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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21:3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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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9 x) K# k; r; L1 V/ m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周枫上课上得有些恍惚,几乎照著书本念,不敢正视学生,学校领导迫於无奈,找他谈话了。
& e: `1 i& u7 X1 o: W 周枫一言不发的听著,眼神却有些淡漠,仿佛开除自己都无所谓。: b" D) t! ?6 g& _: O
“我当然不会再听那些学生的话将你换下,但我对你抱有厚望,我觉得你以後的发展绝对不仅仅是现在这样,你明白吗?”校长说话的时候,白头发在吹进来的风里微微飘动著(耽美文园)。
# e4 ], W* c) f1 k 周枫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校长在他身後叹了口气。, {8 [7 n6 K, g5 z9 k" s9 G
周枫一个人在家里,炒著中午的剩饭,就著一些榨菜吃,生活实在是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吃饭的时候,他默默的嚼著饭粒,咸咸的泪水流进了嘴角。
0 I. F }6 [* U* s6 K0 U+ p' ^ 吃完了饭,他打水来洗澡,房间里没有淋浴条件,以前他都会去公共澡塘,现在却不去了。; ?9 A& Y& `$ \1 u- `: }
每晚洗澡,都会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可是依然要看到,看到上面那些难堪的伤痕,那是一次性交过後留下的痕迹,每当想起这个,他就会拿著毛巾拼命的擦洗著自己,可是擦不掉。
7 U5 P: w( Q' O( @ 烙印一旦刻在了心里,怎麽会轻易消失。而且,那件事情,不能想,一想起,整个人都会想死。5 f, b) U0 C( E" o, c. o
当初那个电话真的不该打,可是却又不能埋怨小路,作为一个朋友,他虽然并不富有,可是门路却非常广,主意也多,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却又能够做到守口如瓶。
. ], p% l8 v( O- q. t9 k 如果重来一次,可能自己的选择……依然只能如此吧。
% Q2 V' R5 O4 ^ t# K# B 周枫蜷缩在被子里,下身传来的难堪疼痛一直在提醒那件事情,眼泪在黑暗中缓缓的流了下来。0 [) |9 r4 D9 G; c4 m' _( E) L" a& t" A
平静的过了几个月,周枫心里的伤口却一天比一天大。
7 {0 u+ T& x" U+ f" [* W7 j! L$ I 这一天,周枫正在宿舍里热剩饭,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两下,又一下,非常的有教养。
/ E2 ]) q) V2 E5 [! ` 周枫去开门,看见来客是谁时,不由得惊呆了。. s6 h4 y a# o3 `: w, u
“周老师,打算拒我於门外?”来人优雅的将太阳镜取下,脸上露出微笑。一张非常英俊的脸。正是陆鸣清。
9 ~% a2 ?; @ K0 B* W) ` 现在,即使是他的同学见到他,相信也很难认出了,他那种气质,原本就不属於这个学校。
8 G4 d7 z6 e2 t) D% [ 周枫心里却跳得很快,他非常的紧张。他来干什麽?还想再次在精神上羞辱自己一番?提醒自己那件事情?虽然当时自己名义上是主动卖的,可是到最後,那种情形已经是粗暴的强奸了。/ S4 K" c" b- D3 d$ P- b7 W
过去了就过去了,周枫本来已经准备将那件事埋在自己心底一辈子,可是当事人居然亲自来了。周枫的手不知不觉握紧。掌心里也有些汗水。真是不想看见他。
2 B5 {3 a6 t8 g5 \. H& c0 C. V 抛开卖身这种事情本身带来的羞辱不论,一想到自己在眼前这个看上去风度优雅人面前大张的双腿任他泄欲,那种淫乱的回忆,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周枫就恨不得死去。
: {/ z/ u$ ^( M o& y* x5 b$ [ 而且,那人还说,是自己的学生,虽然大学里,公共课老师和学生的师生关系接近为零,可以做到对面不相识,但依旧太尴尬了。
" U2 {2 j1 L0 \ 陆鸣清却好像已经忘记那件事情了,他依然优雅的说道:“真的打算拒我於门外?”
2 y+ V/ Z) y8 p5 _) A& g( n 周枫垂下头,低声说道:“请进。”; d- S9 |0 Z9 U' j9 a+ w& L
陆鸣清高大的身形,时髦优雅的打扮举止,站在这间屋子里,简直有蓬荜生辉的效果。周枫虽然不敢看他,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的把已经非常干净的屋子又收拾了一下杂物,沈默的搬过椅子,放在陆鸣清面前。' C! E# Y6 s, i/ P v- s
陆鸣清十分有礼貌的说著谢谢,一边打量这间房子,周枫到里面倒了杯茶,糟了,没有茶叶了。
- ]. c' T3 y* p g `9 A5 f0 T 这里条件所限,没有什麽自动饮水机,周枫出於习惯,也不会想到去买瓶矿泉水给客人喝,那也未免太不象话了。他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对陆鸣清说道:“我下去买些茶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没有正视陆鸣清。事实上他一直处在极度的尴尬之中。
& z* l& I: {* y; j8 j 陆鸣清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站了起来,说道:“不必了。”* K: X' M3 q- u
周枫却已经在换鞋子了。陆鸣清忽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说道:“真的不要客气。”
, d. P% e- L% o$ j0 w9 ` 谁知他的手刚刚和周枫的手臂接触,周枫就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拼命甩开,那种激烈的程度,外人看了简直会弄不清楚周枫对眼前的人有多麽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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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3 h7 z; v3 K0 H 外表的泰然自若,客客气气,在瞬间就土崩瓦解,伤痛浮出水面,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Z/ M6 k3 J c, |. x 就连气定神闲的陆鸣清,也始料不及。. H- C, A% Y% ^( s% u E8 x
不过,到底是商场上翻滚的人,他马上就不动声色缩回了手,脸上仍是柔和文雅的笑容:“我到这里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 K/ m+ q6 y8 e 周枫微微喘著气,似乎没有恢复过来,陆鸣清装作视而不见,笑道:“我刚做成一笔业绩,自己非常满意,加上明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一时之间,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特别合适的庆贺之人,想请你赏脸,我们两个一起吃顿饭。”
' b& V! z5 Z# R/ H 周枫沈默了一阵,摇头说道:“你的朋友应该很多,不缺我这一个不伦不类的人吧。”! _. n/ F2 a( }- T
陆鸣清不动声色,看人的眼神,却是逼人的气度,如果和他做对手,想必心里会打鼓。此时他的声音却非常温柔:“你是我第一个床伴,如此的有纪念价值,怎麽能说是不伦不类。”
* D! c+ u! o2 Q 温柔文雅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最正经的事情。说出的内容,却是如此的不堪。周枫的脸在一瞬间涨红。
2 C+ C, C" h% a* s/ m; ` “那麽,答应了?”3 J5 M* f8 W5 Z: Q2 z0 m
周枫摇了摇头,淡漠的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我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了。”
; V. E$ a# |3 I/ H" @6 s& J 陆鸣清淡淡一笑:“这就是你希望的?”
& b9 K5 n/ y8 h( `/ m+ R 周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9 C% {/ h, ~: e3 I4 p 陆鸣清脸上仍保持著不变的微笑:“你不觉得,有时候说一些无关大雅的谎言,有助於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吗?你为什麽就不能把你的态度表现得稍微柔和一点?”, G4 R9 o1 W4 x" r$ q" ~: p
周枫终於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我不习惯作假。”
% i f; k( I: n$ ^- J7 q 陆鸣清笑容更是柔和:“没错,大学老师和男妓,统一得多麽真诚。”& Y8 p) ?' {* i8 ~/ i
一根刺,扎进了周枫的心里,他良好的教养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怒意,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陆先生,我不会答应你,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9 j/ w0 `5 x$ u; t; A 陆鸣清却没有生气,他只是微笑著看著周枫,就这样一直看著,直到周枫转过了头。; f) q' h C+ D4 q
“你知道,我一向不强人所难,既然老师摆架子,那我也不便强求,我相信,这样的机会,以後还会有许多。”淡定的调子,说得如此笃定,如此斯文,简直是不能想,越是温文尔雅,越是让人怒气难平,不能想。周枫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努力转移著自己的思绪。, V3 g, @6 k6 b; j9 }
陆鸣清从容的走到了门边,忽然回过头来说道:“真可惜,明天是一个多麽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边喝酒,边怀念和老师的那一次云雨之欢了。”: }2 e* J; ?4 M2 x5 V8 L- ]
周枫手背上青筋隐隐现了出来,他抬起头,忽然大声说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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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清嘴角有些淡淡的不屑:“何必,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如果我付给你的费用还没到你手上,你想必不会如此态度吧?”& J: j! t* {, Q& ]3 t' ]4 l
周枫不再说话,他个子虽然不矮,但是却长得稍嫌瘦弱,面对著高大的陆鸣清,体能上的确完全是劣势,但是他却没有管这麽多,忽然冲过去,就把陆鸣清往外推。
2 Q, D8 t# j$ j* H; q 陆鸣清笑吟吟的立在原地,手紧紧握住周枫的手腕,声音却是异常冰冷:“你不知道,我学过空手道。你对我动手之前,是否应该掂掂自己的斤两?”+ j1 u% P) N" [
周枫本来涨红的面色此时已经发白,陆鸣清笑道:“真的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请老师吃饭,和老师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的,没想到你反应如此剧烈,真是遗憾,你可以更加斯文的,毕竟是大学老师嘛。”/ b- t" ~( n, Q. [" j6 i% F2 \/ f
周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可是他没有办法,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和他多说,无异於自取其辱。6 N+ y" a4 Q/ z* z: k, ^9 S, A
陆鸣清看著失神的周枫,气到浑身发抖的周枫,脸上忽然有了淡淡笑容,在他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笑出了阳光的气息。他忽然靠近周枫,在他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还没等到周枫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回门边,微笑更浓:“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 h S+ V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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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_0 k& [* P 周枫一个人躺在床上,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 `. e& g& [) a: f4 Q1 j0 Q* E, M' J& \ 在很多个晚上,他都会失眠,想起那天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张开双腿,在挣扎和不情愿中,被那个人进入,然後,画面晃动,自己躺在那人身下,跟著那人摇摆著身体,全身都在发抖,下身却又紧紧结合……不敢再想下去了。
. b( K, V4 C, K% Y 偶尔也会做梦,可是梦中,却依然是那些淫荡的画面,疼痛也一直缠绕在心上。% w6 K: M3 F O/ _
半夜的电话声总是特别恐怖,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周枫虽然没有睡著,仍然吓了一跳,他等电话响了许多声,这才去接。% ] E: X+ B5 C1 r+ F/ O4 h4 R
他握著听筒,听著里面的人说话,人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脸上由於气愤,神色也大不同平常,终於,他狠狠的把电话砸下,大声说了一句:“不可能!”
7 M8 I- v2 \1 {' W 电话居然没有坏,三分锺之後又响起,周枫愤怒到了极点,拿起电话,颤抖著说道:“你还这样做,我只有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 d; ?1 l! W, h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惊讶,沈默了半天,忽然说道:“我和你本来也不是父子关系,师生关系还比较合理。”
, H7 e: ~* w. k4 { [3 t+ G 周枫怔了一怔,几乎反应不过来,刚才的两个电话,都是一个荒诞的梦吗?
# S7 w/ y U5 Q! o 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又那麽清晰:“对不起,本来不该这麽晚骚扰你,只是,我忽然非常的想你。”
: @7 M* T; U. ^: g. k2 g 周枫拿著听筒,脑袋里木木的,没有太听懂这句话。3 v2 d& C5 F; _: d1 }4 w% k4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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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在继续,是非常沈稳又带著磁性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今天是我生日,我本来以为,你虽然不赏脸陪我吃饭,多少也会打个电话给我庆贺,可是你没有。我很失望。”
* D2 Q8 H8 ?2 b, S8 n$ m+ q5 @ 周枫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只觉得电话机越来越重。3 Y; r. X+ ?9 Y( X% ^6 U" `
“你知道吗,我今天是真的一个人,边喝酒,边想著和你的云雨。”陆鸣清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暧昧,却不像是讽刺。' j& g. v5 R9 Q$ t: B! Q% S! n% ^7 W* b
陆鸣清温柔的说著:“我的电话号码,写在那个红色袋子里。你没有看吗?”
1 O3 x$ E4 G- v6 ^- Z! G i8 W. \ 周枫忽然一震,那个袋子──当时自己根本不愿意多看那些钱一眼,就连著袋子交到了那个人手中。他的脸色忽然苍白,握住话筒的手在颤抖。
, Y. c( A7 ]5 t1 A/ p 陆鸣清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黯然:“我说了这麽多,你却一个字都没有说,我想,我该向你道歉了,这麽晚吵醒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挂了。”! s& U1 G, p9 Y; P; Z9 b- _
又是沈默,周枫不知道说什麽,也不想说什麽。# h/ K: L, a+ B7 P, O; Z
电话终於轻轻的挂了。) e+ o, q& |! I4 a, w2 n" e7 ^ J
周枫忽然披了一件衣服,拉开了灯,现在才十二点。对於有些人来说,的确不能算作深夜。对於作息规律的自己,如果没有这些变故,也已经备完了课,再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7 A+ B6 ~/ T4 ~ 他已经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了,他要迎著寒冷的夜气出门,在街上一圈圈的走,被人骂做疯子,也不会在乎。
. L- X' Z% O- [" H: r& A+ } 一切都乱得好像一团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感觉到命运之手强有力的威胁。
% }: K+ B! a* c0 A" \# e- P 何去何从?& W7 |' z'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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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电话没有断过,主要还是那个苦苦哀求的。周枫每次都气到发抖。陆鸣清的电话倒是不多。偶尔打来的几个又是温柔腔调,周枫漠然的听著,可是往往是这种温柔的话语没持续几句,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又让周枫想挂电话。. ]. V, W2 v& G2 ^$ e& M
忍耐吧,总会好起来的,周枫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也曾这麽无奈的安慰自己,好起来,是什麽样子?他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了。好像正有什麽力量拉著他拼命的往下堕,到另一个世界去。. L" T6 Y0 z! h( t r
好日子,应该就是站在安安静静的大学校园里,教著自己颇有心得的课程吧。这些当然也是自己付出了努力才得到的,但是最开始,是谁养活了自己,让自己有书读?周枫忽然觉得呼吸很困难。半夜里电话传来的苍老嘶哑声音,忽然有那麽些让自己心痛的味道。
1 x6 n& j$ ?1 a6 U% h 怎麽办?周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见了招聘广告,要求兼职。5 q# Y+ B& J; f R+ u( U
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走过去。自己是有正职的人,哪有时间去做那种八小时的兼职工作。
7 g8 O5 {6 s7 r* [: R- J0 J 去抢银行吗?周枫忽然觉得非常好笑,他抬眼一望,前面还真有家银行,旁边好大一棵榕树,再过去一点点,有一家小小的面馆,飘出香气。" a; j z0 O, a
周枫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叫了一碗面,面的香气缭绕,热气忽然让周枫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 O. |- I. g3 k) w
这是温暖的香气,提醒自己还活在人世上,走入绝境之後,卑微的人最希求的,其实还是吃一碗热热的饭,周枫慢慢的吃著,他希望这一刻能够尽量的长。旁边坐著吃饭的人一脸笑容,似乎是一家人一起来吃的。周枫低头吃著,不敢多看。
/ Z$ G( {* c( S( G; w 渐渐的快吃完了,周枫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打算结帐。
8 d/ A$ C1 k6 V1 c9 z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枫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时,却是更加的吃惊,那人居然是陆鸣清。* B9 N6 c% @/ P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店里,高级的西装,精致的眼镜,和店里的气氛非常不衬,有些人已经偷偷打量这位英俊的,明显不属於这种环境的年轻人。
- C& B' `9 O% f3 {5 c+ v 陆鸣清却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在周枫的对面坐下来,微笑道:“吃什麽?”
}3 f. I5 y3 v* W* a 周枫看著所剩无几的面条,略有些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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