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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零剩男》 BY 佚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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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82 小团圆7 ~; _* i, `0 R3 y: h- C$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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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H+ s: ]# s& A& `  回到安静的房间里,我闭着眼睛努力的去呼吸,想把秦箫留下的气息全部都吸进身体里。秦箫走了,像是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一样,看着房间里模糊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是冰冷的。我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所有的窗子。微风吹着窗口轻薄的纱帘,它每次飘动都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收割阳光一样,一把一把的拾起来装进口袋里。窗台上的一小盆三叶草正努力的开出粉色的小花。一只蜜蜂在细小的花朵间轻盈舞踩。: N+ A$ Z6 W0 Q+ M0 ~,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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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盆三叶草是秦箫春天的时候在小区的草丛里挖的。他蹲在地上,细心的用一只干枯的小树枝轻轻松动周围的土壤,一点点的把三叶草从土中提起。他拔出来是,蹲在那里举着那根还只是细细的几片叶子的小草对我兴奋的叫:“你快看啊。它将来一定可以长得满盆的。”我问他:“挖它干嘛啊?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到处都有的。”他低着头把松动的土全部复位踩平,说:“这世上就没有普通的花草,只有普通的目光。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喜欢它管他普不普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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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一株小草被栽在花盆里慢慢的成长,由原来细细的三五片叶子变成了现在的十几片叶子并在这个夏天开出了小花。三叶草的旁边还有一株秦箫挖回来的蒲公英。它挺着一朵毛茸茸的小伞,在微风中微微摇头歌颂。一粒种子在阳光下脱离伙伴,旋转着向上升起撞在玻璃框上停顿一下缓缓下落,反向旋转着出了窗户飘向远方。2 r; G3 A: f8 r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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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窗口轻吟秦箫的名字,他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一定能够听到我这样轻轻的叫他。手指触碰到那已经结籽成伞的蒲公英,它顿时四散开来。一把把小伞争先恐后奔向窗外,在明媚的阳光中舞蹈。我也曾像这小小的种子一样在不经意间落入秦箫的心田,被他滋润着生根发芽成长。许多人习惯看到花朵的娇艳却很少称赞土壤的服沃。如果没有那厚实营养的土壤,再美丽的花朵也只能在贫瘠中干枯死亡。' e5 G3 r- ]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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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里残留的气息被阳光曝晒蒸发。我走进卫生间,拿起秦箫用过的牙刷、剃须刀、毛巾,每一件上面都气息浓厚。我对着镜子刷牙、剃须刀,仿佛此刻秦箫就站在我的身后环抱着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一样。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无法辨别出镜子中的自己。手中一抖,剃须刀在下巴上咬了一口,鲜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沾着白色的泡沫下落在水池中溅成一朵一朵初绽的小花。这种模糊时强时弱,当我用力挤了挤眼睛再抬头向镜子中看时,镜中的人已经不再是我而是秦箫的一张脸。2 G6 P2 y( H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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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擦去下巴上的泡沫用水冲了冲脸,手指按压着创口皱了皱眉头。他又在皱眉头,我真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他穿着我穿的肥大T恤、宽松的七分裤。这几件我穿着刚刚好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像是披着揉皱了的床单一样。他抓起T恤衫用力的闻了闻上面的味道,除了洗衣剂的化学香味,还有仔细才能察觉的淡淡体味。( [( @  M8 [  h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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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箫走出卫生间,环视安静的客厅,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信件。他坐在桌前轻轻摩娑牛皮纸信封,那些蓝黑色的墨水写下的日期全都变成了小字模糊一片。那些信被他一字排开,一封、两封、三封,数到最后有二十封信未曾被我看过。他重新将信整理摆在一起,扯过一张信纸在上面轻轻写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1 }6 W! b  H5 Y( S9 P6 k7 y
  
; _5 y1 _3 I9 M2 J6 J   搁笔时,秦箫靠在椅背上长长叹息,窗外的阳光那么明亮却照不进书房群书掩蔽的角落。细细的灰尘在斜刺进书房的阳光中飘动。秦箫吐出的烟雾在这光线里变得淡蓝稀薄向上飘渺。他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门口。惆怅被他的寂寞一寸一寸的拉长。4 Q' q- K) Y2 m9 O+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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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我眨眼的瞬间,秦箫消失不见,只留下我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抚摸着刚刚落在信纸上的字迹——“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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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秦箫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北京,正坐在车上赶往医院。我叮嘱他去了之后不要动不动就跟老爷子耍脾气,刚做完手术不能动怒。秦箫连连说是,问我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给老爷子。我笑着说:“我想说啥你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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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K% u. D6 Q   “算了,我还是到了之后让你亲自对他说吧。让我转达显得没诚意。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秦家的‘儿媳’,没法亲自来也就算了,问候总得亲自说吧。”秦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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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有道理,说:“不是我不想去啊。是你不让我去。连机票都舍不给我买。这么着吧,一会我就去火车站坐火车,明天一早就到北京。我亲自去看望咱爸行了吧?”' P$ w) S" [4 [$ h: z4 }- G$ D
  
8 c8 s5 |  t- H" ]+ S9 }# y   “你快给我老实点吧。说说你还当真了。你就在家待着吧。你来北京万一下火车被骗子拐去了咋办?现在大街上那些残疾的小孩都是被人拐去打折了胳膊腿赶到大街上来讨钱的,讨不到钱回去不但不给吃的,还挨打。那小皮鞭专往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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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蛋蛋上抽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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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v( O, S- Z# W   “你哪疼往哪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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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是女孩儿咋办?没有蛋往哪抽。”我又问。5 q& t% n4 w3 s$ Z$ D+ V'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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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别开玩笑,差点被你带到别的话题上去。跟你说了,哪都别去。西安的人贩子也挺多的呢,把你拐到陕北卖给老光棍你就成了‘全村老头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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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n" h) b; s1 F   “啥意思?”* W3 w) M& w/ E- X9 L8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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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自己想去。全村的老头几十年都没开过荤了,你想他们得有多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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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吧。咋可能全村老头都是同志呢。”# e' {( y) T( @
  
; V5 K8 n  ?% G7 {  l   “憋疯了咋不可能。好啦,不跟你胡说了,我快到了。一会你打电话跟咱爸好好说。”秦箫挂了电话。我多少精神了些许,吃了两块冰镇西瓜浑身也都清爽了。再去拿西瓜的时候,发现西瓜盘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拿来放大镜一看,上面竟是秦箫的字:“就知道你贪吃,凉东西要少吃。”再看旁边酒架上的酒瓶上也贴着纸条:“不许偷喝!我做了标记了。”瓶身上果然画了一条与酒水平的刻度线。我从厨房转到客厅,发现家里许多小物件上面都被秦箫做了标识,而且随处可见的还有放大镜。% U2 X) R0 t# c1 E1 N3 O
  
/ K2 H  V# o1 e' i   我打电话问他:“你什么时候贴的那些标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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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走之前呗。”他若无其事的说。& m/ H; O1 h+ e) X
  
1 Z% x$ D, z$ {9 R   “我咋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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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G7 C) x3 u1 `* w   “哼。你都不关心我了,哪会在意我做些什么?呵呵。你那时候在做饭,我没事就贴啊贴的。你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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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还有那些放大镜,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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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4 S4 d3 ?8 T: T   “前段时间。一直放着也不知道干啥用。”( U# y+ U/ q0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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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爸咋样?”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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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q$ [  b  s6 g+ m% I' A1 T   “还行吧,你跟他说吧。”& b0 G1 ^' u.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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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箫把电话送给了他父亲。老爷子在电话那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春节时候那样铿锵有力,说一句话中间总要歇一下。几句寒喧和叮嘱后电话又交到了秦箫母亲手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疲惫,不经意间带出轻微叹息。我知道这次老爷子病得不轻,虽然已经做了手术可未必就十分安全了。两位老人做了军医这么多年,对疾病的状况了如指掌。现在他们对我和秦箫提起病况来像是在安慰病人家属一样说的都是宽心话。但他们自己却没法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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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2 ^6 @$ A( S! [! Z   秦箫母亲一直在说辛苦我了,我这么长时间把秦箫照顾得这么好。这话说得我愧不敢当。哪有母亲看不出儿子瘦了、憔悴了、沧桑了?她只是不便过多去问那些生活的细节,不便干涉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一时间对着电话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虽然我是以一个‘儿媳’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家庭里,可我的这个身份却如同一个假命题,即没办法和母亲聊些女人们的话题,也无法和父亲聊那些儿子该做的事情,游魂一样游离于几个人之间。& M+ J! x; ~/ w$ b
  
; i; }  a) |2 Q2 F# B   电话再次转交到秦箫的手中,他听我不吱声问我:“咋啦?咋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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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口气:“没咋。就是觉昨咱爸病了我都没能到跟前去侍候,心里有点不舒服。”2 o( |- E0 y' I( l# Y$ W6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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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有我呢,我自己侍候着就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没你想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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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8 C/ Y' i" e4 V/ d8 i0 Z   “你先别急着回来了。能多陪陪爸妈就多陪陪吧,他们挺不容易的。一年都难得见到你一次。现在出了这事,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咱爸现在需要静养别轻意惊动他。咱妈现在心思都在咱爸身上呢,要是有个啥事也没人可商量。有你在那陪着,咱妈也能轻松些。”- ~9 Q& p0 ^1 d2 h% c: \2 H5 u9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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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咋办啊?”秦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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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是觉得尽孝要赶早,别等想尽孝的时候,都没有机会。”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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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吧。先看情况,要是咱爸恢复的快,我就早点回去。”5 X) L# j4 c0 e1 c7 i5 z0 }/ p( D
  
/ H: N: H( |; c$ H. P. X4 q   听秦箫这么说,我心里多少能觉得安慰些,我起码做了件能让这一家人团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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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83 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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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t! T# \1 R  T- U) J  我的失眠状况越来越严重。被关在家里那么时间,心里虽然总会感到不安但起码每天还能睡上几个小时。回来后却因为最近发生这些杂乱的事情把那似有似无的睡意都惊得魂飞魄散不见踪影。打开电视,我靠在床头静静的坐着。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让我不至于觉得这房间太沉闷。
; F9 x3 ]  x# g3 d# T9 a0 }$ t  窗帘被夜风撩动,一束月光像被猫踩翻了的牛奶盘子白花花的从窗台上倾泄下来。床上也被月光浸润着一大片。我伸去摩娑那束月光,它从手指间像细沙一般漏了下去。这世界上能被人抓住的东西实在不多。打开床边的抽屉,取出烟点燃夹在手上。秦箫抽剩的半烟灰缸烟蒂还没有来得及倒掉。烟灰缸下面压着一本书——戚飞送给我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拿着它,书页飞快的从开头翻向结尾。% y- v2 `  a6 l! L* L1 x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理会戚飞,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样了。自私让我变得心胸狭隘,将十几年的友情置于不顾,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无论是多么荒唐的事情,总会有个理由。更何况,我已经决定不再提这件事情,就没有道理再这样冷漠的对待戚飞。' T: `, f: u! z
  戚飞这么多年混下来,除了手上存了一笔钱之外也没有什么如意的地方。当初在圈子里混得能呼风唤雨,如今脸被毁了感情也结束了只得淡出圈子。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想淡出却有那么几个人不让他全身而退,借他上位。似乎是认定了戚飞不会再有后续之力,此时不踩两下将来会后悔。他们都低估了戚飞的能力和心计。能在圈子里这么年轻混到这个程度,绝非是靠脸蛋能做得到的。戚飞手里拿着很多人的把柄,他在这个圈子里混那些人就得给他台阶让他平步青云;他不在圈子里混,那些人就得想办法让戚飞安身立命以求自身太平。
! `8 J. L; w' d& v: f* z  以前我总是认为戚飞命好,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戚飞总是不以为然的说,唉,台上百人捧,台后必定挨过万人操。水水听到“万人操”三个字眼张着嘴瞪着大眼看着戚飞,似乎这三个字让戚飞变成了他的偶像而且到了一种让他望尘莫及的地步。戚飞夹了一块辣椒塞进水水的嘴里,说:“我只是打个比方,看把你羡慕嫉妒恨的。”水水把辣椒嚼嚼咽了下去才说:“没有一万,总有五千吧?”/ N  u8 G  C! M8 {
  戚飞眼睛往上一翻,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对水水说:“连不知道姓名的全都算上,不到十个人。”
6 P3 u$ c# K4 ]. U- D5 Z  水水十分怀疑的说:“骗吧你就。不到十个,你以为你刚入道的啊?”; ^, s" V* ], B$ W7 |# X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以数量取胜的啊?我又不是党员,我才不信那些人多力量大的鬼话呢。抗日战争最终胜利与否是要看想抗的人多还是想日的人多。所以啊,像你这样的,永远都是菊花迎朝阳。”戚飞说。
6 o" @8 @7 m' R6 M  R& _) P  水水没听懂,问:“啥意思?”
" \4 r: a7 E6 P; V9 n7 k  “就是,欢迎新的一轮红日呗!”, t1 v1 K" u/ Z' v# J
  “一轮?”
/ o: {" w$ S6 \* E' @% D2 [2 q1 T  “咋?你还想像搓麻将一样来十六圈啊?还是来一轮车?一卡车?”+ {+ w8 s: B$ a: N4 y+ A: t2 ]
  “没。我想到了那个唱歌的。”水水说。1 ~6 s5 N8 R  Y* H  A0 J$ b1 |8 ~  B: d
  “那有什么好想的?还不如想想唱《霸王别姬》的那个呢,我觉得那名字比较适合你用!”8 _+ N: K3 q- N2 J" w1 X
  水水一边嚼着馍一边在想唱那首歌的人是谁。我见水水一时反应不过来,便告诉他:“是屠红刚。”水水刚咽下去的馍一口喷了出来:“这太恶心了。得是用的美宝莲水润唇膏?”
* I$ {7 G4 R+ [0 O0 E" Z  戚飞摇头叹息道:“唉,你那个啊用啥都没用了,润滑油都是浪费,吐口唾沫就行了。”戚飞说完这话之后,我发现我面前的那碗干贝汤上面漂着的几颗泡沫让我没有勇气再去喝。我把碗往前推了推。水水隔着戚飞伸着头问我怎么不渴了。我只说喝不惯。水水抬起屁股伸手把汤端到了他的面前大快朵颐的享用。
6 r  ]3 b( b0 B* \2 k  每次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总是习惯了这种戚飞坐在中间,水水和我坐在戚飞两侧的这种经典坐姿。戚飞左右两边忙乎着说,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和水水扯淡,而我都是坐在他们身边听着。水水说话有时会带上很大的身段,边说边比划。戚飞说,如果给水水一根棍子,他就是孙悟空。只不过原版的悟空是把棍子从耳朵掏出来后喊变长变大,水水是把棍子塞进菊花里再喊变粗变长。
3 \3 X1 l* ~, l  想到以前那些开心的事情,我忍不住想笑。有戚飞和水水在的日子总是那么简单欢乐。那种欢乐可以廉价到你躲都躲不开的地步。" E/ w5 r8 U  l' {$ a5 ^2 M: l4 [
  月影西移,已经从床上移到了墙壁之上。看着那月光,我心里念叨着一首小诗:“明月半上墙,轻推小轩窗。代传千里信,盼君早还乡。”我对秦箫的想念,像呼吸一样,不能停止。很想打上电话告诉他,又想他在医院陪护太耗身体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u* [0 [- \2 J) `+ c2 s2 u1 i
  我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秦箫的衣服狠狠的嗅了嗅上面的味道。我把它套在枕头上,抱在怀里。枕套该换洗了,有很重的秦箫的味道。我此刻庆幸自己偷懒没有那么勤快的洗掉。就这样抱着枕头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消磨时间。2 I7 E: z$ f+ w8 y% B+ o5 ]$ B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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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睡眠不足的后果就是容易让我出现幻觉——幻视、幻听。我总是能够听到秦箫在房间不同的地方叫我的名字,等到他不叫的时候就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我睁眼看他,他一脸坏笑的穿着小短裤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让我夸他身体越来越棒。我伸手去摸他隆起的胸肌和练成小块的腹肌,他说的没错,他的身材是变得越来越好了。我夸他身材棒得可以去做模特。他兴奋的跳上床,躺下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问我,他适不适合去做内衣模特?我撇了撇嘴,说:“那你得往内裤里塞两团报纸。”他掀开上短裤向里张望了一下,说:“不用吧。我的已经够大了啊!”“比驴的还差得远呢。”
% q' t1 h- i" z6 M  J5 G  正当他坏笑着向我扑过来时,我的手机响了,秦箫在我面前消失了,接起电话,那头对我轻声说:“老婆,起床尿尿啦!”# g9 ]; C& h* q6 I9 i; |
  “你醒啦?”我问。
2 b! ^, @# }' M  “一夜没睡。我让咱妈去睡了,我陪着咱爸呢。一会咱妈来换我。”秦箫的声音听着有点疲倦,他尽量压低声音说:“咱爸也刚睡,折腾了一夜。”
8 s5 ?/ o' s( L( m9 s  “那么严重啊?医生怎么说?”
4 V( o- b6 ]1 b  “能咋说,啥都没说,最后没办法开了点镇静的药。再好的金创药也不如不割口嘛。”  l3 v: s2 T6 y. k* E) a
  “那一会妈过去,你抽空睡会,别等照顾好咱爸你再病了。咱妈又该忙不过来了。”
* P  \! `& T" Q  “知道啦。咱妈说的真没错,将来得让你当家才行,要是让我当家肯定乱七八糟的。”0 k  n  c1 v$ e' ^$ L0 m
  “咱妈真这么说啊?”# Y+ [$ Q; W/ l! M
  “那当然啦。咱妈总是念叨你,说幸好是你,要换成别人做儿媳还不知道要生多少气呢。”5 I( F2 ]! h) E- L, t' ?
  “你是不是又借机把自己夸了一遍啊?说自己人品不凡、慧眼识珠?”
; N. L' [% O4 M1 k% F, _" @  v# I# |; b  “嘿嘿。你咋这么聪明呢?这都被你猜中了。”' p. Z/ Y# S! g5 X, Z' p
  “这算啥嘛!我都能猜中你现在在干嘛?你那只手是不是不老实,坐在那抠脚趾呢?”$ R/ d" t7 F3 T3 r
  “靠,你千里眼吗?这你也知道!”  X+ {# Q* Y  E, H! B8 j" ~
  “抠完了还闻,是不是?味道好不?”
2 t& P: n: \) R+ N  “能不说吗?我咋觉得这么瘆人呢!赶紧去尿尿去。挂啦。”秦箫匆匆挂掉断话。我想他大概是尿急了要去上厕所。/ A, b$ w5 Q# s. x2 e% ~8 p
  电视里已经在播放早间新闻了。我伸了伸僵硬的腰扭了扭脖子,再点上一支烟晃晃悠悠的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那个人依旧是秦箫的模样,我摸着脸,不知为何自己越来越觉得开始变得像他了。- S: T/ h3 R7 R* ^
  吃过早饭,关掉电视机,我从衣服里找出一件衣服换上。那件衣服是去年买的,再穿在身上却显得有些肥大松垮。肚子都没有以前那么圆润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再瘦些,我就可以穿上秦箫的衣服了。我一直觉得两个人能够穿同一件衣服是件很幸福的事情。7 h0 ^2 C6 d4 q9 j9 v' B- v
  当我鼓足勇气出现在戚飞门前的时候,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摆弄着挂在胸前的照相机。这次紧张与见到秦箫时完全不一样,莫明其妙的一种紧张。我敲了敲门,听见戚飞在里面叫嚷着跑过来开门。他透过猫眼看见是我,立即打开门,嘟着嘴站在那里冲我说:“死胖子!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呢。”5 _$ Z6 ?# u) P/ e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就这么让我站在门外啊?”
" u2 S, u* x' w8 T  n* L* R  戚飞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进房间里。他的房间依旧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乱。“我都快急死了。你到现在才肯来见我。还以为你生气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呢!”
. G0 H# t/ d8 M% [% v9 Z9 i! y& m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虽然嘴说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希望戚飞能给我一个解释,好让我知道这件事到底谁真谁假。' s1 J' z; f' L$ c( A  H
  “真不提啦?不提了好啊。”戚飞叹了一口长气,似乎这口气已经在他心里压抑了很久,终于有机会可以吐出来一样。他把扔得满地的衣服捡起来扔进盛脏衣的筐子里,坐到我身边打量着我说:“胖子,你咋瘦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9 `( r' N) H, ]4 P0 b0 ~4 ~  “这样不是买衣服好买嘛!”
1 m4 G0 l( U# W+ \8 S  “屁啦。胖子就不好买衣服啦?我也没见哪个胖子是光着屁股上街的。胖瘦都无所谓,关键是要自信。自信了才会看着美丽。不自信穿什么都像是偷来的。”戚飞说着,侧过脸来给我看:“看看我的脸现在咋样了?”我看了看他那被毁了容的脸蛋,已经看不太清楚上面的疤痕了,而且眼角和嘴角看着也比以前自然了许多。
2 I6 I3 S( O2 _1 g7 q8 g) g% x1 {  “你去整容了?”我问。: _- e6 r2 [1 Z" q1 Q# ~
  “是啊。你不理我这段时间,我心里生气,我就飞到日本去整容了,还没整完呢,这疤最难办了,还要整几次才能好得差不多。”
' B4 |. U! R1 ?' C  “咋去日本啊?不是说女的整容去韩国,男的整容去泰国吗?”我说。
$ L3 k( B2 v# Z* o6 q, g  “去你的,你就听老郭瞎说。日本那个医生是梁强介绍的,人还长得挺帅的呢。可惜,已经结婚喽。”
; ?- p' |+ G+ T* y  “不结婚你还准备发展一段跨国恋啊?”
" v. H; E  K- ]  “没那想法。现在男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件奢侈品,有了能充充门面心里满足一下,没有也照样过日子没啥影响。”7 F1 J3 n& c, _; H
  “接下来有啥打算?”我问。
: {* y" \, k; ^2 c- @2 ~/ t, G  “开个店。店面已经选好了,在旺座国际,奶奶的,太贵了。我从来都没心疼过钱,但这次我真是心疼啊,白花花的银子往里砸啊。”
9 z4 x3 \5 y- j, J& M- {  “那不是挺难租的嘛,好像是要求大品牌才能入驻。”9 j3 J% k) v+ W* ]
  “大品牌啥难的。我托人帮我在巴黎注册了一个公司,回国照样算是大品牌。现在这些人啊就觉得只要是国外的,就是好的,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他们才不管公司在巴黎还是公司注册地在巴黎呢。”一说到工作,戚飞的兴致又来了。. W( O/ `* T4 w$ F  |- b
  他拿出图纸来跟我谈他的设想,从装修风格到销售范畴,大到几年后的设想,小到一盏灯要用多少色度都在他的谈话内容中。看到戚飞现在的状态,我总算松了口气。他找回了像当初混在圈子里一样的自信。正如他所说,自信的才是美丽的。戚飞正在朝着更美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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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84 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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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图纸,戚飞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将近一点钟,他笑着说:“没办法,最近我有些神经质了。一提到工作就莫明的兴奋,我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要不然将来咱们花啥啊。”戚飞把说的“咱们”是把我也包括在内了。在秦箫和戚飞眼中,我是一个该时刻重点保护的对象。尽管他们无意去伤害我的自尊,但我还是偶尔神经敏感会被他们的一些字眼刺痛。我并不害怕疾病给我的生活带来的不便,却对他们无法把我视为正常人生活而感到不安。
  |% S% ?' v$ ?0 ]: w4 o4 s( X$ m* J  @  戚飞简单换了身衣服带我出去吃饭。下楼时我问他要不要叫水水过来。他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的问了他一遍。这时戚飞站在电梯口面对着我一脸愠色的看着我说:“胖子,以后不要再跟我提水水这个人!”
6 u# d8 K4 K; g/ b1 e- ]: R  “你们俩又咋啦,闹啥别扭了?”我问。- j# ]7 l, X1 {& @
  “我都懒得说他。”戚飞进了电梯,我跟在后面。我知道他“懒得说”的意思并非不想说,而是他需要时间去组织语言想好了怎么表达才会对我开口。果然,在出电梯口的瞬间,戚飞说:“那个死贱人,现在投靠玉妈那头了。说什么他不敢得罪那群贱B,他还得在圈子里混口饭吃呢。说跟着我也没啥好下场。他是想让玉妈给他介绍几个好男人,像‘五找三’那样混个假上流,勾引别人老公去。”戚飞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但已经被气得脸色很难看。我想水水当着戚飞的面说那些话时,戚飞应该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你知道吗?胖子,我都想好了,过段时间我把店面开起来,我就不让水水再去酒巴里唱歌了。又混不到签约出唱片的地步,赚那俩钱也买不起楼。再过几年人老色衰了他也未必能混到玉妈那个程度。甭说是他,就连我都没有玉妈那么心狠。他就是个二B货,自己想都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个台阶都不给我留。真是气死我啦!”戚飞越说越激动,脾气甚至有些暴躁。我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不要提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强求不得。他可能就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呢。”8 K/ K; g3 s/ ~" ]8 K
  我嘴上安慰着戚飞,心里却暗暗的嘀咕着:“戚飞,你也知道被朋友背叛有多难受了吧!”我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表里不一的人。尽管我说着他和秦箫的那件事从此不再提,但事实上,我是不想被这事刺痛而并非真正从心底原谅了某个人。这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办法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不至招损太多。
+ y- `; s' t7 i8 N! A0 A" w  在村子里吃饭时,戚飞坐在我对面。他低着头一根一根的挑动着凉皮慢悠悠的嚼着。看着他不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即感到难受又偷偷的高兴。这种复杂的感觉我很难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真正的感觉到了,我和戚飞之间十多年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 }8 G" b+ G( C! H+ n6 v+ C  戚飞吃了半碗凉皮便扔下筷子不吃了,靠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抽着烟。这倒是平时吃饭从未见到过的场面。以往吃饭要么是水水我们三个人,听他们俩个叽哩呱啦的说;要么是我和戚飞两个人,听他对我讲水水如何如何。现在不但少了水水这个人,而且把可以聊的有趣话题也全部带走了。7 p% ]- t. d3 K: l6 j0 a) x/ a
  我也放下碗筷,拿起胸前的照相机对准店外来往的人群,那些人便被我补捉进了镜头里。我将他们放大后观看,外面的景色又变得清晰了许多。这是我早上出门时发现的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原来只是想拿着相机拍一些照片回来自己慢慢看。当我坐在车上将镜头对准窗外变焦将画面放大时,我发现那些在我眼里已经模糊的事物又可以清新再现。, ~# D) N3 v+ T  D2 V0 s) E
  我将镜头对准戚飞的脸。戚飞嘟着嘴吹着烟雾。他脸上的那道疤确实变淡了许多,我将镜头继续变焦,变得整个屏幕只有那道疤时才发现那伤疤部位的颜色稍与其他地方不同。植皮后的皮肤色泽很难与原本脸上的色泽达到一致,戚飞只得用化妆来弥补。
) m% G" \/ @. n& ]% R6 V3 w  “以后都要一直这样化妆吗?”我问戚飞。# D( w$ k; p0 h9 D# ?
  戚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说:“好像不用。还要再做几次,说是要用激光把色素打匀了,到时候看起来就没啥区别。我也不太清楚。做呗,打不匀就化妆,多了点事做而己。”戚飞说话时还是努力的去活动那半边脸的肌肉,用舌头顶了顶伤疤的位置:“我都不想整了,后来想想,要开店总得出去见人,吓到别人不好。这才又遭这份罪的。”6 @* v5 E, P+ g6 j0 |/ ?
  “植的哪块的皮肤?屁股上的?”我问。
: m, f3 A' \; o' m( J/ z* f  戚飞笑了一下说:“不是屁股上的。是大腿内侧的。哎呀,你不知道做完了有多疼,走路都跟被阉了似的两条腿岔开走,一不小心碰到了就是跟针扎似的。”戚飞说的那种感觉我知道。虽然没有从大腿内侧撕下一层皮来过,但是胖子夏天的时候出汗很容易把大腿内侧磨得又红又痒稍一碰就像蜂蜇一般,走路岔着腿像是大便失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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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7:34 | 显示全部楼层
吃完饭出村,正赶上集市。村子对面有一条几百米长的巷道,每逢周二、六是集市,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一群小商贩在巷道摆摊叫卖,附近的村民或小区的住户会到这里挑选生活用品。走在人群中听到叫喊声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是生活在城市里,俨然一片乡下生活的景象。戚飞挽着我的胳膊指着小摊上摆着的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对我形容有多大、什么形况、什么颜色、做什么用的。从小生活在农村,对戚飞所提到的那些物件早已经烂熟于胸,他一提我便已经想起了什么样子。
$ r0 d* W: a( }& ~  集市上卖的都是些日常生活吃的用的物品,没有华丽的包装、价格也都非常便宜。经常能见到几个妇女在为了一个盆子或是一块窗帘布的几块钱嘫上半天。越往巷子里面走,卖的越是“主档”的东西。戚飞路过一个小摊兴奋的拉了拉我的衣服,对我说:“快看,还有卖假阳具的呢。靠,这名字才霸道呢,你知道叫啥吗?叫‘自助式’。哈哈。”摊前站着三四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拿着各种‘神油’、蓝色小药片反复翻看。最终还是花十五块钱买了一盒‘神你油’高兴的走了。" a' Z# \( e7 n& z
  走到巷子最北端,一群人围着一个正在用扬声器大声叫卖的人观看。听声音,那个男人是在卖一种叫‘光磁炉’的‘高科技’产品,能烧水、能烧烤、能煮饭、能烧菜,无所不能、结实耐用。说着,那男人拿起高速旋转的电钻在‘光磁炉’表面迅速的划了几道,再拿起来向众人展示丝毫没有破损。他又开重复这个‘高科技’产品的神奇功能。戚飞冲着那个男人喊了一句:“无所不能?能打电话吗?”0 k- Q$ u& m) }: O
  男人被戚飞的这句话问愣了,憨笑着说:“这个不能。这是做饭用的。”他的话引来围观者的一阵哄笑。戚飞继续逗那个男人:“那你这‘双球牌’的得是个‘二球’货。”围观的人又一阵更猛烈的哄笑。男人倒在里面尴尬的不知如何应答。最终只好挠了挠脑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叫喊他的‘高科技’无所不能的‘光磁炉’。
: y+ ^- D' x+ d  C2 \9 g  离开集市,我们沿着街道朝戚飞租住的地方走。一路之隔,左边是高楼林立,或边是低矮小楼和待拆的废墟;左边是物品被各种精美包装着的华润万家,右边是一目了解扯嗓子叫卖的乡村集市。/ h! u) G- J# }7 C% b- e$ a- u
  今夏的高温把柏油路烘烤得像发烧的孩子一样,那些开车的人走在上面都变得十分小心。看到车来车往,我想起了戚飞送给水水的那辆车,便问:“那车咋办?”
& Y- z/ X- ^$ p! t  “哪个车?”戚飞反问。我不知该不该提起水水的名字,戚飞眼睛转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不都送他了嘛。送他了就不能再往回要了。我又不是某些人。更何况,像他那样的人,到他手里的东西也不可能再要得出来。”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这一问一下子让戚飞想起了两件不开心的事情。3 K( B( R( U5 q, h* n/ i
  “我打算买辆摩托车骑。走路过去吧,我还觉得有点远。让我跟那些人挤公交车吧,我还懒得挤。”戚飞说。4 V" ?1 c- j9 }. G* g# x  l
  “买个电动车不是挺好的嘛,也挺便宜的。这么近的路也用不了多少电。”我说。
9 b+ |$ U1 B& i- j4 p  “得了吧。电动车不安全。这新闻上报道骑电动车被拉土车撞死的还少啊?我可不想被拉土车碾成肉饼。再说了,骑摩托车不是拉风嘛!当初要不是秦箫骑个摩托车大半夜的来接你,估计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掳获芳心。”7 ~  I4 [: h. ]: k8 R
  “这跟骑不骑摩托车没关系。只要有感觉,哪怕他是穿着旱冰鞋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觉得很帅很酷。”
5 G. F' }8 w3 e4 I  不知不觉,话题又转到了秦箫的身上。我们都在回避去谈论与秦箫有关的话题,却又总也绕不开他。最后我们两个人竟然同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对戚飞说:“我想出去旅行。”
; r( P5 K, q+ L1 M  “去哪啊?”戚飞问。4 @# d$ ~' Q  {& R! D* I8 i9 P8 n
  “云南啊,西藏啊,新疆这些地方。”我说。: M: s: Z/ Y7 k5 I$ W$ h& q4 p; s2 o
  “又是这些偏远的地方。你咋不去苏州、上海、广州呢?”4 g' F$ k+ c7 c5 b1 v. C& ?
  “我怕被人拐卖了。”0 M# ]: _, I* K, _5 K. I
  “打算啥时候去?”, j  q$ L; T% T; E3 m
  “最近吧。”
/ b0 {8 y( N4 q: D. m* i' B6 q" g  “把时间定下来,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 Y  A) [1 b/ i  “不用了。我就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趁我还能看得见,把那些我想去的地方都去看看。免得将来遗憾。”
: _: V; x) x3 u* v( a4 C- y0 n4 g  “你跟他说了吗?”. |+ }+ E5 y7 u2 n8 q8 V
  “没说。说了他肯定不答应。所以,我还得让你帮我瞒着他。要是他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哪都没去。”我知道秦箫不会打电话给戚飞。我只是担心秦箫突然从北京回来见不到我会来找戚飞要人。到时戚飞可以想办法先稳住秦箫,让我有时间坐飞机赶回来。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依我的判断,秦箫在最近一个月内不可能回西安。
1 S* `/ B' Y0 h5 [) h2 r) o8 Z  “唉,好吧。你可得自己小心。不管你到哪,你得给我告诉我一声,要是你超过十二个小时不给我电话,我就打电话报警。”
7 Q3 v0 o) q" _% H; L, D  回到戚飞的住处,戚飞开始在网上帮我查看我要去的地方,从吃住到景点再到乘车路线以及日期行程都做了详细的安排。我听着戚飞介绍各种提示,心里想着,我只是想出去转转换个心情,忘掉一些事情。也许,我不会去那些地方,甚至连陕西都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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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85 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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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城市会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在这里,或是爱的那个人提起过它。就像秦箫当初在我耳边提起云南的一些城市以后,我便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去那里走一走转一转。哪怕只是站在路边呼吸一下那里的空气,晒一会那片天空下的太阳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 |% s0 X$ R7 i( X: I: {  当我决定去昆明的时候,戚飞把我送到了机场。他一再提醒我要注意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点头答应着,手里把玩着相机。只有在相机里面,我还能暂时的看清楚一些以前可以轻松看得见的事物。过了安检,他站在外面大声的叫我到了给他打电话,别让他担心。戚飞开始说要陪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他要忙店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他为了陪我去旅行把重要的时机错过去。况且,我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有他在我身边,我想要释放掉的那些情愫未必能够放掉。
* n- q8 ]7 D2 r1 r: D3 W; e  戚飞帮我订好了机票、酒店并把信息都抄录在一个本子上。飞机降落在机场后我拿着本子上的地址给司机看,司机带着我去找预订的酒店。昆明的机场建在市区里,这在国内估计找不到第二这样的机场了。出租车开出去不久,路两侧的灯光都暗了许多接着走在一片只要路灯还亮着的路上。
$ x3 y! I, _# V  我心里有些暗怕司机会把我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把我抢了。我拿机手机拨打戚飞的电话。那端传来关机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司机,继续对着电话说:“嗯。已经在路上了,快到酒店了。等我到了你下来接我吧。哦,对了,我把车牌号发给你。”我假装挂断电话发送信息后又对着出租车信息卡拍了几张照片才把电话装进口袋里。/ ], i3 @# u# b% k3 n# P3 F; I" @  V
  到了酒店门口,司机停下车问我:“咋个你的朋友还没来啊?”& d# t, r( q  l% Z
  我挠挠头,说:“嗯。还没下来。过会就下来了。”我拎着包办理入住手续。' s* `' J4 L- O
  夏天来昆明旅行的人非常多,一般靠近市区的酒店都早早的入住满了。这家酒店在二环外,位置稍微偏了些。这从周围亮灯的情况就能看得出来。推开窗子,在这样的夏夜里,我并未感觉到像西安一样的闷热,一股湿润的细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透过相机的镜头,我能看到远外还亮着灯的只有KFC和新华书店。
  s) Y0 c+ G8 v  我闭着眼睛站在窗前许久,心里恬静而舒畅。虽然还没有看到这个城市的模样,我却已经感觉到了干净迷人的空气。倘若秦箫在身边,他定会换上宽适的衣服拉着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夜市,品尝那些小市民们平时的生活气息。边走他还会一边指着他看到的新奇事物逐一的介绍给我知道。诸如有一家面包店里的员工正在边说边笑的打扫卫生、一对夫妻正在手挽手逛街,那个妻子抚摸着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一个打扮洋气的女人牵着狗狗刚刚走过,狗狗拉的屎刚好被几个男孩儿抢的篮球砸中了沾了一个男孩子一手,其他几个伙伴正在笑他、几个穿着黑背心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小青年正满眼色相的盯着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大胸女人之类的话。
# `9 b+ q  `$ J) Q; W' ?  秦箫在我洗漱过后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做臊子面,我听了问他:“咋突然问这个了?”
4 k0 R9 i) H( }8 K( A: [  “咱爸突然说想吃,还说你做的比咱妈做的好吃。我就想问问你咋做的,明天我回去做些给他带过来。唉,要是你在的话就好了。”$ N" K0 O, z3 T' ]& A( ?, i  A
  “那你就照着我教你的做呗,不会做再问咱妈。手擀面你会做不?”我问。/ w" T; R) P. k7 o. v  g
  “擀不好。我都不记得那面咋和了。”他听我说完如何和面,如何擀后又说:“真是麻烦,吃顿饭能把人憎死。”电话那端传来了秦箫父亲的几声咳嗽。秦箫放下电话去照顾,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拿起电话来小声对我说:“咱爸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我真有点担心。”
6 n/ X0 Q$ g# D/ W& k  “别多想了,不是有那么多的医生嘛。心里有疑问就去问医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别在咱妈面前乱说话。”我说。% Z, @0 r  r; I' ~* Y# i8 d0 O
  “那些医生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本来咱爸这次就是过来疗养的,刚来的时候,还能自己买菜做饭呢。可是住了一段时间身体就越来越糟。咱妈就觉得事情不对,后来发现在疗养的过程当中,医生对咱爸的身体误诊了。本来就不用吃什么药,结果严重了。真搞不明白,咱爸自己也是医生,自己身体啥样不清楚,非得信那些家伙的话。前段时间在咱妈的要求下,咱爸才做的手术。做手术之前,那些医生还不承认他们误诊了。唉,为这事,咱妈都快崩溃了。”秦箫叹了口气,说:“老婆,我现在觉得我之前挺混蛋的,见咱爸跟见了仇人似的。你知道吗?咱爸晚上有时候睡不着就跟我讲我小时候的那些事,我就记着小时候他每次打我的事,都不记得他为啥打我。他全都记得。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都是我忘记了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他特别冷血、军阀,现在看他躺在床上那个样子像个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像咱爸原来穿军装的样了。”
9 k7 D# H  w$ y% {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秦箫的话,眼睛有点湿润,说:“你就安心的陪爸妈吧。我自己在家挺好的。等咱爸身体好了,你再回来接我,咱们一起去看爸妈。我再下厨给他们做面吃。”
; o" m2 r' u/ F% Q$ f  “嗯。你就在家等着我吧。”秦箫听到了父亲翻身的声音,挂断了电话过去帮忙。1 r" _# z9 a2 H8 q  ?" r: ?8 H
  我躺在床上,手机放到一边,忘着模糊的天花板,心里想秦箫父子俩心里的隔阂总算是清除掉了。秦箫的脾气有点像驴,吃软不吃硬。在父亲的温情面前,他也无法再像以前那么倔下去了。我能想象得到秦箫听到父亲如数家珍一样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时那种惊讶的表情和复杂的心情。就像我听到母亲讲起我小时候的故事时,总觉得十分温暖。尽管我听过很多遍,还是惊叹母亲超强的记忆力。她经常会提及当初我出生时,父亲双手托着我的小身体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么大个碎碎娃,得啥时候长大啊。”! R, @0 E$ u, q/ v6 w. _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不但长大了,还长得人高马大。我不再是父亲手里托着的那个碎碎娃,父亲也不再是那个担心我长不大的年轻汉子。我们父子本该有机会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心,化解一下彼此之间的误解。只可惜,这个机会一直没有到来。反倒是让我们之间的误解越来越深。即便如此,他在我心中仍旧是父亲,并不因为他对我语言粗鲁暴力而变成我的仇人。
, Q  X' @3 r/ ~7 Z! A  有时一个人憎恶另一个人,不是因为仇恨,而且因为过多的期望之后的更多失望所造成的。
! w1 G% @. P- N  戚飞在凌晨时打电话过来问我咋样了,还有些嗔怒我没有打电话给他让他担心了。我说:“你又跑哪浪去了?你手机都关着机呢,我咋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怕人知道啊?”
7 R# u6 ^6 P3 O  “你的嘴真是该有个人管管了,越来越厉害。我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装修嘛,我得盯着啊,万一哪里做得不合适,我得叫他们返工。我可不想等到全都装修好了才发现哪里不合适。看着不改吧,我心里难受;要是改了呢,又要浪费更多钱,得心疼死我。”戚飞说。# `0 ~- A% f/ T
  “你想好做什么了吗?”我问,之前戚飞已经跟我说过但没有最终定下为是做女装还是做女性配饰。
  ]: ?  i" M6 }3 b7 X! Q" @  a2 ?1 x  “嗯,先做女装吧,我要做服装界的快餐品牌。服装设计师我都找好了。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做了,等到开业的时候并不多全都能做好了。”% T/ I. @6 C" ^8 G6 d/ T
  “现在开始做,到开业的时候得做出多少来啊?你卖得了那么多嘛?”, h' d; f% r7 ?( G# E6 ~
  “又不是在服装厂流水线作业。是我那设计师自己亲手做。每件衣服就仅此一件,省得撞衫。每隔一周或是半个月就换批新的,比那些什么品牌的衣服换季换得快。唉,本来呢,我是想送水水去学服装设计的,学个一年半载的我再想法把他送到国外去进修几个月镀层金回来,那就不是一般的身价了。可惜,狗肉上不了席,他就认准了要当那个酒巴歌手,认准了跟着我戚飞就不能出人头地非得跟着那群脏P去混。你不知道吧,我也是听人说的,水水在酒巴里让玉妈好一顿侮辱。就那样,他还给玉妈赔笑脸,真不知道他咋就那么贱,咋那么怕玉妈那个烂货的。”听到戚飞骂水水,我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像前段时间我自己在心里骂戚飞一样。虽然心里恨他做得不对,但自己再骂他却是更加难受。这么多年的友情说毁就毁了,还真叫人痛心。不知道水水会不会像我一样觉得就这么放弃了有点太可惜了。, v8 H% n( J( K. K9 F
  戚飞发完一顿劳骚,让我好好休息,再三叮嘱要我随时与他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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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86 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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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P+ z0 G' o2 f  
# e# P4 m0 k# S0 U  清晨的一抹阳光和着轻柔的风推开窗帘洒在床头。我揉揉眼睛从梦里苏醒过来。这是很长一段时间最我睡的最舒服的一夜。想不到离开西安的第一晚,我竟然睡得那么安然。或许是心情轻松了,或许是累得太久了。等不急穿衣洗漱,我便端着相机站在了窗口向四周张望。我深深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不停的赞叹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 w8 S) O$ a) o& f! S5 |  楼下一条宽阔的马路很少有车辆经过,路边是种得郁郁葱葱的花草和或已开花的藤科植物。马路对面是几幢东南亚风情的建筑翘檐金顶、拱窗白墙被绿油油的草坪包围着。几个戴斗笠的女人在草地上除着杂草。抬起镜头将更远的地方拉近,是一条正在修建中的城市轨道,再远些便是低矮的民居。: X, G, r, H1 v; [- D4 f
  简单收拾出门,镜头扫过之外,无不令我欣喜。这里的天空似乎比别的地方更澄澈,飘着的云朵似乎可以伸手就能摸到。在都市里生活久了的人见到这样明亮的阳光几乎都要流泪,它竟然可以纯净得十五六岁的青朗少年身着白衫羞涩的站在你的面前一般。
5 y# x% E# j* }2 j  按照戚飞给我描绘出来的路线,离我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古镇。沿着穿过村庄的河流我寻觅到了它的踪影。河流两侧高大的柳树垂绦迎风,黄土路旁花着的无名野花应当与乡下家里也开着的那些是远方表亲吧。掐起一朵,微闭双眸轻轻闻了闻,没有什么香味。我想把小花别在衣服上,可惜T恤上没有孔洞可以夹放,索性只好把小花别于耳畔美滋滋的穿行于来来往往的路人之中。5 Z) h7 x0 z" c
  青石板、木阁楼以及操着我所不懂语言的人们构成了这个小小的古镇。只是这样的古镇只是保留了一部分原貌,其余的都已按规化修建得仿古不成不伦不类,到处都能见到的商铺在古镇的街道上同样随处可见。叫嚣着甩卖的、一元两元买不着吃亏上当的、一律多少钱处理的,如果我闭起眼睛,仿佛又置身于我生活了很多年的那个城中村一般。
6 `3 D- s: X1 E$ g  此后几日的行程里包括了南屏街、滇池、西山等景点。不过,去南屏街我是徒步按照地图走了四个小时左右摸索到了那里。去滇池时,站在收费的民族村外面,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进去了。我不喜欢那种表演式的东西,倒是跟着一群不知何处来的人坐车绕路去了草海。站在观影路的堤坝上看着风波四起的湖水眼界一下宽阔了许多。放下相机,去体会那带着湿润的风迎面扑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6 i! {5 n3 \, A# S+ o2 o
  戚飞的电话隔一段时间打过来一个问我在哪里,我拿着手机伸了手臂转了一圈问他听到了没有?戚飞在那端气喘吁吁纳闷的问我:“什么啊,让我听什么?”
1 C4 s( g( g3 l  M0 m( _, h  “风啊。”我说。
7 e  Y) r# A  \, q. {3 v  “听什么啊?”
" _0 d$ t* l3 x; ?( P  “西山上的风呗。我现在站在西山上呢,可以看到草海和滇池。”
% M  D; r% y0 m3 m7 Y6 H  “爬上去你不累啊?”戚飞问我。
( [+ e+ c$ V9 C% j1 _# Q! Y) ~+ X  “还行吧。我走得慢,不累。我刚才还数了一下,真的有一千多个台阶呢。我开始还以为是骗人的呢。”9 D) t$ ]7 T9 c6 \. J" V- A$ y
  “现在心情好吧?”  L/ e. M8 @( z$ e8 w8 c& h
  “嗯。好多了。啊,我以真都没有想过要出来转转,真是太亏了。”
3 m0 G. C- \' t4 ^/ Y' Z# {' i  “过几天去哪啊?”
# U0 L. s1 D) X! e: J& |5 F  “去拉萨。”
. N8 e/ e) _: `  “不去丽江、香格里拉那边看看了吗?”戚飞奇怪的问。
5 P) G! c5 P- l8 s: l4 M  “不去了。看看就行了,感受一下。有些地方不一定非要亲自去看看,留着当个念想,想着自己将来得去看看,这样就会一真想着。要是有一天这个念想都没了,那就没啥意思了。”我其实也很想去那些地方,只不过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和秦箫约定好了的事情,就要两个人一起去完成约定。没有秦箫在身边只是我一个人去了,那里也只不过是座空城。
  B3 r" {- r5 F# ^. O  “好吧。你去之前最好检查一下身体。拉萨海拔高,我怕你受不了。”戚飞说。; J! C$ k+ l1 q+ S9 a7 {. E
  事实上还真被戚飞说中了。在准备去拉萨前我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切体征良好。可就在去拉萨的途中我却出现在极度的身体不适。头昏头痛、恶心呕吐、两个肩膀像是压了很重的东西。最要命的是眼睛非常难受。最后只好转站去了成都。2 Q  W- e; `$ E'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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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成都小住一周后,又搭飞机到了乌鲁木齐。原本的计划里面,我并没有和戚飞提过这座城市。但这里确实是我很想来的地方。到了乌市的第一感觉就是天空比昆明的还要蓝,蓝到发黑。干燥的空气中带着一股烤肉的味道。我到的时间刚好大批的新鲜水果下来,可以很便宜就吃到那些甜到骨头里的萄葡、西瓜。坐在五一夜市上喝着葛哇斯吃着烤肉看着对面男生表演飞饼,真是一种享受。0 A6 g, I5 ^' U( o# ?
  五一夜市上烤得外焦里嫩滋啦滋啦冒着油光的羊肉,混着孜然辣椒香味的青烟升腾起来能够香满大半个乌鲁木齐,相比这里大刀阔斧批发一般的烧肉生意,西安回坊的烤肉就显得十分惋约秀气了。乌市像是少数民族少女一样的活泼开朗带着不羁的性格,西安则是像远嫁他乡的少女虽然心中多有按捺不住的激情却也要学着扮个端庄。
% a# B2 O4 j9 U, Y9 n8 W  每天睡前我都要在手脚上涂上厚厚的护手霜,否则就算是睡到半夜还会被手脚干燥得折磨醒。离开乌市前,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便是二道桥。那里是我一直想去而不太敢去的地方。自从两年前的那次暴力事件后,我便开始觉得聚集人群的地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从不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但有时,我仍愿诚心的祈告保佑我所爱的人能够诸事安顺。
! ^- y# w3 U8 ]& `5 i  在我出行的这段时间里,秦箫一如既往的打电话汇报他的工作。他每天除了要在医院里陪护,回家休息的时候还要准备父母亲的饭食。一次在电话里他对我说:“难怪你每次做完饭,看着我吃就觉得很开心,自己却吃不下几口。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整天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等到都做好的时候真的是没什么胃口再吃了。但是看到爸妈吃得高兴,自己也打心里头开心。你是不知道,咱妈都说看我做饭时的样子,很有你的风范儿。”
& _1 q8 d# J. U3 l  “那当然,要是不像,你这徒弟可真就不合格。”我说。
& A5 D7 r& k' `1 F  “得了吧。这叫‘夫妻相’。严格的讲,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彼此相互学习,相互模仿,再加上同样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就会变得越来越像。”+ z4 `* t- d& ^* U% D# S" M  z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学我学得很像的黑猩猩。”
6 ]% _2 [+ m4 y& l3 i$ _! w+ x1 k  M  “去你的。别的地方黑不黑我不清楚。有个地方黑,倒是很明显。”秦箫在电话那端一阵坏笑。他的笑声让我立即想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我立即说:“别胡闹啊,打个电话你也不老实。”
3 m: |- j  K! b0 M! J  “我没胡闹,我在家呢。我在卫生间。亲爱的,叫两声呗。”秦箫说。
2 ?* k$ U% i- g* P+ e# ^! {  “滚蛋。”
% ?5 b1 J& N1 y$ R3 o& }9 |  “求你啦。你要是不叫。那我就叫了。”  B% ^8 K, P/ D' k2 {0 S9 Z
  “你想叫就叫呗,叫多大声我都管不着。”, V! I- D$ _# n$ ~: B
  “我是说叫人来。付钱的那种。”
- [' t# O! u$ A5 O  “你敢!”
) O/ z; Q' _1 B  “那你叫啊。”
, O. x, M9 `  Z9 N* |  最后拗不过秦箫,我只好对着电话一通胡叫才让他有气无力的说:“好想回家抱抱你。”0 y1 n7 P7 D: t) i7 s8 t
  我也好想他早些回来,只是不知道哪天才是他的归期?6 Q3 b+ l; o" g1 w6 |# K
  因为行程安排的问题,当我准备返回西安时刚好赶上了学生开学的时间,机票没有订到。只买到了火车的硬坐。在车上遥晃到半夜,我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抬眼看去,竟是戚飞站在我的面前。他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手里还拎着旅行包。
! N. y, p& g0 b% y  我诧异的问:“你咋在车上?”2 `7 x3 M9 ?" O' i; z
  “不在车上我还在飞机上啊?”戚飞嘟着嘴说:“要订机票不早订,说回来就回来。还非得挤这破火车,害得我连个座都没有。”
6 K/ l$ d" N+ V1 [  我马上站起来拉戚飞到我的位置上坐,我站在过道中间,俯身问戚飞:“我总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像是有啥事要发生似的,就想早点回来。你呢?你啥时候来的?”, f" \5 f1 o; x) T. M4 y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就搭末班机跟着你到了昆明了。你说你一个人出来,我能放心嘛。我要陪着你,你还不让。我不就得偷偷跟着。”戚飞一边揉着腿一边说。
* G1 \9 D+ t1 O" O  “你一直都跟着了啊?”
( f  ]) g  B+ N2 ~0 `+ K  “那你以为呢?我不跟着,万一你出点啥事,我咋跟秦箫交待。你也真是出来玩就整些折磨人的事。能坐车不坐车,非得走着。那次你去南屏街差点没把我走死。我真是倒了楣了,遇上你这么个朋友。”
% J. a# l& |9 f5 o& b& N( V3 N+ B, `  我笑了笑,看着戚飞生气撒娇的样就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你出来了,店里装修咋办呢?”( r) G" K: ^! G# h& T
  “梁强帮我盯着呢。每天把装修好的拍照发给我,哪里不合适我再告诉他。我每天跟着你我都快累得半死了,我还要坚持办公,我容易嘛我?”戚飞见我笑他,握起拳头在我肚子上轻捶了两下:“还笑。赶紧把我包打开,把相机拿起来,看看我给你拍的照片。”, v1 y6 O3 h) k# Z. G5 S  S7 x: S2 Z
  戚飞把这一段时间他偷偷跟随我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给我看,并清楚的告诉我每张照片拍摄的背景。听着戚飞像讲故事一样讲这一段时间来属于我的故事,我心里又觉得对戚飞十分愧疚。/ B% Y* m/ }0 ?, i1 ~. i+ X
  毕竟,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也非常不容易。* A: ~6 ~3 _% Y5 d* V
  一路上戚飞我们两个人轮换着坐一个位子像做游戏一样,玩得不宜乐乎。戚飞很快和邻坐的几个人打成一片。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后来说着说着又唱起了歌来。开始只是戚飞一个人唱,接着便是坐在一起的一个学生也和他一起唱。歌曲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门有,唱着唱着,隔着有些距离的人们也听到了他们的歌声,也跟着唱了起来。到最后,整节车厢分成了两组对唱比赛。有唱的、有跳的还有弹吉他的。看着戚飞在人群里欢笑,我发现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瞩目的焦点。
; E# A0 i7 B- a  回到西安,在赶回戚飞住所的途中戚飞接到了梁强打来的电话——水水出了车祸。$ A# x: D+ n' h- R2 I% P$ u*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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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5: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87 马大姐! x6 @9 ]3 i' l  S+ F/ U( r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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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的事是在店里见到梁强以后我才清楚了是怎样的情况:在我刚离开成都到达乌市的时候,水水就开着戚飞送他的那辆车撞死了一个男孩儿。而这个男孩儿偏巧就是玉妈的儿子。玉妈一口咬定水水是故意撞死了他的儿子。还认为这事跟戚飞有关系,已经放出话来了说非要把水水弄死在里头。水水不承认撞人的事是有预谋的,更否认这事跟戚飞有任何关系。因为还没有开庭审理,水水暂时被关在看守所里。粗略计算,水水已经被关在看守所里有差不多一周时间了。
: u, @  g+ z8 [0 T* f+ h8 L  戚飞听完梁强的讲述后,眉毛都快拧到了一块。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问梁强:“那你咋不早点告许我?”7 Y8 @# C/ w: i% ~1 \
  “告诉你有啥用?你还不是得跟着师兄。赶不回来还挺着急的。”梁强说:“前两天我去看过他了,给他送了点东西进去。”9 [4 U4 h+ L$ A
  “真是能把人愁死。他咋就能把玉妈的儿子给撞了呢。这下可倒好,本来玉妈那人就阴狠得厉害。戳了他的心尖,指不定他要憋着什么坏呢。”戚飞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没少跟玉妈交过手。但是基本上都是各自笑里藏刀从来没有针锋相对的硬碰硬杠上过。戚飞知道玉妈是块滚刀肉,玉妈也清楚戚飞的关系盘根错节不好惹。
- y& v1 o' Y% o+ {* V* J  “这事倒也不至于说到了要命的地步。水水现在的态度比较好,也没有肇事逃逸,不会判得太重。现在就是要看这个案子到底会咋判。要是按交通肇事撞死人算,最多判三年;要是按故意杀人算的话,那起码得十年。”
1 M* `1 ~4 X) g0 l) n: V$ \# J  “三年?我三天都不想让他在那个鬼地方待下去。”戚飞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踱了几点,指着梁强说:“你认识律师是吧!我要你马上联系一个,我要他能帮我把水水从里面捞出来。我不要水水坐牢,也不想让他在里面多待。你再联系玉妈,问他多少钱能够私了。我现在不方便和玉妈交涉。他见到我肯定不会放过水水。”
/ a0 v8 ~7 q5 m. D$ U  “律师的事没问题。不过玉妈我估计不会私了的。”
3 l) G2 M7 p! E* j9 b$ `  戚飞听到梁强的话里有一丝推辞的意思,立即大怒:“你还没去问呢,你咋知道他不会同意?”看到戚飞情绪激动,梁强马上说去找人把这事办了,急匆匆的离开了正在装修的店面。
$ f; h& T3 ^9 U$ U  店面里正在切割地砖,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叫人心烦意乱。戚飞出了店门,蹲在外面用力的吸烟。我陪在他身边不知该如何劝慰。过了好一会,戚飞突然看着我说:“胖子,你说水水他怎么那么傻啊。他怎么就敢直撞把那小娃儿给撞死了呢?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真是笨死了。我当初就不该把那车给他。我要是知道他能干出这种蠢事来,我就该在前段时间他跟我闹别扭的时候把车要回来。唉,真是气死我了。”
8 M8 d. v; I- X9 D. A7 i! O4 ?- q  我听着戚飞不停的自责,叹了口气问他:“你也认为是水水故意把那小娃撞死的吗?”戚飞被我问得愣住了,眼睛转了转,说:“对啊。我干嘛要认为是水水故意撞的呢?这就是个交通肇事,只不过刚好是玉妈的儿子罢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故意不故意。”
$ R; a; J; t4 \" t$ t  “要是玉妈肯私了,但是要很多很多的钱,你咋办?”我问戚飞。戚飞把几乎所有的积蓄都投在了这个店里面,手里并不怎么宽裕。之前他陪着我面外面旅行了那么长时间,花费也不是个小数目。从他抽的烟就可以看出来,以前都是抽中华、南京一类的,现在都换成了蓝白沙了。3 y& }. _8 m; {7 A  m( h" |& p
  “再说吧。不行我就把这个店兑给别人,我再向别人借些钱。只要他玉妈肯开出价来,我就想办法去弄钱。”. O9 w8 P  B8 `( ^
  “如果像梁强说的那样,只是交通肇事的话,顶多就判个三年,也不会怎样的。”我小声音。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让戚飞怎么看我。我只是觉得,如果把水水从里面捞出来的损失过大,要让他们将来承受很多生活压力的话,倒不如选择放弃。这样,水水在里面可以争取好好表现早些出来,而戚飞又可以在外面努力做生意。等到水水出来以后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5 }( d2 C' r; {, H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在那种地方。”4 I6 K" L2 i3 w
  “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被关在那里,可到头来,还不是有那么多的人被关在了里面嘛。或许水水的事没那么严重,不会被判那么久,也许一年左右呢。如果是一年左右的话,我倒是觉得让他在里面也是件好事。等到他出来了,就可以彻底把圈子里的是是非非扔到一边,重新开始生活了。你说呢?你也不希望他一直就做个酒巴歌手吧。你不是说还想让他去学设计嘛,可以让他在里面的这段时间就看看有关这方面的书。晓庆同志被关的那段时间都能把英语四级过掉呢,水水那么聪明,没准等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设计师了呢。”我说。: C( U2 P/ M( v
  戚飞把烟头按在地点碾灭,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唉,再说吧。等梁强那边有了消息再看吧。说实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y. ~( G5 X% F, K1 f; a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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