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1-13 11: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相里一平出去了一下,现在已经回来了,他看了景曦渺一眼,然后低声向相里若木报告,“太尉府的亲兵已经按照太尉大人的命令来到这里了. ” ; `6 B }, U6 ]/ ?) C/ z& u
: S/ ^7 e) T, R+ L3 |/ C, g$ X: f“知道了,”相里若木点点头,“叫李允之进来吧,让他把皇上带走,送回京城. ” 8 F' Q, T1 j+ c# j+ S1 Y& l
, ?" I L% ]' s5 t O相里一平向皇上做了一个请他走的姿势,景曦渺站了起来,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相里若木的肩头,相里若木惊讶地抬起头看他,才发现景曦渺在颤抖,“相里若木,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把我交给别的人处理. ”景曦渺猛地紧咬住嘴唇,仿佛想要咽下后面的话,是的,景曦渺害怕,跟无尽的黑暗比起来,景曦渺更怕陌生人,尤其是有很多陌生人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的地方. ) H4 \" F& G% I; O% z( g7 @* a& b
8 U9 c- E' `: e2 Q6 C8 U$ B
有一瞬间景曦渺意识到自己怕到了想要跪下来求相里若木的程度,但是他最终还是站直了身体. 相里若木还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动摇或者惋惜的意思. 景曦渺的喉咙发出一声无法克制的呜咽,相里一平在等他,他慢慢松开了紧紧抓着相里若木衣服的手. . [1 r9 y$ o9 E- {! f
7 T" ]( ~9 o! @" o+ O" {# t+ f
景裕冲过来跪了下去,“太尉,皇上不至于要受到这样的待遇,您是怎么了?您从前是多么疼惜他,您怎么能不相信他呢?他从来都是以维护您为第一的. 就算我们景姓氏族全都该死,可是他明明很好,是个好孩子,还是个孩子. ”相里若木一动不动.
2 Y# Q0 |6 B' s& _# Z3 [4 M6 _) E# u# c8 Z% R
相里一平搀住了景曦渺,不是要像对待犯人那样拖他,而是尽可能轻柔地扶着他,跨出门槛之后,相里一平悄声说,“皇上,我会安排我的手下小心服侍您的,您不要害怕,他们不会粗鲁的. ”
, O1 @# N( K) ^8 H8 T1 I / L0 T$ I4 _/ ~3 L" a
7 k# E3 r# c6 l5 p, E “谢谢你,”景曦渺轻声回答他,“我感觉好一些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看到了等待着他的李允之,李允之微微低头向他行了个礼,他敏锐地注意到了皇上的呼吸由急促变得平缓了,那是决绝的意味,“皇上,您是不是考虑到自杀了?” 4 p( m, {) X3 `5 K
% N9 P+ g. f5 v! D/ e2 W3 U
景曦渺没有回答他. 李允之微微笑了笑,“皇上,您也希望您能死得体面点吧,那么您就不能死在这里. ”李允之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听民间说自杀是个大罪,自杀者死后会被阎王命令不停地重复他自杀的痛苦来作为惩罚的. ”
; l" s& j/ K% j0 r' H; y
+ [2 D/ _: y3 Q" ?“谢谢你告诉我,你能让我坐一下吗,坐在地上也行. ”景曦渺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已经到了极限了,他的太阳穴仿佛要炸开了,脑子里像有人在疯狂地擂鼓,他的视线也不清楚了,不大看得清李允之. 1 T( i+ p. T' X0 a3 y8 Z/ N/ S
! r1 d2 s/ U1 H2 X; a: ^
“皇上,太尉命令我立刻就要带着您启程,您还是坐到马车里吧. ”李允之微笑着优雅地向他点头,却拒绝了他. * x, d. M" t0 s5 M7 V
, _+ W$ }/ k' b2 g" \
景曦渺深深地喘息了几口,他羡慕地看着衣着整齐而且菁神饱满的李允之,虽然他已经有点对不上焦距了,“我们私下里谈谈吧,一平,你到远点的地方去.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相里一平狐疑地走开,“李允之,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对吧,你应该并不恨我. ” . g, y: v8 f% E; E
& t. u3 ^+ }! y
李允之点了点头,“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太尉. 但是我并不讨厌你,甚至还有点佩服你,小皇帝. ” 0 x( ^7 g: ?, F' u% S* U
" {7 O( W& G' [6 h“ 这我相信,”景曦渺点点头,他的确相信,“你做的事情,非?#65310;?睿?疑踔敛荒馨咽登橥耆?嫠呦嗬锶裟?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了,往后会怎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就直说了,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死得快一点,最好就在我上了马车之后就让我死了吧. 我想运一个活人还是运一具尸体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分别吧?” # p& U! b: p. _* x/ K- B! L6 N5 A
0 n3 t; Y- X/ F; u2 c1 I& q, p“事实上运一具尸体,我会更放心一些. ”李允之颔首. ]; e8 O/ D% D, p% l7 [) }( I4 G) k
. F1 F0 D% N& _9 B1 I4 w% U5 u; E4 q“我死以后,你不要再诋毁我了,”景曦渺的话在李允之听起来已经开始像一个小孩子了, , i! u$ U: ^: b/ |* u* X
* K; n$ I& Y8 U4 r6 I
但是他回答,“我甚至不会再提起你. ”
% t1 z+ k( V r7 |6 [& R, E
3 |. s/ X. j& S- [2 `' U! m9 q& n# O“好的. ”景曦渺伸出一只手接过李允之递给他的瓶子,“谢谢你. ”
, h6 h6 y1 _: [0 A, W
2 _- @0 z8 f# [9 I( r: o“ 我也谢谢你在景曦渺临死前还这样吓唬他,”一个高过这些低语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只是一个人因此哆嗦了一下,相里若木走了过来,景曦渺本能地紧紧捏住手里的小瓶藏在袖子里. “允之,想杀景曦渺其实不用毒药,你只要暗示他一些事情,就能把他吓死,或者把他逼死. 我们好久都没谈过话了,今天也许是个机会,我们意见不和有一段时间了,归根结底都围绕在景曦渺身上. 你的担心,担心我被他迷住了的确也有道理,而且合乎你的身份,尽职尽责. 但是景曦渺他毕竟今年只有十五岁多一点,我们不至于为了防备这样一个孩子就调动军队,或者屠杀良民吧. 你我当初纵横沙场的时候,没想过要干这样下作的勾当,你还记得吗?” F7 I# q3 Q) K; T9 p
+ O% z/ P; E5 f% \2 V' X李允之慢慢在相里若木面前跪了下去,“臣是因为,实在是看出了景曦渺的心智才干,所以日夜担心. 当初他的兄弟,只有八岁,太尉您不是也杀了他为绝后患吗?”
3 i* P5 b, O; J" ~1 }: j" }# h) t9 P4 ]7 ~) @. o; I3 p# V3 a R
“允之,当初杀景曦明,不单单是为了杀一个孩子,而是为了孩子背后的女人,女人背后的大臣和大臣们的力量. 可是你看到了景曦渺的背后有任何力量吗?如果他有,那是我给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相里若木慢慢地说,景曦渺一字一字听在耳朵里,却全身僵硬连头都不敢抬.
! T3 l1 R6 b- g; c ?8 Y2 v
+ J( V: y$ M, f+ p) f+ m/ \% _; R“太尉您不能,您不能……早晚有一天,到这个孩子羽翼丰满的时候,他就会长成厉鸟啄瞎您的眼睛,掐断您的喉咙. ”李允之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 3 V" S; x5 }& }- ?# y
, ^! o# n; p4 z$ K8 L7 [“那么你是做什么的?你和你的军队又是做什么的呢?如果有那一天,你就杀了景曦渺,也只有到了那一天,你才能杀景曦渺,这回你明白了吗?”相里若木严厉地说,口气措辞,都已经不容许李允之再说话了. + r: _7 n% H- B0 E
5 e' `% H- y1 ^+ O/ F* o3 p4 I
6 r" N0 x/ W9 O5 n3 i7 O/ _2 L3 \3 E2 u
: T/ N& V$ l+ f- Z
他低下头,“臣明白了,臣会在每一天里都注意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 ” ; {2 c( A: _$ \) _* R
_0 m; j8 c* L. N% u2 r: _
“景曦渺,”相里若木结束了对他的谈话,忽然厉声叫起景曦渺的名字,仿佛有十分的愤怒,景曦渺吓得一哆嗦,“把你手里那个瓶子给我. ” & e5 b% O: Y$ U0 n" ], Q
1 Z8 a @8 h1 K, m2 S" k/ Z
景曦渺紧紧攥着那只琉璃瓶子不肯撒手,他不能再面对一次这样的时刻而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我……我要留着它. ”
8 \# Y# h7 r7 p& _5 j L) I9 t4 e Y$ v' ~. I6 v! A
“你自己选,要么把瓶子给我,要么带着它跟李允之走. ”相里若木没有半点温柔,向着他伸出一只大手.
2 z* ~/ r u& W+ Y6 o
/ j9 ?) p- G7 C( S, R/ \: C让他恼火的是景曦渺竟然真的看了脸色铁青的李允之一眼,“快点给我. ”相里若木晃了一下手.
7 [6 h3 |( v1 q: c
P( u$ I: [1 N景曦渺慢慢伸出手,把一只蓝绿相间的菁致的琉璃瓶子放在相里若木掌心,相里若木拿起瓶子远远地扔进景裕门前的藕池. 9 P0 D4 Q" X# t, [0 d6 A8 ]; S' W
1 I. b# J5 |- k景曦渺注视着滑过面前的那条蓝色,身子摇摇晃晃,对于发生的一切他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也想不明白,不过他本能地不太想靠近相里若木,想找个人扶住自己,但是眼前所有的面目在他眼里都模糊了,好像今天不用死了,也不用丧失尊严,也不用被陌生人推来桑去,但是心里还是酸涩痛苦,他推开第一个向他伸过来的手,他知道那是谁,“滚开. ”
8 o& V, @; D( n, R I$ B; Y; `; t
“好了,你只是需要吃东西,睡一觉,再让太医来看看你,”那双手执拗地把他搂进一个怀抱里,有他熟悉的味道,他渴望到顶点的抚摸. & d7 f9 u5 J7 w
0 F% G2 w: p" L/ w- _“滚开,”他在说,虽然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太尉你给朕滚开. ”他意识到他的眼泪胡乱地淌下去,被相里若木用衣服擦掉. 0 I# z! S" `, R9 o9 \6 j) `1 E# q
9 c4 ~2 @. y, ?- }- e& g. H8 h
“曦渺,别闹了,”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意识,一再被推迟的昏迷终于发生了. 而且还持续开来,等到景曦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 ]+ P8 F* z* o* _+ v9 _& x
( Y) S: Y/ {% w$ ~! { X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