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2-1-1 19:4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节 弟媳" E% m4 F. p. _. V* n# L9 `
# L* w% f+ g0 o
趁周末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当时家里人都在菜市场帮忙。一个小摊位,面积不大,档口位置不错,总有人会在摊前寻问或是挑挑捡捡的买些。母亲坐在板凳上哄着刚四岁的小孙女明月。父亲和我弟弟蹲在地上整理进回来的蔬菜。弟媳一手掐腰,另一手把摊上漂亮的蔬菜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嘴里还一边吆喝卖菜。$ m$ |; B1 \" |0 F7 i7 ^+ E
我站在摊位前,弟媳第一眼以为我是顾客,刚笑脸相迎想问买些啥,马上又把笑脸撂下,腿在下边踢了我弟一脚,大声说:“大哥回来了啊。”我弟先是急头白脸要问他媳妇踢他干啥,刚一抬头也看见了,赶紧站起来问:“哥,你咋回来咧?”3 D+ G% f. j# c$ c
爸妈这时候才注意到我,笑着凑过来。“我放假没啥事,回来看看。”我说。这时弟媳见几个人都围在她身边,有点不耐烦,用手肘顶了一下我弟。我弟马上跟我说:“哥,你吃咧么?你要是么吃,我带你去吃点去。”弟媳一听,又顶了一下我弟。/ q+ s. M+ ~; _1 ~( H: B
这下我弟有点急了,大声问:“你老顶我干啥?我跟我哥说话呢。”, b9 K2 ]3 t! s# g
“你就让大哥在外边站着啊,不给大哥找个凳到里边坐。那是买菜的站的地方。”弟媳的话表面是说我弟想的不周到,没给我打个坐,实际上是嫌我站在她摊前挡了她的生意。# S! f K) d9 Z" }5 M: T/ [
“对对对,你看我光顾高兴了,都忘了。”弟弟忙招呼我到摊位里边来坐。母亲抱着明月把长条板凳她坐了许久的一截让给我坐:“坐这,还热乎着呢。”
\! _/ s3 J* M, I1 _1 g0 y5 t 我心头一阵温暖,虽然母亲不太爱讲话,但她总是那么细致的疼我。父亲蹲在我对面挑菜,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在愁什么,我的婚事。每次回来他总要催上几次,每次走的时候总要叮嘱有合适的就先谈一个,回来的时候带回来。我也总是满口答应,却没有一次能让他高兴一下。' T% r" Y* ?4 Y; @: e
“你想买个啥车?”我问弟弟。/ }% U( W/ Q3 {/ W4 n9 ~/ N
“稍微大一点的。能拉货的。我想到时候多上些菜,然后平时再进点水果开着车在街上卖卖。”
, E$ ^9 _, e* G. v7 Z “差多少钱?”3 c! S: }, E9 X2 j
“还差个几万块。”弟弟说到钱的时候声音变得弱下去:“当初租这个摊位一下子交了好多钱,还有押金啥的。这摊是从别人手里转让过来的。人家老婆回家生娃去了,男的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转让给我了。”1 I2 K$ `: w, f
“生意挺好的吧?”
6 B; u. q) R7 }( D- n8 p: R5 g “好着呢。一天能赚个三四百。”弟弟这时突然笑了,像是看到了以后赚更多钱的时候。- U. U9 a- Y& Z, R
“好啥啊。一天三四百那是毛利。这几个大人吃喝不要钱啊,那些菜要是烂了坏了也都要算钱。”弟媳插嘴说道。她是嫌弟弟把经营状况全盘都告诉我了。
0 }4 B6 j% g6 w- i1 L “我知道了。我手里还有点钱,不够我再给你借一些。我认识的朋友多,借钱也比你容易。把车早点买了,早点把生意做大了,让咱爸妈也享享福。”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7 s$ m7 T2 q! U" F
“凑是呢。”弟弟又憨憨的笑了。5 G. Z3 O0 F7 A8 u
“还是大哥读书多的好啊。能认识有钱的朋友。也不用在家里受这苦累。”弟媳又在一旁说着不阴不阳的话。
8 Y1 A7 S' _1 H# L “哥,别理她。怀了娃的女人就是难缠的很。”
+ q$ Z# L. X q3 m& }! Y “又有啦?”我压低了声音问弟弟。/ r% L1 i+ ~- r3 s* n# I( R2 @3 N
“嗯。四个月了。听咱妈说,像是个男娃。”弟弟偷瞄了媳妇一眼,开心的跟我小声说。
, g$ H" U( C p' _8 D3 l “好着呢。到时候家里俩娃,一男一女,美得很。”我站起身,对弟弟和父亲说:“我得回去了。趁周末,请人家吃个饭,然后才好跟人家说借钱的事。”
+ l2 y; q# K; `7 n6 S. M, b “哥。那就让你破费了。我送你。”
- I1 S" t; i. u- b& t q 我看了看弟媳,对弟弟说:“不用送,你在这看摊子吧。”我向父母道别,他们有些失落。以往每次回来,起码会在家里住上一天,吃上几碗母亲做的拌面。这次回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弟弟跟着我走出几个摊位远,我催他回去。他笑着说:“再送送。”
3 S' c" r7 ^5 ] 我摸了摸身上,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弟弟上衣口袋里:“给你媳妇和咱爸妈买点好的,不能少了营养。”6 X( e; f4 m x! r6 b% o$ t M4 [& J" X
弟弟挣扎着要把钱掏出来:“哥,你这是干啥,我不要。我有钱呢。”: V" d+ t/ k# E/ f5 u, h7 X' x
“听话。收好了。别让人看着笑话。”我板起脸来说:“你不拿着,哥生气了。”弟弟见我要生气,连忙说:“我拿着,我拿着。”7 m) C/ i, P2 H; V
“给咱父母和你媳妇买东西别舍不得花钱,不够再跟哥要。哥没给你留你那份。改天哥给你补上。”
/ n% }( y/ e) o9 K% @; o' e “哥,你说啥呢,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好好花就行了。”3 `" K4 C/ Z" ~2 P1 L2 L5 v5 g( n2 A
“那就把给你那份都算到买车的钱了吧。”我说到买车,弟弟又笑了,连说:“好,就当是买车了。”7 b9 h. ?) I( f) v l# S6 ?
回到西安,我打电话问戚飞手头有没有钱,先借我一些。戚飞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问我借多少。我想来想去,买个一般的农用车,差不多要三四万,于是对他说,五万。戚飞在那头一听,像炸了锅一样,大声问我:“你想劫了我是咋的啊,五万块,你要那么多干啥?”( i6 J( K' L% m
“买车!”- A, j' @- x, V, z$ E" e
他稍微平静了一下,说:“哦,买车啊,想通啦?五万块钱,买车是不够滴,你想按揭啊?”
/ d# W5 ~# \. o; `, L3 m. R( b* x$ d “是给我弟买。”3 R [* i6 j0 w0 u
“没有。没——有——!一分都没有。”他马上换了一副抵赖的口气。( |' F6 W5 ?" h+ j+ k8 D7 |
“别这样。我知道你有。你先借我点呗。”
( ]+ x( ]$ C. X “那你到我家来求我。”) \& ~9 ~; x, p' f' g g
我挂了电话,直奔戚飞家。一进他家门,戚飞昂起他高傲的头,指着我的鼻子问:“胖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自己都没钱呢,还借钱给你弟买车。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H$ ^+ N: L$ ^( x9 M1 ?5 U
“他现在刚自己做买卖,缺车用嘛,我得帮他。”* \/ b0 w4 _* |3 E+ e% w
“帮人不是这么帮的。你有,你借给他,这叫帮。你没有,你再去借,然后再给你弟,这叫傻。”
3 S3 O: b F$ i1 v. J “你到底借不借吧?”我笑着问他,我知道他已经决定了把钱借给我,只是他习惯了在我面前给我上那些人生理论课。- L0 h& M+ p u
“我要是不借,你能把我咋的?”
# L/ n0 L/ l6 n' O& W1 T 我不想再跟他费口舌,转身就准备出门。我知道他就怕这招。果然,他马上大叫:“你敢走,你敢走我就真不借给你。”
5 j2 W% ?, A1 M4 a% j/ n 我还是不说话,转回身,把鞋往地板上一丢,光着脚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去:“哎呀,戚总家的地板就是干净啊,每天都有请钟点工过来擦,沙发也比一般人家的舒服啊,这可是意大利工匠用小牛皮纯手工制做的。”
! u+ n* p, D2 `3 N “行啦行啦,你就别攘我了。借给你就是了。”说着,他弯腰从桌几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一大摞鲜红的票子放在我的面前:“唉,认识你,我真是倒了楣了。”
: p8 ?+ t! `- ?/ L' u2 N2 N, ]
' L m* H# g+ v! ~; g1 e8 ` 我用眼一扫,五扎,五万块。戚飞这家伙还真是有钱,拿出五万块来一点力气都不费。我直接从他手里把五万块钱夺了过来:“谢啦。有钱了还你。你把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不怕招贼啊。”
$ j1 `) ^" O( h: O8 @8 b “刚取出来的。”他的手还是不肯放开票子。
# C/ m, Y& {0 x& _3 J) [, z 我再一用力,还是让我全都夺了过来。我起身,把外套脱下来,麻利的把钱包好准备往外走。戚飞趴在沙发上,伸长了一只手,像叫唤孩子似的叫着:“票子——,额滴票子——,额那又红又专的百元大票子——。那可是额用青春换来的,那可是额用额的屁股赚了来,展堂,你要好好的待它啊。”
- ?0 R3 g6 V0 k, x, P “《武林外传》看多了吧你!我会好好待它们的。”我隔着衣服狠狠的亲了一下又红又专的百元大票子。. B6 h2 }1 [. \7 c3 t7 C0 b
当天下午,我便把钱打到了弟弟的账户上。' {0 Z6 A2 J/ Q$ b! k
拿着汇款单,看着上面赫然写的着五万块的数额。我心里突然有些难过,正如戚飞最后用台词一样的话说的那样,这些钱,是他用青春,用屁股换来的。我觉得花他的钱很烫手,心里很亏欠。+ i0 G- u8 t+ ~0 ?
我不知道戚飞的账户上能有多少钱,但我知道,在我需要的时候,他会一分不留的取出来给我用。这么多年,他可能失去了很多,赢得的却只是银行账户上的那些数字和在圈子里所谓的名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