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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他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r5 _- Q& n4 z$ Q- A* N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7 ?: g) X" p6 z 刚才在医院里,他看见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表情,医生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化验单,看完之后左一遍右一遍地洗手。
& \% X {5 v7 W( ]: { 所有的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 w& b; V* M$ k" Y& X 但是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伤口处不断地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如此之快。
0 t; y. o: `- `6 C 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一个地过来看他的伤口,但是总是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端着手臂,让那班医生和护士象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4 Z) y8 |0 W. X7 d6 @' I
沈定终于忍不住了,他挥动着手臂,那些医生和护士忙躲得远远的。 $ R" p' v8 i, ?" o: r9 C7 e0 g2 ~
于是,沈定大叫着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 F% n# \7 x6 }; p3 J 一路上,沈定象疯了似的边叫边跑,所有的行人都象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用怪异的眼光远远看着他。
; x- A, o2 p* }1 L$ T* K 跑累了,也叫累了。
8 J: q* X( Z6 a c( o 沈定无力地在一个偏远的路边停下来。 / }5 m( w9 h0 @
沈定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也不管地上那些散乱地扔着的垃圾。 & {7 C4 K' B9 A* n, }. @, R
不知坐了多久,沈定站起来,辨认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他迷路了。在刚才那场疯狂的奔跑中,他根本没去想自己要往哪里跑,并且跑到了哪里。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6 o% p* m. L/ X! g9 ? T 漫无目的地沿着偏僻的街道走着。
0 |, X; C7 r! U 沈定的心里一片茫然。 3 ^7 e. x n8 J# x' g, @' y% E
他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并且经过剧烈的奔跑,伤口处渗出一些黑色脓汁似的液体,还有着淡淡的臭味儿,粘在他衬衣的袖子上,显得一片污糟。
2 i: ]9 J: [# ~ 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沈定看见太阳慢慢地向地面落去。 ( J7 T' b# c; H; O& |% R, M
转过一个街角,沈定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在街边角,嘻嘻哈哈地笑着。 & n5 q5 b* H2 W* \
走近那群孩子,沈定看见孩子们围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头发长而零乱,还粘着垃圾的老头。 2 U5 q/ |+ z/ x. P
老头的面前放着一只裂了口的青花大碗,那种粗瓷的青花大碗,现在在城市中早已销声匿迹了。看着那只青花大碗,沈定不由想起了童年,在农村时,捧着青花大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情景。 # I) C: z2 N1 f
沈定驱散了那群围着老头的孩子,走到老头的边上,猫下腰和老头蹲在了一起。 . J9 O5 j8 q3 ~8 j- ^
沈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也不会比这个老头好到哪里了。
: N9 \0 r. u' f2 k2 ` K1 V 老头仿佛没有看到沈定似的,自己猫在那里,半闭着眼,前仰后合地顾自打着瞌睡,还有一丝的口水从有点歪的口角中滴下。
$ ]- X3 H4 P( b* E3 L 天黑了,附近的住宅中,有菜香味飘出,勾着沈定一天没有进食的胃,不时地收缩一下。
5 d/ b; K( R7 s7 _ 街口有个食档。 0 q {) D* _3 D! L3 Q0 W
沈定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 & T$ P: }5 h; A9 h+ k' p0 [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沈定有些绝望的心中恨恨地想,反正都是个死,总不能死还要空着肚子,临死前应该吃顿象样的。
2 f4 [9 v* N: O1 N! W 沈定站起来,看了一眼还猫在那儿的老头,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同情。 / b3 s* g- t% i( B
“老头,饿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去不?”
0 ]- t: E8 N6 K0 _& u 老头抬头看了沈定一眼,在黑暗中,那眼光却是特别地亮。
3 ^, L% Y* O- ? 沈定心中感到些敬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象是乞丐的老头有这种感觉。
7 O m& ]+ R! W7 y. Z1 v# o4 _ 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他的青花大碗,夹在他的腋窝下,顾自往前走去,沈定不由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 w0 [/ K7 w9 b" m3 { 老头走进街口的食档,食档的老板正想出来斥喝,沈定拿出钱在手里晃了一下,老板忙把斥喝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 T- l8 `0 S0 @, l 沈定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叫老板拿上两瓶白酒。 4 u3 a) ?& D7 O( h
老头也不客气,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下半瓶,然后伸手从盘里抓走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h$ R9 C5 {! w( { 酒足饭饱,老头的脸上有点笑意,他满足地拍着肚子。
- V4 N# ^7 e, }( I4 h3 D 沈定也吃得很饱,只是,吃饱后的他反而满脸愁容。看着衣袖上那一大片的黑色液体,沈定不由地长吧叹了一口气。
/ {4 W1 y* ^8 S7 z; a8 E 老头向着沈定看了一会儿,张口问道:“你那手臂上是咋一回事?” * N( h! l b/ u# W; S
独自一人承受着恐惧的沈定,听到老头这样一问,象找到了知音似的,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向老头说了出来。 / F, t$ `% Y g* Q) s
老头听完沈定的叙述,神色凝重地对他说:“你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3 z- \- M: w& _ 沈定挽起衣袖,露出伤口,他听见食档的老板发出一声轻嘘。
' j' ?1 l; ^: g 老头却一把抓住沈定的手臂,将脸凑近过去,仔细地看着沈定的伤口。
1 T2 U0 L6 S3 i2 {& m& |* f “你中了蛊!”老头对沈定说,“蛊!你知道吗?” 1 }; F" V6 Q& ]3 w! N7 t+ z( u
沈定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 2 k% n' n1 n* `6 Z3 G3 W
“那只抓了你的猫是被人专门饲养的,它身上被养它的人下了蛊,这种蛊可以通过人或是动物的体液来传播,你就是被那只猫传染的。” + \, ?+ H7 v9 \( u; P
沈定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直着嗓子问老头:“你有办法可以救我的,是吧?”声音里有止不住地颤抖。 6 |( G9 T9 q1 i9 j, n
“是,这不难。”老头放开沈定的手臂。 & e" N4 c( K6 E( d3 e. X" \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定反过来抓住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摇着。 2 E5 t# f; T* S) i0 j( \
“幸好你这时遇上我,伤口还不算大,那张猫皮还包得住。”老头拿开沈定的手,“你只要抓住那只抓伤你的猫,把猫的皮活剥下来,动作一定要快,趁着猫皮还在温热的时候,将猫皮裹在伤口上,用线扎住,包你一夜睡醒来就全好了!” 8 s! R4 u9 L1 y. N+ s
沈定听老头说完,激动地就差点给老头跪下了。
% K- ^6 n: X! R$ ^( r6 t5 p 老头看着沈定,叹了口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来:“哎,我也是与你有缘,看在你还算看得起我老头子的份上,这个你拿去,把里面的粉末拌在碎肉里,那只猫自然会去吃,只要那畜牲吃下碎肉,就任你活剥它的皮了。只是,……哎!这样一来,我可就得罪了那畜牲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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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i- ? L& ]( q0 P 沈定看着那只皮毛光滑的大猫,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去剥猫皮。 7 Y# n% H1 f$ Q7 {* U% X: v
虽然那只大猫就软软地躺在地上。
7 {- y y( n7 M. [1 g- P 沈定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向着大猫的身上挑去。那只猫就在那时猛地睁开眼睛,那两道眼光直直地瞪着沈定,眼中充满着仇恨。那眼光哪里是猫的眼光,分明就是人的眼光! + M; S& z+ e4 I7 ^+ w
沈定一时间呆了,手中的刀“咣当”掉在了地上。 ) V q+ h. O8 N. B" f5 J
那声“咣当”把沈定从惊惧的状态中震醒过来,他站起来,摸了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白酒从他的嘴中溢了一点出来。 0 M& q+ |# b0 a) q
沈定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重新拾起地上的刀,咬着牙,对着那两道仇恨的目光,刀锋在猫的颈上划了一个圈。
6 C$ Y& ^' I5 V 立即有殷红的血流出。 ; U; w* X T4 O5 f# T7 |
血是温热的,沾到了沈定的手上。这反而激起了沈定的勇气,顺着猫颈上的那道刀痕,他又从猫肚子上坚划了一刀。 " r' u6 {/ L( ~, S; s5 e
丢掉手中的刀,沈定用手一点一点剥开猫的皮。 6 o4 y' L: G1 `' J1 a/ d5 u
整个过程好象是一部无声电影,猫半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那两道象人一样的眼光自始至终,一直恨恨地盯着沈定。 / z/ y/ L! G: l. }
血淋淋的猫皮被剥了下来,猫毛上也满是猫血了。 - m- Y$ \5 t- N# t7 M
沈定顾不上一切了,他把猫皮一下子敷在手臂上,那张猫皮刚刚能把他手臂上的伤口敷住。
' c) {) H6 p9 A3 W3 E 沈定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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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来后,沈定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臂。 7 ~/ ? n3 G( {! f% y* m
手臂上光滑滑的,没有任何的伤痕。奇怪的是,猫皮不见了,床上也没有,衣服上的猫血也不见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而只是他做了一场恶梦。 2 ^& a1 e3 k& e8 n6 y, m# C
莫非这真的是一场梦?
2 p% z4 b% q, v, W& v. u, U' V 沈定一纵身跳下了床,四处看着,试图找出什么来证明这一切是一场梦或不是一场梦。
$ q' e6 o3 b. j% j' r$ ? 什么也没找到,地上干干净净。
; a' O$ ?+ k, L% G 沈定记得他剥下猫皮后,并没有时间去处理猫尸,那被剥了皮的猫尸血淋淋地扔在地上,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没有道理那具猫尸就这样不见了,并且,地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Q, t9 z: S7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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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 l' G' y" i+ H b' x* K7 `
沈定看了看日历,没错,应该是五天前他被那只该死的猫抓了。
5 F. t4 |) G# K 如果是梦,他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五天的点点滴滴,是如此地详细。那么,他现实中的这五天时间又哪里去了呢?他做了什么呢?他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 O1 i5 |$ R( ^- l0 ? 沈定颓然地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3 n$ Q! V6 R/ E 一阵浓香,飘进了沈定的鼻子里,沈定的肚子时适地“咕噜”了一声。
$ g9 k& `2 [* u& h0 H7 [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空了,需要吃点东西。
2 I. C- J9 a8 B6 p, c( z/ @6 x 那浓香诱惑着沈定,他不由地站起来,想去厨房里找点可以吃的东西。 4 m. S$ ]0 o) O- P( o% ^) b4 ^5 Q
推开厨房的门,沈定发现,那阵浓香却是厨房里传出来的,他不由地四处看了一下,只见厨房的煤气灶开着火,灶上放着沈定用来煲汤的那只双耳的小口砂锅,而那阵浓香正是从那口锅里飘出来的。 2 ?$ q6 I% T* [
沈定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害怕,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灶前。
# E0 T( A9 U0 j% T# g$ M 他拿起挂在一边的汤勺,揭开锅盖,轻轻将汤勺放进锅里搅了一搅。随着勺子的搅动,一个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却是个还带着毛的猫头! * d3 Z) m7 B! k3 I
随着那个猫头整个儿从汤锅里浮了出来,下面还连着猫被剥了皮的身体,光光的身体上还冒着一丝丝儿的血丝。 # l9 y/ r* {& N0 b: e9 S9 {: a3 R5 P
却正是被沈定剥了皮的那只大猫! + T* P) }- y# g1 S3 B
沈定双腿发软,却一动也不能动。他定定地看见,那猫头上的一双眼睛忽然间圆圆地睁开来,定定的望着沈定,一张嘴咧开着,仿佛在笑着,露出细细的猫牙。 3 o+ @3 M; w7 @9 p( M j
诡异的猫笑!
) j# a5 m* `% ^. i, S+ L8 A 沈定飞奔出门,恐惧将他紧紧地包围。
" ~7 l; u& `% i 逛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
- ]2 M9 r" H4 @) x 家里一片静谥,他打开厨房的门,灶上并没有那口小耳汤锅,那口汤锅正摆在平时放锅的那个厨柜里。 & ]$ D) {- c4 P
沈定打开厨柜,轻轻揭开汤锅的盖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3 g+ C8 p2 @* u$ U# h- h
沈定发疯似的在家里每一个角落里寻找,但是,什么也找不到!
5 ]# x# L( [/ d g 天很快黑下来,沈定坐在黑暗中,想不起来一切。 X1 I( U4 Z8 u! Z/ ?* R( T
是梦吗? # n0 f8 g$ z: C, Q+ P7 Y6 W7 {
沈定走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8 O% G, {. h9 p8 D: P' ~) M6 ?* y 沈定的心里忽然滋生起一种欲望。
; H# y& R h; Y6 ~ 这时,街边一个黑衣的女人向他走过来。
5 i% b0 ?1 M, ^& p 沈定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他曾来过这种地方,还有那黑衣女人,那诱惑的笑。 1 H; M% v& ~' ^6 b* ~6 T9 R# `
女人走过去挽住沈定的手臂,沈定觉得某个地方骤然起了变化。
" _; g' B2 _4 i6 H 回到家里,沈定无力地躺在床上,那女人很温柔地躺在沈定的身边,熟练地解开衣服。
% c' y0 a/ @8 X# k& v! E( R 房间里一片黑暗。
1 { `" W" D# `/ m+ Z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扒在沈定身上温柔地问他。 . \) C$ o# U% k9 X5 Z
沈定想了一下,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他想对女人摇摇头,却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9 E& w9 `9 q0 Q( _4 r2 @( l* y
他听到女人有点沙哑的笑声。 $ B$ T9 E9 B: a* S. X
灯一霎那间亮起来。
* |! l. M# _% X# s; [ 扒在沈定身上的女人坐了起来,沈定眼睛忽然间睁得圆圆的。
& p8 I4 ?9 p4 h 天哪!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吗?
+ d9 X* c6 w8 e* t$ k' O) f+ q 女人的左侧胸部已经溃烂了,就象沈定的手臂一样,只是,比沈定手臂上的伤口更大,更深,看着仿佛都露出胸腔里的脏器来! 8 g! u. G! b8 k1 J; H8 @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哑哑地笑着,“我可记得你呀!你是我接的第一个客,那晚我和你纵情欢愉的时候,你抓伤了我左胸,就是这儿!”女人指着自己左胸处溃烂的地方,那本该是一个光滑、柔美、坚挺的乳房,就象右边的那个一样,只是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烂地黑乎乎的肉。 2 @' O$ Y$ q. J5 [8 l" Z3 G
“被你抓伤的地方就一直地溃烂,一直到今天。”女人顿了一下,“我四处去看,却怎么也治不好!直到我遇到一个女人,她告诉我……” " O+ C9 h3 l: d! r( G
女人又停住了,象个老巫婆似地,“咭咭”笑着,“她告诉我,只要把你的皮活剥下来,敷在我的伤口上,一夜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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