着电话,一边伸手去摸裤袋里,果然有一张一百无的大钞。他本来要说声“谢谢哥”的,但觉得说了还是一件很多余事了。就没有说,王峰在那头又说了句叮嘱的话,就挂了线。# j1 d' T p, B5 J0 C3 }3 I
0 v# _: G6 z! x 靳新放下电话,心里真的不知该想什么,只是有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心底涌起。他忽然无端地想起昨晚的那个梦。现在他也正如昨晚的梦里一样舒服的感觉。走出王峰家门的时候,他只觉得脚步轻盈。对未来的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