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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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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3 `# r4 O2 O 我把整个身子蜷缩在床上,用厚重的被子捂着自己的头,门窗紧闭着,就连窗帘也是拉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整个屋子显得特别的阴暗,桌上的闹钟已经被我从窗户扔了出去,我全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今天是礼拜几,仿佛外面的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我就好象被隔离一样,只能躲在自己的空间里,没有思考、没有动作。 , _; a* T \: q) u8 R
$ i* c1 ^$ L+ M1 ] 不一会儿门外床来了母亲的声音,这让我停止的思绪像生锈的机器缓慢的运行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母亲叫我起床吃饭了,我没有应门,也丝毫没有想要下床活动的念头,母亲放弃了,我知道她把饭菜放在门口便离去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母亲端来的饭菜,我也只能勉强得吃下几口,根本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吃这饭更是让我痛苦,好象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好让自己能拖着躯壳继续生存下去,而生存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思念晨晨,我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折磨,可是答应了晨晨不能私自了断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呢?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呀? ' W3 b. G( f+ V9 O& B- B4 f5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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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希望在我身上快一些发生什么天灾人祸,这样一来我便不会背叛对晨晨许下的承诺,并且能够与他在天堂相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以往总是觉得晨晨会堕入地狱,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的晨晨怎么到地狱里去受苦呢,他一定会九天之上成仙成圣,然后等待着我的到来,我们再一同的去转世投胎,一定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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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口渴,而且是口干舌燥,好象连口腔都要喷火了似的,我这才吃力的把被子掀开,虽然窗帘是闭着的,但屋内的光亮还是猛的刺疼了我的双眼,我微微的侧过脸,看到一个装着水的杯子就放在书桌上,我试图伸手过去拿,可是由于距离得很远我的手指根本触碰不到杯子,我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想要放弃,可是嘴里实在是渴得难受,无奈我只好吃力的爬起身子,从床上下来,我连的拖鞋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走了过去,这一连贯的动作极其的缓慢,好象自己已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老人,我迈的艰辛的步伐,终于走到书桌前,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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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过去拿杯子,这才发现杯子根本没有一滴水,一定是我刚才眼花看错了,这么久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哪里来的水呢?就算有也早就喝光了吧,我咽下口水,用舌头在嘴唇上下舔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继续呆在屋子里,就算渴死也不想出这个门,我害怕看到外面的一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装满了我和晨晨无限的回忆,每一个地方都会让我触景伤情,于是我宁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并没有想要这样度过一生,因为我答应过晨晨会好好生活下去,我绝不会失言,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休息,很长时间的休息。 4 S% Q. C8 l1 G2 L5 {/ R%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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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书桌的第一个抽屉,我从里面把晨晨之前送我的那个音乐盒拿了出来,拉动发条,清脆的音乐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房间,这是我和晨晨最喜爱的《First Love》,我沉浸在音乐之中,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空杯子给弄翻了,我看着杯子从桌上滚了下去,却丝毫没有想要伸手过去接住它的意思,“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 s% _5 { q% w6 T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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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对我没有一点儿影响,我继续的听着,时不时的跟着旋律哼两句,屋外又传了母亲急促的敲门声,我没有理会,过了好一阵,敲门声停止,门却被打开了,父亲拿着钥匙连同母亲一起走了进来,我缓慢的站起身子,用没有一丝神采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1 f K/ G, A. [/ ~6 E, L8 J
, m b: J# S4 [0 l, X 母亲看到摔碎在地上的杯子,显然露出一副放下心来的神态,她一面弯下身子去捡那杯子,一面唠叨着:“原来是杯子打碎了,我还以为……” " c( Y$ x+ E3 b; P1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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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的意思,便开口说道:“你还以为我想不开,要拿玻璃碎片做什么傻事是吧?妈妈,你放心,我不会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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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n% F3 A; q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很轻浮,脸上也露出一副力不从心的神情,好象是在嘲笑着自己,见我这样,父亲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说:“快把拖鞋穿上,小心破碎渣子划破了脚。” " Z' K. k4 x7 z. m: n: Z( T
. Y) S% u5 q, }7 z4 K) R 我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母亲捡起杯子站了起来,接着问:“你在屋里做什么呢?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也答应一声也没有,你要这样吓唬妈妈,知道吗?走吧,出去吃饭,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回锅肉,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一起吃午餐了,难得你爸爸今天休息,我们一面吃饭,一面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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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吃,我想听一会音乐!” / x) b7 r;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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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音乐就到客厅去呀,走吧!”说罢母亲把碎杯子扔进垃圾筒里,走上前来拉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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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的站在原地,解释的说:“不用了,我在房间里听音乐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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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盒?”父亲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和母亲相互的对视了一下,把视线移到我身边的音乐盒上,然后战战兢兢的说,“这个音乐盒不是早就已经坏掉,不能再发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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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y$ s# K1 k 听了父亲的话我才顿时发现房间里的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兴许又该上发条了吧,可是父亲竟然说这音乐盒坏掉了,怎么可能呢?我转过脸去,顿时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书桌上的音乐盒的确是已经坏掉了,小屋的房顶整个被掀开,烟囱的中间部分有了裂痕,但并没有完全断开,周围的围拦和树也像地震后一下潦倒不堪,只有那口水井还完好无损,只是井底的水桶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 x6 Y6 i) t, K" P; j3 w; B(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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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这个音乐盒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敢相信,利马把音乐拿到手里,拉动发条,可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重复的拉着,仍旧如此,这个音乐盒毫无疑问的确是已经坏了,我瞪大了双眼,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强压住心里的疑团,故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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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依旧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想起中午发生的时候,那个空着的杯子我却在里面看到了水、那个坏掉的音乐盒我却听到它发出的声音,我是怎么了?难道得了什么幻想症吗?还是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使得思绪也乱了,因此而产生的错觉,是这样吗?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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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我的昏昏愕愕之中并没有停下脚步,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这天我一如往日的躺在床上,仍由思绪毫无目的穿梭着,突然门外有人在敲门,我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母亲才送过饭菜来,按理说她知道我心情是不会来打扰我的,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这样,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我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 ! p! R* h4 I, P2 d* a: s9 y( x
% w/ r" a9 T) B4 b “季平,你开门呀!” 7 c* X, D5 J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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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明显并不是母亲,会是谁呢?那个门外的女人依旧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是她——是晨晨的母亲,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赶紧的跑过去开门,爸爸妈妈就站在外头,我没有听错,晨晨的母亲也在,同样是那一副沮丧的神情,才短短的数十天,晨晨的母亲就瘦了一大圈,我知道她跟我一样,沉浸在对晨晨的思念里,那种丧子之痛,任凭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承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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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晨晨的母亲请进屋来,她显然被房间里这阴暗的气氛弄得很不舒服,然后连同妈妈坐在床上,我站在一旁,依着衣柜,好象头有千斤重一样根本抬不起来,由于成天的昏睡、饭量减少、缺少阳光,我的脸色很差,身子也很虚弱,不靠着东西根本就站不住,用妈妈的说来说,就像是一个重病缠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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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晨晨已经走了,我心里明白,他最放不下就是我和他爸爸,然后就是你,可是活着的人终归还得活着,我刚才听你妈妈说你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吃饭、也不出去走动一下,这样怎么行呢?别说晨晨,就是我看了也觉得心疼呀!” ) M) R7 h& h3 x" |6 O) C* P& v
% Z& m- m' E" w& b 我知道虽然自己的心里很难过,可晨晨的母亲也还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安慰我,这样一来,我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因为我总是觉得是自己害了晨晨,每一次都是这样,我是罪人、我是祸害呀,于是我抬起头来直视晨晨的母亲,然后强忍的心痛说道:“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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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怪你,真的!其实我今天一是来看看你,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晨晨的骨……”晨晨的母亲突然打住的话语,我知道她是不愿意说出“骨灰”两个字,怕自己心里难过,也怕让我伤心,迟疑了一下,晨晨的母亲才继续说,“我们决定把晨晨带回郑州,你看怎么样?” 0 V1 G, \- w6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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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晨晨的母亲这样一说,我的眼泪顿时就忍不住落了下来,这里面不仅仅有对晨晨的思念,还有一种对晨晨的母亲的莫名的感激,晨晨是她的孩子,是她带给了晨晨生命,是她含辛茹苦的养育了晨晨,现在要把晨晨带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她却专程跑到家里来询问我的意见,这代表什么?这说明在晨晨的母亲心里已经把我当成晨晨的恋人了,甚至我和晨晨就像是一对患难的夫妻,晨晨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做出拆散我们的事情,这样做也是不想自己的孩子伤心、难过,我真的好感动,因为终于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定,这不也是晨晨一直期盼的吗?可是他却看不到了,不!他能看到,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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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w( V! u+ D& u9 X/ | 虽然晨晨要被送回郑州,这样一来我们便又要两地分开,可是我还是对晨晨的母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毫无异议,我告诉自己,晨晨只是回郑州老家了,更确切的说,只要看不到晨晨的坟墓我就感觉似乎晨晨并没有死,他只是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们仍旧还有见面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参加晨晨的葬礼,甚至连火葬场也没有去的缘故。 ; L# J! x% `: v" u |/ G% Z
5 B$ {1 w1 {$ G& w+ @ 晨晨母亲站起身来,直走到我跟前,握紧我的双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一定要坚强的好好生活,千万不能辜负晨晨的一番心意,也不要让自己的父母担心,虽然做父母的有时候总是做出一些让子女伤心的事情,可是我们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不希望他们受一丁点儿苦呀!” ( U; g ^7 a& l: R
2 \2 J6 p( t f 经历了这么多,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劫难,那曾经对晨晨的父母有些埋怨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了,记得曾经说出做父母的不懂得子女的心的话,可是反过来想,我们又替自己的父母着想过吗?我咬了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晨晨的母亲的泪水也是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好象随时都可能滴落下来。 $ i# y. U% d; F+ f#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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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晨晨的母亲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猛的伸呼吸,这个动作是不希望自己的眼泪真的掉下来,“我和晨晨的爸爸马上就要搬回郑州了,本来是年底回去的,他们单位在得知晨晨的事情之后,便批准让我们提前回去,房子已经卖了,东西也收拾完了,只是晨晨的房间我们什么也没动,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然后拿点什么东西做为纪念呢?” 0 c# z7 C2 p- t4 h) T( p- ?! |
# C2 Q! Q! ?% j- W t( q0 p 听晨晨的母亲这样一说,我一下子恢复的精神,激动得不住的点头,因为我还从来也没有进过晨晨的房间,也一直想进去看看,那个属于我的爱人的小天地,那个晨晨精心设计和收拾的卧房,还有里面的任何一样事物,都让我魂牵梦萦,于是我赶紧的换了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跟着晨晨的母亲一同到她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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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 f0 A! `) J4 v { 晨晨的房间里,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角,目光一遍又一遍的环视着整个屋子,那蓝色的窗帘、蓝色的床单、蓝色的枕套,摆放床的角落活像一片蓝色的海象,难道晨晨钟意的颜色是蓝色吗?这我倒从来也没有询问过他,现在也无法证实了。床的右则是一个很大的三开门衣柜,我有些惊奇晨晨有那么多的衣服吗?于是我走过去将其中的一面衣柜打开,晨晨的衣物真的好多,我大概的看了一下,就连围巾也至少有十五、六条,还有不同款式的帽子,只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晨晨戴过,我想戴着帽子的晨晨一定会更加的可爱吧;中间的衣柜里整齐的摆放着冬季的服装,都是一些羽绒服和毛衣一类的,还有两个可爱的玩具熊,一大一小、成双成对的,此刻它俩正用一种满怀幸福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由的有些心酸,好象自己连这两个娃娃都比不上;我走到边上把最小的那个柜子打开,里面只挂可几件浅色的衣服和五、六条皮带,还有两个晨晨最钟爱的背包,我正要把柜子关上的时候,却被一件时尚的塑身牛仔衣给吸引住了,我清楚的记得,我和晨晨第一次在桥上相遇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后来也看他穿过一两次,我伸过手去,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然后抱在怀里,好象依旧能够感受到晨晨的体温,我闭上眼睛,回想着邂逅的画面,记忆中的晨晨真的好活泼、好漂亮,长长的睫毛,还有那独有的天使的微笑,我就是被他那副自信得甚至有些自大的表情深深吸引,恐怕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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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 o3 \ B$ I$ A 我把衣服和其中的一个背包放到床上,然后走到晨晨的书桌前坐下,桌面上铺着一块玻璃板,底下散落的压着几张发票或是收据一类的纸条,还有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橘子,迎面走来,似乎每一步都很有可能会摔倒,我想这一定是晨晨小的时候吧,虽然样子的变化很大,可是却依旧很可爱,那双眼睛似乎比现在还要大许多,炯炯有神的,我看了一下照片上的背景,这是二十年前的春蕾广场,因为小的时候母亲也曾带我到毛主席的石像前照过相,所以看到照片我利马就能认得出来;桌面上有一个红色的花瓶,还有一叠信签纸和一本新华字典,我把信纸抽了出来,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这让我有些失望,因为心里总是希望晨晨能留下什么字面上的东西,最好是多年的日记,这样我便可以从中感受晨晨的经历,还有体会他在不同时期的不同情绪。 ; Z8 Y+ v8 Q$ G; v* p" R; k, [
) |( [, l; d$ s2 D 晨晨的房间里有一个特别陈旧的柜子,柜子上面闹钟仍旧在“滴答”作响,一个卡通外型的台灯,我按了一下开关,灯并没有亮,兴许是早已经坏掉了吧,还有一瓶塑料花,那是一种我不知名的话,却开得极其的艳丽,幸运的是它将永远不会凋谢。我蹲上身子,想要拉开柜子最低下的一个抽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认为晨晨会把什么秘密放在里面,或者是把自己的童年放在里面吧,我轻轻的拉开了柜子,里面平放着一个老式的黄色书包,这应该是晨晨小学时候背的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把那书包拿开,底下压着很多奖状,平面的一张上面写着:“柳伊晨同学,在95——96学年度第二学期期末考试中获总分第一名,五中初一<四>班——96年7月6日。”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奖状,看来晨晨真的是个认真的学习的高才生,记得他刚转学到我们班来的时候,同学们还称呼他是“江南第一才子”呢,沈老师也总是把他当成典范在班会上公开表扬,想起晨晨那羞涩的表情我不禁微笑了一下,晨晨的辛苦从来就没有白费,才会获得这么多的荣誉,最让我惊奇的是一张93年云岩区踢毽子比赛男子组第二名的奖状,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晨晨应该还是小学四年纪吧,万万没有想到晨晨还会踢毽子,可我却永远也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了。 ; O" R+ r- `" c$ e1 E! M% E
# ~9 }9 e n& W# L6 {1 } 柜子里还有许多磁带,我大概的看了一下,有林志颖、陈晓东和吴奇隆等等,居然还有《还珠格格》的歌曲集锦,磁带的旁边有一个小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个吊坠,成半个桃心的形状,上面写着“无猜”两个字,不难看出这吊坠只有一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另外的一半应该刻着“两小”这两个字,只是不知道谁和晨晨两小无猜呢?而这另外的一半吊坠又会在谁的手里?我想我将永远也不会知道吧。 " j) J" N5 ^* [" e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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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的最深出有一张很大的卷起来的纸,看着它静静的躺在那里,总让人联想到字画,难道晨晨还会写字画?我这样想着,赶紧的伸过过去把那画拿了起来,再从两边将它展开,上面是红色墨汁写的四个大字——“羞花世玉”,什么意思呢?四个大字的中间还有几行小字,或许是诗吧,那字写得有些潦草,还有繁体的,我估计应该不是晨晨写的,实际上是谁写的在这一刻看来也已经不重要了,看着那几句话,我不由的念了出来:“皇后音方民敬迎,婬娘路马群中指,世玉佳人价贵争,羞花遍地无人采”。 - `8 J* k) d( [, [& u" W: a- G
8 R% X2 e& z; F2 |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诗,如果是,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诗人所写,不过这正是人间一个世态炎凉的真实写照,人们欺善怕恶、虚伪求荣,心里就只有一个“贪”字,小的时候,看到父亲总是为了工作而忙碌,我便一直以为人的一生就是为了挣钱,认识晨晨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除此以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毕竟人是为了爱而生的。 ) t \- Q- W) T! o" `; S3 C5 R, b
* S H; Y0 ^$ X 我正思索着,突然有人敲门,只见晨晨的母亲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我赶紧放下字画从地上站了起来,接过晨晨的母亲手里的水杯,晨晨的母亲走到书桌前坐下,环视了一圈,眼神里透露着哀怨的神情,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在这里住了二十年,马上就要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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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T1 y; o y7 u& U 看到晨晨的母亲那副伤感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安慰的说道:“阿姨,回到郑州之后要更加的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来一个电话,别忘了,再这里,还有您的另外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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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样说,晨晨的母亲的目光立刻转到了我的身上,双眼润红着,那是被感动得想要流下泪了,突然的,晨晨的母亲收拾了表情,她好象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起身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从床地下拉出了一个九寸见方的木头盒子,上面挂着一把锁,那是一个相当精致的盒子,盒面上雕刻着一些事物,龙飞凤舞的,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像龙或是狮子一类的猛兽,晨晨的母亲把盒子放在床上,然后对我说:“这是晨晨的东西,因为上了锁,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钥匙,又不忍心把它给破坏了,因此始终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吧,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到钥匙打开了盒子,不过里面是什么都留给你做纪念吧!” : w5 z( f0 V3 A/ N,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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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床头,坐在晨晨的母亲身旁,从床上把盒子拿在手里,这个盒子并不重,里面会是什么呢?我把盒子凑到耳边,晃动了几下,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总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有吧?应该不可能,要真是那样晨晨干嘛拿一个锁把它锁起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可是什么样的东西放在里面,尽管我怎么摇动都没有声响呢?那一晚在得到晨晨的母亲的批准之后,我躺在晨晨的床上一直到天明,心里始终想着这个盒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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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晨晨的床上,我怎么会睡得着,确切的说,我又怎么舍得睡着呢?这是我的爱人一直睡觉、休息的地方,上面满是他的气息和味道,我尽力的呼吸着,像是害怕日子久了便会把这气味遗忘掉似的,我要永远的把它记在心里,就像永远都忘不了晨晨的一样,不论是欢笑或是悲哀,只要是从晨晨身上散发出来的,对于我来说都是美好的,都是值得纪念和一生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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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9 R/ ~# v4 q9 \/ {% N1 B7 o% ` 第二天上午,我是和晨晨的父母一起共进早餐,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但没有了晨晨陪伴,我始终觉得浑身不自在,平常吃起来美味可口的菜肴,此刻也觉得苦涩,根本咽不下去,晨晨的母亲也是一样,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她日渐消瘦的脸,还有脸上的皱纹,好象是在时刻的提醒着我,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这样想着,就无法逃避晨晨已经离去的事实,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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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R% M+ Y 晨晨的父亲忽然开口问道:“对了,季平,晨晨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周阳,你认识吗?” v! v6 R: w5 A
+ Z: x, {4 a- T! C5 J! H1 f& U 我不知道晨晨的父亲怎么会突然提到周阳,然后慌忙的点了点头,回答说:“认识,怎么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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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他和晨晨从小一起长大,的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我们一直没办法联系到他,听说他到外地去工作了,等他回来见不到晨晨一定会着急的,就麻烦你跟他说说,还有我和你阿姨搬回郑州的事情,免得他担心。”说罢晨晨的父亲叹了口气。 }8 ?8 H- F' U1 S3 P# L
( |' c; W+ N6 l" W7 Y3 [ g! m 听晨晨的父亲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周阳,当初他是跟着自己的几个表叔到深圳去打工,也正是因为那一次送别我和晨晨才有了再见面的机会,也正是因为那样我们才最终决定逃离到天津去找我的母亲,要不是不顾后果的逃离,想必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或者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吧,尽管周阳曾经做出过出卖我们的事情,但我也早已经不怪他了,其实错的人应该是我,我没有体会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痛,就贸然带着晨晨逃跑了,从这一点来说,周阳并我和晨晨都懂事多了,我也知道他是晨晨生平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否则晨晨也不会为了他牺牲自己,他不是也在“号子”里用一枚一硬币给晨晨刻了一个十字架,那也是他对晨晨最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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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X( y- U/ o, C 说到十字架,晨晨始终没有取下来,直到发生车祸的前一天晚上也是一直都戴着,于是我迫切的询问晨晨的父母:“晨晨的脖子上不是有一个十字架的项链吗?现在到哪里去了?” ( Z" a1 r: f" Z! h+ R$ }
9 z( z* k/ h( e8 {- V “你是说那个写着‘天主保佑’的十字架吗?”听晨晨的父亲这样一说我几乎能够肯定那个十字架是被他们收起来,于是赶紧的点了点头,晨晨的父亲接着说,“当晚,我们就从他的身上取下来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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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9 s$ r! |4 @5 j4 j* w9 L “没什么!叔叔,可以把那个十字架也留给我做纪念吗?它对于我来相当重要,晨晨曾经说过会一直戴在脖子上,我想继续他的承诺,请务必把它留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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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诚心的乞求着,晨晨的母亲便答应了,她从兜里把那个十字架拿了出来递给我,就在我的手触碰的那个十字架的时候,心里突然的沸腾起来,好象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晨晨第一次戴着十字架在我面前炫耀的神情,还有诉说着他和周阳坚定友谊的话语,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阳,他曾经几次三番的帮助过我们,到最后我却没有照顾好晨晨,我该怎么跟他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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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A9 S% W' N F. l* g Z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背后是晨晨的那个大得有些夸张的背包,里面只有那件塑身的牛仔衣,我一手握着那个十字架,一手抱着那个九寸见方的木头盒子,就好象是抱着两件稀世珍宝一样,我走上了和晨晨第一次见面的那座桥,站在桥中央,一如往日的欣赏周遭的一切,天还是那样蓝,水还是那样静,我把木头盒子放到地上,然后把十字架慢慢的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一面不停的念道:“晨晨,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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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就到了十月二十二日,这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为什么我起得很早,又怎么都睡不着了,于是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秋季的微风果然是很凉爽,算算时间,我和晨晨已经认识有四年多了,虽然晨晨曾经说过今后还有几十个生日要陪着我一同度过,可是却一次也没有实现过,第一年因为晨晨被送到郑州读书,是吴勇、小游他们陪我;第二年因为晨晨的姑妈去世,他又赶去了郑州,是母亲和杨儿陪我;第三年,我和晨晨因为误会分开,虽然很惦念他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是宝儿和颖颖他们陪我;现在是第四年了,不管是谁会来给我庆祝生活,总是都不会有晨晨了,那么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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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盯着书桌上那个上了锁的木头盒子,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放在里面究竟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起来,把桌面上的一张白纸吹落到地上,纸由于自身的体积很轻,即使落在地上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冲到书桌前,把木头盒子抱了起来,又再次晃动了几下,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面一定是纸张的东西,一定是晨晨写下的什么东西,可是会是什么呢?和晨晨的母亲一样,我也舍不得将这个盒子破坏掉,钥匙,钥匙在哪里?晨晨的母亲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难道是晨晨事先把钥匙给丢掉了吗?看着眼前这个盒子,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它打开。于是我找来钳子、剪刀一类的工具,试图把这个盒子撬开,可是却始终做不到,我又不敢用力过猛,深怕把它给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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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k6 N7 {8 c- {9 G. ~5 n 转眼就到了傍晚,母亲来敲门了,我知道这是给我送晚餐,过了近一个月,我已经没有那么自闭了,于是走过去给母亲开门,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一下子怔住了,外面除了母亲还有三个人,分别是杨儿、小游和吴勇,是他们,我忽然感慨万分,激动的把他们纷纷请到屋子里来,母亲告诉我晚餐就要做好了,让我们几个聊一会儿就一同饭厅吃饭,还说为了给我庆祝生日,专程做了很多我喜欢吃的菜,说完便关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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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8 \2 x7 F0 P 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特别的尴尬,尤其是杨儿,脸上挂满了忧伤,为了活跃气氛,我把晨晨留下的盒子拿到手里,一面递给他们看,一面故意用欢快的语气说:“这是晨晨的宝贝,因为上了锁,又没有钥匙,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呢?我研究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把盒子打开,你们都来看看,出点注意、想想办法呀!” 3 H4 ~5 [6 N' h/ f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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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仍然死气沉沉,我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看到他们一个个哀伤的样子,我心里就更难受了,吴勇从我手中把盒子拿了过去,揣摩了半天,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是故作轻松:“我看要想把这个盒子完好无损的打开真的很困难呢,不过有我在,你小子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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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U: j, m ~( k" r: n' X 在一旁的小游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季平,原本我们想着你的生日快要到了,想跟晨晨好好的为你庆祝一番,可昨天给你家里打了电话,是你妈妈接的,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们说了,你不要这样难为自己,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呀,晨晨在天之灵如果看到,他会难过的,你忍心他难过吗?” * Z* `) Q% n$ m( g' c: k( {
# F( ^7 f: ~* K# v' i “不!晨晨没有死,他只不过是跟着自己的父母搬回郑州去了,他没有死,他还会回来的!”我猛的呐喊出来,可是这话连我自己都骗不了自己,晨晨的确是走了,尽管我再怎么不舍他也还是走了,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一步步走到杨儿跟前,带着歉意的口吻说,“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照顾晨晨,曾经答应过你的,却最终没有做到,我该死,我该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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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0 R) v3 N/ \# T( ]/ d& r 见我这样杨儿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她握紧我的手,一面拼命地摇着头,一面说:“不,不怪你,我不怪你,我们都没有责怪你,晨晨也是一样,他为有你这样一个爱人而高兴,这是他之前亲口跟我说的,季平,你不要自责,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晨晨希望你能够快乐的继续生活,你绝对不能辜负他的一番情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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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将杨儿搂在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这是自晨晨去世后我第一次哭得这样的放肆,好象完全不用担心,可以尽情的哭,不心里所压抑的所有的苦都释放出来,这样的感觉真的好痛快,杨儿哭了,小有也哭了,就连吴勇都落下了泪,晨晨,你看到吗?你听到吗?这么多人舍不下你,这么多人想念着你,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呢?为什么又还要阻止我和你在天堂重逢,要让我留在人间受这样锥心的苦呢?你回来,回来呀,回到我的身边,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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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U) i; a+ x; a6 ? 我一直尽情的哭着,直到母亲再次来敲门叫我们出去吃饭,我才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杨儿他们来到客厅,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丰富的饭菜,我又开始莫名的心酸,但我还是强忍住了,因为实在不想母亲再为我担心,我感激父母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饭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应该高兴才对,于是我露出了微笑,可也是强颜的欢笑。 7 D @5 p0 c' Z5 M, J(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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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过程中,杨儿一直和母亲闲话家常,父亲也加入到他们当中,都是说一些劳烦照顾我的客套话,杨儿和母亲在北京的时候毕竟也是接触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再加上杨儿生性活泼,又有礼貌,母亲和父亲都很喜欢她,难得凑到一块儿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而吴勇和小游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小游跟杨儿一样虽然也很好动,不过却多了几分霸道,不爱讲道理,只得委屈吴勇时常迁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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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_' y" H3 ^+ Y" x2 [ `6 B1 V 虽然一家团聚,周遭的好友又都聚到了一起,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晨晨的日子真的就算拥有了全世界也仍会有遗憾、就算是眼前摆满了山珍海味也会没有一点儿胃口,记得晨晨曾经跟我说过,人是为了爱而生的,那么我现在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而苦苦的活着呢? ( T- ]' Y6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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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虽然我心烦意乱实在坐不住,但为了不辜负家人和朋友的一番好意,我也只得硬撑着,饭后杨儿帮着母亲在厨房洗碗,父亲正在看电视,吴勇和小游便拉着我商量怎样给我庆祝生日,我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心思,只想一个人躲回房间里睡觉,可看到吴勇和小游他们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他们这样做也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心里好受一些,让我暂时忘掉失去晨晨的痛,于是我决定跟他们去酒吧喝酒,父母知道后竟然也很同意,或许他们也希望我能到外面去散散心,况且有这么多朋友陪在身边,心里也就放心了。 我们来到了室内最大的一家酒吧,这个酒吧分为上下两层楼,环境相当不错,再加上酒水并不昂贵,而且还可以唱卡拉OK,目前市内这样的酒吧并不多,所以生意特别得好,我们要是再来晚一些恐怕连位子都没有了,于是只能坐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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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g2 d# g1 _2 {; I8 P 转过头去,看着酒吧里的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外星人一样格格不入,这个时候有一男一女正在演唱《广岛之恋》,尤其是听到“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这几句的时候,我呆住了,道德的边境?难道我和晨晨之所以有了今天的结果完全我们闯进了爱的禁区吗?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限制又是什么?有了这样的界限,这样的感情又还是爱吗? # u% R# ~! r7 I: o3 a8 f
$ p1 p* }7 ~. g: h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服务员把十几瓶啤酒和四个杯子摆放到桌上,然后吴勇拿着一瓶已经打开瓶盖的啤酒,挨个的往杯子里倒,我被这个画面吸引了,尤其是看到啤酒从杯子里渗出来,还冒着一些白泡儿,我突然想到一句老话——“一醉解千愁”,对!也许喝醉了便能忘记所有烦心的事情,也许喝醉了就能暂时的忘记晨晨,忘记他已经离开我的事实,我这样想着,于是在吴勇他们三人举起杯子向要敬酒,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我一饮而尽了,之后又一连喝了好几杯。小游她们谁也没有阻止我,我听到杨儿对他们俩说就让我喝个痛快吧,这样总比哭不出来要舒服,我心里很感动,却也更加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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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几瓶下去就倒下了,而杨儿和吴勇真的有一种舍命陪君子的感觉,他们的确够朋友,一直陪着我,就连之后我又要了二十瓶啤酒,他们也没有劝挠我,吴勇更是掏钱抢着付帐,说是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这酒水只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我们几个曾经也发生过争执,甚至是很不愉快的事情,可过了那么久还能聚到一块儿,我能拥有这一群朋友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而这一切也都是晨晨的功劳,没有他,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朋友的关爱、没有家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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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 U# y. k8 ~) `7 I2 k 转眼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一个服务员拿来一个很精美的生日蛋糕放在我们的桌子上,我很疑惑,看看了吴勇和杨儿,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我露出祝福的微笑,我想兴许是他们请这酒吧的服务员带买的蛋糕吧,我心里有一丝莫名的酸楚了,小游在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也清醒过来,帮着杨儿把蛋糕拆开,然后把蜡烛一根一根的插上去,用打火机点燃,就在这个时候,吴勇特意让DJ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虽然这样心里还是有一些遗憾,遗憾的是晨晨没能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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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在蛋糕和烛光面前许了这样一个心愿:“希望观音大世保佑晨晨,让他在天堂少一些苦难,来世投胎能够与赖赖相遇,并且达成今生的心愿,成为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 5 S, L T; W0 b+ M
' l4 T5 a. R# o# s2 b 蛋糕上的蜡烛被我一口气全部吹灭了,我的心也顿时熄灭了,我知道对于晨晨来说赖赖才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他此生最大心愿就是希望来世能陪着赖赖在感情的路走一遭,成为他的妻子,守护在他身边直到最后,我相信菩萨一定能听到我诚心的祈愿,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伟大,只是宁可自己多受一些苦难,从而促成晨晨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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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可口的蛋糕,我们四人没有再喝酒,其实我已经有些晕旋,甚至想吐了,吴勇和杨儿显然也是不能再喝,于是我们静静的坐着闲聊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音乐声响了起来,那是一首郑伊健的歌,歌的名字好象是叫《但愿你知道》,那已经是多年以前听的歌曲了,直到现在恐怕也有七、八年了,记得当时我特喜欢这首歌,现在听起来真的是有一种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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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已经结束了,却始终没有人去演唱,我想兴许是点歌的客人已经结帐走人了吧,很突然嗓子也痒了起来,于是我晃晃悠悠的走到DJ台,让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帮我重放了一次,于是我拿着麦,因为不记得歌词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我还没开始唱,就听到吴勇他们为我鼓掌,我微笑了一下,便认真的唱了起来,没有想到的是歌词里的一字一句是那样的符合我此刻的心情: 2 c; t3 S6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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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的风风雨雨,一起冲破困难无数,为什么总走不过这一步?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安排你退出?太残酷,让你走的孤独,不管你身在何处,心里的话想要说出,我从来也不会为谁而哭,真的好想知心的你再回到当初,骂我糊涂对我大声疾呼。眼泪这夜洒何处,我早以不在乎,但愿你知道醉倒在马路的我在哭,但愿你知道,请风替我转告,风却在笑,我怎么呼喊你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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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n/ Q' u+ E( V# q5 i 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呀!一同携手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为什么就走不过这一步呢?不是已经被双方的父母所接受和理解了吗?不是应该苦尽甘来了吗?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残酷,把晨晨从我的生命中带走呢?突然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呐喊——我的的晨晨还给我,把我的晨晨还给我! # x8 J" a0 a! c( T7 [& D8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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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越来越强烈,我的心像是被刀绞一样,脑袋也顿时要爆炸一般疼痛,我把话筒放下,转身推开周围的人群,冲出了酒吧,我一直拼命的奔跑,就好象晨晨正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我,我要把晨晨找回来,把我心爱的晨晨追回来,身后传来了吴勇和杨儿的声音,他们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并且急速的紧跟在后头,我很想停下来等他们,可是又担心晨晨在前面等不急了,于是只是回头冲着他们大喊“
! W$ _, S5 y( O1 {你们不要跟来了,我会找到晨晨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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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k) Q8 }3 Q% Y" _$ `8 z. t9 Q 正因为转过头去跟杨儿他们说话,没有看到前面的路,我被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拌倒了,身子失去了平衡猛的摔在地上,可能是因为被酒精麻木的原因,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疼痛,我赶紧爬起身子,奋不顾身的想要继续追赶晨晨,却被吴勇追上来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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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8 x' L) N6 T 我有些着急了,便大嚷着:“你要干什么?不要挡我的路,我要去找晨晨,你走开,不要阻止我,不要拆散我们!” % r5 |$ z/ w* \' c5 d! s# B-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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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让我动弹不了,然后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你在发什么疯?你要去找晨晨?你要到哪里去找他?” 3 e( {4 h& Z+ ~7 J
& K9 y" N% ^1 K% d# A0 q 我不明白吴勇为什么会这样说,我也满脑子的疑惑,于是好奇的问:“他就在前面,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7 N8 a5 K- U0 l/ 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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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不再说什么,也不听我的解释,猛的就朝我的脸上打了一拳,我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这时杨儿和小游也追了上来,见我倒在地上她们利马跑过来,想要搀扶我,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力气再动了,唯有眼泪仍旧不停的滑落。 ' J! d+ ~ m& n& X
' b3 g; V. D. M# i) B “他已经喝醉了,你干嘛还要动手打他呀?”小游站起身来,质问着吴勇。 . X d5 F9 @4 A8 q" [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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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要去找晨晨,说晨晨正在前面等着他,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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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疯子? 我怎么会是个疯子呢?我的晨晨的的确确是在前面等待着我,我要找回他,找回我的幸福我有什么错?我哪里是个疯子?不行,我不能让晨晨等得太久,他会不高兴的,于是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杨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劝说不了我,最后逼于无奈才大声的冲我吼了一句:“你找不到晨晨,他已经死了!” ; ~/ j& e* \' ?
$ X1 P, e+ G! E' `3 Y1 f 死?我脑海里顿时浮现了晨晨被货车撞后,躺在血泊里的情景,虽然当时我并没有在场,可是那个画面却是那样的真实,晨晨真的死了?和那个音乐盒一样结束了生命?再也不能复活了吗?我撕声的尖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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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Q! I8 y% a8 r/ }.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由于喝可太多酒的缘故我的头剧烈的疼痛着,我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到身边的书桌上有一杯水,难道我又眼花了吗?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再揉了揉眼睛,那杯子里的确是装满了水,会是谁给我倒来的呢?我顾不上多想,把杯子拿过来,一口喝尽杯里的水,原本像是火烧的胸口也顿时舒服了许多。 6 v- \) a4 S4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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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杨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满脑子的疑惑,于是杨儿便给我讲了昨晚的情形,原来昨晚我喝醉了,吴用和小游便一同送我回来,一路上我嘴里一直喊着晨晨的名字,可这些我根本不记得了,到家之后,因为吴勇和小游都是本地人,便各自的回家去了,而杨儿是和母亲一起睡的,至于父亲,就难为他一整晚都睡在客厅,一大早还得去辛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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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抽屉里把那个九寸见方的木头盒子拿了出来,和杨儿一起研究着里面的事物和打开的方法,杨儿说虽然从离开北京之后便和晨晨始终呆在一起,可是从来也没听晨晨说过有这么一个保密的盒子,听杨儿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么久以来杨儿都陪伴在晨晨身边,那么所有的苦都是一同承受,我很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晨晨是怎么度过的,在他和杨儿的身上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之前我始终没有机会听晨晨讲述他这么一年来的经历,现在也只能从杨儿这里一一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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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o* K5 ] “对了,杨儿,自从你和晨晨离开了北京,这期间我们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我很想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发生在晨晨身上的事情,你一直陪着他,晨晨又视你为知己,绝不会对你隐瞒,你一定全部都知道,请一字不漏的全部都告诉我吧!” 4 s ?# j* I' H.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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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要求,杨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语塞道:“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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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儿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欲言又止的,这不由的让我担心起来,难道这期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事情,又或者晨晨始终对我隐瞒了什么,于是我一把抓住杨儿的手,迫切的追问着:“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吗?” . D9 ~: O4 K( t% _ J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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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请放心,晨晨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杨儿迟疑了一下,好象做了很大的决定,面对我的苦苦追问,只能在万般无奈之下说,“我可以把事情的经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生气!” 6 W9 ~$ s7 K% I; y+ H( M5 R# s1 S; E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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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生气?”我敢肯定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要不然杨儿也不会这样的勉强,于是我更加的着急了,“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你说呀!” $ \' g3 v& S$ r9 j: R0 \
% T9 \; \5 V6 o* e+ ?* v5 G+ H! c0 ] “是关于赖赖的事情!”杨儿终于沉不住气把话说了出来,关于赖赖?我像丈二的和一样摸不着头脑,晨晨和那个赖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见我有些胡思乱想,杨儿才继续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晨晨始终没能忘记他,在得知自己被感染后,他也去找过赖赖,他总是担心自己会突然死掉,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而已!” - i5 b3 h. k+ ]5 u% F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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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杨儿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塌实了许多,虽然有些吃醋,可是我并不感到难过,脸上也洋溢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杨儿说:“你错了,我不会责怪晨晨,也不会生气,晨晨是一个至情至圣的人,他从来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上便会奋不顾身,他爱上赖赖在前,喜欢我在后,能够成为晨晨心里的第二,我也已经满足了,他对赖赖的念念不忘,正是说明他是一个多情的人,如果随随便便就遗忘了,那么那样的感情就不是爱情,这也不像是晨晨的作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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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b! `. s. @, T) Q 听了我的话,杨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不介意晨晨对赖赖的思念,甚至还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替他们二人祈愿,或许我是太爱晨晨了吧,爱一个人便会希望他快乐、幸福,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赖赖我也是很坦然的对待,不但没有一丝敌意,还打心底的想要与他见上一面,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 x( |7 j5 T2 N3 Q
0 n. n7 B$ i' P/ }6 B) U 杨儿叹了口气,坐在床头,开始讲述她和晨晨的那段经历,我认真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打岔,只是听到伤感的部分也还是忍不住会落泪,晨晨的那段经历真的好让我感动和痛心,原来没有我的陪伴,晨晨竟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我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把自己放到当时的情形之中,并且拼命的记在脑子里,虽然没能陪着晨晨一起分担和承受,我也要把那段经历全部记在脑子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