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抢我男朋友》 BY 佚名 【完结】

水蛭

韩千第一次看见莫日是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座位，肩并肩的站着。周末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多，司机再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所有站着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跌做一团。韩千的身材比较高，手臂也来的长一点，所以他在熙攘的人头中拽到了一个把手，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莫日被压在两个座位中间的位置，完全没有依靠，因为人的密度实在太大，他随着车身的摇晃不停的撞在别人的身上。在莫日第三次和韩千说对不起的时候，韩千大声的叹了口气。“你抓这个吧。”他撇了撇嘴让出了头顶的把手，奋力的从众多手臂中挤出来撑住沿窗的横栏。莫日点头向他道谢，抬脸看他的时候一惊似的瞪大了眼睛，注视了几秒钟，又扭过头去盯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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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N" v8 i" U" ~$ i    韩千注意到了莫日的诧异眼神，毫不顾虑的回瞪回去，上下打量身边的男生，结果直到下车莫日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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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生的皮肤真不错，又白又细，长得也挺秀气。

    韩千在心里暗暗的评价，又打发了一次无聊的乘车时间。

2 G7 r: K4 x3 b% F    他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向沙发上一倒，开始看足球赛，比赛结束以后，他刚想换台，就听砰的一声，弟弟韩谈冲进屋来，满口叫着“比分如何了如何了？”。

$ `. I( n/ a7 k% w1 H. L    “结束了，刚刚。”韩千惬意的观察着弟弟沮丧的表情，“谁叫你风要坐校车回家？中途还要转车还绕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弟弟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 s$ {5 S9 [/ F, P9 s# X    他锲而不舍的盯着弟弟的双眼，弟弟回避着他的目光，别扭的说：“从小到大都是和你上一个学校，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的，要是到了大学还是这样，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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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了就不要哥哥了？真伤心啊。我大一的时候就一个人回家了，一直等着你和我考一个学校可以一起走呢，没想到会这样啊，哥哥也是很寂寞的。”韩千笑着把头埋进手臂中，再抬眼，发现弟弟在做一个表示恶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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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N7 P$ R; B* P    “这些话，留着和你那些亲密爱人说吧。”韩谈哼了一声，“哥哥，你就没想到过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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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H) T7 H8 W6 Z    “我天天想啊。”韩千依旧嬉皮笑脸。

3 D' e0 r+ \# d  ~$ t  ~" U0 Z    “我都看你换了好几个了。还说是么天天想。”韩谈皱起眉头。

/ v: I7 m5 S$ N$ |2 Z  d    “那是谈不来了，不是什么换不换的，还说不清我们是谁甩谁呢。”他站起身，揉揉弟弟的头发，“你以为是谈婚论嫁呢？怎么可能。有人追求感情，有人追求肉体上的快乐，可惜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又不拒绝喜欢我的人，自然不会长久。”他的脸阴暗下来：“和同性爱谈长久，会被笑话的。”

) c( N3 o  l3 y( _1 k    韩谈神色间闪过一霎那的惊慌：“不，哥哥，不是的，我……”

    韩千打断了他的说话，摸着自己的下巴：“小谈，你说，哥哥我是不是很帅啊？今天车上有个男生一直在朝我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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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X4 d! J$ I4 `, \) I    韩谈抄起一个枕头丢到他脸上：“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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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高声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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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S7 S& g; t7 \- v    韩千第二次见到莫日，还是在公车上，是同一路的车，依然是周末，人依旧多，只是这次韩千有座位，旁边坐的是新的情人。

    他不讨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孩，所以他们仍然能够在一起。他对自己的情人一向很好，体贴又温柔，余亮也不会抱怨他为什么从不说爱他，也不会要求和他上床，两人看上去都随意，也落的轻松自在。

    可以亲吻可以拥抱，过段时间彼此熟悉了以后，身体的关系也会有的，反正是还没有被世人所承认的地下的感情，见不得阳光，也就这样罢了吧。

    只有自己的傻弟弟，才会那么认真的谈长久，都快二十的人了，却依然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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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韩谈，韩千不由的轻轻的笑出来。脸和身材和自己都有几分相象，过不了多久，也许会长得比哥哥还要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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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m6 U4 w% g; Q+ G: y/ v- ~: J    身边的余亮突然用手臂捅了捅他，韩千诧异的将耳朵靠过去。

    “喂，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看你。”余亮小声的告诉他。

& F2 B3 h3 w. w" T) n    他抬了抬眼，是个有些面善的男孩。韩千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两秒钟，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做了个“知道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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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4 {6 n3 P  [5 Q- I2 l    “你以前的男朋友？”余亮调笑般的挤出几个字，故意向韩千的身边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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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3 `" P  N! q9 F    “那他看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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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猛的再抬起头，莫日还来不及将目光收回，干脆就光明正大面无表情的这么对瞪着。

    “我长得很帅吧。”韩千笑着对身边的人耳语，再回头看，莫日已经将头扭过去，依旧是向着窗外。

    韩千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肩膀都沉了下去，好像很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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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有些不自在的在座位上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座位立马让出去。

    好在马上要到站了，车还没停稳，韩千就跳下座位，莫日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站的笔直，眼睛仍然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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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自嘲般的哼了一声，目送着公交车的远去。

水蛭

韩千第二次看见莫日，又是在公车上。依旧是周末的傍晚。

    这次人不是那么的多，甚至还有空的座位，韩千一人霸占了两个，坐在车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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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一开，冒出的脸已经颇为面熟了。

    还是那个男生，手中拎着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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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自动的抱起放在座位上的书包，向里面坐了左，对着莫日点头示意。

    莫日扫视全车，发现的确没有别的空处，也许是手中的电脑的确有些沉重，这才勉强的坐在韩千的身边。

    这次他没有打量韩千的脸，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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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侧着身子，恐怕把莫日脸上有几颗痣都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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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T. |0 l    莫日像是没察觉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 _; K( U  a: `$ r' R    车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韩千暗暗的想，如果下次还能遇到这个男生，一定要和他搭搭话。

    坐车坐了这么久，能遇到一个看的脸熟的人也是缘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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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P) s7 R/ ]    这样的想法让韩千不由的对以往坐车时的垃圾时间产生了一丝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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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又一次看见莫日的脸的时候他清楚的记住了那一站的站名，笑容满面的让出自己的书包占的座位，甚至还想伸出手去帮莫日接过电脑。

    莫日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端端正正的坐在韩千的前方，那个位子看起来更加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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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的手扑了个空，讪讪的垂下来。

4 f* n: `$ }. t0 q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好傻”，绷着脸不再说话，连已经准备好的搭讪用语也没有说一个字。

1 M6 k5 i% g$ @: ]* E& n" P2 @  O8 W    先下车的总是自己。韩千并着双脚跳到地上，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喂”。

    他扬起头，眯着眼睛看上去，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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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窗口的莫日探出头，指指韩千，微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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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8 C+ F: r" J& h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v! s4 S- f, @' ~9 ]( V6 c  f    韩千楞了一愣，公车缓缓的开走了。

, W* p% t" l' D    莫日没回头的挥了挥手，韩千噗哧一声笑了。

    他得意洋洋的拉紧书包带子，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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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_8 z  \1 Q    这不就是搭讪么，还是对方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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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p" r, s! Z% D    韩千回忆了一下莫日的面孔，愈发觉得这个看似清淡的男生笑的暧昧而且引诱。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人”，多么老套的暗示方式，就好像是在表达着“我看上你了”这种意思。

4 x6 o0 ^/ K9 z    “小谈，哥哥是不是长得真的很帅？会让人一见钟情？”韩千抱着苹果啃的起劲，韩谈翻了个白眼，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韩千突然很想飞快的渡过这个周末，他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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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由于期待而跳的飞快，韩千狠狠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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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苹果不错，格外的甜。

    “来，坐这里。”韩千的打招呼方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莫日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f. [/ |$ Y; l1 K7 E1 [( [3 t    其实彼此的一切都一概不知。

6 s) ?1 t' a9 i6 w    坐公车时会遇上千千万万的人，许多张脸都是一晃而过，就连司机的面庞都不熟悉，却能在同样的时间碰到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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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y  s4 G  H+ _' a6 r4 {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 H$ J* [2 [8 ~! s" z) a& V5 Z    韩千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浪漫了，拥有这样想法的他，好像没有资格嗤笑着说弟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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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面前的男生是为了等待自己才故意和自己乘同一班车的吗？

$ N7 Q" C  A9 p  F* G% \    韩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焦急的向每辆公车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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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6 F& i% J! ^0 T/ r    韩千激动的有些面红，越看莫日的脸越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种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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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着电脑，是学生么？”韩千亲切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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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0 K& a8 y9 d7 W4 R7 X. ]    “嗯。”莫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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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么？周末回家。”韩千继续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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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没错。”简短的回答。

; z2 G6 i  C- J' e' n* n. Z: Z( N- j    韩千没有继续说话，他安静的等着莫日的动作。连莫日稍稍的挪动一下都会让他一阵心跳，以为这男生要向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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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E' I7 Q& I5 B  z/ o$ R    如果碰碰手，也许就表示约个时间见吧。

    如果扭过头笑一下，也许就表示能不能互留手机号码。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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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n- |; T; U    韩千还在曳然而止的车上发呆，莫日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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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x  a' ]' Z( P( G! W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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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f( a+ {0 z- e    “啊？”韩千刷的坐直，期待的看着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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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下车的吧，好像是这站吧。”莫日指指窗外的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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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韩千抓起书包纵身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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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v# K1 g" y$ _    对了，撞撞肩膀表示什么？

    “喂，谢谢你啊！下次见～”韩千对着公车高呼，也不知道莫日听到了没有。

# |! |3 n  v' E4 [1 L8 b: e: x3 v# B    回家后，他往床上一趴，一动不动。

    弟弟推门进来他都懒得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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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6 {: t# N5 C& L    “哥，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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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谈，哥哥觉得自己变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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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8 D; [) h+ A7 L    韩谈偏了偏头，冒出一句：“你被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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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L: ]- \& j+ Y4 P( S. A    韩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

    “那你恋爱了？”

3 o+ J. p0 k: @( F6 H    韩千僵硬了一秒钟，笑道：“怎么可能。”

' Y5 [, Y. C$ Z    迅速的想到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见到的男生，不是恋爱的心情，却有点好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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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O7 J" t& ~& N; U4 S    因为想要再次的遇到，好像公车就是为了等待而出现。

( a# s: ]3 H! k    当车经过莫日会上来的那站时，韩千抖擞精神，目光从车站上堆挤在一起的每个面孔上扫视过去。

: s; K3 M0 a1 D# V    没有看见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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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焦虑，伸着脖子希望从蜂拥上车的人中间找到一手拎着手提电脑，面无表情的男生。他一遍遍的看，还是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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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中和现实中的位置颠倒了，好像自己才是等待着见面的人。

    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从昨天就开始的浓烈的兴趣转化为一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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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周末的意义好像已经消失。

    韩千拎起书包，站起身，把两个座位都让了出去。

    突然不想让其他人坐在自己身边。

: P3 S' i2 F, R0 a% o4 D    拽住头顶的把手，风拂开头发，他无聊的向窗外看去。

    树木和房屋慢慢后退，看不清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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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向外看。

' w! d' Z5 C8 ]1 L3 n% q    韩千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苹果。

    弟弟回来的比平常更加晚，进门还是风风火火。

    “结果如何了？校车居然迟到！”他不停的抱怨。

6 h3 r+ d8 q  Q    韩千没有心情讥讽的告诉他，就算校车不迟到他也赶不及球赛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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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看。”他低头再咬一口苹果。

+ F( I6 ^8 B+ K5 c* p    “啊？哥你回来那么早都没看？”韩谈不满的嚷起来。

$ h0 t6 X8 X- ^% @    “烦死了，没看就是没看！”韩千砰的丢掉手中咬了几口的水果，起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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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苹果，一点也不甜。

    每周末的公车时间成了韩千最有兴趣的时间段。从能看到站牌的时候开始，他就伸长了脖子探视，在人群中找寻莫日的身影，如果看到了他会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莫日上车，摆一个微笑，大方的把身边的座位让出来，如果没有看到，他会焦躁的把脖子伸出窗外，仔仔细细的再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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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有跳下车等待过，等待或许会五分钟十分钟后到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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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t% y$ H9 l8 q5 D6 i    他并不喜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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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h$ a- R1 C  b/ O, @# N    他们并不常常错过。

1 e% @- L! S# Q7 R5 Z    莫日总是到达的恰是时间。

    偶尔他需要快跑几步，拎着电脑艰难的赶上已经缓缓启动的公车。

. s# l$ B4 A* U% w) d    韩千看着他汗湿的亮晶晶的额头，总是在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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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次他都想伸出手去帮身边的男生擦擦，犹豫着从来没用付诸行动，紧紧攥着的手指都要泌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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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天，谈着笑着互相探试和了解，渐渐的培养彼此间的默契，也形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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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8 s$ R7 \4 [0 ]+ `5 }    有了期盼就会有想念，韩千开始爱上这短短的公车时间，只要看见莫日的脸他就没来由的高兴，如果不凑巧没有遇见，他就会无精打采的消沉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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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弥漫着暧昧的亲切，但是谈的话题总是普通又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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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一点一点的变冷，天色也一天天的暗下来。

    车站上的人的脸越来越难以辨认，懵懵懂懂都是黑影。不知从哪次开始，莫日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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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吞噬了所有的景物。不会再有人挤上车，露出“哈，我们又见面了”的惊喜笑容；不会再有人颇有兴趣的听着韩千天南海北的胡侃；不会再有人抱着电脑，在最后一秒攀上公车，呼哧呼哧的喘气。

    韩千看着玻璃窗上浮上自己喷的白气，伸出手指想画点什么，刚接触到冰冷的玻璃就缩回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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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H( F: s# v    消失了，突然的，每周末约定般的见面停止了。

5 A) V$ @  u  `    生活运转的依然正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7 ]- j" z5 M# u4 O  j8 K3 K7 H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5 }) J6 g, N+ U' _% @3 ^    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因为总有着“下次还有机会”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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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G8 O0 J" c) e    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不确定的相遇总有一天会中止。

/ t6 u  |" ~7 ~( t    韩千的焦急一周一周的堆积，从脚踝缠绕上颈项，就像这个城市匍匐的寒气，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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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s' f- j4 }7 Y7 U    他开始在一想起莫日的脸时就涌上挥之不去的焦躁，开始望着窗外一点点的熬到下课，开始觉得日子从来没有那么缓慢过。

    好像时间和地面上的薄冰一般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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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韩千随着人潮挤出教室时，被一个人轻轻的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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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射般的转头，却看不见拥挤的人潮中那人的脸。

! d' ?' F  \8 F    一瞬间他的头脑里滑过让他的心跳的快要蹦出胸膛的想法。

    会不会是他？那个常常在公车上遇见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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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k5 b# k1 e    韩千没有空余的想法去考虑可能性，他喘着粗气拨开人群想去确认。

! \* y. j9 D4 J2 \) P- p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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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怦然的落下，一沉到底。

* h$ h# Z* U( M! L/ M& D- `    站在面前的是韩谈，几乎从来不找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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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U8 U% i) g$ U. W    韩千叹了口气，拨拨头发，语气颇为不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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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R  r9 D" r" {6 w/ f    此刻的韩谈像是个小孩子，仿佛回到了幼年时代，连这拉着哥哥衣袖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还有那种想开口问话，却又先红了面孔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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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突然有些想笑。

    想轻轻的摸摸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弟弟的头，温柔的问声怎么了，就像个称职的哥哥。

    他带着韩谈走到天台上，摆了个酷酷的姿势靠着栏杆，盯着韩谈的脸，半天的寂静，谁都没说话。

    “小谈。喂，怎么啦？”极少看见活泼的弟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韩千把自己的心事暂且放下，专注的观察。

5 a9 v% d* M6 Y0 e    “哥，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韩谈抬起头，羞涩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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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9 B6 N9 H: O4 r$ n/ {& q    真好，喜欢一个人就能笑的这么漂亮，好像全世界都在这冰冷的冬季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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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R+ B: l# `5 x! e) \0 W    韩千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喜欢上谁了，就去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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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E% V2 P: t% x# K2 S4 y8 h6 {    想到自己的弟弟可能将要陪伴别人身边，和别人分享他所有的悲伤与喜悦，韩千的心中竟然涌出了一点点酸意。

2 @# ~: d, M' D    弟弟要被抢走咯，这时候才觉得他分外的可爱。

/ D: z0 Q. x9 ^% ]    “凭你，应该能追到的吧，毕竟你的脸和我的还是有几分相象的。”韩千摸摸自己的下巴，想逗弟弟开心点，顺便也给他一些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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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韩谈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表情，就连经常做的鄙夷的嗤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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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韩千站的贴近韩谈。

    “他是个男生。”韩谈的声音小小的，脸红的更加厉害。

    “啊。”韩千无所谓般的应了一声，“真的喜欢么？”他随随便便的开口。

    “可能吧。”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韩千一下子生气似的，对着韩谈吼，“你认真点好不好，这又不是好玩的！”

    韩谈惊吓般的一愣，顶嘴道：“我是认真的和你说啊。”又颇不平的加了一句：“哥哥你自己那样还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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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的脸色一变，韩谈自觉失言，却还是倔强的瞪着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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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很随便没错。”韩千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那是因为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0 O% I# G2 [! G- z! [) R# D    心中突然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冒上来那张再也没有碰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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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的时间还很短暂，不敢再想他，生怕每想一遍就模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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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再也回忆不起来一些细节，比如他的脸上哪里有颗痣？是左眼角还是右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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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Q- k! V% o5 ~    他的睫毛有多长多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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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笔记本电脑是什么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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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如果这些都一点一点的忘记，是不是两人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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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想如藤蔓般爬满全身，韩千觉得心里一丝一毫的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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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过的想念的感觉，多么希望这周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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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次能遇见，一定要留下电话号码。

    甚至电子邮件QQ号家庭住址都行。

6 b- ~' s: O+ v9 }, O+ s; c    只要不再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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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T3 a* {3 |8 o  Z    城市中有千千万万的人，纵横交错的路，若只是听凭命运的安排，如何才能再次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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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扭头看看韩谈，低垂着脸，面上的微微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那喜欢着某人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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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9 y, l# }$ C. W' l    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身材，相近的音调，甚至连性格都很接近。

( a/ B# p1 A  y) p2 {    “那个人，是同学么？”韩千突兀的问。

    “是。”韩谈楞了一下，还是飞快的作答。

  q" E, a* t! a! d! \& [9 C9 k    韩千突然有点嫉妒自己的弟弟，嫉妒他心里想着的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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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伸手便可触摸到的，那么近的距离。

, @* Z- x/ s% w/ T2 }    韩千打量着韩谈，看着他眉眼间淡淡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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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q$ w3 `/ s3 a) u) m    是呀，只有真正的喜欢着谁的时候才会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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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顾忌他是不是也对自己存在好感，要小心翼翼的考虑怎样对待和处理自己的心情，要做好被拒绝和伤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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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y2 [* Y: O6 G! r4 K& C    不可以随便触碰或是挑逗。

* a3 e2 k+ V8 Q' ~    这样复杂的折磨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的甜蜜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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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突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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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弟弟，干嘛来问我。

    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 ]1 Y6 F1 D) w# H* S$ Q    我虽然有过好几个交往对象，却从来不曾有过爱情。

$ _% a& l! j9 t0 ]7 H# m& m    他拍拍韩谈的肩膀：“喜欢他就加油，可以表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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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的脸上闪过一片惊慌：“表白？哪有那么快的？”脸腾的红了，目光也躲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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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w! i0 k$ `/ q" P1 n$ F+ g    “要是真的决定了就要表白啊，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韩千只能干巴巴的提建议，韩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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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抬头看着天空，苍白的晴天，阳光也显得虚弱，几乎没有温度。

0 s1 e7 N5 x+ B/ k    一个月没见了吧。

    天已经寒的让暴露的皮肤潮湿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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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在莫日上车的站台下车，矛盾的渡过一刻钟，不停的左顾右盼，目光在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0 x* b8 y# p. \8 l) q7 K3 E; Q    风像针一般的扎进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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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最讨厌等待，因为等待会让人绝望和无奈，还有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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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7 b' }' x" E/ i8 _' R+ _    所以他只等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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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黑的将全身都笼罩。

' t8 f- J/ A. K# W2 x    那个男生，真的曾经出现过么？

    再次上车的时候，总是没有座位，只能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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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韩千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莫日的时候，在同样拥挤的环境中，那个男生一次次的撞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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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y' P' ^. j9 _/ G" b3 ], m' m    这样的感觉，好像在看电视剧，偏偏就是有一集看不了，也许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段情节，心里上却固执的认为错过了最重要最精彩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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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C9 r! H! b+ M9 M    又是一周，时间就是如此死板的过去，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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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拽着脚步回到家，一推门，暖和的热气扑面而来，全身的寒气争先恐后的从每个毛孔向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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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O& |" Q% z& R/ o9 V    “哥哥，怎么才回来啊？”韩谈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比赛已经结束了哦。”

+ M6 @; [# u- n$ s6 I$ Q% U$ F    韩千扔了书包，倒在沙发上，不想说话，半天抬起头，盯着弟弟：“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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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0 `5 [7 O3 }    韩谈噗哧的笑出来：“老哥，都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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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这般闷闷不乐也有一个月了吧。

    他站起身，略有些得意：“天冷了，校车提前开，避开了堵车高峰期。学校那帮领导，总算体会到我们的困难了。”

    韩谈小心的瞟了一眼哥哥，还是板着脸，敷衍的点着头。

6 F5 C+ p. ?. O$ T- U3 a    他皱皱眉，拍拍韩千的肩膀：“哥，干脆和我一起坐校车回家吧，虽然要转车，但是有位置，还比你坐直达快。”

    韩千默不作声的看着韩谈的脸。

    自己或许显出了些许沧桑，和弟弟的青春焕发产生对比。

& d9 m% b9 a7 ?* L6 w2 l! J    他应该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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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_2 y3 P% i0 i    和喜欢的人处的很好吧？

" s& {4 \! j  y* F- Z    就算没有表白，也一定可以天天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谈身边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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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等待了，不能让等待成为生活的全部。

1 h2 B+ X0 m8 \& A( K& t. k    韩千叹了口气，生怕自己会踌躇犹豫，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好。一起坐校车。”

    韩谈的面孔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以为自己倔强的哥哥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他犹豫的点点头：“哥，那下周我在校车站等你啊。”

    韩千低低的“嗯”了一声，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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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从来不坐校车回家。

, a3 C! ]: h1 r! w3 L& X1 u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讨厌和老师呆在同一辆车上，不能和认识的人畅所欲言，不能公开的评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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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看手表，快到了发车时间，不得不加快脚步奔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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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G1 H3 ^- Q1 Y    韩谈伸着脖子在焦急的等待，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拎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想什么。

7 n) ?% o# t" c! j( C    “莫日，我替你拿吧，是不是很重？”韩谈咽了口口水，小声的问，把手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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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不用。”男生淡淡一笑。

    “要不你先上车？我哥应该马上就来了。”韩谈抱歉的说，“你先找个位子坐下吧。”

    “也好。”莫日点点头。

0 W; e8 p4 U; N' M$ G$ n! U' T    韩谈呆呆的扭头看他上了车，脸上浮出一丝红色。

水蛭

心中突然有点细微的后悔，后悔约了哥哥一起坐校车。

. H% v# `# P; H    好像打破了自己和莫日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5 j3 j- J8 D3 `" A    一直以来，自己宁可辗转的坐车，就是为了这个男生。

" n1 n8 m% f$ I: f6 Y3 i8 `& D( P    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的室友，自己喜欢着的人。

& r! Y+ D, a7 v/ g    那样单纯的感情，像刚下过雨的天空一般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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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只要看见他微微的笑一下就觉得满足了。

  @7 |4 B3 J* l2 s& H$ m& z) I- `' F    不，也许是变得更加贪心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去上课一起回宿舍，当然也想一起回家。

+ X$ H" g- J; c" r' A3 g    希望他多和自己说说话，希望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希望他在打饭时会帮自己拿筷子，希望他早晨会喊自己起床，就算明明已经醒了也要闭着眼睛等待，希望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身边，不论是上课时还是坐车时。

( m/ T) h$ t1 ^. a$ r. c2 M    多呆在一起一分钟也好。

    这样的心情，让韩谈觉得自己像个别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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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看见哥哥迈着大步跑过来，韩谈急切的招手，忍不住低声责怪：“哥你怎么回事，差点迟到。”

    韩千摇摇头，道一声歉，看见韩谈向旁边让了让，他就先跨上车。

    他想赶紧找个位子坐下，最好不要和认识的老师搭话，安安静静的摇晃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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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步的向车尾挪，后面跟着韩谈，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的寻找着谁的样子。

    校车缓缓的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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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看见一个低着头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的空座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和“他”的电脑的牌子一样。

    身段，发型都很相似。

    仿佛受了重重的一击，头上的血管跳动起来。

    韩千的心剧烈的撞击着胸膛，他的手指紧紧的抠在身旁座位的靠垫上。
9 Y" x, X$ R! T0 M# I6 o4 t
# s+ o% k) E' A9 c9 @3 Q! E( {( z! p    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有如此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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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看，迫切的想看看那个男生的脸。

9 r* N% s$ f2 ~, T    他尽量深的呼吸，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跨到那男生面前，在窄小的间隔中挤压着身体。

' g) q& j: D  ]" X: r# H7 F    男生惊讶的抬起脸，面孔上轻轻皱在一起的眉还没有舒展，本是面无表情，却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一般的盯着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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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U; \1 l* Y* Z    有些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1 f) M3 ?; a* k; R% u  x( w2 Y# U" o    也是这般毫不顾忌的瞪着韩千的眼神。

% j, ]* d+ K6 ~" S* Q9 ~    犀利的让人躲闪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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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8 d2 Y: i0 [- V2 B    韩千喘着粗气，就像刚刚奋力奔跑了几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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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不眨眼睛，只是一次次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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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X! i- \5 y! w! B" d2 L+ S    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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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r! f3 |" E, d7 f! g+ a6 ]. a    他将面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人一遍遍的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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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心里早已知道了，这便是自己一直在寒冷的黑暗中等待的男生，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只是一直会遇见，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韩千忍不住笑出来，快乐的表情在脸上漫溢，几乎要大声的笑出声，他竭力的忍着，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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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p& ~" c" k6 ]3 ^- I, o# v5 @    目光仍旧锁定在男生的脸上，像要从他的双眼直望进他的心里。脑海中却坚定的认定了，这次的相遇便是两人之间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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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会再次擦身而过，绝对不会再次辜负和边回忆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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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的脸上惊异的表情慢慢的褪去，浮出浅淡的微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的带出一抹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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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B3 A" @& @9 N    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拉起座位上的电脑，再向窗边一靠，仰头看着韩千，扬起嘴角：“坐吧。”

& x( x4 W' b2 f3 _) t- H    一直以来，都是韩千给他留的位置，今天却是相反。

    当时他忽然间忘记了，一直以来，也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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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总是温柔注视，目光如水。

  v# R5 Z3 I4 o- |    忘记了，因为韩千的感觉太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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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M. n* J" i5 J. O) h    好像月亮遇见了太阳，怎么皎洁都是苍白。

    韩千毫不推让，愉快的坐了下来，等不及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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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自我介绍，这是基本的礼节，可是早就想好了，如果能再次相遇，一定要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一次次的想象，几乎将希望都要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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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得不立马问出，生怕机遇再次偷偷溜走。

3 o* \4 A) {: V6 Q    此刻的问题，恍惚的宛如在梦中提出，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不着边际的真实感。

  v8 U2 c$ L. d, z# U    “莫日。”男生飞快的回答，干脆的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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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莫日莫日莫日，韩千在心里念叨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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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韩千兴奋的几乎坐不住，“我们见了那么多次，却连姓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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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间是隐瞒不了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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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9 \  p# m! l( a    难怪那么多的人都说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D7 l! x$ d0 W8 }+ Y. j* V# _    将一丝一缕堆积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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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0 F2 a8 Q! R# `    一瞬间付出了那么些可以在很长的时日中细水长流的爱与喜欢。

5 H5 v: [* `5 k! F$ Z% m    莫日莞尔，眼角一瞟，看见一个人影。脸上闪过一丝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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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S1 s1 f+ J, d9 b& q! B7 B    “阿谈……”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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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W3 O6 O4 \# m& w    终于还是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总是在一起的，关系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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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6 L! p4 q: z' d0 J- ~    韩谈挥挥手：“我坐在你们后面。”他随便的在最后一排坐下。

$ b/ E3 k0 U4 r& E& X6 y- j    “小谈，你们……”韩千楞住，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和身边的莫日。

    心里突然一抽，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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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1 x& X4 l( K    “啊，哥，这是我同学。莫日，这是我哥哥。”韩千死板而简单的介绍着。

    他并非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熟悉，让他的介绍多此一举。

7 [5 v% [8 S# B+ r    莫日的双眼还因为没有消散的兴高采烈而闪闪发亮，在这昏暗的冬日傍晚显得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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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其实最喜欢他的眼睛，浅浅的茶色，清澈的像没有一点杂质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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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却不愿意再像从前那般偷偷的望上几眼，或是偶然间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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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Q, ?7 B/ Y$ E! b    因为莫日没有看他，他正笑的开心，眼中的所有，是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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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5 \8 x% j    自己的哥哥在眉飞色舞的说着有趣的话题，他们的谈话气氛融洽的谁也插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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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F( a* q' c- x/ P1 D    印象中的莫日总是平静，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从不粗鲁也从不张扬，连笑都是轻而且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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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他有些闷，有时会呆呆的望着窗外，再抬腕看手表。

$ O+ q: `  @/ D+ T: i" h) D# d    韩谈默默的观察着他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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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询问，所以就只想着也给他留一些自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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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的关系都不能事事分享。

' x/ r$ O: G; g& k. F+ A4 P    韩谈心中很明了，却始终无法释怀。

    生活如旧，莫日依然和他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依然在每天早晨摇着他的床铺喊他起来，依然在坐校车的时候替他留出位置。

    一切到今天为止。

    一切的疑惑，也到今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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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6 W) d+ u5 c; w  X    这是哥哥，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哥哥，身材面孔甚至性格都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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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0 a4 X1 J4 A0 W" c* S1 }    喜欢同样的音乐，爱吃同样的食物，连选择的学校和专业都总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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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5 {: g2 i7 [    会不会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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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e" Z. \. x& [3 Q2 x0 q6 l7 N    这是哥哥，在这样的时刻，坐在自己一直拥有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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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有着那么一些的不同，比如说自己就从来，从来都没有让莫日露出那样开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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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m3 l! v/ _    一点都不收敛，一点也不有所保留。

    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一般。

& ~7 V7 @$ ^2 Z    或许，哥哥就是让他烦恼的原因。

    韩谈慢慢的埋下头，缓慢的垂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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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g7 f# I  |9 ]6 V$ x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让前面那排座位热烈的谈笑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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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5 D/ u    以前总是觉得这校车开的太快，不沿途停靠也不等待。

5 t! k! u; W' z- [. y    今天却认为连路边的景物都倒退的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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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3 j; X- j+ i1 {" a& r, i' l    韩谈无力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摊开四肢，不开口，发呆一样的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 V0 C/ {$ ^9 ?* E0 g& t    韩千兴奋的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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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前些日子正好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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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B2 Q6 H    时间总是这么转啊转啊，刹那间就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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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_9 p9 q, U) O3 V  m& f9 b9 Z+ |    韩千将手中的苹果啃的咯嘣咯嘣。

    韩谈在沙发上踌躇了一下，一跃而起，向房间快步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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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9 `9 t6 O7 {0 c9 ?    “等一下。”苹果塞在嘴里，韩千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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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应声停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子：“怎么啦？”

+ f1 Z  G5 R5 j" j, r9 }  j    韩千没有开口，像是在费劲的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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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等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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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3 c$ A/ F$ V! R( r: p    他大概能猜得到哥哥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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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们在一起长大，在一起生活，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性格，不用开口，也有相当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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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r, N  N# {    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答案无非是“是”还有“否”。

水蛭

承认了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韩谈紧紧咬住下唇，憋出一个字：“哥……”

1 X6 b* q! M9 N; v/ l7 R    突然很难说出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不想放弃，一点点都不想。

; a& K9 a! v# P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莫日么？”韩千的声音有些颤抖，像在深秋时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仅存的树叶。

    韩谈没有立即回答，韩千静静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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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说过，人生的智慧就在于希望与等待？

    此时的希望，也许只属于他们中的一个，等待的路也各不相同。

, O, B" N7 O9 V% n% R  h. a, m    “不是。”韩谈的声音小的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说了，说了。这是身体的反应，却不是自己所想。

    他几乎想马上推翻自己的说法，大声的告诉哥哥，是的，我是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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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4 H% E/ }7 j    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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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样啊。”韩千伪装出故作的轻松，怎么听都透着虚假。韩谈始终没有转过头去，他挪进自己房间，颓然的倒在床上。

    不能动弹，后悔一层层的顺着脚跟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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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那蚕，作茧自缚，吐出白亮的丝，将自己一圈圈缠绕，直至没顶。

; c& l# F8 O6 c3 e  T/ t    为什么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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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觉得哥哥更加适合莫日，因为觉得莫日对哥哥更加有好感，因为觉得哥哥比自己更会爱人。

% v/ U6 P3 A; Z% f) C* b    理由是那么的多，一条一条，快要把自己的世界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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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这么想就可以松一口气，就可以获得安稳和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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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全部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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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s2 Q  u" x# U. g    最主要的原因，是对着自己哥哥的自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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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 J+ h$ r+ ?  u3 M& b    只相差一岁，长着相似的面庞，有着相仿身材的哥哥，总是明亮而光彩照人。

    自己也并不差，也是阳光灿烂的少年，青春的锐气逼人，却无法拂去面对着哥哥的不由自主产生的畏缩，就连并肩站在一起，也像矮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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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u/ F) J- j5 p: c( F    韩谈抓起一个枕头紧紧的蒙住自己的脸，他让自己窒息，皮肤被按的生疼。

2 A# c: |6 F0 ]' N! t+ p0 \    一句话，放开了可以争取的爱情，欺骗了哥哥也欺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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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 s! Y6 c. }( M    心中叫嚣着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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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不敢承认？凭什么要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给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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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g4 ^* h$ w+ W    或许莫日和自己在一起会更加合适呢，他今天的笑容只给予韩千，明天的笑容为什么不能给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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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酸涩的眼中刚流出的泪立即湮湿在枕头上，沉闷的一声不响。

    为什么一定要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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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有些庆幸，他庆幸自己的弟弟没有回答“是”。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破胸膛，手心中是冰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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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B; o4 ~: J    他害怕韩谈也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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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较真的弟弟。

/ I( S. v; T% a# C( V: q    总是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放松的弟弟。

    自己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这个，一点也不想让。

% Y5 ~8 z8 i7 U& A* y2 m    爱是自私的，一点点的分享都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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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的惆怅语气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却硬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一刻韩千觉得自己是那般残忍，把心冻结成牢固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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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U+ H) \3 W2 L! S7 D9 |    急切的想切断韩谈的一切念头，最好能让他一觉醒来，脑中再也没有莫日这个人。

3 c- K; f0 O9 u: O( l. q    韩千倚在门边，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0 h% F1 s& e" C    为什么，要喜欢同样的人？

+ w5 ?. Z- n" N+ N: G2 F    如果不是莫日，亲爱的弟弟，我会给你所有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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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H! k# q( a1 ]4 `    韩谈发现莫日的短信明显多起来。上课时一向认真听讲的他偶尔也会摸出手机瞧瞧，并不熟练的按几个键。有时候会忍不住微笑，还有几次他甚至将头埋进臂膀中，双肩抖动。

    韩谈知道，给他发短信的是自己的哥哥，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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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5 `" `  `# L' R    韩千是个很懂得怎样和别人相处的人，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开心。你可以说他油嘴滑舌可以说他口无遮拦，但是无可否认，人人都喜欢他。

    自己对哥哥，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的嫉妒，因为再如何，自己也不能做到哥哥这样。
5 |: i+ |, Y, v) c2 _3 ^# K
9 ^2 \( F8 O  Z    韩千想过要对莫日再好一点。上课帮他占座位，天冷了提醒他多穿衣服，无论何时都会想到他，随时随地准备着给予莫日必需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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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能做的，好像就只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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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温柔的笑着，笑着等待，笑着希望自己能走进莫日的心里，占据无法替代的一块。

0 z$ C* W7 Y  u$ U) w: l" n    那句“我喜欢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没到唇边，脸就红的像要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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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不停的对自己说，下次吧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情。却没有办法不考虑如果被拒绝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恐惧这种情况，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们会冷淡着面孔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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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w4 p7 |: s3 O: t    于是便满足于现在这样的陪伴，每日每日的在一起，哥哥用发短信的方式和莫日联络，自己就陪在他的身边。

    大家的情感都一天天的堆积增长，谁也无法看见未来。
7 E! o" A# b) L* Y5 ?0 @# @
    依旧是下课，依旧一起去食堂吃饭，韩谈和莫日在露上说的甚是愉快，快到了食堂门口，莫日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张望了一番，下意识的减慢了脚步。

    韩谈一言不发，却也瞟了瞟四周。

! J. F- K" c+ z1 E2 w5 n    没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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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问莫日怎么了，身后就传来奔跑的声音，一回头，韩千拎着包飞快的赶过来，冲他们扬起手：“不好意思啊，下课迟了，这顿饭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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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看向莫日，阳光下是他明亮到快要透明的笑容，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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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U, ~* P  m    “好啊。”语气熟稔的像多年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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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D  ?' o# ^& [' r" e    韩谈的心向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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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J5 m" w# @! _& S    他在饭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埋着头，这多少让气氛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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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J0 j3 K. b2 }1 ]' r    韩千突然抬头问莫日：“从前在公车上见面的时候，你说我长的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说的就是小谈吧。”

    莫日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你和阿谈还蛮相似的呢。”

4 c% O: K9 ^$ S" \. ^; v, ]/ _" {3 o7 Y4 x    韩谈勉强的扯扯嘴角，扭头看莫日：“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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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O4 x7 H+ B, _5 C, a+ V8 F    “公车上认识的。我那时候还在想，怎么总是那么巧能碰到他，原来是因为校车发车时间固定。”莫日看着韩千，“第一次的时候，他让给我一个扶手，我就在觉得看起来有点像阿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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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还是很巧合啊。”韩千放下筷子，凑近莫日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校车是时间固定，可是公车不是啊，能遇见你真的很碰巧，你是小谈的同学，更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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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冲莫日眨眨眼，莫日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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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看见他，扬起嘴角，仿佛在笑。

    心里忽的涌起一种无力感，想要拥有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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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6 [. c1 A9 @8 q/ o    韩千每天都出现在食堂门口，再也没有迟到过，总是笑盈盈的等着他们，潇洒的转身，温和的问：“今天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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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觉得自己的天空被哥哥的天空重叠了、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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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 z0 T0 p1 q    莫日和韩谈说起韩千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会噗哧的一笑，毫无征兆，然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一句，阿谈，我想到你哥哥今天中午说的话，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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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盥洗室洗衣服的时候，莫日再一次嘿嘿的笑出声来，韩谈忍不住捏住莫日的手，肥皂泡泡染上手腕。

    冬天的水冰凉冰凉，莫日僵硬在原地，和韩谈对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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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他试探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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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r" ~. X, @" O) M    韩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那句“我喜欢你”就要蹦出口，刚张开嘴，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把那才泻出一点的声音硬生生封住。

! O& V/ c* o& T7 t5 J' c: |    莫日愣了一愣，轻轻拨开韩谈的手指，把肥皂冲干净，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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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那么轻轻柔柔的在问：“莫日，你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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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气像是对珍惜的爱人说话，完全脱去了他平日的随便和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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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刚涌起的勇敢一点点的缩下去，就像这浸在水中的肥皂泡泡，噗噗的破灭。

    他几乎听不见莫日的说话，尽管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触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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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H" r& `0 n% z) S0 A    他只能强烈的觉得，莫日的语气，也和平日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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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温柔，对朋友的，对家人的，和对喜欢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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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5 C1 v, [: A- @3 W0 W+ g* U! f    他希望某天早上，莫日叫他起床的口气，可以和从前的不一样，他每天都闭眼等待着。

    等待着莫日用此刻和哥哥说话的口气对他说：“阿谈，起来了，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3 l$ _- l8 j8 R    莫日挂下电话，冲直着腰的韩谈眨眨眼：“你哥说明天他可能要晚点，问我们能不能坐晚一班的校车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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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机械的摇摇头：“我还要回去看比赛呢。”

; j" q, c, I) e6 B% t7 c! F/ J    莫日瞪大了眼睛，想张口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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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每周都有，为什么明天却要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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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等哥哥吧，我先走。”韩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

1 c  Z0 ^% y8 m6 v1 a    这就算是放弃了吧，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抱着一盆胡乱搓了一下的衣服，刚走到门外，却又停住脚步，韩谈背对着莫日，清清楚楚的开口：“莫日，我是你的，好朋友么？”

    莫日呆呆的望着他，愉快的回答：“是啊。”

3 s1 q+ x2 l, L' E    “哦。”

4 q2 U( l" k7 V    看着韩谈离去的背影，莫日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水蛭

心情略微沉重，他将这种压抑抒发在手指上，把衣领揉在一起狠狠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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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盼望见到他。

# v7 L* s+ b5 V4 ^2 v( T3 m    韩千的最后一节课坐立难安，度日如年。或者说他从周五的起床时分就开始觉得时间出了问题，每一秒都被拖长了一般。

    好不容易下了课，他嗖的站起身，夺门而出，抱着书包奔到校车站，看见莫日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手上拎着电脑。

    韩千的心中突然轻松下来，他故意大声的喘着气，向莫日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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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E6 [( p9 P  Q* s" l    莫日眯起眼看他，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韩千想也没想，伸出手就替他理齐了。

    从前一起坐公车的时候，有多少次都想做这样的动作，却从来都没有胆量，如今只是一个星期在一起吃午饭，就有了无法形容的亲密。

4 S+ L  h+ e$ S  n% c  i    莫日没有躲开，低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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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 W8 Y: \! S; }( R    韩千的心砰砰乱跳，一有了初步的身体接触，就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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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7 u  |$ G; D% f    他干咳了一声，四周乱望了一阵，奇怪的问：“小谈呢？”

1 `) z* S3 W# Y2 O- a( e    “啊，他说他要看比赛，就先走了。”莫日顿了一下，流利的说完韩谈的理由。

& b+ w: I0 _& B' {% E7 M" d    韩千答应了一声，陷入沉默。

    不得不想，自己的傻弟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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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他彻底的退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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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也不开口，只是歪着头望着他，电脑从左手换到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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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d* q! g  @    “重不重？我替你拎吧。”韩千眼尖，发呆中也没有漏掉这细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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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 ~0 l$ J7 R" |5 q2 z    “不重，我拎的动。”莫日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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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9 J& M5 x# O/ m  z! n" o    韩千一笑，弯下腰去硬是抢过来，莫日一缩手，韩千倒是把莫日的右手握了个正着。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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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4 K! N  z" C4 ]1 q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

0 K8 y6 q) A& L2 ~- `+ G, S    暗黑的空气中流转着暧昧，还有透过接触传递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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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的手，多穿点啊。”韩千放低声音，冲莫日浮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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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埋下头去，噢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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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Z! U' v* L5 I" r    手快速的热起来，像是一片皮肤被火烧炙着，慢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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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到了韩千手里，莫日空着的双手不知所措的交握着。

    只要站在某个人的身边，就会觉得连风也变得轻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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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k3 _& g% i6 m: E$ B) [) O7 k    莫日偷偷的瞟着韩千，忍不住咬着嘴唇一笑。

% t3 C9 u* A$ q7 `+ E1 Y8 Y    韩千用余光看见了他的表情，周身一热，但还是动都不动，只是把电脑包的带子又攥紧了一些。

, B( f3 ~4 g& m' O    他们在公车上相遇，却开始驾着机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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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B+ l" o" a5 `4 J  D# |" B    寒冷的傍晚，阴暗的看不清人脸，在机车的轰鸣声中，莫日贴在韩千的背上，感受着每一丝的震动。

    他的背总是温暖，有午间坐在草坪沐浴着阳光一样舒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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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P; b8 b# K; x    莫日总是几乎陶醉在这样的幻想中，慢慢闭上眼睛。

    突然不太想他开的如此之快，希望这条熟悉的路失去了尽头；但也不想他开的缓慢，因为速度的关系，可以使他们自然的贴近彼此。

, S1 B/ a" W5 f' ]) ~+ b, r    “冷不冷？”前方喊出高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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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W# A: W; o' M8 v    莫日猛的抬头，韩千正扭着脸看他，目光闪闪发光。

, ?  F- K0 E  h    “不冷，还好，你好好开车。”莫日打起精神稍稍坐正。现在坐韩千的车，看他开的那般随意，心里还是会有些毛毛的。

$ x4 r) o4 h  P, {9 v    突然拽着韩千衣服的手被覆上，莫日瞪大了眼睛，韩千已经转过头去，背着风大声说：“那么凉，把手放我兜里吧。”

    “啊？”莫日一愣，韩千顺势将他的手一拽，不由分说塞进自己的衣袋。

    冬天的风让暴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粗糙，摩挲在莫日的手背上带来钝钝的痛感，莫日全身一僵，任凭韩千动作。

+ r+ y% ~0 q5 e+ Q    果然很暖和，瞬时就被热气包围，从每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涌出一丝丝冷意。

    “我要加速了，抱紧点。”韩千微微一笑，恶作剧般的踩油门，莫日紧紧的搂住韩千的腰，手指将衣袋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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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 S3 P; p: g    韩千他的手，比自己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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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戴手套呢？

, l# J! j% r. k! G; @$ M% ?    莫日偏了偏头，这样有了理由的靠在他身上，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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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  Z3 h    脸红起来，一半是被风吹的，一半却是害羞。

2 w2 S$ U9 c& {* y5 O( i+ z2 A+ s    眼看着韩千潇潇洒洒的从一个狭窄的地方钻过，莫日心慌的抱紧他的腰，闭上眼睛。
! [* w3 k2 u2 n0 N5 n. Q
- _& H; H, z6 K- D    耳边只有风声的时候，就能完完全全的相信。

    有时候，想从奔驰的机车中寻找飞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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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 n# c( h! e    和他，一同飞翔的感觉。

    韩千全身一凛，专心感受着莫日手臂之间的力气，心跳慢慢的加快，看着景物在眼角刷的飞过，好像只有身后的人才是停留的。

    他脱口而出：“莫日，莫日，和我在一起吧。”

    在呼呼的风声中，自己的心跳声仍旧是撞击般的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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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没有回答，答案僵在喉咙里面，他挺直身子，甚至在韩千慢慢停下机车的时候还保持这样的姿势。

4 K2 _1 a7 v6 C2 z    “到了，这么冷，快点回去吧。”韩千转头，松开机车，拍拍莫日的脸颊。

    他脱下头盔，笑的温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幻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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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他说“和我在一起吧”是幻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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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的沉思被韩千冰凉的手指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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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4 X- ~8 c- v    他慌张的抽出自己的手，冷热交替的瞬间，忍不住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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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了，你小心点。”

% B. Z# G* ]7 }    “好的。”

    如此的叮嘱，已经成为了惯例。

3 n' u$ p7 O4 @( D7 r    平淡的，却能带来一晚上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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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觉么？真的是幻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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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听见风卷着声音问着，“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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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P3 F* \! r, O4 A7 X: ]    莫日飞快的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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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O* ^/ D- c    韩千目送着他打开楼道的大门，仰头看着他的房间灯光一闪，显出亮黄的温暖。

    他慢慢的启动机车，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拨了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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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亮。”他轻轻的说着这个陌生了的名字。

    “啊，出来玩么？”电话那头的人颇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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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 H, \- w7 ]' {) E    “不是，分手吧。”淡淡的说出要求，强硬的不允许反驳。

    余亮沉默了一下，笑道：“没想到那么快，都还没做过。”

    “对不起。”韩千面无表情的说。

" l- q  v* o; y+ ?' S$ J" l# ?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噗哧一笑：“没想到你会说对不起。”

4 z* g! i2 L" Q$ v    “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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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了？”

8 `8 D' d. q7 ]* g) m. c    “不管你的事。”韩千打断他的话，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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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O* ?! U- U7 S9 l    “因为你说了对不起。拜拜。”余亮先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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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翻翻白眼，摇摇头。

2 n* i  y' b2 T+ a: N    改变么，好像有这么一点点，比如，和情人分手的时候，多了从来没有过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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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仍然用机车载莫日回家。

    风中渐渐的浮出一丝的温暖，天色也不再暗的连表情都捉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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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5 m" F( X& {, l( z    莫日似乎更喜欢冬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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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8 D4 F) {    可以抱住韩千的腰，尽量靠近他一些，看不见别人，自己也就不会被看见，那时候的世界，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他看见韩千推着车走向自己的时候，心砰砰的乱跳，慌忙的低下脑袋，脸上早已潮热一片。

    就是因为那句模糊中的说话，让自己失去了可以微笑的冷静。

    心中是疑问是忐忑，更多的，应该是欢喜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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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再问一次，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再问一次？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R6 Z; Y* F7 ~3 F) ]7 ?
4 W% T; k* [4 a" x- e, C, V    “走吧。来。”韩千笑容依旧，拎起莫日的电脑。手指无意从莫日的皮肤上擦过，莫日触电般一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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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X" r$ r- f: B/ E9 I+ D2 D    怎么会这样！

    他暗暗的责怪着自己，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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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跨上车，启动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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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盔下的脸上，漾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车速，感受着在自己腰间收紧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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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h- N4 K1 o  V$ d- o    世界是我们俩人的，明亮怎样，黑暗又怎样？

* T9 l( s, j6 Z/ M. {2 `7 `    我们可以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韩千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开的太快时，已经停在了莫日家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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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e5 M6 y/ F0 @/ H/ K! U    莫日的脸色有点发白，惊魂未定般的摘下头盔，拿出电脑。

. ?: T) I  ^/ O/ ^; z$ U3 s) H8 C    韩千懊恼的挠着头。明明那么想拉长两人独处的时间，却因为莫日一个脸红的表情兴奋的冲昏了头脑。

    路程是那样的近，两人的体温还无法融合的时候，就到达目的地了。

# g/ |+ T$ L- `    莫日一动不动的站在韩千身边，没有上楼的意思。

    韩千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赔出笑脸，双手并拢合十，向莫日作揖：“今天是不是快了点？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下次不会啦，因为你都没说‘慢一点’，我就得意了。”他偷偷的看莫日的脸，仍旧是面无表情。

    莫日开始翻书包，慢慢的打开拉链，慢慢的掏出一件东西递到韩千手上。

! x4 d$ P1 e( O    “什么？”韩千疑惑的接下，小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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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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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 O) h: [6 X" F( ^5 C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别过脸去的莫日：“给我的？”

    “嗯，觉得你的手会冷。还有，谢谢你载我回家。”莫日喃喃的说，转手挥了挥手，向楼梯跑去。[

水蛭

“喂～喂～莫日！”韩千突然高呼起来，莫日条件反射的扭头，看见韩千正在挥舞着他送的手套，一只脚撑在地上，脸上满满的全是不遮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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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O) g! V- i$ E+ x    他略有些长的头发被风拂起，在空气中流动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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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韩千故意扯着嗓子，“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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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的脸刷的白了，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像世界上的其他声音都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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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r6 S& v. x- q, F& C3 Z    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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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K. p/ J  \4 H$ D! p    一定要听清，听的一字不差。

. g) G, m+ U2 `. d& x; J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韩千却放下手，诡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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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A, \: f) c$ p    “下次再说！”他轻快的一眨眼，踩下油门，风一般的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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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1 N7 l! I" Z3 Q    他的声音渐渐褪出，莫日动弹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 j- h/ }3 p$ U. A2 t    “差劲。”他嘀咕了一句，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

    哥哥今天异常的高兴。

    韩谈歪着头，暗自下着结论。

    韩千蹦蹦跳跳的进屋，吹着口哨将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好，脸面上的光彩像晴日的阳光一样发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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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能看出来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一定是和莫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进展的很顺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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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9 i5 W/ y8 M# E/ G    是啊，从小都是这样子，哥哥的身边，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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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的心里涌起一股萧瑟，和渐渐回暖的春日如此的不协调。他苦笑了一下，安慰着自己，至少，哥哥是前所未有的快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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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兴冲冲的奔向韩谈，哗啦一声拉开书包，却轻轻的拽出一个包装袋，取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展开，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绽开，三分得意，七分欢喜。

" P$ r$ b1 c6 X    “小谈，看，你看～”韩千的声音仿佛要飘起来，兀自把手套翻来覆去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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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t- d# I6 E  w    此时的他，像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快乐的如此单纯。

! |  a2 ^9 l8 D' k' P) u9 _3 m    “啊，他，送你的？”韩谈本想附和着称赞两句“很好看，很合适”之类，却禁不住脱口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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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G; G/ P* ?/ h    “对啊！”韩千猛的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垂下手臂。

7 j8 M# U! a$ E! ]    他低着脑袋把手套整理好，把包装袋仔细的叠成一个小方块，空气在宁静中结成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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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v$ L8 t5 {5 r( o+ g4 N    很想解释些什么，甚至送出一些祝福，却是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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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一般，跃起身，经过韩千的身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哥，珍惜他。”短促的几个字，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

3 U; N% V* N! D# M    韩千没有言语，反手握住弟弟的手指，冰凉彻骨。

1 c: X3 V4 u' U/ M    春天总算是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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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度在一夜之间升高，在灿烂的阳光下惊异的发现，褐黄的光秃树干上已经有了浅绿色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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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迫不及待的复苏，席卷而来。

5 o% O- p1 e/ i    风不再会刮的脸痛，手指也不再会冰冻到僵硬而无知觉。

    韩千将车开的缓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莫日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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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9 J5 ?* ?5 G1 _    他的手上戴着莫日送的厚手套，崭新的，非常温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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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 B2 Q. t; {    这和韩千身上清减的衣着有些不符，一件外套加一件薄毛衣就能渡过冬天的人，却带着如此厚重的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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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2 o' O" K- ~* m# ^% A. }, T    莫日抿抿嘴角，心里泛开一丝喜悦。手习惯性的插在韩千的衣服口袋里，明明有燥热的感觉了，却不愿意那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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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开，慢慢开，就算这路长的没有尽头也无关系。
# c7 s/ P- Q& a
    机车突突的轰鸣和马路上的嘈杂声音都混成一种和谐，莫日满足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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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起嘴角，刚想微微一笑，韩千却将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 \$ M$ p+ n2 d    莫日一愣，打量四周，空旷无人，干净的只剩流泻的阳光。

' T1 a! [# X. O( g* i- R    心里突然像预料到什么一般的紧张起来，心脏撞击着胸膛，演变成无法抑止的激动。

! D3 {( O1 [0 `/ d' a2 i2 z    口干舌燥的僵立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渐渐靠近的韩千。

    他已经把头盔扯下来，散漫的头发无暇整理，自己的头盔也被他温和的取下，露出绷紧的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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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一笑，扭头将头盔放在机车上，顺手脱下手套，站的笔直，牢牢盯着莫日的双眼：“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第一遍的语气是询问。

7 _! W9 y) f; _9 I% q    莫日还未来及开口，韩千再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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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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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6 N$ [0 g    第二遍的语气是请求。

9 x0 B% y0 a, o$ i    莫日垂下眼帘，继而坚定的抬起脸，看着韩千的双眼，不再逃避。

    “好。”他清清楚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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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他再次重复，声音里有一点点的颤抖，表情似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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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瞪大眼睛，莫日浮起一个笑容，还未来及观察韩千的神色，只觉得有个黑影迅速的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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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q) o6 H' f$ R    脸被一只有些粘湿的手托起，手心上是冰凉的汗水。

    究竟是那只手套太温暖，还是……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分神，下一秒钟，唇就被压住。

    这是个略有些激动的吻，带着冲击的意识，若不是韩千的另一只手揽住了莫日的肩膀，他恐怕要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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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莫日的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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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要窒息。

    他不知道要怎样动作，手应该向哪里放，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一概不知。

    思想和身体已经脱离了，可是唇上的感觉，却清晰到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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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Z4 O- O: l- T) J    更像是一种摩擦，从心到身体的摩擦，是没有距离的接触。
" f( P8 J: ^- ?* H# T+ M
" R/ x4 M+ c5 i9 h; ~( z    想要回应这样的接触，非常的想。

    莫日笨拙的伸着头，也压向韩千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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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也想问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4 g2 R/ H" D) e! g9 b) v    和我在一起吧。

    我们在一起吧。

  d9 \# Y2 F- N$ C. s7 o; m    世界飞快的缩小，小到只能包裹他们两人。一瞬间心里的满足和幸福几乎可以将身体撑破。

    再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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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得到了可以渡过一切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勇气，好似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爱更伟大，已经没有什么坎坷和阻挠。

8 O) T- u( u, m    眼前的路是异样的平坦和光亮，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的间隙。

( L& ~7 H: a4 e+ v4 V) y    爱情的开始总是如此，望着彼此的眼睛的时候，好像已经将一辈子，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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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w1 B7 m! Q5 I    胸中燃烧的炽热冲袭着头脑，眼前的那位，就是自己寻找了许久，要永远珍惜，永远爱护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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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m8 ]) W4 O6 x' l. R4 z$ e    怎样的看，爱情都会像今日一般一直一直牢固甜蜜的延续下去。

    从前听说过的分离和遗弃，都好似笑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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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Y, J; Q& s3 O    这么特别的人，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抱的人，怎么舍得和他争吵和他有一点点的矛盾？

7 b( d. P; `5 S# ~/ |( W! Q# h    “我喜欢你！”韩千松开手上的力道，揽着莫日的腰，眼眸中闪闪发亮。

2 }$ U" K6 D& t, m+ }    “我也喜欢你。”莫日轻叹一声，扶住韩千的手臂，脸上的热度一点点的上升，心跳的要从嗓眼中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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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b7 V4 i: U3 V' S    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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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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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z6 B+ ]! e    有了紧紧抱住他的理由了，有了亲吻他的权利了，有了可以和他渡过漫漫的日子的希望了。

* x/ q2 P5 n, [) c0 U    韩千又紧紧搂住莫日的肩膀，像要将他揉进身体。

    怎么接触都觉得不够多，仿佛只有这样拥抱着才能安心。

    因为这么强烈的存在感让自己的心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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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这里，在我的臂膀之间，在我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地方。

' q9 O  f$ a1 I7 t) R, I    莫日的脸埋在韩千胸前，鼻翼中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干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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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挣出双手，探到韩千的背后，攀住他，合上双眼。

    他想他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忘记这个春日。

    璀璨阳光，温暖包容，还有那想一遍遍确认的告白。

    这个最接近彼此，没有任何犹豫和矛盾的定格瞬间，真的，如果时间可以停住就好了，或者，让以后的每一刻都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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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2 v& ^9 b: y    什么都不改变，有绝对的相信就会有绝对的唯美感情，寸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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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2 R% v! G/ I9 s    爱情像是调在水里的蜜，无法掩饰的弥漫出淡淡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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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8 M  U0 P) a" x9 r' U6 i, ]; F    韩谈很清楚的看出了莫日和韩千之间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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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没有和他说起过什么，哥哥同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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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 Z, v+ K, s, S5 I2 h    可是谁又能不发现。

    每一寸的动作都做着细小微妙的改变，一丝丝的暧昧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6 k4 |, L3 S2 z) q    比如走路时韩千会挤进他和莫日中间，身体不由自主的形成一个鲜明的阻隔，让他不再能看清莫日脸上的表情；比如莫日偶尔会望着韩千的脸孔，稍稍出神，再咬咬嘴角；比如每天晚上，莫日不再熄灯后马上睡觉，而是会钻在被子里发短信，发到将近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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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i& H8 p, s) L5 e& G    没有办法不注意，目光总是向莫日的身边游移。骗自己说是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幸福，其实只是任性的忘不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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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 H- E/ J9 q( b9 H    在他每日喊自己起床的时候，在他叫着“阿谈阿谈”的时候，在他给予自己一个笑容的时候，心底还是温暖的像要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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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o" d5 M, u1 J, E/ v$ S6 B* p: o    并不是期待着什么奇迹。韩谈很明白莫日的为人，平静淡然的脸孔下却别有一番倔强。他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原则他决不会妥协，尽管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和。

4 j6 i& O- @* o- X    他选择了谁，认定了谁，也许，就会死心塌地了。

/ B& c- S8 }2 s; {( ?2 G; r    自己处在尴尬的境界，却完全不愿意退出，宁可被逼在狭小的不能转身的墙角，微笑着微笑着伸出手，说一句：“我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 c& p" D8 n0 i    韩千开始在周末邀莫日出去玩，尽管不能光明正大的牵着手，不能当着行人的面作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还是紧靠着肩，慢慢的踱在路上。

    韩千总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搂住莫日的肩膀，莫日会偏偏头，撇撇嘴，算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 g( s3 R% s' P( b$ d6 }" r5 P    相互偎依着的两个人，即使没有太阳也能觉得温暖，身边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成了陪衬的背景，仿佛可以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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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千，喂喂，阿千！”响亮的叫喊声打破了两人沉溺的和谐气氛，韩千有点恼怒的回头，莫日不动声色的挣出自己的肩膀。

+ x7 ?5 E. O9 p- }8 z; u3 a3 \    韩千落寞的捏捏手心，皱着眉一扫，看见一张还有些熟悉的脸，眉拧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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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开口，只是盯着那人，目光冰冷。
6 F9 S6 L# h0 q' n1 f& T
. `( z) P- {3 _8 B2 E    男生挑挑眉，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日，莫日并不回避，也看着他，难以察觉的咬了咬下唇。

水蛭

“阿千，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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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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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 c/ |; L4 b6 y1 V& S    “连我的名字都不想叫啦？”男生露出作弄般的笑容，“真是没情面。”
6 c: B/ Y" \! K; l9 w
. T2 I/ ^6 [6 _0 \    “余亮，你到底有什么事？”韩千背上冒了一层冷汗。他偷偷的瞟了眼莫日，莫日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漫不经心一般的打量着余亮。

  D, j9 F* \, V* \    他见过这个男生，在和韩千相遇的公车上，那时候韩千毫不避讳的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生耳语，仿佛曾经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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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已经单薄的记忆一丝丝的回到脑海中，莫日收回目光，心底涌出渐渐上浮的不安，他极力的压制。

0 c$ ]: Y2 N4 F' K4 i    不能这样，才开始就怀疑就失去信任的话，还怎么继续。

) t0 a# x" t7 H% z' N0 {9 s  @    好像是一种爱的洁癖，恨不得韩千的感情也是一张白纸，可以任凭自己涂写，同时又矛盾的希望，他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b4 g! i! a0 e) ~
/ F# B) D/ N7 X% b    脸面上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心中却翻腾成乱糟糟的一块，只能听见余亮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韩千：“是这个么？现在的？”

    莫日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什么叫作现在的？好像自己是排着的队伍中的一个，只是轮到了，便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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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Z* v6 [* q    韩千狠狠的白了余亮一眼：“不仅是现在的，还是以后的！”

/ N$ @9 _% t% Z- X! j) N6 H. D- q    莫日脸一红，却高兴的想要笑出来，抬起头，再盯着余亮。

    余亮自讨没趣的一笑：“放心，我又不是来打扰你们的，只是恰好碰见了。干嘛不去吧里？在这边街上，人来人往，还要束手束脚的。”

& ~5 q, C; Z+ h2 g    “那种地方，我不会去了，不必去了。”韩千扬扬眉。

( W  y' K+ T) n* ?; R+ l4 M+ f    那种只想找个人玩玩，只想找个人来陪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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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拥有了想要珍惜的人。

    只要有他就好，只要有他就足够。

    “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余亮刚一转身，韩千就攀住莫日的肩膀，急匆匆的解释。

, _, R/ `0 M0 ^- y    “你以前喜欢过他么？”莫日扬起脸，小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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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太清楚自己期待的是怎样的答案，似乎是“是”，也似乎是“不是”，好像不管是什么回答都会让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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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当然没有，除了你，我谁都没有喜欢过，你要相信我！”韩千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在一秒钟内说完，他轻轻摇着莫日的肩膀，捏的他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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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y9 U/ D( I4 Q( ?8 y    “啊，啊，我相信，当然相信。”莫日皱皱眉，挤出一点笑容。

    韩千的脸上立即阴转晴，灿烂的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的。走吧，别让他破坏了我们的心情。”他揽住莫日的肩膀，莫日拽着步子跟上去，好像已经把刚才的插曲忘记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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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W" Y& Z- q& d3 A! v/ w8 n' ]: H    不是不相信，只是很在意。

! @) U; ]3 U% V9 d  j! v    在意的不是他曾经有多少爱人，而是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

    乱的不想听他的高谈阔论，不想答他的话，不想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默不作声的理清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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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希望韩千可以多询问几句，多问问他是不是很介意，问到他厌烦都没有关系。而不是一扭头就烟消云散。
8 I& c1 W5 m. c  o' t; ^, G$ D* @
$ n( L( X! u4 L, f5 g2 T. x    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爱上过谁，所以尽管全心全意，却不懂得怎样经营感情。

4 c/ |( G/ U1 P0 J4 t8 L    自己也是如此，嘴上并不争论辩驳，却把芥蒂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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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U: b% d" e7 H. _    希望这样小的矛盾不要生根发芽，不要长成谁都越不过的障碍。

    韩千这一天都过得兴高采烈，和从前的每一次约会一样。

% M& Q0 f+ X# `- G4 D9 X    他送莫日到家门口，飞快的在莫日的前额印上一个吻，温柔的说声：“下周见。”然后潇洒的转身，依依不舍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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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I- ~# T6 ]6 a    莫日扬手，微笑，目送着他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才放下固定了表情的面具。

/ l- S7 h/ ^. }    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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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Z3 H! ?8 A  R8 S    更多的是恨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小心眼，明明早就想好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就如同这渐渐加深的夜色一般将他吞噬，他下意识的向前跑了几步，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什么。

    想挽留他，挽留韩千，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陪自己发呆。

) v# q$ b4 m1 Z2 S4 T& s; s" \( |    颓然的垂下手指，淡淡的苦笑。

! G! I% y4 p$ Q4 Y% ^* K, a: E    韩千必定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吧，他一定会扭着眉头，奇怪的发问：“怎么会这么想？”

    莫日黯然的转身，努力的回忆着初次拥抱时两个人间毫无间隙的亲密感，却一遍甚是一遍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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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温暖的盛春，为什么却在夜里透出了一丝寒冷？
9 U% L9 m' P5 ?
    莫日趴在韩谈的床头，呆呆的望着他，韩谈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早就醒了。

    他能感觉到莫日鼻子里温湿的气息喷在他的面颊上，让他忐忑不安的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

" X; K0 Q/ R/ F  B% j# z    韩谈等待着莫日喊他起床，就和平日里一样，拽住被子随手一掀：“阿谈阿谈，快起来了，上课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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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 U. }  Y5 D" U8 R" d    今天他却什么也没说，昨晚从家里回来之后，他就这副模样，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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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却没有任何异常，幸福的满脸放光，哼着歌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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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候了两分钟，莫日还是没有声音，韩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瞟向莫日，清晰的问了句：“怎么了？”

% t  |! p" O: `3 N    对上他的眼睛，自己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干脆立刻坐起身来，随手拉了件衣服就往头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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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慢慢的伸出手臂，让自己身体的热度褪下去一些，才用平常的口吻再问莫日：“怎么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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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M7 w: h    莫日随着他的动作也抬起头，慢悠悠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冒出来一句：“阿谈，你哥哥，阿千他，有喜欢过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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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7 V. N0 }" o7 |    他执着的盯着韩谈的双眼，韩谈半坐着楞住，缓过神来时一阵手忙脚乱。

9 h5 ?- B# D6 X3 B& Q    心被打击的摇摇晃晃，其实早知道，此时他问出的问题，只会和哥哥有关。

5 W2 J( Y7 r, r( {    “没，没，他没有。”稳定了一下情绪，韩谈低沉的说，“哥哥其实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从没爱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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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好像成了爱情顾问，真的被困顿的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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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不想再介入他们的感情，一边却又想知道他们的发展。

    “阿千他很受欢迎吧？”

# u' ~" K4 d) f1 i5 p( [' Z6 K* Z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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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 K. z    “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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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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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z+ |- G# [, F7 C    “我知道了。”莫日答应了一声，扭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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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G% e/ a+ j    韩谈从上方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你是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你相信我。”

    “我信啊。”莫日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我知道我是第一个，可是第一个就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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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2 c, n4 \$ A( h9 B% h    莫日想到了上周班上女生给他做的心理测试，让他随便选一个水果配上自己喜欢的人，他选了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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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5 w2 k8 n9 z5 J    答案是“初恋的情人”。他觉得挺准确，也问了韩千，韩千的选择和他一样。

    “为什么初恋的情人是柠檬？”他好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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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 \5 S7 r; n/ F- j2 ]    “因为初恋总是酸酸甜甜，虽然美好却不能在一起，给很多人留下了惆怅的感觉，就像柠檬一样，闻起来很香，却酸的不能入口。”

    当初忽略了的解释，此刻加倍清楚的回到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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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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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6 }. U, ]    惆怅是因为第一次爱的时候还不懂得怎样去珍惜，怎样去相处，怎样相互扶持和理解。

    所以只能擦身而过，只能让彼此的爱成为永恒的回忆。

# A1 m  c: x. d( w8 N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韩千永远的在一起，就和恋爱中的每个人一样的热切期望。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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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w2 k- Z$ Y: t5 B# I& n    我们俩个都不知道怎么爱才是最合适的，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探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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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拽起书包，和韩谈说了声“今天的课我不去了”，转身就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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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来不及说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从未逃过课的莫日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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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9 q! F+ S) ]3 a& N  m5 \# x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7 M+ q, b+ I  o# N2 c    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迅速的套上衣服，想发短信问莫日，按下一个字母就停了，想发短信问哥哥，手指摩挲了半天都没有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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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3 s6 e" j# z4 L    好容易捱到下课，被拥挤的人群冲出教室的瞬间，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到一边，意料之中的是哥哥焦急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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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O# _% u. L) g! S    “怎么回事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韩千胡乱的踱着步子，语无伦次。

7 v( z0 T6 ~, Y# c    “什么事情？”韩谈反手拉住哥哥，“你静下来说清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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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他给我发的短信。”韩千颤抖着手指丢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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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千，我们分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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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的心里咯噔一下，嗓眼立刻干燥起来，他费力的咽了口口水，抬眼看了看拧着眉头拽着头发的哥哥，手指按了下一条。

5 A/ H1 A' U5 s1 y    ——“我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担心。”

: T7 K! X: F' y/ a, q# V    ——“你和我分手后，找一个新的，和他谈一场恋爱，再甩了他，和我在一起好么？”

    韩谈震惊的瞪着韩千，韩千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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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7 y- d2 E% y4 R6 N    “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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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e6 W1 D  I; x2 x# Y3 f+ g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要我再找一个再甩了他再和他在一起？”韩千一口气说完，喘了口粗气。

    韩谈沉默了半晌，听着哥哥絮絮叨叨的描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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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余亮，正常的告别、回家，然后便是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最后发展到有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0 \, G3 C; f7 f. N% B    ——“阿谈，阿千他喜欢过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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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x# i$ h( M; u) Z, d    ——“没有啊，你是第一个。”

6 j: l$ H; s+ w5 @5 D* [. ]    韩谈深深的吸了口气，抿抿嘴唇：“哥，他很喜欢你。”下了这样的结论，心中还是钝钝的疼痛。

, |8 x  Q' I# @$ G2 l$ K    “我知道，我也喜欢他，但为什么他要分手？”

    “因为他希望你懂得怎么更好的爱吧。”韩谈静静的看着哥哥，等着他耷拉着肩膀也平静下来，“其实他是个挺没有安全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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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3 u7 y  A4 X: x( C    敏感而又内敛，什么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水蛭

“没有安全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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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撇撇嘴，哥哥或许不会理解，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拒绝，却并不很了解如何去接受。追求的时候很容易，只要使出浑身解数，真正困难的却是日后漫长而平淡的相处。

- e! p9 e+ b  S; v% ~    答应是一瞬间的事情，承诺却要用每分每秒去应允。

    “你该和他好好谈谈，很多事情，他都会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韩谈甩下这句话短促的说，“我等下还有课，先走了。”留下韩千一个人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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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脑子叫嚣的话语让他不能再呆一刻。

% V* W  E. C( S4 w1 N. B    莫日，莫日，当初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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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n  M1 d/ z3 ?1 Y" o! [3 Q    我比哥哥更加了解你，比哥哥更加知道如何去适应你，比哥哥更加知道你的感受，为什么你选择的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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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闯进一间空教室，用力将身体放进椅子中，把头埋进臂膀。

' }' d" ?0 y1 z  H    他粗粗的喘气，鼻翼里一阵阵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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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发丝镀上一层颤抖的金色。

    为什么不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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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 B: Y1 v7 B% x, h    为什么忘不了你？

% j# m" L( j! s( s6 j    韩千习惯性的掏出手机，飞快的打了几个数字，通话键却迟迟没有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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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2 f" F4 ~& D5 t9 [' C3 T  L    手机的屏幕从亮白色黯淡下去，韩千“啪”的将它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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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g7 X# l* a- q4 Y6 U* k, n' f    他几乎可以预料的到，播出的电话会被莫日拒绝接通，耳畔会回响起那句空洞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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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打水什么时候去上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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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 Z9 ~$ c! {2 _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事情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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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S& _3 q" ?! q8 O* S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和他慢慢的聊到手机电板发烫，警告很多次“电量不足”。

    切断了彼此的联系，自己却一定要找到他。
+ S5 X% d" {6 x) M% h
( `- c# t0 ?4 |# `    在这诺大的校园内，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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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脑里涌现出各种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抬起脚步，却又不知道究竟该转向哪个方向。冷汗顺着额角泌出，心里急得骂了千万遍粗话，还没有开始奔跑，气息就已经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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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的恋爱，从来没有预料过有这么一个环节。

' s4 D4 M% X0 n3 B- r4 p% R    脑海中的构造，总是和童话故事一般美好。

    原以为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偶尔拌拌嘴，赌气似的冷战两天，但总体来说，生活就像磨光的镜子一样一马平川。

4 }$ |/ x4 a1 V6 m! t# r! ~    爱情从不会褪色，永远都像第一天一样光彩。
5 M5 Q7 p/ {- w  ], |
    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要分手。分手，多么荒谬的念头！

    不管做怎样的考虑，都觉得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情场失意者在生命的各个角落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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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好似有一些懂得了，不是想珍惜便可以拥有，想拥有便可以获得。

6 ^: p9 u6 Z4 a& E    才开始二十天，莫日便提出分手了。

    这对韩千来说，就好像一直做着的美梦像个肥皂泡似的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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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R) K) S+ B: Z    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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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唯一清明的就是，怎么也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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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焦急的在校园里奔跑，步伐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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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不安感一层一层的卷上来，他拼命的甩甩头，想将这样的感觉消退。

, R( I, E5 l. ?1 {- F( K$ t5 X    莫日，莫日，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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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z- @+ x6 n  V    韩千的心里绷着一根弦，好像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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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9 U6 {/ C8 Y* D2 {. U    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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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m* A$ E) E  B- u, ?    ——“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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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J9 A$ x/ i6 C5 u) ?    笨蛋，为什么要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我不是这样子存在在你的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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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U# J0 P3 @8 t# P& E    他混乱的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地方。韩千刹住脚步，转身，飞速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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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m0 m5 b% K0 H6 F3 \' l) I    莫日，你会在那里吧？我知道，你应该会的。

/ r* Y: P, r" w/ F    韩千调整着呼吸，轻手轻脚的接近目的地。

    他紧张的咽着口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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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放机车的车棚，和莫日开始交往后的每周回家时，他们便约在这里见面。

    每一寸土地每一面墙壁好像都记得他们开开心心的谈笑，紧密的拥抱，呼的一下驶出大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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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w# s" g5 |# N9 R4 m    虽然只有二十天，回忆却扑面而来。

    小小的人影，倚在机车的后座上，似乎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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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细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坐垫，再游移到后视镜、扶手、仪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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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o5 g( Q6 ^    那只手撑住头，脑袋耷拉下来，从背后看，像是一个恸哭的姿势。

$ H6 Z: z. t6 ?/ |    安静的车棚里没有一丝的声音，连叹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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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瘦削的肩膀，紧紧的搂住，不肯放手。

" b1 F. T  q7 B2 y; ?    胸前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不开口，也不动作。

    “不要离开我。”韩千的嘴里迸发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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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分手……”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他将头埋进莫日的肩膀，用劲抵住。

    莫日坚硬的肩骨硌痛了韩千柔软的皮肤，但他却收紧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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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M  @8 k( P- y/ j0 D# h    像是要记住这样的疼痛感，因为，这是一种臂膀间的存在。

# d% q" Q  @0 N, I* D% F: g    莫日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 V: V" u7 H4 ]) g; }    “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我不想和除了你以外的人在一起。或许我真的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你也不懂得。”韩千将嘴唇贴上莫日的颈子，怀中的人立刻挣扎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们一起来找好不好？”

    “我们一起来找在一起的方法好不好？”韩千请求一般的重复着，“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好不好？”

    他猛的将莫日的身体转过来，面向着自己，狠狠注视着莫日的眼眸：“我不是在这里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韩千看着莫日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看着他仍旧努力保持的面无表情的脸孔。他拉起莫日的手臂，递给他头盔，微笑着说：“来，我们去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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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7 t1 m4 `9 _8 V  ]    莫日犹豫了一下，顺从的跨上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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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在路面上磨出深色的印记，韩千将油门一踩到底。

7 k( U; t( H5 Q& W( m; V4 G  u    莫日僵硬的钳住韩千的腰，但他没有像从前一样让他开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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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4 u( q; t8 a8 B    这种超越的速度感带来一种发泄，好像可以将郁闷从体内尽数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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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k2 {2 o) y. r) C2 y0 m    风从面颊旁呼啸而过，连呼吸都来不及。

    世界中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驾车人，一个是坐车人。

    韩千一个急刹车，用脚撑住地，勉强顶着沉重的机车，手心里全是汗水，粘湿了车龙头。

    他侧身伏下莫日，莫日软着脚，靠在座位边喘气，一只手扶着头盔，好像连摘下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从前总是喜欢开这么快。”韩千仰起头，轻轻笑着，“都不要命一样，为了追求那种飞起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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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L- t/ E) C1 V    “停下的时候也从不心慌，仿佛知道自己肯定会活着，不会有任何意外。”韩千低下脑袋，呆呆的搓着手心，那层薄汗却怎么也抹不尽。

* e8 V  }. C  J& |  s    他终于无奈的笑了：“今天不一样，今天紧张极了。”

1 G' N9 w, v' H5 z0 H) v$ O( Q1 f    他静悄悄的走到莫日面前，伸手替他摘下头盔，看着他的发丝在风中散乱。

/ [: a' l" a6 e( Y1 `8 w    “因为我后面坐着你。”他的双手贴住莫日的脸颊，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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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液体顺着手背流淌下来，细细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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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 Y: K, y) V$ M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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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看着面前的人表情一点点的崩溃，长而且翘的睫毛由于沾上水气而显得格外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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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的俯下头，在莫日的额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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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8 r* y. E5 X' W6 [5 l. k    “没关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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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子，想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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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等莫日点头，韩千就用力的吻上了莫日的嘴唇，手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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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H/ n* g& ~! b$ K    想用这样的吻来定下一个承诺，从嘴角到齿间，滑遍每一寸角落。

( M3 d* z0 Y7 S$ y6 G) L+ n- z) }    甜蜜的，还含着微微血腥的承诺。

    韩千散乱着头发走进自习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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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h5 s2 E7 e1 Q    韩谈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8 `- V5 N2 c& m    阳光早已移开，微小的光斑残留在教室的角落。

    流泻在背上的温度也一点点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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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看见韩千原本皱成一团的表情又舒展开了，于是也知道，他和莫日和好了。

; F  g5 P7 H, m8 G( f  {" {/ R( g' a9 q    哥哥总是这样，轻易的就可以扭转别人的想法。这次的挽回，是不是也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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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R/ w7 ^( E3 b. o    但是韩千今天没有哼着歌，快乐的走来走去，已经安平的脸上藏着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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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h- l+ b& B( X; H$ f    像是经历过这次事件后，留下的不良记忆，如同后遗症一样，让他不能释怀。

% I/ A0 [$ a% Q* \4 g* b. \    原来不是如此，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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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k0 Z8 Q1 R% ?    “哥，吵吵架是正常的。”韩谈忍不住插嘴。

    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不愿意再看见莫日呆滞的眼神，还是不想看见一向自信的哥哥变得慌乱不堪？

    “嗯，我知道。”韩千挥挥手，小声的补充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H; q5 ?3 ^3 y. P3 \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非常沮丧。坐在这里的弟弟，竟比陪在莫日身边的自己，更加的了解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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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这样的状况，韩千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焦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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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想一瞬间了解莫日的全部，从里到外，从他喜欢的所有东西到他的一切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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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成为知他最深的人，想拥有一个眼神便能交流的默契。

5 I: g/ r% ^0 O0 b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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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禁止自己再想，他苦闷的抱住头，双手压住太阳穴，仿佛要把让自己烦恼的事情挤压出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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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2 h6 B( s! p& {! h3 |    不能再思考这个问题，血液的温度随着每一次的考虑而升高，让自己坐立不安，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 u' }; Q2 Y0 f% ?5 z3 x. @$ B    只要可以在一起，只要能紧紧的依靠着，只要交换彼此的笑容，只要彼此的距离近到触手可及，就应该可以懂得对方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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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n% ~6 g9 h  c, D) O    韩千挠挠头，发短信给莫日：“这周末出来玩吧。”

6 e) X/ t' P# E6 O- J    其实约会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在路上闲逛。说几句话，在没有人的时候牵牵手，偷偷摸摸的遮掩着，有人经过再迅速放开。

水蛭

没有特别的节目，没有特意准备的浪漫，也没有感人肺腑的爱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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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样就好了，安宁的气氛在彼此间流转，不知为什么，总能让人相信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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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享受着这般的宁静，享受着身边陪伴着自己爱的人，走在阳光下的暖和的感觉。

    莫日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他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韩千。

3 Q7 k# j7 K3 J    “阿千，我问你，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 u5 x: \6 d4 N1 C1 u    韩千迟疑的看着他，脸上掠过不解。

. F! r  q6 F9 ]3 i$ Q6 u$ t    是脑筋急转弯？是真的想要知道？

: Z: n6 V: Z# J+ O, D    哪有什么“最”美丽的地方？我觉得美丽的地方别人不一定会认同啊。

1 |5 j9 Q. d  X4 D    韩千的眼珠转了几转，看莫日一直盯着自己期待着答案，他僵硬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6 t: i$ y% }) W/ B  C6 H# Y+ f2 m    莫日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些黯淡，但他马上就展开笑容，早已预料到一般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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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着眼角，感叹着自己心里的不甘。

: h4 v2 `9 B% S+ R9 h, r5 A    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如果不是立刻听到了答案，自己能回答的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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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当失望的，任谁，都没有办法立刻反应过来吧。

    而且那样的答案，也太过文艺了，谁能想的到？

    找尽了理由，还是不能驱赶那一丝的失望。或许，自己就是期待着能从韩千微笑的嘴角，听见想要听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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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是什么？”韩千轻轻摇着莫日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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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啊。”莫日闪躲着，不想回答。

    韩千哦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一直盯着莫日的脸。

: }( o. O' ]9 C! y    莫日撇开目光，扭着头向旁边看，忽然看见了路边的大头贴店，一把扯住韩千的袖口。

    “阿千，我们去拍大头贴好不好？”

    话刚出口，脸立刻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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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H  _% |% I% I1 W+ Q    大头贴店里挤的是男女情侣，还有要好的女生，哪里有两个男生去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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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驳回自己的想法，人就被韩千拉的向前一冲。温热的手心紧紧的攥住他，韩千笑的阳光灿烂：“莫莫，好主意啊！来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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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大踏步的冲进店里，莫日有些狼狈的缩着头跟在后面，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坐在韩千旁边，心不在焉的选着相框。

# c! {; a% p8 q* C5 K9 k    不敢抬头看店主的表情，也尽量忽视来往的人的指指点点。莫日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几本翻开的本子，对着花花绿绿的相框照片发呆。

    突然的就想要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相片。想要有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表情，想把它们一张一张，贴满自己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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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莫，干脆咱们照没有框的吧。一放框，人就变小了。”韩千拽拽莫日的手指询问。

: W% N; i2 C5 a, n. Z    莫日点点头：“那就没框的吧。”一下子反应过来韩千给自己加了一个如此亲昵的称呼，直直的看着他。

    “莫莫”，听起来挺可爱的。只有韩千一个人这么喊自己，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么喊自己。

    “莫莫，别楞着，快进来拍！”韩千掀开帘子，揽着莫日的肩膀将他拉进去。

    莫日看着屏幕中的自己，还有瞪大眼睛仔细拨着头发的韩千，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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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表情不错么！”韩千冷不丁的将脸贴上来，温暖的光滑的一块。

    咔喳一下按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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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2 W) d! b+ U( X    此刻的幸福，永远的定格。

( O! \5 W6 j/ t    韩千趴在沙发上傻笑，将那一张张小小的照片仔仔细细的排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他手托着下巴，轻轻的拈起一张小心翼翼的瞧着，又翻身下来，跪在地板上，几乎将眼睛都贴在大头贴上。

    “哥，在干嘛呢？”韩谈一推开门，就看见韩千摆着诡异的姿势。他边问边凑过头去，韩千下意识的一挡，扭头看见是弟弟，笑着摊开手，让开视线。

    “大头贴。”韩千藏不住笑意，目光炯炯的望向韩谈，“我和莫莫照的。”

% }0 A8 S- P* k    “莫莫？”韩谈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别扭，慢慢蹲下身子，也顺手捡起几张照片，托在手心里端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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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 I% Q$ f' k# K- {6 a4 ]+ j    莫日的神色间总是带着点羞涩，连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哥哥却挤眉弄眼，摆着各式各样的古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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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千小声的叹了口气，压抑着快要泛上来的嫉妒，一张张的看下去。莫日的表情越发的自然，偶尔也会吐个舌头或是扬起脸庞斜视韩千。

1 F; u: d: s3 x* }6 x; Y8 s1 v9 r    有一张两人相视而笑，细碎的刘海遮住了莫日的半边额头，却掩盖不了目光中的愉悦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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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f* @- m7 @9 ~  g    有一张他们的脸紧紧的贴着，笑容也像融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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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张莫日端端正正的笑着，韩千也故意摆出庄重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却向身边的人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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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0 h' Q0 K6 g3 S    有一张莫日低着头，韩千向他倾过身去，偏着脸庞，和谐而又静谧。

    每一张的表情动作都不一样，但每一张都洋溢着一样的幸福，还有互相拥有的感觉。

# e: [- {  N! g    韩谈第一次觉得，莫日和哥哥的幸福，如此清晰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算现在立即闭上眼睛，也再逃避不开。

* x' L6 ~' L0 Y) ]8 _8 A6 [    好像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和，再也不会争吵一句。他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拥有彼此，就像这些照片中一样，哪怕没有揽肩勾背的动作，也幕幕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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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的怎么样？”韩千开始收拾照片，他拿出一张卡片，把大头贴一个挨着一个的贴上去，一边询问韩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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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3 W9 }( _( P( P! m" k: O    韩谈递过手里的照片，点点头：“挺好的。”他低声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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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多说话，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怨恨哥哥，为什么还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好似刚刚划开的伤疤，又被若有似无的被挤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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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想一次次的让自己承认，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

    你们在一起很好，我知道，可是这并不表示，我就可以如此释怀。

    韩千聚精会神的贴着照片，没有理会韩谈的闷闷不乐，突然一拍手，叫了一句“好了”，弯着眼角炫耀似的举起手中的卡片，满意的眯着眼，紧接着塞进皮夹中，爱惜的拍拍。

: j$ Y- M' L6 ^/ u/ j- a2 l    韩谈抬头望望他，皱皱眉：“不怕被人看到么？”

5 |1 G3 E: G2 g    韩千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放在其他卡后面，看不到的。”他满足的摸着自己的钱夹，忍不住把那张贴满照片的卡拽出来看了又看，又慢慢的塞进去。

    想时时刻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不能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合照，也要随身带着。仿佛可以通过这一张纸传递彼此的温度和问候关怀。

    韩谈推开宿舍门，莫日受了惊吓似的忽的抬起头，手顺势向桌上一遮，脸上也是一瞬间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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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f8 R1 A4 u4 J2 t# [    和在家中时哥哥的举动完全一致，韩谈苦笑一下，踮脚一看，果然也是一桌的大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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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i% K$ i1 V/ m' B    “大头贴啊。”他轻巧的问，刚想喊莫日的名字，脑海中掠过哥哥那声“莫莫”，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 Y3 ^* Q  D1 P  w& i8 S5 y    甩不脱的别扭，不知还要跟着小心眼的自己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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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7 F; b9 [) q    莫日站起来，点点头笑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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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W3 N/ t: i6 y    他一边低着头将照片都收到一个小小的相册本中，一边和韩谈搭话：“小谈，你明天要交的作业写好了么。”

  i0 u( U9 ?: U& p: h1 m    韩谈一下子楞住，刚拿在手里的书“嗵”的摔在桌上，表情也跟着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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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噗哧一笑，拾起书塞在他手上：“就知道你没写，但也不用那么惊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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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谈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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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谈，怎么啦？”莫日开玩笑一般伸出一只手在韩谈面前乱晃。

- D4 ]/ V; h. m& |4 }    韩谈一把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低吼冲破喉咙：“为什么叫我小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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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t& o% ^2 X) h% x# m; ~    你不是一直都喊我“阿谈”么？这不是你对我专属的称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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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这么喊我，喊着阿谈起床了，阿谈吃饭去吧，阿谈晚上几点去教室。

5 q; X, k4 A6 F1 Z9 |7 L    为什么突然变成小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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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1 A1 |+ W# y$ I- l    因为你和哥哥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么？

' w! j5 O: e4 r2 G    因为你和哥哥那么幸福那么亲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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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你在不知不觉中，连最后一点点和我的交集都不肯给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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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5 Q/ X, m( r' D+ F0 W( @- O! ?2 H    不想，我不想要这样啊。

    我不要你用哥哥的语气喊我，时时刻刻强调着你们的关系。

    我要的明明就已经这么的少了，为何这仅有的一点都不留给我？

7 C+ O$ v, ?0 U    莫日吃惊的挣出手，微皱着眉盯着韩谈，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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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2 x# I) M; x& u3 Y  A5 v3 ^" _    韩谈也意料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把手悬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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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这安静的屋子中流转，只有呼吸声证明他们两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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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过了许久，莫日终于发出声音，“对不起，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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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9 k8 u1 S. V% l    他转身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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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J3 C0 G! ^; Y    韩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垂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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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一声“阿谈”，像是一把匕首刺在他的心脏上，每呼吸一次，心每跳一下，都是挥之不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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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L5 `) _# V    这钝钝的感觉，几乎要将年轻的生命磨损。

    也许莫日早已察觉自己目光和语气中隐藏的异样，却又是自己，让一切都不能粉饰的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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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心不在焉的坐在自修教室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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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A8 p% m! M. _$ j, V3 q    周日的傍晚，并没有多少人学习。诺大的教室显得空空荡荡。

    他用手撑着下巴，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墙上，目光离散的望着窗外。

! N- U% f$ r* S' J) r1 R! ]% q    他看着夕阳给翠绿的叶子抹上妖艳的橙红色，每一栋建筑都镶了金边似的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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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或许是在发呆，就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方向，脑海中却是空白的一片。他没有发现身边静悄悄的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歪着头瞧了他好久，屏着呼吸站在他的身侧，不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几秒，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拨拨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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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x2 }3 m4 b# A  v" n5 @2 K/ N: Z    莫日一惊，刷的扭头，看见韩千笑的扬起嘴角，压着凳子紧挨着他坐下，修长的腿伸到前排，就势舒展了一下腰身。

    莫日觉得自己一霎那就被韩千的气息包围了，扑面而来的微高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汗味，还有他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 D! ?/ d# \6 \  `2 o    好像自己独立的世界立刻被充满了，原本单调的颜色也变得绚丽起来。

    整个人一下子从发呆的安静转到活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想要笑想要说话，想要做一些动作，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因他的到来而活跃。

) y2 A+ U2 k+ I! s- u. e3 {. ?    似乎怕这样反常的自己被韩千发觉，怕见到他得意而诡异的笑容，莫日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来了？”他像以前一般懒懒的问，挑着眼角安静的看向上方的韩千。

    “嗯，刚才打球的。”韩千夸张的嗅嗅自己的衣服，“莫莫，没熏着你吧？”

    莫日的脸飞快的一红，他竖起头四下一望，教室中不知何时只剩下自己和韩千两个人。他安心的又趴下去，轻轻说一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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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8 k( _$ X5 M  I: D$ x    “以前不是不要我和你一块儿自习么？怎么今天改变想法了？小谈呢？”韩千大胆的伸出手指戳戳莫日的脸蛋，看见身边的人脸色突然黯淡下去，赶紧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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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5 d, v' A9 U; t+ G    刚问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失言，拧拧眉头，短促的呼出一口气，将长长的腿收回来，也趴在桌上，埋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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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莫日总是和韩谈在一起自修，虽然心中吃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弟弟是莫日的好朋友，自己却是高他们一级的学长。

    今天是怎么了？莫日的身边少了温柔的韩谈，一下子孤单的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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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y/ A0 I/ n# T    其实自己也知道，三人间微妙的平衡，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

    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弟弟的。因为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掩饰拥有的欢愉，没有办法用什么来补偿，也没有办法给予一点点的安慰。虽然谁爱上谁，谁被谁爱上，不存在所谓的对与错，但是人心的感觉，也不能理性的用一句话来分析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