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BY 柴鸡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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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请受徒儿一拜

6 |; A% m& a+ D& N" f" ]　　分手后第四次见面，选在了一片未施工的荒地上，几千亩的地皮上看不见一块砖头瓦片。岳悦特意站在了一块硬实的水泥板上，确保四周没有可撬开的地儿用来藏板砖。一切准备就绪后，吴其穹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x" i) F5 C+ ^7 O6 J1 b　　这一次赴约，吴其穹的心境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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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做好心理准备来的，尽管他看到岳悦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依旧心绪难平，可再也没有要为她从容赴死的冲动了。如果岳悦再一次坚持分手，吴其穹很可能就咬着牙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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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国企的工作辞了，打算自个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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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覆形象的一次壮举，不仅没得到女神的赏识，反而招来一顿臭骂。

5 ?6 O7 I2 R$ E5 Y8 s: z　　“你丫缺心眼吧？那么难找的一份工作，你竟然给辞了？就凭你那点儿智商，还想创业？你得赔姥姥家去！你啊，别作了，赶紧回之前的公司吧！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小科员了，出了公司你连自个都养活不了！”

　　听完这番话，吴其穹算是彻底死心了。

9 P" T" ~2 K% e) C7 ?, l5 J　　双手插兜，站得笔直，眼神已不复当初的温柔和痴情，顶多还保存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和固执。

% r2 {% _6 h  T1 G7 M% V　　“给个痛快话，分，还是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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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听到吴其穹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岳悦还挺新鲜的。

　　她踮着脚，扭着胯走到吴其穹面前，把他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鞋和袜子都逼着他脱了，确定没藏一块板砖之后，岳悦的桃花眼里放出精光。

! N, l5 _0 C; @- I  P# g　　“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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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对“分”这个字眼过敏，吴其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又秃噜了。

2 D4 [$ M$ [8 ], n; s  P　　他拿起手机，通了之后朝里面说了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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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Q" ]) q4 f6 W1 X! f$ M　　“可以了。”

　　然后，岳悦眼睁睁地瞧着一辆电动车朝这边骑过来，到了他俩跟前猛地一刹闸，一个留着刺头的小伙儿把车筐里的板砖扔给了吴其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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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M; v0 Q3 u　　吴其穹稳稳接住后，拍着小伙儿的肩膀说，“谢了啊！”

　　小伙把车掉头，快速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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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9 i; b% v+ o" f% _; i+ z　　吴其穹迅速将板砖砸向自个的脑袋，那动作根本不像自杀，倒像是玩特技。只是微微渗出一点儿血，吴其穹连捂都懒得捂了，扔掉板砖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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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岳悦一个人呆若木鸡。

2 r8 B- W+ H* _" F( `　　吴其穹走到姜小帅诊所门口，心里开始犯嘀咕，要不要进去啊？会不会挨骂啊？正想着，姜小帅也看见他了，出乎意料的热情，美颠颠地小跑过来，搀着吴其穹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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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b" n5 x$ D3 s. O　　“你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 ~9 c5 _$ H% J% P8 m5 d' b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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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x4 y/ [　　吴其穹确实有一阵子没来了，他辞了职之后，就没来姜小帅这上药，自个把伤养好了。这次过来，纯粹是习惯性行为，好像砸完了不来一趟，这套程序就没走完似的。

　　“这回少给我上点儿药吧，我工作辞了，手头有点儿紧。”

　　姜小帅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吴其穹，“你真为了她把工作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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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5 E4 D* y: g0 D　　“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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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5 y& f) j  }% B  O. _! z　　姜小帅瞧吴其穹那副倒霉相儿，也不好意思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用盐水给他消了毒之后，凑过去仔细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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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o( ?! ?$ e2 M; @- D　　“这回也不用上药了，自个养着吧，两三天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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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其穹挺纳闷地瞧着姜小帅，“你说我这脑袋咋回事啊？我这次砸得比哪次都使劲，可砸完之后没啥太大的感觉，也不疼也不晕的。”

　　姜小帅把吴其穹的手拽起来贴到脑门上，“自个摸摸，你丫脑门儿比砖头还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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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L( e0 `+ l, b  \　　吴其穹嘿嘿笑了两声。

　　姜小帅发现，吴其穹的笑容让人看着特舒服。

$ I2 U' w) P6 I0 q) [　　“我真希望你这心和你这脑袋瓜子一样，恢复期越来越短，抗打击能力越来越强，最后彻底硬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砸得动了。”

/ ?! L$ A/ D8 ^　　吴其穹发现，姜小帅随随便便说一句话，都能戳到他的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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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帅，我是不是特傻？智商特低？”

　　“你智商不低，你只是情商低。”

# l  Z0 ]( V' B" R- X% _/ B) C. n　　吴其穹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精？为什么看东西看得这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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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潇洒地一甩袖子，白大褂舞出一道旋风。

　　“让人坑多了呗。”

* \8 v/ [! }: K& V) e　　“你也被人坑过？”吴其穹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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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k! h0 u# o' F0 m" R　　姜小帅咧了下嘴角，“比你被坑得惨多了。”

) a. C. V# H' x% n: \( B　　诊室里陷入一片静默。

- _  Q& E, W1 k# N5 J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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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 C! C　　吴其穹突然蹿到姜小帅面前，毫无征兆的一声大喊，吓得姜小帅连撤了三大步，差点儿栽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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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M) r! s3 x+ h* G　　“我说，你丫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吓尿了都！你这是要干嘛啊？”姜小帅顺着胸脯子，黑眼球都萎缩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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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2 l3 |' {4 @　　吴其穹一脸虔诚，“我不想再被坑了。”

) Z6 ?+ X! V+ ?- ^0 p  U& Y　　等到彻底平复下来，姜小帅对吴其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李嘉诚先生说过的，一直被姜小帅当成人生箴言，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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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6 ?$ K+ x　　“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人生亦如此，从外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如果你等待别人从外打破你，那么你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能让自己从内打破，那么你会发现自己的成长相当于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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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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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I" ~6 m* Z4 d( b　　一连三天，吴其穹都在姜小帅这接受心理辅导，直到脑门儿痊愈。姜师父对这个徒儿很上心，全力以赴帮助吴其穹祛除心里的魔障，让他不再主动联系岳悦，让他彻底放弃这种徒劳的挣扎，正式接受分手这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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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盯着旁边的吴其穹。

　　吴其穹又把手机拿起来了。

　　姜小帅立马飚过去冷厉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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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联系她。”吴其穹解释道，“我是想玩游戏，我新下了一个色盲版祖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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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l4 j: b2 }: C3 G0 M2 m　　姜小帅这才把头扭过去。

9 g6 t8 K4 E3 ?' {$ z/ r( j( g/ v　　吴其穹游戏玩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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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0 A  y1 H- }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紧箍咒再念，没改变老孙的本色……”

$ b; d, W( \* u; _. G. P& F　　吴其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这是自分手到现在，岳悦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7 K# v( I( f8 `3 \7 X0 R/ E+ Q　　“怎么不接电话？”姜小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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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其穹眼神恍惚，“岳悦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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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i/ r8 }$ f/ @" Y* S　　“是不是个爷们儿？是爷们儿就给我接！该怎么说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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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v! z# N6 q6 s, ?; m: Q& [  i　　吴其穹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岳悦清亮的嗓音。

; h; \! u" z! [4 c8 q! M　　“伤好了吧？好了就见个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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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仅是吴其穹有心里强迫症，那位也有点儿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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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其穹看着姜小帅，征求他的意见。

　　姜小帅直接甩下一句，“自个瞧着办！”

　　吴其穹又一次奔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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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3 U3 Z. ]0 V6 l, h0 \　　这回岳悦没再刻意挑地方，也免去了事先的排查环节，她觉得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吴其穹了。无论她选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吴其穹都能给她变一块板砖出来。

　　岳悦隐隐间有些兴奋，早早站在这等着，不停地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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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 q% @$ k' G# n. D; S　　吴其穹倒显得很从容，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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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 `' {5 T4 E( U　　“干嘛？”吴其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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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N/ Y) {* k　　岳悦掷地有声地说了俩字，“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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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其穹在大喘气深呼吸自我催眠辅助以气功的精神疗法帮助下，终于克服了这道心理难关。分就分吧，老子都不当回事了。

5 }/ `) H( i9 J% n* o5 q　　也不知道岳悦是不是脑抽了，一直拽着吴其穹的胳膊，桃花眼中满满的期待。

3 H, Q* s% t8 U0 v- K3 Z　　吴其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 A. J$ `5 h% ]. R8 [1 v2 M　　见吴其穹迟迟没行动，岳悦急得直砸他的胸口。

　　“该变板砖了！麻利儿的。”

　　吴其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变……变什么板砖？”

　　“给我变板砖啊！就像前几回那样，嗖的一下，给我变一块出来！”捂住脸美美的乐，好像想起了多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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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a; I9 N$ |/ a3 F  H　　吴其穹心中一群草泥马在狂奔！马蹄子把他五脏六腑都踩成肉泥了！小说里的结局没有出现，女主人公没有因男友的坚持而感动也就算了，咋尼玛还瞧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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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是大脑门子啊！肉长的，当年你还亲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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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其穹蛋碎了一地，自个都让自个逗笑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最后就混成一个变戏法的！

　　岳悦急得直跺脚，“快点儿啊，我还等着呢，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6 `% K* H; l0 a  q% k9 K% h　　吴其穹对面有两个大树，当间儿散落着好几块板砖，他径直地走了过去，直接拿起一块，走回岳悦的面前。

; x6 R! W. F' a! r9 k6 s2 K7 w　　岳悦简直失望透顶，眼睛里隐含着几分恼意，像是被骗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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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w5 c. t0 q/ c　　“我让你变，你咋直接从那边捡一块过来了？”

　　吴其穹呲呲岳悦，“变什么变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你要觉得不够我再拿几块过来，让你丫一次性看个够！”

　　头一次见吴其穹发飙，岳悦有些恍不过神来，连加倍还击都忘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吴其穹手里的板砖看，仿佛还有未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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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8 `- \& k( a! s; e; C　　吴其穹知道，她在等自己砸。

　　从一开始的极度反感到现在的助纣为虐，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现在的满心期待，从一开始的威胁变成现在的取悦……而他脑门子上的血腥味儿，于她而言，也从触目惊心的心理折磨变成了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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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H3 ~. H( o" m' z0 m　　是时候来个轰轰烈烈的谢幕表演了。

　　吴其穹闭上眼，猛地朝自个的脑门砸去，毫无感觉；又砸了一下，还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吴其穹用尽平生所有力气致命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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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砖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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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 |9 [3 J& S0 Y6 F* a! ^　　岳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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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耀眼强光射到吴其穹身上，将他的形象笼罩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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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悦，我们正式分手了。”

8 K& v( O- W4 ]% w( c　　说完这句话，吴其穹放声大笑，掉头离去的一瞬间，一股血泪呛入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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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h, _3 l) q* O! Y& e2 W　　从今儿开始，老实、厚道、窝囊、懦弱、杵窝子……这些词儿通通和我划清界限，谁再敢从我身上拔一根毛，老子拿铁头功楔死你！

  g  v: Z5 j- v  |/ S　　姜小帅在诊所里坐到天黑，后来站到门口等，路人过了一批又一批，终究没寻么到吴其穹的身影。姜小帅叹了口气，这几天的工夫白搭了，这二B又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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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0 e1 L7 U7 O0 J/ {6 Q) c　　转身刚要进屋，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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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I# a( \* o9 \; S　　转身，侧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黑暗中吴其穹的面孔透着一股阴寒之气，双目如同两把凌厉的刀子剜着他的脸，虽然还像平时那么笑着，可笑容里扩散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人皮肉发紧，毛孔生寒。

　　“你……”姜小帅有点儿发懵。

) }) }& o7 C& s　　吴其穹勾了勾嘴角，“我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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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改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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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8 L, N7 t7 n　　“吴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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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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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蛇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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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H7 H7 q7 H$ B1 D/ A, v　　“郭子，你的大扁头风回来了。”外头吆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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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B+ q. Q, t0 s+ Y& o! r　　郭城宇盯着镜子里的自个，寸头窄脸，胡茬青密，一双吊梢眼，白眼球上隐约可见红色纹路，瞧着总跟没睡好似的，其实天生就这样。唇线硬朗，下巴略尖，乍一看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实际上这人特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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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9 `8 {& t# t  Y) u+ J　　郭城宇走到屋外，瞧见地上放置的玻璃箱，里面盘踞着在外寄养多日的爱宠。所谓大扁头风，其实就是眼镜王蛇，郭城宇喜欢玩蛇，但他自己从来不养。他闲来无事就到处寻么好蛇，弄回来找人养，养好了带出去溜达。

3 y* v7 U0 }0 v1 C5 G7 X　　“好像肥点儿了。”郭城宇蹲下身来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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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箱里的眼镜王蛇，身段雄壮，通体乌黑，像位爷一样仰靠在玻璃箱壁上，睥睨着箱外盯着他的人，探出来的蛇信子带着猩红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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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这小眼神儿，真他妈是个骚包！”郭城宇扭头朝旁边的李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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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j1 n' \) c& {. m; O* E6 h　　李旺提醒郭城宇，“快到点儿了，咱出发吧，别让那边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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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r% c  d# o2 N1 [+ u1 e+ U1 L2 C　　郭城宇挥了下手，“把二爷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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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3 w5 `9 u9 @4 x- |$ q, _　　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箱抬到汽车上。

　　车开在半路上，李旺朝郭城宇问：“要不要把小龙一块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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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5 Q) o0 R; z. }　　郭城宇的脸色暗了下来，“接他干什么？”

6 }; U/ v5 J. F　　“不是说这次不玩钱的吗？”

0 U5 Y0 T" M0 t6 Z) c　　郭城宇扯了扯嘴角，“寻么一个现成的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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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一路奔向京郊，眼瞧着就要到池骋的蜗居地了。池骋也算是京城公子哥里的一号人物，圈里人都叫他“蛇佬”，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就守在这几间平房里，跟这些蛇打交道。有时候他也养点儿鸽子、竹鼠之类的拿来喂蛇，活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池骋和郭城宇不一样，郭城宇喜欢玩蛇却不喜欢养蛇，他买回来的蛇通常都让别人养，闲来无事才拿出来摆弄几下。池骋才是真正与蛇为伴，不仅亲自喂养训导，而且出入都带着，睡觉都搁在枕头边儿上。

% E* U$ d% r  o* M! @; r　　每到节假日，郭城宇都会来这斗蛇，大多时候都是赌钱的。

　　郭城宇到的时候，池骋正在拿树枝撩着房间里的一条竹叶青，给了毒蛇一个晨吻，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眼角眯出一条硬朗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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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6 K( R  E( B3 d! M　　郭城宇五官清秀，幽幽邪邪的，让人捉摸不透；池骋五官浓重，眉宇粗粝，视线总是阴阴沉沉的。俩人认识十多年，父辈又是好朋友，在外人眼里，俩人关系特别铁。

5 N$ e2 {7 W( Z0 r0 B0 L　　事实上，谁也容不下谁。

　　平房前面有个池子，专门斗蛇用的，上面罩着铁丝网。池骋亲自把爱将请出来，六十多公斤的蟒蛇，和它的主人一样，身形魁梧，目光犀利。两条在自然界不会遇到的蛇中之王，今儿总算可以一决高下了。

　　除了郭城宇和池骋，旁边还站着不少瞧热闹的，有的是跟着郭城宇的车过来的，有的是池骋身边的人，围成一圈观看这刺激的比赛。

　　眼镜王蛇性情凶猛，动作灵活，毒性极强；蟒蛇身形粗壮，肌肉发达，力量惊人。两种蛇厮斗在一起，必是一场恶战。

8 i0 ^4 u( L  M. Q# y　　观望了一阵之后，眼镜王蛇先发起进攻，闪电一般的速度朝蟒蛇刺去，蟒蛇差点儿躲避不及，蛇身扭曲之后和眼镜王蛇缠绕在一起，以体重挟制眼镜王蛇，开始了翻滚摔打的过程。

7 x0 ?0 m0 j, C7 v; }　　郭城宇双臂环胸，嘴里叼着个烟头，瞧得有滋有味的。

8 ?5 Q  j6 b; Z2 H8 r9 S　　池骋一声不吭，眼睛里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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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6 N4 b5 I5 o/ L2 H9 N　　“哎呦，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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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身后瞧热闹的某位诈唬一声，蟒蛇遭袭了，让眼镜王蛇咬了一口，差点儿咬在七寸上。索性眼镜王蛇牙齿短小，蟒蛇皮糙肉厚，体内又有抗毒血清，不至于瞬间毒死。蟒蛇被咬之后瞬间暴怒，疯狂反扑，狠狠朝眼镜王蛇咬了一口，致其椎骨节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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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3 j  v; S　　郭城宇的脸上依旧带着阴晴不明的笑。

　　池骋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衣兜，里面有只小拇指粗细的宠物蛇，正扭着腰身撒娇卖萌。触碰到它冰凉的肉身，池骋心里倍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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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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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 O# l! ?8 \& ^　　激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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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王蛇摆脱蟒蛇缠绕之后，竖直身体，足足有一人多高，双目散发着阴寒肃杀的精光，让站在近处的几个人不由的朝后撤了两步。

　　郭城宇用他那含着血丝的吊梢眼朝一旁瞥去，池骋脖颈上青筋暴起，喉结耸动，目光如黑洞一样地注视着池子中间，足见他此刻的紧张心情，郭城宇的嘴角浮现一丝狞笑。

　　蟒蛇已经第二次遭袭，这次被咬在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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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q1 j9 u1 \/ X$ f  W# S* r1 A　　很明显，毒液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蟒蛇的行动愈加迟缓，但它依旧死死拧着眼镜王蛇，挟制着它的头部，以免再次遭到它的毒咬。眼镜王蛇也有点儿体力不支了，它尽力伸展自个的颈部，防止巨大的缠绕力造成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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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6 J! S; @2 q4 m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蟒蛇的目光颓了。

+ k  P7 @' T9 t# `1 S& X　　眼镜王蛇伺机从蟒蛇的缠绕中挣脱开来，顷刻间神采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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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吹了声口哨，那拔份儿的气焰燎到了眉头子。

) q+ B: v5 y1 w5 e- E　　“宝贝儿，再加把劲儿，干死丫的。”

7 k) S+ ]' o: t# C9 l　　池骋也不恼，就那么笑吟吟地瞧着郭城宇。

　　“合着你今儿是栽我的面儿来了？”

! g$ ?0 w. W' K) ~( f1 W　　郭城宇把手搭上池骋的肩膀，一口吐沫淬在池骋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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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A9 p" k; N1 s: f* x( x　　“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

　　闹归闹，其实郭城宇心里较劲着呢，他和池骋认识十多年，对他的脾气特了解，这人只要一说客气话，输的准保是别人。斗了这么多年，郭城宇回回都输，池骋也摊上一个没脸没皮的，屡败屡战，从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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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9 ]8 h0 i1 |" {: c4 |7 E6 j　　俩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到了池子里。

　　这会儿似乎胜败已定，瞧热闹的那几位都开始颠颠腿了，就等着眼镜王蛇翻白眼了。哪想一晃神的工夫，那条带死不拉活的蟒蛇回光返照了，顷刻间暴动而起，凶猛地将眼镜王蛇死死箍住，容不得半分挣扎。围观的人又攥起了拳头，四周鸦雀无声，眼镜王蛇胸腔里传来的碎裂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 y6 k, d) Y' @1 W3 N" F, H5 H　　终于，眼镜王蛇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郭城宇只是略愣了片刻，就朝着池骋的方向拍了拍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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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今儿又输了。”

　　池骋带着毛边儿的粗糙视线扫着郭城宇的脸，鼻腔里发出沉沉的笑声，“我看你是瞧我日子不好过吧？每个礼拜都往这送点儿东西。”

　　“可不么！”郭城宇翘嘴点烟，“我谁也不惦记，就惦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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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眯缝着眼睛盯着不远处蟒蛇吞食眼镜王蛇的过程，直到全部吞入肚中，才低沉着嗓子开口问道，“这回带什么来了？”

　　这话完全是明知故问，寒碜郭城宇的，俩人斗之前就合计好了，输的那个人把傍家儿给赢的人睡一次。

　　郭城宇给了李旺一个眼神，李旺去车里把新勾搭的嫩模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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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池骋，比你大，叫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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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模是个北漂，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 w- D! \/ U2 l& J　　“磁(池)哥。”

　　池骋喉结处动了动，算是应了，郭城宇就站在他旁边，池骋就把手伸到了嫩模的裙子底下，指甲一勾，丝袜裂到膝盖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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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7 q- v6 G1 N: r　　“和郭子睡过了吗？”池骋问。

　　嫩模羞怯地瞧了郭城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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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s1 `' m) a( p* J　　郭城宇扬扬下巴，“实话实说，你池哥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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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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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X; Z. V" c4 L, ]　　池骋的手依旧在嫩模的裙摆底下没拿出来，内裤边沿儿被挑起，池骋的一根手指钻了进去。嫩模突然感觉下体骤凉，就跟捅进去一根滑不溜手的冰棍儿似的，顷刻间脸色煞白，双膝腾的跪地，疼痛外加惊恐过度让她瞬间大汗淋漓。

4 t+ r6 s- p7 _9 j+ r　　嫩模的裙子底下钻出一条蛇，蛇脑袋上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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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条蛇不会咬人。”池骋淡淡说道，“她还是个雏儿呢。”

: W: S  V. ^' o# p9 O　　郭城宇脸色微变，慑人的目光扫向旁边的李旺。

' G+ D* S, G: G; b　　“你他妈怎么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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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1 r1 K5 K0 _1 F- a$ ~' a$ B　　李旺凑在郭城宇耳边小声说：“他成心黑你，那条蛇肯定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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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带着血丝的眼珠子，这会儿像是被人捅了两刀，郭城宇脖筋扭曲着，硬是咽下了这恶心人的一口血。

; t" C5 z/ h$ s5 o　　“玩不起就别玩。”池骋用手背拍了拍郭城宇的脑门子，“拿个小丫头片子来这滥竽充数，真特么让我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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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朝旁边人指了指地上的嫩模，“赶紧扶起来，带她去瞧瞧，医药费回头给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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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你还接的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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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z7 U: r) W# _* x- J9 B* z　　李旺拿眼神暗示郭城宇，要不要把小龙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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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他那副德行，十有八九是听到信儿了。你再找一个赝品来，糊弄得过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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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旺掉头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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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1 P: Z6 U' i5 F' p　　池骋依旧笑着和郭城宇调侃，“舍不得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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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x* \) M( v　　“别介。”郭城宇狠狠在池骋的脖子上搂了一下，“咱俩谁跟谁啊！”

  |9 z* I2 e/ @) M: E　　斗蛇池子上的铁门被人打开，给池骋打下手的两个人走了进去，将五米多长的蟒蛇抱了出来，放在地上。蟒蛇也中了毒，如果不尽快医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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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走了过去，蹲下身，在旁边俩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杵在蟒蛇的七寸上。

　　蟒蛇的尾巴猛地扬起，狠狠抽中一个人的后脖颈，这人差点儿昏过去。

) K" y+ k( V& B& q　　“你要干什么？”另一个人惊愕地看着郭城宇。

　　郭城宇没说话，尖刀在蟒蛇的腹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里面割出一片肉，慢条斯理地用刀扎起，放进嘴里。

　　池骋站在一旁看着，豹眼圆瞪。

2 I4 f) W: K' {9 m1 I) R+ g0 s　　谁都知道，池骋这里决不允许杀蛇，更不允许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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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c* t( \/ w$ a- L3 ~* |; d　　郭城宇吧唧吧唧嘴，不厚道地笑了笑，“还挺禁嚼的……”说罢又割下来一片，刀尖对着池骋，“你要不要来一口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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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X; D, W* l　　蹲在旁边的人气不忿，“我们这不让吃蛇！”

　　郭城宇斜睨着他，“我也没吃你们的蛇啊！我吃的是自个的大扁头风，在你们家蛇肚子里搁着呢，不开膛怎么找啊？万一没看清楚，割了你们家蛇的肉，你们头儿不得跟我翻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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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一句话没说，就那么盯着郭城宇看，盯了足足有十分钟。

　　后被送来的是个男的，就是李旺嘴里的小龙，郭城宇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今年才二十，还在读书。这男孩确实漂亮，池骋什么绝色没见过？可眼神还是在他身上定了几秒钟。

+ `* F7 A7 ^4 a8 K# U, j3 t8 `( w　　“你也好这口啊？”池骋故意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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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回得浅俗易懂，“只要下半身带窟窿眼儿的，我都好。”

　　池骋哈哈笑了几声，阔步回了屋子。

5 R  N+ v/ O5 D　　郭城宇瞧着小龙，喉咙里就跟扎了无数根刺儿似的，极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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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好哥们儿，你进去和他聊聊。”

　　小龙仅仅回了郭城宇一个疑惑的眼神，就稀里马虎地进了那间屋子。

　　郭城宇和李旺就在外面站着，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熟悉的哼吟声，没有丝毫强迫和违和感。

　　李旺把烟P股扔到地上，狠狠碾了几下。

; H1 i, n& M; D/ X8 C' ]5 L　　“敢情这么骚啊？这才多大会儿啊，你听听那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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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R8 p$ A* [6 p- J5 H% ?　　郭城宇冷着脸，“我他妈长耳朵了。”

　　李旺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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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的两条腿被吊在床的栏杆上，池骋就在那挺动着腰身，小龙被操得直哭，P股来回扭着，被池骋几个清亮的巴掌抽过之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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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 e. t- L( q! t! z# U2 E　　郭城宇听得真真的，小龙哭着求饶，求被狠狠地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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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1 ^5 N& i% K9 E' A　　在他的床上，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动静。

; L- x- S1 E$ {8 T3 v　　李旺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瞧了两眼，心里默默念了声“我草”，他头次瞧见一个男人打炮打得大刀阔斧，气势磅礴，酣畅淋漓的。

　　过了一会儿，池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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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x. S# K8 _9 S0 y+ }; S: T　　“郭子，要不换你来吧？我瞧他不太乐意让我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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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不搭话，他知道池骋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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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r/ s0 z% H3 }+ g　　果然，小龙的哀求声紧随其后，“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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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心里就一个想法，池骋，我草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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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完事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走出来，脸上是发泄过后的舒畅和惬意，宽大的手掌按在郭城宇的肩膀上，说道：“他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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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E. d! Y( n7 ?　　李旺在一旁朝郭城宇问：“那咱要不要把小龙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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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笑了，笑得李旺直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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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接的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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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话，郭城宇朝池骋打了个响指，开车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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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给老子当城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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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白天调戏着满屋子卖萌撒娇的宠物蛇，晚上操干着别人的小傍家儿，过的是皇上的日子。可惜，这皇上当了没几天，就让一通电话阻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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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住院了，赶紧回家。”

: P; C6 m2 }# s3 t+ E+ i* ^　　池骋撂下手机，两道眉骨间拧出刀锋一样的硬朗线条。

% U8 n5 `7 c7 U1 I4 e　　小龙的手还在池骋小腹下面的丛林地带摩挲着，瞧他脸色不对，小嘴微微撅起，试探性地问：“怎么了啊？”

9 R3 h2 n) E" p) [- f* X　　池骋把小龙拨弄到一边，“没你的事。”作势要起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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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0 Q$ w( O$ \# i; F1 R$ y, U# O- r　　小龙飞快勾住池骋的胳膊，两腿分开骑在他的跨上，眼神挑逗着。

　　“我先帮你弄出来吧，不然多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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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看了小龙一会儿，突然将他翻了一个身，直接骑到他的脸上，巨物在小龙的喉咙里捅刺了一阵，草草地结束，穿衣下床。

: E( s2 @' `$ e8 {$ e# m　　小龙眼瞧着池骋出了门，才敢把含在嘴里的那口血吐沫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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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蛇看好了。”池骋叮嘱两个下手。

4 h/ k! o: u$ y2 ^　　俩人齐齐点头，目送池骋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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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做好了防范措施，可池骋还是对一个宝贝不放心，那就是跟了他六年的一条绿树蟒。自打池骋开始养蛇，这条绿树蟒就一直跟着他，无论出门去哪，池骋都要把它带上。

　　池骋还给这条绿树蟒起了个爱称，叫小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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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如其名，小醋包确实醋劲儿不小，它多年霸占着池骋的被窝。别人上了床可以，干那档子事它也不拦着，就是别想钻进池骋的被窝。一旦它的领地被占了，这位蛇爷爷立马缠上去勒个半死。

1 f' ]1 c; B* y" h9 V3 k/ O　　池骋一袭灰衣，小醋包通体翠绿，绕在池骋挺拔的身躯上，就像依附着一棵大树。它的脑袋在池骋手指的拨弄下来回摇晃，趁着池骋不注意就在他脸上逮一口。

3 Y- L8 [2 C# E　　“哈哈哈……”池骋笑着摸了摸小醋包的脑袋，“我谁也不稀罕，就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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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 Y4 o" i" u6 P& B　　小醋包的尾巴讨好的蹭了蹭池骋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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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司机把车停下，池骋抱着小醋包一起下了车。

　　钟文玉(池骋母亲)刚把门打开，就猛地后退几步，闪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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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你咋又把这玩意儿带回来了？”

# o8 V4 h5 R! r8 D& I: b　　“搁那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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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L/ ~* c1 y' d) u　　说着换鞋进屋，朝钟文玉问：“您没在医院陪着我爸？”

　　“好几个大夫轮班守着，我在那待着也没事干，就回来等你了。”钟文玉倒了一杯水递到池骋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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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咕咚咕咚两大口都喝了，起身说道：“那咱现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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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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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7 ~4 k& F5 y/ ?! i　　“去医院看我爸。”

" m  E: L6 ~  L6 Y' f　　钟文玉略显不自然地说，“不着急，明儿再去吧，这会儿你爸都睡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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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B% n( d( w" C1 ]　　池骋绷起那张阳刚冷峻的脸，“早知道就明个再过来了。”

　　“妈想跟你多待会儿都不成啊？你整天在郊区猫着，一去好几个礼拜，我跟你爸都逮不着人。你要养点儿别的还成，非得养这东西，万一哪天被咬一口，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谁去救你啊？”

) t: b: ?( @6 W! b: k1 A* Y$ @　　一口？池骋心中冷笑，我都让那几条带毒的咬过七八回了，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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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不早了，你把这玩意儿关起来，回屋睡觉吧。”

　　池骋没听见一样地抱着小醋包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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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文玉追了过去，“玻璃箱在这屋呢，你把它抱到你屋干什么？”

　　咣当一声，门直接在钟文玉眼前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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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u2 s5 Z% w. I　　钟文玉站在门口发愁，这孩子可咋办呢？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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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y% J& ~' j" H7 a; e& Y. }" a　　第二天上午，池骋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都已经十点多了，怎么没人叫他起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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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少，出事了，蛇窝让人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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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2 X" g! i. s. _) x  _　　池骋猛地坐起身，混沌的目光骤然精厉。

2 S' t- V4 i+ a; C# Q/ u3 ^, ^　　“好好的怎么会让人端了？”

　　“我怀疑我和大昆被人下药了，昨晚我俩睡得特别沉，一点儿动静没听到，醒来就九点多了。刚才我俩去东边那两间房看了一下，玻璃箱全都没了，就连你那个屋的蛇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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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D. B  _. W* Q! v& I　　“小龙呢？”池骋问。

　　“不知道，我俩自打醒来就没瞧见他。”

　　池骋的瞳孔中充斥着满满的戾气。

　　池远端(池骋父亲)出院了，更确切的说他根本没住院，池骋阴着一张脸要出门的时候，就被池远端拦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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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R- [: J+ U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过两天你就去城管局上班。”

　　池骋径直地绕开池远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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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走一个试试！”池远端砰的一脚踹上身后的门，“你瞧瞧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今年都二十八了，一份正经工作没有！你瞧瞧人家小宇，当初多不着调啊？现在都混成经理了。人家也爱玩，可人家没耽误正经事！”

  c; M$ ^" Z5 R" }; [' A0 W　　池骋坐回沙发上，随手抓起一把圣女果，一个一个往嘴里丢。

" p$ o. D) Q# A　　“您可以让他管您叫爸，我没意见。”

　　“我他妈倒想换一个儿子呢！”池远端急赤白脸地朝池骋吼，“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了！说我儿子性变态，猥亵男学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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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c! f" ]# N3 S4 \' B9 l: J　　池骋知道，他又让小龙和郭城宇俩人合起来玩了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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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G9 a/ v  O$ s　　“你说你玩什么不好？非得玩小伙子！你是性无能还是心里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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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b- X, w( u. H　　池骋拍拍衣服站起身，宽大的身形横在池远端面前。

& w) i8 q/ y2 U% d! t　　“我晕B症，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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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7 D8 K; h2 p　　池远端怒不可遏，“甭跟我扯淡！你的蛇全让我关起来了，你要还想让它们活着，就给我老老实实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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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要当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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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9 L$ [/ v5 l　　整整两个月，吴所畏就在姜小帅诊所里闭门思过，反省自个前些年的悲剧人生，总结经验教训，为今后开辟新生活打好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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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他就给姜小帅买饭、扫地、收拾屋子……晚上就住在诊所。姜小帅给吴所畏发工资，吴所畏不收，他只要姜小帅给他个住所，管他饭就成。每天早上姜小帅打着哈欠到诊所的时候，吴所畏已经跑完五千米，并把诊室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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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姜小帅眼里，吴所畏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 h! N0 E# N& R　　前段时间暴瘦，这程子玩命地锻炼，松弛的皮肤已经被精瘦的肌肉取代了。脸上轮廓越发清晰，五官越来越明朗，眼神中流露出的那股狠劲儿，总能让姜小帅这个师父心神激荡。

　　“我打算从小贩做起，攒足了钱之后，就开个门脸儿。”

7 \9 P, }8 M0 A1 K0 K2 y% _　　姜小帅用圆珠笔戳着桌面，英气的眼珠里投射出默许的光芒。

　　“这倒也是条路子，就是辛苦点儿，对了，你会吆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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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1 `6 `( b1 j) I　　“这有啥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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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p: |4 |( m' A& L: j　　“你吆喝一声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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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4 e1 H0 k" E　　“磨剪子嘞……抢菜刀……”

" l, [1 H" c/ a/ @9 p% N2 o  I　　年代久远的一声吆喝，还真让吴所畏喊出几分味道，姜小帅被逗得哈哈大笑，吴所畏也跟着他咧了咧嘴角。姜小帅怔了怔，他好像很久没瞧见吴所畏心无忌惮地笑了。

- Q( y. \- t' H7 n　　“哎，让你换一种活法，也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姜小帅记得吴所畏刚来的时候，虽然有点儿缺心眼，可总是活得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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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 F  q* E- I　　吴所畏挺认真地朝姜小帅说：“还是活明白点儿好，不过你放心吧，我对你还像以前那样。只要你不膈应，我见天儿对你笑，就对你一个人笑。”

, Z0 I5 b+ P9 e. z3 h　　姜小帅扶额注视桌面，咋尼玛有点儿感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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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当小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做好准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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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1 P0 G* E: B8 x　　吴所畏目露坚定之色，“这程子一直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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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1 q" r& r! s: y. R2 v  s' r　　姜小帅微微一愣，“你准备什么了？我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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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n0 G( ]( `% {) o2 r　　“我不是见天儿跑步么？长跑，短跑，带着沙袋跑，端着锅跑……”

　　“得得得……”姜小帅打断吴所畏，“你先甭想怎么躲城管，你先想想卖点儿什么，总得有个计划吧？”

  {; X$ I9 r) k5 s　　吴所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想先拣容易的来，服装鞋帽的成本太高，取货太麻烦。蔬菜水果运起来不方便，卖不出去就烂了。我想卖早点，可我又没啥手艺，油条不会炸，馅饼不会烙，想来想去，只能卖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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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粥也不赖。”姜小帅说，“熬粥比较简单，半升小米能熬一大锅，你只要买个大桶，买把勺子，再买点儿塑料杯就够了，成本也不高。”

( F4 |7 V6 Z! \　　吴所畏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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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干就干，傍晚，吴所畏去粮店扛了一袋小米回来，姜小帅帮他买了锅碗瓢盆，家伙事儿备齐了之后，俩人在诊所试了一把。

6 q4 d! i' D- q; O6 C9 O8 j6 P6 c　　虽说吴所畏家庭不富裕，可人家上面有俩姐姐，学习成绩又好，家务活儿很少干。姜小帅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哪舍得使唤。俩人站在煤气前笨手笨脚的，总算把米掏干净，倒水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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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点儿碱面吧，我妈熬粥总放碱面。”吴所畏说。

& c' U" `; g: i2 @' J) K4 u6 {　　姜小帅放了一勺碱面进去。

　　“好像太粘乎了，放点儿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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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所畏倒了一碗水进去。

9 l2 }( ~, E* R! P9 n: R　　“又太稀了，要不再放点儿米？”

　　姜小帅抓了一把米进去。

6 k+ y# [2 A8 A7 e. b9 W　　“你看看，放多了吧？再加点儿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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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俩人你一碗我一把的往里加，本来打算先熬两碗尝尝，结果愣是熬了一大锅。

　　“我觉得差不多了。”姜小帅说。

) ]) m* G/ A7 |　　吴所畏搓搓手，先给姜小帅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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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怎么样？”吴所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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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太热，姜小帅只吸溜了一小口。

8 |$ C4 q- v2 N$ M+ S& e　　“稍微有点儿稀，不过挺香的。”

3 U6 i; E) ]# e/ W( a& f! O% K; Z　　吴所畏也尝了一口，赞同姜小帅的观点，“确实不够粘乎，明儿我熬的时候再多加点儿米。”

　　“别再加了，再加你还能挣着钱么？咱才熬了一锅粥就费了两斤小米，照你这么熬，一袋小米都熬不了一桶粥。加上塑料杯，塑料袋的钱，你这一天白忙乎了。”

0 b) }; u2 r( |% g5 l　　吴所畏剑眉死拧，“我看大街上卖的小米粥挺粘乎的，难道是咱熬得时候不够？”

　　姜小帅冷哼一声，“那是因为里面加了食物胶。”

& S" Y; {- B: j: {" c　　“你的意思是……”吴所畏眯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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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胳膊肘支在门框上，一副酷酷的模样，“怕什么？现在很多食物胶都是健康的，对人体有益，我好歹也是个医生，能蒙你么？”

9 r( \9 F$ M' t( l4 D" z　　要是放在以前，吴所畏一定义正言辞地拒绝姜小帅，咱咋能干这种缺德的事呢？老百姓买咱的粥图个方便，图个放心，你怎么能掺假呢？做买卖讲究诚信，不能瞎对付，比金钱更贵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但是现在，爱尼玛啥啥！老子就认得钱，怎么着吧？

　　腾腾腾……几大步迈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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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7 |  K6 @0 h  V; r1 j　　“等我，我这就批发一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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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在后头喊了一声，“记住，买最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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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小米粥嘞，一块钱一杯

  ~. j& k' E9 C* O5 H( z　　头一次做买卖，吴所畏心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蹬着一辆破三轮车上路了。车上载着半人高的大桶，满满的一桶小米粥，倒了不足半袋小米，却兑了一瓶子食用胶。粘乎乎的小米粥在桶里晃荡，吴所畏的心也跟着美颠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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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用受人摆布了，再也不用搭着辛苦给别人赚钱了，从今儿开始，我卖出一杯粥，这杯粥的劳动所得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少卖少得，多卖多得，加班加点儿是我乐意的，赔了赚了我心里都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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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i' u; m1 R( p6 G　　“卖粥嘞！”

　　吴所畏在空荡荡的街上喊了一嗓子，心里特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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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E0 K0 ?+ w- Q* ~　　寻么了两里地，吴所畏总算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儿，这有不少卖早点的，可都是煎饼、鸡蛋灌饼、包子一类的，没有卖粥的。于是捏闸下车，把东西都备全乎，刚要掀开桶盖儿，就瞧见一个大妈站在他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瞅。

　　“您是要粥么？”吴所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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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J: E4 }; t　　“你占我地儿了。”大妈阴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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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U8 z8 V  [5 Y) {2 F　　吴所畏面带微笑，“这一片也没规划，您也没租这块地，怎么就成您的了？”

, Z5 F: l) x$ E　　大妈急了，“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天天跟这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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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所畏深谙这个行业的规则，于是不慌不乱地回绝：“我都把车停这了，再挪也不方便，明儿您早点儿来吧。”

　　大妈气得把电锅往地上放，直朝吴所畏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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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今儿我就让你在这卖，我看你能卖得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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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w, @0 k% @3 l& a　　吴所畏就当没听见，继续忙着手头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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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馄炖喂……开锅！”大妈开始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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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  ^+ T0 Q8 F: r　　吴所畏用十倍的嗓门盖过了大妈的吆喝，“小米粥嘞，一块钱一杯！”

  R; R5 U1 a1 M$ ?8 L8 q6 J) ^　　大妈在旁边骂骂咧咧的，“好好一个小伙子，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来这卖粥。哎……还是念书好，我儿子本科毕业，现在在国企上班，见天儿坐在办公室，哪会受这份罪？要我说，就是天生的穷命……”

　　“还真是天生的穷命。”吴所畏手里的勺子耍得特利索，“要不儿子都在国企上班了，她怎么还在这出摊呢？”

　　大妈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的不知说什么好，吴所畏却在旁边面不改色。

　　“给我来一碗馄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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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嘞！刚出锅的，这就给您盛。”

; {5 B; u0 w: o( u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妈那边忙活起来，也没工夫和吴所畏斗嘴了。吴所畏发现大妈的警告是有资本的，每个来买早点的，几乎都从他这过，愣一下神，然后绕过他去买大妈的馄炖。

9 t7 H# @, P& N8 T1 a; G8 G　　半个钟头过去，吴所畏还没卖出一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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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妈那边都哼哼上小曲了，嘲讽的眼神刺得吴所畏心口疼。

　　终于，吴所畏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纯粹是奔着吴所畏这张脸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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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j8 c1 V  a7 n, q　　“给我来一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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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q7 H1 i# V% D2 p7 J" w　　吴所畏惊了一下，立马掀开桶盖儿，拿起勺子去盛粥，勺把儿在空中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迷得小姑娘眼冒桃心儿。

( `, |# Y0 V" f: Z  h' F+ {　　草……勺子掉粥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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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所畏站在桶旁干瞪眼。

4 y. R; z$ N7 A$ z" f　　这么深的桶，估摸勺子都到底儿了，想要捞出来，得把整条胳膊伸进去。

　　“不好意思。”

　　小姑娘窘着一张脸走了。

　　吴所畏左想右想都没辙，只能回家先把勺子捞出来，推车从大妈摊位经过的时候，大妈特意诈唬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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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喂，这勺把儿上可都是细菌，掉到粥里面，这一桶粥都没法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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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0 O' X6 j% Z# q* _　　吴所畏暗暗咬牙，硬是把三轮车蹬了回去。

　　姜小帅听见外面哗啦啦响，就知道吴所畏回来了，美不滋的地走到门口，“行啊！这么快就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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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啊？大勺儿掉粥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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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o1 }6 d/ x2 c4 r5 p$ F　　姜小帅，“……”

* W( m( \2 d) L5 [) N1 Q( A　　打开粥桶一瞅，出门还挺匀乎的粥这会又浆了，吴所畏一狠心，倒出半桶粥，捞出勺子之后就没再倒回去，而是兑了半桶水，半瓶食物胶，搅和搅和，又成了一桶。

　　“剩下那半桶留着晚上卖！”

　　说完这句话，吴所畏蹬着三轮车再一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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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暴力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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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M& t5 o+ G4 l) Y% \　　晚上七点，池骋坐着执法车出发了。

　　今儿是他头一天上班，本来应该白天出来执法，结果他刚到单位，局里有头有脸的那几个领导就轮番请他到办公室喝茶。领导贫够了之后，同事又屁颠屁颠地过来套近乎，他这还没自我介绍呢，人家就知道他爸是市委秘书长，他三叔就是城管执法局局长，对他屈身来到基层就任各种好奇各种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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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已经下班了，结果池骋一说要出去执法，大队长麻利儿放下包，过来给他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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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透了，挡风玻璃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将明亮的灯光衬得有些朦胧。这会儿街上正热闹，小贩们的出摊热情丝毫没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减退，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香味儿混杂着从车缝儿里钻进来。

　　吴所畏就在这条街上，左边是卖烤白薯的大爷，右边是卖鞋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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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吴所畏和旁边的大哥打招呼，“您在这干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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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i- E2 Z* r7 L3 k* U* \, Y0 i　　大哥蹲着抽烟，淡淡回道，“两年多了。”

6 h& H6 ~$ m$ V( [( |9 W% T　　“被城管逮着过么？”吴所畏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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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9 i! k4 A. T; G$ Z　　大哥笑，“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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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7 e2 ]: r2 {3 d% ]　　吴所畏挺佩服，“您是怎么做到的？”

) X8 u( X6 b( x+ O& B) @3 B　　等了半天没回音，最后旁边的大爷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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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就是城管。”

% n( O' _- t4 j. T4 [　　吴所畏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炯炯的光芒。

* D0 y4 L- R% ~2 f* p1 U1 b　　“我白天当城管，晚上下班后来这摆地摊，实在没招了，我家有俩孩子，靠着那点儿死工资根本养活不起。”

4 W0 W2 \, [% C$ x7 H9 ~1 X　　吴所畏咂咂嘴，看来谁都不容易。

% G3 m) D0 l, a　　“那我以后跟着你就不会被城管抓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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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l7 j0 H/ t$ U  g　　大哥啐了口吐沫，话说得挺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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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7 I- o6 I1 T　　“可以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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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 H* \" _6 Q& g* M　　结果，话音刚落，不远处就闪起了警报灯，这位大哥脸色骤变，麻利儿将鞋收好，迅速朝相反的方向撤了，跟着他一块撤的还有几个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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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s% w; O　　吴所畏正想着要不要撤，结果瞧见旁边的大爷站得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收摊的意思。

/ U/ e$ L' z, k8 h9 h$ O5 {6 @! k　　“您怎么不跑？”

　　大爷很自信的给吴所畏指了指旁边卖西瓜的壮汉，一米八几的大个，一身横肉，胳膊上还有纹身，一看就像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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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外号叫黑子，一直罩着我们，一般的小城管都不敢惹他，他一手撂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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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城管的车就在黑子摊位前停下了，走下来两名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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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8 r! a. u4 ?　　大爷指着池骋旁边的大队长说，“就属那小子不是东西！丫总是动手打人，对面那卖干货的李三儿就让他打过一次，胳膊都骨折了。”

　　天太黑，吴所畏也没看清大爷指的是哪一个。

: O; S6 @7 `5 G　　两个城管走到黑子摊位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就起了争执。先是大队长推了黑子一把，黑子立马还上去一拳，吴所畏刚要说声解气，就看到大队长旁边的那个男人抬起一只脚，猛地朝黑子身上踹过去。那所谓的一手撂仨的大汉，愣是让这一脚踹飞了，砸到身后的西瓜摊上，西瓜炸裂，像带血的脑瓤子一样散落满地。

　　周围惊呼声连连，大爷推着烤白薯的车着急忙慌地跑了。

. |. ^. I6 J4 L* \　　吴所畏看不清池骋的脸，只看到那黑子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

# C) d$ n7 u; B( E+ S　　所有的小贩全都跑了，整条街被肃清，就剩下吴所畏一个人坚守在自个的岗位上。

3 r0 e0 i8 ~* S  ?" a2 V' |) F　　很快，两名城管来到吴所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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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瞥了吴所畏一眼，他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坚削的下巴和冷硬的唇部线条。他嘴角叼着一颗烟，即使被两道身影罩在阴暗中，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 \5 R2 G$ J7 _8 J　　抽烟，可以让吴所畏冷静一点儿。

　　大队长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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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跑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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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丫给吓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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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4 U2 @" l7 b( Q: C　　“傻逼，跟你说话呢！”

　　“非得挨几下子才舒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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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o1 ^2 d　　“……”

　　大队长聒噪个不停，吴所畏没吱一声，他终于把头抬起来，迎上池骋那两道阴寒的视线。然后他转身……缓缓地抱起粥桶……再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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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s' T: Y　　池骋视野里只有一对黑灿灿的眼珠，亮得诡异。

　　吴所畏飞速转身，将一桶粥泼到了池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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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1 ^# T$ M* W  |; I, a1 V% v　　整条街道都静了。

/ R& k, a) I- o( A　　大队长感觉一股股的寒风刺着他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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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n; ]# _, ^$ V+ e; t+ v　　吴所畏以为池骋会躲开，哪想他站得那么稳，这一桶粥泼上去，池骋半个身子都被糊上了。跑吧！不跑就是个死啊！吴所畏撒丫子朝西跑，三轮车和粥桶都不要了。

* }# Z9 l8 m( O, W　　大队长反应迅速地追过去，把吴所畏堵在了路口。

) \9 w6 N$ y% K7 V( X. e/ q, B　　吴所畏脚底下就是一块砖，他捡起来，猛地朝脑门上一砸，板砖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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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啊！有本事来啊！”

　　大队长瞠目结舌。

) c. d) B: B2 g" ]; m5 k　　吴所畏又往脑袋上拍了一块，继续叫板，“怎么不打了？来啊！你们不是要暴力执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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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长腿都软了。

; X2 K$ Y1 m4 l9 `5 f　　池骋突然迈脚朝这边扫过来，吴所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就像乌云扫过头顶，瞬间变天了。他扔了板砖就跑，跑得这叫一个猛啊！脚底下都冒火星子了！

　　池骋身上都是粥，黏黏糊糊的，手脚不灵活，就没再继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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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聚焦远处晃动的小黑影儿，最好别让老子逮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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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剃头

) L) }5 L  d* V3 Y, R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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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一口水喷在挡风玻璃上，笑得肩膀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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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车就停在路口，想看看池大公子是怎么执法的，没想到竟然捕捉到这么一幕，池骋让给泼了一身粥，竟然还让这个小贩给跑了。池骋是什么人？没占到便宜就当吃亏的人，郭城宇再怎么横，也不敢和池骋正面起冲突，这小贩真是让他开眼了。

　　“哎呦……”郭城宇揉揉笑疼了的肚子，“这人不是你花钱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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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旺跟着笑笑，“压根不认识。”

　　郭城宇的手指灵活地敲着方向盘，“那咱就去拜见拜见这路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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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F) \3 @0 R1 L8 J2 ~　　于是，郭城宇开车朝吴所畏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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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 J1 h6 C7 U# y4 ^. N　　吴所畏跑得肺都要从嗓子眼蹿出来了，到了诊所门口急刹车，嗖的一下闪进诊室，在姜小帅诧异的目光下冲进里屋，把门牢牢锁住。

# b: f; a5 }9 Q7 E　　“怎么了？”姜小帅问。

4 J+ p+ M, T# U" \　　吴所畏大喘气，“城管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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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u4 X& O/ Z. u& i. _3 i% d　　正说着，外面停了一辆车。

8 {5 G5 G6 {% d6 A& g  k　　“千万别说我在这。”吴所畏朝姜小帅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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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帅朝外面看了一眼，暗暗咋舌，城管待遇也太好了吧？竟然开着奔驰执法……

9 h8 S" X  ?# R  P' a　　郭城宇下车前特意问了句，“你确定他跑到这来了？”

8 N7 P3 n7 q( U0 S+ p/ j　　李旺点头，“我看他就是从这门进去的。”

8 M" z& G' ^5 T　　郭城宇下车，在姜小帅戒备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晃荡到门口。外面光线暗，郭城宇看不清姜小帅长什么样，就是觉得轮廓挺俊的。

  x- L( s" O1 Z$ @( V　　“有事吗？”姜小帅问。

$ ]) P8 d4 I, M: t) G& q- U5 o' w3 A　　郭城宇笑得挺和气，“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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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m% z0 P& f8 g　　姜小帅转身进屋，郭城宇跟着走了进去。

* x  I" {) y2 \& v3 n9 {! G　　俩人面对面而坐，郭城宇算是看清了姜小帅的容貌，这一看清了，就忘了自个的干嘛来的了。眼睛从头皮打量到脚掌，把姜小帅看得透透彻彻的，恨不得扒开那层皮，瞧瞧里面裹着什么样的馅儿。

  v- k2 n* }+ `5 v5 H　　姜小帅对郭城宇刻意的打量无动于衷，严肃地回敬了他一眼。

# X8 s  ]4 O) z2 m# \+ W0 s　　“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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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宇凑到姜小帅鼻尖下面，轻声说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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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2 b$ x' \6 ]. J( H' x4 J5 {　　姜小帅轻启薄唇，“妇科病请到妇产医院就诊，出门左拐三十米，坐2路直达。”

　　“你长得真帅。”郭城宇目光轻佻。

9 k% m* f. [& }; h2 W1 I/ h　　姜小帅说：“二五眼请去同仁医院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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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男的吧？”

　　“精神病请去安定医院就诊。”

* Z5 [; ~  X) J4 ?/ K- K, k　　郭城宇抽走了姜小帅胳膊肘底下的病历单，幽幽地问，“那要是心病呢？”

　　姜小帅冷冷地说，“请直接拨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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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I3 e% X! G( X, Z　　郭城宇低垂着眼皮笑，“姜……小……帅，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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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回到家，衣服上的粥都凝固了，像胶水一样粘在上面，看着让人反胃。他把衣服脱下来，去浴室洗澡，打算先把头发上的粥洗掉。

　　结果，池骋洗了半个钟头，用了各种方法，那小米粥就是搓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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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s* z; D% {7 W) O　　我草……这得放了多少食物胶啊！

" r1 @6 [- f* T4 W0 B　　见过黑心商贩，没见过这么黑心的，这种粥吃到肚子里，不得把五脏六腑都粘一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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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戴上一顶鸭舌帽，抱着小醋包去了楼下的美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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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A0 P" v1 x( }　　“啊！”

* |9 V5 E" a# O% }9 x) H　　女店员们像是被驴踢了，叫得相当惨烈，把店主都招来了。好在店主是不怕蛇的，试着摸摸小醋包的脑袋，“这蛇真漂亮，色儿太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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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P3 h3 A3 s, ~0 F! t0 y　　池骋就俩字，“理发。”
7 b) [8 x  ?! I  C' M5 n1 ~
% n5 z& ]8 C; ^- [% v: M1 T2 Q4 y　　店主亲自出马，池骋的帽子一摘下来，店主的嘴角就一直在抽搐。他想笑啊！可是透过镜子看到池骋的脸，他是真不敢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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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8 V1 `& w7 \　　“理个什么发型？”试探性地问。

　　池骋往镜子里瞟了一眼，“你瞧着办吧，只要能把头发上粘着的那些东西弄没了，你爱怎么剪怎么剪。”

8 }% _: P6 n% Y( c( p1 U　　店主用手择了择，又使劲刮了刮，最终顶着巨大的压力送出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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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C" l　　“那……我只能给你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