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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31 16: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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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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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v3 [4 w) g4 }8 [+ C) I大军迅猛推进,直奔北庭与岳冀相接的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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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Z" G0 o- ~岳冀的几十万人马,并没有全部扑去南朝,还留了二十万在这里用来牵制北庭的援军。防的就是南北联手。 ! G; o9 _5 R5 t' o4 o+ u/ r
前方战报雪片一样传来,岳冀三十万人马,一寸寸推进,南朝边塞军民浴血奋战,却苦于寡不敌众,城池接连失守。守城将士连同百姓浴血奋战,最后竟然纵火焚城,与敌军同归于尽。 # ~! l; c9 N- \. H$ q
这样的战斗,何其惨烈!
1 {( I, X P- a是什么样的外敌,能让人绝望到宁可亲手焚毁自己的家园,也不留寸草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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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丹真问我如何应对来势汹汹之敌,快速解困。我只能告诉他,兵贵在出奇。当前局势硬碰肯定不行,也只能努力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充分利用己所专长,打一仗看一仗吧。 - c" g) u! U# J0 A u! r-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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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冀自己的兵力本就嚣张,强悍的外来之敌更为残忍。强攻硬弩还在其次,最让人气愤的是其手段残忍穷凶极恶,所过之处烧杀掠夺,不仅鸡犬不留,还要破坏水源,施放毒物。这种毁灭性作为,多半只是为了掠夺的,并没有长留的打算。可见外敌与岳冀的想法也并不一致。
: c3 o. E' ^( a我给耶律丹真分析完,他也派人打探回了消息。果然如我所料,与其说是岳冀与沁远国联手,不如说岳冀这次是引火烧身。那沁远外敌基本上已经处于失控状态,根本不顾及岳冀的立场。这样的作为,就算沁远军它日退去,岳冀也很难得到当初想要的利益。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虫灾水患般没有赢家的战争,饱受人祸之苦的将是战火席卷的各方百姓。 0 a8 B b* N(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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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龙宜凭借天险,固守柳阳关。让战线暂时停顿下来,但众寡悬殊,终不是长久之计。我虽然惦记着南朝那边的战况,但眼前北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是见不到南朝的将士的。
( W% C& |9 D" h中军大帐里,我挑灯夜读,细细揣摩各路汇集来的消息,试图分析出战况转折的关键。
. c" `; F; V6 G7 T2 ^- T7 @' j连日来,岳冀沁远联军面对充满敌意的当地百姓,也损失惨重,没有得到太多好处。长途跋涉,漫长的补给线是他们的一大弱点。想来南朝官兵百姓纵火焚城的目的,也是为了不给来敌留下任何可用的粮草。这是其一。若再耽搁时日,外族士兵必然会因水土不服罹患病症,丧失战斗能力,所以他们的战略就在一个速字。这是其二,南朝只要拖延时日,就有转胜的可能。而眼下,我们要做的,则是保存实力,寻找突破! 8 E1 q5 s; v7 [4 B4 Q5 N8 n
$ x0 i1 K( `* a' t# o主意拿定,我建议耶律丹真正面佯动,发挥北庭骑兵优势,快速出击,见到对方粮队务必当场烧毁,尽可能将对方补给斩断,同时袭击岳冀重镇,扰乱其军事部署。围魏救赵,缓解前方战场的压力。
7 Q2 m& l$ T, W/ L: e5 a7 g耶律丹真做得很好,知人善任有勇有谋,而我的方案更是套甲连环,算无遗策。在我们二人的通力配合下,北庭将士终于如愿以偿享受到风大将军的用兵之胆量,计算之神准。 # S% b$ q N1 p' G* N- x
# ~# c8 \6 g2 P: U几次漂亮的袭击下来,不仅让敌军乱了阵脚损失惨重,更拿下了岳冀几座重要城池。 / f) f. J( Z* W
耶律丹真治军严明,大军过处,箪食壶浆跪地迎接要求归降的百姓难以计数,从当地官府中搜集出的财宝更是堆积成山。 8 H( N1 v9 R# T6 q; h
我让耶律丹真将部分财物散给百姓,并广贴告示,让岳冀百姓设法告知军内的家人,有愿意归家者,既往不咎;有愿意归降者,赏;有立功归降者,重赏!……相信不日之内,就会有大批岳冀兵士闻讯从军中逃离。 8 p. P9 T/ J/ o3 j" {
) l7 N9 A, F- J* }% I" v大营里情绪高涨斗志昂扬。人欢马叫,过年一样喜庆。
0 p. @6 P, J5 |8 R听着外面众人兴奋得格外响亮的说话声,我跟耶律丹真商量:沁远之军是虎狼之师,不会回军援救岳冀之城,我们不如利用他们不合之机,挑拨离间,逐个击破。再做个口袋,吃了他这十万人马。 & R% W, |! v) h
耶律丹真及众将尝了甜头,此刻对我已经是言听计从。立即开始行动,分配任务,安排路线。一队人马拿了王旗伪装中军扑去岳冀都城,沿途大造声势。另一队人马做骄兵状引敌军进攻,故意战败,引敌军入瓮。其他人偃旗息鼓,绕路急行,从敌人身后掠过。同时找来归降的岳冀文书,伪造印信,飞书告急,假传王命,要求岳冀军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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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果然中计,内部意见不合,离心离德。各路人马各持己见根本无法统一调度,最后分散开来,各自行事。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就是要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待他们晕头转向分辨不清形势时,再趁其不备,个个击破。
. z$ [# R/ ?$ K1 `* }回军的先锋与据守的后卫都悉数落入我的口袋。乱了阵脚的中军主将激怒中率兵回头向我们猛扑而来,正中我的下怀。早已安排好兵力,于伏蟒山中设伏,专等他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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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e/ A. k- G, I+ W柳杨关吃紧,我每在这里拖延一天,就意味着那里要多一天的苦战。我要想快速解决眼前的麻烦赶去相救,也就顾不得下手毒辣杀戮惨重了。
5 _, b! ]# d1 [# J( v# a8 U伏蟒山地势本就象个风箱,又加之林高草密,正是兵家行军大忌。此刻正是风干物燥之时,没有十成把握,带兵之人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然而我的假情报和他军中想要立功的人给了他错误的指引,让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死路。 d) ?) P2 f. ]; K W
6 p$ X" ^4 ?& [) \" W, ?7 N' A一场大火让整个山谷成了焚尸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 f; T# D/ l. z6 C( U
大火过后,整个山谷到处都是倒卧的尸体,有被烟熏死的,也有被火活活烧死的,黑呼呼的一截辨不清头尾。更多的,是被混乱的人群踩踏至死的,甚至有为了夺路而逃自相残杀的。其惨状就连沙场上见惯生死的众将也不免心惊。 ( l3 Y* b" Y6 C7 M* G4 {, Y
敌军主力除了归降的和归家的,其余尽数丧生,溃退逃散之人不过数千。随着这场大火的熄灭,北面战事也彻底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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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耶律丹真查看山谷火场,烟雾尚未散尽,大地仍留有余温。风中浮动着焦尸恶臭,几里地外都不见消散。 ! T) D7 u/ X0 d- A3 }
我刚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注意善后,务必将尸体全部深埋,断绝水源广插木牌提醒路人。不及说完,就被风中刺鼻的气味呛进了肺腑,胃里一阵难受,几乎当场呕出来。耶律丹真一把扯住我,解下颈上围巾蒙了我的口鼻,强拉我离开战场。 - M8 x( q3 Q;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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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a3 k5 y- }/ J# d# f大军稍作休整马不停蹄兼程赶路,沿途道路崎岖不平,无法坐车,所有人都骑马前行。我也终于骑上了自己的马。 : J; q3 h" n- g$ \7 {
耶律丹真要跟我同骑一匹马,我不答应。耶律丹真脸上有些不高兴,指着周围的侍卫对我说:“你现在不抓紧时间休息,后面打起仗来更没有时间休息。不休息好你怎么指挥作战!你看大家不都是同乘么,谁能笑话你?就算你不想睡,好歹让我靠靠不行么?” * d8 Z9 ?4 D6 ?% o( K
+ S/ X. }" m# m( Q二人同乘,一人休息,也是行军打仗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况且他说的也在理,他一个皇帝,总不好随便叫个侍卫上马同乘。再说这些日子他也确实辛苦,又要操心战况又要处理内政,经常通宵达旦地忙碌,脸上都带出了疲惫。
3 e) R B {6 s! ]4 p3 Q, [想来大家如此这般地辛苦赶路,也都是为了顾全大局。让我给他靠靠那就靠靠吧。
* M0 O/ [ \4 j/ ]: x我舍不得累坏我的马,于是我并马过去,一纵身上了他的马。他的马高大威猛,驼两个人毫不吃力。他挺高兴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揽住我腰的手臂却收得很紧,胸膛紧贴在我背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耶律丹真扶我坐稳,把身上厚厚的丝绒披风抖开,迎风一甩,紧紧裹住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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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好坐姿,安心走路。披风里十分暖和,他的手臂粗壮有力,圈在腰上让人安心。
' ]& l. ?3 X9 m; U" o一成不变的山路望不见尽头,颓败枯燥的景色走起来令人乏味。队伍走得悄无声息,只能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渐渐的,我的眼睛阖了起来。本来只想闭目养会儿神的,却不知不觉软了身子靠进了他的怀里。
' O) E+ O- l% {9 M头歪在他的肩窝上,舒服得一点都不想动。 , h9 ^; F) r" |3 E3 s5 ~* M1 H
快睡着的时候,我懒懒地想: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就让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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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4 r! I* H% Q4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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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G/ _4 Y* {4 j4 [' ~. Y; \ 北庭军星夜兼程,终于在柳阳关即将失守的关键时刻赶到。
$ s* I& D, F! h 里应外合一通拼杀,把岳冀沁远联军逼退到三十里外松河对岸。南北两军兵合一出,于柳杨关外,与岳冀沁远联军隔河对垒,柳阳关之围暂时得解。
1 k& M6 M1 g9 j. C5 |: D$ k: Y 战事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终于可以稳住阵脚安营扎寨了。南北两路人马在松河岸边架起营寨,身穿不同服装的将士们第一次有了相见恨晚“思君情切”的心情。
5 R5 }$ @0 m8 p9 m2 W 沙场老对手们都是洒脱男儿,豪气干云。生死相系之时,并肩作战携手共济,相视一笑泯却恩仇无数。回到营盘的时候,已经象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拍肩搭臂,大声寒暄,毫不吝惜地夸赞着彼此的傲人战绩。全不提当年疆场上互相谩骂出口龌龊的是谁人。 9 o( ]3 d* f; H) f e6 u. y
中军大帐里本来也是一派祥和,长条桌案两侧,面对面站了南北两列众将。正在客气的讲解回顾各自战斗情况,交换下一步进军意见。 / L1 |; @8 j7 ~" R8 {
我和耶律丹真走进来时,全场融洽的交谈声迅速消失,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9 m+ M5 N3 e1 K6 s& O 我抬头扫了眼众人,或欣喜,或钦佩的目光,并没有半点敌意。心下有些奇怪众人为何忽然拘谨。待扭头瞟了眼身边那位,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立即明白了缘由。 . r* D& t( \- w
袁龙宜两个眼睛死死盯着我,耶律丹真则眯了眼狠狠盯着他!
8 v/ o* F) w7 Q6 g4 f 我心里暗叹,这两人见面好像就只会发生一件事,那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上一次是战场上,顶盔冠甲挥舞着兵器比拼胜负,这次形势所限不能动手,就改为比拼目力。看谁的气势更胜一筹。
* T m, S% R. K9 d 上次是为了一块地,这次可也说不好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他们自己。
6 l) |3 n. k* c9 @" @, B. a8 U 土地是很聪明的,它一声不吭,冷眼旁观。我也不是很笨,不会主动张口去送死。
- V8 Q) y$ G( M6 c2 k! W" n. m0 s: U, W 他们要拼就拼吧,这帐里谁拦得住他们,我也不过就是个彩头而已。可这时机选择的实在不妥,搞不好会耽误了大事。 * P9 n/ W; u1 Z4 e9 ]6 W
“阿行,你还好么!” 先张口的是袁龙宜,指东打西,直奔我而来。
6 z( v* l4 C. d- u4 |, G 简单几个字仿佛一刀叉进心窝,刺得我喘不上气来。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我怔忡半晌无话可回,只好避其锋芒,扭头去看桌尾的沙盘。我好不好,你会不知道么? 6 Q1 d4 z8 W3 ^. u! H% |8 z
比武的时候,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但斗嘴的时候,先张口的反而会比较被动。果然,耶律丹真得了话柄,立即就势而上,出口成剑。“我的皇后,有我尽心照顾,自然是很好的。” 8 m9 n! L8 b. t1 s
趁袁龙宜略为挫败之季,耶律丹真得意洋洋抛出后话:“我的皇后不仅为我出谋划策,现在还是太子的老师,将来协助太子辅政治国,我北庭必然国运兴隆,昌盛繁荣。南朝国主,你说好不好呢!” - u) `+ @, F' V# v$ c4 l1 I5 J% Q
袁龙宜象被人捅了一刀,几乎跳将而起。一双眼睛,又哀又痛,揪着我不放。
# J$ O$ N+ h" H; g$ p! C' m 耶律丹真不慌不忙,欣赏着袁龙宜难得的失措,一句句抛出杀手锏。“南朝国主还不知道吧,我家天行这一路上可是跟我出双入对同床共枕,片刻都不曾分离!”说着,耶律丹真靠过来,贴在我的身后表明对我的占有,甚至还轻轻吻了一下我脑后的发带。
8 K$ B7 ~$ U! I/ S 大帐里静得出奇,半晌之后,袁龙宜撑在桌边的手微微地在抖,指节已经泛白。吃人的目光从耶律丹真的身上挪回我的脸上,嗓音嘶哑,如困兽哀号“阿行,委屈你了!”他的目光如灼灼烈焰燃烧着。让周围的一切都暗然无光。 ( @$ `6 K9 ]. s H: j% N& ?3 m1 ^
我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时至今日,我仍担不起他这样浓烈的目光!我知道,此刻我若是抬头迎上去,便会粉身碎骨,永无宁日!
" I. {* _2 P% z. O1 v 委屈么?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自己作的主,再苦再难也不悔的痴心,谈何委屈?
; d" ^- S0 b5 a 可是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的眼里泛起了水汽! + Q. R, R& b7 G; M* l* N
我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 p- M; F0 w+ {8 S8 o+ W! \6 y1 _
耶律丹真听见袁龙宜的话象被针扎了一样,顾不得其他,竖起硬刺全力反击。“天行委不委屈,都跟尊驾无关!” 5 C! |7 U n7 [. k: m& z$ H
两位君王剑拔弩张隔桌对持,众人被迫练习闭气神功,这时眼见帐里飞沙走石,风雨将至,一个个缩紧脖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埋头做样继续假充根雕立柱,集中目力,专心研究桌面纹路。
* }! d- u0 g$ Q% t2 T 我心烦意乱头痛不已,想解释劝说,却又找不到说话的立场。 1 q8 T0 ?- E/ w3 ~
看看沙盘上敌军的阵营,再看看帐口的日光又偏移了数寸,我仿佛回到了当日战场上被捆在高台木架上一样,满心急躁却又动弹不得。
$ \* ^9 D+ d- o* m 也罢,既然争端因我而起,那我便张狂一回,大不了等一下把命给了你们就是。于是我不再踌躇,猛然抬起头,平视前方,凛然作声:“大战还未结束,二位陛下如果还关心战况,就请不要在这里谈论与战局无关之事。否则,天行只有告退!”我作势便要愤然而去,早忘了君臣之理。
) v. `: P3 P+ Z9 X 耶律丹真伸手拦住我的去路,“皇后别恼,我听你的就是!” 耶律丹真的话对着我说,眼睛却斜着袁龙宜。得了便宜卖乖,口口声声的皇后,强调他对我的占有。 ! Q& N, V* L: J5 u
袁龙宜气得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0 F* f: x9 X* ?& T% R; F 大帐里的空气,三伏天下火一样,能烫死蚂蚁。 ' Y1 l$ ~7 F3 A0 T
我扫了眼众人,转身找把椅子坐下,我不是要走,只是想让他们把一已之私先放一放。顾全大局,先退了强敌再说其它。 5 E p* S! z: {
我全然漠视站桩的两人。盯住南朝这边的主将武澄宇,我开始发问,“大敌当前,时间紧迫,北庭军远道而来,尚不及休整。南朝诸位将军已经同敌军交手多时,还是先请武将军把这里敌军现在的情况给大家讲解一二吧!” : ?3 e7 O1 y, R( T5 Z, c! {
武澄宇的鬓角早挂了两滴汗,怕引人注目,一直不敢抬手去擦。这时听见我点名,偷偷松了口气。抬头看看我,再望望袁龙宜,想说话却又有点不敢开口。 - h) |- C& F8 r6 p$ k+ r* g
大家就这么僵持着,我忍无可忍,几乎要一掌拍在桌子上。 袁龙宜到底还算个称职皇帝,终于想起了正事。在我出手前,暂时收起眼刀,按下雷霆,也回身找把椅子坐下。示意武澄宇开始讲解战况。 " L$ e# X* x; e: c$ @
我回头瞥了眼耶律丹真,他倒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再废话,迅速拉过椅子挨着我坐下。
3 F8 v: U5 G1 K, M' B 两座高山矮了下去,帐里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众人总算逃过一劫,找回正常地呼吸。
) w3 ^0 X# w8 h5 E: a6 ~ 战事至此,我南北二军从人数和士气上看,似乎略占上风,但接下来的战事并不轻松。岳冀人能逃家的基本都已经逃走。省下的大部分是沁远军,我们所能利用的,仅仅是敌人千里征程,敝衣枵服的疲惫与不适。
% m, b( p9 x5 [& `! y 岳冀沁远联军伏蟒山被伏,死伤惨重,再不敢深入密林,这次选择了水边的开阔河滩安营扎寨。河滩沙地,寸草不生,视野开阔,很难偷袭。而现在已经是秋季,枯水之时,洪水突袭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1 K# r+ z$ Z/ G: y! g
正面出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用兵之道。那么,用什么计策,才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呢? : m* W3 @8 k0 }. i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指手画脚讨论派兵方案,有的说偷袭,有的说强攻,有人赞成,有人反对,各持己见,一时间无从定夺。
% F' ~# a, I6 o 我盯紧沙盘,冥思苦想。半晌听不见众人的声音,我抬头看看众人,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停止了争论,全都眼巴巴在看着我。看那一双双信任的目光,我暗自摇头,想让他们拿个十全十美事半功倍的方案出来,估计是不行了。再看地图,依然看不出个所以。 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干耗着也不能解决问题。我提议多撒开探马去观察敌军动静。敌不动则我不动,抓紧时间休整,养精蓄锐做好防范措施,等待战机。
% U/ @# P8 l! T. J 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安排。 7 Y0 c9 O+ r" A/ }
大帐里只剩下我,袁龙宜和耶律丹真,气氛又尴尬起来。 我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刚才这半天,他们都老老实实坐着没出声,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起身,转到桌头上的空地里,单膝跪下恭敬行礼,“天行适才冒犯龙威,还望二位陛下恕罪!”
" P* A; k# g/ r- W, x1 N7 _" ~) R “阿行!”
0 |4 v6 K* ]* w2 ?2 W “天行!” 2 C" ` h3 R: v9 n4 I
二人一起抢过来,各托住我一条胳膊就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向后一躲,不要他们扶,“天行有话要说!” + A8 ]! [+ f$ k- N+ H. r: t
那二人见我态度坚决神色凝重便不再拉我,缓缓站直身子,等我把话说完。 & @( I) a& m$ X- b9 l6 X
“二位陛下都是当世明君,是黎民百姓的依靠。天行希望,二位陛下能以国事为重,莫让众将失望。”这话说得很重,但我今天真的很生气。如果他们再因为我误了国事,我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 _% z8 _" m) N
“天行,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4 ^1 D! j+ K6 q; Q* ^ “阿行,我听你的!”
( v. ~1 m3 ?3 u3 k 二人答得痛快,让我心里略松了口气。再接再厉往下说,“二位陛下都看到了,众将心中已无芥蒂,南北两国如果能借此契机尽弃前嫌,互通有无和睦相处,当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望二位陛下能为天下黎民计,克己为人,为万民表率!”你们俩人的态度就是群臣的榜样,你们见面就仇人似的,那下面的人如何能够交好。 二人这次没有抢着答我,而是略想了想,才上前来拉我起来。 . n/ x' V* b4 r7 R2 [2 @+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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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K$ ?+ p4 N第四十章 ! V. g6 ^0 q% H! a/ U/ M `
走出大帐,已经是黄昏时分,大营里升起袅袅炊烟,兵士们都在忙碌着安顿食宿。
+ o& F( R7 l+ a, n6 ^7 {& B& F袁龙宜和耶律丹真各有自己的一班臣子等着禀报事情,这时也不多话,准备各回各的帐篷。 7 G9 t3 P3 {3 E- T8 ` y1 }; {1 A0 _
我站着没动,耶律丹真回头看我,我张口对他说:“我想出去走走。”我没有忘记与他的约定,但也希望他能体恤下情,容我暂时离开。
/ f, d5 |( q6 P“不行!”不想袁龙宜和耶律丹真竟异口同声反对,脸上义正词严的坚决之色好像我这是要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一样。
8 i- |$ f" O3 V2 Y我被他们俩的“心有灵犀”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两个人打不过对方,拿我出气倒是都很有办法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快的现世现报!刚才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要他们注重言行的话,他们就当场来个联手合作给我看! 7 O6 F9 K) a9 Q8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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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忍下这口气跟他们讲道理,“我需要看看周围的情况。” 这是我带兵打仗的必修课,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我必须坚持。“不了解战场周边的情况,让我如何指挥调度。”虽然有地图有沙盘,但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放心。更何况这里山陡水急,我觉得地图所绘并不详尽。
. G% D* q+ z, H- g! d% s“那我跟你去!” 袁龙宜不假思索,话已出口。 ' F1 _& f; d* r3 w
“我陪你去!” 耶律丹真也不是省油的灯。 7 R, ~6 E+ G$ d O& P
我不由瞪大了眼看他们,他们还真当这是去看戏不成?“二位陛下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轻易出营?” 出营探查多少都会有危险,我虽不是带兵将领,但也要尽份臣子义务,由不得他们这样胡闹。
+ V$ b8 `+ R3 e1 F4 Z. G9 I“那你就别去!” 耶律丹真比我还凶,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根本不考虑我的意见。袁龙宜这时居然还在旁边点头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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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们气得没办法了,看看二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只能咬紧嘴唇,不再辩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众将不愿意让他们御驾亲征,原来他们才是被惯坏了的,专会给人添麻烦!
; l& _, M; }0 D% \ J5 g再浪费唇舌也是白搭,我绕过耶律丹真直接往侵帐走,“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 o8 c) w5 \$ P2 i2 w这两个人,单论哪一个,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我都很难摆平,更何况他们联手起来沆瀣一气。就算我现在把腰里挂满了大将军的令牌,也管不住他们!不随他们的便又能怎样! ! C, }7 G' L. B7 O! A6 `5 n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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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换了装,带了些侍卫,悄悄从侧门出了大营。 & `' c5 S: y1 i: Z: \3 a. L
我心里沉甸甸的装着事,也不去理他们,只闷头走路。那两个人在我身后紧跟着,怕我跑了似的。
8 k1 G1 d" L# a" @! c走了一段路,袁龙宜凑上来想跟我说话,被我用手势制止了。野外行进,随时会有危险,说话的时候就会忽略周围的动静,所以能不出声就尽量不要出声。
, i! K# G4 A; |' d- i为他们的安全起见,我不敢往河滩方向走,只逆流而上,顺着岔路拐进山里。 . R; v4 w: _' Z9 z+ ^' l
黄昏时分,山里到处是晚归的鸟鸣,空谷中水声幽幽,分外清静。一行人悄声行走,借助树木掩映,察看周边动静。
9 ]7 R+ Q& M8 d: A0 D& d0 B翻过一道山梁,下到沟底。竟然在一条小河道里遇到了一个打鱼老者。看穿着是南朝的服饰,于是,我示意众人停下来,撒开警戒确认周围比较安全后,才走上前与其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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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y7 o4 ~7 {' E m/ Q) p' P攀谈之际,老者告知我们,现下对面岳冀沁远联军安营的河滩是以前的河道,几年前大水时改了道,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 e! v& n. A7 ]
袁龙宜若有所思,询问老者,若再有大水,河道是否会恢复原道。老者拿过树枝就地画图,告知我等:他在这江边打鱼几十年,这段河道,因为水面宽阔,流速减慢,便有上游淤积沉淀下来,致使水位经常发生变化。加之又是河之弯处,水流更容易变换方向,以至于,河道年年都在改,大水大改,小水小改。现在水流在此,下次汛期过后,就必是在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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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y& u9 i0 f% ~3 b8 [听了老者的话,我们三个人都在想,若有一场大水下来,水淹七军,岳冀沁远联军就可不战而败。
5 W9 f' x |8 b& E5 L+ w# H$ u# k0 y% j再问老者,这秋季可会有暴雨急流?
' U( Y5 ?$ k7 o4 B1 j, H# n G老者捻须冥想,半晌摇头。看看天气,最近会有场大雨,但还不至于会有山洪泻下,让河水改道。 2 T' s4 [9 a' a3 U' U1 g
看来水攻的方法不行,得另谋出路。 - `( x8 F3 l& W4 o
天色渐晚,我们告辞老者而归,一路上,三人一筹莫展,仍是没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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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Y7 {5 \- k; C* }+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起耶律丹真,白天干什么非要跟袁龙宜过不去,故意说那些刺人的话。耶律丹真直言不讳告诉我说,他觉得替我不值!原因是从夏天开始,就不停的有南朝刺客来北庭,意图都是杀我。查来查去,似乎都跟袁龙宜的舅舅一派颇有些干系。 0 }9 Z& O% M. A5 ?: [ s3 Z
“他当初利欲熏心把你给了我,现在又后悔了,派人来杀你。这种人,妄你对他念念不忘!” 耶律丹真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架势。 7 b1 j7 K- V: t5 R0 `
我笑耶律丹真小肚鸡肠,抓不到真凶就乱撒气。心里暗叹,看来只要我一天不死,老国舅就一天不会踏实。我走得再远,他也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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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G) {5 ?1 K. H& T第二天再议,我对袁龙宜说,打鱼老者的话虽然没有帮上忙,但也是个启发,多找几个本地人来,问问周边地理,兴许会有帮助。
+ [0 R0 d5 L# I! b. k袁龙宜交待下去,没用多久,就找来了十几个当地人,我把他们叫进帐仔细详谈。 ! s* ]6 v E+ e- @
询问中,一个中年人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说听他家里的老人讲过,这河水上游左近,有一处山谷十分险峻,因为山上有湖,那湖是悬在山顶峭壁上的,半个山壁象个盆子一样兜着这一湖水,听说湖水面积颇大,深不可测。早年间,有会飞檐走壁的采药人路经此地,上去看到了,回来跟老人说的。但因山体陡峭,村里无人能够攀登上去,所以采药人走后,也就再无人提起。 3 {1 c; W5 R9 o2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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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大小水势如何都只是传说,只知道湖泊下有涌泉,所以湖水常年充盈,从不枯竭。但因有山壁阻挡,水流并不能直接泄到松河中,只有一挂挂瀑布将溢出之水顺山势泄入松河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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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9 r; g0 ~0 k6 I类似这样的奇景传说各地都有,大多都是夸大其词,多半于作战是没有用的。但这次,我却觉得似乎看到了希望,心里有些急迫。于是放下手里所有事,缀上两大圣主跟了向导去看高山险湖。 6 ~7 u" X" _. \0 E
走了近百里山路,在上游一处铁索桥处过了河。向导引着我们在深山里穿行,这里与伏蟒山不同,到处都是立陡的石壁,只在石壁缝隙间长着各种草木。 ' h7 N7 t% c+ x9 U. j8 o. k0 x
向导在半山腰停步,我抬头仰望,山壁在这里有个折角,从这里向上的石壁如盆壁一般略略向外倾斜,一挂挂瀑布从上面泄下,被山风撕成一片水汽。只片刻的工夫,我们的衣服就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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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人内力都比我好,再加上侍卫中有几个攀爬好手,配合绳索山镐钉锤,一行人开始攀登。连续的提气飞纵让我颇感吃力,好在有他们的提携,让我不至于太费劲。 - x" X1 u1 ]6 |6 ?( Q: R
待到攀上绝顶,身临险峰居高而望,眼前景色果然因奇险而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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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舒了一口气,真天助我也!一颗悬了多日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 q' e9 a' d W此湖碧波荡漾一池清水,高悬于峭壁之上,与松河支流只一墙之隔。若能削下半个山壁,这倾盆大水,借助山势经松河支流狭窄的山壁加聚压力,还怕冲不走他岳冀沁远联军的十里大营么?只怕连我们的营盘也一并冲走了!
3 O: p u2 N5 W9 l/ h6 N' p! Q. u风景看毕,主意拿定,回去拟定作战方案。我跟袁龙宜锁在帐里拿着几张纸涂涂改改描描画画一下午,总算在晚饭前摆弄妥当了。袁龙宜命人拿了图快马去找工匠,耶律丹真则一头雾水。 # a" a8 J& C9 Z9 y
: W- ?6 V7 W& K: ^7 _) v* P, z晚饭吃得格外踏实,把耶律丹真夹给我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1 C) P1 Y" {& c3 B: w' I& @5 W, q吃过饭,又被小鱼用兑了药的洗澡水烫到半熟。小鱼有竹儿撑腰,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8 E7 C1 M) u' \% Y6 }( a洗过澡,一身轻松,我靠在榻上等着头发干透好睡觉。榻边小几上放着两个小盘,还有一壶新沏的香片。盘里是荣福斋的牛肉干和袁龙宜刚叫人送来的新炒的小瓜子。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配着北庭的牛肉干吃着南朝的小瓜子,甜咸香脆满口,再喝上一口热茶,真是军营里再美不过的享受。我抱着盘子吃得心满意足。 - l2 k& t8 y/ T9 D, n) d5 r
耶律丹真走进来,身上还冒着热气,把外袍一甩上了榻。拍拍我的大腿,示意我翻过身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推开手里的盘子,喝口茶,放好茶杯,转身趴平,他的手已经捂上了我的腰。 / Z4 w7 N7 O0 v8 w& q" w
4 v- Q& Z) Y: T事情有了进展,他的心情也不错。今天按揉得格外细致,手劲用得也比平时大些。我一边享受耶律丹真的舒筋活血手,一边给他讲解,“你以为南朝人身单力薄就没有办法了么?有的是能工巧匠,早试验出了开闸泄洪的诀窍。找准山脉筋骨要害,保证天塌地陷。” 6 O+ g) C, K. l! K6 h
“那么高的悬崖峭壁,那么硬的山石,怎么操作?” 耶律丹真还是疑惑。 . e2 B) e. H! M4 d5 x
* m( x) B' F2 u; T) E! j/ E我忙了这许久,实在累了,翻过身,打个哈欠准备睡了“你等着看吧!”$ z/ A/ d7 J. z
第四十一章 , j Q5 u- z3 y" Q: _$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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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天上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 g8 j f% q& {+ A1 R' q; q1 e
我走上山头悬崖,透过前面的山谷看着不远处谷口外流过的松河,河面上冷风淅淅,疏雨潇潇。 0 c4 M* T6 M- e- D( E c0 U' N. u, ]
头上乌云密布,堆积翻卷,远处天边有滚滚雷声,大地都在振动。
+ [- T2 ?7 H9 E6 C1 i: k风愈来愈急,卷着层层雨帘,洒落在河面之上,一时间水光山色尽在烟雨苍茫之中。 . ]% l1 j% G, [
但见河面上雨如瓢泼,风吹着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向远处荡去。白雨跳珠,清风入骨,山色飘遥,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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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我独自坐镇中军大营,流星探马接连飞驰而至,裹着一身泥水冲进帐来。 - |' F5 J; l" s
“报,大水自敌营西北进、东南出,冲毁敌军大半数营帐。……” 5 y0 d' g, H% W. v6 N
“报,敌营一片混乱,溺水人马不计其数,……” A$ L: K; E$ J9 i$ R- `& b4 A2 A
“报,敌军正在向高地转移,……” . b# V9 C5 u& _) N
“报,敌军已经进入布阵山口,……”
% G( q. y# I4 g6 g* w1 t* z“报,陛下已经启动阵法,按将军部署展开分割阻击!”
4 n7 \5 u2 b3 y: o* F; ?5 \5 z+ V“可见敌军王旗?”我站起身追问, . A0 }2 r8 x! V$ z$ e7 V# m3 c7 h
“未见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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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陛下已在上游摊口拦截住敌军溃部,正在全力剿灭。” ) c/ [3 U' J4 F
“可见敌军王旗?”我再追问,
8 ~% R& r9 \& x9 \- `“未见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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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围着桌上沙盘转圈,岳冀王和沁远主帅扔下十数万人马,单枪匹马化装潜逃?可能么?以他们平日的心性,不太可能!他们身边至少会有几千人马,几千人马不是小数,那么,他们还能从哪条路逃脱呢?
6 w$ p' x/ V& Q6 b: I/ s我的手指顺着河道,沿图描画。如果此刻中计的是我,我若是他们,我该作何决断呢?
]" I) y" C" w8 `1 V8 N# d2 c山中有南朝的九转盘龙连锁大阵,袁龙宜封死了主要退路,南朝将士誓报血仇,入阵者既是入了鬼门关; & w( m( O- }0 I
沿河滩上游有耶律丹真的人马,北庭将士利刀快马,守株待兔,决不可能放走敌人。 7 i* W* u. M C
落在他们谁的手上都不可能逃脱。那么,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8 R G' w b5 j+ x: t
# U1 _4 l& p Z; t+ L- H- V如果他们顺流而下呢?
. @7 } J4 z" m: E3 [不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松河因为在这里拐了弯,所以也只有这一段水面滩浅河宽,上、下游河道都是涧深水急,悬崖峭壁,根本无法过河,他去下游等于钻进了天造的牛角尖,除了自寻死路,又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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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W+ Z; ^' ~3 _- X) P如果是我,此刻腹背受敌,难保不会背水一战,也许会拼个鱼死网破硬拼过河去,夺下柳阳关天险,再迂回撤退,也是个办法。但显然,他们没有做好扎阀过河的准备,仓促之间,弄不清水势,根本不敢贸然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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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N* D, K# q4 a1 R* w0 Y! `* W那么,丧家之犬会如何? 1 w2 e: j* G' [6 |0 ^
狗急跳墙! : ~. J$ O* T+ Y5 c' L: t
跳墙!
4 W l/ j0 `& c( ]$ m. h我的手顺着河滩拂上山岭。崇山峻岭,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他如何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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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帐口,点手叫过来几个当地人,引他们到沙盘前,指了战场给他们看。 9 H- y! q( p, q9 C9 Q
“这下游可有什么地方可以翻过山岭或者渡过河去么?”我耐心询问。
* h- h5 x1 j# ^: R: U+ t众人想了又想,俱都摇头。 / _% z2 F4 D$ d5 C( f4 ?$ l+ |
我疑惑归疑惑,终究也是无计可施。摇摇胀痛的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能挖个洞跑了不成?”随口自语,我坐下来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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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人突然惊呼,
$ A8 O( y8 w* `) T) i5 w吓了我一跳,迅速望过去,是个黑峻的樵夫。瞪大了放光的双眼,激动得张口结舌,语不成声“禀报大人,下游不远的山里,是有一处洞穴,也不是山洞,是个山石下裂开的大逢,可以过人的。” . S6 Y& k) u6 P# r
P; d3 ]3 B( f- F我的茶杯停在半空,“在哪里?” . R. E$ Y, s6 N1 B4 y1 z5 ^- `
樵夫指给我看,就在下游的绝壁处。 ) w1 g% z& p* Q N/ Z- x# C/ B
“通到哪里?”
8 C' Z( g( A2 }# a2 [; m) z0 f+ j“一直通到后山,后山就有路了。” % G* z; Y! \5 ~% e/ w. I6 c; W
“哪条路?”我迅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看看路程,如果他们从这里逃跑,实际是在我们整个战场的后方,距那里最近的我方军队就是我这留守的大营了。 + {+ F' Q; w; t! b2 E
瞟了眼帐里的沙漏,现在再去前面叫人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 M5 ]) \- h& O
/ q# A+ z( z& L {$ i1 _/ H0 d8 d看来老天真是公平,前面刚给我一池清水,转身就送他一线生机。当真不偏不倚,做得好人缘。
Z$ {. x5 Z1 b$ I- b B3 e- v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蹑手蹑脚从我们背后跑了不成?我站起身看看周围。 & K' E' ?- m8 N$ a
山石裂逢不会容太多人马快速穿过,他几千人通过总要用些时间,如果我现在领一队人马赶过去,也许还能半路截到他们。
& V8 i6 _, P! U9 p2 C主意打定,我传令出去,所有留守人员,全部集合,拿上武器,整队出发! , ~- r7 A( E/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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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樵夫的指点,我这一队不足三千人的老弱残兵,顶着急雨,踩着满地泥泞,急火火赶去后山的路口。
/ U; r5 t c- y/ V0 U% {. z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待赶到后山,只看见小路上已经满是凌乱的蹄印。我望着蹄印,盘算着过去了多少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 o: \2 M+ ~. p8 {樵夫东张西望看看位置,跑来大声跟我说,“大人,他们往东边去了,不过他们走的是条远道,我知道个近道,兴许能在山口的地方截上他们。”他比划着手势,告诉我两条路的走势。 $ `6 i0 L3 {# b% ]7 ^
我扬起马鞭,“走!”只要别让他们跑出山口,被我追上,他们就是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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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X% v+ i6 A2 Q一路急走着,我已经告诉了手下众人此行的目的,众人听说我们追的是敌军的最高统帅,立即群情激昂,奋勇争先,谁都知道,抓住他们就是首功一件,就算拿下他们身边的军左,也是无尚的荣誉和丰厚的嘉奖啊。 & `' [4 n' ~+ p6 P) q
刚才本来还在为留守大营没有立功机会懊恼不已的众人,没想到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这会儿就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立个奇功。于是,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肋生双翅健步如飞,把个雨中山路跑得比平地还快。 ; u+ v& Y5 f0 O4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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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山口,正看见一小队人马从另一条路上拐出来。对方看见我们,以为又中了埋伏,如惊弓之鸟,拔腿便跑。 2 n- _1 _( x$ i B! ?
4 n& b& }' |& [0 I4 {& b+ O我扬鞭一指,打马就追,惊鸿一瞥间,我已经看见了岳冀王的袍服,虽然满是泥水污垢,但依然可以辨认。 - B5 c0 Z8 c# P* }8 ~, u& ]$ r
身边众侍卫里有武功好的,早先我一步冲了上去。 % K. r1 D( |& K, Q
对方近卫也不乏死士,拼了命拦住我们去路,想给主上争取时间,逃脱追兵。…… 8 C6 S& ]% f' `7 j9 h9 U( [1 Q
趁着侍卫们缠斗的功夫,我从旁边轻轻巧巧,带马而过。 ) T4 B A# s8 K* E C% D5 ~
他们的大部分人马已经被我的队伍拦在后面,只是前面这一小搓逃了出来。
' _5 e/ u/ s( q: I( P; {: b+ R只要被我找到了他们,就不怕他们能跑掉。 6 D' P/ l4 P: t# O# x
我并不急于追上去缠斗,这都是我囊中之物,任我把玩。放他们跑一段反到会让他们更慌张,待他们信心丧尽,连跑的勇气都没有时,我再出手,会更加水到渠成,游刃有余。 ; W0 g; c" @8 Z2 ^& N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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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口,前面视野渐渐开阔,秋天的平原,草肥水美,宁静富饶。这里做墓地,也算是上好的风水呢。 , Q/ ^9 V2 g. y% k' g1 E% k
前面几个人以为到了平原地带就有了一线生机,头也不回,策马狂奔。 ; V" n( S( @! S# Q
我在后面催动座骑不远不近地跟着,始终保持一箭之地。
. }' y9 e2 V' g/ b) E5 {: M+ U虽然他们的马也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马。但比起我跨下的马王,就显得逊色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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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c) _ V/ |: u这马王是耶律丹真送我的那匹白马,我为它取名戏云。它颇通人性,虽然我很少骑它,但它与我十分投缘,很听我的话。每次见到我都会把头伸过来,用鼻子在我肩头又拱又蹭的,亲热半天,嘴里还咴啊咴的说个不停。……周围的人都说,这马生来就是我的座骑。 # P m, k2 z$ w p# H
( Y7 I$ c* H" m$ i. O @+ W前面几人跑着跑着,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住马回头看我。我不紧不慢走上前去,缓缓站定。 : M2 I& V' U m9 y1 X3 h! ^
“前南朝飞羽大将军,现北庭皇后风天行在此,岳冀王陛下不打个招呼就走么?”我阴阳怪气自报家门,学着甘公公的腔调说话,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没关系,反正身后没人,面前这几个也马上就是死人了,不会有人传出去。
7 g' K; I# u2 _/ A. I对面几人本来就受了惊吓,更没想到我会这么阴森森地说话,被弄得寒毛倒立,有些诧诧的,其中那位穿黄袍的几乎一个不稳从马上掉下来。 , a3 e% w- |3 \+ x' ^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咬紧腮帮子,沧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另外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也亮出了兵器,是一把又弯又长的砍刀,我从没见过的样式。不用问,他便是那位狼子野心的沁远主帅了。 C2 e* A! O; a3 [6 b6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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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马向前走了几步,恢复了平日的脸色,冷笑出声,“怎么,岳冀王陛下也不想介绍一下客人么?”
9 F8 d: Y, ~: \% X! J我盯住一脸横肉的那个,他有瞬间的愣怔。旁边穿黄袍的岳冀王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他,面如死灰,神色枯槁。 7 o3 u; N/ Y, y! f* d
不会有错,我可以断定,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岳冀王,刚才一路跑来,我早已经看到,虽然旁边那个面白无须的胖子穿了黄袍,但这满脸横肉的家伙翻起的衣角下却露出了耀眼的明黄。 + D' I1 l2 W/ p& R: D- @8 O
我由此断定,他们只是临时换了外衣,没来得及脱下中衣。 : b- _) n2 q. j$ @' o1 _5 @* I
身穿明黄中衣的不是岳冀王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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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g$ E2 F( a) b[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6-5-15 08:36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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