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如果再给我三天光明》 BY 天堂的欢愉 【完结】

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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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放纵，我即将被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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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最多的不是人的数量，不是植物花草的种类，而是五彩缤纷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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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2 Y: c* }! E* _  a如绚丽的彩虹，每个词汇都有它的颜色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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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D( m9 e5 o; C  V$ O可有时，对同一颜色的词，在不同人眼中，却有所不同。

接到安然电话的当晚，我和他，还有那个消失很久的柏爱去了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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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名字叫[失去]，短短的只有一个小时，却讲述了很多内容。

' M6 [& n5 B: s, ?$ g8 _拥有一切的人，害怕失去；一无所有的人，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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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F2 T7 T  ~8 [有些人或物，在消逝前，有所征兆；而有些，却突如其来，不能想象。

6 V/ S6 M) i" n" I* f放映厅里，除了屏幕上闪动的人物，其他一切都沈入黑暗；除了时激烈时低落的旁白，场下悄无声息，但相信人们的心绪都在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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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空洞望著大屏幕，脑中不断冒出希奇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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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风靡一时的动漫经典圣斗士飘忽在眼前，这次出现的不是那些俊美正义的英雄，而是那个可以操控人生死的巨蟹座黄金斗士。记得他有一种可以造出黄泉路幻象的力量，漫无边际的荒芜窄径，没有生气的人们低垂著头，不加反抗地向无底泉口走去，直至坠落其间。

我知道，我也在那条队伍里，只不过现在周围的风景还依旧美丽，充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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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X- h" `; Y+ x2 L9 d2 B电影结束後，我们和柏爱分开了。他说，他要去接正在交往的女孩下班，那开心的笑容证明了他们现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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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 I  K' i0 n看清迷途的人，才有勇气选择光明大道，而身陷其中的我，却还没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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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然家中，我才明白电话里他指的好东西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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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粒不知从哪弄来的能提高性趣的药丸。

对吃过不下五种类型药丸的我来说，这几粒也无所谓了。

我拿著鲜红的颗粒，心如止水。

这药丸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耀眼的，不知它能带给我什麽幻境，不知能不能和昨夜的美梦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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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L" b" v/ I; N/ e* Y於是没有强迫，只是怂恿，我心甘情愿吃下了它。

仅仅几分锺，幻境便开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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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0 M0 N) N* i& W4 ^我的头先被“嗡嗡”的杂音扰乱，接著眼前泛起鲜红的色彩，幻境里一片血红，仿如掉进了血的沼泽，不久，我的肠胃开始强烈抽搐，几分锺内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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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吓坏了我，也吓坏了安然，当他正准备送我去医院时，恶心反胃的痛感不见了，换来的是浑身的燥热不安，被郝申辰欺负了一夜的微肿後穴又开始耐不住寂寞空虚，无限渴望有人将其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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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夜是副作用表现最明显的一晚，也是近来做得最爽的一晚。

3 c3 ?8 i6 I2 Z9 e/ m凌晨十分，一向被称为勇往直前，百战不殆的安然几次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自尊受挫的他为了证明他的强大，为了填补我的欲望，也吃了药。

於是，我们像两头脱缰的疯狂野兽，尝遍了各种姿势，做遍了房间各个角落。

电流交织、激窜不止的身体时而被提上天，时而被坠到地，快感一波比一波勇猛强烈，我的大脑跟不上心跳的频率，赶不上安然冲顶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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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我的头被撞到发晕发痛，意识甚至都快被挤出躯体；但与此同时，後身却在激爽地颤栗不止，敏感的器官紧紧攒缩後又猛然绽放，被刺激出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润湿了我的脸，直至大汗淋漓的我昏过去前，仍感身体如无助掉落的树叶般被狂野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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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z- x" `6 [8 f我昏倒在风景美丽，充满光明的路边，我很怕醒来後已在那个临近泉口的荒芜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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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u) a$ Z- u9 U- w% W/ [+ c. Z4 s1 {“喂，冷淡下课了，你回不回宿舍啊？”

一阵轻拍惊醒了仍沈浸在梦中的我。

8 F. d. {0 o/ E9 g“恩？这麽快就…下课了？”我揉著酸痛的双眼，张牙舞爪地打著哈欠，摇摇晃晃站起身。

5 p' f$ C4 Z% y: [; W' `“你可真能睡，这两天干嘛去了？这麽没精神，不像你作风。”二吉架著我朝教室外走去。

“咳！玩呗，还能干嘛。我现在是夜游神，白天睡觉，晚上出动。”我勾著二吉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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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几天晚上连我都觉得玩得有些过火，吃药後的副作用愈渐明显，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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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我决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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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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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1 Q; j" Y' v( m  w0 b推开家门，安静整洁的房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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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a# g$ Y7 ~% p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回家的是我。

没有食欲的我换好睡衣，抓起许久未碰的钢琴书歪倒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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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音符，我的思绪不禁也跟著跳跃起来。

郝申辰之所以能放任我几夜不归，是因为我以团队连夜赶作业为名，骗取了他的信任。

! t! i1 i7 O) E" F不知道他发现了我这放纵的几夜後，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鄙视讥讽。

" k0 a) W7 h" w9 B/ U5 K* e我抛不开安然，却还很在乎郝申辰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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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4 Q% O; _! d9 @6 |我拒绝不了安然的邀请，但又害怕看到郝申辰的愤怒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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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放开哪一方，我也不会像现在这麽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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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j5 D& f/ k8 Y7 j0 a我咬著手指，紧紧盯著密密麻麻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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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锺後，刚刚还热情激动的旋律此刻却变得混乱不堪，犹如团团黑线杂缠绞动。

我揉揉疲劳的双眼，用力眨了眨，之前还清晰的家中布局现在却变得阵阵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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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U- q3 ]3 ~- E1 a& _我发现最近看书或电视的时间稍长，就会有这种感觉，眼前总似有一层烟雾在飘浮，时不时眼眶和头就会痛，但每次清洗过眼睛後，这种感觉就会奇怪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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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 s# }/ R8 @, z根据前段的生活作息，我得出这条结论。

身体操劳过度，一定会引起各个器官的机能疲惫。

/ I- `7 P& M4 S於是我窜起身，冲到厨房把眼睛洗了又洗，边眨著边慢悠悠走回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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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水的眼中，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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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中，我看到门口多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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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5 W1 `* N我眨，我眨，我眨眨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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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呢？”这时，我听到了郝申辰疑惑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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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干嘛啊，刚洗了洗眼睛。”揉揉双眼後，我的眼前果然又恢复了一片清晰。

) y1 p  L/ V1 M2 Q( b“真够吓人的，还以为你眼睛出毛病了呢。”郝申辰白了我一眼，向楼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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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a- v6 H4 J; x4 ^+ N“得啦！其实你是以为我朝你抛眉眼呢吧？哈哈…”我双手叉腰，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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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r! s0 Y3 B! Y7 j“切，我可没你那麽无聊。”说罢郝申辰再也不看我，大步上了楼。

% q/ Q$ u; @( [妈的！还真以为你很吃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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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X7 G+ p; J, g我宁可跟猪抛眉眼，都不会跟你抛！

% k( W4 x' X0 ~' Q& X" r* `7 i- e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混蛋就是混蛋！

“那个…你们赶完作业了？”郝申辰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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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3 ?+ r/ l. {, [' g' r“你是鬼啊！怎麽走路没声啊！”我斜眼瞪著他，满心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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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你的时候，想著你；可怎麽一见你，就想和你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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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 W1 z+ @( \  Y8 B8 U* t, O“今晚还出去麽？”

“不出去了！”

“哦…呵呵，作业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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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吃饭了麽？”

“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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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起吃吧。”

“你怎麽那麽多废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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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不吃。”

“郝申辰！”

“干嘛蛋蛋？”

“你…你…他妈快点给我做饭去！别等爷爷奶奶回来，我打你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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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郝申辰晃进厨房，我紧绷的嘴角才不自觉上翘，最後竟变成痴痴傻笑。

这有的时候，打架也挺好玩的。


於是我笑嘻嘻抓起钢琴书，坐到饭桌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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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我和郝申辰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吃饭吧。

( X' `+ _  {7 A* P* n不管他手艺如何，总之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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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J" A, I自从那晚我把长久以来的憋闷发泄後，郝申辰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我还真得感谢他的良心发现。


半小时後，两盘菜摆上了我眼前，颜色看起来还不错，味道闻起来还挺香，就不知这尝起来…

“凑合吃吧，我不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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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T( S/ o* ]* K9 d5 T7 \. z5 A假！真假！做这麽好，还说不会做饭…其实是拐弯骂我笨手笨脚吧。

“哟你还真谦虚。”我上下打量了两秒，眼珠滴溜溜一转，忙堆起笑容，“要不这样吧，你要每天给我做饭吃，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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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想的美。”郝申辰瞪了我一眼，“你怎麽不和那人鬼混了？”

  }5 ?- {( k" Q9 h6 I“他又不会做饭。”我夹起一筷子菜，忽地抬起脸笑得神秘，“嘿嘿，吃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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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吃吧你！我可没闲工夫吃你醋！”郝申辰忙低头吃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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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我吃啦，检验检验你的手艺。”我睁大眼睛，带著笑容，张著大嘴，边看向他边慢慢把香喷喷的菜送到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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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申辰抬起头，含笑的眼中映著表情夸张的我，没有说话。

  u2 U5 p4 |7 ^: H( a“呕…呕…”

突然间，我猛地喷出还未咀嚼的菜肴，缩成一团蹲在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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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3 W. v+ Q/ B“冷淡然！你别太过分！我做的有那麽难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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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8 _0 Y" R; Y. M3 T* v% J不用想也知道郝申辰的脸色此时一定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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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 \; s) u- X+ L+ T# u可我，真不是有意的。

3 ]: N) j5 v3 G+ q$ M3 K# |那一刹那，我的肠胃一阵抽搐，我忍不住干呕。

“呕…呕…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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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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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抬起因干呕而湿润发热的眼，望向蹲在我身边流露焦急关心的郝申辰。

“没事…可能…因为这几天学习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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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a, n" F+ D4 G不能说出真相的我，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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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H7 x8 D2 [! H' {4 O-----风雨前苦涩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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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Q  X9 q9 W2 n. o有些时候，事物的表象只不过是假象，它们是在诱发本质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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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高烧的那晚开始，我也放下了一切担心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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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力的模糊，肠胃的抽搐，间歇的干呕，都是身体过度疲劳的表象，它们的种种表现无一不是在告诉我高烧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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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7 Y9 v1 S7 b" c我相信，高热的温度一定能把体内毒素蒸腾，只要咬牙挺过这几天，我周围的景色会依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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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陷入了四十度的炽热状态，像个火球把整个房间烧热。

短短几日，我摇身一变，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哪扎。

; y! h0 b) P, `9 y- j6 Y) N高烧让我产生幻觉，半梦半醒中，我只感口吐烈火，手控火焰，脚踏火轮。

8 t2 F, k& P! T6 h  V; R! o模糊的双眼被烧得痛如针刺，翻滚的五脏六腑几欲烫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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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太多病痛经历折磨的我，这次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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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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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日来我苏醒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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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感觉好点了吗？”

意料中，一个身影坐到了我床边，他温柔的声音让我感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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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M: A: E“恩…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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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轮廓不太清晰的他，我提出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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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 W5 ^1 a; g“想吃饭了？呵呵，我这就给你盛去，早做好了。”

& \! @; p2 E* k$ w. D3 Y帮我掩好被子後，他开门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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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抓起放在床边的教科书，紧紧抿住嘴唇。虽然眼中的他很模糊，但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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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I7 N/ y" C. a. `我知道发烧的几日，郝申辰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因病痛而消瘦，他却因我而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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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来了，尝尝我今天熬的粥。”

" b1 k- f7 E4 r郝申辰把碗放到桌上，轻轻将我扶起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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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啊…今天我特别想吃饭，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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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i4 S8 X" P我揉著仍隐隐作痛的头，缓慢转动眼珠，从桌上的碗移向坐在床边近在眼前的他。

  I; J2 v# M" f) N1 L“那就是快好了。看来前两次打的点滴都挺管用，你好好休息。”郝申辰端过碗，轻轻吹著勺中的粥，“来，吃吧。”

5 P% K3 _: ^4 x! k/ M: f) r“啊─”我笑著张大嘴，一口叼住递上的美味香粥。

: d; Y! Z5 O. d8 S0 H8 n口中咀嚼著食物的美味，脑中回忆著郝申辰送我去医院的那晚，心中酿著胜过蜂蜜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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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帮我打点滴的护士说，我被送来的那晚，已烧得头脑糊涂，神志不清。那个背我进诊室的男孩，疲惫的面容流露焦急。

' U. |' F% o  t$ X" @5 t. G. _“你怎麽眼圈都黑了？是不是因为照顾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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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 c4 g9 d近距离，我才看清郝申辰疲惫的地步，可不等我说完，他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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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Y- }* q2 |) Q4 s+ I“没有，我学习学的，过两天要有个考试。你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我也没做什麽。”

6 N3 B8 y% f1 _) x/ P对病人来说，如果有个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就足够感动了。

“等我好了，一定得请你吃顿饭！”心存幸福感激的我又吃下一口他喂的粥。

4 @- ~9 M. p/ ^“不用。”郝申辰笑了笑，“以後少气我就行。”

% `' I, k& c3 ]# B( s“哪有！我什麽时候气你了？”我咬住勺子不放，以示抗议。

“你是不是脑子不烧清醒了？又开始装蒜。”

+ X  i: B. V6 ^+ j6 l8 z. m6 v郝申辰喂完最後一口，收拾了碗筷起身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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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被子，舔著唇上留有的粥香，叫住了他，“那个…你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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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当然得先把你这个病号喂饱再说。我现在下楼去吃，你睡觉吧。”说著，他关上房门，把我独自留在屋中。

不知不觉，我和郝申辰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默契，而且，现在的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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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郝申辰无微不至的关心，但总觉得这些日子缺些什麽，仔细想想，原来是天平另一端安然的分量。
6 q* v( c2 X" c# H& g5 e2 B/ _8 X
) ~2 n( ]: a2 T6 r; x' `- x3 T奇怪，为什麽这几天他没有和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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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m) ?) A6 S( Y3 l越想越不对劲的我忙趴起来翻出手机，没想到，手机竟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明明记得发烧前一晚手机还开著，而且是刚换上的电池。

" y( ]' a" W$ T- U( p8 p难不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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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5 S; b+ v' X( G; U想到此，我紧紧按住开机键，几秒後，闪亮的屏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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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坏啊…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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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4 Y0 v1 o/ B% B4 F9 p管不了那麽多，总之得联系上安然。

不想安然的号码刚按到一半，振动便告诉我来电的信号，二话不说，我钻回床上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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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6 D( c1 ^+ M“喂？！是小然然吗？！”安然暴躁的声音通过听筒吼来。

“是…是啊…你怎麽了？”我一时被吓到，感到莫名其妙。

* d9 B( z) p. Y“什麽怎麽了！这几天干什麽去了！给你打电话一直都说关机！！给你家电话要不没人接，要不就是你家那房客说你不在家！我都急死了！！差点报警！！你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听过安然的一顿怒吼，我本怀疑的心再度温暖起来。

4 K1 t, B" l! r" h. f这种关心方式让我迫不及待想见他。

1 Z( k7 O" i3 N9 B$ j“我…在家呢…这几天发高烧了，现在还没好…”我乖乖地实话实说。

5 T. J& P* Y) i) ]% R% C' o“啊！？发烧了！？我这就去你家！操！原来这几天我都被你家那个混蛋给耍了！看我收拾他的！”

! v0 Y: M, i! `: _“不是的…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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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E: I+ \2 Y1 B2 ]. Z& |不听我解释，安然挂断了电话，不出意外，我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


[原来这几天我都被你家那个混蛋给耍了！]

难道我的手机是他关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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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麽那麽不愿让我和安然联系，是因为…

我握著手机躺在床上发呆，微热的身体让我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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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 }2 [/ @熟睡中，我感觉有人走进我的房间，温暖的手掌轻轻摸著我的头发，温柔抚著我的额头.

* \; y* @7 g4 Z# d. J5 j, K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门铃把我惊醒。

+ ~$ E% E6 K+ G, M7 g3 B) [断续的铃声充满愤怒，企图把门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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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3 Q, P. B) l2 w5 @( m是安然麽？

4 Z* G3 ]! e/ e- E$ X恍惚中我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除了我，没有郝申辰；几秒种後，那火暴的门铃声也相应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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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楼下即将爆发的大战，我再次从床上趴起，悄悄拉开房门，踮著脚尖来到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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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0 r. T8 k5 ~8 \“你他妈这个混蛋，开门让我进去！”

; y$ F0 h% A6 W' o* ~- q& T是安然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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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你进来的，这儿不欢迎你。”

3 K0 ^8 j* h8 h# t+ B; G8 P郝申辰没有感情的口吻。

( p2 E& d  h/ R, \' d0 R“我是来看小然的，跟你没有关系！识相的赶快闪开！”

, \4 s6 i, U8 w3 Y8 f' P我扶著楼梯，慢慢探出半个头，重重揉了揉模糊的眼，视线这才变回清晰。

, l* ]8 O, K. z6 L, y“怎麽和我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的家，不是你的家，倒是你…识相的赶紧走人。”

郝申辰刚刚喂粥的温柔全然不在，此刻又换上那副冷漠没有表情的脸。

: F, T# {( @3 Y) H& @  `2 G4 f“哼，少来这套，我和小然的事你管得著吗？！还真以为自己是根儿葱啊，什麽事都想管？！我看啊…你就是一条看门狗！既然这样，你让小然下来，我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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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S& c: o, F( f) N安然架住门框，露出凶态的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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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看门狗？！我告诉你…他不想见你！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郝申辰一把揪起安然的衣领，扬起唇角，狠狠瞪著他。

“哼，我看是你一相情愿想把他留在这里吧？！”安然嘴角一扯，忽地提高嗓门，“小然然！！我来了！！你听见了吗？！快点下来！！我带你走！！”

8 g+ \3 ?$ y, o) [当我刚想迈出脚步去阻止两人的争吵时，却听到郝申辰的声音。

; ~8 k! i2 J5 b; \, v7 x* |5 y“你闹够了没有！？你难道不知道病人需要好好休息麽！他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 F& W8 l7 f; {“哼…”安然咧嘴嗤笑，低头沈默了片刻，猛地抬头盯向郝申辰，“言外之意…他该信任你喽？看你这麽有自信，一定认为自己在小然心中地位很高吧？很可惜啊…这麽一个重要的人…我怎麽从未听他提起过啊？相比下，他和我在一起更开心啊。”

我犹豫著缩回伸出的脚，坐在台阶上，靠著栏杆，目光发直地继续倾听。

“挂在嘴边上的不一定最重要，天天笑的不代表最开心，只有他心里才清楚。”

0 X! }$ q, F: b0 l# T" d是啊，千变万化的表象背後只有一个本质。

7 \- o  H6 G' C2 A只是，这个本质到底是什麽，我现在还没有真正体会与领悟。

“哼哼…我看你是…喜欢小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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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a; A( @8 {  t# t9 a安然的突然质问让我的心猛然间跳起，我贴著栏杆，生怕漏掉接下的答话。

% R4 K, z% q; p“你喜欢他麽？”

没有正面回答，郝申辰反问安然。

9 b8 o# b& `9 a3 c/ h/ Q“当然喜欢了！不喜欢我这是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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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Q) G( O; X6 m1 r  g安然果断的回答，让我感到安心。
7 T; O: Y: e/ Q( S  @
  o: L; |# N: `* y# \/ W“你是真的喜欢他麽？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麽？如果以後他遇到困难，你会没有怨言地去帮他麽？就像对待你自己的事一样？你能做到麽？
: a6 A% \/ g& L
% R- \9 Y8 U$ u+ [( [郝申辰刚还激动的语气，此刻又恢复得平静如水。

3 ]7 g8 x" Q- }( _“当然了！我一定能做到！”又是果断肯定的回答，没有思考。“倒是我刚才问你的，你还没有回答。”
* S; B! ~- N. r1 B1 a1 x
接下来是一阵沈默，不知发生了什麽情况，我忍不住又探出脑袋，向门口望去。

: d2 b3 U7 q5 M  j) F这次，却看到了郝申辰前所未有的坚定俊容。
. R' x5 ?; L; O# N
1 O1 M7 F. l6 v' z- T+ L" c# v“有些事答得快，却并不代表好，不假思索地凭空回答，往往到最後连先前许诺的事都无法做到。我不相信你。”
2 i& [" S: T2 t
7 a3 f9 U! @2 e5 M+ U! a9 C) Z“我看你是在嫉妒我！能不能做到，时间证明。哼哼…我可不像你，喜欢一个人不敢承认。”

安然打掉郝申辰的手，抱胸而立，笑的得意。
) Z3 N. B: h2 \) \5 a" z, Z
“呵…喜欢的人应该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喜不喜欢是我的事，没必要让你知道。”
. E' ?* L$ L4 z0 e6 Q
6 v" h& o; Y$ Z“少在这说废话！我今天来可不是看你的，赶紧滚开让我把小然带走！”
* A1 O# K% ^2 b" i2 N
“是啊。和你这种无知的人说了这麽多，我也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不过，我今天肯定不会让你进来的。你要打架，我奉陪，但不是在这儿。”

( ~# \3 M3 ~1 u6 J) {: o) a话闭，郝申辰推开安然，一个挤身钻出大门，“砰”的一声巨响，接下的所有声音被隔在门外。

  V$ i8 C" H3 Z6 q6 ^; ^1 B2 v; v& V
[喜欢的人应该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
7 F& |: f% l$ a" N! p  L2 z( k
0 T, L/ H" i( k& }& B. j" K5 g也许，现在在他们面前出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发热的头脑又开始晕胀。

3 h5 c% z  H  I" Q, m$ w我想，该是我扪心自问的时候了。

星子

35

& w# b' z1 v4 P% \& B-----我的生活被搅乱，意外後的迷茫…


; g/ [  r. h2 j5 l" B- ?' s
. ~' W; k: C; a% M* L话说当日，我回房不久便听见有人回来的声响。

; u" F5 ?. o9 P1 C1 Z# \. @* n% S8 C不出意外，应该是郝申辰作战结束。预料之外，他没有上楼，不一会儿竟在楼下练起钢琴。
9 S7 r% R5 b8 @3 o5 ~
接著，我的手机焦躁响起，是安然的来电。
9 Q5 p9 W+ N6 y' k& [" r. ], c
聪明的人知道，这种时候需要伪装。

* v' T5 w) \) \0 Y於是我装出没睡醒的样子，带著惊喜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已经来了。
6 i+ m% \. D1 ~/ z' h
怒气下的安然告诉我刚才发生的来龙去脉，信誓旦旦要把郝申辰解决。

$ G6 V* P7 S" H* S& K- ?不等我安慰，他又告诉我刚接到朋友在外地出事的消息，需要离开这里几天时间，等回来再好好亲热。
; l; B0 l6 b* A8 |6 ]7 O
我有些失望，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不顾一切冲下楼去。



带著思念，在郝申辰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康复了。

果然如我所想，肠胃的抽搐，间歇的干呕消失了，只是眼睛仍不时模糊朦胧，我认定那是尚未痊愈的短期症状，过不了多久，它也会消失。

8 u% E+ A4 j* s2 i  X没有安然的陪伴，病好後的日子，除了上课就是乖乖呆在家中。

8 s; @$ o9 r$ T( W我是一个履行诺言的人，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1 G5 k6 K7 A) w
所以今天中午在学校草草结束了夥食後，我忙赶回家来履行承诺。
/ R: E  R3 ^( W2 i: }7 ?
, I: q) ]( B$ j6 ?  y! K我知道郝申辰今天没课，肯定在家。
, h5 {' A, ]; |& d

& z8 o8 R/ y5 F“我回来啦！”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有了个习惯，每天回家总要第一个告诉他我的存在。
% r6 P' S5 k! U, s, m- ?
“哦…你怎麽这个时候回来。”

在房间埋头写东西的他，只是轻声应答。

% K7 ?7 l$ Q5 i. u“当然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啊！哈哈！”

没得到郝申辰的允许，我大摇大摆走进他的房间，叉著腰立在桌旁。

  B# r' Z) g8 y6 c5 B% J* Y“什麽事？”
4 {* X& c7 q2 p  W
5 `5 h! [: h; t3 O1 q9 d! `5 ~这时，郝申辰才抬起头看我。
- n0 n0 x* H3 O2 e
“哎哟！你还戴眼镜那！我第一次见啊！嘿嘿嘿嘿，还真斯文！小书生！”
, N/ V6 J( t& m) c2 k
8 P4 w$ Q; S3 n3 H! \8 ?) h6 V戴眼镜的他让我眼前一亮，不自觉忘了要说的话题。
8 t& }0 [% I' g' C
“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人戴眼镜啊。”

郝申辰无奈撇撇嘴，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撑著下巴看我。
- i$ J& F5 ]/ D
“是啊！我一直以为你眼睛很好呢，没想到你近视啊。不会是一直就没看清过我长什麽样吧？哈哈…来我贴近让你好好看看。”

於是我带著灿烂的笑容，赖皮赖脸贴近他。

1 X  }: }* }8 n3 a/ ?4 F# m7 a“我一百度都不到！没近视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不带眼镜我照样能看清你！”郝申辰一本正经推回我的脸，“你刚才说有事…怎麽了？”
6 Z0 C/ n% }+ w4 g$ e% C+ t
“哦！嘿嘿，把正事都忘了！我不说过等病好了请你吃顿大餐嘛！我这就来履行诺言了！就今晚啦！都订好了！别说你不去啊！”
: Z! V/ N/ q. p- N4 r2 u+ N
我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到床上。
8 _# ~, y% @" q, u" g
“你还记得啊…我都忘了。但我明天有个考试…”
: x7 C5 @; Y+ y
郝申辰摘下眼镜，把椅子转向坐在床上的我。

“我靠！怎麽这麽倒霉啊！那…那…”

看来今晚没戏唱了，我的脸上立刻表露出失望。

“不过…我还是会去的。”没想到，郝申辰话锋一转，送给我肯定的笑容。“那就作为我考试前的鼓励吧。呵呵，不过我也知道爷爷奶奶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没怎麽吃上好的，再加上前两天发烧，喝了几天粥，其实是你自己馋了吧。”

“你还真了解我啊！”失望散得一干二净，激动的我笑著大力拍手赞同。
3 d) N' v* m+ [0 x+ V& w
$ o. z4 z$ P  h& `不管怎麽说，这是郝申辰第一次接受我的邀请。

& t3 f4 G4 k6 T  r9 Q! r3 o“你那点小心思是人都能看出来。”说罢郝申辰站起身，“对了，我看你好久都没练琴，没两周该比赛了，你到时候能行嘛？”
7 u/ e1 B9 e" t
) U3 L( c$ k, W' p“对啊！是N久没练了，没准到时候你还真能赶超我呢！”我仰头笑嘻嘻望著郝申辰。
: W. R$ H) j( z) M- r7 L
“那还不赶快练去！别到时候我赢了你，你找借口说从没练过。”郝申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咱们一起。”

“哎，其实啊，我不练也能赢你…”

  X: [% W4 G; b; o) g5 L% C边跟在郝申辰身後下楼，我边摇头晃脑地自夸。
8 J- ^. \5 k! _- L. l" Z- _

7 W' v; u9 b) ^  k当我坐到许久未碰的心爱钢琴前，发痒的双手已蠢蠢欲动，我揉揉略微模糊的双眼，开始舞动起手指，下一秒，美妙的旋律在厅内自由飘旋。
- n( ]7 }; ~6 I, u( ^2 g8 J
对钢琴的天生灵性，让我在许久未碰的情况下，仍能保持以前的状态。
9 J. O7 N0 X! d" o
8 {% X6 O9 w; k. Q一曲过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赞叹。
. v, o5 V& M' k
“弹得不错嘛。没想到这麽长时间没练，你还能弹成这样。接下来听我的吧。”

0 Q9 P/ d: _# L3 b5 C郝申辰笑著坐到他那架漂亮的黑色钢琴前，十指微微抬起，而後迅速落上琴键。

" s) S$ A7 y7 b& W6 i6 |温暖亲切，浓郁的诗意节奏犹如流淌的溪水，丰富的音色充满抒情，不知不觉我陷入了他创造出的瑰丽梦境，感受只有我们才能体会的感情。
7 Z! l' W, w, Y0 L& k; \
梦幻中，我感到了他的邀请，止不住的冲动让我慢慢靠近正在演奏的他，当我的手指碰触到琴键的那一刻，他望著我停顿了几秒，而後让出给我的半个座位。

接著，几近完美，充满诗意的境界被我们前所未有的合作再次创造。

他的左手，我的右手，在一条黑白交替的琴键上敲动，时而聚合，时而分离，演奏出的却是我认为有史以来最温柔，最动听的旋律。
. |: S, R( S5 [+ M
想必，他也这麽认为。
) T- b' d+ f9 \6 ?. t. }2 J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美妙的乐曲也有完结的一刻，我们的两只手最终还是各自敲出了落幕音符。
/ j; T4 U( D; ~( f
郝申辰温柔笑望著我，我满心喜悦兴奋回望著他，一时间，谁也没有离开椅子的打算。

% a+ x* h  Z+ t3 I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含情脉脉，相信他也看到了我眼中流露的依依不舍。
7 q$ P, Q) l: e- _
* v) @# |5 g" U2 ]
( t) N% H0 ?1 i+ c  c5 f“呤呤呤---”
; N( F& E6 }2 M, u# n+ F8 N; e
这时，该死的电话突然打断了我们酝酿的热情。

5 U# k5 H3 J% K& @6 ?4 D/ j0 B“喂！？谁啊？！”我气冲冲拿起电话，态度恶劣。“什吗？！你小子真他妈会挑时候！找谁不行非找我啊！”
' t% ~1 j4 ^+ @# j# J
我边骂向电话另端的罪魁祸首，边斜眼瞄向正扣合琴盖的郝申辰。
# O! U( {% F3 C, T& g; }
* B* k& |4 U1 h6 i: a) I% O“知道啦！这就去！妈的！”被搅了大好心情的我，摔下电话，郁闷地抓抓头。

0 \1 N  U5 r+ a. r$ U“谁啊？让你这麽生气。”郝申辰绕到我身边，又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我一哥们儿，非他妈让我陪他去医院配眼镜！估计别人都有事，没人了才找我。”我吹胡子瞪眼。
% X" E2 v" ~' R; |* n/ p
“呵呵，那还不如带他去叔叔那配，熟人还能便宜。”郝申辰倒是不慌不忙。
5 ^8 @& b" N2 u$ G: g6 K8 g
“没门！那小子都不让我好好练琴，我才不带他去叔叔那配呢！”好不容易能和郝申辰有这样共处的机会，就这麽被杠头那混蛋的一顿电话给破坏了。
0 I# `8 m7 i& J3 V! N7 X. Y
" h: c9 ~2 Y9 @4 d* g“随你了，那快点去吧。”

1 m! Q5 R8 l4 f9 ~4 M“知道了。晚上六点半在II餐厅门口等你啊！别迟到了！嘿嘿，那我走了，你好好复习吧。”
$ j1 A" `- I4 z2 y7 K
郝申辰点了点头，把我送到门口。
3 d* V5 F! c" |+ o1 a7 M

  o: `* k/ ~$ W7 z
下午三点，我和杠头在医院门口碰了头。

' f. g4 g6 x4 _* h. x* g好在晚上我和郝申辰还有一顿大餐，於是，大人大量的我暂且原谅了刚才破坏我们热情的他。
# O' {1 z9 x( W  }/ P3 r
/ d; R* O2 z( @眼科诊室，望著验光师为杠头做检查，我终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7 m" V- y" }: P3 \9 c. {那就是我视力模糊的问题。
: u) Z+ z. e1 z4 g
原来是以为因疲劳过度而导致的副作用，後来又认为是大病初愈的隐形症状，一直往死胡同钻的我为什麽就没想到是近视呢！
3 `" u8 c2 J! e) I- i
想想我戴眼镜，一定比郝申辰斯文。

哈哈！晚上吃饭要是让他看到同样戴副眼镜的我，不知会有什麽评价。

$ U1 l% ~5 Z( c/ `, Y, \6 h' a( ~於是，我笑了，决定也来验验光。
! H* Q7 c3 m# V) }' G
7 u! E+ f" b& a8 [3 C看著排在前面的杠头进了另间配镜室，我美滋滋开始幻想一会儿自己该选什麽样的眼镜。
# t( v- X3 R1 q7 E) _; I
2 ?+ w& ]# U- J0 S第一次验光的我，怎麽看仪器里映出的景物都是虚的，真不知仪器对面那医生在搞什麽把戏。
" G4 Y1 x2 x# {% F3 ^0 a
; i7 R% g- ]6 l/ `+ o“咦？奇怪…你眼睛好象有点问题，去对面那眼科室检查一下。”

( Y0 a7 b$ f$ E哈？我眼睛有问题？你眼睛才有问题呢！我又不是对眼，哪来的毛病。

满不在乎的我虽然口头答应，但还是不甘心地走进了对面的检查室。

2 W0 B# n& o4 V7 _1 i, W/ Q4 Q! r+ C. B检查过程中，也不知那些医生用的什麽仪器，态度倒挺认真负责。

9 |+ V* N6 ?6 z6 V/ Y大概要为我配副适合我的眼镜吧。
* |& C  ^/ D! A- d! }" \
" L; Z9 h* N4 e6 e) o! H检查完毕，我被请到走廊等待，这时我看到了戴著如外星人般试镜的杠头从配镜室走出，一会儿仰望，一会儿低头。
8 [# m- Z/ b8 f. [# W' t9 Y
“清晰啊！哎哟冷淡，我头一次见你这麽清楚的脸啊！你长的还真秀气。”
. l/ n; Q5 s1 [, f# b
“去死吧你！闹了半天这麽多年你都没看清老子长什麽样啊！赶紧滚得远远的！”我指手画脚地开骂。
6 K8 N" ?' l( ^& ?* R
, b/ r, f% k' c“哈哈哈…那我出去溜达溜达，好好看看清楚的世界…”说著，杠头晃著脑袋向外走去。

“白痴一个！”我白了眼杠头远去的身影，翘起二郎腿静候佳音。
. n1 G" m" v! v, W4 ^' ~, t
7 \2 J; E$ `4 z/ |: Y7 z, i- d
  n( I  Q6 ~1 {; K" ]“哪位是冷淡然？”不多会儿，护士小姐叫了我的名字。
7 k' b9 n0 w) m. t
2 s3 ]* p/ O; ~' r5 r. z  q' K, ~我“腾”地站起身，笑呵呵朝她走去。

“到专家一室。”护士小姐礼貌为我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1 w# N- v* Y& L1 T* W5 b# U
# B1 p" D3 R" P% q5 M5 \5 t“好，谢谢啊。”
6 [$ W& r$ a) N$ l  z& b# ^, J
我拿著挂号本漫不经心走到走廊尽头，在轻轻推开半掩的门後，看到了室内坐著的老大夫。

“您好…”
4 r: v" b) _2 q* u4 Q+ Y
, i0 s& [  K# G, ], B安静的诊室气氛异常，我有些紧张，关上门後走到老大夫身前坐下。
9 {1 O2 |4 r1 n0 R/ [% z% B
接下来…

/ ^$ o( d0 c) y  S* y6 _
6 u9 B+ g6 L+ @5 K- z
5 ~7 g0 o8 d+ p( t  m( u1 l9 m. P
6 J; Q* F2 C& s: q. v, P6 n9 c, e# g“怎麽样啊？冷淡！我这眼镜很帅吧！”配好眼镜的杠头在医院门口向我炫耀。

% a. v1 D; A3 w8 f0 o“哎…显得你更色情了。”我瞥了眼杠头，说话有气无力。

1 f2 g8 E! |3 a& |9 _* b“是更博学了吧！哈哈，哎哟，冷淡啊，你皮肤还真好，这麽光滑啊。以前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杠头托著眼镜，对我品头论足。

1 a8 q. t' c5 x% A6 z“得啦！你还真无聊。我晚上有事先走了啊。你回家小心点，别激动摔了。”

/ X2 _& ~9 n3 t, X% W我巴不得杠头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 N6 v5 H1 _0 X8 \. r: I我此刻的心情，大概只有我最清楚。
" y$ I  e' R& V* _, v6 l


' V) z1 a2 q' q' j1 E
$ h+ P1 \+ h7 o; w' @+ V# o六点半整，我到了II餐厅门口，没有了中午的期盼与激动，只剩无精打采。

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完全没有了等待的时间概念，就在这时，
6 b. q+ d' s# L( }
“蛋蛋，你来得挺准时啊，呵呵，进去吧。”

我抬起眼，看到了一身帅气打扮的郝申辰。
, \+ a$ |, s7 O' y$ u
1 p- U- _8 I% U7 z; R望著他修长的身形，英俊的脸庞，温柔喜悦的神情，突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星子

36

, L$ M6 Z$ n! o-----如果无法挽回，我该做些什麽…
: [: @  G/ P# r4 t. d. O


9 a. y3 k$ V! V  n- `- b* f! L9 {9 t
3 P( k* c% v6 v3 |6 C环境淡雅的II餐厅，我和郝申辰面对面坐在角落的一桌。
8 j/ D6 X0 G& \
( K+ S: k) P) C8 ^% }5 G既然由我请客，菜目自然他来点，望著他认真翻看菜单的样子，我目光渐渐发直，脑中不禁想起几小时前那让我彻底震惊的判决。

如果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我不明白为什麽要受这样的惩罚。

4 G1 p/ y5 j( v$ H: F3 S[你就是冷淡然啊…今年多大了？] 老大夫见到我时流露的忧心忡忡不禁在眼前浮现。
( K6 v$ `5 ^* N! E" n6 r, e4 u
) U  y& _! s3 H( B[二十二…]我的美丽人生还未走到三分之一，微笑的我对未来充满信心。
! |0 I. i3 ^! e$ L$ g. ^- t# A
[太年轻了啊。]老大夫感叹的口吻中搀杂著惋惜。

[那个…我能问问我为什麽被叫到这儿吗？本来是想配眼镜的…是不是有什麽问题？]好奇让我越来越感到不安。

[恩…]老大夫顿了顿，似乎不忍一下说出真相，[你先和我说说你眼睛最近的情况吧。]
* b, g1 ]. y0 D4 }
8 ?! s* o  `( ^[眼睛啊…从几周前开始看东西就一阵阵地模糊，灯光暗的时候还发花，总觉得有团雾挡著，看书或者电视时间长了眼眶就痛，好像整个眼睛都麻木了似的，但点过眼药水或者洗洗後又恢复正常了，那会儿头还经常痛，後来没几天就发烧了，我当时以为是疲劳过度引起的，以为发了烧，眼睛就会好的，可没想到病好後，眼睛不再一阵阵模糊，反而变成持续性了…所以我认为这大概就是近视吧，因为以前视力一直很好，不知道近视是什麽感觉，所以来看看，顺便配个眼镜。]我如实向老大夫汇报。
9 t; e; m  u) Q, H1 n  C
7 i& ?0 T0 I* z% U8 ?) k[恩…那你近期做过什麽让你疲劳过度的事吗？吃过什麽东西麽？老实回答。]老大夫沈声问道。
( y+ |4 ]# t$ v' y" K
[那个…没啊…就是…学习忙…经常…熬夜…]我昧著良心，尴尬地撒谎。

[如果真是那样，你的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麽严重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吧…]老大夫叹了口气，摘掉老花镜，严肃盯著我，字字道出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你会失明的…]
2 {. R- O' o% Y5 e& K3 R

“蛋蛋，蛋蛋！”郝申辰的手在我眼前乱晃，“你发什麽呆呢？”
4 z- c# K+ D3 ^1 Q9 r& j$ f3 J
“啊？”回过神的我忙摇摇头，“没…没什麽，怎麽了？”

“我刚才说点个[夫妻肺片]，你没意见吧？”郝申辰面带微笑。
1 ]: m) G0 \' p  P! L7 r& |  M
“没！没！嘿嘿，我就能吃辣的！点吧！什麽都行！挑你爱吃的。”

虽然我双手托腮，有说有笑，但大脑仍沈浸在残酷的宣判中，所以对郝申辰点这个菜的含义没太在意。
* E0 j( t. y) A. x" E) x" n
' H" g4 j3 g# J  l当望著郝申辰含笑继续点菜後，我的眼前慢慢又回到诊断室的场景。

5 c0 o4 [( V  j+ D
[你会失明的。]老大夫肯定的诊断给我心脏一记重击。

% Q3 T* y, k) Z9 M5 {. E[……]我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翕动著嘴唇，声音发颤，[您…您查错了吧…]

7 {5 o5 H  K, r" s! d, v# C+ @[检查的结果就摆在这儿，你的眼睛被某些药物的持续副作用慢慢侵蚀，现在的病况已经到了中期。孩子，为了你自己著想，没必要再遮掩什麽了吧？吃过什麽？]老大夫把我看不懂的化验结果摊在眼前。
! d0 e% ]0 Z1 @8 A
- y4 p( G# A) i/ J% U# \6 r; I铁证如山，和安然做爱的数个夜晚浮现在眼前，如今感觉不再激情，只有白色的凄惨。
+ O% O( S+ Y% O! o
[我…吃过很多…不知名的…]双手大力抓抠自己的膝盖，我埋低头缩紧身体支支吾吾，[提高性生活的…药…]

[哎…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为什麽要吃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没有想过副作用麽？只是为了一时快乐，就不顾以後了麽？]老大夫无奈摇摇头。
3 H) R1 {- b9 J& y' g7 q
/ Q1 h9 u" a7 s2 N' G( W" D' g[大夫…我真的会瞎吗？没有什麽办法挽救了吗？]我终於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 C! l7 V  N4 h7 }5 G* Q5 q1 l
无知的人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勇敢，当不幸降临的时候却又总是手足无措。

7 g5 T8 e0 G& s: U  u0 w我不知道自己失去光明的日子会怎样。

[治疗的方法是有，但非常冒险，也许它能帮你恢复或者拖延失明的时间，也许会更快让你失明。因为即使是治疗药物也有一定的副作用，这种冒险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

[难道除了这样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不能动手术吗？]

[依现在的情况，无法进行手术，只能通过药物治疗。就看你要不要冒这个险了，像你当初吃那些不知名的药时，和自己再赌上一把。]
6 j2 T# [0 b  Q, V
& c% |; v" k  y" g9 {6 F& `( c[我…我...再回去考虑考虑吧…]
3 d$ I' @+ C  I& }$ }6 q# p7 s
0 d! F* {8 P& X' H1 u( ~我仍持有一线希望，也许别的医院会有不同结论。
) `7 x/ w+ J, o3 z* ]  \/ J. f9 z

“我点完了。”郝申辰把菜单递回服务生手中，“蛋蛋你怎麽了？从刚才在门口开始就一直发呆。”
) P( H' W, }6 D- y0 U' ^4 ~4 o
5 o- `/ Z; y, c' y“啊？没…真没事。”我抓抓头发，忽的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伟人经常会有空白的思索吗？”

“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郝申辰白了我一眼，转移别的话题，“你同学下午配眼镜配的如何啊？”

# v& ]$ b: j* N: s“挺好的，配完还跟我那臭屁呢！真想拿鞋底拍他的脸。”我不屑得龇牙咧嘴。

. |1 f& I) F, v9 G“切，其实你是在嫉妒人家配完很帅吧。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配个平光镜啊。”不知情的郝申辰和我开玩笑。

我确实嫉妒。

近视和失明相比，我宁可选择前者。
% _) H9 J* B2 C! M# E) Z
! h. @9 v; @4 t0 o“对了，叔叔是A大眼科教授吧？”灵光一闪，我想到了身边的亲人。
( C; J$ Z3 b& Y, Z3 z' z- i
“是啊，你不会今天刚知道吧？怎麽了？”郝申辰带著反问的口气问道。

$ c) a( [. V! Q“他是不是很厉害？什麽病都能治啊？”我的眼中充满希望。
1 ]. q' {- V8 L- R0 R. i4 [4 f
“你以为华佗在世呢？虽说是有名的教授，但也要看什麽样的病情，听说找他的病人很多，在眼科挺受欢迎的。”郝申辰望了激动的我一眼，突然问道：“你问这干什麽？你要找他看病麽？”
6 K) i9 ?4 V& I" i" z
“啊？不，不！我就是崇拜一下亲人！将来好和别人吹吹！”
/ x+ L! {- k% K! W' q
+ @/ _. Y- H$ m' a2 O1 F2 e( o如果我去找叔叔，他一定会知道我这段日子所做的一切，那麽…

“不过昨天那娜婶给我电话，说叔叔明要出国参加一个医学组织大会，估计得去一个月。哎…连咱们的钢琴大赛都参加不了了，真是可惜。”郝申辰露出遗憾的神情。

6 x+ |. J' r3 D9 [# p! O5 e! M“没关系，到时候让那娜婶摄下来，等叔叔和爷爷奶奶回来一起看。”
9 F0 M+ @) f; B9 k
我也露出遗憾。
+ X- K: L) x1 ^- x' E9 [& Z
不是为钢琴，而是为我自己。
; k: `& P/ B8 L  B5 b7 }5 w; Y

, k1 o# z& X4 I8 X随著菜肴的一一送上，我和郝申辰聊天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 @/ d, N7 t& n  `) G( T& t
我们互相讲了许多小时候的冒险经历，讲了许多谁都不知道的有趣秘密。
0 x" C- T2 Z- k: `  x1 s4 }
- k5 u8 m3 q, M# u果然如爷爷所说，以前的郝申辰活泼开朗。
: c; k# s! ?7 P9 H+ K
2 F9 e- s$ ~) l$ x, h0 o$ w  J聊天的过程，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他。

过去的往事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了对方，渐渐地，郝申辰的音容笑貌让我暂时摆脱那不能接受的未来事实，让我有了瞬间的幸福快乐。
% j) F1 d9 v% M9 N5 k6 h0 \
吃过饭後，我们一路说笑相伴回家。
$ x+ E5 t, b7 Q
但是，这种快乐毕竟是短暂的。

我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8 ?; W- `# @1 V1 O6 `' e1 M" z
深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 J4 v$ e/ \8 J' k7 z% I不知还有多久，醒来的世界和熟睡的世界将没有区别。


" e+ o$ h8 w; U  o5 a2 M  e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忙碌中度过，不为学习，不为钢琴，而是在各大医院的眼科奔波。

一次次的沈重打击让我彻底失去了信心。
3 w# ~: w* G# q9 {5 |$ s4 q
综合各大医院眼科的诊断，我现在的情况极不稳定，靠药物治疗的最佳效果只能拖延失明的到来。惟独一家医院给了我细微的希望：也许失明後的病情稳定了，通过手术还有恢复的机会。但这种技术含量高的手术没有几家医院能顺利完成，价格昂贵不说，冒险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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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4 ^( N: Z/ o" l3 ?4 I  Y看来，我必定要经历[死]的过程。
! O  z7 `. t/ E. [
. q3 c  Z' `+ j/ }俗话说，先死後活，不死不活。
6 b/ Z0 x. ]* A- f% u7 m1 x/ u
; K/ g+ ]. h4 v: p失明前，大概只有这零星的希望可以支撑我，让我面对外人时能展露笑容。



& C5 p) M4 X9 d" f又过了几日，我有了安然的消息，他已回到这个城市。
/ H/ `* c  e7 \4 n4 c
只不过，再次相见时，他憔悴了。
$ |: y& w( a; X0 H$ ^- t; g
3 j# Y$ A8 H2 k5 B" c2 o我知道是因为他好友的意外去世。
# t# R+ ~" r! K! ]
7 h9 d6 \% H+ x. k我陪他在酒吧喝到深夜，而後去了他的家。

我们双双仰躺在床上，我听著他糊糊涂涂讲述他和好友过去的往事。

他说，他和好友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甚至比自己的亲人还近。

他说，直到一次争吵，两人才分道扬镳，於是他来到了我在的城市，开始混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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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消失的那段日子，他又去见了他，那时的好友已经疯狂迷恋上午夜飙车，但飙车的对象却选错了，充满干劲的他摆脱不了不三不四的混混。
( B$ }' T. g+ I; ]5 ~. Z% ^
於是，噩梦到了，前不久好友在飙车中出了事，在一个平和的午夜永远闭上了眼。
! c0 r8 e+ I& z9 l
6 t2 o, S* @9 x- k我拉著安然的手，甚至感受到他的伤心。

那种伤心，远远大於友情。

只不过，得知即将失明消息的我，不愿承认他大於友情的那种感情。

2 F; A1 y( q, r4 \" D; D- X听了他好友的事情，我更加觉得憋闷，仿佛明天的世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
3 f  h3 e. {) I* T# g
承受过大压力的我，现在能倾诉的对象只有这个躺在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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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酿成了我悲剧的开始，现在应该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没有松开拉著安然的手。

! e$ a2 y4 [5 Z4 Y“恩？”他的声音从嗓子眼中问出。

9 {8 Z+ p1 M. T1 W% ]) G% ~8 t[你是真的喜欢他麽？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麽？如果以後他遇到困难，你会没有怨言地去帮他麽？就像对待你自己的事一样？你能做到麽？]郝申辰静如水的质问鼓动了我。

[当然了！我一定能做到！]

安然的肯定回答，让我不假思索地问出。
1 k7 T( I" @# m+ q3 D
“因为吃了那些药，我…要失明了。”
* I! L6 F! [, z1 |' T. ^
“别乱说…不会的…”安然翻过身，闭著眼将我搂进怀里。
- y6 _- T0 H* Q
4 a. e2 M) l/ H) b% c. r“是真的…我去医院检查了…不止一家医院这麽说…我该怎麽办…”我抱住安然，头紧紧贴进他的怀中。

+ M5 M" `2 F/ c4 d$ w* @! B“有我在…不会的…睡觉吧…”

& ]6 \% B5 D2 p4 D: V! W2 K安然的坚信更让我觉得不安，他平淡的态度，完全认为我在无事乱担心。
5 q& s( |; e( W0 l$ A
哦，我差点忘了，他现在醉了。

要怪，就怪我选错了时间。

因为压抑太久，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星子

37

-----剪不断的情，猜不透的心…


3 ~, t# Y3 V' }/ t
1 r6 g2 q$ X: E. U% z& c
5 J4 ~- d" T' Y7 T/ A“啊！！！哈哈哈！！！”
% f# J% B3 y3 X1 l3 P
五颜六色的布景旋转拧合，我的尖叫融入周围的欢声笑语，失重刺激著我各个器官，我的心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坠下。
' A% {9 o0 V5 I9 N0 @- j7 B9 t- i
我紧抓安然的衣服，坐在大摇大摆的海盗船尖端边笑边叫。

鼓鼓的风吹来，让我不得不眯起双眼，不一会儿，蓝天白云及眼前巨大的钢锁被飘来的烟雾团团遮挡，我的眼中一片白茫。
6 k, h6 B# @! O6 S  l
% m  b3 ?6 @2 x$ k- g$ Y这是服药的第七日，治疗的药物似乎并没有为我带来好转，反而加快了侵蚀的速度。
' ~6 [  [% G% d+ j# N0 v- }- y
5 l7 h6 s6 L6 A“哎哟我不行了…你们三个去玩吧！”
% i0 ?6 |- ?, r  Y6 Y* K; L, B
下了贼船，这个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柏爱的女友就嚷嚷著退出。

- s1 T3 N' l0 p$ _3 t/ J“我也不行了，你们两个玩去吧。”我一下躺在长椅上，招呼著安然和柏爱继续前行。
' Z# v, C+ j$ c: P6 O  T
“没事吧小然然？是不是眼睛又不适应了？”安然蹲在椅旁，悄声问道。
9 `# s0 R. S' y& x  ~0 P; G
) }) R3 \( v$ r/ Y: W“没…刚下来有点晕。你和柏爱去吧。”我睁开眼，望著模糊的安然微笑。

“小然没事吧？”柏爱也走过关心。

“没事…有美女姐姐陪我，我开心死了。”我扬扬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去。

“那我们去啦，一会儿回来。小怡看好小然啊。”说罢，柏爱笑著拍拍女友丰满的屁股。

大概也只有柏爱会叫出这麽吃亏的爱称…
- L; n0 }! w9 q# G
知道的人明白此[小怡]非彼[小姨]，那不知道的呢？看来，为了爱情，这亏吃得都心甘情愿。

“小然我给你买冰淇淋去，你乖乖在这躺著等我哦。”美女摸摸我的头，向远处的摊位走去。
% H. P9 V& n$ R
见模糊的身影远去，我叹了口气望向雾蒙蒙的天空，我知道，今天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只不过，只有我看到这样的景象而已。

闭上眼，是一片黑暗，耳边的欢声笑语渐渐忽略，仿若剩我一人。

+ y, H* R" q& Q) B7 c" z
七天前，也就是安然酒醉醒来的第二天，我们发生了第一次实质性的争吵。
- O# i, `2 y! m, l
$ g+ m+ t1 F! A, t4 Y4 ?# W当我郑重其事把那个消息带给他时，他愕然地怔了几秒，先是不敢置信，後是劈头怒骂。
8 _$ s" `8 K8 [/ E& L& U
1 z5 T" S5 ]# Z( r  i胆小的人往往不敢接受事实，而当不得不接受残酷事实後，却又露出了人心的另一面。
' U. V3 M$ D0 G  y
8 \4 X- R0 }7 Q& }+ R, {$ T安然呵斥我为什麽不告诉他，为什麽不早去医院，为什麽到现在才说。

. y! c" F# u( r. P无知的人此时很冤枉，原因很简单，一切只因太无知。

於是怒火窜起，我开始责备他当时为什麽要给我吃那种来历不明的药，为什麽要用这种方法暗算我，我充分相信他，他却这样对我。

) h; X7 y0 G- D/ @  H9 Z安然拍著桌子，辩解药的来历，他驳斥根本没必要暗算我，他也不知道吃完那些药後会有这样的结果。

% [3 L# u8 }! C) C, z( m我无法控制压抑的情绪，喊出不想承认的心事，我不留情面怒吼，把一切罪过就这样推到我身上明摆著不想负起责任，如果真心喜欢的话，此时应该想尽办法治疗，而不是推卸责任。

我告诉他，我发烧那日，他和郝申辰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在面对郝申辰炮语连珠的质问後，他说出了[一定能做到！]的肯定，我才把失明的噩耗告诉他，没想却等来这麽一个结果。
! T9 D1 z% i/ h- a  Z6 C' p
虽然是冷血的蛇，但有时也会良心发现。

安然被我发泄得一声不吭，沈默了几分锺後，他向我道了歉，而後不再犹豫地抱住颤抖的我，不停在耳边温柔说著[对不起]，他说有点承受不住这突来的消息，所以刚才失了冷静，於是他开始安慰一切会好起来，鼓励我去医院治疗。
7 m# K# k7 w* m7 ~
我波澜的心慢慢被安然的温柔平息，我相信了他。
# f6 ]4 {# S4 G2 h' l% B
) j% C2 P# X: A. }# x/ j  P如果此时失明的是他，也许我也会失去冷静。

因为我一直认为，太过关心一个人，往往就越难控制情绪。

9 ]; B! i9 U7 ^& b
在安然陪我去医院服药的第五天，药物抵抗的副作用开始表现。

, K6 i6 Y, w( z6 f7 t服药後的半小时，我不住干呕，肠胃痉挛，头痛欲裂，眼下神经似被人狠狠向两旁揪扯。

医生忙为我做了临时抢救，他出乎意料地说，没想到最有效的药种在我身上竟有如此严重的副作用，不得已，我停了最有效的药，换上另一种长期且见效缓慢的中药。

7 C0 Z# L* D& G0 i% \在医院一直帮不上手的安然愁眉苦脸，他看著备受折磨的我难受，而我，看著这样煎熬的他更难受。

抢救後的我，如病猫毫无生气地缩在病床，眼睁睁望著医生叫走了安然。

# u( ]& U, y, F4 \' L* J  X我想站起来，想听他们到底说了什麽，虽然我知道内容一定沈重，但我不想再这样被孤零零圈在继续无知的角落。
! Y. w: X0 m; k' C( o9 p( _& M1 w( ?
出了医院，安然却对我露出希望的笑容。

因为他演示得太好，让我感到迷惑，分不清那到底是医生真的给了希望，还是提前把他推入了绝望。

( Y. r; O* c0 U; m连续几天被药物折磨憔悴的我不敢回家，我怕被郝申辰那双敏锐的眼睛看穿，我不想再多一个人为我难过。

$ U( B* g/ a; E; q: g% [% \0 G但，也许，他不会难过。

於是，我又天衣无缝地向他撒了谎。

/ |' s  ?" a2 F" }

+ K# c3 F! x+ W( o+ W) s自服药开始，我睡眠的质量明显下降，七天来，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v4 s+ @. J7 T" B
7 f8 F' T3 g) @& M同枕的安然，无形中被我折腾，精神上被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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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他却一天比一天的温柔，似在补偿，却又似发自内心。
  d; z/ M( o; ^' b# z/ c
虽然我双眼的腐蚀已近眼球，但心却清如明镜。
, Y$ g& v4 h; o
9 V0 g2 C6 w4 [7 I/ N. o: c寂寞的时候，我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甚至感到恐惧，因为我总觉得，那温柔的背後其实在隐藏一种不舍的决心。

; b9 R2 ^8 P! F$ i很久没看到我的笑容，所以服药的第七日，安然带我来了游乐园。
% `7 I+ E* F7 \; z$ P
; N6 [+ Z% G8 ~- D1 M' @; A大概，这是失明前最後一次把欢乐的刺激纳入眼帘。
7 ?1 c0 E' o! b+ q' ~( T
只不过，这最後的记忆在眼中却已变得模糊不清。
1 e$ i1 j7 J1 @" J; {
“小然，你睡著啦？我给你买冰淇淋回来了。”

美女姐姐的甜美声音飘在耳边，我再度睁开视线朦胧的眼。

; i& \5 _2 U* n: x* G4 b/ V“你怎麽去了这麽久？我都快等死了。”我坐起身，给小怡让出个位子。
( J/ d6 [/ ~& O' N/ b! R8 j
9 A. b% m% L# Q4 r) b: p; j“哈哈，刚才看小爱和小安玩激流勇进，让我帮他们拿手机，万一进了水就完了，呵呵，所以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哦，但冰淇淋可没化哦，快吃吧。”小怡把一支塞进我的手中，而後掏出两部时尚手机。

“亏你还想著我，嘿嘿。”我舔著滑腻冰凉的美味冰淇淋，偏过头看著玩弄手机的小怡。

; W! }, Y) C4 w9 p& F/ G“小安这款手机我超喜欢！里面有个游戏特别好玩，呵呵，趁他不在，我玩玩他手机里的游戏你不介意吧？”说著，美女朝我抛来一记电眼。
4 r+ q/ E( [+ Y. A1 V: r
' a' }: ], |4 X4 G1 b( Q“你…玩好了…但也不能让我闲著啊。作为交换，把柏爱手机让我玩玩呗。”我笑眯眯伸开掌心。

, |! Q& b9 }+ O3 A“拿去拿去。几周前我就玩腻他手机了，现在连看都懒得看。”小怡绝对大方地把手机放在我手上，而後又专心埋在安然手机的游戏里。

解开柏爱手机的闭锁键，一个清晰的美女彩屏展现在眼前。

小怡漂亮的自拍照吸引著我向各个功能菜单的探询。

( C7 k* {" Z; ~6 u& @一旦解开封闭的锁，即表明了勇敢，不想後退，好奇促使我在这个五彩缤纷的浓缩世界探密。或许能找到有趣的宝藏，或许会发现残酷的秘密。

从音乐浏览到图片，从手机设置浏览到游戏，出於无聊，我随意按开了短信。

, B; \# T* B5 V) T' x) U# w行行滚动的字体慢慢诉说著柏爱收到的条条甜蜜、咨讯及…
$ n9 Y" P- i" z
0 r3 g  O6 {$ C5 v' E0 z望著中间以下那排排滚动的字体，我怔住了。
# {. m8 m& w% m4 k
“哈哈哈…太好玩了…哈哈哈…”

我偷偷瞥了眼毫无戒备的小怡，终於忍不住点开了最初的信息。

( l( D* T) v5 |7 d4 K. y6 m" T$ A[我还爱著他，我忘不了从前，可我知道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j5 _- b* w3 ~. k! @8 _; `6 d
- n3 @% E0 l, }来信者的名字是安然。

. B; T. K: W8 N1 l1 x强烈的好奇心让我继续上翻条条短信。

) X# n( G6 u& G2 I5 I1 u0 d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很卑鄙，竟然窥探别人的秘密。

# b2 i. L) ^$ U" h& l/ k但那是他的秘密，我真的太想知道。
% _5 ]6 p4 J4 s: U% T' w7 n7 i
以小人的做法，必定要付出惨重代价，我一步步挑战自己承受的极限。
( T% c+ D6 A' G$ ]( C2 W
[小爱你怎麽想的我都知道，可他死的太突然，我不能原谅那帮人，我一定要再回去！我很想他…]
, e7 Y% O0 q) h/ \: v
& M- [) ^, }1 V: v[我不能走了，小然今天突然说他眼睛快看不见了，因为吃了我给的那些药，他现在很可怜，我该怎麽办？]

[我们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和我说他最多只能再见一个月的光明。我不能告诉他，可我自己快受不了这种压力了，我要崩溃了。]

0 j7 s& Y; R, `/ ^+ {' d/ T发信者，全部来自[安然]。

& {6 E7 u. @! m8 Y6 I, b日常文字此时组合在一起的杀伤力，远远胜过锋利的刀枪。

2 v0 K: t7 y% T五脏六腑被铁锤一下下猛击，敲得七零八碎。

" ^; _7 `1 }. f/ c6 r3 J% _听著身旁小怡的笑声，我大脑一片空白，余光中，冰淇淋溶化至瘫软。
, m/ c! }# f' i1 X$ l) p! e
其实，我早该明白。
2 C9 S6 P1 N+ h4 {
; ?; i) h. w1 C8 P( F! I我只是努力感受他贴心的温柔，而总是试图忽略温柔後的那声叹息。
+ u8 i% x8 r) ~  P9 n/ @
7 N) |  u; F9 {[ 本帖最后由 星子 于 2006-8-10 10:33 PM 编辑 ]

星子

38
( e: [0 v) t) S' K  w$ t' b
-----恍惚的甜蜜，泪水的味道…




游乐场前半段的快乐被几条残酷的秘密轻易摧毁，再无心思玩耍的我放弃了接下的游戏内容。

安然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直到离开游乐场前，他也没再碰触其他游戏设施，温柔安静地陪在我身边。
3 _! S, k" s& E
. Q8 e' U3 N# }0 |+ k0 _我几次欲言又止，每每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吞咽回去，喉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心里所想。

我很想听到出自安然口中的答案。

但，其实这只是徒劳多余。
$ _7 u# i/ ^& ]0 m
& k+ n( l* }2 b9 @8 [我心里清楚地明白，那真正的答案。
( `7 I& v; A. v- @1 i' @& v

晚上，我们四人结伴共进晚餐，昏黄烛光下的我表面侃侃而谈，内心却心事重重。

! u5 T6 X2 ~3 X7 Y残弱的视力让我几次出现错觉，险些把精致的餐具扑落。

  r& G8 X. |0 v  P$ W7 K0 ^我开始害怕，照此下去，大概过不了多久将会失去自理能力。
& J& j5 c8 R) [
[我们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和我说他最多只能再见一个月的光明。我不能告诉他，可我自己快受不了这种压力了，我要崩溃了。]

一个月，对了，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 [6 J# |' |" Z3 t' c
此时此刻，我的心犹如眼前昏黄的烛光，被微弱的残光包围，周身早已沦为一片黑暗，我知道，包裹在心上的那层残光迟早会被漆黑吞没。

一个月後，所有的色彩光芒都将离我而去，所有千变万化的表情都将成为过去。
& X9 a9 Z9 I# G# V0 b! O
很快，能看到世间一切绚丽缤纷的资格将被剥夺。
6 ^, I5 v& Q  a) }& x; z3 v
垂在桌下的手，静静被安然握住，仿佛我脆弱的心被紧拥。
" ]8 t1 k+ Y+ \5 V0 {) k
* Y& [% |' V) q於是，我也握上他的手，开始异想天开。
/ G* ~; f. t6 I) S! |8 j
我想，安然大概是爱著他死去的好友，但他也爱著我。

: z( Q! J: c7 C, m  T/ M+ W- M我想，安然大概是因为压力过大，所以才变得不知所措。
3 C% k0 [. l: }
1 _0 t8 B- P) _  ]' S7 \2 m" j我想，安然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发送给柏爱的短信只不过是一时无处宣泄。
( J6 v9 j; V6 r3 O8 E1 q
( X# g2 a$ k4 S) l' b2 C我安慰著自己，慢慢地，害怕受伤的心被抚平。
1 X, j' H# f8 g! _: U
餐後，安然和柏爱争抢著到柜台结账，留下我和小怡。
7 ?/ K0 {1 h/ @1 r9 ~7 T
模糊的视线让我无法看清远在柜台结账的二人，我在心里计时，他们真的去了很久。
5 ?$ ]3 |" |" w7 r) e
4 Z6 _' t: I7 v8 I6 O- l我不安地问小怡他们在做什麽。
" p6 a4 D8 r0 M* D$ e6 R% [
小怡笑著告诉我他们在结账。
( }$ W3 _. T5 r6 Q  T2 Z5 z
我揉著眼睛，试图看清俯在柜台的重叠身影，我说他们是不是在谈什麽，为什麽这麽慢。
; S) T6 f, A2 k( j2 l1 [. ]
小怡摸摸我的头，抱怨柜台结账的速度其慢，她说安然和柏爱面带笑容，只是在等待结账。
8 ^$ J* x2 B5 L' l. C5 }
半信半疑中，两人总算回来了。
7 \, t  k7 F! ^
5 |8 x+ g& L3 x柏爱说看我今天玩得累了，让安然早些陪我回家休息。
  {* q; k$ S9 E! V& \& z$ \
安然爽快答应，拉起我的手，走向停在门口的摩托。

其实，我的身体不累，累的只是心。
5 a* t8 t: r1 \# C( p% z/ w. \# n

四月初的夜晚，清凉中渗著点点暖意，我抱紧安然的腰身，轰轰起动中，风声在耳边响起。

4 |; \5 N6 w9 z) D4 z3 t一路上，我放声尖叫，把心中一切顾虑，以“哦哦”的形式向伴游在我身边的风吐露。
2 n8 |. p4 U! V( D7 S
* M6 a) {( p& X6 Q6 ~吐到最後，我甚至觉得悲哀。

缺氧让我的心脏剧烈抖动，憋堵在肺部的一口气就是喘不上来。

9 a8 E+ A! V6 y& e- i: P直到风灌满我的五脏六腑，我才感到即将失去的害怕。

5 ]- Z, z, l& F: z! {+ n
# V- U. m& u# a5 r) O, t; ]5 y* E+ ^回到家中，我和安然分别洗了澡，他出来叫我的时候，看到我左手拿烟，右手托酒；我洗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喝著我瓶中剩下的酒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迷茫盯著刺眼闪动的电视屏幕。

3 `& g% u: A# E4 `" a3 g+ b+ r! k9 g" U. @我擦干头发，静悄悄坐在他身旁。
  ]7 |9 X5 D4 `7 h" t# _; ~6 T  K" T6 Q
他放下手中喝净的空瓶，握住我的手，“小然然的眼睛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g0 ~- L3 B: O8 y  Q$ q
2 d" g5 x* H% \. Q" Z/ u“恩…我也这麽认为。就算…就算失明，也有治好的希望，医生不是这麽说的麽？我相信医生，所以你也要相信我。”靠上安然的肩膀，我盯著屏幕闪动的电视，“所以…你也会像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 x4 S6 Y& Z' |3 [安然扳过我的脸，温柔的吻一下下落在我的唇上，“恩…都是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
: H; n, @3 a& A) G
# e; [1 y/ k: |3 w, h2 y7 f“所以你要好好补偿我…以後我说什麽你做什麽。”我捧住他的脸，带著笑意回吻。
( u$ ^0 C$ X/ H
6 H8 U4 _* j" t“那就趁现在吧。”
% Y' @5 v  d9 j+ b/ }3 l/ j
/ h  t1 S2 N4 _# l没有领会其他涵义的我打横被安然抱起，他深吻著我将我放躺在床上。
! f6 [! O& l% h$ j
  {: F0 S; d$ R& c6 Z1 e% R“自从知道你眼睛出问题後，就一直没抱你…今晚让我好好再爱你一次，好好再…爱一次…”

安然撬开我的口，舌头在柔软的四壁肆虐，他的唇重重压著我的口，我被逼迫得无法呼吸。

3 h2 Z) o2 b+ y. }我们在撕磨中互相脱下对方的衣服，赤裸相对，我的心也毫无遮掩地展示给他。
& r& W7 h8 u, f+ a9 V) u
“我一直想问…你…喜欢我吗？”

. K6 z6 u. F' X) `9 h; G0 P) ~我摸著正在我下腹游移的安然，轻柔地缓缓问道。
. o( A) \2 s2 r0 \
“你说呢…”

安然套住我的分身，舌尖若有若无地挑弄尖端的缝隙。

4 ~& `7 C! k1 B' G$ Z“我…恩…啊…很想知道…”

忍著下身不断传上的快感，我咬住下唇，闭紧双眼。
' v4 c( Q! A  r) l$ V' b* l' [
下身的快感没有停，我的分身被一次次裹入温暖湿润的口腔，一条软舌犹如一条没有毒的蛇漫不经心地缠绕勾舔。
# s1 x1 B' X: S. M
; P" b, A$ H) i1 W. F, t7 L“当然…喜欢了…小笨蛋。”

心满意足吸吮过後的安然，拉开我的双腿，温柔笑著压俯在我身上。

“那…你去世的好友呢？”
( c. m3 h/ w5 Y6 d
4 ~' X8 z2 {/ k" [! @: ]摩挲在我後庭的昂扬巨物在听到我的发问後，顿了顿。

8 w, d; h$ @' s, T5 W“怎麽…突然问这个？”安然怔了怔。
2 S) s8 \2 Y. ?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 [7 n0 k2 X1 o* M6 ^: z' l“我…也喜欢他…”

安然停顿的巨物在回答後的下一秒又开始运作。
# H! k7 |, j2 X* d( ~$ Q" \. V
7 E4 N9 L+ T+ l/ x, l. Z“哦…明白了…”我别开眼，努力忆起让我微笑的话语喃喃，“我发烧那天，你去我家看我，你和郝申辰的话我都听见了…当你肯定说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在我遇到困难後会毫无怨言地帮我时，我真的很开心…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麽多肯定的人…我…”

- f- ~% ~& A9 U“然然…你不要再说了…”安然垂下眼帘，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掩藏的愧疚。

, n$ t, _$ }" i  i“我要说，你要好好听我说，我大学虽然交过女朋友，但那时完全为了性才在一起。其实…我从小就很寂寞，我一直渴望有人能好好爱我…随便你说我俗不可耐，可我就是爱听自己喜欢的人一遍遍说‘我喜欢你…喜欢你’…”我轻轻抚著安然的手臂，像唱著摇篮曲一样重复著。

“然然…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 [9 u- `8 `  b) H; I7 @; M安然突然吻住我的唇，下一秒，强壮的巨根顶入我的後穴。

我皱紧眉头，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呻吟被安然吞没。
; h. l8 q& S2 P( }3 d+ U
+ W! F& m) s/ P. _, ?4 S) ]“恩…啊啊…安然…和我说吧…”身体虽然被撞得一抖一抖，但我仍努力睁开眼睛，我很想再看到他说时的表情，“说你喜欢我…说呀…恩…说呀…”

安然表情痛苦万分，微皱的眉头满是自责。“我…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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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N9 Q% O2 G1 ?* y! C8 p“哈啊…恩恩…真…好听…”我微笑著再次抬起双眼，只不过这次流露地却是乞求，“你这麽喜欢我…所以…哪都不要去…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 O6 C0 ~2 s( `! o9 D“对不起…然然…对不起…对不起…”
4 O4 r% k( b4 u: I# n: ?& Y
安然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脸濡湿了我的颈侧，一遍遍的道歉刺激著他一轮轮猛烈冲击。

% D0 I0 t, H% P8 E模糊的视线再也找不到焦距，耳边没有了[喜欢]，只是重复的[对不起]。

  N: d; [6 e7 x/ i  `6 P0 s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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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陷入了黑暗，我的梦又回到了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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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黑暗中那条花花绿绿的粗大蟒蛇不再死死缠我，它满是漂亮花纹的冰凉身子正向远处游去，那扁小呈倒三角的小小头颅不再如以前一样与我对视，而是没有留恋地甩过头，不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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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嘀嘀”“呤呤”鸟啼，车笛，自行车铃鸣混合的嘈杂声音自窗外传来。

我紧紧眉头，慢慢睁开酸痛的双眼，眼前一片光亮，模糊的世界依旧。

昨晚，安然一遍遍说著[喜欢你]，一遍遍重复著[对不起]，一遍遍肯定著[不离开]，直到我的心能平静到安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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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的依靠还在，我就要振作，去挑战身体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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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2 r' I4 Y, X& U“恩！！”我大大伸了个懒腰，张开四肢笑著翻过身。

; A3 l9 Q5 c) j, B“早…”身旁的空荡让我错愕，问好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有温度的床褥平整叠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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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m' c7 S难得安然早起，习惯真是越来越好了。

“安然？安然？”我一骨碌坐起身，揉著眼睛满世界叫他的名字，每打开一扇门都充满希望。

“妈的…死哪去了…不会是去买早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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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感到危机的我，抓著脑袋想入非非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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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卧室才发现房间似乎少了很多东西，虽然说不出到底少了什麽，但我知道那些东西肯定都和安然有关。

) q5 B% `& ]5 a% X! P# i於是我思忖著坐回床上，咬著手指东张西望。

' r1 \" E% G$ f$ p$ w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近在咫尺的桌边多了一个信封。

( ~) \; q5 }; z2 Y信封的一角被闹表压住，怕是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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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I6 N$ S" \9 B1 y9 |2 h8 V不详的预感顿时袭来，窗外刚刚还是晴天，忽然间却变得阴云密布。

我犹豫著拆开信封，紧张地展开那薄薄的纸。

窗外开始电闪雷鸣，仿佛要把房顶掀破，再透过黑云刺穿我脆弱的心。

: _; {7 C9 \( ?1 X, f我的眼睛慢慢睁大，眼底渐渐被涌起的泪水淹没，浅淡的字迹在我眼中最後竟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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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r2 x' O3 b4 H% I狂风夹杂著雨点狠狠砸到玻璃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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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m8 i5 U- N7 }5 E是屋顶破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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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感到有水淌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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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闪电击中了吧？

我听到心碎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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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r. j, z我的双手失去力量，再也捏不住薄薄的信纸。

是风刮进来了吧？

7 Z% F1 k+ M, w: _5 }) u信纸飘摇，像负载的小舟向地面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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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V* [% f- C% |, y9 L我歪倒在床上，失去光亮的双眼直勾勾望著塌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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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布满字迹的小舟其实是负载不了我的重量。

而现在，舟的中央除了他留下的字迹，剩下的只有我的眼泪。

星子

39

0 h3 ^$ i8 T" v* h' Y-----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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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密布，笼罩早晨忙碌的城市；狂风四起，席卷豆大的雨点砸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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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作响，亮闪劈空，入春後的第一场倾盆大雨来势凶猛，不多会儿，地面已被层层浅水覆盖。

! Z! K4 H5 D% R9 C街上行走的人们仿佛早有预知春雨的降临，各个打起备好的雨伞继续匆忙赶路。

+ J2 o7 F. Z9 H$ `4 l“哎哟！干嘛呢你！！走路瞧著点！没长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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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著黑伞的上班族作痛捂住胳膊，仍站在原地狠狠骂著。
) F1 @, P4 g- Q: ^3 r, l
8 b' Y+ K- ]' p( ^& E8 J我踉跄著奔跑的步伐，没有回头。

, v1 m/ o! T7 f3 \* V[小然然，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这样不辞而别，真对不起。]

. b+ w: z! d8 ^4 i% L每一下重重踩踏，鞋子周围就飞溅起朵朵水花，撞在我的心上，击得零零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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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w" j) n. E, W[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很开心，可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这样开心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了。]

“哈啊…”我粗重喘息，心肺撕裂般疼痛，被雨水浸透的衣物重如千斤，几乎让我迈不开步伐。

[我知道这样离开很不像男人，我知道现在再怎麽道歉都是徒劳，我承认你比我坚强，而我，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我曾经幻想过我们以後的幸福生活，但却从未考虑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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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y+ x' ?2 X0 S雨水无情冲进我酸胀的双眼，和泪水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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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挫折一来，我轻而易举被击溃。小然然，对很久以前玩弄你我要说对不起，但这次回来，我渐渐喜欢上你，喜欢你的顽皮，喜欢你的狡猾，喜欢你嘴硬心软的关心。我以前心痛地错失过一次恋爱，所以再遇见你时，真的想再好好恋一场爱。可是我又错了，我的想法太简单了，简单到完美无缺，我从没想过你会失去光明，我幸福的幻想里没有这残酷的情节，我不敢想象以後的生活，我不敢保证还能像以前一样喜欢你…我觉得这样犹豫的我不再适合在你身边…我确实该好好反思，认真考虑。对不起！对不起！你随便骂我吧！]

我颤抖地扶著湿漉的墙壁，沈重的雨水浇得我抬不起头，空壳的躯体渐渐被冰凉雨水淹没。

我不甘心！我要知道真相！我要找到你！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手机截断了我第一希望。

安然！你不能这麽不负责任地甩下我！！

0 Z( y( h$ s  E: C& L[他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被拒绝在成人商店的门外，那里没有他。

6 E0 y8 l* z  P安然！你昨晚信誓旦旦说不会离开我！你怎麽可以这样骗我！？我不要相信那只是一时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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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很久都没来了，我们猜想他是不是改邪归正了，哈哈。][眼镜蛇]的老板捂著嘴笑个不停，那里没有他。

[安然？不认识…哟小弟弟看你都湿成这样了，让哥哥们给你暖暖身子吧…]

5 q5 n( b3 ]8 m5 [0 l- s% w6 D0 @: y险些沦为狼群的清晨大餐，我吓得仓皇逃跑，那里也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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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鞋中灌满了水，踩在脚下又湿又腻，似陷入无底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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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犹如一条钻进沙漠的蛇，就这样，在我的眼中、我的世界消失了。

[怎麽了小然？安然他…]

我把最後能得知安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柏爱那犹豫的声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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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O5 Z* K' [. _. s$ s: i浓黑的乌云淡了几层，雨水小了，我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一家快递公司的後门。

% Q" r) J' B. \# D! @“小然？你…怎麽湿成这样？！没带伞吗？”穿西装的柏爱很帅气，刮掉胡子的他失去了颓废的魅力，却染上青春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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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声地摇摇头，哆嗦著身体孤零零立在他面前。

: H+ d* b9 l7 z6 z& B: P0 l6 @“安然…他…”柏爱思索著什麽，忽又抓住我的手臂，“先到洗手间吧，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上，你这样该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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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毫无气力地摇头，没被钳制的手从湿透的裤兜中掏出那张几乎揉烂的信。

4 d7 G# \: G1 Q( t, Q  O! {“这…是什麽？”柏爱担忧地望了我一眼，而後小心翼翼展开，生怕稍一用力，纸就会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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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我哪都找遍了…”我抬起酸涩的眼，看向柏爱没有显露太多惊讶的眼睛，“你知道…他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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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4 U3 _# B& O/ v8 o) P# B柏爱折好信重新塞回我手中，他的语气平静，“到洗手间，我给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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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A$ x5 v3 \# |( `' O8 J“我不去！”对柏爱的逃避，心不甘的我猛然向後退了半步，我狠狠盯著他发狂，“你一定知道他去哪了！你告诉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骂他！！他不能这麽不负责任！！”

“先去洗手间！看看你现在什麽样子！”柏爱极力控制自己的平静，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生生扯动我的手臂。

& Q, S% r3 E2 O; [/ q+ f“我不去！！！我不去！！！你告诉我他去哪了？！！”我拼命挣扎，乱摇著脑袋歇斯底里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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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m4 n' E- r0 `" J! E2 u“冷淡然！你看完信还不明白麽！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在你身边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 Q& m- d/ Q+ a3 r5 |9 e8 S柏爱的嘶吼把我扯回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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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9 z) ~! H1 q" B, x是的，我知道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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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能这样不说一声就走，他不能把充满希望的我推下悬崖…

% I% u. L' `' Z3 R1 a* E5 u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我，犹如断线的风筝，两下被柏爱拽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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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Y1 S/ g& Z1 W; y“小然，忘了他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能依靠…和他在一起换来的开心不值得…你…为什麽就不听呢？”柏爱拿出一条干毛巾，平缓下先前温柔的语气，擦著我的湿发。

) J  A1 g6 Y- K4 w- \- b9 o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傻呆呆地任他擦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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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6 Z9 R8 i. L% T% T7 m“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吧，时间长了，自然就忘掉了。”柏爱叹了口气，开始轻擦我的脸。

“我…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抬起湿润的眼，我几近绝望地看著朦胧的柏爱，“我马上就看不见了…我的生活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 A& J0 Y4 t; c5 x一瞬的清晰，我看到柏爱眉头不忍一皱，我看到他眼中流露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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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还有希望。”柏爱把染湿的毛巾放到一旁，“你等我一下，我去更衣室给你拿两件我的衣服，要不你真该感冒了。”

' B7 o! J1 i5 `( u话闭，柏爱快速离开了我的视线。

" V" |% @6 s' z0 w! G& v& l! a我低下头，望著湿透贴身的衣服，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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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了，我不再相信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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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1 S" _: ]0 F6 a: `0 Q2 z一切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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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锺後，柏爱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手中多了几件衣物。

  b, U( g9 o+ n5 M( p( c) S7 [“还好你没走，我真怕你刚才突然走掉，来，我帮你换。”说著柏爱解开我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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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看过安然给你的短信…对不起…”埋在心中的疑问该让它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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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柏爱解到一半的手忽的停住，“什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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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Z) P2 e3 @, `* G“昨天，我们早上在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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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天，竟发生了这麽多不可思议的事。

$ j; X6 q/ a; {- s% c3 u, [世界在二十四个小时後，破败了。

我从幸福的云端，坠下痛苦的深渊。

' {3 y( Y" ~/ E5 _! s' X“你都知道了？啊…虽说只有一个月，不过靠药物治疗也许还有希望，不要太信医生和他说的。”柏爱很会安慰人。

我低垂的头无力摇摇，眼睛望著柏爱白花花的衬衫，“我想知道…安然和他那死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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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R( ?& n3 u  Q" r这回轮到柏爱沈默，他麻利脱下我的外衣和裤子，匆匆给我套上温暖的新衣。

“呵呵…你太小了，穿我的衣服这麽大。”

' H, a4 b# v7 x; F6 u* N/ a“他…一直喜欢他吧？”我对衣服的尺码毫不介意，我在意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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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E, T: N  x“啊…”柏爱边把我的湿衣装进口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承认。“恩…他们曾经是一对爱得轰轰烈烈的恋人，後来因为家长阻拦，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期间争吵还说了很多伤害对方的话，後来安然就来到这个城市，开始放荡的生活，但在我和他的聊天中，仍能感到他还喜欢著他，直到他朋友意外去世。哎…两人都很惨…谁都没见到对方最後一面…”

“原来…还真是这样…”

安然给柏爱的短信没有骗人；安然酒醉後讲的故事也没有骗人。

可为什麽，他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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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复眨动双眼，阻止没出息的热泪滚出，我的心又酸又痛，“那…他还会和你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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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柏爱把口袋塞进我手中，“如果他想，就会和我联系；如果他不想，也许我也不会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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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握紧沈甸甸袋子的我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今天…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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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客气。”柏爱把我送到门口，“振作起来！安然信中的最後一句不是给了你希望麽？过两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把伞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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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信中的最後一句…我宁可不信。

/ K9 i* Y0 r5 l踏出快递公司的後门，滂沱大雨早已变成毛毛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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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过度的我没有力气回家，更没兴趣回学校上课。

; ~) ?9 p& r- `3 S5 E我缓步来到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公园，拖著沈重的脚步踏上绿油油的草坪，甩掉手中沈甸的口袋一屁股坐到树下。

8 S, G3 m4 I1 E5 l9 R参天大树把快放晴的天空遮挡，我仰靠树干，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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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自己没有规则的心跳，安静思考的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我和安然曾紧紧拥抱，却没想到会像今天一样轻易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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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微妙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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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Q5 c; _3 o8 H" W8 s1 z3 a2 o时间分割成对角，停止了你对我的好，也瓦解了我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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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F/ P: Z' f2 n* T* T[在你离开之後的天空，我像风筝寻一个梦，雨後的天空是否有放晴後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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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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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望著天空，试著寻找失落的感动，只能用笑容期待雨过天晴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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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一遍遍演唱，诉说我的心事…

“喂？”我吐出一丝气息，“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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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申辰的电话让我如梦初醒，我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抓起似乎变轻的口袋离开了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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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时，我犹豫了。

+ d6 h  w# l0 f; E; h. y七天，恍如七个世纪，很少照镜子的我，不知现在是什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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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V2 u. }, Z" F5 N* w& J不知他看到我，会发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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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反正都不重要了。

热情的乐章激昂传来，可是现在，我冰凉的心却再也提不起来，再也无法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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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蛋蛋回来了吧？今天回来的速度还挺…”

敲击完最後一串音符的郝申辰回过头，当看到我时，却完全怔住。

“恩…”我丢下口袋，迟缓扭过头，看向那模糊的身影，“你叫我回来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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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8 ?$ d4 Q$ h1 Q+ ?, W# I“你上哪搞成这副样子？赶作业也不至於赶成这样吧？”

模糊的身影快步向我走来，走近後，才看清郝申辰展现的阳光。

“恩…我累了。你叫我回来什麽事？”我重复著无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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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咱们那钢琴决赛十天倒计时，今天组委会发了比赛号牌，我把咱俩的都拿回来了，叫你回来好给你啊。”说著，他举起属於我的十八号。

& C+ B/ H0 n& S没想到，这回我终於和幸运的“八”沾上了边。

只是，这个幸运现在看来，却无比讽刺。

' d6 m2 e$ D: }[我钢琴决赛的时候你必须来看！不来你等著！]那时的我还在和安然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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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s( q' y0 p7 }[肯定会去啦！]他总是给我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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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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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 c% G“哦…我…”没有伸手去接号牌的我背转过身，盯著楼梯沈默了两秒後，镇定地说出了决心：“我决定退出比赛。”

- u  `$ }7 b% _! b9 J% R! }% Z  Z) U“啊？”郝申辰又是一怔，不敢相信地拽住我的手臂，“你说什麽？！还有十天你竟然说要退出？！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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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4 S$ E% |8 u. T( u2 }我抿住干涩的嘴唇，眨动了几下眼睛，缓缓回过头，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我是为了给你拿第一的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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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申辰愣了愣，突然间暴怒，“你发什麽疯啊！！”

挣开郝申辰的手，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向楼上走去。

2 t+ X' l- R$ y; Y. j  n2 O“你到底怎麽了？！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 J& b9 [0 h) k$ [+ u% b[小然然，你的身旁还有更好的人在等你，那个一直住在你家的他，我看得出，他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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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安然信中最後的希望，对我来说，那只能算梦中的奢望。

7 j1 s& N  o8 d  n, C- U如果，我把失明的事告诉你，也许，你也会和安然一样，离开我。

星子

40
-----冰冷后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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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k2 }& B& l# S如果，我把失明的事告诉你，也许，你也会和安然一样，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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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然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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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1 j& a' K  f% w" q无力垂下的手臂猛然间被一股大力狠狠抓住，忍着疼痛的我不得不停下继续迈上台阶的脚步。

“没什么好说的。”我眨着疲惫肿胀的双眼，懒得张口。“放开我吧，很痛。”

“你不说我就不放。”郝申辰嘴上说着，手上紧抓的力度却大大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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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 g6 w/ Q手臂疼痛稍微缓解的我转过身，看向站在低两个台阶上的他。

9 D$ E7 i" Z  T: F  P: C8 r! |“因为…我们的实力摆着呢，你和我永远都差那0.1，我这是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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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T& `0 K/ N. G8 S4 i: }3 T“你没事抽什么疯啊！？”郝申辰对我的解释极为不满。

% \$ H! S& a& |. b4 {1 r3 s7 j“我现在很正常，头脑很清晰。”

2 e% J5 Z- k2 l是的，很多事在今早那阵暴雨后都该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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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上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渴望都冲净，仔细思考，认真面对一个月后的我。

“你退出比赛就是在抽疯！就是不正常！从咱们认识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对钢琴喜爱的程度！以前争抢着和我一比高低，怎么到决赛前十天突然要退出了？！以你的性格，这绝对不是气馁！不是吓得退缩！你到底怎么了？！”

我果然逃不过郝申辰敏锐的眼睛。

与其说逃不过，不如说我找错了借口，骗错了对象。

# X7 h/ `1 w$ K+ v/ O5 \1 r, l“你这七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郝申辰不等我回答，紧跟不舍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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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s: x- G; g7 L“我…”别开眼，望着厅内模糊的景物，我继续平缓无力的撒谎，“赶作业。”

1 J4 {3 \6 `7 z3 \5 _" k) p) d我不想告诉他安然的离开，我不能告诉他我即将失明。

因为他一定会耻笑我的愚蠢，一定会鄙视我的无知，没有同情，只有自找。
9 G# W+ E7 A0 E/ Q# P- O
“赶作业！？”郝申辰再次紧扣住我的手臂，满口质疑，“你到现在还撒谎！？骗你还是骗我？哼，你不觉得可笑吗！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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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住压根，忍着传来的阵阵疼痛，没有回答。

2 {4 {# y* h6 g+ y7 ~# Q! ^& _1 p不，瞎的人是我，是我快看不见了，所以才说出这样掩耳盗铃的谎言。

“你…不信算了。”我试图把波澜的心潮抚平。

2 f9 Y; @" x4 U# l愚蠢的人要把荒谬的谎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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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赶作业为什么会赶成这副德性？！你赶的到底是什么作业！？赶什么还穿上别人的衣服？！赶什么把鞋都赶湿了？！赶什么眼睛肿这么大？！啊？！你说啊？！”

: K9 }; @8 U: j6 l) C郝申辰狠狠揪住我的衣襟，摇来晃去，他眼中的怒火不时喷出灼烧我的眼。
, g/ d; {8 u- M. D1 w" k4 D$ o8 L
没想到我的狼狈会被看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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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k* U/ r5 Q, g8 a7 M+ Y吼，仔细想想，我真蠢得可以，大概，只有我自己看不见罢了。

) s: N0 `! v, a" m3 s. r我颤抖的肺用力吸进一丝空气，我可以做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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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我想睡觉。”
7 B. B; J. }  R6 [
如你所说，这个[作业]让我赶到身心疲惫。

“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想隐瞒什么？我看这七天你赶作业是赶到那个不三不四的人家去了吧？！”郝申辰厉声质问，充满愤怒与讥讽，“你要完成的这个作业可真够辛苦的！”

( w: X" M" n+ I, p+ W我紧紧抿住嘴唇，牙齿痛苦地撕磨。
# Q; P9 q' @- O" _) k
不想再争执的我转身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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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F+ W) m4 f# f9 D4 v“你给我回来！！”郝申辰被我一次次的沉默气到发狂，吼声震破了我的耳膜，直冲进我的五脏六腑，“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不解释啊？你以前那能言善变的本领都哪去了！？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吧？亏我相信你！！真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缺男人！？天天饥渴的只想做爱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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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说了…”我颤抖得语不成句。

我要喘不上气了。

昨晚的温存犹在，今晨就无情地消散，换作谁都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5 B9 K% W+ {+ f, r“我这儿想尽办法阻止你们见面，没想到你就是那么没骨气地往他那跑！他有什么好的？！不会是每次把你做到爽的要死，你才那么死心塌地跟着他吧？！如果真是那样…你真是贱的可以！贱到不可救药！”

“对！！！”忍无可忍，抓狂的我开始奋力挣脱郝申辰的钳制，喊叫地歇斯底里，“我就是贱！我贱我贱！！就让我贱死算了！！！用不着你管我！！你别他妈再说了！！”
$ Q1 A$ I( ?4 p  W* J" F, D" P  f
不能哭，绝不能哭！可眼底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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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然！！你怎么就这么可恶！！”郝申辰死死抓住我的双臂，大力把我拽倒向空荡的楼梯扶手，俯上身体的同时按住我压抑的胸，“你就不能改改你贱的毛病么！！就算犯贱起码也得找个能有结果的人啊！你到现在还相信他么？！他真能给你幸福么！？你就那么傻相信你们会有未来么？！非要把自己伤到才能明白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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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申辰狂怒的辱骂忽然停住，他半压上我的身体渐渐放松力气。

“我曾经相信他能给我幸福…我曾经也幻想过我们的未来…如果贱能换来幸福，值得…”眼中模糊的倒影慢慢被浸湿，“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没机会了！！他走了！走了…”

3 f5 N3 b+ F% K+ o4 V9 r( B( D9 U不知是倒仰的缘故，还是情不自禁，鼻子突然一酸，喉头再也止不住颤抖，眼泪跟着不争气地落下。
1 v/ t* v5 F& m1 v
郝申辰又是一怔，揪抓我的手慢慢松开。

“昨天还一起去游乐场玩…晚上还反复发誓不离开…早上整个人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切都如你愿了…呵呵…你笑我吧…你骂我吧…继续骂我啊…骂我不听你的劝，骂我活该自找，骂我这就是贱的下场吧…郝申辰…你他妈快骂我啊…”
9 p1 s! Z+ w7 P2 ^' W5 w& z/ J
7 W: s( y3 S1 l+ i5 G这时，我的身体一紧，被扶起的同时，人已被裹进温暖的怀抱。
' T. L3 _1 M. Q7 R. _
# n2 ~; t$ x1 z& q. T  i# u+ U“你这个笨蛋…真是傻透了！我说的没错…早说过那个混蛋不可靠，你偏不听…还执迷不悟和我吵架…真是白痴…大白痴！”
, k6 X# T8 I7 Z& y* |" ?
' `' t3 m6 m$ U; l; W“恩…我是白痴…白痴…”我的头被郝申辰发力的手按到痛，我滚下的热泪沾湿了他的衣襟，我反复骂着自己，这样都不足以发泄我憋闷痛苦的心。
; x& [" x  h1 ?
' r! ?4 z- i5 P% n% j- z$ L+ l9 Z: f还说钢琴决赛后搬家，真是可笑的冲动。
- ^0 r! n+ h! j6 g: m, @0 R
郝申辰不再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仿若要揉进骨髓。

+ Y( ^( |/ Q6 F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难受。
& k8 B$ w2 r8 B) l
. k* X5 S* o% f+ s; E

% {9 h2 x7 ^  R7 i' i" _" f$ g也不知这样依偎了多久，我的眼开始又干又痛，原来是泪水流完了。
1 \. t& G+ x/ h6 V$ L: G
/ E( S8 _7 U% ]/ [“我想…睡会儿觉…”

挣开郝申辰的怀抱，我低头提出离开的请求。

" c/ K$ p1 K4 p5 F" [5 X/ Q1 x$ J“好吧。一会儿我叫你吃饭。”

* w- ?3 X! T( k/ Z. S4 j郝申辰的语气又恢复平静，他揉揉我的发，放开我。
0 O6 j5 A0 I' i# Z* w( R' O. x
) B8 w8 w0 d8 n! t3 I我不敢看他，转身跑上楼，把自己关到房间。

8 S! o* C- x+ Y9 O+ j我叹息着把衣服脱光躺到床上，混乱的脑中一会儿想着让我痛心的安然，一会儿想着刚刚怒吼的郝申辰，一会儿又想到一个月后的我…

身心的疲惫很快把我卷入黑暗。

漆黑中，我看到了唐僧和悟空。
, ?' Y( [7 w& o. A$ f  P5 `
如今吃到苦头的我，终于明白，悟空辛苦为唐僧划的那个圈有多重要。

从前的我，因为无知而崇拜唐僧，为寻求刺激，想见到妖冶美丽的白骨精。

当白骨精把我吃得同她一样白骨嶙嶙时，才发觉一切已不可挽回。
( p+ G/ S+ H) v! [6 S1 e! T) J
; f7 ]+ J& Y& l; v( d6 N迈出圈的不是勇敢，是愚蠢。

% J5 m. F- D( l5 {9 T* b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9 c3 j0 \4 p* J1 `/ T, w我顿悟出的人生，等待我的是一片黑暗。
$ K7 l" ]# H0 D/ [4 y+ K

& G' T1 ]' q+ v3 u) G- |  ^“蛋蛋…醒醒…吃饭了。”
4 S5 G  N& B, Y6 N( C, C
  w) U0 z( _4 y5 v  D不知我未来黑暗的日子，会不会再听到这温柔的呼唤。
3 I+ l" }2 g, o6 ~2 ?+ d* r# C
不知那时，还有没有人再愿意理会我这不可救药的人。
0 I8 {9 J. |  w. j( P3 N: v
“恩…”
; d' E, S6 x9 n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眼中是郝申辰放大的俊容。
4 A5 o! @9 P/ l5 F0 \6 q; ]$ v
“先吃饭吧，吃完要是还困再睡。我褒了个汤，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快起来吧。”
) u+ R, t/ J) d( _" j+ M: M
“恩…”
  O( `- x& g  t+ e& E4 z
( U9 j$ k- F  V; C7 O6 P; ~7 A忘记浑身赤裸的我从被窝中坐起，光溜溜地就想和郝申辰下楼。
) y. j; x( `2 F3 f2 v3 j+ Q
0 C, j7 s0 ^+ P: K“蛋蛋…你…不穿衣服么？”郝申辰盯着我尴尬问道。

5 Y! e0 M1 H5 Q# E2 m. @5 A“呃…我…忘了。”这才反应过来的我忙从柜中翻出新衣物，匆忙套上。
! d, J) p4 e- M7 ^, x
; [5 V5 f7 D5 g* {; G+ W1 d“这都会忘…你还真是白痴…”郝申辰唇角带着笑意，先行出了门。
5 Q+ V# _* x. g* s
& F! R* f' W# z3 n2 x8 H我翻着白眼，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 J$ X# `& C& u1 f2 Z

当我坐到桌前，望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时，本来没有胃口的胃开始蠕动，不一会儿竟传来“咕咕”的叫声。

二话不说的我，夹起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 d0 ?& R$ h; Q6 {
“呵呵…蛋蛋…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8 v3 p7 a7 d, M1 ^4 H郝申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话，让我险些呛到。

我捂着嘴莫名其妙看向他。
4 s- k8 t: q6 A: c
8 L* f( T% s* N, W% U7 j7 F“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么？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睛肿那么高，满口塞的全是饭，衣服…还穿反了…呵呵…”郝申辰撑着下巴，对我作出评价。
3 O" ]1 J# @  \# B' Y$ M/ r$ i
7 R! h# d: i+ }# I“唔？！”

我边咀嚼满口饭菜，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 Y" F+ ^% L4 }( z
还真…穿反了。

反正我是白痴。
8 H8 c+ w; R4 Z: A+ ^  s
3 F& @4 L& ?( e9 j- w% U' R“蛋蛋…参加决赛吧，已经走到今天了，别随便说什么退出，好吗？我知道你刚才那么说是因为你心情难过，但也不能因为赌气浪费这么一次大好的机会啊。再说…爷爷奶奶还等着奖金呢…你说呢？”郝申辰好言相劝。
& B- X6 m* H* S1 J9 N3 b
* Q8 \: ^+ O  l/ ^我呆呆望着盘中的菜，想到了回来看到奖金欣喜若狂的爷爷奶奶，默不做声地点了点头。

" C6 S# u+ x" \+ s! x3 I2 E! f失明前，就让我最后再放一次光彩吧。

星子

41
-----波澜平息，心潮平静，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如今的我不再玩世不恭…
, k- {# d8 d- z5 T# F
( ^1 r3 l! p$ t+ g  h
5 ~8 S# A$ g( e  I7 @6 B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也许发誓做1的人，下次就变做0。
# r. I9 j. k' s: S  D7 W! [  f
2 D% l& f5 ]- X5 j4 q这个世界没有绝对，也许今天还在你身边的人，明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也许生来所赋予的，转眼就被无情剥夺。
: I. J- k) f, h6 `( t
4 f" O  X4 \2 M4 j玩世不恭的我，验证了残酷的[绝对]。

) a4 g# l1 q: d/ ^4 v: M勇敢炫耀的我，终於玩火自焚。

+ p0 |) A1 N$ o( a/ o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世界会陷入黑暗，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世界会失去色彩。
  ?" f3 ~) k) S, q5 b& a
生来被赋予欣赏享受绚丽美景的我，认为这一切理所应当，认为这权利微不足道。
& {0 I0 B- p; W$ v! b: `
可是，我光明的时间现在已进入倒计时。

, n3 }- X% d, ^! f0 h( l- {无形的恐惧与压力渐渐变得有形，在我的心上笼住厚厚一层影。
% c# K8 Y$ g, c2 w8 b" Y& x3 I9 _
1 ~- N% X6 Q# h- q! L6 y; t
* V4 D  L: U$ X: ^一时间，我感到有太多事要做。
7 A4 n" v- s0 J8 o. X8 G
1 B; t' G2 e  r, X; f" Z堆在书柜里的书，落了尘，我有太久没去碰。
  S. x* i, K. `) y7 G- ~, N
我想，书中奇妙的世界一定很有趣，可它们不是一个月能浏览完的。
$ g, O( F2 c4 _# V4 i1 ]2 }3 K; H2 |
5 x8 J, J) F0 {, |6 B展现自我的毕业设计还没有著手准备，三十天的时间不够我画出精致的图纸。
. T$ t# I1 Z2 Y. d& |
世界太多的名胜与古迹我还没来得及游览，七百二十个小时无法浓缩。
4 Y  P& f* q: e8 s
+ X5 j4 O( B, d$ A# R原来，我的遗憾还有这麽多。
' ]0 Y  ^* U+ o. M# g, M# n! W

1 ^' [+ ^! T8 {: q1 f/ P2 d
  z. q4 m- T4 o, j清晨六点，已无睡意的我一骨碌翻下床，拉开窗帘，望向朦胧的晴天。
0 S  C& v/ G+ @& Q: X
最後的三十天，四季如果再变换一轮该有多好。
; ]0 _* _$ h* h6 I. L% x* D
3 Y( C, N! h3 k  u# C( x我可以牢牢记住春的嫩绿，夏的火热，秋的金黄，冬的洁白。

. L9 c1 r- b( G( U2 @2 M6 q- s# M打开笔记本，找到了今天的日期，四月二日，动物园之行。

记得上次去时还在读高中，印象里，只有欢笑的男男女女，却没有动物的影迹。

今天，让我好好重温吧。

) V- l$ J: i" M' E
# ~! i  @/ n7 w) `4 M扫了眼後几日的行程安排，我这才满意合上本，拿起昨晚收拾好的包，我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 q: t7 |9 l  {' U' Q( P站在楼梯口，我忍不住又看了看郝申辰的房间。

门无声地关著，他一定还在睡觉。
5 r8 d+ T$ j2 X; j' |
( `: l: W4 c1 S- B算了，这麽早，还是不打扰他为好。

2 [8 N& G% ~3 Q/ q0 _7 M叹了口气，我低头下了楼。
* w- k' A+ |% v* i
) u8 Q/ I, [2 ?! K想让他去，可还开不了口。

- N. Y6 c& O" l! h6 ]% q# {5 R5 ^% a“这麽早你穿成这样…干嘛去？”

% `' V8 k- @- S熟悉的声音不是来自身後，而是，大门口！
( t% o0 q* D1 P4 e- T$ t# Q
) c0 v, h* M: G“啊？！”本想让清晨继续安静的我，被突来的问声吓得大叫。
: l# e! j7 e8 c+ c5 j5 U9 w
6 T+ u* @, ^9 ^& Y, J- {0 C; s“是不是又想偷偷摸摸干什麽啊？”郝申辰见我激动的反应，立刻显现怀疑与不悦。

" r/ @' c; W% h, ]3 k4 z“你…你没在屋里睡觉啊？怎麽从外面回来啊？”我同样一脸狐疑。
1 l' m$ x$ t8 ^! Q: [* d
“我买早点去了，你不知道越早越新鲜麽？”郝申辰举起手上的两个早餐袋作证，而後又警惕地盯住我，“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 [4 y4 R( a, L6 t$ z
“干…干嘛这麽看我啊，我又不去干坏事。”我揪揪书包，不得不老实交代，“去动物园啦！”

* n: M. Z  u; D$ D3 a0 a“动物园？”郝申辰显然被我的怪异举动惊到了，“怎麽突然想去那啊？”

“就是…”我不能把失明前最後想看的计划告诉他，於是我抓耳挠腮，“就是想去…探亲不行啊。”

“你脑子有病吧。”郝申辰仍怀疑地打量我，忽的，厉声问道：“和谁啊？！”

“自…自己不行啊。”我不满地瞄了他两眼，“出个门，赶上出监狱了。”

% q2 {& I8 A/ C/ K$ ]“那先把早饭吃了吧，别让我白买，再说动物园也不会这麽早开门，你家亲戚还睡觉呢。”郝申辰伸手把我拦下，“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 F/ Y. u( B+ Y# A“唉？！”我怪叫著见郝申辰走向饭桌，重复著不敢相信的惊喜，“你…你要和我一起去？”

5 A. {5 z* d; r6 t+ `3 c+ F. D) }  `“是啊，反正…我今天没什麽事，顺便看看你亲戚都什麽样。”郝申辰带笑的口气，“赶快过来吃饭。”

“得了吧，其实你也想见你亲戚了吧。”没有犹豫，我放下书包兴奋地坐到桌边。“哟！炒肝啊！我最爱吃了！哈哈。”
$ ]% \& Q5 T+ j! q$ L0 U) D; O3 ^
! m7 D8 f, A6 w" [“那就快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话闭，我的眼前又多了一个大包子，“拿著啊！我可没空喂你。”

( y+ Q1 c% B. l; F4 ^" \嘴上骂著“德性”的我，心里却暖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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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G+ x5 l- s4 c% j" x
) y5 ~" S. P4 v$ a) N7 I早餐过後，我和郝申辰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去玩的缘故，他还特意回房换了身帅气的衣服。
+ L( P7 q* K/ ~. T) Y) x
虽说我知道他要映衬我的潇洒，可，总觉得这一路他已盖住了我的光彩。

& \8 d2 y( J- L, W/ M颠簸了四十分锺，我们终於到了目的地。

* g4 d' h, b9 f3 c进园後的我，还真像被放生的动物，忍不住一跑一跳。

“蛋蛋…你比这园里的猴子还像猴子。”郝申辰满脸无奈地跟在後面。“不会是刚才在车里憋的吧？”

% j) c. s8 q. v; J“哪有！没看那会儿我在书的海洋里游啊游！”我领先跑到园区指示牌前。
* Y' K8 X; A/ @
3 l% F  W4 r5 \9 J2 F$ }5 Y“你最近真怪异，什麽时候这麽爱看书了…不知道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啊？！也不觉得晕。”郝申辰几步跟了过来，尽是训斥的口吻。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有三十天光明，也许你就能体会了。

2 u9 n5 I$ M# S- _/ N( Z" l% C7 y- L" \“先去狮虎山吧！！然後按顺序再看熊啊豹啊，然後再去海洋馆！听说这的海洋馆重新扩建了，里面相当不错！！好不好啊？”我撒著娇央求。

% w% e) s( Z0 S. E- g' B“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喽。反正是回你老家。”郝申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0 O+ T* c4 Y+ ^. z) h/ \“太好了！那今天什麽都听我的！”开心的我抓住郝申辰的手臂，指著不远的石山群，“那就别磨蹭快走吧！快走，快走。”

“听你的可以，只要你别激动过度现了原型，我怕把别人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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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什麽好话，但我看到了郝申辰开心的笑容。

# y( o! B2 n# ]" d: v8 P
狮虎山，观看狮虎的人一排围一排，这让我们两个後来者很难挤上前。
4 t3 c5 u6 p1 l; ]2 s: F" z) {4 `: U
) c  b# u2 {: v' k3 t* \8 }$ ~" ?看我焦急的样子，郝申辰毅然决然、开天辟地地为我做了件好事，利用他的高大，硬是开出一条道，拉著我挤到最前排。
3 x5 v! U! z) I: s# W" u" `3 @9 I
2 K; ^' q/ V' k8 S" |9 X“这回能看见了吧？小蛋蛋？”郝申辰拉著我的手没有放。

+ w: |8 v/ O, h5 O“谢谢啊！你总算干了件好事。”我笑著瞪了他一眼。

“客气。我怕你一会儿急过头，再窜我肩膀上，我可受不了。”郝申辰似乎对我们的拉手没觉察尴尬，说话仍自然镇定。
5 F) p, G- c+ ?7 K# N4 }0 c
" ]4 d  f7 ^* t3 W“你当我真是猴子，能上窜下跳啊！”
$ W" I* q' Z$ m$ G
於是，我也不在意我们牵著的手，嘟著嘴抱怨。

“呵呵…说到这儿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了。爸爸说那时我趁他和妈妈不注意，自己爬上了猴山。当时我扶著绳索在上面晃晃悠悠，给他们吓坏了。”郝申辰回忆的脸上浮著温柔。

( [+ ?- p$ l* G“厉害啊！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然…然後呢？”我来了兴趣，歪过头等待後续。
/ V! G5 B$ t) E# I8 [
9 Z& K' N! }9 ?+ I“後来爸爸怕妈的大叫吓到我，於是就偷偷跟在我後面也上了山，趁我不注意一把抱回来了。”

, S$ G2 w9 v' H& u3 n: b9 W“苍天啊！还好有惊无险。那个…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上去的？”我挠挠脸，揉揉开始发花的眼。
# I" Z% ^* Y; k" \' R& X
“我也不知道，大概小时候动物园里的保护措施还不完善，再加上我身形灵巧就上去了呗。呵呵，我现在是上不去了，不过没准你还有机会。”郝申辰笑著看向我。

真是夸完自己，不忘损人啊。
- \1 N( M$ D! l) O, k4 F$ R
“其实最像猴子的是你吧！还有脸说我！松开啦，我拿东西。”我动动被握得发热的手。

* R! c& x4 z  _& H. s“呃…”郝申辰这才恍然大悟察觉到我们拉手的怪异行为，他忙松开手，反问：“蛋蛋你没事干嘛把手一直缩在我手里啊？”
' {" f2 l" t" e, t. w7 [
靠！
% r1 {  }6 z  w8 i* S
“有你这麽说话的嘛？我没怪你把我手攥掉一层皮就不错了。”我不屑甩甩手，从包中掏出准备好的望远镜。

0 m# O' Y  P& Y9 p# x. c: L“你…怎麽还带这玩意儿？”本想继续斗嘴的郝申辰在看到望远镜後，向我投来惊诧目光。
3 [- w  v* f, F
“不行啊？我看不见。”调好焦距，我看进望远镜。

“那麽大两头狮子你看不见啊？”在不知情的他看来，我的举动确实不大正常。
4 C- K7 S) L% S; b' R/ L3 v
“细节！懂什麽叫细节嘛！好不容易来看就得看个仔细！让我数数它身上有几根毛。”我拿开望远镜，递到他面前，“要不你也看看，绝对和你现在看的感觉不一样。”
  }) {, N3 B$ v0 b& ^9 s# N$ `0 t
5 w9 L) o, I1 k# G/ j$ A7 o: d  [“我不看。走吧，去别的地儿看看。”郝申辰拿过望远镜，再次拉起我的手，带我挤出包围圈。


熊，豹，豺，狐…
5 o* B8 z: M0 b* P# |( d
2 K8 u1 r( }( [( E& Z+ ]9 M9 R一路走下，要多凶猛有多凶猛，要多狡猾有多狡猾的动物都见到了，它们今天真是活泼得了不得。大概知道我这最後一趟不容易，意义重大。

还真…给面子。

% a) Z3 L* ^9 q: _, n) ?4 D1 M手拿通票的我们未被阻拦，顺利进入新扩建的海洋馆。
! k- p2 x( f6 J# R5 Q0 L
1 P; [! @. ^0 ]5 d$ j8 N昏蓝的眼中，是海的世界。

玻璃四壁高高立起，为我们展现各种各样的水下生活。

“哟，这是白鲸！真大啊！我在电视里看它还会叫呢。”我把脸贴上玻璃，想再看清楚一点。
8 l! A- q6 K5 l4 l) Y
“是啊。要不我给你们照张相吧？看它游过来了，好象还挺喜欢你。”郝申辰掏出相机，像个摄影师。
! e. G+ w9 ?! m
$ Z& U9 @4 C; Q8 }4 Z8 x我也不客气，忙摆出搞怪姿势，接受了郝申辰的拍照。

9 H0 V) u* i. I“还不错。就你这脸恶心点。”郝申辰看著照完的照片，笑著评价。
+ F+ w! t, Y$ A' w8 t' @
, v( o) V7 t& k0 _% `! R“得啦！就是有点暗，还不错，我给你也来一张？”为了答谢郝申辰，我主动提出邀请。

“不用，以後能照的还多著呢。”郝申辰收起相机，“你和动物在一起组成的图比较有意思。”

“靠！你这话什麽意思？”我笑著捶了他一拳，用以泄愤。
9 P6 `5 m( ^; G; p/ C$ A8 L. x
# W* Z- P. M! s- q( X* V1 n有光的世界，真好。
' r  n* p4 z* Z9 G4 o
, n9 F1 ^! ~0 |- P  k# b# {
# x0 T1 [: v+ R7 I' V“哇！这里连成一片了，太漂亮了！！哎哟还真什麽鱼都有啊！蝙蝠鱼！狼鱼！还有斑点鱼！这儿还这麽多鲨鱼那！”我贴著玻璃，自下望到上，又自上看到下，满眼欣喜。

9 y0 }: r3 C. {3 V“真能大惊小怪。拜托你能叫人家的学名吗？”郝申辰止不住的笑容层层洋溢。

突然，

$ g6 d! f6 J6 `4 G: \3 ^“我靠！这麽多蝙蝠鱼！还有大头鱼！煮了一定好吃！我饿了！”

4 Q2 W/ j2 ]9 V0 v% F  j; S3 [身边的大吼让我头皮一麻，我和郝申辰不由自主偏过头。
% D/ ]0 p* S- Q
“哈哈哈…杨絮你赶紧给我抓几只出来。”
$ {% V3 y6 ?, u
我呆望著身旁像花一样笑容的青年，这时他身旁多了个表情无奈，但却时髦帅气的青年。

- a. q- C& W% e0 j3 Q" Y“肉肉…你不要再丢人了…没看别人看你呢。”时髦青年忙搂住几乎要砸玻璃的青年。
/ {: W2 @3 s. T7 ~: F$ N# U
) u( B2 g4 g. c- e. F6 T' c! i( R“可是我饿…”
8 C8 ^$ m5 R" j/ r% U: j; h: o
“要不在这儿来个合影留念吧。”时髦青年扭头望向我，忙笑眯眯道：“嘿嘿…不好意思，能帮我们照张相吗？”

  S# A! o: A- a6 ]9 M- |“哦…好…”我把接过的相机直接送到郝申辰手中，“你拍吧，我照相技术不行。”

7 @( z9 F/ W7 ~* {$ x郝申辰笑著接过，二话不说，为两个帅气青年拍下数张照片。

( [* W2 r1 @) ?; i“谢谢，谢谢！你们俩也是一起来玩的吧？我给你们也来一张吧，这儿算馆里最漂亮的一个地儿。”时髦青年热情为我们拍照。

+ I7 Q! ]+ C4 t* y“那个…那个…”我偷瞥了眼郝申辰，犹豫不决。
$ s5 t9 \6 J, X% G/ [
/ ]5 k, o9 `3 i; N* N% z9 s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合作。
1 X$ p$ Y4 I- I: n- Z7 z: v) B
这…应该算我们第一次单独合影吧。
1 W# f" a+ k: D
7 b; m8 L- X8 O8 r& p6 w“好啊。”出奇的果断，郝申辰把相机递给时髦青年，走回我身边。

“来！两人再靠近一点，笑一笑…”时髦青年的手挥来挥去。

2 J) w' q$ C( o+ O8 [' Q* G) u忽然，我的腰侧一沈，一只手从後揽上。

9 X7 a+ w6 o& J9 e8 H$ W1 x% k我微微一颤，抬头扫了眼满面自然的他。

“来来，左边这位哥们儿表情自然点啊，嘿嘿…”时髦青年发现了我的僵硬。

( W, K% ^% V( C( d3 K  d' \我…表情不自然？
* R4 T; T) e- K
怎麽会！不就是一张相嘛！

% v( i$ J- \4 ]7 ^1 W想到这，排除杂念的我忙揽住郝申辰的腰，人也不自觉靠进他怀里。
5 p+ q3 M" S: g6 z) S' Z4 m
1 |) G' X6 q  A$ A$ I“不错不错！太经典了！你们俩回去怎麽也得洗个一百张啊。”时髦青年把相机还到我们手中。“咦？我那人哪去了？肉肉？嘿嘿…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啊！”话闭，他东瞧西看地进入昏暗。
; s/ `2 D, n) D7 I1 ~
; d' E+ Y+ W+ |, D4 |我和郝申辰无奈地互相笑笑，这才看向他所说的经典照片。
) e9 X! h, M) F4 q
果不其然，相机中的我们，流露暧昧，那种靠近的亲密，仿佛心在那个时刻也贴在了一起。
! T+ s" t7 `, l  {" _
只是，不知道这种贴近还能维持多久。

也许，失去光明的刹那，会全然停止。

! N) N/ m7 j: b! Q+ V' T因为，我现在深刻理解，这个世界没有绝对。

星子

42
-----珍惜，光明倒计时…
( n! [+ ?. z+ {, i" ~  s

0 q5 f: u: @5 b9 T( b3 X0 d  c
$ d0 h" ~# Z6 W+ A/ q/ ^四月八日，离最後的钢琴比赛还有两天，离我失去光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 n, S0 c) `3 @; y) n: [4 u* [% ]
( d/ ]8 x2 i  t夕阳西下，我感受著徐徐吹动的风，望著太阳余辉映射出的孤寂影子，发呆。

' |# b# A. a! d! n0 h- N
四月二日，郝申辰陪我去了动物园，那天我们玩到很晚，照了很多照片。
* t# R; [7 X7 k! z& G& Q# _' f4 Y
我发现，郝申辰比我印象里体贴有趣。

四月三日，我洗了照片，每张都准备了双份，留作我们最好的回忆之一。为答谢我的慷慨，郝申辰又为我做了刚学会的大餐。

3 g  b' R% Y, K' ~& A" C我发现，郝申辰的厨艺越来越有味道，让我渐渐著迷。
. ]" p0 I/ R9 A6 ~2 n$ n8 R
四月四日，课余时间，我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我想尽最大努力在失明前搜集有助我毕业设计的资料，感觉很久没这麽专心学习。
7 C! u* a: l; q! D5 k
原来，学习也是一种乐趣。

: T5 W4 @9 C8 e四月五日，我和郝申辰接到了爷爷和奶奶从欧洲打回的电话，我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和睦相处，把家收拾得很干净；我还告诉他们，五天後的比赛我们一定会成功。

7 T4 ^- W  O+ j1 X8 l4 f: L我期待最後一次绽放光彩，我相信郝申辰为我领来的[十八号]能带来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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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六日，计划独自爬山的我又等来惊喜。郝申辰竟然为我逃了课，他说爬山比上课更有趣。因为有他的陪伴，我咬牙爬上了以前从未爬上的山顶，看到了壮观的瀑布群。他告诉我，只要有毅力，再艰难的环境也能挺过。

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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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 e4 u8 `1 C! J即使失去光明，对生活仍要充满希望。

1 k9 V6 X. c0 P' W我这麽告诉自己。

如今，郝申辰每一句话都能牢入我心，甚至不经意的一个笑容，也是我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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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R  ?2 t6 X- L! X四月七日，又逢春雨，瓢泼大雨下了整天，我和郝申辰在家弹古至今，无数名曲自我们手中流淌轻溢，琴声中，再次燃烧只有我们能体会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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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 [' E+ \  s1 F可是，并非事事如意，由於练琴过度，我的疾眼再次预示性地呈现症状，花白後是间断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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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甚至不愿让我享受最後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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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刻提醒，光明即将失去，黑暗很快统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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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落日，我没有马上回家，今晚郝申辰有考试，他不会回来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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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饶了路，沿著浅浅的堤坝，欣赏初春的夕阳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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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未仔细体味，如今想再好好珍惜却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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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P. P- J. {街边的店铺有的已开始闭店，有的却正是生意兴隆之时。

' \' e, X! `& w8 z1 b( E琳琅满目、声音嘈杂的游戏机厅，时尚男女玩得开心，那发自心底的笑容我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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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P* S6 u. w. J& d: X9 a走过杂货店，男女老少在门口排队结帐，这平常人眼中再简单不过的事，却是我日後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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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l1 u: I$ P; |- T& [1 `当望到旁边玻璃窗中摆放的导盲杖时，我停住了。

抬起头，不大的店面写著[残疾人用品专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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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接受不了这个将形容我的“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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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p9 ?6 @3 }* _+ P/ P想到不久後的世界再没有日月星辰，五彩缤纷，就打心眼里害怕。

& A' f) l+ J/ i# I) x& P我害怕寂寞，害怕黑暗，可残酷的事实最终还是把我推进深渊。

那种无助，那种恐惧，那种孤立，不是一根导盲杖能指引摆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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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您有什麽要买的吗？我这马上就关门了。”店老板忽然出现在门口，笑著向我询问。

“我…”犹豫了几秒，我小声回答，“想看看…和盲人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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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进来吧。”老板热情把我引进店中，详细介绍，“这边是盲人用的，别看我这店不大，但是东西全的很啊！这是各种各样的导盲杖，能伸能缩还能发出信号；这是盲文书，嘿嘿市面上的书我这都有，厉害吧！哦，另外我这还帮联系导盲犬…哦，不好意思，光我这说了，您是给别人买的吧？需要什麽我帮你推荐。”

“啊…是…啊…”我尴尬地点点头，“那就来本盲文初级入门吧。”

$ B( K  G7 ]; @# N; z“好！来我给你挑几本好的。”话闭，店老板立刻从柜底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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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密密麻麻凸凹的针点，我随手拿了两本交了钱。

; O) p) D  }9 D6 }8 z“这书简单！入门快！下次有什麽需要再来啊。”店老板喜笑颜开把我送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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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很快我就会来买导盲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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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饥饿的我，随後走进一家小吃店草草解决晚饭。

再次踏出店外，落日已完全沈下，换上昏暗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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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2 d( O( x# e. f. H( r1 f街灯四起，在我眼中无比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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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t( v5 n9 a0 b' E5 `. v视力模糊的世界与清晰时完全不同，一个小小的光点，在眼中却变成一个很大的光圈，一个接一个，满眼全是发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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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6 ^! w1 ]2 A/ D" }" ^被夜色笼裹的人影来去匆匆，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与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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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黑暗来临，我该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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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k4 Y( n9 ^6 u1 E" ~慢慢闭上眼，世界没有了光。

明知前方一片平直的我，却不敢迈出脚步，总觉得脚下的路，突然崎岖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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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w2 `% J' w; I: ?  {& q睁开眼，路没有变，来往的行人比刚才少了。

! w: N& H8 o% `& Z# w- N3 d6 i再次闭上眼的我，这才缓缓迈开脚。

  c2 f! `- V3 ^: J  c6 j5 h- w) P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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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f. D" _  m“啊！”

' K0 G0 {- f& P0 A4 [忽然，一股大力把我推撞在栏杆上。

“哎哟！没长眼啊你！让开！！XXX你给我站住！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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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睁眼开，那个撞我的人已跑向远处，看样子是在追赶某人。

紧握栏杆的我，心，惊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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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是在安全的街道尝试，如果下次在路上，迎面撞来的是车…

+ e! s+ }6 m* A4 g/ l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在黑暗的环境生存。


剩下的路，我再也没有闭眼，直到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我才放下心。

家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在这里尝试，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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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_2 o% t& s想到这，我换下鞋，没有开灯，闭著眼，慢慢朝楼梯摸去。

: a* X6 Z1 N$ f" [/ G2 p4 w, I9 |我的手四处乱晃，我的脚迈著碎碎步，感觉下一刻我的身体就会随变为翅膀的手飞起。

终於，我碰到了楼梯扶手，我为自己的小小成功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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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i- v3 D+ Q! b. A& j4 {紧紧拉著扶手，暗数著台阶，来到二楼。

没想到如此顺利的我，胆子也大起来，脑中勾画著二楼的格局，再此轻易找到我的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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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n5 Z1 g* h; p推开门，摸索著朝书桌走去，把盲文书放到桌上就算任务完成。

“啊！！！”

突然“劈里啪啦”的翻倒声伴著我的惨叫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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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
* i- j; ~. m( K* a, \
; J8 W+ }1 ]4 q我捂著脚趾，蜷缩成一团，窝在杂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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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o  w1 w. i: E9 e9 z睁开眼，我才看到两天前买的小桌，我竟然忘了它的存在。

1 X* T0 b0 s$ n, B/ k此时，桌上摆的大小物品全部堆在我的脚边及身上。
, W1 f" m) g) @  P: Y6 m! V5 R+ N
- D2 U# n& {+ A" u7 x我的记忆，我勾勒的图象，原来只能适应不变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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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变得这麽无能！

% K* u3 P( ?8 s: W2 a% ~! I% N我不想失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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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7 S/ W+ i4 L( I“谁？！”

* H8 d; Z, G8 ^! {$ J这时，一声暴吼在门口响起。

“看你这小偷还往哪跑！！！！！”

没反应过来的我，双臂突然被大力强扭到背後，头发跟著也被狠狠揪起。

( f# L+ T' S4 d" c4 a“啊！！疼死啦！！郝申辰！！你他妈想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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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你？”听到我的怒骂，身後人忙放松气力，将我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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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Y# A6 X& a% A) v( d% a8 L“你他妈想杀了我啊！”

委屈的我，揉著险些被掰断的手臂抱怨。

! u- i  V9 A( p! q) \“你回家怎麽不开灯啊！刚进门就听到楼上一阵响动，我还以为是贼呢！”

/ l5 Y, r' m! A7 G' x郝申辰忙起身打开灯，皱著眉头看向倒在一片狼藉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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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光猛地刺进眼中，本能让我遮住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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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Q2 T% _* L' P+ w“你干什麽呢？”郝申辰蹲回到我身旁，把我从杂物中拉起。

“没干什麽。”我继续捂著隐隐作痛的脚趾，“著急回来上厕所就没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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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F3 S# R+ W  V1 Q- z( ]' J“真拿你没办法，这麽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没事吧？眼看就比赛了，别受伤上不了场。”说著郝申辰把手伸到我脚旁，开始帮我一起按摩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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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I8 Z; R4 c# E“没…事…”一时间，我竟然有些一反常态地不好意思，“我没那麽弱不禁风…哎哟！！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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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知道你最爱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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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G5 {% B* ?我望著郝申辰又气又笑的俊脸，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